今天的首尔依旧潮湿闷热,深呼吸带进肺部的不适让人心神不宁。已经尽全力改造得舒适的面料几乎浸透了生理汗水,颓唐地黏在人的皮肤上。一张纸币塞进自动售货机的收款口内,找零处哗啦啦地落下一堆硬币。一只指节修长、干净白皙的手伸进塑料盖里,拿出一瓶冰镇纯净水,用力一拧,瓶口挨着略有些细薄,涂了口红的嘴唇,咕咚咕咚地把水灌进人的喉咙。裴珠泫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溢出的水,独自站在同样孤零零的自动售货机旁。周围路人比肩接踵,急匆匆地从彼此身旁走过,奔向各自的归处。
6月父亲终于动完手术病愈出院,裴珠泫照顾好父母确定没有差错后,独自一人带着一部分垫付医药费后还有些许剩余的卖房费,...
出了小区大门,向右拐直走15分钟能看见一座天桥,下面是人行地下通道,直通马路对面的地铁入口。裴珠泫下班后必走过这条人行通道,里面偶尔有脏兮兮的流浪汉为了避雨缩在角落睡觉,有时有流浪歌手弹着吉他,或拉着手风琴,或拉着小提琴,大声歌唱。流浪歌手面貌和乐器形形色色,唯独遇见弹吉他的歌手时,裴珠泫会忍不住停下来,听上许久。
“喂......喂?”
“......喂?”
裴珠泫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一股酸涩猛地冲进鼻腔,迅速得来不及制止,她急忙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最终没有落下来。“嗯。”
“伯父——手术做好了吧?”
仅仅听见她答应的简单的两声,冷风吹在皮肤上,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做好了,现在就看康复情况了。”
“你——”裴珠泫几乎是同时说道。两人一下子收了声,见对方没反应,又几乎同时说:“你说——”
“你说吧,你说。”孙胜完急忙说。“没关系,你先......”“你先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怎么样了?”
“我,我也没怎样啦。哦对了,我去了一个新学校,分到了单人间的单身宿舍。”孙胜完说。“那挺好啊,你不用租房了。”裴珠泫抹掉眼角不小心溢出的小小的水滴。“是呀......”
裴父在病房里喊着裴珠泫的名字。裴珠泫赶紧站起身,收起情绪。“那个,我爸叫我了。”“哦,哦......”孙胜完有些发愣地答应,“那,那我挂了。”“再见。”“......再见。”
流浪歌手拨弄着琴弦,一曲终了,歌声也终于停止。歌手收起了吉他,朝着人行通道的另一头走去。裴珠泫目送着他走远,回过身逐渐走向家的方向。
金艺琳偶尔会跑到裴珠泫家里来,美其名曰“换个学习环境”,实际就是来蹭饭的。裴珠泫拿她没办法,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又不能真的轰她走,只好每次都多蒸一个人的饭。“姐,你要弹吉他了?”金艺琳看着放在角落的吉他问道。
“嗯?”裴珠泫回头看了吉他一眼,继续挑着鱼刺,放进妹妹的碗里,“最近想学点乐器,就学了吉他。”
弹吉他的流浪歌手很久没有出现了。裴珠泫甚至周末也会破天荒地下楼,看看他有没有来。弹吉他的流浪歌手悄然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孙胜完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样。
没有听到吉他声的不知多少天后,裴珠泫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弹吉他。她在小区旁边的乐器行报了班,每周一次,周六下午上课,还买了一把吉他——就是放在角落里的那把。弹吉他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左手的指甲要剪得丝毫不剩,为了按好和弦,还要努力掰开手指之间的间距。指尖磨得通红,钝痛地肿胀起来,最后变成薄薄的一层茧。裴珠泫在此刻对孙胜完有了更多的崇敬之情。可以把《hotelCalifornia》弹好,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学吉他多累,不如学口琴呢,小小一只,多方便。”金艺琳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饭。“口琴就算了,嘴唇都要吹肿的,还是吉他吧。”裴珠泫把筷子一搁,叼起一根烟,起身去了厨房,“吃好了把碗筷收拾了。”“啊??”“啊什么啊,光吃饭不干活啊?”
厨房排气扇嗡嗡作响。裴珠泫深深吐出一口气,视线一下子被烟雾笼罩,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怎么了?”冲进客厅,地上一片白花花的碗的碎片,金艺琳可怜巴巴地看着表姐。裴珠泫无语地站在原地。“你说你,和猪八戒有什么区别?”
“你才猪八戒呢......”金艺琳弱弱地反驳,拿过簸箕让裴珠泫把碎片扫进来。“光会吃,还有卖萌,活倒是不会干,不是猪八戒是什么?”裴珠泫把嘴里还在燃着的烟拿出来,四处看有没有漏下的碎片。烟雾熏到了眼睛,裴珠泫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一阵刺痛,地板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行啦,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从医院回来,知道自己捅了篓子的金艺琳一声不吭地扶着裴珠泫回了家,也不回学校。裴珠泫知道她晚上还有课,于是督促她赶紧回去。“可是你的脚——”“我都到家了,还有什么难的,别多想,快去上课。”
金艺琳关上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指针滴答作响。裴珠泫呆坐在沙发上,缠了绷带的脚底还有一丝丝刺痛。角落里的吉他安静地靠在墙上。裴珠泫盯着吉他良久,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抱在怀里,重新坐上沙发。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裴珠泫的水平还停留在简单的曲子上。她一边轻声哼着,一边轻轻地拨着弦,弹着略显单调的曲子。她想起从前的一个周末,和孙胜完一起坐在天台上,孙胜完弹着一首她不知道的歌,随意地唱着。裴珠泫坐在她旁边,撑着下巴看着她。孙胜完转过目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羞地躲开目光,又小心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上了不好意思的笑。那天风有些大,在耳边呼呼作响,歌声顺着风飘向远处,不知道除了两人还有谁会听见。裴珠泫觉得自己可能会永远记得那天。她学着印象里那天孙胜完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拨着琴弦,独自一人唱给没有人回答的寂静。
不过这样,还是会有沮丧的时候。有刻苦的学生,自然也就有懒惰的学生。孙胜完辛苦准备了一晚上的课,看见有的学生在下面睡得口水躺了一地,忍不住说了几句,学生挠挠脸,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论文跟学生辛辛苦苦说了一大堆,再收到修改稿,该改的地方一个都没改。领导说教育部门要开始教学质量检查,连续开了3个小时的会。下午去给郭嘉单位招商部面试把关,挑了一个还不错的人,结果还是雇佣了一个关系户。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孙胜完照旧骑着那辆摩托车,不到5分钟就能换好了家居服倒在床上。宿舍和以前租房时候的房间一样,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堆满了各种书籍。打开电脑,在桌前坐下例行寻找合适的教学视频,眼睛没过多久酸涩难忍,不得不暂停工作。肚子咕噜咕噜叫,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干脆换衣服下楼,顺便休息休息。
在超市里孙胜完看见了爱喜,一个裴珠泫常抽的牌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孙胜完还是把它放进了购物筐,结账之后揣进口袋。回到家拆开包装,白色的烟卷们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们一样整齐划一地站在烟盒里。孙胜完学着裴珠泫的样子抖了抖烟盒,烟们呼啦啦地全掉在了地上,搞得她狼狈地满地捡烟。
“还是个技术活......”孙胜完自言自语地把烟放好,剩下一根放在桌上,找来打火机,火苗渐渐地靠近烟卷,白色纸卷的顶端烧成了黑色,丝绸状的烟雾顺滑地弥漫到空气之中。
孙胜完一向不喜欢烟味。去裴珠泫那里看房的时候知道她抽烟,心里有一丝丝的反感。她讨厌那些人自以为忧郁又迷人地夹着烟,冲着别人吞云吐雾。这么想着,孙胜完尝试着把烟伸进嘴里,吸了一口气,被呛得天昏地暗,不知神智为何物。
靠,这也是个技术活。孙胜完想。
裴珠泫吸烟的样子很美。她不屑于向人炫耀自己会抽烟,总是自己偷偷地躲在厨房,把排气扇开到最大,然后点上一根烟。直到两人一次半夜想喝点小酒,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店时,孙胜完才第一次确实看见裴珠泫抽烟的样子。
“这里可以抽的吧?”两人蹲在角落里,各自开了一瓶啤酒,裴珠泫小心地左看右看,似乎是怕被抓到罚款。“没关系,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了。”孙胜完无所谓地说。“那你介意我抽吗?”“你抽吧。”
裴珠泫小心地拿出刚刚买的一次性打火机,白皙修长的手挡住风,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孙胜完开玩笑地调侃道:“要不你把烟戒——”
裴珠泫微微侧过脸来,亮到惨白的路灯灯光把她细长眉梢下的眼睛照得发亮,烟雾像是心存嫉妒的恋人,悄然半遮住了她的脸,不让孙胜完看得真切。孙胜完的后半句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怎么啦,说话说一半不说了。”裴珠泫笑道。“没啦,没什么。”
这么美的样子,如果真的戒了烟,如何才能看到。
孙胜完摸了摸嘴唇。裴珠泫的吻也带着些苦涩,似乎是烟草的缘故。狭小的宿舍里飘散着爱喜不算浓烈的烟味,孙胜完一头倒在床上,用力揉了揉眼睛。
“姐,你猜我看见谁了?”
“就上次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在电影院主动和你打招呼的那个朋友!我才发现,她是我们学校英文系的老师!”
“......”“姐?”“你,你没看错吧?”“我哪会看错,我和她还打招呼来着!她还问我你怎么样了。”
“......”“姐?”“啊,我,我这儿信号不太好,”裴珠泫慌张地解释,握着手机的手沁出一层薄汗,“那个,我,我去你学校找你吧,我现在还忙着呢,挂了。”“蛤?姐?你脚还没好呢,姐?”
裴珠泫拖着未痊愈的脚真的来到了金艺琳的学校,还叫她带自己在学校四处转转。金艺琳以为表姐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把轮椅,毕恭毕敬地推着表姐在学校里转悠。很遗憾地,小小的校园里转了一整天,并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还了轮椅,金艺琳把自行车的锁解开,推到了车行道上。“后座应该可以坐的吧?姐你试试看?”
裴珠泫环顾着四周,车棚里密密麻麻都是学生停着的自行车,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霉味,摩托车群停在距离很远的地方。
算了,就算是在一个学校,怎么可能会这么直接地遇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工作,知道她过得很好,已经是很幸运了不是吗。裴珠泫试着坐上了后座。“不行勒,硌屁股啊。”“那我拿个垫子?”
“珠泫?”
裴珠泫呆愣了几秒,转过脸定定地看着眼前怀抱着一摞书的人,一股热流顺着血液温暖了全身,眼泪争先恐后地奔跑到瞳孔出,被主人死死地拦住不让流出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孙老师呀!”金艺琳惊喜地叫道,“你下课了吗?”
“嗯,下课了。”孙胜完笑着点点头,“你要回宿舍?”“没有啦,我送我姐回家了。我姐脚受伤了,可是我只有自行车,不好载人。”金艺琳解释道。
裴珠泫扭过头,不敢直视孙胜完。“脚受伤?怎么会受伤呢?”“踩到碗的碎片了。”“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哎呀,就是,就是不小心嘛。”肇事者金艺琳心虚地摆摆手。“下次要注意啊。对了,我骑摩托车,正好没什么事,可以载你姐姐回去。”
“不,不麻烦你吗?”“这有什么,不麻烦。”“那,姐,你坐孙老师的车?”
裴珠泫勉强抬起头来,对上孙胜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嗯。”
金艺琳走后,孙胜完正骑上自己的车,裴珠泫突然问道:“你的宿舍在哪里?”
孙胜完愣了愣。“就在学校里。”“......我能去看看吗?”“可,可以啊。”
宿舍比裴珠泫想象中的稍大。书柜,床,床头柜,衣柜,书桌,小冰箱等等。风格还是同孙胜完以前的风格一样,没有花什么心思把房间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很整洁。“坐吧,随便坐。”孙胜完有些局促地拉过书桌前的椅子,请她坐下,“你要喝点什么吗?水?茶?”
“茶吧。”
裴珠泫和孙胜完手里都捧着热茶,无声地面对而坐。“你,你的脚还好吗?”
孙胜完怯生生地问。“嗯,还好。”裴珠泫低着头应道。“伤得厉害吗?”“不算严重,就是流了些血。”“哦......”
“你也抽烟了?”裴珠泫突然问。“啊?”“桌子上有一包爱喜。”
“哦,那个啊——”孙胜完被发现了秘密,不知所措地搓着手,“那个,就是,有一天,突然想试试......”“然后怎么样了?”“不太习惯......被呛得很惨。”
裴珠泫一怔。“嗯,嗯......去年年底你就搬——”“你这里。”孙胜完突然看着她,指了指嘴角边。裴珠泫伸手擦了擦,孙胜完轻轻地摇头:“再右一点。”往右擦,孙胜完还是摇头:“不对,不是那里。”
孙胜完朝裴珠泫伸过手来,在她的嘴角轻轻地擦了一下。是茶叶沫。裴珠泫眼睛里带着慌乱,但终于没有躲开她的目光。
两人的脸在彼此的瞳孔中逐渐放大,再一次被熟悉的气味包围。温暖的鼻息软软地挠在脸上,也挠得人心痒痒。两人慢慢地合上眼睛,等待着嘴唇上柔软的触感,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两人吓得一哆嗦,马上拉开了距离。
裴珠泫转开了脸。“嗯......啊,我知道了,好,我马上过去。”孙胜完仓惶地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裤子,结结巴巴地,“那,那个,老师们有点事,你要不要......”
“那我等你吧。”裴珠泫淡淡地说。“等,等我吗?”“嗯。”“那,那好,我马上回来。”
系主任召集老师们开了个小会,孙胜完等她说完,飞奔回了宿舍。开了门,窗户吹进一阵凉风,裴珠泫耳边的碎发被微微地吹起。孙胜完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弯下身子,终于有机会仔细地凝视她的脸。
裴珠泫趴在孙胜完放着外套的书桌上熟睡着。外套挨着她的脸,被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般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的她抱在怀里。孙胜完极轻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眉梢的痣。
不仅是抽烟的样子很美,无论什么样子都很美。嘴唇悄悄地在眉梢落下一吻。
“嗯,是的。”“是这样。最近公司和东京那边有一个项目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那边上班?哦,语言这块你不用担心,他们都会说英语的,你把英语解决了就OK。”
电视上放着搞笑综艺节目,裴珠泫却盯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手指按向那个号码的那一刻,突然收了回去按了锁屏键,“咔哒”一声,手机屏幕陷入了黑暗。
“今天的相亲如何?”
朴秀荣在两人对面坐下,耸了耸肩。“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没有什么奇葩的地方?”姜涩琪问。“没有,就聊了聊职业,收入,家庭背景这些。”“感觉如何?”“一般,没感觉。”朴秀荣拿出镜子对着补了补妆,“其实条件很不错,但是就是很遗憾,没感觉。”
“缺少擦出火花的情景。”姜涩琪擦了擦嘴,又夹了一筷子菜补充说。“的确。在安排好的场景下,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带着目的来见面,本身就缺乏浪漫的色彩。所以我向来不喜欢相亲。”
“那你不还是去了?”孙胜完说。“没办法嘛,父母之命。”朴秀荣不以为然地拿起筷子,眼疾手快地从姜涩琪手下抢来了一块上好的烤牛肉,“而且现在这工作,这生活环境,还有心境,外界的因素,爱情这东西已经变成奢侈品啦。”
“啊?”姜涩琪沉默表示赞许,但孙胜完对朴秀荣的毒鸡汤表示不解。“是呀,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相比于中学那会儿变了很多吗?”姜涩琪向她解释道,“你的心思已经不单纯了。没有人会摒弃考虑物质条件去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傻傻地等一个人而放着更好的人不去喜欢的。爱情虽然就是爱情没错,可它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作为一个成年人,它那些亲戚你都要照顾好,爱情才会甘心属于你。所以还能在我们这个年纪遇见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总觉得哪里......“怎么啦,什么表情呀你?”姜涩琪在孙胜完面前挥了挥手,“喂?听得到吗?”“该不会想起什么人了吧?”朴秀荣调侃道。
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
风突然大了,吹得孙胜完有些凉,凉得她舌头有些发麻。“喂——”
孙胜完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有大半夜约人家出来喝咖啡的?大半夜,喝咖啡?
赶到约定的麦当劳门口,孙胜完没有先见到人,而是看见了路灯下氤氲的一片。裴珠泫背朝着路灯杆,背影看着有些单薄,专注地等待着等待之人。听见孙胜完的脚步声,她终于回过头来,熄灭了手中的烟卷,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两人很有默契地并排走在一起,在没有往常热闹的市中心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咖啡店几乎都已经关门休息了。“只有那家麦当劳有咖啡了吧?”裴珠泫说。
“不好意思,咖啡已经卖光了,只有巧克力了。”店员抱歉地说。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各自捧着巧克力坐到座位上,似乎都明白,这趟并不是真的为了咖啡而来。她们只是需要咖啡为借口见面而已。孙胜完正欲开口,裴珠泫却抢先一步。
“我可能要去东京了。”
孙胜完的手保持着握着杯子的状态,皮肤被烫得有些发红。
“......是吗......什么时候?”“下个月吧。”“去工作?”“嗯。”“多久?”“半年到一年吧。”
孙胜完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再说什么也不重要了,她突然有些后悔把裴珠泫叫出来,但又觉得这总比裴珠泫一声不吭就消失来得好。她感觉眼前的景象有些晃动,好像在梦里,模模糊糊。麦当劳密闭的空间里一丝风也没有,孙胜完此时却无比希望哪怕有一阵微风吹进来也好,提醒她这只是一个梦。
“哦,挺好。”憋半天憋出来一句话,然后捧起巧克力,手心后知后觉地有些疼痛。裴珠泫也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啜饮着巧克力。麦当劳里一直放着歌曲,在歌曲切换的空白之后,没有前奏,一个温柔的男声唱起了对两人而言似乎并不是那么陌生的歌。
这是那天孙胜完在天台唱的歌。
Iwasaquickwetboy
divingtoodeepforcoins
Allofyourstreetlighteyes
wideonmyplastictoys
Thenwhenthecopsclosedthefair
Icutmylongbabyhair
Stolemeadog-earedmap
andcalledforyoueverywhere
HaveIfoundyou
Flightlessbird,
jealous,
weeping
orlostyou,
americanmouth
Bigpilllooming
是的,姜涩琪说得没错。如果爱情那么容易,也就不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故事了。去东京工作,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机会,裴珠泫有能力,她能借着这次机会继续向上。孙胜完如果说了心里的话,裴珠泫要是放弃不去,这意味着孙胜完让她白白丢掉了机会,裴珠泫要是仍然想去,谁能知道半年、一年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总之,孙胜完觉得自己输了。她不知道自己输给了谁,可是她就是输了。
不管如何地不甘心,孙胜完还是回归了日常生活。每天忙碌地备课,上课,应付各种教学活动和不听话的学生。距离裴珠泫前往东京的日期越来越近,她的脑袋除了工作,其他的事情一片混乱,甚至都没想好要不要去机场送裴珠泫。
算了,还是别送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老师再见!”“再见。”
下了课,孙胜完照例骑着自己的摩托回了宿舍。本想用笔写点东西,发现宿舍里的笔都用光了,只好重新出门去买。好巧不巧,学校超市里的笔卖光了,无奈,便又骑着摩托去了学校外稍远的一家超市。在路边临时停了一下车,拿着买来的笔赶紧解锁打算开走,对面车道的车为了躲闪突然跑出来的路人猛打方向盘,孙胜完抬起头,看见那辆皮卡车直愣愣地朝自己冲来。笔被扔到了半空,撒了一地。
裴珠泫去东京的那天并没有等到孙胜完。她独自一人在机场的安检口等了好久,却怎么也不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安检的队伍大排长龙,她一边缓缓地前进一边一步三回头地看,直到轮到自己安检。裴珠泫最后朝安检门外看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她默默地把包背起,头也不回地进了候机大厅。半小时后,飞机起飞,飞向东京。
孙胜完最后的更新是一张夜晚的星空图,虽然并没有几颗星星。配字是一句法语,裴珠泫并没有看懂。
Monétoile,ceserapourtoiunedesétoiles.
裴珠泫呆呆地盯着着漆黑的图底,盯着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面容。
不来送机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老师,学生的课是不能缺的。裴珠泫安慰自己。翻出了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还是麦当劳那天晚上的。
-“到了吗?”
-“到了。”
-“我没看见你,你在哪里?”
-“旁边路灯。”
“咔哒”,手机变成了黑屏。裴珠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臂弯,久久没有起身。手指抓紧了床单,揪起了一层褶皱。
金艺琳成了裴珠泫最常联系的人,国内大大小小的八卦都是她告诉的自己表姐,裴珠泫甚至觉得自己的消息灵通程度和国内没什么两样。不过看着表妹唠唠叨叨的消息,裴珠泫倒反而没有那么寂寞了。
“姐,东京好玩吗?我听说那边很多帅哥啊,是不是真的?”
......帅哥没看上,倒是看上一个美女。“我现在专心工作,没心思谈恋爱。”“别老是工作工作的,看到喜欢的也要主动出击哦!”
裴珠泫顿了顿,马上回击:“这种事情怎么还你来教育我了,小屁孩!”“哎呀我就随便说说啦。”金艺琳附上卖萌讨饶的表情。“话说回来今天不是星期五吗,我记得你晚上是有课的啊,怎么没课?”
“哎,对哦!都忘了跟你说了!你认识的那个孙老师出车祸了!”
金艺琳看着line消息,本来秒回的裴珠泫安静了10分钟才回话,而且是直接打来了国际长途。
“你说的哪个孙老师?”连打招呼也没有,上来就直接问话。金艺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表姐声音抖得厉害。“还,还有哪个孙老师呀,就是孙胜完孙老——”“严重吗?”“应,应该挺严重的吧,将近一个月没来上课了,我们本来要她来上英语课的,结果出了车祸就换了一个老师,今天晚上那老师有事就没——”“什么时候的事?”“就一个月前吧,那会儿你还没去东京——”
“她在哪家医院?”连着被裴珠泫打断,金艺琳有些愣神。“啊?”“她在哪家医院?”裴珠泫吼了出来,吓得金艺琳手机“啪”掉在了地上。
金艺琳在机场接到表姐,大气也不敢出。裴珠泫只背了一个小包,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好像谁稍微碰一下,她体内的狂风骤雨便能陡然降临。金艺琳给的士司机报了地址,眼见着到了医院,裴珠泫下了车几乎是扑进了住院大楼,问路的架势像是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歹徒,金艺琳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的步伐。
裴珠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气势把周围人吓到了什么程度。孙胜完没有来送机并不是因为她想的忙着上课,而是因为出了车祸。既然出了车祸,为什么一声不吭,连金艺琳都知道了这件事,她却还被蒙在鼓里,还像个傻子似的每天翻来覆去地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所以孙胜完就是这么看待两人的关系吗?
因为没被信任带来的怒火一路烧到了理智边缘,但当裴珠泫一进病房,一盆冷水“唰”地直接泼在了她的头上。病号的衰弱气息混着消毒水味儿四处弥漫,几张病床上躺着的都是被纱布密密麻麻包裹着的木乃伊般的病人,见到裴珠泫杀气腾腾地进来,那点儿仅剩的活力都用来转过眼睛盯着她看了。
“那,那个,不好意思,孙胜完是这个病房吗?”裴珠泫的怒火一下子蔫儿了下去,拦住走出病房的一位护士问。“喏,最里面那个。”“哦,谢谢......”
孙胜完见到裴珠泫后,上下牙正要咬下苹果的第一口,瞬间凝固在了这个动作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配合着被石膏固定着的左腿和左手,还有额头上缠着的纱布,看起来有点滑稽。裴珠泫看了一眼金艺琳,后者急忙窜了出去,一秒钟也不多留。把包扔在床上,裴珠泫站在床边,仰视看着孙胜完。
“你,你不是去,去东京了吗?”孙胜完抬头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问。被她这么一问,裴珠泫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你怎么搞的这是?”
“这个——”孙胜完拿着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是去超市买笔,被车给撞了,还好躲得快,只是骨裂而已,否则命可能都没了......”
见裴珠泫半天不说话,孙胜完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不影响工作吗?”
“今天是周六。”
裴珠泫冷冷地说,手把头发向后一捋,柔顺的头发又纷纷掉回了耳边,随着她低头的动作遮住了她的侧脸。孙胜完看见午后的阳光仔细地描绘着她柔顺的轮廓,碎发被一丝丝染成了金黄,卷着空气里的那些飞屑,丝丝分明。她的正脸笼罩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就像现在她的心思一样,让孙胜完捉摸不透。
孙胜完想伸手去触碰,可是她没有理由,她不能。
“什么时候的事情?”裴珠泫阴沉着脸问。“上个月......”“我去东京之前?”“嗯......”“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苹果安静地躺在手心里。“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裴珠泫站在原地,转身面对着墙,“凭着我们两个的交情,别的不说,朋友总是算的吧。难道你甚至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么?”
“朋友?”孙胜完终于咬下了一大口苹果,腮帮缓缓地起伏。“不管是不是——你总要告诉我的不是吗?”
裴珠泫凝视着病房的白墙,看久了眼前竟然浮现出了五颜六色。“我还以为,你不去送机,至少也会和我说一声。”
“怎么告诉?说我出了车祸,没办法去送你了?”床单摩挲着皮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又能怎么样?......你难道会留下来?”
“......你没有说,怎么知道我留不留下来?”裴珠泫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留下来,那你就丢失了这个机会,你的好前程。我一个穷酸老师,你觉得留下来值吗?
“或者你不留下来,像以前一样一走了之,留在东京再也不回来,喜欢上了别的一个人呢?
“这两种选择我都承受不起。”
孙胜完又咬下了一口苹果。“麦当劳那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你说你要去东京。”
“所以,我输了。”
阳光把被单向阳的一处晒得发热,用手摸上去还暖融融的。孙胜完抚摩着向阳的一角,死气沉沉的病房唯一可闻带点活力的声音就是她咀嚼苹果的声音,此时在长久沉默中却显得有些刺耳。她往身后的枕头上一靠,好像再也没有力气起来的似的。“可是我不是回来了吗。”
清脆的咀嚼声戛然而止。裴珠泫终于转过脸来,迎上孙胜完的目光。孙胜完缓慢地继续嚼了几口,最终停下。
“如果艺琳没有告诉我你的消息,我一直不知道,也一直没回来,你是不是觉得你彻底输了?
“我也不想再做危险的赌博了。我也和自己打了个赌,可是去东京的那天你没来送机,我以为我彻底输了。直到艺琳告诉我消息,我才知道没有。我没输,你也没输。
“我回来了。”
两人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孙胜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似的一下子坐起,惊慌地摸着鼻子。“喂,你说什么呢,什么,你——”
裴珠泫定定地看着她不动。孙胜完也看着她,小心又试探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裴珠泫靠了过去,紧紧地抱住,脸埋进她的颈窝。嗅着裴珠泫身上淡淡的烟味,孙胜完觉得放在自己宿舍的爱喜似乎彻底没用了。
“其实我最近在学吉他来着。”裴珠泫的声音闷闷地。“学得怎么样了?”“一点也不好,只会弹《小星星》。”“那不是挺好吗?”“我想弹你那首,《hotelCalifornia》。”“那你就继续学呀。”“可是继续学要钱。”
孙胜完无声地笑着。“那我教你啊。”“嗯。”裴珠泫低低地应了一声,双手搂得更紧了一些,“还有你之前在天台唱的那首,也教我。”“好。”
“你明天要回去吗?”孙胜完又问。“要回去。我还在想辞职书要怎么写。”裴珠泫蹭了蹭她的脖子,头发挠得她痒痒的。“你不用写的其实。”“为什么?”
裴珠泫抬起眼睛,不解地看着孙胜完。“我们之前半年没有见,还怕这半年吗?”孙胜完把她的脑袋重新按了回去,“除非你变心不要我了。我是个穷光蛋,以后搞不好要靠你养活,你可不能随便辞职。”
“那可不一定,没准见到个帅的,我就把你甩了。”裴珠泫不紧不慢地反驳。孙胜完笑了笑,把她的脸捧到自己面前,又拉起了病床周围的围帘。
“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裴珠泫不屑地哼了一声。“请便。”
金艺琳对表姐的八卦好奇至极,但又不敢直接问裴珠泫,等孙胜完康复回来上英语课的时候追着屁股问她和表姐的关系。孙胜完被问得怕了,每次上完课马上收拾东西溜之大吉,平时学校里一看见她就转身逃走,跑得比兔子还快。后来金艺琳终于逮到她一次,孙胜完丢下一句“你问你姐去吧”,撒丫子嗖地跑了。
裴珠泫回国后,几次埋怨孙胜完住学校宿舍不方便。“我们之间离得那么远,见一面都累得要死。”“可是学校宿舍不用花钱呀。”孙胜完解释道。“难道你一辈子住学校宿舍?”“现在不是没钱嘛,将来有了钱我给你买大房子。”
“等你有钱,黄花菜都凉了。”裴珠泫嫌弃地说,“我之前在东京的时候,有好几个家里很有钱的男同事追我呢。”“啊?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孙胜完故意逗她说。“想死是不是?”“哎呀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呀松手松手呀呀呀呀呀!”
晴天的夜晚星星也能看得更多。相比孙胜完那天更新的星空图,明显现在两个人看得夜空,更美丽些。
“对了,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比自己小的么?”
“你是个例外。”
烂尾了TT但也憋不出更好的了,写了两个结局,另一个更不能看,只好发这个
小丸星空图配语翻译:我的星星,在你看来,就像千万颗星星中的一颗。
答应大家的,就很快超级快特别特别快
手腕处传来丝缕香气,孙胜完愣了顷刻,皱起鼻子闻了闻——其实还是略有区别,嘉宾小姐方才从自己手里接过香水瓶,朝自己的手腕喷了下再揉搓晕开,香味沿着纤细白皙的手腕蔓延至宽松的袖口,举手投足间带着别样的味道——那是香水香气混杂着衣物柔顺剂会有的特殊味道,宿舍里是孙胜完对此研究不多,因而她也不懂别的,只感觉到很香,特别特......
手腕处传来丝缕香气,孙胜完愣了顷刻,皱起鼻子闻了闻——其实还是略有区别,嘉宾小姐方才从自己手里接过香水瓶,朝自己的手腕喷了下再揉搓晕开,香味沿着纤细白皙的手腕蔓延至宽松的袖口,举手投足间带着别样的味道——那是香水香气混杂着衣物柔顺剂会有的特殊味道,宿舍里是孙胜完对此研究不多,因而她也不懂别的,只感觉到很香,特别特别香,是属于裴珠泫独一无二的味道。
呀。孙胜完心想,是想加班吗?这姐姐。
她边完成着正常的电台流程,一手拿起方框墨镜遮住眼睛,一手朝玻璃挥了挥手,眼睛可不能被摄像头照到,不然可能会出大问题的。
嘉宾小姐看到那个手势,扒拉着门框的手伸出一小只,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末了又觉得不是很满意,灵活的手指轻轻弯转,指了指门外。
孙胜完回应一个更加灿烂的笑意,口中话不停,称职可靠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内容。
结束语适时报出,完D站起身来收拾包包,将自己的用品一股脑装进包里,包括那瓶好像残留着另一人手心温度的香水。末了了一如从前将桌面整理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瞥见差点被自己落下的暖包,将挎包随便挎在肩膀上就将暖包抓起,揣进衣兜里。推开演播室的门,朝工作人员道别,鞠躬说几句辛苦了,再踏过走过无数次的下班路走廊,走到后门,再推开门——她做着同往日一模一样的事,只不过有了跟往日不同的心境。今天实在是个特别的日子,她想,以至于差点就没能忍住,差点就没能掩饰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是不出她所料,那个姐姐果然会像小兔子一样逃跑,但她也知道,年长的姐姐有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的情感维度,自己想表达的,每每都被她洞悉于心,再小心呵护着那份情感,即便外表表现得有多么风轻云淡,孙胜完都明白,自己在姐姐心中,永远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这样就够了。
地下通道出口的门口,熟悉的车子亮着灯,后座的窗户被摇下半隙,里面熟悉的双眼朝自己投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却清澈无比的眼神,将有些寒冷的空气,氤氲得让人感到有些温暖。
孙胜完突然就有点想哭。
揉揉眼角,她拽进包带朝车子直直奔去,耳边涌动的气流替她卸去一身疲累,打开车门,钻进属于自己的温柔乡。
车里的暖风吹的暖烘烘的。孙胜完拉上车门,摇上车窗,头靠着玻璃,闭眼假意小憩。
裴珠泫睁大双眼偷偷看她,还以为是自己躲开那个有些吓人与突然的...凑近,让完D生气了,但她又想起方才隔着车窗,远远便瞧见的这孩子湿乎乎的双眼,原本的担忧又吞进肚子里,她也转回头,嘴角噙着坏笑,故意不去看她。
“经纪人说他上楼对接一下明天的工作就下来,让我们的等一等。”
“.......”
“我刚才看到一条听众留言,真的好好玩的。”
“......”
“胜完怎么做什么都能做的这么好呢?”
“那瓶香水,你可以送给我吗?”
“啊...肚子有点饿,回家吃什么好呢?”
孙胜完本在忍着感性憋着笑,听到这话却忽然皱起眉头,转过头来看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小小声喋喋不休的姐姐。
“...我上午出门前不就说下午来之前要吃点东西嘛?都瘦了多少了,身体会——”
车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两人浅浅的喘息声,突然地凑近使得两人的气息交叠,随着裴珠泫突如其来的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弥散车中暖烘烘的热气里,将两人从内而外包裹了个彻彻底底。
“终于舍得看我啦?终于舍得跟我说话啦?”
漂亮洋气的卷发主播,红透的脸隐在车窗檐投下的阴影里,皱起眉头,腮帮气得鼓鼓,赌气一般将面前这个“坏蛋”紧紧拥在怀里。
“珠泫——”
“嗯。”裴珠泫貌美似花的脸蛋此刻紧紧埋在面前人的肩头,静静听着她一股脑回应完自己方才胡言乱语天马行空问出来了所有问题,只敢从嗓子眼挤出小声的嗡鸣——
因为她的心跳快到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我们回家吧。”
她听到孙胜完这么说,声音是一直以来的、属于人类孙胜完的温厚柔和。她抓皱恋人后背的衣服,眼角沁出细密的晶莹。
彗星还没有要撞地球,至少现在没有,否则孙胜完就不会因为大脑运转过快过热而不知道说什么。让她脑袋宕机的始作俑者反而面无表情,让整个局面变成了好像只有孙胜完一个人在苦恼的样子。
裴珠泫叹了一口气,让孙胜完误以为她下一秒能从口袋里变出烟来塞进嘴里深深吸一口,可惜没有。“不是那个意思…”她的大拇指在包裹着方向盘的皮质层上抠了抠,“就是…你看即使出柜了还是要被逼着结婚但又没有那个特定人选的话…”
“我懂了”,裴珠泫话还没说完孙胜完就开口,却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也不是现在就要给我答复啦,不要一脸给不出答复我就不让你下车回家的样子。反正也只...
“也不是现在就要给我答复啦,不要一脸给不出答复我就不让你下车回家的样子。反正也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孙胜完眨巴眨巴眼睛,摸着胸口,“我还在想要是今晚想不出来答案的话要在车里耗一整个晚上了”
裴珠泫有些哭笑不得,“我哪是那么专制的人啊”
“那我回去了”,话音没落孙胜完的手已经摸到了车门把手。
“嗯上去吧”
孙胜完抱着外套打开车门跳下车,没急着关门,冷风从敞着的车门灌进来。“我之后再回复姐姐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
“就算不回复也是可以的吧”
裴珠泫点点头,“赶紧上去别吹冷风了”
“没有怎么了”她几乎是秒回过去的,电梯里信号不太好屏幕顶上的虚形圆圈还多转了几圈。
“姐姐夜班吗”
“对啊”出了电梯的走廊十分安静,听筒里孙胜完的声音清晰而响亮,裴珠泫忍不住放低了回答的音量。
“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怎么了吗”裴珠泫慢慢放缓了脚步。
“打过来是要问…”
“什么”孙胜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说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她在走廊中间停住脚步并靠在冰凉的墙上。
“姐姐求婚为什么都不准备戒指”
“啊…不是…我…”当医生脑袋条理很重要,说话清晰也很重要,裴珠泫这不知道时隔多久突然陷入了语无伦次的状态里。
孙胜完反而很耐心地说:“姐姐不要着急,慢慢来”
裴珠泫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害羞的,耳朵通红到她不得不用手去摸来降温,好在身处黑暗除了监控摄像头里谁也看不到,耳朵都红了却也没想到很好的回答方法,她深吸一口气,“…嗯对不起”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周末不能办理入籍手续,所以裴珠泫在八点结束了交班就前往办事处和孙胜完汇合。两人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仔细想想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决定好,比如——“是你入我的籍还是我入你的”,裴珠泫问。
“好像不管哪个都没什么差别”
“需不需要和你爸爸妈妈说一声”
“那姐姐不需要和家人说一声吗
“我不知道”
“先斩后奏会怎么样”
“不仅会被迫要编很多故事,还要会被认为是恋爱脑…总之会多好多麻烦”孙胜完挠了挠头,想想她就不是很想踏进这个办事处的大门了。
“那怎么办”
“一个选择是就算了,重新回到像陀螺一样的被催着结婚的相亲日子”孙胜完竖起了左手食指。“要么就是一路滚雪球,做戏做全套”,孙胜完竖起左手中指,比成一个小树杈在裴珠泫眼前晃了晃。又补了一句,“反正你爸妈我爸妈都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编一编应该也不难”,小树杈在裴珠泫手臂的三角肌上戳了两下。
“孙胜完你的延长甲戳人戳很痛诶”
这就是为什么三天后的周末晚上裴珠泫站在孙胜完家门口深呼吸的理由。她没按门铃前门就被孙胜完从里面打开,“你站门口半天不按门铃知道我可以在里面看到的吧”
“我知道,但没准备好”
“姐姐穿得好正式”相比孙胜完在家的连帽卫衣来说,裴珠泫上半身穿的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确实是有些格格不入了。“视频通话而已他们又不会吃了你,真的要吃也要从加拿大飞回来,放心好了”
“就是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更让我紧张”
“我才是该紧张的那个人吧”
“不要担心,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就是了”
“这样哦…”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裴珠泫才不会主动提起来实际上过年过节回家的时候自己妈妈还会偶尔问起孙胜完的近况,她清了清嗓子把话题绕到另一边去,“你和伯父伯母大概有说到什么程度”
“就只是说到要带个人见他们而已”
裴珠泫撑着餐厅的桌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行我更想吐了”
如果说非要总结一下多年的工作经验给裴珠泫带来了什么,那么此时此刻的她最感谢的就是大场面见多了即使火烧眉毛也无法在脸上察觉出来的能力。
孙爸爸孙妈妈即使在看到裴珠泫脸的时候惊讶了一下,随后也很快地进入了状态。谎话就是要真的掺着假的说,预先和孙胜完精心编排的再次相遇又再次相爱的故事被裴珠泫以一种真诚的语气去诉说,孙胜完时不时把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回裴珠泫的侧脸像是在听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的故事。
“所以婚后你们打算住哪里呢”孙妈妈听完半真半假的故事发出了意料之外的提问。
被问的对象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实际上却只有裴珠泫需要回答。裴珠泫手心大概已经都被汗湿了,“胜完会搬去我现在的房子和我一起住”
完全不知道这个安排的孙胜完转过头看着裴珠泫,而后者却目光坚定地与屏幕那边的她母亲对视着。雪球越滚越大,她不和裴珠泫真的搬到一起同居会变得很难收场。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这场让裴珠泫如坐针毡的网络见面。她脱力地靠在孙胜完的大沙发上放空灵魂,“这绝对比我考一次心肺复苏的考试还要累人”
轮到孙胜完闷闷不乐了,“我一定要搬去和姐姐住吗”,她顺带也把自己丢到地上的懒人沙发上,陷进去。
“我住的地方和你住的地方到你公司不是差不多的距离,你还可以省下房租”
“可我想要自己住”
“又不住同一间房子,上班的时候又见不到面,我下班也只是睡觉而已啦”
“那你帮我搬家”
“好”
//
如裴珠泫所说,她休息的日子也大都是在睡觉。可孙胜完没想到的是在孙胜完下班回到家后能常常到一个随机掉落在沙发上睡着的裴珠泫,通常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她们一天没见的第二天傍晚。即使知道她是在补眠却也要感叹她的能睡程度。
韩国深冬还没到,气温也一天天往下降,早上起来能在路边的花坛看到结了霜的不知名杂草。裴珠泫半张脸都被她埋到了被子里,剩一只大耳朵露在外面。“姐姐”,孙胜完轻轻叫了声,奈何裴珠泫不给她任何反应,只好朝着裴珠泫无辜的大耳朵下手。她捏着那只可怜耳朵的耳尖向上提了提,左右晃了一下。
“早上好”孙胜完对睁开眼睛的裴珠泫说。
裴珠泫没回答而是伸了个懒腰,踢了踢盖在身上的被子,发出满足的呻吟,看来是睡很饱。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不记得什么时候了”
“今天很忙么”
“对”裴珠泫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没有一丝饥饿感,如果孙胜完大发慈悲放她接着躺,她可以进入第二轮睡眠。
“发生了什么”
裴珠泫像被钉在了沙发上,让孙胜完不得不一直低着头和她说话,裴珠泫不太对劲。“姐姐受伤了?”
裴珠泫即答:“急救而已,怎么会受伤”
“为什么一直躺着”
裴珠泫坐起来得十分小心翼翼,甚至先用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才缓慢地把上半身撑了起来。“只是腰闪了一下而已,不算受伤”,眼见谎言即将被拆穿,还不如放弃抵抗坦白从宽。
“好了好了,姐姐还是躺下来”
“噢”,好在她没完全坐起来,裴珠泫又认命地缓缓把自己放回沙发上。
“趴着吧我帮你按一下”,孙胜完说。
“不先吃饭吗?”,裴珠泫嘴上问着,身体却非常及时地翻身趴着,拿起手边的腰枕塞在下巴之下。
“姐姐先看看要叫什么外卖,待会儿再一起吃吧”
孙胜完在裴珠泫身边坐下,掀起了她睡衣的下摆,睡衣下面左侧腰上贴着膏药,上面的冰片味扑鼻而来。大概是下午贴上了就没再管过了,被裴珠泫睡得皱巴巴。孙胜完用食指稍微用力按了按膏药中央的位置,“是这里痛得厉害吗?”
“嗯”,裴珠泫滑着手机屏幕,“想喝牛尾汤吗?”
“可以”
裴珠泫最后把两份牛尾汤和米饭丢入结算列表里。
“这里好紧”孙胜完说着把食指曲起来,用第二指关节怼着压痛点向下用力。直到裴珠泫发出令人满意的哀嚎。
“谢谢…”痛得把头埋到腰枕里的裴珠泫说。
下雨天的首尔总是很容易堵车,尤其是撞上了周五的下班高峰期。
烦躁。雨从下班前半小时就开始下,天像漏了个大洞似的,下班之后也依旧不见有要变小的趋势。地铁站距离裴珠泫的家虽然不算远,却也要走上五分钟,这么大的雨势足够让孙胜完的伞化为无形。可她现在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听着电台里正在播报的拥堵路段,毫无意外就是她所在的地方。堵车是最烦人的,就应该坐地铁的。孙胜完悔不当初。她这么想着掏出了手机给裴珠泫发信息,“堵在路上了,姐姐先吃饭吧”。
“我回来了”孙胜完说得有气无力,一抬头却看到饭桌上整整齐齐两碗饭。餐具都是从未动过的样子。
裴珠泫回过头就看到孙胜完像个被淋湿的小狗站在门口,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回自己房间拿了干毛巾盖到孙胜完头上。
“不是让姐姐先吃的嘛”,孙胜完一边擦头一边说。
“我不饿啊”裴珠泫又转身把菜端到微波炉里去热。
“嗯?”
当事人还没同意孙胜完已经先下手为强地从背后抱住了裴珠泫的腰。裴珠泫开始挣扎,孙胜完手上的力量加大向内收紧。“就一下姐姐不要乱动”
“至少也等我转过来吧”
“噢…”
其实到这已经很尴尬,孙胜完也没有多想和裴珠泫面对面拥抱,然而覆水难收骑虎难下,裴珠泫挣扎着转过身对着她张开了手臂,她只能把尴尬抛之脑后把自己丢到裴珠泫的怀里,并在对方的肩膀上为自己的脑袋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安顿下来,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今天工作很累吗?”
不愿意去解释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想通的这突如其来的感性粘人时刻的原因,孙胜完只是小声嗯了声,省去更多的刨根问底。
裴珠泫也收了声,学着产科随处可见产妇的模样轻柔地拍着孙胜完的背,窗外雨再大也没了关系,世界只剩微波炉运行的声音。
“烦人的东西”裴珠泫嘟嘟囔囔。
孙胜完这才放开手装作自然地明知故问:“今晚吃什么”
晚饭时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提起这个饭前小插曲。饭后孙胜完卷起袖子把碗叠成一堆搬进厨房,裴珠泫孙胜完的尾巴一样跟着进来了。
“胜完明天要加班吗?”
“嗯?不加,怎么了”
“我下午还买了些零食和啤酒,今晚要一起看电影吗?”
“好啊”孙胜完答应了才想起来要问,“可是要看什么”
裴珠泫抬起头给孙胜完一个灿烂十足的笑脸,“看我想看很久了的恐怖片”
孙胜完停住了手上洗碗的动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裴珠泫的回答可想而知。很难想象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却会有想要看恐怖片的欲望。
为了配合气氛裴珠泫早早地就把家里所有的等关掉,又从房间柜子里包了毛毯出来足够把她们两个人都裹在里面。
韩国恐怖片画面普遍都黑乎乎,逼得孙胜完戴上框架眼镜,亮度再低一些会让她产生是在考验视力的错觉。突然跳出来的东西还是会让人害怕,她不得不往裴珠泫的身边缩了缩。
“不好意思选了一部不好看的片子…”她俩从最开始的分别坐在沙发两端已经在电影过程中渐渐坐到了一起。
“姐姐以后就不要再看这种电影了吧”
裴珠泫侧过身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对着孙胜完,“知道啦”
孙胜完确实是上班上得有些累了,再加上陪着裴珠泫一起看恐怖片提心吊胆,本应该在洗完舒服的热水澡后能够快速进入睡眠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翻来覆去脑袋里浮现的都是方才电影里女主角诡异的脸。
周五的夜晚失眠就太可惜了。孙胜完在自己的床上努力入睡了半小时无果后她决定抱着枕头去敲裴珠泫的房门。
“我睡不着”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害怕?”裴珠泫侧了半边身子让孙胜完进去。怎么说呢,裴珠泫房里只开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洒满房间看起来就不像会被怨灵找上门的样子。“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
裴珠泫没忍住笑了一声,孙胜完气鼓鼓地走到裴珠泫床上坐下,在远离门的一侧安置好了她的枕头。“姐姐不睡吗”
“刚准备睡”裴珠泫关上门回到床边,“快上床睡觉了”
孙胜完不用等待第二次催促就乖乖钻进了还带着裴珠泫体温的被子。她刚躺下,裴珠泫就关掉了床头的灯。只感觉身旁的床垫因为重量下沉,裴珠泫久违地又和她睡到了一张床上。
“不要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句话真的有用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胜完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害怕的”
孙胜完伸手掀了一下被子作势要和裴珠泫打一架,却在被子外温度较低的空气被她自己弄进了温暖的被窝,导致裴珠泫一把将她按住而未遂。“好冷啊胜完不要闹”裴珠泫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脑袋,神神叨叨地“我睡在外面嘛,我来保护胜完,不会让胜完一个人死的”
裴珠泫比孙胜完早醒那么一些,睡眠质量不错地一觉睡到自然醒总是神清气爽,除了孙胜完好像把她当成了她床上多出来的那几个枕头,搂着她的腰几乎喘不过气之外。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孙胜完,裴珠泫的手平平稳稳地放在孙胜完脖子下面,被压得近乎失去知觉,尝试着活动一下便从指尖作为起始点发散出密密麻麻的触电感,怎么都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裴珠泫无所事事,稍微侧了些身子,和孙胜完躺成面对面,开始盯着孙胜完的睫毛发呆。她把孙胜完的睫毛数完就要开始数对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这些让孙胜完看起来像个婴儿。
孙胜完就在这种集中的视线中醒过来,“早”,裴珠泫说。
孙胜完眯着眼睛动了动腿当作伸懒腰,放在裴珠泫腰上的手一动不动。“早”,声音黏糊糊,“你盯着我睡觉干什么”
“头抬起来一下,压到我手了”,裴珠泫终于找到了机会,尽可能轻柔地把手臂从孙胜完的脖子下解救出来,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可她没急着翻身躺平,而是以肩关节作为支点依旧面对孙胜完侧躺着。“我想问一个问题”,裴珠泫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什么”
“胜完是不是很久没/做了”
“……”这并不好回答,但孙胜完噌的一下烧红了的耳朵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裴珠泫她想要的答案。
她们的头本就靠得很近,裴珠泫又悄无声息地挪近了些。视线在孙胜完的眼睛和嘴唇两个点来回扫,其目的显而易见。“我可以吗…”
被盯着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可她却抬起手捂住了嘴,“morningbreath”,可清晨欲望勃发的也不止裴珠泫一个人,于是孙胜完凑上去在裴珠泫脸上留下一个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亲吻。
这是在默许什么不言而喻,裴珠泫没等孙胜完能够成功撤回属于她自己的枕头上就伸了手从后面压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退无可退。可她也只是轻轻地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就转而沿着孙胜完的脖子一路向下。
“啊…真是差点要疯了”
“累不累”
孙胜完没说话,靠意识带动身体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煮咖啡”裴珠泫已经坐了起来。
思绪算不上太清晰的孙胜完也还能想到以往一来一回的事情现下只完成了二分之一,“姐姐怎么办”
“不要紧,以后再说”裴珠泫跳下床,心情颇好地把被子给孙胜完盖好,又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顾不上什么床单被套怎么办,过了没多久孙胜完就已经听到了电动磨豆机工作的声音,在彻底缓过来之前又闻到了她以往喝的咖啡的香味。也不知道裴珠泫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熟练使用她懒起来自己都嫌麻烦不用的咖啡机的。
在那天之后日子还是照旧过,区别并不能算得上太大。裴珠泫会在早上帮孙胜完煮好咖啡,好让她多睡一会儿,当然只是在裴珠泫不用上班的时候。孙胜完下班回到家遇到随机掉落在沙发上的困死鬼也不急于叫她起床,偶尔也能体会到看人睡觉的快乐。
“啊……回来了倒是叫我起床”裴珠泫伸了大大的懒腰,又用双手捂住脸揉了揉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快点起床洗手吃饭”
“胜完说得我好像不懂事的小孩子”
“听听现在还躺着不肯起来的人说的是什么”
“知道啦”
裴珠泫一反常态吃饭吃得很快,碗筷一放站了起来,“今天胜完洗碗”,说完就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紧闭着房门。让孙胜完有些莫名其妙,不需要裴珠泫提醒也是她今天洗碗。
而孙胜完把餐具放到洗碗池里打开水流就被背后的裴珠泫出声吓了一跳,“姐姐为什么走路没声音”
裴珠泫耸耸肩,双手背在身后,脸上表情很无辜。
“来做什么,捣乱吗?”
“我怎么会来捣乱”裴珠泫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
“那姐姐来做什么的,不是要我洗碗吗?”
裴珠泫背在身后的手分出来了一只,拉着孙胜完沾着水的手,“之前胜完不是问我为什么求婚没有准备戒指吗”,剩余的另一只手拿着深蓝色打开的丝绒盒子朝孙胜完递了过去,“现在补可以吗”
“…”孙胜完关掉了水龙头的水流,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另一只手的水,连带着戒指盒子和裴珠泫的手一同牵起,“你那份戒指呢”
“难道我不需要把姐姐那份戒指给姐姐带上吗?”
不需要被提示第二遍,裴珠泫就醒悟过来,“所以回答是肯定的吗?”
孙胜完牵着裴珠泫的双手往自己的方向拉,额头抵住裴珠泫的额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再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吻。
End
加长版去围脖
娱乐圈无聊流水账
裴珠泫孙胜完
iolo大发
感谢阅读。
————————————————————
“我当然爱她。”
头顶的白炽灯刺眼而明亮,衬得女人的肌肤瓷白,黑色礼服下她纤细的手稳稳接住话筒,随后递给愣神的小记者,还不忘提醒道,“当心。”
她温柔地笑着,红唇扬起,精致冷艳的一张脸上尽是镇定自如,仿佛发出这个惊天言论的人不是她。
裴珠......
她的心脏。
胸口又恰好倚靠的属于那个人的奖杯,相爱的血脉顺着纹理交缠,裴珠泫的皮囊和孙胜完的灵魂紧紧贴合。
于是,她什么也不怕了。
漆黑的镜头始终对准完美的表情管理,乏味的名利场总是试图撕开虚伪面具,让丑陋的血肉供他人观赏论足。
但裴珠泫坦然,不经意间将最深的真心公之于众,笑意盈盈。
——————
裴珠泫出演的电影意外与大奖失之交臂,报道几近皆是对此的宣扬,行里行外不外乎是嘲讽,毕竟各种软件平台,这部电影的势头评价都称得上压倒性优势。
裴珠泫的电影获奖,似乎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然而与电影落选相反,这部影片的主题曲却如黑马一般杀入榜单,从入围到拿下大赏,也不过用了短短几个小时。起初,所有人都默契得没有一丝期待,甚至原作歌手wendy都未亲自到场。
以至于她的奖杯是裴珠泫代领的。
嗯,这正好是引爆当晚的最后一击回马枪。
“虽然意外没能获奖,但我们都知道裴小姐您与wendy小姐交情很好,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假的。”从露面开始就十分淡然的裴珠泫面对唱正反调的提问终于勾起笑意,“我们关系很好。”
“那请问具体是什么关系呢?”一个胆大的记者突然冒险问道。
太越界了,周围唏嘘一片。经纪人在一旁已经准备打断不知好歹的记者,还没有所动作,却见裴珠泫短暂停了一下,在话筒强行被撤走前突然笑着说
“我爱她的关系。”
“珠泫。”
“恭喜啊,我的孙小姐。”
年长者大概喝了点酒,每次应酬后回家声音都哑哑的,像在磨砂纸上拂过,撩人的很。“我的”两个字被她刻意地咬的很重,孙胜完脸一热,连忙瞧了瞧周围环境,“什么恭喜?”
“看来我又是第一个呢。”演员小姐轻笑着,一幅很得意的姿态,“胜完,你拿到大赏了。”
“我替你领回来啦。”
“记得早点回家。”
保姆车上,孙胜完接过助理的润喉糖含了一颗,仔仔细细翻了翻手机资讯,这才理清一切。还没等她从获奖的事实缓过神,手机视频自动连播,她的视线重新聚焦,两分钟后缓缓定格在裴珠泫笑着说爱她的那刻璀璨的笑颜上。
孙胜完停顿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剧烈得好似要挣脱这副身躯。
醉和酸,相似的字形,都是爱她的心境,此刻共同沉在湖水里,荡啊荡。在裴珠泫短短两句话里,孙胜完躺在上面,好似在夜空里看到了所有的过去。
她不由地笑了笑,参杂着不自觉的酸意。
这姐姐,在圈子里到处留情,是终于想起来我了吗。
“...给我的惊喜?”
“不喜欢吗?”
年长者的回复来得很快,配合兔子的表情包笑得可爱又嘚瑟,一脸求夸的模样。孙胜完瞄了眼坐在前排的助理,默默压低鸭舌帽,藏住压不下的嘴角。
“这么说经纪人没骂你?”
“她安慰我还来不及,怎么舍得。”
“恃宠而骄。”
发完这条消息对话那头突然没了回话,孙胜完摩挲着手机壳也不急,她抬头观望了眼车窗外,盘算了下路程继续发道,“我还有半小时到家。”
从录音棚到家,孙胜完坐着车颠簸来回了数不清的次数,可她只记得回家路上的许多标志,因为每一幢楼的翻篇,都代表她离裴珠泫更近了点。
一整天为情为爱疲累的嗓子,终于要奔赴属于她的爱。
恃宠而骄就恃宠而骄罢,她的裴小姐喜欢就好了。
裴珠泫和孙胜完的相识相恋参杂着利益和说不清的真假,名利场上的喜欢轻飘飘得不如一张纸,后者叠成纸飞机还能飞出距离,前者转个头就相隔南北极。游戏中的玩家应当最清楚规则,更何况她们都是在拿生命与鲜血作为赌注。
孙胜完那时刚从国外进修回来,是签下第一个合同的新生歌手,长发落肩,漂亮精致,幼犬一般明亮的眼刚出道就吸引了一大波接生粉。
与此同期的演艺圈也有一位新生演员势头正盛,后来孙胜完才知道那就是裴珠泫。一开始她们的交集不多,除了偶尔几次碰上面的酒会,孙胜完很少和这位演员小姐打照面。
资源争抢,发展对比,有时恨不得把裴珠泫和孙胜完从头到脚都比较一番,靠一个人拉踩另一个。
娱乐圈就是这样的。
孙胜完每次看到热搜词条上与她并排的裴珠泫的名字,都会这么安慰自己。久而久之,偶然间词条上的人名换了,孙胜完的心情还会莫名有些异样。
总不能是打仗打久了,打出战友情了吧。
人们只道,不要相信漂亮女人的话。
明明这个圈子就没几句真话。
不过裴珠泫的美永远是真的。
孙胜完因着几次作品合作,与演员小姐同台时,她都真切地确认过这个事实。
“我很喜欢wendy...的歌。”
她停顿得并不自然,但注视孙胜完的眼神却从容,歌手小姐首次为模棱两可的对话方式感到烦恼。
喜欢wendy和喜欢wendy的歌是两个事情。
孙胜完那时候没有意识到
裴珠泫喜欢wendy和别人喜欢wendy也是两件事。她独独在乎前者。
“...我也很喜欢珠泫姐姐的作品。”
“如果有机会的话,两位还会合作吗?”
那时孙胜完和裴珠泫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因为周围都是男性的缘故,演员小姐贴着她贴得很近,她都快要闻到女演员身上柔顺剂的味道。
好像是最近她代言的牌子,孙胜完莫名记了起来。
演员小姐眼波流转,见歌手小姐不打算回答,为了避免不合传闻愈炒愈烈,主动挽住孙胜完的胳膊朝着镜头礼貌邀约道,“那就请各位制作方多给我们机会了。”
她穿一身白裙身姿窈窕,极力贴合剧中的人物,孙胜完却注视着45度的方向,一点点绘出一个新的裴珠泫。她含着笑的瞳孔里是空洞的,只有采访过程中隐约几次谈论到对角色的理解,演员小姐的眼中才一点点抽出新芽,随后摇摇晃晃的,开出了花。
然后下一个话题开启,那些花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落败。
孙胜完突然很想捧起那些落花。
孙胜完想听真正的她说的话。
心动的风筝悄悄飞跃伸展于蓝天之下,在演员小姐柔美的唇色里变得醉醺醺,很多年后的初见爱恋,歌手小姐只能记住她眼里的花。
“那wendy怎么想的呢?”
“...我当然也很期待。”
脑海中的回忆来回辗转,近一小时的车程让她这次回忆起更多东西,等到时针接近凌晨,孙胜完总算才平稳回到了较为偏僻的住处。
这片住宅区是圈里人默认治安管理度和隐匿性最好的区域,当初能和裴珠泫在停车库离奇相遇,发现彼此恰好住楼上楼下,大概也是由于这些。
向助理一再保证会好好休息不熬夜后,孙胜完终于脱下所有包袱,如愿以偿推开了那扇门。
玄关处属于演员小姐的物品整整齐齐摆放着,客厅的灯光很暗,但有人依旧为你留着,浴室里传来令人心安的水声,一切都让孙胜完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歌手小姐并没有打扰正忙的年长者,独自去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后卸了妆,正打算去厨房倒点热水润润嗓子,演员小姐就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看到爱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裴珠泫尽管有预料,但容易受惊的兔子眼瞪得依旧圆圆的,直到孙胜完朝她张开双臂。
小年下轻柔而郑重地接住飞奔过来的年长者,把她抱进怀中,熨帖着躁动的心跳。
轻微的酒气围绕着爱人温软的身躯,想来是没喝很多,孙胜完轻皱的眉这才缓缓舒展开,喉咙沙沙哑哑,“我回来了。”
“温水在保温杯里。”
“怎么这也被你算到了。”
“你什么我不知道啊。”裴珠泫眼含笑意地打趣,短暂地温存了会后,她不舍地离开孙胜完的怀抱催促着风尘仆仆的歌手小姐,“喝完去洗澡,水给你放好了。”
暖黄色的光顺着她的眉间滑落至锁骨一湾海岸边,萦绕着她眼底的缱绻爱意,孙胜完的思绪活动有些慢,悬停着,终是忍不住低头与她交换一个吻,缓慢悠长地倾诉思念与慰藉。
裴珠泫是游走在名利场自如的猎手,圈里人对她的评价往往还会加上一点格格不入的不争不抢,实则孙胜完知道,她的姐姐怎么可能不介意。那些付出得不到回报,被泼脏水的时刻,从未轻易放过她。
荧幕前,情绪无法发泄,像薛定谔的猫,只关心它的死活,忽略本身的痛苦。
所以孙胜完总会多给裴珠泫很多。
歌手小姐放开气喘吁吁的年长者,用指腹摩挲着她逐渐红润的脸颊,“刚才有没有偷偷难过?”
“你亲亲我就不难过了。”
兔子姐姐也不打算隐瞒那些情绪,况且在小年下面前,她一直都是藏不住的那个,索性顺着话往上走,把长久流浪的不安,稳稳搁浅在爱的浅滩。
后台资本利益交错太过复杂,她有自己真正想守护的,再说,相比于那些,孙胜完辗转多年终于获得肯定这件事,早就够安抚一切。
她本就值得。
“好。”孙胜完轻挑眉并没有犹豫地应下,“裴小姐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好。”
幼稚的称呼一开始是裴珠泫最先叫起来的,一些不懂事的媒体人那时收了别公司的钱,发各种黑稿想帮同期演员踩着她上位。孙胜完又是整个圈子众人皆知的裴珠泫的天敌,自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做枪使。
孙胜完听了裴珠泫的全程报道后简直哭笑不得,要说有人因为她诋毁裴珠泫,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是若是这样能让裴珠泫的身边永远绑着自己的名字....倒也是一件乐事。
反正她们之间自有私下的对线方式。
两人用完餐,演员小姐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试探性地询问道。她扎着低马尾,为了新剧留的刘海胡乱地散落在眼前,孙胜完觉得这样的裴珠泫很可爱,但还是走上前替她整理碎发,开玩笑道
“我怕有人说我蹭你热度。”
还未说出口的酸味抱怨被打断,孙胜完忍不住凑上去一口亲在年上脸颊上,余光里瞄到演员小姐可爱的大耳朵瞬间泛了红,这才满意地眯着眼睛诱导道,“你继续。”
“.....呀,孙wendy!”
“在呢。”
兔子急了确实可爱。
孙胜完忍俊不禁,“那姐姐一定要给我录祝福视频。”
“要不到时候把昨天刚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想得美。”
裴珠泫短暂地放了一天假,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转眼间新的代言和剧本纷至沓来。
倒也不亏。
保姆车照旧开进车库,偷偷给孙胜完留下一个吻作别后,裴珠泫顺着电梯下行,安全上了车。
“复工快乐。”
“你要是多给我放两天假那才是真快乐。”
经纪人坐在副驾驶回头打趣道,“看你平时也不出门,多给你呆几天的话我怕你抑郁。”
裴珠泫微妙地停顿,毕竟她和孙胜完偷偷恋爱这件事一直没和公司报备,工作人员也都挺有分寸不会突然袭击,哪怕事发突然楼上楼下的空间距离也足够她们演好一出大戏。
宿敌,宿敌现在可是对象。
也不知道去另捧哪位大腕了。
“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没关系,商人赚钱的利益敏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裴珠泫来回也看了看剧本,反过来安慰经纪人,显得她本人毫不在意似的。
但她突然想到什么,面对经纪人皱着眉工作的样子,裴珠泫莫名有些紧张,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问道,“我私下接了一个视频祝福,应该不会影响后续安排吧。”
“嗯?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总是以成熟气场面对观众的艺人台下幼稚的行径十分少见,看样子放假休息后心情确实很好。经纪人放下手机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你到处留情的原因?”
留情。
她可没有到处留,那位这个点应该已经洗漱出发工作的孙小姐最明白了。顺着思绪,裴珠泫忽然联想到早上小年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晕乎样,口罩下不由地露出淡淡笑意,“这叫能力。”
她的艺人今天心情真的不要太好。
害怕。
“影响应该没有,几分钟的事情,不过你这是又和谁交情起来了?”
“孙胜完。”
“她要出新专辑了。”
经纪人闻言彻底失去表情管理,隐隐约约感觉到公关那边的工作量狠狠增长了一波。
“...你们关系还真不错。”
裴珠泫自然没有听到经纪人内心的调侃,关系嘛,那肯定是相当不错的,孙胜完昨晚咬她的那口现在还疼呢。
裴珠泫想换一个稍微正式的服装给孙胜完录祝福视频,但这天的工作实在拖得很晚,她也不愿意再去麻烦造型师,一个人在酒店自己收拾了一下,让工作人员帮忙拿着手机也就录完了。
刚想给孙胜完那边发过去,经纪人就发来消息让她看热搜。
#wendy新歌#
#孙胜完裴珠泫#
熟悉的词条,裴珠泫不点进去都知道里面热闹成什么样,孙胜完的新歌上热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她一下子不太明白经纪人什么意思,直到她看到孙胜完时隔多日没有更新的社交平台,明晃晃地转发了前天获奖视频,十分暧昧地附带了一句
“ofcoursemydear。”
Mydear。
是这样的,她的心意是裴珠泫乏味疆土上最后的清浅湖泊,深沉的爱缠绕在舌尖,势必要在一片混沌黑暗中反复咀嚼,晕染成眉眼间柔和的笑意。
演员小姐的呼吸短暂凝滞了一会,反复看了很多遍这短短几个词后愉悦地笑出了声,继而让一旁的工作人员重新打开录像,她想起来刚刚最完美的一遍漏了什么了。
不是胜完。
是亲爱的胜完才对。
·无伏AU甜饼1w+,波特家的生活片段,纯糖。
·所有感情线走原著
·ooc预警
—————————————
Summary:哈利坚信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好,有那么多人爱他。
01
罗恩和金妮韦斯莱第一次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进入波特家玩耍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那天阳光很好,哥哥们在霍格沃兹还没有放假。亚瑟和莫莉夫妇俩临时有事,对着两个红头发小毛孩发了愁。
自从哈利波特出生之后,莉莉波特和莫莉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作为一...
自从哈利波特出生之后,莉莉波特和莫莉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她在某些时候真的很需要一些建议。很明显佩妮家里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不是个好的范本,于是成功养育了六个孩子——在哈利一岁那年还生了个小女儿的莫莉便成了她的朋友。
虽然按说小哈利有父亲母亲教父还有很疼他的叔叔莱姆斯,但是莉莉依旧每天焦头烂额。莫莉一开始不理解一个小孩为什么有这么大威力,后来有一天她悟了——也许就是因为小哈利的父亲和教父,莉莉才会这么焦头烂额。
比如说,在哈利两岁的时候,曾经生病需要吃药。
第二天莉莉就欲言又止的过来了。
“亲爱的,我不是不信任你,可是你不觉得对于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来说,你的方法有点恐怖了吗?”
莫莉有点奇怪:“用好吃的派来给小孩子做吃药安慰有什么恐怖的?”
于是莉莉莫名其妙的露出来一个假笑。第二天就传出来某波特和某布莱克被红发女子暴打一顿扫地出门的传言。
莫莉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一个很好奇的人,可是面对这种情况——该死她还是好奇。
于是有一天当她在超市遇见莱姆斯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问了出口。
“哦,詹姆比较有想象力。”莱姆斯用词很高情商,“他理解的’用派来哄吃药的小孩’和我们不太一样。”
“什么?”
“他把派端给大脚板和哈利,在两个人都吃了几口之后大脚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詹姆惊慌失措赶过去把糖豆塞到他嘴里并看着他徐徐’醒’过来。”莱姆斯疲惫的说,“然后再把药片递给哈利,告诉他派里有毒,不吃解药就会像刚刚教父一样昏过去。”
莫莉:……
她带入了一下亚瑟,由衷觉得莉莉脾气真好。
02
反而是哈利很早熟。譬如此时,罗恩和金妮看着一地的泥巴和坑坑洼洼几乎要吓哭,哈利却很淡定的穿着个粉蓝色的小围裙蹲在一个角落里面挖土。
“是——黑魔法或者爆炸咒吗?”莫莉有点紧张的把三个孩子挡在自己身后,“还是炸尾螺一类的危险生物——”
“都算不上。”九岁的哈利说道,“是詹姆和西里斯。不过莱姆斯说他们也算危险生物。”
……确实。莫莉不得不承认。她开始怀疑把兄妹俩放在这里是不是个好主意了。
但是很明显,罗恩和金妮很喜欢这里。小孩子无法抵抗同龄人的吸引力,更无法抵抗两个比同龄人还有意思的大人的魅力。等到莫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辆巨大的摩托车,摩托车上有两个大人,两个大人身上挂着三个兴奋的脸通红的小孩儿:
哈利一脸骄傲,罗恩兴奋地面色通红,金妮——梅林啊她的小女儿才八岁——咯咯地笑成一团,在詹姆怀里伸手把西里斯的长发打成一个了一个蝴蝶结。
他们彻底爱上波特家了。
莫莉摸了摸额头,然后就看见不远处两个大人——姑且就这么叫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用这个词汇——冲她招了招手。
“你们家小姑娘是个天才!”波特家男主人看上去比一边的金妮还兴奋,“小伙子也不错——我是说魁地奇方面。他们如果能和哈利一个球队,格兰芬多真的要所向披靡了。”
坐在司机位置上的黑长发青年吹了声口哨:“他们两个今天都试了哈利的玩具扫把。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作为一个追球手一定很不错,我看詹姆能够带带她——”
莫莉·韦斯莱忍无可忍:“她才八岁!!”
“八岁已经很大了。”西里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哈利一岁就会骑飞行扫帚了。亲爱的,你不能磨灭孩子的天份。”
莫莉·韦斯莱摸了摸魔杖。她难以置信的发现这个单身了将近三十年的单身汉居然在质疑她作为七个孩子的母亲的带孩子方式。
然后她心里警铃就拉响了。
绝对不能让她那对双胞胎遇到这两个货。莫莉暗自思考,不然真的会搞出大事情。
03
但是不管怎么说,韦斯莱家最小的兄妹彻底被波特家的大院迷住了。莫莉不得不找了一天又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拜访,顺便带了一堆做蛋糕的材料,准备在人家厨房里大显身手,以示对上次他们照顾孩子的感谢。
莉莉·波特很高兴。她一直喜欢韦斯莱家的苹果菠萝派,于是她亲亲热热挽住好友的手,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真传。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地忙活,外边詹姆大嗓门突然响起来:“亲爱的,西里斯过来了。我们带孩子们去院子里玩飞行棋了,需要的话喊我就行哦!”
莉莉大声回答了一声。回头看见了莫莉探究的神情。
其实莫莉探究的方向有两个。其一是难道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住在波特家的吗,其二是飞行棋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显然莉莉把它自动理解成了第二个。麻瓜出身的她想了想,用面团给朋友演示了一下下飞行棋的方法。
“它们不会动,这是个麻瓜的东西,需要孩子们摆放旗子。”最终她微笑着说,“哈利从小就很喜欢这个游戏。我和詹姆和大脚板经常陪他一块玩。”
莫莉了然的点了点头。
夏日清晨阳光微热,还带有一点点温暖的风。波特家的厨房正对着一棵蔷薇花,风过蔷薇,花香和苹果菠萝派的香味就融合在了一起。莉莉咯咯地笑着,把一块派放在了嘴巴里。
“好好吃。”她由衷赞美道,“亲爱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莫莉甩了甩头发。然后才有点犹豫的开了口。她不想显得自己很好奇。
“那个什么飞棋……”
“飞行棋。”
“飞行棋,个头很大吗?”
“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詹姆说要在院子里玩?这个天去外边下棋不会有很多蚊子吗?”
莉莉的笑容僵硬了。她心里那支名叫“詹姆·波特在搞事”的警报疯狂拉响。于是她冲进了院子,看见快乐的要上天的一群疯子。
这不是个形容词。因为他们真的在天上。飞行棋和飞行棋盘被不知道是谁变大了无数倍,一群人三三两两正骑在一人多大的飞行棋子上。西里斯把长发扎起来了,右耳上带了个三角形的耳坠,眉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左手揽着坐在他旁边的金妮·韦斯莱,右手拿着魔杖。詹姆在不远处,盘腿坐在绿色的棋子上,也是右手拿着魔杖,榛子色眼睛正死死顶住他自己儿子——哈利正在摇骰子。
唯一的防护是——莉莉认出来这是詹姆的手笔——哈利和罗恩作为两个自己骑棋子的小孩,屁股上被施了粘贴咒,使得他们牢牢的粘在那圆圆的塑料物体上面不至于滑下来。
她儿子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骑在一颗蓝色棋子上,此时骰子终于脱了手,小孩一脸兴奋地冲着詹姆招手:“爸爸,我扔了六。”
然后在他的欢呼声里詹姆举起了魔杖。蓝色的棋子平稳飞过六个格,正好落在西里斯和金妮乘坐的那颗红色棋子上。重叠了。
“西里斯,你被’炸’回去了。”哈利·波特得意地说。
金妮扁了扁嘴,似乎很难过。西里斯很不满意的指挥自己乘坐的棋子升起来,揉了一把哈利的头发才飞回了红色大本营,给教子腾出了个落下的地方。然而事实上他才是完成速度最快的,红色方框里只有两架飞机了——其他的还剩三架——这也正是他哄着金妮振作起来的原话。
哈利兴奋的脸红红的,冲着远处坐着黄色棋子的罗恩比了个“yeah”。很显然,红色组过分顺利的游戏进度引起了两个小孩的不满,他们正在联手想办法“轰炸”西里斯。
莉莉·波特目瞪口呆。随后赶来的莫莉·韦斯莱也目瞪口呆。两个女人傻愣愣地看着詹姆扔出一个“五”,指挥自己坐的绿色棋子前进了五个格子,正好转过弯来和她们目光相遇。
“嗨莉莉。”詹姆冲她笑,“你要上来玩玩吗?这可真有意思。”
“什——不——你们怎么搞的?”莉莉反应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这又是你想出来的好主意?还是大脚板?”
“这可不能抢功,这主意是小罗尼想出来的。”詹姆大笑着说,“他问西里斯为什么明明这玩意叫飞行棋却不会飞,我们想了想确实这是没道理的——飞行棋会飞,理所当然。”
罗恩在一边兴奋地冲着妈妈挥了挥手。詹姆和西里斯刚才不住声地夸他是个创意天才。他之前从来没被这么夸奖过,现在感觉无比开心。
“金妮跟我坐一个棋子还很不满意呢。”西里斯笑道,“她将来一定会成为格兰芬多的勇士,我没有见过比她还勇敢的女孩子了——呃抱歉莉莉,我没见过你八岁的时候什么样子,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金妮咯咯的笑了,回头跟西里斯击掌。
04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等到下次飞行棋盘再被拿出来是在几天后莱姆斯来家里做客的时候。
哈利很喜欢莱姆斯,因为莱姆斯一定随身携带巧克力。
然后她不明白游戏怎么就进化了——她的儿子眨巴着和她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说其实大家可以把飞行棋换成飞天扫帚。
“这这样爸爸就不用把我粘在棋上了。”哈利快乐地说,“我不会从扫帚上掉下来的。”
“这样需要十六把扫帚。”詹姆摸了摸下巴,转而将儿子一把抱起来,“不过不是大事,我们可以去买一些便宜的扫帚再给它们涂上颜色。”
莉莉:“……”
“这样还能练习飞行课。”莱姆斯贴心的补充了一句。莉莉觉得他们能混到一起不是没有理由的。
西里斯跟着点了点头。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只是点了点头也太没创意了,紧接着加了一句:“快长大小鹿崽。跟你爸爸一样高的时候我想办法给你搞一个由会飞的摩托车构成的飞行棋。”
“你要买十六台摩托车?”詹姆惊讶的说。
“没事,莱姆斯在。二十六台他也能想法儿挨个装好发动机。我们只需要折腾出足够数量的发动机就行了。”
“哇塞做奥罗这么赚钱吗要不我转行算了——”
“嗯你来啊,我巴不得。我看你是放不下球队里的飞天扫帚。”
“猜对了大脚板,我们……”
“停!”莉莉终于忍无可忍,“谁同意你们搞十六台摩托车在家里了??”
詹姆回头看了看她,旋即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
“摩托车暂时没有,你想试试骑在会飞行的飞行棋吗?我可以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专门给你们几个施咒。”
她闭了嘴,过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发现自己没法骗自己。于是吐出一个音节:“想。”
哈利大笑着拉着莱姆斯冲进了院子。莉莉侧身坐在红色棋子上,被丈夫指挥着向前飞,一边兴奋地把西里斯“炸”了回去一边无奈的想——
她能嫁给詹姆·波特并且跟他们所有人都混到一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05
哈利从小就知道他周围的男人都可以变得毛绒绒的。
不过在这一堆毛绒绒里面他还是最喜欢西里斯。没有人能拒绝一只星星眼看着你的大狗勾,特别是大狗勾还毛估估的。
詹姆对此非常不服气。他的亲亲儿子最喜欢的阿尼玛格斯居然不是他,这简直天理难容。
哈利很理智的指了指屋顶:“爸爸,你的角会卡在吊灯上。”
莱姆斯“噗”一声笑了出来。
詹姆不信邪。
所以尖头叉子卡在了吊灯上。
这天碰巧莉莉出门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给佩妮家那个小霸王送一份生日礼物,但是同时又觉得真的没必要把詹姆和哈利带上。
詹姆总能把弗农气成猪肝色,哈利总能把达力气的打响鼻。
……这俩还真的就都不是故意的。你甚至没法教育他们跟人家要好好相处。
总之莉莉再也不想看见弗农讲福特汽车时速一百八的时候詹姆回复他朋友的摩托车可以飞起来这种可怕的场景了,更不想看见达力炫耀新巧克力哈利痴呆的问为什么巧克力不会变成青蛙跳走是不是过期了这种更可怕的场景了。
有时候没必要装出亲戚情比金坚的样子,谁都不欠谁的。在跟西里斯熟悉起来之后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哪天她看见西里斯跟布莱克夫人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她发誓她会因为吃惊而把詹姆当成烤鸡塞进烤箱。
总之莉莉需要自己出门。但是她不可能让詹姆和西里斯两个人单独带哈利。这是灾难,她甚至宁愿她儿子自己在家。
她儿子最多拆书房。
她儿子和她儿子他爹在一块能够把房子拆了。更别提还有个更没谱的西里斯。
于是莉莉只能去拜托莱姆斯了。
于是试图把尖头叉子从吊灯上拔下来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二十分钟后西里斯和莱姆斯面面相觑,两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大眼瞪小眼。很难相信魔法居然没法把鹿跟吊灯分开,更难相信尖头叉子居然真的卡的那么结实跟吊灯难舍难分。
“小叉子,你觉得。”西里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妈妈会相信这玩意是我们买来装饰吊灯的小零件吗?”
尖头叉子愤恨的蹬了蹬腿。
哈利好脾气地摇了摇头:“第一妈妈不是傻子,第二尖头叉子一点也不小。”
西里斯托着腮继续和莱姆斯面面相觑。半晌他试探性开了口。
“叉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变回来就能出来了?”他转了转眼珠,“我猜你的大头怎么也会比鹿角小一点吧。”
詹姆犹豫了一下,干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情——他听了西里斯的建议。
于是下一秒卡在吊灯上的变成了詹姆·波特的头。
“我靠!!”
西里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掏出魔杖念了漂浮咒。他差一点就见证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因是吊灯。
莱姆斯在一边抽出来魔杖准备在西里斯累了的时候跟他打接力。然后小心翼翼开了口。
“尖头叉子,都这样了你应该不介意我们把吊灯拆了的……对吧。”
“拆,赶紧拆。”詹姆大喘气,“但是这个吊灯是莉莉施加的永久粘贴咒,应该只有她会解咒——要不你们试试用拆卸咒?”
“……”
沉默是今早的掠夺者。
霍格沃茨没教过拆卸咒。没有谁想要自己的物件烂的更快一点。
“我唯一会的拆卸咒。”西里斯沉默半晌开口道,“是霹雳爆炸。”
“我比他多想出来一个。”莱姆斯叹了口气,“还有四分五裂。”
詹姆:“……”
哈利在一边快乐的吃薯片,嘎吱嘎吱像只小耗子。在屋里三个成年人傻愣愣看向他的时候他举起了手,舔掉上面的番茄粉。
“把吊灯变大可以吗。”他提议,“这样爸爸可能就能漏下来了。”
詹姆不喜欢他亲儿子的措辞,但是他喜欢他亲儿子的主意。他手脚乱动的指挥莱姆斯快点这么干。然后下一秒吊灯变成了巨型吊灯,西里斯慢慢收了魔法让好友落在地上。
莱姆斯迅速缩小了吊灯,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詹姆抱着哈利亲了一口,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的哈利不满意的叫了起来。但是他父亲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我突然有个点子,大脚板。”他说,“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06
詹姆喜欢的点子西里斯果然喜欢。而詹姆有别的办法说服了莉莉也喜欢。莉莉甚至为此跟魔法部请了假。
于是魁地奇队冬休期的时候西里斯跟同事换了两个星期班,一群人浩浩荡荡找了个雪山滑雪场。
莱姆斯十分怀疑这个点子是2.0版本的“尖头叉子争宠计划”,但是他没有点破。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被一头鹿拉着滑雪橇,莉莉甚至心血来潮把哈利打扮成了圣诞老人。
哈利快乐的要尖叫,然后发誓从今以后鹿就是他最喜欢的动物。
阴谋得逞的詹姆蹦的更开心了。他们的雪橇在雪山上飞驰,很快吸引了别的什么人。
一个粉头发少女蹦着过来了。她眼馋了一会儿之后欢呼着扑了过来。
“西里斯!哈利!是你们!”
西里斯赶紧接住自己的外甥女儿,不然的话估计尖头叉子会被她撞个跟头——她飞扑过来的准头看起来很有些问题。
“朵拉?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也来了?”
“是我要来的。”朵拉盯住了一边的莱姆斯,脸色红了红,但是并没有停下说话,“爸爸在这边有个采访活动,我就跟着来了——霍格沃茨放假嘛。当然妈妈也来了,她说不喜欢滑雪,在那边喝咖啡呢。”
然后她低下头,跟哈利打招呼:“小朋友,你最近过得好吗?”
哈利跟她见过几次,因为西里斯。有几次西里斯从波特家把他借走带他去堂姐家做客,借口是小朋友方便一起玩。
西里斯看了看还是鹿的詹姆,眼珠转了一下,假惺惺跟莱姆斯打哈哈,“这是朵拉,你学生,我外甥女儿,我应该跟你提过,她妈妈是我堂姐。你先去还雪橇吧,我去打个招呼,就在前面的木屋子。”
莉莉和莱姆斯当然听得懂。读作还雪橇写作赶紧让他妈的尖头叉子变回来。
安多米达·布莱克·唐克斯果然在休息区喝咖啡。她深棕色的头发被她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衬得后脑到脖颈的线条无比优雅。她的眼睛很大,跟西里斯是一样的浅灰色,但是要柔和的多。曾经在魁地奇场叱咤风云的她看起来对滑雪兴致缺缺。不过碰到西里斯她倒是挺高兴,招呼朵拉再去点杯半糖摩卡。
两个布莱克家叛徒从小惺惺相惜,到了而立之年依旧惺惺相惜。
“好几个人呢!”朵拉抗议,“我一个人可拿不了。”
“让他们来了自己点。”西里斯冲安多米达笑了笑,“我跟莱姆斯和波特一家一块来的。他们去还雪橇了,一会儿就过来。”
“西里斯还养了一头鹿!”朵拉赶紧介绍她的新发现,“好大,是幻影移形带它过来的吗?”
西里斯一个不留神呛了个昏天黑地。
詹姆正好领着哈利这时候跨进屋子里。看着西里斯差点把肺咳出来好心的上去拍着好友的背给他顺气,然后顺口问:“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西里斯的鹿。”
詹姆静默了。
詹姆:“啊……说来不信……啊那是我们绑架的。”
尼法朵拉和安多米达·唐克斯明显不是傻子,她们双双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两个慌张的男人。
哈利:“……”
他爸爸和教父可以变成动物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也从小就知道不能往外说。妈妈曾经很严肃的告诉他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爸爸和西里斯就会被抓走,抓去一个黑乎乎的地方蹲着。哈利想象不到在黑屋子里没完没了关禁闭会是什么样子。哦,那该多糟糕,特别是爸爸和西里斯明明那么有活力。
所以他很小就学会了守口如瓶。有时候也会偷偷得意家里有个只属于他一个小朋友的动物园就是了。
所以他需要打掩护。
“是真的!”小孩子做出欢欣鼓舞的样子拿手比划了一下,“刚刚妈妈准备饭的时候爸爸和西里斯偷偷带我去林子里玩,回去之前拿守护神传话来着。爸爸的守护神是头鹿,然后回来的时候后面就跟着另外一头鹿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詹姆欣慰地觉得儿子长大了。
“我怎么不知道公鹿还能吸引公鹿。”西里斯嘀咕。然后被詹姆狠狠踩了一脚。
“真的吗!”尼法朵拉·唐克斯兴冲冲地问。她已经六年级了,上个学期成功变出守护神,那是一只银色的狼:“下学期我的狼也会在禁林里吸引过来别的狼吗?”
西里斯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点子很不错:“可以试试。请一定要让你的守护神带着它的小伙伴去你们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面走一趟——”
“西里斯!!!”
莉莉·波特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后边的莱姆斯·卢平不好意思地探了下头,决定在外边再堆会儿雪人。莉莉刚刚在门外听见了最后一段对话:“不要教坏人家小姑娘——哦抱歉,你是唐克斯夫人吧。”
安多米达饶有兴致地看着堂弟在这个红发绿眸的年轻女人面前缩了一下脖子,于是认定这个女巫一定很值得尊重。她站起来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安多米达·唐克斯。”
“莉莉·波特,这是我丈夫詹姆,儿子哈利。”莉莉握住了她的手。
“所以莉莉,那头鹿真的是詹姆的守护神给你送信的时候拐过来的吗?”尼法朵拉兴冲冲地问,“可以再表演一个吗?我也想坐鹿拉的雪橇。”
莉莉也静默了。她的儿子一直在悄悄拽她的衣摆。
“应该,是吧。”她艰难的说,“我没看到……我当时不在。总之我再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身边就有那头鹿了。”
她熟悉詹姆,所以她知道詹姆在憋笑。她有时真的想给丈夫一榔头。
哈利快乐地拉了拉爸爸的衣角帮他转移注意力:“爸爸,我可以出去和莱姆斯一块堆雪人吗?”
“可以可以。”詹姆赶紧调整呼吸,亲手把儿子送了出去。
尼法朵拉跟着冲了出去。她一把拉住哈利羽绒服的帽子,冲他神秘地眨眨眼睛:“莱姆斯不讨厌打雪仗,对吗?”
07
莉莉对尼法朵拉的头发颜色表示了礼貌的好奇。
“粉红色的头发真的很青春洋溢。”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如果冒犯很抱歉,我想问问她是用什么……呃……染的头发?”
泰德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所以安多米达能够知道她在说麻瓜的染发剂,缓缓摇了摇头:“她是自己变的。”
“变的?”
“朵拉是个易容马格斯。”安多米达说道,“在容貌上她可以随心所欲。”
“哇。”詹姆张大了嘴,“这么好的能力——这也是布莱克家的基因吗?为什么西里斯没有?西里斯要是有的话我们当年就可以在走廊上玩真假米勒娃的游戏了——”
“詹姆!!”
安多米达“噗”一下笑了。她眨了眨眼睛:“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这个能力的原因。梅林不会让霍格沃茨被炸了的。”
西里斯端着一个咖啡盘过来了。很明显接待他的店员小姑娘已经完全沦陷了,现在还在他身后瞪着眼睛看他。西里斯把一杯拿铁放在堂姐面前,给了詹姆和莉莉两杯卡布基诺,然后把托盘丢到了旁边台子上,才拿着自己那杯摩卡出声道:“外边几个雪人进来了我再给他们点吧,不然一会就凉了,这里人太多了不敢用保温咒——你们在说什么?”
安多米达拿过咖啡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西里斯:“我们在猜如果你有朵拉的能力,你会用来做什么?”
西里斯眨了眨眼:“呃……顶着猪鼻子去关禁闭?不过大概用的最多的是在詹姆夜游被麦格抓了之后变成邓布利多去解救他吧。”
詹姆瞪起了眼睛:“嘿我没有经常被——”
“或者在变形课上玩真假麦格的游戏?”西里斯兴致盎然地打断了好友的对话,“然后给格兰芬多加五百分?”
一群人大笑了起来。
莱姆斯·卢平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他刚刚不进来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只鹿哪里去了”的问题。他拙劣的撒谎技能让他觉得自己才是泄密的危险。现在他走进来是因为他发现不对劲——西里斯这个外甥女儿对他热情的有点过分。他很本能地决定逃避一下。
西里斯看着他,起身把好友让进去:“你喝什么?”
“热红茶……阿嚏。”
詹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好友一身冷气:“你身上怎么湿成这样还结冰了?梅林在上全是雪……你被雪怪袭击了吗?”
“是,那雪怪名字叫哈利·波特。”莱姆斯精疲力竭地倚在椅子上,“詹姆,你儿子比你小时候精力还旺盛。”
西里斯端着一杯热红茶过来,压低了嗓音:“去卫生间用烘干咒吧,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
莱姆斯起身出去了。
西里斯看了一眼外边,哈利和尼法朵拉已经跟其他一堆小孩打雪仗打的不亦乐乎的了。他发现自己有点手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上一个问题,也许是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变出一张十三岁的脸然后去跟小豆丁打雪仗吧。”
“……一米八五的十三岁少年。”詹姆瑟缩了一下,“很好,那群小豆丁有了专属的少年噩梦。”
莉莉咯咯地笑了。
08
事实证明哈利的精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等到跟唐克斯一家告别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夜里山风呼啸,莉莉担心莱姆斯刚才被冻了一下,决定幻影移形直接回波特家。
哈利没有反对,于是十几分钟后一群人已经在波特家的客厅里等着烧热水好泡澡了。
哈利肯定不会是个老实的孩子,要不然他都对不起詹姆和西里斯那么多年的贴身教育。莉莉看着儿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珠咕噜噜转来转去,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这小家伙明年上学之后她能一周收到几次告状信。
希望麦格教授心脏足够坚挺。她默默祝福道。
果然——
“我们来玩游戏吧。”哈利咯咯地笑起来,“鬼故事之夜。”
这是掠夺者三人组从哈利五六岁的时候就发明的好游戏,一开始莉莉很担心这伙混账把她的小宝贝吓出个好歹来,但是后来发现她儿子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他完全不知道害怕,总是瞪着眼睛催促着下一个故事,末了还能编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鬼故事讲的她自己汗毛倒竖。
所以莉莉后来就不管了,甚至借机参与一下,满足一下自己想看儿子用小手捂住眼睛的恶趣味。
“我们轮流去洗澡。”莉莉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莱姆斯,他似乎真的有点冻着了。她想让他赶紧洗个热水澡在他们暖和的客房里睡一觉。詹姆完全能够领会妻子的想法,用眼神催促莱姆斯赶紧讲故事,赶紧讲完赶紧拉倒。
莱姆斯感觉确实不太好。他很怀疑即将到来的变形降低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个三十岁的青壮年男士总不应该因为跟两个小屁孩打雪仗而感冒。西里斯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了一下,眉毛挑了起来。
“哈利,今天的故事我先来讲怎么样?”他给莱姆斯解围,“莱姆斯明天一早有事要办,他得早睡。”
“什么故事?”
“众所周知,我,西里斯·布莱克,是个傲罗。”黑长发的英俊青年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我来给你们讲一些我们傲罗之间流传的,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这下连莉莉和莱姆斯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上个月,有个前辈伤退了。他在处理一起魔法爆炸案时受了伤。我去圣芒戈探望他,他给我讲了他年轻时前辈告诉他的案子。这个案子在我们那里已经传出很多版本了,但我发誓我拿到的才是最准确的情报。”
哈利尖叫着扑向他。他对这种吊胃口的叙述方式从来没有抵抗力。小孩把自己窝进了教父怀里。
“快讲嘛西里斯!”
西里斯很受用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缓缓开口道:“很久很久以前,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有一辆列车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里,穿过了一个隧道。它停在了它应该停的地方。”
“车上上来了几个人。第一个是个又高又瘦的魔法部官员,第二个是个很漂亮的小姐,穿着英国最流行的女式礼服。他们上车的时候看见窗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在喝一杯咖啡。”
“这个小个子供职于我们的魔法部,他的名字叫赫尔克斯·博伦。”
“赫尔克斯跟他的好朋友艾伦卡·波特——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这个波特,世界上的波特太多了——约好了一起坐这趟火车,但是艾伦卡上车地方是在几站之后的法国。赫尔克斯帮他占了位置。然后这个位置就被一个格外凶狠的美国佬占了。赫尔克斯看着这个美国人凶狠而阴险,觉得他不是个善茬。”
这下莱姆斯都忘记了他应该去好好洗澡然后睡一觉,而是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赫尔克斯感觉很奇怪。这趟车明明平时都有很多人,但是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他在餐车里坐了一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除了一开始上车的魔法部官员漂亮的奥蒂莉亚小姐——她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之外又上来几个人。他们有的是报纸的记者,皮肤黝黑,有的是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富家子弟准备环游欧洲,还有一个魔法商品推销员。那个美国佬叫雷斯特,他的仆人高高大大,站在他一边等待他吩咐。”
“等到他的朋友艾伦卡·波特上车之后,跟赫尔克斯介绍了他的女朋友。女孩子居然很快跟奥蒂莉亚小姐混成了朋友。列车员很快给他们上了菜,晚饭结束之后大家就纷纷回到房间——直到第二天,那个凶狠的美国佬被人杀了。”
哈利倒吸一口冷气。
“身中十二刀,有深有浅,乱七八糟。他的包厢是用魔法锁上的,就算用阿拉霍洞开也不能打得开。”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只有莉莉除外——
从他讲到“伊斯坦布尔”开始莉莉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去放好了洗澡水,然后温和地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让他赶紧去洗澡不然明天一定会生病的。
莱姆斯明显不情愿。
莉莉哭笑不得地低下了头:“这个故事我知道。我还可以给你看更原始的版本。”
等到莱姆斯洗完澡进入客房,看见自己床头上摆着一本书。他打开翻了翻,图片并不会动,应该是麻瓜的小说。无可置疑,这是莉莉在兑现她的承诺,
封皮上赫然写着:《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
09
哈利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在很久之后了。
彼时他正鬼鬼祟祟拉着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进行“睡前鬼故事”的游戏。他把这个故事刚刚说了个开头,赫敏就抬起了脸。
“阿加莎的小说?哈利你不是巫师家庭出身的吗,也看我们的小说?”
“哦,波特夫人是跟我一样的出身来着,不好意思,忘了。你妈妈给你讲过很多我们的文学吗?”
他的教父真的完全不可信。他已经想到西里斯要是知道这个把戏骗了大小波特那么多年,一定会乐的笑成大脚板。
于是他发奋图强向赫敏咨询了麻瓜经典小说,终于在之后的“鬼故事之夜”用爱伦坡的《黑猫》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这时候刚刚听完西里斯口述的魔法世界版本《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的哈利可没那么多想法。在莉莉给他晚安吻的时候,他悄悄出了声。
“妈妈,我想那个女孩子一定很难过。”
“就是西里斯讲的故事里那个女孩子。”哈利的声音听起来难过的要命,“我不觉得——反正要是我的话,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为了我去变成杀人犯再被关进阿兹卡班。”
“这个故事对你来说太残忍了,宝贝。”
哈利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不是的,妈妈。我只是觉得……我想西里斯和莱姆斯都会为了我这么做,你和爸爸也……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小孩子遇到这种故事总会有很强的代入感,譬如——莉莉想起来她九岁的时候,第一次知道太阳有一百亿年的寿命、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五十亿年之后,吓得提心吊胆了很久很久——就好像五十亿年等于五十分钟,不久之后太阳就会爆炸一样。
所以这种时候不可以觉得小孩子在没事找事。他们真的是认真在担心周围他们在意的事情。于是莉莉想了想蹲下来,和坐在床上的哈利保持平视。
“不会发生的。”两双绿色的眼睛相对。母亲抱住了她的孩子,“没有人会让这种极端情况发生的。你马上就能够去霍格沃茨,到时候你会变成最厉害的小巫师,那样不会有人能够让我们彼此之间成为掣肘。哈利,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宝贝。”
哈利在母亲怀里吸了口气。
然后在莉莉温柔的声音里睡着了。
明天肯定比今天更好,有那么多人爱他。
无伏世界观。
涉及:詹莉纯爱小情侣/犬狼友情向好哥们/黑兄弟双向暗恋贴贴贴
本篇黑兄弟感情为互相讨厌又互相在乎的亲情阶段。
上面那条是扯淡的。其实就是在搞暧昧。并且回收黑兄弟“告白结束就滚到一起”设定。
烂梗云集,因为作者爱看。
1.
一年级的时候,莉莉·伊万斯觉得詹姆·波特是个个人卫生意识糟糕的自大狂,前者是因为她觉得他的头型太让人烦躁了,后者是因为她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恶作剧大王。这种人在麻瓜小学很常见,一般来说他们都很受欢迎。在这点上麻瓜和巫师都一样,但显然莉莉很反感这种上蹿下跳的男生。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好友玛丽·...
一年级的时候,莉莉·伊万斯觉得詹姆·波特是个个人卫生意识糟糕的自大狂,前者是因为她觉得他的头型太让人烦躁了,后者是因为她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恶作剧大王。这种人在麻瓜小学很常见,一般来说他们都很受欢迎。在这点上麻瓜和巫师都一样,但显然莉莉很反感这种上蹿下跳的男生。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好友玛丽·麦克唐纳,玛丽沉默了一下,表示你说得对,但是论个人卫生意识糟糕的另有其人。
莉莉看看自己最好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头发,还是决定删去给波特的定义中有关个人仪表和卫生习惯的内容。莉莉是个善良的小女孩。
三年级的时候,莉莉觉得波特是个比较聪明的自大狂,包括他那些哥们。因为不管他怎么恶作剧,最后还是考的很好。这一点让努力型学霸伊万斯小姐颇为不齿。不过“自大狂”这个称谓中应该排除莱姆斯,因为莱姆斯是个正经人。莉莉和室友们一度认为莱姆斯·卢平和波特一伙人玩的原因是他暗恋西里斯·布莱克,毕竟布莱克实在是太帅了。连莉莉自己都承认,如果自己是莱姆斯,都很难对着布莱克那张脸指责什么。莉莉在一本麻瓜小说上读到过一句话,“美也是天才的一种形式,甚至比天才更高明。因为美甚至不需要解释。”她觉得这句话很好的概括了布莱克和波特横行霍格沃茨的原因——靠布莱克那张脸。
室友们赞同了她的看法,但是发表了一些不同意见。凯瑟琳说,波特其实也很帅。
莉莉眼中透出三分轻蔑三分凉薄和四分不可思议。她翻了个白眼,说:“凯瑟琳,你需要去看下圣芒戈眼科了。”
但是其他室友都觉得莉莉被西弗勒斯·斯内普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詹姆·波特此人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人身攻击和诋毁冲昏了头脑。客观来说,詹姆算是很英俊的。他有着小麦色的皮肤,黑得像墨一样的乱发,一双褐色的深邃眼睛以及高高的鼻梁。噢,他还戴眼镜,这使他在不摆出愚蠢表情时显得很可靠。
我考虑这个干什么?莉莉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继续心理暗示自己詹姆波特长得很丑。她甚至在墙上贴了约翰尼德普的海报,以此给自己洗洗眼睛。
回到寝室的凯瑟琳:“哦,莉莉,”她瞪大了眼睛:“你中意戴眼镜的男人?”
她看看戴着茶色眼镜风流倜傥的德普,痛定思痛地撕下了海报。她脱粉了。她讨厌戴眼镜的人。
五年级的时候,莉莉觉得詹姆·波特有点小帅。这是她作为十六岁的少女最大的一个秘密,不管是玛丽还是凯瑟琳,甚至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西弗勒斯她都没有告诉。原因很简单——她觉得太丢人了。在成熟的级长小姐看来,喜欢上愚蠢的体育生的应该是那种见到肌肉就发花痴的笨姑娘。而她显然不是那种人。
那是个糟糕的下午。她看见窗外在下雨,于是打消了准备去探望海格的想法。鲁伯海格是狩猎场看守员,一个热心肠的混血巨人,同时也是她的好朋友。计划取消,于是莉莉决定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关于如尼文的书籍,她最近很怵这门课。
走到一半,正撞上波特一伙人。他们闹闹哄哄地跑过来,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布莱克那头张扬的黑色卷发。她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想要无视他们无休止的骚扰。而他们却只是高喊了一声“嗨,伊万斯!”就跑过去了。她感觉有点奇怪,回头仔细看了看,果然没有波特。难以想象布莱克和波特这对连体婴会分开哪怕一秒——哦,布莱克拿着扫帚。所以他们一定是去给波特送扫帚的。
莉莉出于毫无道理的好奇心,往窗外看去。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见那群人就从城堡钻出去到了魁地奇球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高个子男孩迎接着他们,拥抱了布莱克,然后跨上布莱克给他送的那把扫帚。
莉莉不懂扫帚,但是她隐约记得波特曾经和她炫耀过他那把扫帚是什么彗星还是横扫。想到这里她又在内心吐槽了一句自大狂波特。
他们在下面看着詹姆,莉莉在城堡里看着波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一向是风雨无阻的,今天也不例外。她看了一会觉得很没劲,就准备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矮个子的男孩身体一歪,或许是在雨中训练比平时更辛苦一些的缘故,他没有抓住扫帚,直直的跌了下来。莉莉倒吸一口气,拔出魔杖指着那个男孩想也不想地尖叫:“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男孩下落的速度立刻放慢了。走廊上的学生们被莉莉的声音吸引都跑过来挤在窗前。那个男孩还在大声叫着下落,莉莉的咒语离得太远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擦着城堡的边缘飞过。挤在莉莉身边的姑娘们纷纷尖叫起来,莉莉也不由得紧张地攥紧了窗栏。黑色身影堪堪在男孩落地前一刹那捞过了他的腰,把他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那个身影是波特。詹姆·波特。
莉莉的心跳咚咚咚撞击着胸膛。她不敢回头,因为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波特那一下实在是太帅了。而且,莉莉·伊万斯盯着他看得眼睛都不眨。莉莉想立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又觉得太过刻意。
因为的确非常帅气。
波特拍着那个男孩说着什么。布莱克他们也围了上来。莉莉身后一个男生在和他的同伴说:“看来上次传闻说波特要接任魁地奇队长的事是真的…他可真是个天才。”
他的确是魁地奇天才。莉莉早就知道这一点。她还知道,波特的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也很好。实际上,他什么都很厉害。
莉莉抿了抿嘴唇。她不敢看身后人的目光,因为她甚至听见了他们念叨着她的名字。莉莉·伊万斯,詹姆·波特。平时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一起时她有这么紧张吗?她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她是不是应该平静地走开,假装自己没有因为波特骑着扫帚时丰神俊朗的样貌而脸红吗?
莉莉·伊万斯不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人。
但是她还是低着头,尽力用红色的长发挡住绯红的脸颊,不再试图给自己心理暗示“波特只是个自大狂”,逃跑了。她其实早就知道波特不止是个自大狂。
他其实是个有点帅的自大狂。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他看到莉莉后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和他的气质太过迥异,以至于他身边的几个斯莱特林脸色奇怪地看着他。他想喊她,突然反应过来此时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举起来,又放下去了。
斯莱特林不欢迎一个追着麻瓜出身的女巫的混血种,即使他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魔药天才。西弗勒斯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什么血统平权者。他只是喜欢莉莉而已。这种喜欢的心情被他放在天平上和成为被纯血少爷小姐们敬佩的天才相比,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神,发现他的好朋友莉莉红着脸低着头,连她最喜欢的一头红发乱糟糟的都不去在意,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2.
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似乎陷入了某种哲思。这个场景在莱姆斯·卢平看来很难说是震惊更多还是滑稽更多。他拍拍这个敲敲那个,试图找出他们像个傻子一样托着下巴缩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原因。
两人吓了一跳,窜了三丈高:“月亮脸,你吓死我们了!”詹姆抱怨。西里斯也哼哼唧唧:“干嘛对叉子是拍肩膀,对我就是敲头?我这个头很金贵的,就算是对面球队的追球手都不愿意下手!”
这个剧情有点耳熟啊。西里斯说完以后总感觉怪怪的。
莱姆斯无语了。他半夜都得从床上突然爬起来:不是,他们有病吧!
“所以,到底怎么了?”他叹了口气问道。你就宠他们吧!他痛苦地谴责自己。
詹姆说,是伊万斯。他想约伊万斯出去玩,虽然他最近确实变得“比较成熟,像个智力正常的十六岁男巫”(麦格教授语),但是伊万斯还是一看到他就跑,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这个命题已经困扰了掠夺者们好几年了。如果他们真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帮詹姆约到莉莉,詹姆连孩子都有了。不过他的确想好了他和莉莉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哈利!哈利怎么样?或者汤姆?”三年级的詹姆在寝室里跃跃欲试地说。
彼时的西里斯和莱姆斯委婉地表示,两个都一样土,但是后面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让人微妙的有点不爽。所以如果你非得在这两个里挑一个的话,还是哈利吧。
为了伟大的哈利·波特有机会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沙发里缩着陷入哲思的人数变成了三个。很快,西里斯就一脸不情愿地说:“我有个办法。——我弟弟,雷古勒斯,和莉莉都在那个鼻涕虫俱乐部里。可以让他去旁敲侧击一下。那小子比较阴湿,最会套话了。”
詹姆觉得这可真他妈是个绝妙的主意。“对了,西里斯——我们是为什么没有参加那个俱乐部来着?”他兴致勃勃地问。
莱姆斯善意地提醒他:“你二年级第一次去的时候,把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头发变成了绿的。”
西里斯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这?小肚鸡肠的斯莱特林。”他说。
“荧光绿。”莱姆斯继续善意地提醒做完坏事就忘光光的两个兔崽子。
詹姆和西里斯不吭声了。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挺过分的。
说干就干,西里斯找了个机会堵到了刚下课的雷古勒斯。雷古勒斯看到他哥主动来找他,眉毛都要扬到天花板上了。他哥咳嗽了一声。
咳咳。
雷古勒斯沉默。他解读了一下这应该是哥哥觉得有点冷的意思。毕竟他不是他哥肚子里的蛔虫——这个职位从五年前雷古勒斯卸任后就一直由波特先生担任。
雷古勒斯默默地解下了绿色的,代表着斯莱特林的围巾给他哥脖子上绕了几圈。面对着他哥震惊又莫名其妙的眼神,他甚至又打了个漂亮的结。
只是想用咳嗽开启和一个多月没说话的亲弟弟的友好交流的西里斯:“……”无语凝噎。
西里斯决定不管雷古勒斯那个和自己相似度过高的头里的脑子在捣鼓捣鼓什么怪心思了。他问:“小雷啊,你是不是在鼻涕…你们院长那个什么俱乐部里啊。”
雷古勒斯大点其头。虽然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其实一直在盯着他哥戴着斯莱特林围巾发呆。嘿嘿。哥戴着我的围巾。哥真可爱。
西里斯没发现雷古勒斯在神游。他继续说:“你记不记得里面有个姑娘,叫伊万斯?格兰芬多的莉莉·伊万斯。”
这么一串话雷古勒斯只提取到了一个关键词——姑娘。什么姑娘。他警觉了。然后才回忆了一下哥刚刚在说什么。
“…是有这么个人。”雷古勒斯慢悠悠地说。他那双漂亮的灰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哥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点什么和那个伊万斯有关的线索。小雷只是怕哥哥早恋影响学习,小雷又能有什么错呢。他补充道:“可是,那是个麻瓜种。”
西里斯大怒特怒:“你这被纯血洗脑的蠢货白痴!”他骂道。“张口闭口就是那套纯血理论,跟那群该死的老头子一样!”
雷古勒斯有点难过。他不喜欢哥骂他。但是哥骂他的生气样子很帅很好看,他又走神了。
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找补。
“哥,对不起,我错了。”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好吧,西里斯……”
“翅膀硬了敢管你哥叫名字了是吧?”
雷古勒斯:“......”
好吧。他不跟哥吵。雷古勒斯答应了哥提出的要求,只要能让哥和他说话久一点就行。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多么抽象的决定。小雷有什么错呢。小雷只是想让哥哥高兴而已。
3.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走进鼻涕虫俱乐部晚会的会场就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天天熬魔药的副作用仅限于头发容易油,没想到连眼睛都熏坏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愚蠢的布莱克的弟弟小布莱克和愚蠢的波特手挽着手站在一起。
雷古勒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这是什么情况?斯内普悄悄四处观察,发现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个人。他们甚至怀疑雷古勒斯是西里斯换了件衣服板着脸扮成的,因为这兄弟俩的脸长的太像了。而当事人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实际上就是非常后悔啊。
雷古勒斯按照他哥哥的要求,把一直找不到和莉莉·伊万斯单独相处机会的波特带进了晚会会场。但他走进来才意识到,几乎所有人带的都是异性舞伴,只有他和波特是两个大男人。这个事实使他非常不适,但是显然西里斯的好哥们波特适应度良好。
波特一进来就开始上蹿下跳,捣捣这个戳戳那个。与此同时他还没有穿正常的舞会服装,而是套了一件在在麻瓜青年中也非常新潮的卫衣,上面用艺术字写着:“掠夺者”。
雷古勒斯希望这件卫衣不是什么企业文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西里斯也在这个叫作“掠夺者”的中二病组织里。如果假期他在西里斯的柜子里发现类似的衣服,他真的会心肌梗塞。雷古勒斯有严重的潮人恐惧症。
詹姆·潮人·波特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莉莉·伊万斯。他正要上去搭话,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斯内普。
斯内普:“…”别过来,我也有潮人恐惧症。
然而出乎雷古勒斯和斯内普所料,詹姆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斯内普,就把目光放回到了莉莉身上。长期和詹姆一伙人一遇见就开战的斯内普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我今天穿的帅到让波特望而却步了吗?
斯内普忘记了。詹姆·波特一伙人已经有一年没有找过他麻烦了。这个事实也让他在莉莉面前全方位立体化宽领域对他们的人身攻击失去了最有力的证据。詹姆·波特一直在改变。他甚至不再进行那些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了,他也不再整天骚扰莉莉了,他甚至开始好好学习了(在莉莉面前装的)。
这一切斯内普没有注意过,也不可能注意到。但是莉莉注意到了,这就很够了。
而等到斯内普注意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似乎一下子发现了波特的变化,也发现了莉莉很久没有附和过他对波特一伙人的攻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波特往莉莉那边走过去。他寄希望于莉莉会因为波特那件愚蠢的衣服而对他嗤之以鼻。然而莉莉一看到波特,就立刻偏过了头。她的脸偏向斯内普,所以正好向他展现了泛红的耳垂和抿住的嘴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斯内普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他不是傻瓜,看得出莉莉不仅是不再厌恶波特了。她甚至开始看他的比赛,开始帮他修改论文了。他知道,但他都没当回事,他以为莉莉会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的。最近莉莉开始躲着波特走了,他还暗自高兴,以为莉莉终于回心转意认识到波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斯内普没有退路了。所以他把手伸进口袋,愤怒地随便抓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往一杯饮料里倒。然后把杯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詹姆·波特的必经之路上。
嘿嘿。
斯内普想起来了。瓶子里是雷古勒斯几个月前让他给大布莱克喝的东西。雷古勒斯说最好是睡前给他喝,能治他的口腔溃疡。
斯内普没有看过那个不透明的瓶子里是什么。但他知道布莱克兄弟是出了名的不和,所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等着看波特的笑话。
詹姆如斯内普想的一样,行云流水地捞起那杯饮料,走到莉莉面前。他们说了些什么,莉莉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波特的脸也越来越红。然后他为了消除紧张,喝了一口饮料。
雷古勒斯听见了自己社会性死亡的声音。
这是干什么啊!!!西里斯是到底让他的哥们来泡妞的还是来整我的?动机是什么?他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要跑,但是众所周知,追球手的身体素质可比找球手强多了。詹姆从雷古勒斯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用婚礼进行曲的曲调吟唱着霍格沃茨校歌,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对于雷古勒斯英俊外表的描写。
雷古勒斯:“……”
他余光看到许多纯血家族的少爷小姐们张大了嘴,他们一定会回家告诉他们亲爱的爸爸妈妈,然后这些老爷夫人们就会忙不迭地给妈妈写信。然后他就会收到一封比西里斯入学时收到的那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吼叫信,中心思想是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和同性恋事业不得不说的故事。
雷古勒斯有点想哭。他忍住了。他痛苦地把最后的希望投在了那个伊万斯身上。“快把他带走!”他吼了一句。
伊万斯愣愣的站在那里,翠绿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卧槽你还吃上醋了?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啊?雷古勒斯想怒吼。我和波特根本没说过话啊!
等等。雷古勒斯看向了一边表情崩坏的斯内普。他好像明白了。“你是不是,”他咬牙切齿地说,“给该死的波特吃了什么?”
斯内普:是的。我也没想到你看着浓眉大眼的会给亲哥哥下迷情剂啊。但斯内普没有开口嘲笑雷古勒斯,一方面是他觉得小布莱克罪不至此,一方面是他还不想因为接触到布莱克兄弟关系的真相被灭口。他觉得这个被灭口的机会还是留给波特吧。
斯内普是个很大度的男巫。
等到斯拉格霍恩给波特喂下了迷情剂解药以后,雷古勒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了。光是阻止波特往自己身上贴,他就已经用掉了一场魁地奇比赛需要用掉的所有力气了。他甚至怀疑波特是故意在比赛前搞他心态以此来获得一周后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球赛的胜利。
喝下解药后的詹姆:“……”
他不敢看西里斯弟弟的表情。他觉得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决定以后找个机会请他吃个饭道个歉,这事就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他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莉莉。
莉莉刚刚知道了那是药物作用下的举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甚至开始在心里埋怨西弗勒斯了:害她吓了一跳!
但是她现在不敢面对结束药效后的詹姆。她不敢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在听到他邀请自己去霍格莫德玩时那双羞涩低顺的眼睛。所以她想走,她转身往外面跑。詹姆追着她跑了出去。斯内普也顾不上给雷古勒斯道歉了,跟着跑了出去。
雷古勒斯:“……?”
4.
斯内普转过弯,发现自己应该是走错了。黑洞洞的走廊里根本没有波特和莉莉的身影。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地往回走。突然,他听见了一个女声:
“……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你。”
他抬头,却看见了他的女神,他的青梅,他的莉莉拽着恶心的波特的领带,把波特拽的低下了那愚蠢的乱糟糟的头。莉莉主动吻了波特。
莉莉吻了波特。
詹姆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不敢呼吸,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甚至没有看见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斯内普,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莉莉,弯下腰让她不用踮脚。他试着轻轻抚摸她的背,就像他曾经幻想过,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莉莉闭着眼,她身上百合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詹姆不敢像小说里那样也闭上眼,他觉得这个梦太好了,他不想错过莉莉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大概是注意到了詹姆没有专注于这个吻,莉莉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痛呼出声,同时也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詹姆要哭了。他轻声为自己的不专心道了歉,以他所能做到的最轻柔的方式回吻她。莉莉在他怀里像是一只勇敢的小鸟,通红的侧脸和仍然微微颤抖的拽着詹姆领带的手暴露了她并不比她吻着的男孩放松多少。他们吻着,似乎要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斯内普不敢看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他痛苦于莉莉最终还是爱上了波特,他绝望于他知道自己活该。
他和那些用黑魔法攻击同学的人玩在一起让莉莉伤心,他活该。他没有和那些管莉莉叫泥巴种的人绝交,他活该。他活该错过莉莉。所以他落荒而逃。
雷古勒斯走出会场,正好遇上了来看看情况的西里斯。西里斯正要问问不知道为什么脸比平时更臭的雷古勒斯刚刚怎么样,就被雷古勒斯狠狠按在墙上咬住了脖子。然后他的好弟弟冷着脸把他的嘴巴啃了个彻彻底底。西里斯被吻得大喘着气,奈何他的力气不如魁地奇球员大,只有被按着亲的份。
“你有什么毛病?”他用袖子擦着嘴吼道。
“没什么,”雷古勒斯说。“给波特还债,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
西里斯不敢想他的好哥们刚刚做了什么。但是他回过味咂咂嘴。西里斯向来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所以他自己回到了墙上。
“继续亲啊,”西里斯媚眼如丝地冲他嫣然一笑。“你不是还想亲吗?”
西里斯也喝多了。他在找詹姆的路上接了几杯酒,这给他酒后吐真言创造了机会。雷古勒斯自然乐意从命,他抓住西里斯的手,暧昧地把手指一根根插进西里斯的指间。
“够可以的。西里斯。”雷古勒斯低声笑道。“你让我觉得今天晚上丢的脸都值了。”
西里斯略略有点好奇雷古勒斯到底丢什么脸了。雷古勒斯趁着哥头脑还不太清醒提出要他哥跟他谈恋爱。
“永远纯粹?”西里斯笑着说。
“…永远纯粹。”雷古勒斯生怕他哥酒劲过去就不认账了,表示他也接受肉体关系。
西里斯:“……我还以为你挺乖的呢。”
5.
莉莉带未婚夫回家见父母。詹姆兴奋地穿上了他最好的麻瓜衣服。
路上遇见了莉莉的小学老师。那个老太太用斯内普看他的眼神看着他和他的衣服。莉莉不知和她说了什么,突然大声辩解道:“老师,我男朋友真不是小混混!”
如果斯内普和雷古勒斯听到一定会热泪盈眶,原因是终于有人和他们一样认为那件卫衣丑的不可救药了。不过此时前者忙着写几百个搞砸这对情侣的婚礼的计划,后者忙着说服自己的爱人兼哥哥不要把那件企业文化衫作为伴郎服穿到婚礼上。
【end】
【精彩导读】
“哪怕他现在不肯跟你说话,可能以后也不会跟你说话了……你还站在他这一边?”
“我永远是波特的人。”小天狼星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回答,他用手指轻敲桌面,“过去如此,未来亦然。”
Anddeathisatyourdoorstep
死亡近在你的眼前
Anditwillstealyourinnocence
它会夺走你的天真
Butitwillnotstealyour...
Butitwillnotstealyoursubstance
但它带不走你的本心
Butyouarenotaloneinthisasbrotherswewillstand
你并不孤独,因为我在你身边
andwe'llholdyourhand
我会握紧你的手
-MumfordandSons(Timshel)
莉莉伊万斯POV
莉莉并不想去霍格莫德。多卡斯邀请她和彼得莱姆斯一起去,但她并不想再看莱姆斯和多卡斯争执不休。她之前从没注意过这二人有多么讨厌对方。一开始,她觉得多卡斯当面指责他人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只是这次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而已。但,这对莱姆斯的伤害似乎比对其他人要大。可能是因为,莱姆斯身边的人对待他并不像对待小天狼星和詹姆一样坦诚,敢于直言他的缺点。不管如何,莉莉不希望一整天都纠结于这件事上。
一开始她只是在城堡中闲逛。她发现,冬日大家都离开城堡时,周遭相当宁静。每年圣诞节她都会回家,但倘若将来她父亲过世,家里只剩下姐姐,那她对于留在城堡最后一丝犹豫都会消隐无踪。她坐在城堡里,守着任何一个炉火旁看着窗外大雪纷飞,感觉再舒适不过。她倒是并不那么喜欢站在雪中,因为这总是让她的脸变得异常苍白,鼻子则变得非常红,而她并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这样。朋友们总喜欢调侃她是个天生的红毛,她可不想给他们更多把柄了。
莉莉坐进图书馆中她最喜欢的椅子,惊讶地发现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在她对面坐着。但他没注意到她来了,因为他一直盯着窗外看。他看上去不像上周那样消沉,但是依然相当阴郁。
“小天狼星?”
他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她:“噢。你好啊,伊万斯。”
“你在这里干什么?”
“坐着。”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去霍格莫德。我还以为你和莱姆斯和好了。”
小天狼星耸耸肩:“我们是和好了。他对整件事还算包容,但这依然不能让詹姆改变主意。”
“我很抱歉。”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都知道了?”
“莱姆斯告诉我了。”
“那你不恨我?你曾经是斯内普的朋友啊。”
她在椅子上抱住腿蜷缩起来,脑袋搁在膝盖上:“是啊我曾经是,但他已经变了,和我曾经结交的那个朋友相去甚远,不然我会受伤得多……他伤害莱姆斯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表情。我并不赞同也不喜欢你做的事情,但我能理解。”
“你说话的方式真像马琳。”他说,无力地笑了一下。
“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呀。”莉莉莞尔一笑,“你俩的事情,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处理了。你应该知道,她是第一个去和莱姆斯谈的吧?”
莉莉觉得小天狼星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湿|润了,但他扭头看向别处,动容的表情稍纵即逝。
“不,我不知道。”
“如果你以后伤了她的心,”莉莉尖锐地指出,“我不会伤害你,但我会让你明白,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这算什么报复啊?”他几乎笑了出声。
“看着你爱的人痛苦比自己遭罪更难受,尤其还是你自己造成的。”她简单地说。
小天狼星转而盯着她:“我从未说过我爱她。”
“我知道你没说过,但你确实爱她,不是吗?”
“就算我爱她,我也不会找你谈这些,伊万斯。”他没啥底气地嘲讽道。
她若有所思地歪过头:“这倒是实话,但事实是你依然不否认你爱她。”
“我不爱她。”他用一种挑衅的语气说。
“你怎么知道呢?”
“我从未爱过人,也从不希望自己爱别人。”他很坚决地反驳道。
那一瞬,莉莉完全不买帐。她说:“小天狼星,任何人,无论喜欢与否,都渴望爱。当然包括你。”
“那么你呢?”他轻而易举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他把手放在脑后,显现出惯有的傲慢,“你把詹姆玩弄于股掌之中,却连一刻都不愿给他。”
“首先,我没有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她立刻纠正道,“其次……说实话,他让我有点害怕。”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詹姆·波特让你感到害怕?他体重大概也就……140磅吧。”
“他总是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去争取……他怎么能对每件事都这么胸有成竹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直觉总是对的。”小天狼星条件反射地维护詹姆。
莉莉看着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假:“哇哦……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很少会承诺什么,但一旦我许诺了,就像詹姆——我会至死方休。”
莉莉脸红了,对他的暗示感到不大舒服。她站起来:“嗯,回头见,布莱克。”
“不过,”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看情况。”
“他就在下面的魁地奇场地,一小时前我看到他走到那里去了。”他局促不安地承认道,“你可以过去看看他怎样吗?我知道你讨厌他,也知道其他各种事情,但可以吗?”
莉莉皱起脸:“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做这件事?”
“因为你心底里知道,你自己也是担心他的。”
莉莉什么都没说,只是瞟了他一眼,走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才确定了自己打算过去,但她的身体自发地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一回屋,就取来了大衣、手套和上个圣诞节时多卡斯给她做的绿色针织帽。这顶帽子上绣了一个金色的字母L,所以她能分清它和其他帽子。莉莉把这顶最爱的帽子戴上,穿好冬衣,动身前往魁地奇场地。
她走上魁地奇球场的台阶时,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她现在看到了詹姆不是一无是处,她也没理由非要去关心他。她本可以轻松地拒绝小天狼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所以她没必要这么做。她困惑于自己的意图和动机,直到她看到了他。
在这一刻,她本可以转身离开,回去汇报给小天狼星;或直接回到宿舍,不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但如果她这样做,她就不是莉莉·伊万斯了。因为如果有人迫切地需要倾诉,莉莉总是乐意倾听。因此,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步一步靠近他,靴子在木质地面上嘎吱作响。这时他抬起了头。刚看到她时,他显得很开心,但紧接着又陷入了失落中。
“我以为你正和伍德一起在霍格莫德呢。”詹姆郁郁寡欢,眼睛盯着球场地面,又呷了一口酒。
“噢,我追了回去,告诉他我不打算去了。”
詹姆惊讶地瞟了她一眼:“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想答应他好吗,”她沮丧地在离他数英寸的地方坐了下来,喘息着,“他只是偷偷摸|摸地走到我面前,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这还是没法解释你为什么答应了。”
“我不知道!他问了我,我当时没有用脑子想就答应了,多卡斯和莱姆斯在我身边吵吵闹闹,我分神了。”
詹姆给了她一个最最震惊的眼神,把瓶子放到了地上。
“我知道好吗?!”她大笑着举起了双手,“我知道的!真的很荒谬,但是他……他就是趁我不留神的时候问了,我当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詹姆的身体开始发抖,一开始莉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但片刻过后,她听到他干笑了一声:“我真受不了这个!……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拒绝我,当……当一个从来没约过你的人来问你,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直接答应了?!梅林啊,伊万斯……”
“噢,别再说了!”她哀叫一声,轻轻推了他一下。
“不论如何,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你走出来了。”她撒了个糟糕的谎。
他看了她一眼,抱起了双臂:“说谎。”
“是小天狼星看到我出来。我离开的时候,你还跟马琳和玛丽在礼堂吃饭呢。”
莉莉耸耸肩,皱起了眉头:“他很担心你。”
“哦,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酸涩地说。
“我跟莱姆斯谈过,”她理了理自己大衣的后摆,云淡风轻地轻声说,“他告诉了我当时真实的情况。”
詹姆的表情黯淡下来,手捋过自己的头发。
“你做的事……真的很高尚。”
他看上去受到了严重的冒犯:“伊万斯,我并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但如果你认为我已经堕落到会任由这件事发生,那真是太好——”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莉莉激动地反驳道。
“那你想说什么?你很高兴你那油腻腻的好朋友没事对吗?我至今还是很讨厌他!”詹姆怒气冲冲地开炮。
“噢!……你真搞笑,而且……你喝醉了!”莉莉站了起来,走下几级台阶,嘲讽道,“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你救的是他才这么讲的!我真心认为你做了件好事,因为并不是每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詹姆把酒瓶踢到一边,瓶子碎了。他跳了起来,往前走去:“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坐视一个无辜的人死去,我会失去自己的灵魂的。”
“他可说不上无辜。他一直在试图报复把你们逼到极限。”
“那是因为他爱你。”詹姆平板地说。
莉莉哀嚎一声,紧紧攥|住了双手:“为什么每个人都总是这么说?!”
他哼了一声:“因为这是事实。你就是没注意到那个油腻腻的白痴看你的眼神。”
莉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两人坐在不同的长椅上,但眼睛一直盯着对方。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若是以任何形式爱过我,他就不会那样对待我。”
“我可不了解……”他嘀咕道。
“你应该原谅小天狼星。”莉莉做了个鬼脸,脱口而出。
“你一定不是认真的!”詹姆怼了回去,怒视着她,“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是,”莉莉淡淡地说,“并且你知道我不认为他做得对。但我也可以理解,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可能觉得这没什么。”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为他说话。”
“哦,”她停了下来,试图理清思绪,“而且我还觉得,你最怨的是你自己。”
詹姆盯着她,就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也微微张开:“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仅仅在生他的气,倒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詹姆来回踱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用修长的手捂住脸,重新坐了下来。把手放下时,他冷静了些,但仍然很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莉莉。我觉得如果我原谅了他,就像在告诉他的行为没什么大不了一样。我太气他了。”他盯着地面,承认道。
莉莉咬了咬嘴唇,扑通一声坐在他前面的位子上。
“詹姆,看着我。”
他抬眼看向她的脸,她感觉到一股电流窜过全身。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他太近,但要再挪动也来不及了。她说:“你听到新闻了,知道校外有多少人正在死去。如果小天狼星出了什么事,你会怎么想呢?”
他冷笑一声:“小天狼星不会出事的,他在霍格沃茨里很安全。所有的袭|击都是冲着民居去的。”
莉莉也不得不承认,袭|击的规模都不大;它们都是小范围、目的性强的。
“是啊,但如果他真出事了呢?”
“莉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疲惫地叹了口气,“但是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城堡行吗?”
“好吧,”她跟他一起走过台阶,强迫自己微笑,“你真的醉了吗?”
詹姆摇摇头,走下台阶时身体微微摇晃。
“只是微醺罢了。我得喝比这多得多的酒才能醉。”
“真的吗?”她若有所思,“这酒量算小吗?”
“你没喝醉过吗?”
她微笑着摇摇头:“上个圣诞节我喝了一点点香槟,但从没更多过。”
“哦,我不喜欢你邀请我的方式。可能今年你需要换个方式。”她装出生气的样子,用嫌弃的语气说道,“你的新年趴上到底有什么?我听过一些流言蜚语,但马琳从来不肯告诉我。”
詹姆大笑起来,精神好了一点点:“哦,可能是因为她在趴体上比平时更狂野一点。”
他们开始穿过结冰的地面,而莉莉看上去很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她在我妈妈的厨房桌子上做了个侧手翻,前年她果~~奔了。”詹姆回忆起这些,脸红了,“我试图阻止她来着,但她衣服月兑得更快……我简直无法直视。”
“如果说我真有妹妹,那一定会是马琳。我父母很喜欢她来我们家玩,”詹姆解释道,“我妈妈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我觉得她某种程度上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莉莉咧嘴一笑:“我能理解。她的家里太多人了,有时候能换个家肯定很不错。”
詹姆点点头:“顺便,你有听说她妈妈的情况吗?”
“没有,但我觉得她快不行了。”莉莉悲伤地说,此刻城堡大门映入她的眼帘,“那是……邓布利多吗?”
“他在这里做什么?”詹姆把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担忧地问,“我从没见他离开过城堡。”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加快了步速。二人离邓布利多越来越近,不祥的预感让他们的胃里翻江倒海。邓布利多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但这并没有让他们的心情变得哪怕好一点点;相反,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他们都看得出事情不对劲。更糟糕的是,邓布利多看上去像是在等他们两个。
“波特先生,伊万斯小姐,”他们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停下,听到他说,“你们跟我过来。”
“教授,是出什么事了吗?”莉莉看到他阴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邓布利多把嘴唇抿成一条线:“发生了一起袭|击。我会在办公室回答你们的问题。”
“您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是谁被袭|击了?”詹姆问。他无意间向莉莉走近了一步。
“请跟我来。”邓布利多的语气更尖锐了,显然他们没有任何争辩的余地。
莉莉的眼睛湿|润了,她立刻抓|住了詹姆的手臂。透过他的双眼,她看到了自己担忧的眼睛,而他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肩。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詹姆知道小天狼星是安全的,但他也知道莉莉的朋友都在霍格莫德,其中也包括莱姆斯、彼得和马琳。一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能出事了,詹姆感觉酒一下子醒了,也从之前的恼怒和怨恨中冷静了下来。他唯一想明白的是,邓布利多说的是谁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若不是事态严重,且与他们关系重大,他也不会来寻找、等待他们。
“詹姆。”邓布利多对着办公室说出口令时,莉莉的声音破碎得不像她自己的。
“我明白,”詹姆答道。他们跟着邓布利多走进校长办公室,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我明白。”
他们进了屋,看到多卡斯、莱姆斯、彼得和小天狼星都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但又一下子意识到眼前少了什么人。莉莉盯着多卡斯,看到她的烟熏妆都哭花了,半坐在莱姆斯的腿上,手臂搂着他。此举对多卡斯来说实在太奇怪了,但莱姆斯看上去似乎并不在乎,因为他似乎是思绪乱得已经不会在乎任何事了。
“我必须去通知家长。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们全部待在这里。”邓布利多简短地说。他一挥魔杖,在宽阔的办公室又添了两把扶手椅,然后离开了。
“是谁出事了?”莉莉大胆地问。眼泪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玛丽死……死了。”多卡斯抽泣着,把头埋进莱姆斯胸前。
“马琳被带走了。”小天狼星的声音发抖,脸色惨白。
詹姆强行压住了瞬间几乎要爆发的感情,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彼得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他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但从未有人想过向他寻求消息。但现在,他看上去是唯一一个足够冷静、可以解释事情的人。
“她们正在一个舞会礼服店买衣服。食死徒袭|击了这家店,有十个人目前在校医院。他们直接杀死的只有……玛丽,而带走的也只有Mar。”
“噢,我的天呐……”莉莉哭着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她脱下了帽子和手套,脸上泪水纵横,“噢,我的天哪。”
詹姆红了眼睛,他同样泪流满面。呆立了整整一分钟后,他才去坐到小天狼星和莉莉身边。他想知道的事太多,想说的话也太多,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屋里只剩下莉莉和多卡斯的哭泣声,最终莉莉站了起来,走到多卡斯身边。她们抱在了一起,哭着哀悼玛丽,同时也担忧最好的朋友的生命安全。詹姆一动不动,满脑子只想着马琳:她微笑的面庞,她金色的头发,她始终乐观的精神,甚至还有她只用半边嘴巴吃饭的方式。他想着他的妹妹,想着她如何孤零零地待在什么地方,甚至可能已经死去。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哭,直到他抬起头,发现眼睛盈满了泪水,什么都看不见了。詹姆飞快地擦去泪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小天狼星。
“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保证道。
“我们——必须——要。”詹姆的眼睛里仍然含|着泪。他哽咽得更厉害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天狼星,我——们——必——须——要。”
【译者后记】:
这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章节,所以很早就挑中了要翻这篇。让莉莉充当詹姆和小天关系的润~滑~剂真的很妙。小天的那句“Irarelycommittoanything,butwhenIdo,it'slikeJames,it'sforlife”,还有莉莉试图隐瞒她去看詹姆的原因时,詹姆回的那句“liar”是鹿莉最早直戳我心的句子。哪怕冷战数日,他们也还是彼此了解、心意相通的。
这应该是鹿犬友情最大的一次危机,但战争年代毕竟与承平之日不同。正如莉莉想说的那样,战火就在校外燃烧,你拧巴逃避的每一刻都可能成为莫大的遗憾——如果下一秒你爱的人就遭遇了不测,怎么办?
所以一个朋友的命和另一个朋友的危险让詹姆明白:既然小天狼星接受了足够的惩罚,那么是时候放下了。
P.S.狐狸说这是两个安全感缺失患者在讨论彼此的爱情……就,太恰当了。两句话概括莉莉和小天的互怼:“你不珍惜马琳!”“你也没珍惜詹姆!
【狐狸说】
虽然雪绒花说了很多但是因为这章太妙了我还是要加几句。
这章是莉莉和小天狼星友谊的开端,他俩互相嫌弃的历史不短于詹姆和莉莉,但是其实他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共鸣的,难搞的兄弟姐妹关系,家族的异类,对友情的渴望,缺乏安全感不敢去爱。不知道为啥,这里让我想到钗黛说开心事那章,詹姆的红白玫瑰比他还早和解了2333
我很喜欢鹿莉的写法,莉莉和小天的关系不仅仅是靠詹姆维系,他俩本身就是彼此的朋友,有复杂的感情转折和深刻的互相理解。
至此亲世代的主要角色形象都丰|满起来了,属于彼得的篇章在后头,但是应该也能看出来彼得不简单吧,不过目前为止,彼得是个好孩子。还记得第一个遇袭的玛丽对彼得的评价吗?他内心深处知道怎么利用别人对他的轻视下棋。所以玛丽是第一个牺牲的,她太聪明了。我希望大家像记住塞德里克一样记住玛丽。这是个很有天分,前途光明的女孩子,马琳评价她本来可以做魔法部部|长,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的才华,就被种~族~主义的食死徒干掉了。
*有伏但詹莉存活au
*大家喜闻乐见的掠夺者整治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教授呢?”
这天晚饭时,属于乌姆里奇的那张椅子第一次空了下来。这可是个稀奇事儿;自从她进入霍格沃茨以来,还没有哪天是不一边喜滋滋地喝着粥,一边眼珠子提溜转着打量着礼堂里有没有试图违纪的学生的。
“呱!呱!呱!”
蛤蟆的大叫声响彻礼堂上空,学生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到教师席上——我们就知道,乌姆里奇的蛤蟆塑是伟大的,正确的!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巨大的粉色蛤蟆缓缓从座位上飘起,在空中愤怒地张牙舞爪。
怎么说呢,盯着这只癞蛤蟆和盯着乌姆里奇有一种程度相似的反胃。
“同学们,请...
“同学们,请稍微安静一下。”
声音从教师席上传来,一个陌生的高瘦男子正一脸高兴地用魔杖指着蛤蟆,从他和哈利·波特如出一辙的长相来看,应当是哈利的爸爸詹姆·波特。
特里劳妮、斯普劳特、弗利维等教授非常有默契地给他让出来一大片地方。
“同学们,”詹姆战术清嗓,“你们亲爱的乌姆里奇教授非常愿意配合我向大家说明:实践在一门课的学习中十分重要,所以她慷慨地将自己借给了我,让我给大家演示一下人体变形。”
“您说对吧,乌姆里奇教授”
蛤蟆:“呱!”
詹姆一本正经:“大家都听到了吧乌姆里奇教授很赞同我的观点。”
“所以——这个蛤蟆是乌姆里奇”帕瓦蒂发出一声惊讶的尖叫,问出了大家都很好奇的问题。
“没错,你们的教授非常大度。”詹姆煞有介事地点头,“如果你们之中谁有兴趣,我非常乐意指导一下你们对这只蛤蟆进行进一步的变形,毕竟它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晚餐桌上可能比较倒胃口。”
韦斯莱双胞胎嚯一下站起:“我们可以把它变成游走球来练习魁地奇!”
“非常棒的主意!”詹姆兴高采烈,“还有其他想法吗?”
“变成白鼬!”罗恩兴奋大叫。
礼堂里响起一阵哄笑,马尔福的脸气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嚷嚷着:
“我要告诉我爸爸——霍格沃茨的管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詹姆·波特!”
麦格教授的声音从礼堂入口处传来,她脸上的表情是大家从来没见过的丰富。小天狼星在她身后冲詹姆耸了耸肩,大意是我只能帮你拖这么久了,哥们。
詹姆见好就收:“啊,想必大家都已经见到变形术的精彩之处了——感谢大家的观赏——”他浮夸地鞠了个躬,“我们现在应该把掌声留给麦格教授!我能掌握这些全靠当年在霍格沃茨她精心的教学——”
麦格嘴角直抽,莉莉听到她嘀咕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教过他把人变成癞蛤蟆”,就急匆匆地上去拯救乌姆里奇了。
“你居然没有和他一起上去亮相,我真是惊讶不已。”莉莉挑眉看着旁边的小天狼星。
“我比较害羞内敛,这种社交恐怖分子的事情做不来。”小天狼星义正言辞。
莉莉看他的表情好像在看珀西大跳脱衣舞。
“干什么这种表情看着我”小天狼星撇嘴,“哦,你这样真是伤害到了我敏感易碎的小心灵。”
那头麦格解除了詹姆施加的变形咒,乌姆里奇总算得以自由,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变故再一次发生:小天狼星突然朝着天上举起魔杖,礼堂的大吊灯上突然洋洋洒洒飘下来一张张羊皮纸,有人伸手抓了一片,上面赫然写着:
《魔法部副部长和霍格沃茨管理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霸道部长俏哑炮》
《阿格斯,你在玩火》
……
“哇!是月亮脸太太的作品!”一些爱看小说的女生尖叫起来,“天哪,月亮脸居然磕这对!”
“文笔太绝了!”
“天哪月亮脸...真的疯了完全是legend啊这种程度真的不是天才吗…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就完全是神吧…以后也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在一片嘈杂声中,弗雷德和乔治正指挥着一撮格兰芬多的学生富有感情地朗诵:
“……阿格斯把女人抵在扫帚间的门上,眼底一片赤红,压低着嗓音说:叫声哥哥,命都给你!”
“女人大圆盘似的美丽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用胖胖的小手轻轻一推阿格斯的胸膛,说道:‘哎呀,讨厌啦’!阿格斯眼底越发幽深,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昭示着主人克制不住的情动……”
“你们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莉莉大惊失色地看向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思考了一下:“嗯……少奶奶的第99次逃婚我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呢。”
“月亮脸虽然人来不了,但是羽毛笔都要挥出火星子了。”小天狼星也拿过一张羊皮纸开始对莉莉介绍,“呐,这篇是麻瓜们特流行的abo设定,你看过吧?这篇是哨向,这篇是麻瓜au,这篇是星际背景……”
莉莉两眼一黑:“你们——带坏孩子——我不会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我家——”
小天狼星嘿嘿一笑:“这样啊,那我还有好多ggad的文,哎呀,本来是打算给你看看的,既然你不愿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你家,那只好……”
莉莉:“道德在哪里,良心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资源在哪里”
哈利没看到这些精彩的同人文。和麦格请过假后他被詹姆和莉莉直接拎去了圣芒戈住院治疗,莱姆斯在床边热情地给他投喂巧克力。
壁炉里的火焰蹭一下变绿,詹姆莉莉和小天狼星从中走了出来。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莉莉快步走到床边检查着他手上的伤口,“菲利普是黑魔法伤害治愈方面的专家,他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我真的没事,妈妈。”哈利眼巴巴地望着詹姆和小天狼星,满脸都写着“下午发生了什么我要吃瓜”。
詹姆看一眼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看一眼莱姆斯,莱姆斯看一眼莉莉,心虚低头。
“咳咳……这个……我觉得你还是给罗恩和赫敏一个机会比较好。”
哈利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接受了这个建议,随即关心起来:“爸爸,乌姆里奇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啊?邓布利多不是说……”
“别管这些。”詹姆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我们来说,什么都没有你更重要,如果你因为担心我们的工作受到影响而隐瞒自己受到的伤害,那才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败。”
“没错,”莉莉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参与凤凰社也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孩子一个美好安全一些的未来。你还是个孩子,不必把这些重担都背在身上的。”
小天狼星插嘴:“就是,就算你爸妈都被开除了,教父也包养得起你们一家,还有莱姆斯现在靠写文可富着呢——”
“写文”莱姆斯想要阻止小天狼星说话未遂,哈利眼睛立刻亮起来,“什么文小说吗?”
莱姆斯左顾右盼,选择性失聪。
*詹姆·波特学会了胡说八道。
*纯放飞产物
詹姆和莉莉在逛商场。
被推销员持续围堵,被推销的东西从鲜花到所谓男士一人只能定制一枚的钻戒。
詹姆不堪其扰,他只想和莉莉贴贴。
主要两个人一时兴起来溜达,他也没有麻瓜的钱。
推销员甲:“先生,为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买一束花吧!今天我们打折,99朵玫瑰仅售699!”
詹姆:“不好意思,我是这位富有的女士包养的小白脸。”
推销员甲:“”
詹姆:“不像吗?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雇主的眼光”
莉莉因为过于丢人选择撒开他的手假装不认识。
推销员乙:“先生,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店...
推销员乙:“先生,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店新出的钻戒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象征着爱情的忠贞!”
詹姆:“不好意思哈,这是我兄弟的老婆,我俩偷偷在一起的,戒指就不用了。”
莉莉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詹姆一边嗷嗷鬼叫一边不忘维持人设喊嫂子别气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莉莉说詹姆·波特你再鬼扯信不信我真去泡你兄弟。
詹姆闻之要在戒指店门口撒泼打滚,此局莉莉惜败。
众所周知,一张床上不太容易睡得出两种人。
当他们进入到麻瓜卖护肤品的区域时,被缠住的人就换成了莉莉。
怎么说呢,在柜姐们的嘴里你的皮肤可以又干又油又缺营养又因为营养过剩长痘。
“小姐,您试试我们家的产品!女人过了20岁就要开始抗老了,您也要早点安排上,要不然上了年纪以后皮肤一定会很松弛!”
莉莉微微一笑:“啊?我看起来才过20岁呀?”
“我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旁边这是我儿子呢!”
詹姆立正:
“mommy!”
柜姐懵逼,柜姐傻眼。
莉莉扳回一局。
这就让莉莉胡扯八道的话好像多了那么一点的可信度,比如在求业绩求疯了的儿童辅导班推销员耳朵里。
推销员丙自信可以激发起这位女士的慈母心肠,于是开始追着莉莉介绍自己的师资条件与办学能力。
詹姆听得津津有味,在推销员丙说累了空隙插了一句:
“好耶,那你觉得我俩的孩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生长得像我还是像她男孩还是女孩”
推销员丙:“”
不是大哥,你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孩子吗?
詹姆和莉莉准备去体验一下麻瓜的理发沙龙。
理发师手上和嘴上都没闲着,一边忧心忡忡地洗头一边说他俩头上长了好多包,疑似是毛囊炎,莉莉说那我们去医院看看,理发师又说医院治不好,买他们一个1999套餐保准药到病除。
这个情况就比较烦,尤其理发师揪着你头上湿漉漉的毛不撒手,一副你今天不选个套餐就别走的架势。
詹姆掏了掏口袋,摸出一点痒痒粉扔到喋喋不休的理发师头上。
理发师头痒不止,詹姆:
“哎呀你不会是毛囊炎吧?正好你们店的仪器在这里,你治一下我们看看有没有效果!”
理发师:“……”
趁此良机詹姆咻一下爬起来拉着莉莉溜了,顶着一头沾了水更像鸡窝的头发冲到商场内部对往这个方向的路人说不好了,那家理发店洗头的水龙头坏了,经过的人都被滋了个透!
下方柜姐:这对母子今天还真怪坎坷的嘞。
推销员甲:这小白脸咋了?被富婆泼了一脸水
推销员乙:这不是那个和兄弟女朋友搞一起的吗?
推销员丙:这个妈是怎么带孩子的
詹姆和莉莉溜出麻瓜商场,深藏功与名。
■詹莉恋爱一周年,小天狼星决定为他们献上一份惊喜
■au,纯沙雕文
■灵感来自b站up主洪之光
小天狼星又上热搜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莱姆斯看到的时候想。
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小天狼星英俊的脸、酷毙了的摩托车、狂野不羁的狼尾发型等等这类原因上热搜的话,没理由隔壁化学实验室里斯内普摔摔打打气的像要在里面研究炸弹……
莱姆斯点开热搜,忽略一群兴奋到快要集体疯掉的营销号,熟练找到一个金光闪闪处处散发着有钱的头像:
@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狗:
大家好,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我的好兄弟尖头叉子先生@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鹿和我们的百合花小姐......
大家好,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我的好兄弟尖头叉子先生@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鹿和我们的百合花小姐@因为鹿和狗都是我养的恋爱一周年!
为此,我特意为他们献唱一首,让我们一起祝他们百年好合!
下面是一段视频,点开视频,小天狼星穿着一本正经的西装(这对他来说太难得了),深情地凝望着镜头,恢宏的音乐响起,随后——
“宿敌就是宿敌呀!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宿敌的眼睛——再和他说我要杀了你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再钻进欲望与爱的温床了——所以宿敌只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宿敌~抱歉~我是说——宿敌~~~”
@因为鹿和狗都是我养的:以后小天狼星和狗不许进入我家大门。
@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鹿:你怎么知道莉莉和我正缩在被子里看这个视频?
@讨厌粉色癞蛤蟆回复@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鹿:谁问你了,我的意思是,嗯,那个,那我可不可以睡中间?
@别思考我在吵回复@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鹿:爸爸妈妈我出生啦!
@詹莉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回复@讨厌粉红癞蛤蟆:我先来的,替你试过了,爸爸妈妈的被窝暖暖的,不谢
@南瓜派真香回复@因为鹿和狗都是我养的:哈哈哈哈哈哈莉姐破防了,这是被戳中了吗哈哈哈哈哈
@速效逃课糖回复@因为鹿和狗都是我养的:哦~宿敌~我的CP更香了诶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敢骂我你巧克力蛙抽不到自推:大家快去看隔壁洗头哥,他快要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非常讨厌蟑螂堆回复@你敢骂我你巧克力蛙抽不到自推:洗头哥是谁?
@你敢骂我你巧克力蛙抽不到自推回复@非常讨厌蟑螂堆:因为市面上垄断的那些洗发水生发剂都是波特家旗下的,所以天天不洗头的那位,果然毒唯只对真姐夫破防
@非常讨厌蟑螂堆回复@你敢骂我你巧克力蛙抽不到自推:好的知道是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柠檬雪宝:真高兴看到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有活力,让我也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我爹的对象是我大伯给@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狗的作品点了个赞
@法兰西黑玫瑰(crush是弯的版)给@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能养狗的作品点了个赞]
斯内普薄薄的嘴唇蠕动着,看起来很想说两句刻薄的话,然而不幸的是,莱姆斯的手机侧着掉落时恰好摔倒了音量键上,一下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于是整个门厅里都回响着小天狼星快活的歌声:“宿敌就是宿敌呀!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宿敌的眼睛——再和他说我要杀了你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再钻进欲望与爱的温床了——所以宿敌只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宿敌~抱歉~我是说——宿敌~~~”
事实上,莉莉远不如在卢修斯面前表现的那样悠闲,她最近工作很忙,但听说这个案子时,她还是从金斯莱手里拽过来了:不过金斯莱很高兴,他表示加油吧,小心卢修斯给你塞金表。
更悲催的,那表带和她细瘦的胳膊严丝合缝。
他们调查过她。
金斯莱半是担忧,半是高兴地说:“你惹麻烦了,但我想卢修斯惹上的麻烦更大。詹姆会把他神不知鬼不知的做掉。”
“别把詹姆形容成变态,好吗?他会伤心的。”莉莉大笑...
“别把詹姆形容成变态,好吗?他会伤心的。”莉莉大笑。
金斯莱也跟着咧开嘴。
“我是在夸他。”他喜滋滋地说,“要是有人意图给你和你儿子找麻烦,那人这辈子就跟清静无缘了。”
金斯莱说得对,詹姆现在的表情还挺符合他的评价。
莉莉分散他的注意力:“背着我来玩游戏?不带我?”
小天狼星干笑一声:“我们太担心哈利了嘛。”
“哼,记你们一笔。”
“别让摄魂怪来抓我。”小天狼星情真意切地说,“为这事不值得,起码等我把莱斯特兰奇杀了之后。”
“这不好笑。”詹姆终于回过神。
莉莉给出专业的建议:“你们的减龄剂怎么还没失效?詹姆,你确定你熬制的步骤没错吧。”
“大概。”
“大概?”小天狼星说,“大概?”
“别担心,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我给你们检查一下。”莉莉说,想赶紧把案子搞定。
她和斯内普一同转过身,莉莉一顿:“你先请,教授。”
斯内普没动。
“我需要西弗留下。”邓布利多及时解围,说。
莉莉转头,看向邓布利多,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熟悉的昵称了。
“还有詹姆,小天狼星,”邓布利多说,“他们需要和我商量一下禁闭的事宜。”
詹姆眨眨眼:“工作加油,惹毛麦格院长后我就去找你。”
莉莉忍不住笑了:“捣乱加油。我先带孩子们出去。”
门外,莱姆斯·卢平就倚在石狮子旁,挑眉看着几个孩子。
现在,他又是卢平教授了,不过见到哈利脸上的泪痕,他疑惑地看向莉莉。
“哈利先交给我,”莉莉柔声说,“麻烦你带其他两个孩子回医务室。”
“好的,詹姆他们呢?”
“和斯内普呆在一块,听说要关禁闭什么的。邓布利多总能打出意料之外的一步棋。”
“我看他挺有勇气,”卢平说,“他相当于把一个炸弹,一个引子,还有一个打火机一块留在办公室。”
“他向来不缺乏勇气呀。”
两人对视,默契地大笑。
“好吧,过来吧,”卢平教授说,“别看哈利了,罗恩。让他和他妈妈呆一会儿——不,你还是得在医务室呆着,赫敏。我会让你舍友带笔记给你的。”
哈利被莉莉牵着,女人快乐地问:“跟你教父写信还愉快吗?”
“很好,”哈利说,“小天狼星特别好。”
莉莉说:“我比特别好要差一点点?”
“我不想打扰你工作!”哈利急切地解释。
“言之有理,”莉莉严肃道,“我很难抽出一整个晚上陪你去禁林大战八眼巨蛛。”
哈利呻吟一声:“这个故事特别长。”
他们找到了一间空教室,莉莉撑着脑袋,耐心听儿子比比划划、磕磕绊绊地将故事讲完了。
让哈利惊讶,母亲立刻就接受了来龙去脉,她抚摸着他的额头:“梅林,可怜可怜这个小脑瓜吧,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
哈利脸红了,他还指望母亲更惊讶点呢,他撅起嘴:“你只给爸爸捧场,这不公平。”
莉莉放声大笑。
“嗯……你爸爸,”她说,神色有种难以察觉的甜蜜,“他总是特别的那个,从小到大,这点真讨人厌。”
“讨人厌又讨人喜欢。”哈利笑了。
“是的,他常常让我觉得,嗯,”莉莉板起脸,“‘波特,一眼望得到头!’他下句话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有时又让我大吃一惊,心想刚刚说话的是不是其他东西,比如幽灵附身什么的。我一直以为他不擅长倾听,这点是我想错了——唉,我应该早点发现的,看看他对小天。”
哈利小心地说:“所以,你们的关系七年级之后就变好了?”
“从六年级开始,慢慢的,”莉莉承认,“其实在这儿之前,有时我会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挺好的,但我不想承认。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你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态度,就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吃苦头……这不是说想伤害他,就是,浇浇他的气焰。这很有成就感。”
哈利懵懂地点点头。
“然后你爸爸说我这是SM倾向,去他的。”
“啊!”哈利捂住耳朵,脖子红了,大笑,“不用告诉我这些细节!”
莉莉嘻嘻笑着:“我超级爱他。”
哈利放下了手。
“幸运的是,他也超级爱我——唉,我还是很嫉妒小天他们!”莉莉佯装气愤举起手,“他们比我早享受了好几年。哈利,当你知道一个人那么全神贯注的爱你,你会感觉自己能做成你想做的任何事,你会特别勇敢。”
哈利这回感同身受,疯狂点头。
“不过……”莉莉说,“如果再早几年,我也确定,我不能像现在这样享受他那份爱。”
哈利小心翼翼地说:“你生他们的气。他们对你的好朋友出言不逊、还羞辱他。”
哈利小声说:“因为他骂了你那个词?”
莉莉看着他,哈利屏住呼吸,她神色坚强,只是眼底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莉莉平静地说:“不,哈利,是因为我绝望了。我终于明白,那么多年,我想要视而不见,但事实是,他只会对我说抱歉。”
一个月前,哈利也许不会理解这句话。
“就好像你一直在往岸上游,你抓着你的朋友——最初的那个,他却毫不犹豫地走开了,奔向危险的湍流。”莉莉闭上眼,她不会流泪的,“我劝他一次,他道歉一次。一遍遍,一次次。再循环,我坚持着,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直到某天,我猛然发现,他不是在自杀,我浸在水里,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想去河对岸。”
“我彻底放弃了。‘想让你成为更好的人’,这句话已经没用了,他的‘好’和我的‘好’,从一开始就不同。”
“我很抱歉。”哈利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莉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永远无法理解他喜欢的价值。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在乎,那分明是他人的生命,就像他不理解我,那分明只是他人。”
“但是他现在懂了,”哈利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像为斯内普辩解,“他保护了我。”
莉莉苦笑,捂住脸,哈利一下子噤了声。
“是的……十多年前,他突然又回来了,没有任何原因。你爸爸说他是伏地魔派来的卧底,但我了解他,我挺惊讶,我居然还敢傲慢地说了解他。他是真的回来了。所以,”莉莉叹了口气,“我又开始生自己的气。”
“我曾经认为斯内普永远不会改变,因为他是个坚定的人,我们两个都是。但他变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当初再坚持一会儿呢?”
哈利快要心碎了,他理解了母亲的意思:“这件事完全不怪你。”
“再坚持一年、再坚持两年呢,哈利?会不会有转机呢?”莉莉说,“继续向前游,像你爸爸对朋友那样,我再坚持一会儿呢?”
“但是你和他不一样,让他敞开心扉的是你。哈利,你真的很厉害,身上有时会迸发我和你父亲都没有的力量。我相信你如果想做,就能做到。”
“所以,我不希望你走到我这个地步。”莉莉说,“我看的出来,你很讨厌马尔福家的孩子,你可以选择跟他结仇,哈利,这是你的选择。但是仇恨不会让你多年后觉得快乐。”
“唯独不要他,”哈利嘟哝,“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恨他。”
“瞧瞧你,你还准备撮合你爸爸和斯内普呢。”
“我!”哈利瞠目结舌,“我那是……确定他们两个都有好的一面……好人和好人,把事情说开了就……反正,马尔福毫无优点!”
“如果德拉科无可救药,他今天就不会说实话。”
“他没说实话!”哈利大声喊,“他说的是‘他记不清’!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在污蔑海格!”
“考虑到那孩子的成长环境,那就是一句实话了。”
哈利站了起来:“他侮辱你。”
“我原谅他了。”
“他不止侮辱你!”
“因为他就是这样被教育的。”
“找别人带他游,别找我。”哈利厌恶地说。
莉莉温柔地看着他,哈利苦恼地垂下脑袋。
“别误会,哈利。我体验过奋力挣扎的滋味,我不想让你也感受。”莉莉轻声说,“所以你不用试图去拯救谁,我的意思不是这样。人各有选择,他有他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出你会后悔的那种。”
“只是一个讯号……他想去河对岸,那就不管他了,只是在给未来的自己、那个更快乐的自己一个机会。卢修斯跟我抱怨过,你弄脏了他的外套,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了你会登门道歉?”
哈利嘟哝:“我记不清。”
莉莉挑眉。
“……我说过。”
“那么,”莉莉鼓励道,“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办公室一下子热闹非凡。
卢修斯今天换了件价值不菲的黑底银锈纹样的袍子,搭配时尚的领巾(纳西莎给选的),派头十足。他已经平静下来了,终于肯老老实实握着他那根昂贵的手杖,而不是看起来随时都能拿着它和门口的石狮子决斗。
哈利更希望他情绪激动点儿,因为如今男人漫不经心地抚摸胸前的黄金纽扣,浅色瞳若有所思地打量在场的人,这副模样显然比他气急败坏的时候难对付的多。
与卢修斯截然相反,莉莉的装扮干练的多,巫师袍下搭配了一身方便活动的牛仔长裤,受她的宣传,傲罗们渐渐发现麻瓜裤子是真的好用。
她原本是束发的,不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惨兮兮的、坐在地上哭的新生(她的皮筋被皮皮鬼抢走了),现在深红...
她原本是束发的,不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惨兮兮的、坐在地上哭的新生(她的皮筋被皮皮鬼抢走了),现在深红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微微有些卷翘。
她对邓布利多表现出了极高的尊敬,首先和他打了招呼。接着,她侧过头,冲哈利眨眼。
哈利再也忍不住了,快乐地尖叫一声,扑到母亲怀里,莉莉热情地把他抱了起来,不介意对方紧紧揪着她的一缕红发。
她冲赫敏和罗恩微笑,赫敏的脸迅速变红。
莉莉高兴地说:“罗尼,又长高了?你们这些男孩一天不见就在偷偷蹿个子——这位是?”
赫敏还在呆呆地看着她,直到罗恩咳嗽一声,轻撞了一下她的肩。
赫敏立刻说:“您好!我——我叫赫敏·格兰杰。”
哈利补充:“我的好朋友。”
莉莉饶有兴趣地在哈利和赫敏之间看来看去:“你好,格兰杰小姐,哈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吧?”
她补充:“还有我们家其他两个孩子。”
她好像刚刚才看到詹姆和小天狼星那样,兴高采烈地说:“啊!他们在这儿,真奇怪,医生当初应该告诉我是三胞胎。”
詹姆神色滑稽:当你看到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试图展现自己的魅力,滑稽就会是最好的形容。他单手插兜,想半倚住什么,显得更潇洒,最终选择靠在小天狼星身上。
小天狼星微笑后退一步,詹姆差点摔下去。
哈利打赌连卢修斯的嘴角也抽搐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既然傲罗已经来了,邓布利多,你该交出海格了。”
他轻声细语:“在他第一次带我儿子去禁林的时候,你就该把他交给我……你错过了机会,所以,瞧,今天才会闹的这么难堪。”
“妈妈,这件事很复杂。”哈利急切地说。
莉莉揉了揉儿子乱蓬蓬的脑袋,说:“看得出来。这个复杂的故事里有八眼巨蛛吗?”
“呃,有。”
“以及海格?”
“呃,是。”
邓布利多欣然道:“我当然会全力配合魔法部的工作,让福吉别太紧张了。”
莉莉露齿而笑。
罗恩耸耸肩,他不会为阿拉戈克感到难过,他只是对海格感到担忧,但既然是哈利的妈妈接手这件事,他相信对方不会任由卢修斯玩弄权势的。
赫敏也认同地点点头。
说实话,哈利对那些蜘蛛同样无法生出同情心,阿拉戈克被流放或者被处死他都没法挤出眼泪。
那头巨蛛眼里只有海格,对其他人类,它只能勉强因为与海格的友谊而不去主动捕食——只是,哈利明白,阿拉戈克对海格意味着什么。他觉得海格有些傻,可他已经做了傻事,他与那头危险生物有了傻傻的感情。
哈利低声说:“妈妈,求求你。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跑到禁林里去,海格就不至于遭受……”
莉莉把他抱紧了,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但卢修斯已经饶有兴致地抬起头。
“嗯,”他微笑,“有更多的学生因此受伤了?”
“没有。”罗恩立刻说,其实他更想说,哪来的“更多”,德拉科·马尔福昨晚在寝室过得好好的。但他不能不打自招。
赫敏没法撒谎,明智地保持沉默。
“我记得德拉科说过,波特很喜欢去禁林‘探险’啊,”卢修斯笑吟吟,完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转向盟友,“对吧,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正在抬头看着天花板,从莉莉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保持这样,似乎上面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事物。
“你问问他就明白了。”他冷淡地开口,仍然保持那个姿势。
卢修斯竟然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他派多比把德拉科叫到了校长室,这里更加拥挤了,福克斯打了个哈欠,啄着空空如也的食盆。
马尔福刚把演讲进行到一半,脸上还带着红晕,倒是让他整个人有血色得多。
他看到哈利,眉毛挑高了。
哈利突然觉得气势上输了,悄悄拨弄母亲的头发,莉莉心领神会,把他放了下来。哈利连忙挺直腰杆。
卢修斯慢条斯理地对莉莉说:“我看你还需要叫一个伤情评定的人来……鲁伯·海格对我儿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马尔福得意洋洋地展露身上的伤,好像它是某种勋章,这就是他没去医务室的原因。
罗恩气的跳脚:“那是我打的!他也揍我了!”
卢修斯锐利地瞥了他一眼:“韦斯莱家的穷小子,嗯?谨言慎行,开口前想想你爸爸赔的起吗,你想让亚瑟把你全家卖了?”
罗恩的耳朵涨红了,哈利大吼:“不许你侮辱他!”
小天狼星直起身子:“哎呀,卢修斯,你的意思是付钱就能打你?”
卢修斯冷笑:“布莱克,你不说话的时候我还没认出你来。需要我叫贝拉来把你领走吗?你得知道就算变成小孩子,和回炉重造相比还是差了一点儿,除非你只是想再体验一下你的‘童年生活’。”
小天狼星的手背抽搐了一瞬。
詹姆向前一步,同时抵住小天狼星想拔魔杖的手,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卢修斯,似笑非笑。
卢修斯不回呛了,他对莉莉说:“喂,他这是在威胁我。”
“我看到一个看起来十一岁,实则已经三十的傻瓜在试图威胁成年人,”莉莉说,“还有一个看起来快四十,实则心智类似十一岁的傻瓜试图用金钱去羞辱小孩子。我得说大开眼界了。”
哈利和罗恩肩膀颤抖,低下头。卢修斯很注重保养的,脸庞能称得上斯文,所以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要小,而且从他的着装来看,他真的很忌讳提年龄。
赫敏背过身去,她真的不习惯这种戏剧性的相处模式,所以她马上就要笑出声了——忍住,她在心中默念,忍住。
德拉科·马尔福冲莉莉怒目而视:“这伤就是鲁伯·海格的蜘蛛弄出来的。”
德拉科觉得讶异,他竟然在那平静的绿眸下生起一种无法抗拒的退缩。
卢修斯向前一步:“我儿子都这么说了,你该做的就是把鉴定员叫来,我每年给魔法部的捐款不是在做慈善。”
“行,”莉莉干脆地说,“如果已经对人造成伤害,严重的话,最高可以判处进阿兹卡班服刑。”
“不!”哈利、罗恩和赫敏一齐惊叫。
马尔福父子满意地笑了。
“所以——我要做最后的确认,”莉莉温和地说,仍然紧紧盯着马尔福,“昨晚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受伤了吗?”
“有啊,”马尔福洋洋得意道,“我的那些朋友们……嗯,起码得有三四……不,十个八个吧。”
罗恩嘟哝:“你们去禁林开派对?”
谁都能听出马尔福在胡说八道,但难搞就难搞在他之后真的会“变”出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受害者。
“所以你们昨晚一同违反了校规,是吧?”
“呃,”马尔福迅速看了一眼校长,他在内心衡量这是否值得,最终点头,“没错,但是养杀人蜘蛛更离谱。”
莉莉蹲下身:“这是当然,让我看看你伤的有多重。”
她轻轻握住马尔福的胳膊,被父亲以外的人触碰让马尔福打了个哆嗦,还有极大的不安全感:他明白这间办公室里真正站在他这一边的只有父亲。
“离我儿子远点儿。”卢修斯抓住莉莉的肩膀。
詹姆沉下脸:“放手。”
他没有说第二遍,也不准备说第二遍,浅褐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都放松,我有圣芒戈的执照,卢修斯,我不会伤害你儿子的,都是带孩子的家长,彼此都不容易啊。不过,我得友善提醒你,我丈夫对我有可能受伤这件事总是反应过度,你最好放手。”莉莉轻松地说。
她仔细观察马尔福身上那些明显的人为痕迹,并没有拆穿。
近距离看那双绿眼睛,马尔福更加不自在了。
“痛不痛?”莉莉问。
“呃——什么?”
“不管是什么造成的,看起来都不太好受,你就这么睡了一夜?”
马尔福干巴巴地说:“哼,痛死了,都是海格害的。”
莉莉没有理会这孩子的讽刺,撩起马尔福的头发,凝视着他头上的乌青,神情中的关切不能作假。
那是大人对小孩,亦是母亲对孩子,即使立场不同、观念冲突,有些本能的情绪确实是人与人之间共通的:她的神情和纳西莎重叠。
——德拉科骤然打了个激灵,猛地后退,撞在了斯内普的腿上。他捂住脑袋,嘟哝:“滚开,别碰我,泥巴种。”
斯内普倒抽一口冷气,莉莉是反应最快的那个,她立刻抱住冲过来的哈利,同时抽出魔杖直指——詹姆和小天狼星,语气无奈:“好啦,收起来,别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你们这样真的会给我惹麻烦的,好吗?”
小天狼星嘶嘶喘气:“卢修斯,你很清楚布莱克家是怎么管小孩的。你小心点儿,教子无方,就会惹到像我这样的疯子,我来替你管。”
哈利不甘心地挣扎,眼睛里蓄满生理性的泪水:当至亲被羞辱时,害怕所爱之人受伤的情绪和仇恨会一同占据大脑。他紧紧盯着马尔福苍白的脸:“你死定了——我发誓你死定了——”
邓布利多冷冷地站起身。
卢修斯紧张地看着他们,他暗自咬牙——他当然同意德拉科对这趾高气昂麻种的称呼,但是这太不明智了,他说了好多次,要识时务,不打逆风战,这孩子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懂?
“这话真伤我的心。”莉莉轻声说,她依旧看着马尔福。
马尔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反应,通常,他扔出“泥巴种”这三个字时,要么对方还不知道被羞辱,傻呆呆地看着他,要么就张牙舞爪,试图跟他拼命。
他知道这是个伤人的词汇,他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可现在,有人把伤口直接放在了他的鼻子下,这竟然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而且——这女人怎么还在盯着他?那双绿眼睛已经让德拉科烦躁了,如果不是因为丢人,他简直想闭上眼睛,就为了避免和她直视。
而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一旦事情脱离了控制,人们的第一反应通常会是愤怒。
马尔福发着抖,无视父亲眼神里的警告,冲那女人怒吼:“别跟我说话!泥——”
——斯内普一抬魔杖,封住了马尔福的嘴。
“少做蠢事。”他的手放在男孩的背后,“给我冷静。”
莉莉很正常地回答:“帮了大忙了,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像被烫伤一样,哈利竟然从他的表情中嗅出一丝痛苦,魔杖偏了偏。
咒语解开,马尔福攥着脖子,大口呼吸。
“好了,我不想怪你,孩子。很抱歉,让你以这种方式明白事实——有时候恶语同时也会伤害自己,它啃食你良知的一部分,你会惊讶,原来那部分也是会痛的。”
斯内普撤开腿,马尔福摇晃了一下,他哑着嗓子说:“鲁伯·海格要杀学生,他是杀人犯。”
莉莉好像没听到:“罗恩,你说你打了他,能给我稍微解释一下吗?长话短说,这孩子快崩溃了。”
“呃,”罗恩迅速说,“这个故事挺长……好吧长话短说,长话短说。他不肯像以前那样打小报告,于是我就揍了他,希望引来斯内普。”
“你希望他告诉斯内普教授你们去了禁林?”
“我们没去禁林。”罗恩警惕地看了一眼卢修斯。
“哦,没有必要否认事实。”莉莉温柔地说,“格兰杰小姐,是吧?”
赫敏犹犹豫豫,不太肯定地点了下头。
“好,那速战速决,已经可以确定你们三个违反校规了,这都要交给校长和院长处理。”莉莉安抚着儿子,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过,这真巧,昨天有两拨学生去了禁林,哈利,你们去了多久?”
“几乎、几乎一整晚。”哈利努力咽下抽噎,仍然死死盯着马尔福。残留着泪水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这没有让他显得可怜,反而有种诡异的攻击性,“就在阿拉戈克活动的地方,我没看见过这混蛋。”
这时候,确实可以肯定他是詹姆的儿子了。
“这话不需要你来说,哈利,没事啦,别哭了。”她转向马尔福,叫了他的教名,“德拉科,你告诉我,你和哈利撞见了吗?只要你说是,就可以立案了。”
德拉科看着面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双绿眼睛,指甲陷进掌心。
“说啊。”卢修斯低声说,“德拉科,说你见过他。”
“……也、许。”这些字是从马尔福嘴边挤出来的。
“好好看着哈利的脸,确定是他?”莉莉问。
“……可能。”
“说的肯定点!”卢修斯催促。
德拉科·马尔福仰起头,如同在火车上那样,与哈利·波特对视。
波特就站在他面前,这个刚刚被他侮辱过母亲的同学就在这儿,只要他再撒一次谎,撒一个双方心知肚明的谎,他就能把庇护波特的看守关进阿兹卡班了。
至于对方会遭遇什么,那些他造成的伤口究竟是什么形状,他为什么要管?
他可以不必去管。
莉莉温和地说:“是啊,你可以说的肯定点。”
“……”德拉科听到自己说,“我记不清了。”
话一说出口,已成定局,德拉科来不及收回。
卢修斯难以置信,大声说:“你记不清?!”
德拉科又开始发抖:“我、我……”
“别逼孩子,既然不想让外人伤害他的心灵,那就更别自己下手。”莉莉说,“其实我刚刚想到一个很棒的解决方法,这里不是有一个见证人吗?哎呀,没人意识到这点?斯内普教授,这孩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哈利如遭雷击,除了邓布利多,其他人都挺震惊的,好像在他们看来,斯内普一开始就不在选择名单上:毕竟他肯定不可能帮忙救海格。
斯内普低声说:“你可以在最开始就问我。”
“嗯,我想由孩子自己说出口,承认撒谎远比被拆穿强,这样他心里能好受些。”莉莉淡淡地说,“而且,我可能更希望你能主动开口吧。”
斯内普沉默了,他的沉默不言而喻。
莉莉转向邓布利多:“就是这样,校长,你我都不用麻烦再去拟新合同了,请把这份文件签了吧——主要涉及危险生物管控。此外,我会给确实去了禁林的孩子做笔录的,评估他们的心理状态。”
“好的。”邓布利多拿起羽毛笔,赞赏道,“你越来越出色了,替魔法部感到高兴,莉莉。”
莉莉打趣说:“都是从一个老头身上学到的。”
“竟然有那么厉害的老头?”邓布利多笑呵呵的。
“我不同意。”卢修斯突然说。
笑容从女人的脸上消失,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你还不同意什么?卢修斯,你真让我失望。看看你儿子的表情,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安慰他,而不是在这儿跟我玩尊严游戏。”
“你别想办这个案子,”卢修斯的语调亦是阴沉的,“我要让福吉停你的职。”
莉莉谢过邓布利多,把签好字的羊皮纸卷好,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去吧。”
“不过卢修斯,如果你想掀翻桌子玩儿,”莉莉冰冷地低语,“那我也只好找别的规则,你明白吗?”
卢修斯·马尔福阴沉沉地看着她,良久,冷笑了一声,他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愤怒地离开了校长室。
罗恩不自在地挠挠头,连哈利也觉得不舒服: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一向苍白,但临走时,那表情可以称得上面无血色。
IF线背景是《带娃》
莉莉高声喊道,魔法部的画像惊讶地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莉莉,现在可不早了!”穿着睡袍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好意提醒。
莉莉尴尬致歉:“打扰,我是来找詹姆的……”
“如果你见了他,告诉他别再给我的头发施变色咒了!”男人抗议。
“好的。”莉莉敷衍地回答,其实她一早就觉得红发和罗格先生十分不搭,换成金发后顺眼多了。
莉莉推开门时,詹姆正在办公室玩牌,见到妻子他立刻起身,在旁边用扑克牌搭跨海大桥的小天狼星不屑地...
莉莉推开门时,詹姆正在办公室玩牌,见到妻子他立刻起身,在旁边用扑克牌搭跨海大桥的小天狼星不屑地嘲笑起对方。
莉莉平静地说:“小天狼星·布莱克。”
这下小天狼星也立正站好了。
莉莉深吸一口气。
“你们两个幼稚鬼,究竟是谁把我刚烤好的甜甜圈换成了大粪蛋?!”她想狠狠一拍桌子——在拍下去之前她看到那可以称得上“宏伟”的建筑,小天狼星和詹姆搭好了一个霍格沃茨还有一个伦敦塔,塔上见鬼的还有一只精妙的猫头鹰——于是她转头狠狠拍了拍詹姆新买的椅子。
詹姆和小天狼星交换了一个眼神,“呃,宝贝,我们十年前的确会干出这种事——”
“——五年前。”小天狼星纠正。
詹姆不确定地说:“——三年前?这样是不是更保守点。”
莉莉面无表情,掏出魔杖指着伦敦塔:“说重点。”
“不要撕票!”詹姆惊恐。
莉莉撸起了袖子。
詹姆飞快地说:“宝贝,我没做那种事!”
他表情真挚,态度诚恳。
莉莉转向小天狼星:“那是你做的?”
小天狼星很受伤,很惊讶,很戏剧性地说:“莉莉!哦,莉莉,如果是我干的,那叉子一定有份。我们两个,你要不然都怀疑,要不然都信任。”
……天杀的,莉莉觉得小天狼星说的很有道理。
“别告诉我甜甜圈自己长腿跑了。”莉莉有些泄气,她不想追究谁是犯人了,难过地坐在椅子上:“我刚解决完一个案子,现在特别想吃甜品。”
小天狼星立刻说:“我给你去买。”
詹姆不赞同:“太晚了,而且太慢了。”
他抓了一把飞路粉扔进壁炉,片刻后抱着一大堆巧克力回来:“莱姆总是囤好多甜食。”
“哥们,你把他一周的量都拿走了,他这么大方?”
詹姆得意:“他不在办公室。”
小天狼星兴奋地提议:“我们可以趁机给他准备一些‘惊喜’。”
莉莉咳嗽了一声。
“——这当然是糟糕的点子。”小天狼星改口。
莉莉拆开一包巧克力蛙咀嚼,她心情好多了:“我们明天去采购点甜品吧,顺便给莱姆挑选新的巧克力,我知道一款熔岩的很好吃。”
她看着半完成品的跨海大桥,想在上面加一条车道,同时提议:“我们还可以搭一个莱姆的模型。”
“狼人!我怎么没想到!”小天狼星激动:“莉莉,你着急回家吗?”
“只希望扑克牌够用。”詹姆愉快地说。
……………………………………
深夜,霍格沃茨的走廊。
“哈利,这实在不应该!”赫敏板起脸教训。
罗恩试图辩解:“我们是想‘借’用,无奈教授没在办公室啊!”
哈利快乐地说:“我之后会找教授说清楚的,我想给教父最新的改良道具,只能通过飞路粉放到我家了。”
赫敏尖锐地指出:“你可以寄信给他。”
哈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不好意思说其实是因为他有点想念自己的家人,想看看他们的脸。
于是他掏出藏在怀里的,还保持热度的甜甜圈,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们饿了吗?”
“那是什么?”有人问。
“我妈妈做的甜品。”
“你从哪拿来的?”
“当然是在家里拿的。”
“你怎么做到的?”
“我用了莱姆……卢平教授的飞路粉。”
“哦。”
哈利皱眉,他觉察到不对劲了。
因为赫敏和罗恩都不说话。
赫敏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罗恩则遮住了自己的脸。
……那刚才的问题是谁问的?
哈利战战兢兢地回头,试图摆出最可爱、最让人心软的表情。
斯内普不为所动,对这张脸他天生带着免疫buff,他干脆地说:“格兰芬多扣十——”
哈利十分惊恐,立刻打断对方,大胆提议:“斯内普教授!甜甜圈分你一个,只扣五分行不行。”
他可怜巴巴,表情真挚,态度诚恳。
斯内普:“……”
斯内普:“格兰芬多扣二十。”
………………
(彩蛋有莱姆斯和斯内普,嘻嘻。)
前篇ASTHESAME,翻合集可见。
SUMMARY:上次圣诞节有人不在,于是……
另:无内鬼,带娃,落跑甜甜圈,ASTHESAME和这篇是一个系列。
詹姆皱眉呻吟的时候,莉莉担忧得面色苍白。
她紧张地抚摸丈夫的后背。
“我要吐了。”詹姆躺在沙发上,刚说完,生理反应就从胃底涌了上来,小天狼星迅速把花盆里的花拔掉(莉莉想说什么,最终她把话咽了下去,她还蛮喜欢那盆花的),将花盆递给詹姆。
詹姆埋头大吐特吐起来。
“是因为没吃饭的原因吗?”莉莉结结巴巴,满心愧疚,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丈夫,没想到会...
“是因为没吃饭的原因吗?”莉莉结结巴巴,满心愧疚,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丈夫,没想到会让对方这么难受:“因为那晚的事?”
“对。”小天狼星严肃地说。
詹姆抬手,有气无力地打了小天狼星一下,后者轻笑起来,詹姆勉强嘟哝:“哦,莉莉,和那个没有关系的。都过去几天了……我只是……有点胃疼。”
詹姆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前额被汗水浸湿。小天狼星收起笑容:“我在这儿守着他,莉莉,你先去送哈利,他今天还要赶火车呢。”
莉莉站起,哈利已经准备好了,但男孩没有动:“那谁去买药呢?”
“我把你送去火车站之后……”
话还没说完,詹姆又开始呕吐,抓着花盆的手臂都在打颤。莉莉的脸色更白了。
“我自己也可以去。”哈利说:“你们得给他准备好药,我六年级了。”
“呃,不行。”莉莉考虑了一下,拒绝这个提议:“这样,我让莱姆斯送你,他也要回霍格沃茨——”
哈利连忙摇头,拦住母亲,卢平和唐克斯刚刚修成正果,他可不愿当那个电灯泡。
莉莉迟疑着,她显然也想到了唐克斯:“的确,哦,对了!”莉莉点头,“小天狼星,你去给詹姆买份胃药,我在这里照顾他。”
小天狼星拍了拍詹姆的后背,他抬头看着已经穿好校袍的哈利:“孩子怎么办?”
“交给我吧,我知道怎么做。”
小天狼星骑着摩托车飞走了,哈利站在原地,有些好奇:“你知道怎么做?”
“是呀。”莉莉头也不抬:“不是还有其他教授吗?”
“谁呀。”詹姆问,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莉莉揉乱他的头发,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别说话,好好休息。”
哈利隐隐有个猜想,他无比庆幸教父去买药了。
詹姆捂住自己的肚子,可能他也预料到待会他的胃疼会进一步恶化。
*
门铃响起。
“呃,你好,莉莉。”
“呕——”
门外男人打招呼的声音和门内詹姆呕吐的声音交相辉映。
莉莉松了口气:“你来的真快,西弗。詹姆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得在这里照顾他,能麻烦你送一下哈利吗?”
“教授好。”哈利说。
斯内普简单点点头,继续跟莉莉交谈。(“圣诞节过得怎么样?”“一如往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哈利说你在魔药学上教了他很多。”“莉莉,我不太想拒绝你,但是这件事没得谈——说到魔药学,我得说波特比你的天分差远了。”)
接着,他突然回头,上下打量哈利:“你是不是少拿了什么东西?”
哈利下意识绷紧身子,好像回到了课堂上斯内普向他抛出问题的时候,如果他答不上来,格兰芬多的分数就有好果子吃了。哈利看了看行李箱,又看了看魔杖:“有吗?”
话音刚落,猫头鹰凄惨的叫声从楼上传来,声声控诉主人的罪状。
“海德薇!”哈利懊悔地叫了起来。
“我去拿。”莉莉迅速说,跑上楼。
女人离开后,三人陷入沉默,偶尔能听到詹姆急促的喘息——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呕吐,至少不能在这种场合呕吐。
斯内普冷漠地瞧了瞧男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瓶魔药,放在桌上。
哈利惊异地看着他,斯内普不情不愿地解释:“你母亲拜托我拿的,我最近做了许多种类的魔药。”
詹姆怀疑地说:“毒药?”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回道:“我倒希望如此。”
詹姆没再废话,将一整瓶魔药灌进喉咙,随后他猛烈地干呕起来。
斯内普这才把话说完:“药效是没得说,我还额外加了许多苦汁。”
詹姆连连咳嗽,哈利慢慢顺着他的脊背,他现在真的开始感到担忧了,因为即使在很少的情况下(不常见面的关系),他的父亲也不会放弃与斯内普唇枪舌剑的机会(比如说哈利刚才还以为詹姆会说“难道你圣诞节就在家做魔药”之类的),但此时詹姆只闭紧眼,唇色惨白。
哈利说:“他喝的是什么?”
“让他不至于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死的东西。”斯内普冷冰冰地回答。
哈利又问父亲:“你最近吃了什么?我们是在一起吃饭的,难道你对奶油过敏?”
莉莉昨天做泡芙的时候失败了,因为詹姆偷偷消灭了一盆鲜奶油。
詹姆没回答,斯内普冷哼一声:“曾经也是这样,为了和莉莉一起去医务室,当时他……”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哈利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的脊背绷紧了。
斯内普的声音变得很奇妙:“他平常在哪儿?”
“什么?”哈利摸不着头脑。
“你父亲。别告诉我他闲下来的时候就只待在客厅里。”
“哈利,别告诉他。”詹姆闷闷地说。
哈利没说,但他的眼神在提问的那刻就忍不住看了一眼次卧方向,教父经常睡在那里,父亲午睡小憩时也会去那个房间。
斯内普大步走向那里,推开门,无视詹姆的大叫。(“这是别人的房子!”)
房间装修的很漂亮,摆满了小天狼星喜欢的麻瓜小玩意,斯内普看都没看一眼,挥挥魔杖,地板“嘭”得一下撬开。
里面的东西暴露无遗。
斯内普讥讽地笑了:“果然。”
哈利看呆了,莉莉抱着猫头鹰笼子下来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西弗,这是——”
斯内普侧过身,让脚下喝到只剩半桶的果酿露出来,地板底下藏有一个极大的空间,里面贴满了地图,地上还有没收拾好的棋盘,大量甜点的包装纸就放在旁边。墙角摆着好几个满满当当的箱子,没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莉莉眯起眼睛,惊讶地发现里面的地图画的是麻瓜世界的地铁路线。但她现在暂时不想考虑詹姆为什么要用到那些东西。
莉莉戳了戳詹姆:“解释一下?”
詹姆趴在沙发上,试图装死。
莉莉笑了:“你昨天半夜到那暴饮暴食了?我告诉你了,吃完那些奶油后不要再吃别的东西,你就因为这个胃疼?”
斯内普的心情很好,他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哈利本不想劳烦对方,但考虑到他待会儿还有其他要求,现在保持沉默跟在后面比较好。
海德薇还在抱怨他,隔着笼子,哈利无奈地摸了摸猫头鹰的羽毛,海德薇不屑地扭过头。
“我们怎么去?”哈利问。
“幻影移形。”斯内普说,闻言哈利拉住他的手,斯内普瞪了他一眼:“你握行李箱。”
“……”哈利说:“好的,教授。”
斯内普皱眉说:“我没看错吧?”
站台上,卢平和唐克斯正在互相拥抱,那女孩的头发颜色异常鲜艳,哈利光是看着就感到一阵甜蜜,他真心实意地为这两个人感到幸福。
哈利连忙跳上车,莱姆斯要是看到他们,一定会不好意思的。
“他们圣诞节的时候在一起了。”哈利解释。
斯内普跟着上了车,不冷不热道:“我不感兴趣。”
随后他把行李箱还给哈利,向其他车厢走去,没走几步,他停下来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哈利心中一惊,觉得现在就是一个提要求的好时机,于是他微笑:“教授,我毕业之后想做傲罗。他们对大脑封闭术有很高的要求。”他尽量用一种轻松地语气说:“邓布利多校长说您恰恰在此非常优秀——”
“别做梦了。”斯内普同样很诚恳。
哈利耸耸肩:“好吧。”
他跟在斯内普身后,后者走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
“你!”斯内普勃然大怒:“格兰芬多——”
哈利坦然:“我们还没到学校,您不能因此扣我的分数。”
“……”斯内普冷静了一会儿:“波特,说话前先想想你这学期的课程。”
“教授,难道您是在暗示您会在魔药课上找学生麻烦吗?”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的话。”斯内普的声音阴恻恻的。
“我不会!”哈利欢快地说,轻车熟路地给对方戴高帽(这招对付他父亲非常好使,四年级的时候他发现对斯内普教授来说竟然也很好用,不过语气一定要实事求是):“我知道您不会这么做的,您是个好老师。”
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呵呵。”
斯内普选了个靠过道的座位坐下,看起来对方是不会给他让位置的,于是哈利放弃坐在靠窗的地方,转而在斯内普教授对面坐下。
他拿出母亲做的肉松面包,原本应该是奶油馅的。他递给斯内普一个,事实上,他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把它向对面推了推,一路上,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什么?”哈利问出声,随后反应了过来,迅速说:“哦,谢谢!”
他开心极了,由衷地说:“谢谢您!”
彩蛋是教学现场(笑)
“你们听到她刚刚的语气了,嗯?”詹姆气急败坏地坐在床上,窗外的北风呼啸着,似乎在应和这个11岁小男孩没由头的愤怒。
“‘你们要给格兰芬多惹下大——乱子’,”他惟妙惟俏地模仿着刚刚那个拂袖而去的红头发女孩的声音,随后愤怒地道,“这是个全天底下最大的烦人精!”
“我以为你脾气挺好的呢。”小天狼星将身子靠在窗玻璃上,尝试用嘴哈气并在水雾上写点什么。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詹姆的脾气当然是顶呱呱地棒,”莱姆斯总能和小天狼星诡异地一拍即合,“他入学以来生过几次气来着?”
两个人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一旁的...
两个人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一旁的彼得,回答这个问题他最在行。
“三次——四次!如果算上这次的话。”彼得被委以重任过于激动。
“你把四个生气的机会平均分给了四个人,这真高尚,”小天狼星假惺惺地作涕零状,他细细掰着手指列举,“说你是‘大脑袋’的伊万斯,跟鼻涕精混在一起的伊万斯,试图阻止你夜游的伊万斯还有——”
“五分钟前的伊万斯,”莱姆斯看了眼钟表,“说真的,詹姆,你的人生在没有遇见伊万斯之前是无忧无虑的吗?”
“没错,”詹姆好不容易插上嘴,他不打算让小天狼星接住话茬,“伊万斯——”
“快闭嘴吧,”小天狼星用了一大堆魔咒也没能让水雾在玻璃上停留十五秒以上,他厌倦地用食指把水雾擦掉,“你的大脑里只有伊万斯。”
“我……什么?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你……!”詹姆惊恐地瞪着他,他的脸很快由白色充了血,变得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他看上去生气了,大叫道,“我说过她是烦人精了,并且我打算以后一直这么叫她!”
“烦人精可不在乎你怎么叫她。”小天狼星甜腻腻地朝詹姆眨了眨眼睛,他显然觉得这是一个恶心对方的好方法。
“烦人精也不会一直想着你。”莱姆斯笑里藏刀。
“可詹姆不是在生她的气吗?”彼得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希望能尽可能地缓和紧张的气氛。
“我赌詹姆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气的机会——如果生气的别名是想伊万斯的话。”小天狼星从窗台上跳到自己的床上,最后回头咧嘴笑了一下,随后,詹姆就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这可怎么办?”彼得帮了倒忙,有点着急地看向专注地盯着一块窗玻璃的莱姆斯。
“——慢慢习惯——13——14——15!”莱姆斯成功让水雾在玻璃上停留了十五秒,但小天狼星正和詹姆在床上厮打,没留意到他脸上浮现出的胜利的笑容。
十五分钟之后,小天狼星喊了休战,因为他想喝口水。
“还有你,莱姆斯,我禁止你和烦人精交往,”詹姆对着自己刚相处不到一学期的室友发号施令,“因为那样会让我感觉到背叛。”
“说实在的,我本来没考虑过,”莱姆斯被人打断工作有点烦,他决心让面前这个男孩一夜难眠,“但这真是个好主意,也许过两年我可以去跟她约会,跟莉莉出去玩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不是吗?”
他特意使用了伊万斯的教名,满意地看到面前男孩的眼睛越瞪越大,詹姆正尝试吐出几个字,解释清比如他说的“交往”不是这个意思什么的,但很遗憾都失败了。
“哈哈,莱姆斯,我说过——等等,你在干什么?”小天狼星端着水杯走了过来,停在他身后。
现在有两个人瞪着他了。
“一个小时。”莱姆斯扬起了嘴角。
“尖头叉子不太对劲。”
在连续第三次亲眼看到詹姆对伊万斯的擦肩而过视若无睹后,莱姆斯做出了中肯的点评。
“非常不对劲。”小天狼星撕开一袋詹姆的巧克力蛙扔进嘴里,他决心享受一下詹姆短暂的离开。
“你在听我说话吗?”莱姆斯狐疑地道。
“没有,”小天狼星又撕开一包亚洲产的花生,身子稍稍坐起来了点,“你说什么?”
“叉子不太对劲!”彼得抢先道。
“是吗,”小天狼星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詹姆对于恶作剧的新提议,他觉得尖头叉子正常极了,“哪儿不对劲?”
“他没说‘你好吗,伊万斯’。”彼得说。
“莉莉上课获得教授表扬的时候他也没吹口哨。”莱姆斯补充说明。
小天狼星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很不巧,詹姆进来了。
“你去干什么了?”小天狼星尝试问问他。
“啊——我去盥洗室了,去洗了把脸,我有点困。”詹姆没精神地道。
几个人有点焦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确定吗?”小天狼星夸张地道。
“当然了,我总不会骗你——”
“可这是他妈的晚上,马上就要睡觉了,你干嘛对‘困’敌意这么大呢?”小天狼星开始相信莱姆斯的话了。
詹姆听了似乎很受用。
“这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詹姆反应过来,莱姆斯已经从他兜里拽出来了一块完整的巧克力。
三个人发出野兽狂欢一般的尖叫和咆哮。
“谁给的!”小天狼星半跪在床上,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的三人。
“麦格给的。”詹姆生硬地把巧克力抢回来。
“我认识的麦格只会没收我的巧克力。”小天狼星表示怀疑。
“真的,”詹姆尝试辩解,“麦格教授让我去她办公室帮她干了点儿活。”
“我五分钟前去休息室拿书,看见伊万斯也拿着一块,”莱姆斯挑起眉毛,“一模一样的,我保证。”
小天狼星吹了一声婉转的口哨,似乎转了九十九个弯。
“她也在麦格那儿。”詹姆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所以你大晚上无精打采甚至要去盥洗室洗把脸清醒一下就是因为你刚刚和伊万斯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小天狼星夸张地大叫——他本来想开个玩笑以重新激起詹姆蓬勃的战斗力,但他失败了,好友仍然在床上摆出一副窝囊废的模样。
莱姆斯和彼得目瞪口呆。按照惯例,厮打应该已经开始两分钟了。
“你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啦?”小天狼星终于按捺不住了,“是狼人咬了你一口,你发现麦格其实是个杀人魔头,还是说你爱上了莉莉·伊万斯?”
“想开点,如果真的被狼人咬了一口的话,你就可以体验变身了。”莱姆斯拍着好友的肩,玩起了黑色幽默。
“麦格教授是个杀人魔也没有那么可怕。”彼得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看——没什么糟糕的,叉子,”小天狼星自以为自己已经把最糟糕的选项列举完了,“除非你爱上了伊万斯,那还值得我们短暂的同情。”
全宿舍的人都笑了。经过长达几年的试探和同样长达几年的否定后,他们都认为小天狼星开了个绝妙的玩笑。
但詹姆还是没有说话,没有恼羞成怒大喊“不许笑”,也没有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来扑向他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宿舍又归于沉静,只剩下时不时的几声延迟的笑。
“你不会真——”小天狼星沉默了。
“对。”他说。
全体沉默。
“谢天谢地,”他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好受多了,伙计们。”
“现在问题解决啦,”莱姆斯轻松地拍了拍手,“我是个功臣,巧克力可以分我一半吗?”
“我床底下有得是,你可以随便拿,亲爱的月亮脸,”詹姆也松了口气,他笑了,“多亏了你们。”
“但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手里的那块给月亮脸,自己再拿一块呢?”小天狼星问。詹姆给了他一脚。
最终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巧克力蛙。詹姆发现自己放在床杆上的那块儿不见了,但小天狼星没说话。
“真要命,那里面加了大鼻子药,是我送给穆尔塞伯的圣诞礼物。”詹姆惋惜地道。小天狼星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真的?”小天狼星强装镇定。
“谁知道呢?”詹姆看上去心情好极了,他又撕了一块巧克力蛙扔进嘴里。
“说实在的,”小天狼星撕开了一包比比多味豆,他已经把大鼻子抛在脑后了,“你要追她吗,哥们儿?”
詹姆嘴里塞满了零食,他险些噎住。
“有点棘手。”莱姆斯思忖道。
“是啊,单这个学期你们已经吵过——几次了?”
“八次。”彼得嘴里也塞满了零食,含糊不清地道。
“对,她说过至少十八次‘我讨厌你’,”小天狼星认真地分析着局势,“再说,万一她喜欢别人呢?比如——”
两个人一齐将目光投向莱姆斯。
“——别听大脚板的,”莱姆斯风轻云淡地道,“他刚刚偷吃了你放在床杆上的巧克力蛙。”
“月亮脸,我会告你诽谤。”小天狼星大受伤害。
“大脚板,你真是个混蛋。”莱姆斯愉快地道。
“不然你以为姓布莱克的人都是什么。”小天狼星道。
“好了,”在他们吵嘴的间隙,詹姆收拾完了最后一块巧克力蛙,他看上去非常正常地拍了拍手,“就让大鼻子药来告诉我们真相吧!”
七年级的第一场春风比往年要浓烈,风携着花粉在城堡里横冲直撞,连莉莉看詹姆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朦胧的爱意。
“那是你的幻觉,哥们儿。”小天狼星拍了拍詹姆的肩膀。
“这不一定。”詹姆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随后他大步离开了好友——因为他看见莉莉正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等他一起去完成工作。
“祝你们好运,两个学生会主席。”小天狼星坏笑着喊道。
进入七年级以来,莉莉对詹姆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一点就连小天狼星也不能否认。但这一切在他看来过于古怪,他甚至想过伊万斯是不是单纯喜欢男生学生会主席。
但是莱姆斯笑着摇摇头。
“这是因为詹姆不再让自己变得像个傻瓜了。”
“真是有道理,”小天狼星讽刺道。他心里其实觉得真的很有道理,但他拒绝承认,“莉莉爱上了他,就因为他放弃成为一个傻瓜?”
“不得不说一个智力正常——甚至在某些方面很超群的魁地奇明星魅力大得难以估计。”莱姆斯笑了。
小天狼星脸有点红,因为他注意到自己刚刚喊了伊万斯的教名。他已经彻底被詹姆和莱姆斯带跑偏了。
一周前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他们再一次学习了守护神咒。这一次,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希望能变出一个完整、成熟的守护神。早在四年级就能熟练掌握了的詹姆懒洋洋地挥动魔杖,一头巨大的牡鹿首先从他的杖尖跃了出来,在教室里四处游荡,甚至还能说话。
“尊敬的阿茨莫斯先生,詹姆·波特向您问好。”牡鹿朝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滑稽地鞠了一躬,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出彩的表演!”教授也哈哈大笑,“格兰芬多加二十分,让守护神说话——这远远超过你们毕业考试的水平!”
欢笑声过后,大家继续投入练习。詹姆的牡鹿还没有消失,正在教室里灵巧地奔跑跳跃。
角落里的一些女生似乎对这头牡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牡鹿正高高地昂起脖子。
“看,它在卖弄自己的角呢!”其中一个女生惊奇地道。
“它的角真高贵!”又有人赞叹道。
但小天狼星知道詹姆不是为了卖弄,牡鹿的头朝向的地方,显然站着比卖弄更重要的人。
很快,伴随着教授的一声“干得漂亮,伊万斯小姐”,一头优雅的牝鹿从莉莉的杖尖跳了出来,它从空中优美地转了几圈,随后——来到了詹姆的牡鹿身边。
两头鹿并肩同行,在整个教室里灵巧地四处奔走舞跃。有人轻轻地“哇”了一声,莉莉红着脸生气地向不相信她的同伴解释她还不会操纵守护神,詹姆也有点不好意思,拼命地想让自己的牡鹿停下,但他失败了。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两头鹿骄傲地昂着它们的头,舒展着它们拥有美丽线条的颈,小天狼星轻声哼起了歌。
“你在干什么?”在用了各种方法尝试控制住自己的守护神都失败以后,詹姆索性放任它觅偶,听见小天狼星哼的曲调,猛地抬起了头。
“唱《婚礼进行曲》。”小天狼星高兴地道。
“那天可真尴尬。”后来这一学期,每次提到这件事,詹姆都会来上这么一句。莱姆斯认为詹姆知道了“尴尬”是怎么一回事就代表他离和莉莉约会不远了。
从中午詹姆去和莉莉一起执勤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小天狼星用手比了个手枪的造型,“你知道吗,安多米达生小朵拉才用了六个小时。”
“但尖头叉子不可能去生个孩子——”
“我知道,”小天狼星打断了莱姆斯,“我只是怀疑他是不是去接生了。”
全寝室陷入了沉默,直到故事的主人公满面春风地开门进来。
“晚上好,朋友们!”詹姆高兴地道——他确实很高兴,看起来嘴都合不拢了,他笑着倒在床上,“天气真不错!”
“是啊,”小天狼星望了望窗外的倾盆暴雨,“简直适合打魁地奇。”
“噢,梅林。”詹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将头埋进被子里咯咯笑起来。
“叉子,”过了一会儿,詹姆抬起头,小天狼星这才注意到他脸全红了,“你——”
詹姆注视了他一会儿,仿佛要宣布什么惊天大秘密——但他又失败了,因为突如其来的笑意再一次打败了他,他又咧嘴笑了起来。
“我快没耐心了,”小天狼星说,“但我真他妈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没人能睡觉,除非你告诉我们。”莱姆斯看上去有点阴沉地拿出了魔杖。
“同意!”彼得吱吱地尖叫道。
“月亮脸,”詹姆笑得花枝乱颤,“失眠魔咒是多余的——确切地来讲是我今晚本来就不可能入睡。”
“我想用个摄魂取念了。”莱姆斯拔出了魔杖。
“但你还没成年!”彼得拦住了莱姆斯。
“我成年了,”小天狼星看上去有点饥渴,“但我没长脑子,分不清三个不可饶恕咒,你当心点,伙计——”
“我招了,我招了。”詹姆笑得颤抖,举起了双手。三双眼睛期待又饥渴地盯着他,他眼睛一转,想到了一种绝妙的表述方式。
“你们还记得上次大脚板提到的‘伟大征程’吗?”他的眼角仍然藏不住笑意,“今天就是那个征程上的里程碑!”
“哪个伟大征程?”在莱姆斯和彼得的大声起哄与尖叫中,小天狼星有点不可思议地半张着嘴,问道。
“把‘L.E.’变成‘L.P.’!”彼得尖叫着指向小天狼星,“你上周才说的!”
“伟大征程。”莱姆斯动情地道。
小天狼星半张着嘴站在远处,许久,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地大叫:“什么——”
詹姆扑上来捂住他的嘴。
“——你成功了,是吗?”他冷静下来后,急不可耐地抓着詹姆,“我是说,她答应你了?她终于肯——?”
“没错。”詹姆得意的神情活像一头卖弄松角的牡鹿。
“梅林,”小天狼星倒在了床上,故作担忧地道,“我不知道下学期还要不要在你的霍格莫德申请表上签字。”
“也许你以后可以给我的儿子签,”詹姆已经陷入了甜蜜的畅想,“我让你当教父。”
“一言为定。”小天狼星快乐地摇着尾巴。
小天狼星在格里莫广场愉快地哼着歌。
“他哼的是什么玩意?”罗恩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哈利侧耳聆听,尝试从断断续续的曲调中听出什么来,“但听着像《婚礼进行曲》。”
(彩蛋是詹莉的婚礼策划会)
※不知道好不好看但是真的很长的哨向
我爱哨向私设有
裴珠泫和孙胜完认识有些年头了。
孙胜完被送进塔里登记的时候正好是裴珠泫在塔里呆的第三个年头,刚结束了受训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向导。
B级向导被自己的次席向导的老师给打发过来圣所充数。
给新哨兵孙胜完做精神疏导的任务就交到了她身上。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眼神不似其他新哨兵被圣所冷冷清清的装修风格弄得很紧张。在裴珠泫握住她的手伸出精神触手去触碰她不堪一击的精神屏障时,被疏导本人还睁大着好奇的双眼在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的新世界。
却也被裴珠泫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
却也被裴珠泫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的,慢慢习惯就好了,你会做得很棒的”
第一次接受精神疏导的孙胜完被突然说中心事不由得吃惊,她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的。
但放在现下只是双手回握自己面前这面容姣好却不知道姓名的向导姐姐并笑得眼睛弯弯说声谢谢。
裴珠泫回去的路上心想说挺好,无论是态度还是适应能力,怎么看都是可造之材。就是觉醒得有些晚,不然可能和自己的好友姜涩琪一样在哨兵中成为闪闪发光的存在了。不过也没啥大不了,觉醒早晚与成就高低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好巧不巧孙胜完的老师就是姜涩琪,老师主要负责教导精神屏障还不稳定的菜鸟哨兵如何调整自己的感官灵敏度。
由于姜涩琪觉醒得早,进塔也进得早。所以在闲聊时孙胜完和老师的年龄其实只差十一天的事实让她震惊得下巴都忘了合上。
“胜完呐,下巴再不合上要有虫子飞进去啦”姜老师好心地帮她把下巴合上。
姜涩琪很喜欢自己的这位学生,单是天赋过人这一点就很招普天之下所有当老师的喜欢。其他地方也很好,于是她把她当成朋友来相处了。唯一令人头疼的一点是孙胜完建立起来的精神屏障并不能很稳定维持。三天两头的就得回静音室报道可不太好。
本身孙胜完就是个大近视,不戴眼镜看啥都得眯着眼,虽然眯着眼也没能看清楚什么东西。哨兵五感优于常人的敏感,于是她觉醒那天睁开双眼时觉得从未有过的清晰。甚至对着自己家里的天花板大喊了一句“hellonewworld”。可惜这可以丢掉眼镜了的视力在精神屏障不稳定时又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她自己其实也挺着急的。
于是刚从静音室喝了两天白粥出来还戴着厚重圆框眼镜的孙胜完就被姜涩琪提溜着衣领来到食堂找与她同期进来的好朋友裴珠泫来了。
“珠泫姐姐这是胜完,我的好朋友”姜涩琪说。
孙胜完躲在姜涩琪斜后方一步的地方微微鞠躬也学着说:“珠泫姐姐好。”
裴珠泫还纳闷姜涩琪从哪里拐来的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下一秒孙胜完鞠躬完毕直起身子才认出来这是当时在圣所见过面的菜鸟哨兵小朋友。看她戴着眼镜就大概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呀”裴珠泫凑近了下意识哄小孩似地问。
孙胜完扣扣自己糯米团子一样的脸乖乖回答:“精神屏障不够稳定”
裴珠泫和姜涩琪说我们单独谈谈。接着孙胜完就被裴珠泫撇单独带着来到她的房间单独谈话。
裴珠泫让她坐在自己床上握着她的手给她进行精神疏导。有一定的肢体接触会让精神疏导来得更简单一些。
“胜完是怎么想的呢”
孙胜完脑袋有点不太清醒,一进房间之后整个鼻腔胸腔都被疑似衣物柔顺剂的味道填满,她的精神屏障还没很稳定,感官还没被调整成最佳的状态。坐到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全是和珠泫姐姐身上一样的味道了,没办法思考什么。
于是裴珠泫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我不太懂得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涩琪说是为了保护我们爱的人”
“那么你觉得她说的哪里不对吗”
孙胜完低下头,长长了的刘海盖住眼睛,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透过厚厚镜片看到东西。各等级的哨兵任务中不乏在国家名义下进行的杀人放火“但不是通过伤害其他人的方式,并没有人是应该受伤害的”
裴珠泫坐到孙胜完身边换了一只手来继续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
“胜完啊,有些人是绝对不会去伤害你的,比如涩琪,比如我”裴珠泫指指不存在这个空间里的涩琪又指指自己。“但那或许是更少数的存在”,顿了顿又说“保护我们爱的人首先要不然她们伤心对吗”
等到孙胜完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裴珠泫接着说“所以首先得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让不管是我们爱的人还是爱我们的人伤心对吧”
孙胜完听完话悄悄握紧她的拳头,并不清楚下定了什么决心。
送走了孙胜完裴珠泫仔细想想虽然自己的话也没什么错,回想起孙胜完双手握拳放在她的膝盖上乖乖点着头的样子,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不得了的洗脑头子。于是又不由得开始担心菜鸟哨兵将来被洗脑走上歪路被人利用可怎么办是好。
不过总归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出什么差错会成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的。
孙胜完应该确实成长得又好又快,裴珠泫和她并没有常常见面却也对她完成任务漂亮的成绩有所耳闻。
不知道精神屏障还有没有那么容易不稳定,她担心的是这个。
孙胜完作为受训三年结束出的任务是和裴珠泫搭档一起的。顺利完成就算从姜涩琪那里出师不再需要老师了。孙胜完已经是个可以独立完成任务的哨兵了,这任务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然而出发那天没有任务的姜涩琪还是起了个大早像孙胜完第一次出任务时一样泪眼汪汪地拉着她的手叮嘱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活像个唠叨的老母亲。
孙胜完一点也没不耐烦,倒是裴珠泫哭笑不得盯着腕表上分针走了大半圈才出口打断“边境排个雷而已啊涩琪是要说多久啊”
姜涩琪这才关住了话匣子,朝两个人挥了挥手,“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对于两个人的独处孙胜完有些紧张,并不常常见面怎么说两人之间还是隔了姜涩琪这么个人的这样一种关系。偶尔碰面会打招呼对方也会回以微笑,也烤过好吃的甜点送过去,却并不能定义成为亲密的朋友。
所以出任务的前一晚孙胜完担心的更多是单独相处要说些什么而不是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她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
裴珠泫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哨兵已经打起了瞌睡,毛茸茸的脑袋随着车子行进一晃一晃的。
就在她还在思考怎样才能在不把孙胜完弄醒的前提下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得舒服点的时候车子就停了。
几乎是下一秒孙胜完就醒了,眼神却是很清明四处看看。“到了吗”,只有略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声音主人刚睡醒的事实。
下车之后孙胜完迅速调整自己的感官灵敏度,更好地进入任务状态。
也不想可能孙胜完这辈子都不会把她的一身腱子肉用在对付自己上,裴珠泫还是缩缩脖子专心致志看孙胜完挖土。
孙胜完一铲子下去大约是铲了蚂蚁窝,黑乎乎的一大团蜂拥而出,她自己还没被吓到就被旁边受到惊吓的裴珠泫而跳起来的动作给吓到了。
下意识地把裴珠泫拉到自己身后,又退了一步看清楚了只是蚂蚁不是其他什么别的才转过身去安慰这位受惊了的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没事了没事了。”
裴珠泫只是容易被突然动的东西吓到,并不是真怕蚂蚁,打打杀杀的场面都见过的向导怎么可能怕蚂蚁。所以觉得孙胜完在这认认真真比手画脚地道歉有些可爱又有点好笑,只是被吓到而已真没什么不需要道歉的。
可小朋友的认真需要认真对待。
裴珠泫一把按住孙胜完跟着说话语调在空中无意识比划的左手。
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手被突然按住卡壳不会说话了的孙胜完睁大眼睛停止了道歉。
可裴珠泫还是握着自己的手,“我没事的,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胜完不需要道歉的。”
裴珠泫笑得真挚,孙胜完被握着手也不知道能说出什么只能点点头。
孙胜完没由来想起来之前和裴珠泫在她的房间里时那股衣物柔顺剂或是香水味,每次近距离打招呼都能闻到的味道。和之前每次闻到一样,如今想到也是条件反射地走神。
裴珠泫伸出精神触手去接触走神了的孙胜完的精神屏障进入她的精神图景。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你也喜欢洗衣服吗”
一开始就不对裴珠泫设防的年轻哨兵被说中了心中所想,红着脸点了点头,转念一想撒谎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又赶紧摇了摇头。手却始终没从裴珠泫手里抽出来。
孙胜完的反应很可爱。任务结束回程的车上裴珠泫这么想,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多欺负一些的可爱。新的烦恼随之而来,太好欺负了让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才好。
任务结算自然是成功的,孙胜完顺利结束三年受训期成为独立的哨兵。即将进入为期五年的服役期。服役可以选择留在塔里接受任务指派也可以出去从事类似雇佣兵的职业。
孙胜完选的自然是留下来。
为了庆祝孙胜完独立,姜涩琪拉上裴珠泫还花了许多点数搞了很多孙胜完喜欢吃的菜,还搞了一些酒。
忽略了自己的酒量也忽略了孙胜完吃得不算多的食量。总之开心为上。
姜涩琪吃得很开心喝得也很开心,孙胜完还没放下叉子结束进食她就已经酒精上头开始傻笑。
裴珠泫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只小酌两口放在一边找可乐喝了。
孙胜完酒量还行,至少酒精不上脸也不上头。一瓶红酒见了底也头脑清醒。
姜涩琪不仅傻笑喝酒之后话还多,幸好也只是缠着孙胜完说话。
“胜完呐,认识你真好”
“认识涩琪我也很开心”
“我舍不得你”
“以后还会常常见面的没有关系”
头脑清醒的孙胜完一本正经和醉鬼姜涩琪对话。
最后是清醒的孙胜完和裴珠泫把姜涩琪送回她的单人宿舍。
“胜完呐”两人准备分开时裴珠泫叫住她。拿出了放在身边一晚上的小袋子。
“怎么了珠泫姐姐”
“这个送你”裴珠泫把小袋子递给孙胜完。“虽然你们哨兵不太常用”
从盒子分辨出是香水,那确实比较少有机会能够用得到。
“不出任务的时候可以用,我觉得这个味道你会喜欢”
孙胜完也觉得自己应该会喜欢裴珠泫送自己的味道,就算她偷懒只送的和她自己用的一样的香水孙胜完也挺喜欢的,何况她不会。“谢谢珠泫姐姐”
“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后来偶然经过孙胜完时闻到是自己送的味道。
干净的,甜甜的,温柔的,像春天的风。
本来只是擦肩而过,伸出手拉住孙胜完阻止她前进的脚步。“你用了我送你的香水诶”
孙胜完双颊发红像颗粉嫩的桃子,毛桃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很喜欢”。
裴珠泫认识孙胜完的第四年,孙胜完也只是才正式进入服役期没多久的哨兵。
顺理成章地关系进步,至于如何去定义孙胜完说不好。
孙胜完还很年轻,裴珠泫也很年轻。可资历摆在那,塔向来关心未结合的哨兵向导的终身大事。相亲的任务不免得落在裴珠泫身上。
一天两个人相约吃饭的时候裴珠泫眉头紧锁孙胜完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珠泫姐姐这什么”孙胜完看裴珠泫盯着桌上的白色文件袋仿佛要用眼神把这份文件盯穿个洞。
“包办婚姻”裴珠泫说话语气冷冰冰,仿佛她和文件有什么深仇大恨。
孙胜完噤了声和裴珠泫一起陷入沉默。该来的总是会来,先不说裴珠泫反正孙胜完是百般不愿的。
感情是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中会变质的。她有一堆理由关于不想让裴珠泫去相亲去配合组织的安排。却也没有一个正当说出口的理由。
理论上说裴珠泫和孙胜完搭档出任务的机会应该会减少,美其名曰为她和塔分配的对象增加机会。可孙胜完感觉发文件前和发文件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至少裴珠泫还是在车子里靠着她的肩膀闭目养神。
只是每每一想到那份文件孙胜完就觉得头大。
日子一天一天胆战心惊地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珠泫就会成为别人的专属向导了。
孙胜完某天休息的时候被一位男性哨兵叫了出去。
对方一见面就自我介绍说是塔给裴珠泫介绍的哨兵。脾气很好的孙胜完觉得不是很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对方有何贵干。
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哨兵,哨兵之中都有听说过的名字。
“裴珠泫去了介绍所拒绝了和我见面。说是有喜欢的哨兵了。”
“所以今天想和你对打一次。”
裴珠泫日常来到孙胜完家里给她做精神疏导,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侧着半边脸躲躲闪闪,就是不用正脸看人。
“你怎么了”
孙胜完转过来用手捂着嘴假装打哈欠,“没怎么啊怎么了”
从很多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毫无长进很蹩脚的说谎技巧。
两只手都抓住孙胜完的手让她嘴角的伤终于暴露在裴珠泫视野中。“你嘴怎么了”
被打了。对方拳头朝着脸过来的时候孙胜完尽了最大努力躲开嘴角却也不幸中招。塔里不分什么性别,大家都是同一系统训练出来的S级哨兵,实力相差并不会太大。
年轻哨兵的胜负欲瞬间被激活。直到最后打得彼此都筋疲力尽才结束了闹剧般开始却都很认真的对决。
虽然孙胜完晚上拿着冰块敷嘴角的时候还是想不太通为什么被打的是自己。想理由得她昏昏欲睡,最后在想着反正被打的不是裴珠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成功睡了过去。
“呃…”孙胜完像做错了什么事低头求原谅地双手拉着裴珠泫。
“我不想你和文件上那个哨兵结合”她决定勇敢一点说出自己想说的。之后怎么样之后再说,不尝试可能连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裴珠泫很无辜,“我没有要和他结合啊”
噢对,那哨兵说是拒绝了,理由有喜欢的人。孙胜完更郁闷了,“可我也不想你和其他人结合”
裴珠泫哭笑不得地说“我也没有要和其他人结合啊”而且你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和其他人结合。当然后半句话被吞在肚子里。
“嗯,所以呢”我也是。
孙胜完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看裴珠泫。比当时第一次踏入塔还要紧张。
“我想姐姐做我的专属向导”
裴珠泫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就凑过去亲亲孙胜完没有受伤的那边嘴角。
孙胜完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导致大脑当机,整个世界都是好闻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方才嘴角残留的触感太过轻柔以致孙胜完还在思考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
这么主动的事情裴珠泫也是第一次做,孙胜完僵掉了的整个人让裴珠泫不免得害羞起来。
“说话啊你倒是”
裴珠泫唤回精神出走的孙胜完。
“可以再来一次吗”
孙胜完在得到回答之前就凑过去了,安心让关于裴珠泫的所有充斥自己的所有感官。裴珠泫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的呼吸声,她惯用的衣物柔顺剂味道,还有她嘴唇温热的触感,听到的闻到的接触到的看到的全是裴珠泫。
裴珠泫和在脑海中预想了几百次的场景一样搂住孙胜完的腰。孙胜完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互相交换着呼吸。
孙胜完平时体温就比自己高一些,现在两个人几乎不存在的距离透过薄薄的衣服感觉起来更热了。
很温暖。孙胜完是她想要交付一生捆绑在一起的哨兵。
裴珠泫比昨晚发结合热的哨兵醒来得更早一些。
盯了一会儿熟睡哨兵的白嫩脸蛋决定叫醒她。
孙胜完是被突然拉开的窗帘给亮醒的,双腿在被子里胡乱蹬着皱着眉头不愿睁开眼睛发出了哀嚎。坏心眼的向导听到她沙哑又软绵绵的哀嚎露出十分满足的微笑,并在孙胜完没受伤的嘴角落下一个早安吻,“胜完早上好”
哨兵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看看从昨天起成为她专属向导的美丽女人。不受控制地咧开嘴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奈何嘴角的伤开始结痂,笑得太开伤口开裂又让孙胜完迅速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
恋爱中的人看情人怎么都觉得可爱。
平日精明的S级哨兵孙胜完怎么一大早就傻里傻气的,可还是好可爱。尤其是孙胜完带着被子毛毛虫一样慢慢挪动到床边连着被子裹住裴珠泫又躺回床上。
“珠泫早上好”
END
又是一篇哨向,但设定不会太多,主要是想写点带颜色的东西
在欲望的世界里搞纯爱
1
“珠泫欧尼今天没来吗?”
她今天怪没眼力见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孙胜完换下训练装,从柜子里拿出常服。
“嗯,她有别的事。”
朴秀荣刚来塔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会分化成一个哨兵,于是交由裴珠泫教导,那时她们刚才开始同居,朴秀荣有事没有就往她家跑。后来一阵发热过后,看起来性感又野性的人却分化成了向导,只有孙胜完不算太惊讶,她知道对方在内心里是个感性到不行的人。
这么说来,她应该能理解吧?孙胜完关上柜门,直勾勾地看过去。
“秀荣,有个问题想问你。”
“很严重的事......
“很严重的事吗?怎么这么凝重。”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
“孙胜完你有话快说。”
“该怎么确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本来严正以待的人一下就泄了气,你们可是公认的模范情侣,这算什么问题。
“你们难道没有肉体结合过吗?”
“什……?当然有!但这是两回事!”
对于很多对已联结且同居的哨兵向导来说,肉体结合是再正常不过,裴珠泫和孙胜完也不例外,并且还不止一次,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但敏感的向导还是会不安。
“你们精神上可是高度结合,她如果出轨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所以说不是这个原因……”
她只是突然回想起来,她们好像只是在沿着世俗的轨道行走而已,哨兵与向导经过塔里进行匹配,然后搭档、同居、结合,裴珠泫对自己与对别人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疏离感藏在平和的外表下,所有妄想再进一步的人都会撞得头破血流。如果当初匹配的是另一个向导,是不是也可以?当激情燃尽后,在已经认识三年、结合一年的现在,孙胜完迟钝地开始为此事苦恼。
孙胜完刚被分配给裴珠泫的时候,远不像现在这样沉稳,一般来说由于向导数量稀缺,塔里只会根据向导的特性来安排对应的哨兵,部分哨兵一辈子也没机会与向导联结也是常有的事。
除了裴珠泫。她在塔里的匹配优先级已经是最高,这样的哨兵非常难得。
“你就是那个加拿大来的小向导吗?”
“我的精神体是雪豹,你呢?”
“我是一只松鼠。”
主语好像少点什么?裴珠泫挑挑眉,这种精神体也蛮少见,不知道系统是怎么进行计算的,松鼠和豹子看起来完全不搭的组合匹配度能高到95%。两天后的正式练习,她便知道是为什么了,她自以为算是非常努力的那一类,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尽力做到最好,但比她年幼三岁的向导在训练时简直可以用刻苦来形容,近身搏斗不是孙胜完的强项,她便在与她的训练后单独留下来一遍一遍地练习。
她本来不是会干涉搭档在工作以外的私生活的——裴珠泫其实在心里其实并不看好这个向导,准确地说是所有的向导,所以只疏远地将他们统称为搭档——但在她又一次听到孙胜完提出加练的时候犹豫了,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已经走出大楼,小向导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她去而复返,在推开训练室的门之前,裴珠泫劝自己:来都来了。
“一个人可练不好搏击。”
她是猫科动物,走路没有声音也是情有可原,虽然不是故意的,看到小松鼠突然吓了一跳的样子,她心情莫名变得很好。孙胜完看到她再度出现有点错愕:“姐姐有东西忘了拿吗?”
“给你当陪练。我们要不要结合看看?”
豹子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此刻她主动牵引着向导来到她的精神图景。竟然是一处山脉,环绕着中心的湖泊,半山腰以上的地方一片雪白,像是给群山加盖了一层羽绒。
已经临近毕业考核,这是服役期内最重要的一次考核,关系到毕业之后的资源分配,她们搭档得晚,孙胜完又是刚来,哨兵便也经常在训练结束后留下来陪她练习,即使她没怎么教过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孙胜完的进步神速。
或许是太过一帆风顺,老天爷总要出来捣捣乱,在考核的前一天孙胜完发起了高烧,裴珠泫要她答应自己,结束后给自己放半个月的假用来调养,这才勉强让她上场,出发前仔细叮嘱要量力而行。考核进行到中途,孙胜完看出哨兵是顾及自己,好几次有得分的机会却装作视而不见,其他组已经率先拿下高分,而她们的名字在实时排行榜中却一直下降。
开什么玩笑。孙胜完不是没有做过功课,裴珠泫在塔里的成绩一直是全A,虽然自己努力跟上她的节奏,因为生着病体力不支而有点力不从心,想到这点的向导有些颓然,特别是隐隐感受到其他组投来的目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察觉到向导的注意力有些涣散,裴珠泫抽空看过去,向导皱着眉神情低落,腮帮子的肉鼓得有些紧,跟她的链接隐隐有中断的趋势,正在咬牙支撑。裴珠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过来。
“只看着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2
“还没睡吗?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将手搭在腰上环着,她在心里打起鼓来。孙胜完最近是有些不对劲,问她又总是说没事,难道是因为上周我说她买的东西不实用?那个杯子确实好看,只是造型太奇特只适合当摆件,当天晚上也买了爱吃的面包送给她并且很开心地收下了,应该不会是这件事。
那是因为什么?想的事情还没个结果,本来是搭在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撩开衣角,顺着腰线一直向上,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自然,以至于反应过来时已经摸上了其中一团柔软,手指撑在周围轻揉,手心稍微拱起蹭着,几次之后再慢慢将手掌下移,夹住轻轻尖端按压。
“嗯……”
裴珠泫很快便听到加重的鼻息,还有溢出的轻声娇吟,本来该是水到渠成,度过一个美妙且欢愉的夜晚,却在其中听到了一声不甚明显的抽泣。已经滑进裤头的手倏然停下,停顿了两秒后转而去摸她的脸,触碰到一阵冰凉,猜得没错,果然是哭了。
孙胜完这几天其实没在生裴珠泫的气,她是在气自己,爱人之间应该诚实,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交流,好过一人闷着不痛快,却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年上将她的肩膀掰过去,微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孙胜完本来打算像前几天那样,自己忍着就好,在调节好情绪之前不要让裴珠泫发觉,如今她只是问了一句,眼泪便再也停不下来,转过身来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把脸埋在手心里。
“胜完?”
只是一声轻唤,然后是静静地等待,她尝试了两次没能将手拉开,便不再强求。裴珠泫总是这样,温和得可以承接自己的一切,又疏远到不愿意多问一句。
对她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同居后一次次相处中吗?还是她在训练时为自己挡下的伤害?应该在更早些的时候,或许在她对自己说出“要不要结合看看”时,又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第一次结合时她紧张到不行,裴珠泫也是这么温柔,对她说着“放轻松,只看着我就好。”体贴入微的人却忽略了诉说爱意,孙胜完忍不住去想:真的只是忘记了吗?被盯着的人决定破罐破摔,怎么样都好,今晚自己已经够丢脸了,被认为是幼稚也好,嫉妒也好,围绕在脑海中的杂念快要把她逼疯了,干脆一股脑全部倾倒出来。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爱我?”
把脸捂住,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从语气中也听不出来什么,孙胜完像是吐尽了胸中浊气一样痛快,却在下一刻的沉寂里开始后悔。
裴珠泫简直哭笑不得,原来她时常都会这么想吗?她们结合的次数双手也数不过来,自己以为她会知晓,却忘了爱其实很平常却不能理所当然,而自己的小向导又会常常不自信。
“我承认,是我疏忽了,我并没有无视你的感受,只是我有时候也会不善于表达。”她再一次将手往下拉,而这一次孙胜完没有拒绝,“如果我们之间需要有人坦白,那我不介意先开始。我爱你,孙胜完。”
3
“当做惩罚,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坦诚相待,包括彼此的身体。裴珠泫抬起一条腿勾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孙胜完仿佛看到了豹子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等待猎物上钩。
不是熟悉的体位,却比以往更加急不可耐。
详见wp
名为裴珠泫的难题她可能要花上一辈子去解,但最终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她们彼此深爱着对方,珍惜共同度过的一切。
哨向题材,私设有
完整版在wordpress,本文不影响阅读
照常在闹钟响过第三声之后起床,她点开手机,听着讯息洗漱,没什么特别的,新一批学员已经到了,她一会要去露个面,剩下一条银行账单与垃圾短信。主塔那边还是没有传来信息,今晚应该再去问问。
出门后发现天气阴阴的,站着感受了一会风力,又返回屋里带伞。走进训练营时人已经齐了,正在列队等她来,几位同事跟她打招呼,她略点下头,便算是回应了。
新来的小向导也是听过裴珠泫这个名字的,分到她手下的时候身边人有羡慕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她刚从别的塔调过来,还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
“呀金艺琳,别问了,你就好好训练吧。”...
“呀金艺琳,别问了,你就好好训练吧。”
好奇心很重的小向导牺牲了一个星期的零食,同伴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故作神秘地先清了清嗓。
“你知道每个向导都会配一个哨兵吧?”
裴珠泫从16岁分化后就在这个塔里了,适应了之后很快展现出超强的能力,塔里很重视,给她从很多哨兵中挑了几个,却没有一个匹配度能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这里没有就从别的地方调,但因为精神力太过强大,弱一点的哨兵在接触时直接产生副了作用,塔里便不敢随便给她找了。
她本人倒是无所谓,后面调来一个精神体是熊的哨兵,匹配度比之前那些都高,也只有七十。
那天本来是个平凡的周末,系统界面上突兀地弹出一份入塔请求,发信人是一个落单的哨兵,塔里向对方发送代码索取信息,却迟迟得不到回应。雷达上的红点正飞速靠近,他们通知哨兵堵在门口,不一会就在瞭望台上发现了一个失控的精神体。是一只北极狼。
哨兵实化后的精神体比一般的动物要庞大得多,这只北极狼更甚,它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停下,喘着粗气收紧下巴,脊背下压前爪绷紧,一副要冲刺的样子。
塔里的人试图交涉却还是没有回应,不明身份也不好贸然进攻,一位年轻的向导不小心释放出精神力触碰到它,高大的北极狼便受了刺激,猛地扑过来,把围墙撞了个对穿。
当时裴珠泫正好在值班,她过来时双方还在僵持着,北极狼在她出现后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她看,眼神里似有疑惑。
她撇开跟随的人缓慢上前,在北极狼面前站定,朝它伸出手,释放着友好的信号,它犹豫了一会,低下头颅嗅了嗅,让她触碰自己的鼻梁。
裴珠泫闭上眼睛放出精神力,小心包裹住它,帮气息紊乱的精神体做疏导,北极狼逐渐安静了下来,实体虚化,露出怀中昏迷的人。
想不到是一个身材与自己接近的女人,露出的长相也是极清秀的,只看脸的话根本无法与刚才的北极狼联系起来。他们给她做了急救,还好只是精神力失控,大脑还是完好的,其余的外伤对哨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紧接着有一个新的问题,他们在选择镇定哨兵的向导素上犯了难,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好开口。
塔里是有固定通用的向导素的,但一般的向导素对这位凶悍的哨兵来说可能只是挠痒痒,而强大的向导虽然会在塔里放上向导素存档,也只是少量的一点而已。
裴珠泫沉默地看了一会,拿出一管自己的向导素递过去。
从一入塔就是风云人物的哨兵,裴珠泫在她醒来后也从同事的耳朵里听过几次,哨兵本人是很温和的性子,甚至可以说没脾气,精神体却意外地暴躁;哨兵当时是在执行任务,被对方的干扰素击中,只来得及找到附近的塔发送请求便昏迷了,还好精神体够强大,给她带了过来;这个哨兵还没有向导,听说也是因为精神力的问题。
怎么一直哨兵哨兵地叫别人。裴珠泫凑过去,正在滔滔不绝的人看到她来,便停下话头等她开口。
“这个哨兵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孙胜完。”
裴珠泫来到静音室,哨兵的精神还不太稳定,只能暂时在这里住着,她听到有人进来,弯起嘴角朝她笑,看到是裴珠泫,便笑得更开了。
“听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她在床边坐下,别的向导看不出来,她可不会被表面迷惑,孙胜完的精神何止是不稳定,简直是乱作一团,光在静音室待着怎么会好。
“可以吗?”
孙胜完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带着她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这里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北极狼卧在雪地上,身上伤痕累累,身旁的川流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从山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好像下一秒雪山便会倾泻下来。
只有少数人见过裴珠泫的精神体,刚来时是因为塔里对训练期的向导规定保密,后来因为能让她放出精神体来治疗的哨兵太少。
她的精神体不是食草性动物,而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向导的精神体跟现实差异不大,且都是偏温顺的小型动物,以作为哨兵的精神引导,但裴珠泫不一样,她是本就数量稀少的向导中更为特殊的存在。
她的领地少有人入侵,北极狼好奇地盯着狐狸,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头、蹭蹭肚子,又拱拱它的下巴,然后低声发出一阵嗷叫。这是说明认同了。
塔里给她们做了分析,匹配度竟然高达九十九,于是孙胜完就这样留了下来。
“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时正好去主塔训练,今年才调回来。”
切。金艺琳不信地撇嘴:“这不是才开了个头嘛!还我零食!”
“真的!我劝你还是别打听了。”一直玩闹的同伴坐直身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还有,千万不要在裴上校面前提起孙胜完,切记。”
早训结束后,塔里又派人来找,要她到会议室一趟,裴珠泫整理完学员们落下的装备、把训练器械归位、再把场馆的灯都关掉以后,才跟着他走,其实不需要他带路,自己走这条路的次数够多的了。
说是塔里,其实塔只是一个总称,世界上大部分的哨兵与向导都住在各地的塔里,所以这里看起来跟现实世界其实没什么两样,一般能有小镇这么大,只不过普通人禁止进入,没有带领也找不到。
穿过中央大街,绕过几个训练营——哨兵与向导在未结合前是分开训练的,有专门给搭档们磨合的训练场——再在下一个路口右转,街道尽头有一座大厦,指挥部就在这里。派来的人没有权限,只将她送到门口,她独自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裴珠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眼前厚重的门。
凶狠的北极狼在训练场上将猎豹的右前腿咬断之后,就没人敢小看一直笑着的孙胜完了。
孙胜完知道裴珠泫其实能力很强,只是因为外貌而争议不少,也知道很多不怀好意的哨兵想通过各种手段与她结合,只是为了有个移动的塔。
精神体可再生,但对哨兵来说也算损失惨重,至少他有两个月得躺在病床上了。孙胜完低头整理装备,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上次是用这只手碰你的吗?”
正在帮她拍掉灰尘的裴珠泫一愣,谁?那只猎豹吗?她想起来上次参加聚会,那个哨兵跟自己握手时一直拽着不肯放,看她的眼神令人反感,身上的烟味也让她觉得恶心。
为了给那只猎豹沉重一击,孙胜完身上也有些挂了彩,虽然对比用担架抬走的哨兵来说只是轻伤。裴珠泫用棉球给她清理眉尾的伤口,认真地粘上一个创口贴,放下手时顺势摸了摸脸。
“不要让自己受伤。”
不得不承认,有孙胜完在的时候,她可以放松许多。况且孙胜完礼貌绅士得不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哨兵,她会在训练后对打扫战场的工作人员道声辛苦,自己不常说话,便会待在身边给每一个向她们打招呼的人热情问好,会在早起时给她做早餐,又在睡前温一杯牛奶。
休息日很少有人会来打扰她们,孙胜完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种用胡萝卜做蛋糕的方法,正在厨房实践,还不让她帮忙,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等着当小白鼠。哨兵的五感非常灵敏,她还没看几行字,孙胜完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手上还沾着面粉,表情凝重地盯着门口。
“有人来了,是个很强的哨兵。”
裴珠泫想起应该是那头小熊,伸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示意放松:“没关系,她是我们的朋友。”
胡萝卜蛋糕计划暂时搁置,姜涩琪很有诚意地过来拜访,还带了很多礼物,她这次的任务周期比较长,等她回来时那堵围墙早就被修补好,孙胜完也已经出院三个月了。
哨兵与向导作为特殊人群,分化后必须送到塔里统一训练,然后开始服役,服役期满可以选择退役或留任,训练期时可以自由结合,否则将会在服役期由塔里强制进行。
她不是没有过别的向导,就像裴珠泫在她之前接触过很多哨兵一样,同样也是因为精神力的原因,直到训练期结束也没有配对成功,不能链接的向导在战场上只会拖后腿,于是她经常自己出任务。当然弊端也很明显,不然她们便不会相遇。
她们从来不谈论这个,聊到以前的话题时也总会巧妙地将这些跳过,谁也没有要点破的意思,裴珠泫觉得她们之前缺少一个契机。
在塔里的日子大都是枯燥乏味的,只有在每年圣诞节,这里才会明显活跃起来,街道上很早就挂满了彩灯和小纸片,连一向严肃气氛的指挥部也在门口放了一颗高大的圣诞树。这是她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红着耳朵不顾同事们的起哄,孙胜完拉着她从饭桌上逃走。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现在告诉你了。”
她们并肩坐在一处山坡上,这不是塔里最高的山,却能看到很棒的夜景,她从前遇到训练瓶颈时便会来这里。现在没在下雪,也没有云,只有点点星光在夜幕中闪烁,裴珠泫穿得有些薄,此刻有些冷,却不愿意破坏氛围,只小声吸了吸鼻子。
孙胜完咳了两声,身子稍微往后移,拉开一边的羽绒服外套,包住了她的肩膀,裴珠泫看她神色自然便没躲,顺从地往热源处靠近了些,低下头时她差点要问出口:你对之前的向导也会这样亲昵吗?会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们吗?
不确定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于是她只敢在心里默念,一阵无言,孙胜完的怀抱很暖和,她几乎要睡着了,直到听到孙胜完拍着她,嚷嚷起来:“流星!珠泫快看!”
确实是一颗流星,从天幕那边一闪而过。孙胜完兴奋地开始碎碎念,过了一会又突然大呼着要许愿,但她没有立即闭上眼睛赶在流星的尾巴尖上许下愿望,而是看向裴珠泫,眼里亮晶晶的。
“珠泫,你有什么愿望吗?”
裴珠泫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是脱口而出:“想去看极光。”
“哦!很酷的愿望呢。”
“你呢?”
“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够平安健康,希望塔里能够多给我们放假,希望夏天能短一点,还希望世界和平大家能吃饱穿暖……”
“等等啊,会不会有点太多太贪心了,流星也只有一颗呀。”
“好吧,那我重新许一个。我希望……明天午饭能吃炒年糕。”
“知道了,我会给你做的。”
在一起的原因可能是漠然带着惺惺相惜,但现在看着孙胜完的眼睛,她觉得答案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再没有人能比她更般配,更适合站在她身边。
并不愉快的交谈,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结合的那些事罢了。裴珠泫在超市拿起一瓶牛奶查看,要买吗?家里好像还剩下一些。迎面走过来的人好像叫金艺琳,今早见过的那一批学员里有她,能力还不错,分到了自己手下,于是友好地对她笑笑,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她就后悔了,冰箱里的牛奶正好在昨天过期,她悠悠地叹出一口气:当时应该买的。
裴珠泫后来才知道,孙胜完其实一直都存在梦魇。她有听说过,塔里存在这样一个部门,到处寻找有天赋能分化成功的小孩,接到一个地方秘密训练,这样他们分化后的战斗力可以是普通的好几倍,但训练大都很严格,从小离开社会过着地狱般的生活,这类人大多孤僻,不会浪费眼神给小团体以外的人。
所以精神体会是狼吗。孙胜完从那里出来,却没被同化,把所有暴戾的那一面都藏在北极狼身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热情、开朗、坚强,就算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噩梦缠绕,也很贴心地不会让一墙之隔的人知晓。
搭档了两年,精神上的结合已经达到了最高,对她们来说,肉体的结合其实可有可无,裴珠泫是这样想的,她知道只要自己不说,孙胜完一辈子也不会提。
她知道自己敏感,其实不喜欢肢体接触,便从来不主动做一些越界的动作,出任务时也只是礼貌地揽腰、牵手,偶尔也会拥抱,多余的便没有了。虽然她们都知道,向导在塔以外面对哨兵时,抵抗力几乎为零。
哨兵几乎很少会喝醉,但那天她还是醉了,裴珠泫看她怀里抱着的酒瓶有些眼熟,认出是上次姜涩琪过来做客送给她们的,当晚吃饭时她提议要开,姜涩琪摆着手拒绝,支支吾吾地说是送给她们的,只能在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喝,当时孙胜完在厨房忙着,自己则是觉得没什么特地说的必要。
并不是什么催化剂之类的,只是对哨兵有独特的作用,能让他们暂时麻痹五感,达到喝醉的状态,很多失意的哨兵整日借酒消愁,就是用的这一种,看来孙胜完并不了解酒类方面的知识,一下子过了量。
这是裴珠泫第一次看到孙胜完哭,她的哭是隐忍的,眉头揪成一团,泪痕挂在脸上,紧闭着的眼里还在涌出更多,下唇被咬出两个血痕,怎么都不肯松嘴。
感受到精神体的躁动,她试图放出精神力触碰,却被一股力量弹开,她们之前的结合从未遭到过排斥,裴珠泫不相信,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孙胜完像是在精神体周围建立了一个透明屏障,对所有的干扰无差别排除在外,外面的人只能看着,北极狼身前被刨出几处无规律的深坑,焦躁地团团转,发出沉重的低吼。
裴珠泫没有犹豫,吻上了紧绷着的唇,贴着唇线缓慢移动,又回来舔舐那道伤口,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感受到她逐渐放松,精神侵入图景进行安抚。
用毛巾给她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正要起身时孙胜完拽住了她的手腕,没在做梦了,但意识还是没有恢复的样子,张着嘴低喃,她将伸出来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俯下身去听。
“不要走……珠泫。”
“我在的。我一直在。”
她这下真切地感受到,孙胜完需要她,不只是哨兵需要向导。
睁开眼睛,揉揉太阳穴,身旁北极狐的身影逐渐消散,按照她对孙胜完的推测,再烈的酒现在也该醒了,她不放心地又让精神体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答案是:她酒醒了之后根本没睡。
看床上的人还没动静,她故意沉着声音,冷冰冰地说道:“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你没事吧?要不要再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不用了。”孙胜完扣着手指,一副扭捏的样子,“……刚才的事能不能请你忘掉。感觉这样哭很丢人。”
“我亲你的那部分也要忘掉吗?”
“哎?!”
裴珠泫喜欢她的细致周到,又心疼她的自卑敏感,她觉得这个时机再好不过了,于是决定直球出击。
“我并不排斥你。因为你是孙胜完,所以我才会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不只因为你是哨兵。”
裴珠泫伸手抱住她,感受到搂在腰上的手臂愈发收紧,她好像又要哭了。孙胜完像小狗一样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呼吸,她伸手揉揉小狗的后脑勺,同样紧紧地回抱住她:“而我是你的、也只是你的向导。”
成熟的哨兵向导在任职期间会被分配到训练营执教,塔里的规矩一向如此,算是一种传承,孙胜完结束得早,来到向导训练营等裴珠泫下班。她们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看来这里出了点小状况,两个小向导在出口处打成一团,还没能很好地控制力量,场内的风沙被卷起,一股脑地向外吹。闹剧很快被制止,场外因为他们变得到处都是沙砾,孙胜完及时建立起屏障挡在她和裴珠泫身前,尘土连她们的衣角都没碰到,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个个灰扑扑的。
对方已经站在自己身边,裴珠泫朝她挑挑眉,孙胜完拉过她的手,声音不大,但他们都听到了。
“走吧,我的向导。”
大家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低着头不说话,好像清理地板是需要用很大精力才能完成的事情,裴珠泫注意到几个小鬼偷瞄过来,碰上她看过去又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一向很冷静的向导面上有些崩不住,尴尬地清了清嗓,拉着孙胜完离开了,
她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两块拼图,一块外表光滑却形状尖锐,一块外露锋芒内里柔软,她们与周围格格不入,只与彼此契合。
4
记忆中的片段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又匆匆逃离,重复播放的只有她闪烁着看过来的眼睛,当她们目光交汇,整个世界又被情绪充满,纠结的、喜悦的、欢欣的、悲伤的所有都交织在一起,缠得她喘不过气。
她与印象中一样,蓄着中长发,堪堪能绑起来的长度,不至于影响训练,她们离得有点距离,裴珠泫想过去,刚走一步眼前的身影竟开始有些消散,她便不敢再动。无论她的情绪如何波动,如何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也只是站在那边远远观望。
她们一起度过了相当愉快的三年,说起来可能有些夸大其词的意思,但她们确实能称得上是“灵魂伴侣”,她此前从不相信天造地设之类的话,现在看来或许也有些可信度,塔里没人不知道裴珠泫,在谈论她时都会加上一句不好惹,因为她是无可替代的向导,也因为与她结合的是同样杰出的哨兵。
突然起风了。按理来说在梦中是不会感觉到风的存在的,风卷起她的衣摆,头发也被吹乱遮挡了视线,等一切平静下来,孙胜完不见了,她看到了黑色的天,风浪翻涌的海,还有坚硬的冰川。
醒来后盒中的膏体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点点细烟袅袅升上空中。
向导的数量稀少,在塔里一向十分宝贵,要不是因为剥离结合会对原主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他们肯定会让自己重新再为他们培养一个哨兵。何况她与孙胜完是高度结合,意思是就算一方死亡,也很难再与其他哨兵建立深度链接,只能做些简单的疏导。
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任务,甚至不需要向导跟随,却在乘船返航时收到了附近传来的求救信号。
是一群黑暗哨兵。这是不需要向导指引也能自己存活的疯子,只是需要定期摄入向导素。
孙胜完知道运输船上都是新分化正要送往塔里的向导,一旦上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护送的哨兵在菜里被下了手脚,现在也是不省人事的状态,便自己留下拖住黑暗哨兵,让他们先走。
在他们身后很快集结了大片乌云,轰隆隆地听得人心悸,海上起了很大的风暴,夹杂着雪粒,他们听到有狼在怒吼,然后是船体撞击的声音。船长在将所有学员送上救生船后返航回到那片海域,海面已经恢复平静,除了一艘空船什么都没有找到。
连续两个月的搜索,还是什么都没有,没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连同那几个黑暗哨兵一起消失了,每晚发出去的信号得不到回应,一切都像在做无用功。
裴珠泫没有哭,一个人在码头上站了很久很久,海上是雾蒙蒙的天气,她的心里彻夜下着雨。
塔里给她放了长假,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便又回去工作了,有人委婉地提醒她关于葬礼、节哀,周围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知该如何继续。屋内的温度骤降,冻得人直打颤,雪白的狐狸红着眼睛显现出来,身后未凝聚起来的云雾隐隐也有那只凶狠的北极狼的气势。
在说什么?只是失踪而已。姜涩琪及时出现挡在他们中间,轻声叫着她的名字,裴珠泫收起精神体,转身离开了,她们走后哨兵才开始觉得冷,刚才如果不是姜涩琪,他可能已经没了。
不要小看向导。虽然相对哨兵而言体力偏弱,但这是塔里,对向导有天然的亲和力,就算是普通向导,拼了命的话也可以通过凝聚精神力让哨兵瞬间脑死亡,更何况是裴珠泫。
从此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孙胜完。
以裴珠泫的年纪来说早就过了服役期,但她不愿意走,总是再等等,再等等,希望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又害怕听到的会将自己摧毁。画家在寒冬的前一晚画上了树叶,暴雪把所有都摧毁了,仅剩一片叶子孤零零地挂在上头。她便靠着那一点渺茫的希望活着。
天色渐亮,街道上已经有人背着包急匆匆地走,那天在出发前,孙胜完也站在那里,朝她招手跟她笑,她看见哨兵的衬衫老老实实地扣到了最上方那一颗,底下还留有昨晚欢爱过的痕迹,她最后一次朝孙胜完挥手告别,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这些天假装冷静而压抑的情绪,统统都爆发了出来,灵魂被剥夺了一半的人,此刻支离破碎。
5
她像是在做一个没有尽头的梦,梦里都是白色,没有冰川、没有雪山、只是白色。她一个人在一片虚无的白色中走着,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去哪里。
一只狐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它全身雪白,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转身便走,不时回头示意,应该是让自己跟着它。
她分不清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是不是虚幻,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将整个空间都充满。白狐不见了,声音还在。她抬起头寻找,入眼的还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白色,她突然感觉很累,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双脚发软倒在地上。
声音越来越实,她能听清了,是在叫她的名字。
感受到心跳再次出现在胸腔里,耳边是机器有规律的工作声,手指动了动,慢慢可以睁开眼睛。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欢迎回来,我的哨兵,孙胜完。”
如果评选塔里最养眼和最碍眼的哨兵与向导组合,一定都非裴珠泫和孙胜完莫属。
这不,明明有着独栋带花园的爱巢,还偏偏要在人来人往的露天咖啡厅里秀恩爱。
裴珠泫眯着眼睛躺靠,脚搭在坐在一旁的孙胜完腿上。孙胜完耐心地将瓜子一粒粒拨开,先送进裴珠泫嘴里,再喂给那只上窜下跳总是闲不下来的小飞鼠,怀里还有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在打盹儿,雪兔偶尔也会问她要,拿到了就随手扔向小飞鼠,也不用管准度,反正它总能吃得到。...
裴珠泫眯着眼睛躺靠,脚搭在坐在一旁的孙胜完腿上。孙胜完耐心地将瓜子一粒粒拨开,先送进裴珠泫嘴里,再喂给那只上窜下跳总是闲不下来的小飞鼠,怀里还有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在打盹儿,雪兔偶尔也会问她要,拿到了就随手扔向小飞鼠,也不用管准度,反正它总能吃得到。
偶尔有没眼力的人去打扰,也确实能够得到受益匪浅的指导,但之后任务不管是频率还是难度都有所增加,就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进步的证明了。
但大部分孩子还是就这样,看着两位前辈岁月静好。
可其实一开始她们并不是这样的。
裴珠泫一进到塔里就成为了被重点关照的对象。沉稳冷静,浑身散发出都是安抚人心的味道,身体更是瘦弱矮小,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向导,而不是哨兵的料。
于是,虽然未曾有过先例,高层还是决定先把她当成向导培养。谁让向导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呢。
裴珠泫对此没有异议,也轮不到她来发表意见,自从那天因为剧痛而昏倒,醒来时只看到四面白墙,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她再也没有自由了。
裴珠泫按部就班的和其他新手向导同吃同住同上课,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在一天课程结束后去成手向导那接受精神疏导。
“非常稳定,没有异常。”每天都是这八个字,让高层觉得真的押对了宝。
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急着回去看电视的裴珠泫非常不满临时宣布的合练,更受不了自己慢吞吞的搭档。虽说觉醒对力量的初始提升不大,但毕竟终归还是个哨兵,向导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也足够让她进步神速,稍微动动脑子,解决那些同样是新手的哨兵,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可惜裴珠泫还是没能赶上那天的电视节目。
一个卓绝的哨兵和一个平庸的向导要怎么选?裴珠泫在办公室枯坐两小时,等来了她的调令。
而托她的福,哨兵们多了堂新课。学习向导课程是否有助于哨兵建立稳定的精神屏障?答案是否定的,课程在三年后被取消。
孙胜完趴在床上无精打采地听哨向世家的室友讲述这位传奇哨兵的故事。
“不过现在相比她那些军功战绩,大家更好奇她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的向导。当然,我觉得她应该就是在等我!”
“切!”室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而对于从加拿大回韩国探亲却突然被抓到这里的孙胜完,只有对未来的迷茫。
裴珠泫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地念着教案上的文字,不去理会下面那些小向导含着各种意味的目光。
你问为什么她一个哨兵,还是未结合的哨兵,会给新人向导上第一堂课?
用上头的话说,是哨兵更懂自己对向导的需求;用同僚的话说,是让她出卖色相诱惑小向导们努力向上。
对裴珠泫来说,哪一种都无所谓。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老天保佑一个都没有,才怪。
裴珠泫以为她的严肃刻板足够让这些人胆怯,她往年就是这么做的,今天却有个例外。
“那位金发的同学请讲。”
“请问……”孙胜完的声音不大,犹豫的样子像是还没想好措辞,“我们是回不了家了吗?”
“是啊。”裴珠泫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却看起来比板着脸是更让人胆寒,“回不去了啊。”
“那你也不可以这样说!”
还是些才成年的孩子,原本正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得意,还有些正叛逆着巴不得离家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就因为裴珠泫这句话才认真思考起不能回家究竟意味着什么,天性冷静的向导都难免产生了恐慌情绪。
“你说说你!自己不想找向导,难道也想让别人没得找吗!”上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裴珠泫的鼻子,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看你,早晚神游症!”
一直找不到向导的哨兵自我建立的精神屏障再好也难免会有感观神游的那天,单身越久概率越大。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再厉害的向导都救不回来。
“神游症有什么不好。”被关禁闭的裴珠泫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七天的禁闭因为有突发任务在第三天就提前结束,连精神疏导都是在路上做的。
任务说简单不简单,说困难裴珠泫也没费太大的力气。对她来说任务结束后才是她真正头疼的时候,也是她为数不多想要找向导的时候。
露天咖啡馆的老位置,良好的习惯让裴珠泫正襟危坐在桌前,思考的样子让不少哨兵都被吸引,但没人敢去打扰她认真书写的姿态,所以也就没人发现纸上除了姓名和日期并没有其他内容。
“裴老师,”没眼色的家伙总还是存在的,裴珠泫抬眼发现居然还是同一个,“您在忙吗?”
孙胜完在旁边观察了十几分钟,确定她只是在发呆才鼓足勇气过来。
“有事?”“想跟您道歉。”“道歉?”
“”嗯,听说您因为回答了我的问题被关了禁闭,真的很对不起。”
孙胜完鞠躬的幅度有些大,毛茸茸的小脑袋停在裴珠泫面前,强大的自制力才让她没有真的去伸手摸上一把。
“孙胜完是吧?”
“是。”
她不讨厌她,不然也不会叫她来提问,她更不会认为被关禁闭是她的错,自己本就清楚说出口的后果。相反,她可能是喜欢她的,她在课上盯着自己的眼神有别于其他人,像极了家里那个每次都说姐姐能不能不要走的妹妹。
“还想家吗?”
“我……”孙胜完不知道怎样回答才是对的。
“可是规定……”
“那更不行了!”
“你到底打不打?”裴珠泫真的拿这个小向导没有办法,眼睛都要将手机盯穿了,还是死咬着都不肯松口,“作为交换,你帮我写任务总结报告。”
“可是我不会写啊。”
裴珠泫将手机塞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避开自己。但孙胜完只是在她对面坐下,因为紧张,拨号码的手都有些颤抖。
“妈,是我,胜完。”
裴珠泫低着头怕孙胜完不自在,但话却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
孙胜完口中的塔哪里都好,让裴珠泫觉得她们待的好像并不是同一个地方。不过也会有韩餐西餐都有,中餐味道也不错,但松饼配黄油就是不如枫糖浆好吃这种女儿对母亲的撒娇。
想打趣她两句,便看到了已经蒙上水雾的眼睛,赶忙再度低下头。是已经过了太久了吗,她居然差点忘了,忍耐是一件多辛苦的事。
“谢谢欧尼。”裴珠泫想装作听不见她的鼻音,却为这称呼弄得一愣,“对不起!”因为姐姐不在家和妈妈念叨了很久,所以孙胜完一时没回过神来,羞红了脸。
“有个姐姐?”“是。”
“想和家里联系了就来咖啡馆找我吧。”
裴珠泫最后还是没忍住摸了一把孙胜完的头毛,之后翻脸不认人地压榨她,写起了任务总结报告。
不过孙胜完又蹭了顿晚饭,回到宿舍时才觉出不对。代写被发现的话,会受罚的也还是裴珠泫吧?又给她添麻烦了,下次见面要好好的道谢才行啊。
可裴珠泫其实是非常忙碌的。
新哨兵还指望不上,大佬们又没必要为这小事出手。于是那些数量最多、最繁杂的任务,统统由裴珠泫这些不上不下的中坚力量去处理。
裴珠泫看着那一摞没有来得及写的任务总结报告,想念起那个聪明的小向导来。
应该已经上完这方面的课程了吧?一定做得比那次还要快还要好吧?说不定都在给别的哨兵写报告了吧……
裴珠泫叹了口气,打开灯继续奋笔疾书。她能写完,她不需要向导。她的人生只有两个期待,战死或神游。
孙胜完确实上完了那堂课,确切的说是已经结业,成为了这批人里第一个正式向导。
成为正式向导后自由多了,不管是可以做的事,还是自由活动的范围,但她再也没有遇到过裴珠泫。
听来做疏导的哨兵听说最近不太平,连她们这些新兵出任务的难度都加大了不少。孙胜完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大部分有结合哨兵的向导都跟着出任务去了,她们战前疏导的人手更家吃紧。办公室的空间不够,她们都只摆了张桌子在大厅,看哨兵们排着队神情肃穆。
裴珠泫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到了孙胜完。
她转了个弯儿,从相熟的向导那里排到了孙胜完的队列。孙胜完瞪圆了眼睛,又突然闭上眨了眨,这才敢确定面前的人真的是裴珠泫。头发长了不少,肩章又升了两级。
“不认识我了?”裴珠泫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也不等她胡乱否认就又开口道“这么快就成为正式向导了?很厉害呀!”
“没有,应该是因为缺人吧。”
“就是很厉害,他们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裴珠泫将双手放在桌上闭上了眼,“来吧!”
“可是……”孙胜完还从来没有给级别这么高的哨兵疏导过。
“没有可是,交给你了。”
孙胜完从来都不敢也不会辜负信任,定下了心神,在裴珠泫的配合下,顺利进入了她的精神图景。
死气沉沉,这是孙胜完对这幅场景的第一印象。
舞台上空荡荡的,大屏幕灯光音响全都关着,麦克风孤零零立在正中央。观众席的座位倒是整整齐齐的排列丝毫不差,却也仅此而已。作为演出现场,恐怕表演者和观众都难以满意。
孙胜完压下心里的疑问,细细排查着可能有的风险,结果当然是零。
“任务顺利。”“谢谢。”
公式化的祝福与感谢,因为对象不同都多了几分真心。
任务大获全胜,裴珠泫皮都没蹭破一块,洗干净战斗服就提着袋子出现在了孙胜完的“摊位”前。
谁都知道没任务时还围着向导转的人是何居心,裴珠泫不介意当搅局者,将纸袋放在桌上发出了声响,也不建议用威压让那些哨兵暂时撤退。
“谢谢。”孙胜完松了口气。
她不擅长拒绝,可那些哨兵的图景沉闷又无趣,帮他们将房间里的抽屉关上这种事纯属浪费生命。
“这是什么?”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纸袋,完全猜不出里面装着什么,但放下的声音让人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回来路上看到的,算是恭喜你成为正式向导?”
“都有一年了。”
“那就恭喜一周年。”
“诶?”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的就只是背影了。孙胜完想叫住她,但又因为称呼纠结,干脆一狠心就这么叫吧,“欧尼!”
果不其然,看到她就这么定下了脚步,孙胜完抱着袋子追了过去。
“这就要走了吗?”“嗯,还有事。”
“是要写总结报告吗?我来写吧?”
“不用,不是。是洗衣服。对,作战服还没有洗,拜拜。”
“哦,好吧,拜拜。”
裴珠泫进了电梯,就点了保健科的楼层去拿小白片。
盛名在外,被医生调侃了好久又都无力反驳。谁知道一年前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小向导如今温温柔柔看着你的样子会那么致命。
“得离她远点儿。”
裴珠泫将小白片装进贴身的口袋,认命地开始写没能顺利交给孙胜完的任务总结报告。
是枫糖浆。
裴珠泫离开后孙胜完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袋子,看着两种不同品牌的瓶子止不住笑意。
她就是知道,那个送礼物说恭喜都要冷着脸的人心里一定藏着比谁都要柔软的地方。
比如,在她见到她的精神图景时,那一片黑暗当中在自己头上亮起的那束有些突兀的暖黄色灯光。
孙胜完在咖啡馆找到了裴珠泫。
看来之前她并没有骗人,之前一直见不到的原因,大概是真的太忙了。
“欧尼。”虽然也只是第三次,但能够很好的叫出口了。
会这么称呼她的只有孙胜完一个,小憩的裴珠泫睁开眼想知道这次是道谢还是道歉。可不但没能看到那漂亮的人,还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耗子鼻尖对鼻尖。
裴珠泫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过怕动物的事,但从来都对大家的精神体都敬而远之,不过大概是因为本人的一贯冷静,没有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或刻意去逗弄她。
是以此刻裴珠泫弄翻椅子倒在一旁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都要瞄上一眼。咖啡馆里的人窃窃私语些什么倒没必要刻意调整感官去听,反正不会是好话
“对不起、对不起!”孙胜完将椅子摆正,顾及着哨兵的脸面没有去扶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好吧,是道歉。
裴珠泫摆了摆手重新坐好,抬眼就看到那小家伙躲在了孙胜完身后,正拽着她的衣领露出小脑袋偷看自己。那粉粉的鼻尖确实有点可爱,但想到差点和它亲密接触,裴珠泫还是不寒而栗地抖了一下。
“找我有事?”
“也不算是有事。”孙胜完将手里提着的盒子放到裴珠泫面前,“谢谢欧尼的枫糖浆。”
哦,是道谢。
“我可以现在就打开吗?”“嗯。”
是个便当盒,打开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颜色均匀的松饼乖乖躺在一起,枫糖浆在上面反射着太阳的光亮,草莓、蓝莓就是怎么摆都会好看。
“我可以现在就尝尝吗?”
裴珠泫看了松饼多久,孙胜完就看了她多久,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放下点心来,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孙胜完点了点头,帮她拿来叉子。
即便被盯着裴珠泫依旧优雅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将松饼切开,可大厨却在她将松饼送入口中尚未咀嚼时,就有些急不可耐地询问是否好吃。
她尝过了的,但不知道是否也会合她胃口。
裴珠泫没有理会她的询问,也没有去照顾她的焦急,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插起下一块放进嘴里,如此循环着。
孙胜完的心也渐渐安定。这不就是喜欢的意思嘛!
“欧尼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做!”
“不用了,”是很大的诱惑,但裴珠泫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决心,“餐盒你自己刷可以吗?”
“可以……”
“那谢谢你的松饼。”
原来在这里很快吃完的原因是这个吗?孙胜完看着里面的食物残渣这样想着。
裴珠泫以为这样孙胜完就不会再出现,孙胜完也确实没有再找她。
但不知是眼线太多、群众太八卦,还是她的小白片有些超量。接到危险任务必须带着向导一起时,她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了孙胜完。
这是孙胜完第一次参与外派,紧张到即便看见是裴珠泫都除了问好没办法再去考虑更多的事。裴珠泫只好把那句“换人”憋了回去,第一次的话还是自己来带更放心些吧?
“你没事吧?”“没问题,绝对不会给欧尼拖后腿的!”
裴珠泫叹了口气,谁问你这个了。
精神结合非常顺利,裴珠泫不放心孙胜完,将精神体放了出来,守在她身边。
“这就是欧尼的精神体吗?”
孙胜完蹲下摸了摸那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都说精神体是主人精神的具象化,这样看来裴珠泫的本质难道是这样温柔驯良的雪兔吗?
“别瞧不起她,她脾气不好的。”
“嗯,没有。”
有时候动物真的要比人更读得懂情绪,是嘲笑的话她怎么可能舒服都眯起了眼泪。
孙胜完也让小飞鼠去跟着裴珠泫,别看她个子小,警惕性其实超级强。有她在,一定不会有人能暗算、偷袭到裴珠泫的,而在没有阴招的情况下孙胜完相信她一定能赢。
“那么你呢?”同小飞鼠一样,孙胜完才不会因为她是兔子便轻视,“一定也和她一样厉害吧?”
雪兔似乎对此很是受用,往孙胜完手心里又蹭了蹭之后,突然开始变大,在孙胜完来不及反应的工夫,就将人盖在怀里。
没有压迫感,还暖烘烘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躺下也很舒服。孙胜完伸手摸到了和之前手感一致的绒毛,即便很暗也不会不安。是在保护她呀!
孙胜完在这无干扰的情况下,透过精神链接观察裴珠泫那边的战况。
说实话有些无聊,但也终于安心。平时听其他哨兵讲过的惊险时刻完全没有发生,完全是裴珠备在单方面的殴打敌人,像是着急下班似的,也难怪她不知道要怎么写总结报告。
雪兔将她放开的原因自然是裴珠泫回来了。
“欧尼!你好厉害呀!”
“你这边没事吧?”
“没事,雪兔把我……诶?雪兔呢?”
“让她回去了。”
“哦。”孙胜完平淡地应着,但肩膀上的小飞鼠已经耷拉起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喜欢她?”“很可爱啊!”
“好吧。”那话少的家伙也在精神图景里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裴珠泫点了点头,放雪兔重新出现,它一跳一米高直接蹦进了孙胜完怀里。
任务还不算完成,她们一群人找好隐蔽的地点安营扎寨。
裴珠泫倒是对艰苦的条件习以为常,但还是想给孙胜完更好的环境。递了个眼神过去,雪兔又开始变大。
一回生二回熟,孙胜完安然躺在里面,却左等右等也不见裴珠泫的踪影,难道还能隔成两居室?
“欧尼,你在里面吗?
“我留在外面,免得有夜袭。”
“小飞鼠能搞定的,你们今天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孙胜完又想了想雪兔的习性,也是夜行喜静,根本没必要裴珠泫亲力亲为,况且以哨兵的五感,哪里是兔毛就能隔绝的。
裴珠泫似乎找不到别的理由了,连自己的精神体都害怕这种事也说不出口,干脆一咬牙钻了进去。
“你再大一点。”
和孙胜完并肩躺在一起的裴珠泫用孙胜完捕捉不到的方式对雪兔说。结果它不仅第一次违抗了自己的命令,甚至还反其道而行之变小了。孙胜完不得不贴住了裴珠泫的手臂。
“是不是太挤了?我还是出去吧。”
“没事的欧尼。你要是觉得挤,我可以出去。”
“算了,睡吧。”
等任务结束就把你关起来,再也不放出来。
“欧尼晚安。”“晚安。”
裴珠泫还是在孙胜完熟睡后跑了出去。从口袋里拿出小白片,水都没喝直接咽了进去。
隔壁帐篷里传来的声音让她更加烦躁,愈发痛恨起这具被称之为哨兵的身体。被所谓属性控制的欲望让人分不清爱情与否,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欧尼,早。”
身边的动静让孙胜完也醒了过来,裴珠泫让她好好呆着,自己离开雪兔带着小飞鼠走了。
就这样过了不少日子,终于到了鸣金收兵的时候。
“天气都已经这么冷了。”
“是啊。”
裴珠泫裹着大衣,在过道另一边的位置看着孙胜完怀里抱着雪兔,肩上趴着小飞鼠,说话间的雾气让这幅画面有些不真实。
放过自己吧,裴珠泫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放过自己吧。
“居然已经要到圣诞节了吗?”
下了车就看到塔里的圣诞气氛浓郁,什么样的装饰都有。
“准确的说已经过一天了。这些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拆掉的。”
“好吧。”不过孙胜完还是很开心横着,哼着歌走在前面去做归塔述职。
“欧尼,这次总结报告我来写吧。”
“当然是你写啊。”裴珠泫表面满不在乎,其实暗爽到不行,之前没写完的也都由你来写才好呢。
“以后的,也由我来写,好吗?”
“小心!”
只顾着回头说话的孙胜完不小心踩空了楼梯,裴珠泫第一次感激起自己作为哨兵的能力,能在摔倒前将人稳稳接住,但多少因为惯性退了几步撞在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圣诞树上。
“你没事吧?”孙胜完没回应,只顾看着她头顶
“是什么?”裴珠泫确实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头上。
“别动。”孙胜完按住了她想去摘下来的手“是槲寄生。”
槲寄生。
裴珠泫的脸跟着孙胜完的一起红了起来。是害羞,不是结合热。
裴珠泫不再犹豫,做了这些夜晚中她无数次想要做的事情,吻上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那份松饼,甜蜜的味道便是淋在上面的枫糖浆。
“晚上我想吃松饼,可以吗?”
孙胜完将松饼装盘时正好听到门铃声响。
“晚上好。”
打开门正好和一根胡萝卜挨上鼻尖,对视的是雪兔圆溜溜又写着些不情愿的眼睛。
“圣诞节礼物。”正提着雪兔后颈的人这样说着。
孙胜完接过后将胡萝卜拆下来又解开她被强行绑在身侧的树杈,让这个活体小雪人恢复自由。头顶的圣诞帽也摘下来,戴到了裴珠泫头上。
“圣诞节快乐。”
顾名思义,礼物是表达心意而赠送的物品,赠送是无条件无代价的给予。
可精神体这种东西真的能够作为礼物送出吗?大概是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裴珠泫和雪兔一起留在了孙胜完家里。
同兔共枕已久的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向导不同于哨兵,当裴珠泫在黑暗中放大感官将她看得清楚的时候,孙胜完最多只能感受到她的注视,自己却什么都看不真切。
而此时在床头灯的映照下,散开头发脱掉制服的裴珠泫整个人柔和无比,确实没什么哨兵的样子,这也让孙胜完的胆子大了起来。
裴珠泫被一直怯生生的人突然顶住了额头。
“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的向导真的很温柔,明明厉害到可以悄悄侵入,让人不知多久才能被发现,偏偏还是要听她说声“好呀。”
舞台没有那么暗了,四周亮起的灯光让孙胜完这一次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什么会是舞台呢?”
她见过其他哨兵宽敞的家、平静的海甚至狭小的太空舱。在被教导的认知里舞台这种吵闹的环境是不适合哨兵的,即便没有演出也过于杂乱。
“喜欢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梦想变成了难以启齿的事。这还是裴珠泫在成为哨兵后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去。
曾经也曾是怀揣着梦想的孩子,孤身来到首尔参加选拔,落选后回到大邱还是不甘心,高中毕业后便再度出发。
“想成为偶像。”
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产生剧痛,醒来时便已经在静音室了。
而后面的事孙胜完听了不知多少人说了多少次。
“欧尼就是偶像。”孙胜完不是在安慰她,不知有多少人以她为目标,为她而着迷,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也永远是我的偶像。”
孙胜完拉着她在第一排坐下。
“欧尼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吗?”小向导兴奋地宣布出的确实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消息,“我是个歌手,在加拿大有乐队的,”
说完便松开裴珠泫上了台,拿起堆放在旁边的吉他调了调音。
“喂、喂……”在第二声的时候麦克风通上了电“想听什么?”
所有灯光都在此刻打到了她身上。
情歌、摇滚甚至童谣,裴珠泫想听她唱好多好多,好久好久。
又一曲终了,小歌手突然在舞台边缘蹲下来,向观众席伸出了手。
不需要开口只凭眼神就能懂得邀请。
裴珠泫大步向前,握住她的手跳到了舞台上,与她一同欢唱。
躲在角落的雪兔也给面子地出来捧场,小飞鼠落在射灯上一晃一晃胡乱打着光。
“
IwishyouamerryChristmas
IwishyouamerryChristmasandahappynewyear
”
——————————————完。——————————————
Iwishyougoodhealth.
/非典型HPAU
/有私设,ooc预警
/在线胡编乱造
/1
孙胜完从家里的壁炉里走出来,低头掸了掸落在外袍上的灰尘。
脱下衣服甩在衣架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闪着亮光的金币,头也不回地抛给挂在窗帘上盯着自己的嗅嗅,天生偏爱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立刻张着一对肉乎乎的爪子抱着金币在地板上打滚。
孙胜完对这一切习以为...
孙胜完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不再理会暂时不会找麻烦的嗅嗅,走进厨房试图弄点什么填饱自己的肚子。
在魔法世界里,巫师们通常挥一挥魔杖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许多麻烦事,比如做饭。
但孙胜完在做饭这件事上坚持不用魔法,她最近找到一本研究麻瓜家庭食谱的书,对里面将香蕉剥皮混合面粉然后在锅里煎出来的甜味煎饼非常感兴趣,并且对此跃跃欲试。
就当她因为又一次失手铲破刚刚成型的香蕉煎饼而沮丧地抬起头时,朴秀荣那只小猫头鹰正在窗外的天空里盘旋不止。
孙胜完颇为狼狈地走进满天的鹅毛大雪里,用沾满面粉的手接住了那只绿色眼睛的小猫头鹰。
这小家伙和她主人一样脾气大,爱撒娇而且贪吃,孙胜完喂给它一点猫头鹰零食,又充满爱心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灰色脑袋,小家伙抖了抖羽毛抖掉身上的面粉,才乖乖地伸出爪子让孙胜完解下那封卷成卷的信。
孙胜完轻挥魔杖,飞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那张卷成麻花似的牛皮纸便乖乖的摊平在桌子上,上面龙飞凤舞地飘着朴秀荣洒脱的字迹。
亲爱的司长大人、我最好的朋友,
非常高兴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我和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所有职员一样真诚地祝福你和裴部长能够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
对于您在上一封信里的担忧,我认为这是正常的婚前焦虑,所以不用过度担心,希望届时能看到您完美的婚礼!
朴秀荣能不能好好说话。
孙胜完翻了个白眼,对于好朋友这种故意装腔作调的书面台词有些无奈,魔杖一挥,手里的牛皮纸化作一架纸飞机,悠悠地绕着客厅转圈。
几个星期前,孙胜完和裴珠泫在家里吃了一顿她亲手做的晚餐。
多年的校友兼女朋友吃完一块小胡萝卜蛋糕后优雅地放下刀叉,看着孙胜完突然开口。
「我们结婚吧。」
孙胜完手里的银质餐勺不受控制地掉落在盛着南瓜汤的碗里,溅起的汤汁打湿了胸前的针织毛衣。裴珠泫连忙站起身抽纸巾帮她擦拭,越过桌子伸出胳膊的时候白色的袖口不小心蹭满了意大利面上裹着的番茄酱。
梅林的胡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孙胜完下意识摸出魔杖念了一个咒语,脱口而出的一刹那桌上所有的盘子刀叉甚至连同桌子一起通通消失了,孙胜完一脸懵圈地隔着空地和裴珠泫面面相觑。
「什…什么?」孙胜完尴尬地把魔杖藏到屁股后面,佯装冷静。
裴珠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木质盒子,有些紧张地半蹲在孙胜完面前。
「我是说…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盒子打开后飞出一抹金光,前格兰芬多最优秀的找球手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地一把抓在手里。
小小的金色飞贼在手心里扑扇着翅膀,孙胜完用拇指轻轻摩挲金色的小球,底部是她多年前刻下的一行细细的小字。
Irene&Wendy
那是她们的名字。
喂喂,这求婚仪式也太让人意外和简单了吧。
但是……
「我当然愿意。」
/2
家里的壁炉烧得很旺,红色的火苗一窜一窜的,微微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室内被烘烤得温暖又舒适。
真的要结婚了,和裴珠泫。
事实上,孙胜完还有一些恍如梦境的飘忽感,直到朴秀荣和其他朋友的猫头鹰带着一封接着一封的祝贺信飞来才让她的脚终于踏到地面上。
孙胜完陡然羞涩地把脸埋在红色的天鹅绒靠背里,闭上眼睛,火焰燃烧的噼啪的响声仿佛把她带回了霍格沃茨,她们尚还年少的时候。
大概,我是说,七年前。
那时孙胜完和裴珠泫还是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和头脑精明的拉文克劳。
虽然分属不同的学院,但每周的魔法史和草药课却雷打不动地坐在一起,文质彬彬的拉文克劳鼻梁上总是架着各式各样的眼镜,好看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偶尔射出一点狡黠的目光,仿佛一只竖着耳朵的白色鹿角兔。
霍格沃茨的冬天向来漫长而寒冷,裴珠泫喜欢偷偷在桌子底下牵孙胜完的手,体温偏高的格兰芬多连手也是热乎乎的,掌心舒服的熨帖在一起。
好不容易熬过了枯燥漫长的魔法史课,孙胜完收拾了课本与裴珠泫一起并肩往礼堂走。
「吃过饭你有什么事要做吗?」裴珠泫胸前抱着的魔法史课本遮住了下巴,额前的碎发被凛冽的冬风掀起。
「唔……下午可能有魁地奇训练,今年的魁地奇比赛捉到金色飞贼的一定是我!」
孙胜完神采飞扬地说着,看了一眼因为忘记带围巾而冷到有些瑟缩的裴珠泫,把自己脖子上红黄条纹相间的那条格兰芬多围巾摘下来展开当成一件披肩盖在她肩上。
「又是魁地奇…你难道忘了上个学期和斯莱特林比赛前一天你从飞天扫把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的事吗。」裴珠泫嘟嘟囔囔地把围巾分出一半搭在孙胜完肩上,好让两个人紧紧地裹在一起。
「那……那只是个意外!魁地奇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运动嘛,」孙胜完涨红着脸不甘地试图为自己的失手辩解,「再说,我摔下来的时候也捉到了金色飞贼。」
「那次可把我吓坏了,」裴珠泫伸出几根手指攥住孙胜完红色的巫师袍袖口拽了拽,「这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孙胜完想到那次自己受伤之后,裴珠泫每天晚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躲过校医庞弗雷夫人,硬要偷偷溜到医务室狭窄的小床上和自己挤在一起的日子,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放肆的微笑。
「呀!还敢笑!」
「不敢不敢我不敢。」
孙胜完笑着攥住裴珠泫挥起的拳头摇了摇,转身步伐轻快地朝大厅外面走去。
「那就晚上见啦!」
裴珠泫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深冬的霍格沃茨又飘起了雪,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地在夜空中飞舞,落在黑色的巫师袍上对比格外鲜明。
「嘿,漂亮的小姐,要搭便车吗?」
孙胜完骑着她的扫把稳稳地飘在距离裴珠泫一米半的空中,捏着魔杖向裴珠泫伸出一只手。
「不要,我喜欢走着。」裴珠泫看到飞天扫把,心里生出一阵胆怯,撇着嘴拒绝了孙胜完的邀请。
「来吧,带你看点有趣的东西嘛。」
孙胜完悄悄压下嘴角的弧度,把胯下的扫把落得低了一点。
谁能想到拉文克劳最优秀的巫师裴珠泫小姐的短板居然是飞行课,原因是她有轻微的恐高。
「没关系的,」孙胜完牵住她的手,「看着我的后背就好了。」
孙胜完把裴珠泫的胳膊拉过来环住自己的腰,两腿一抬骑着扫把冲上云霄,在呼啸的风声中扭头大喊。
「你知道吗,我喜欢魁地奇的原因就是享受飞行,我爱死这种冲上云霄的感觉啦!」
裴珠泫紧紧的贴住她的后背尖叫,孙胜完的话确实让她增添了一些安全感,但也并没有享受飞行的乐趣就是了。
片刻之后她们就站在西塔的楼底了,孙胜完牵着裴珠泫爬上旋转楼梯,白着脸的拉文克劳抱着孙胜完的胳膊决定不会再有第二次坐上这位格兰芬多找球手的扫帚后座。
真是太刺激了。
爬过一层一层的旋转楼梯的西塔顶楼是孙胜完的秘密基地,这里很少有人来,墙壁也是四面通透,简直是欣赏夜色的绝妙场所。
孙胜完蹲下身,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团白色的毛团献宝似的给裴珠泫看。
「你看,多可爱。」
一只幼年的白色鹿角兔蜷缩在孙胜完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啊——它受伤了?」
裴珠泫眼尖地发现鹿角兔后腿上绑着的纱布。
「嗯,前几天在树林里发现的,真是个小可怜。」
孙胜完动了动下巴示意裴珠泫可以试着摸摸它,怕动物的裴珠泫迟疑着伸出手触摸鹿角兔的后背,指尖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她笑了出来。
「软软的,很可爱。」
「是吧是吧,其实神奇生物很有趣呢。」
每次说到神奇生物有关的话题,孙胜完就会兴奋起来。
孙胜完和裴珠泫不同,孙胜完并不怕动物,而那些动物也从不怕孙胜完,甚至和她更加亲近。
「所以这是你从霍格沃茨毕业后想进入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原因吗?」
「那当然!这可是我最大的三个愿望之一。」
「三个愿望?」
「毕业以后进入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成为格兰芬多最优秀的找球手,至于最后一个……」孙胜完数着手指头对裴珠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是秘密哦。」
「切……反正也没有很想知道。」
裴珠泫嘟着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真的只有一点点。
孙胜完抚摸着鹿角兔的脑袋,假装没看到她吃瘪的样子,弯起的眼角却用余光偷偷吻了一千遍。
想要得到的东西有很多,但我私自隐瞒的是,你在所有其中,名列前茅。
她始终记得和裴珠泫初遇的场景,那天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格外静谧,午后柔和的光线透过正方形的窗格被切割成一块块照射在红木书架上。
孙胜完不久前在黑湖边的一棵树上发现了新朋友——护树罗锅,出于好奇跑到图书馆想要找神奇动物图鉴查一查,拿到书转过身的时候却和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
「没关系的。」
孙胜完手忙脚乱地帮那个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课本,抬起头的时候却定格在原地。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有着温润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温柔、潋滟,看久了就会沉溺其中。
「你好,」孙胜完看着她轻轻地说,仿佛害怕一用力就会把眼前的人吹散似的,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用新学的变形咒染的金发上,「我叫孙胜完。」
她从前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看到裴珠泫的第一眼心就乱了,像有一只手拨动了琴弦,心底仿佛有个声音隐隐叫嚣,她从这一天起在劫难逃。
/3
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一直持续了整个冬天,新学年开始后不久就迎来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
孙胜完沐浴在霍格沃茨短暂的春日阳光里和队员们一起走进魁地奇球场,伸展胳膊做了一个懒腰。
她站在木头门前伸着脖子往外面望,高耸的看台上熙熙攘攘坐满了霍格沃茨的师生,放眼望去都是绿领绿袖边校服的斯莱特林和红黄条纹相间领带的格兰芬多,而披着拉文克劳蓝色披肩向她招手的裴珠泫和被拉来加油的二年级朴秀荣在其中就显得格外惹眼。
孙胜完举起右手握着的飞天扫帚朝着裴珠泫的方向用力挥了挥,这把崭新的蓝柄“横扫十三号”是几个月前裴珠泫送她的圣诞礼物。
美丽又聪明的拉文克劳小姐在餐厅的圣诞树下颇为潇洒地递出这把在对角巷能找到的、市面上最昂贵的飞天扫帚,歪着脑袋,面上带着些得意洋洋的小潇洒。
「Thisisforyou.」
「这是给我的?真的太感谢你啦!」
「格兰芬多最优秀的找球手,没有一把最好的飞天扫帚来配算什么事。」
孙胜完受宠若惊地抱着新扫帚,怀疑自己被下了什么迷情药剂,不然她的心跳为什么会跳的该死的快。
「胜完啊,发什么呆呢,要开始了。」
格兰芬多的守门员姜涩琪亲切地地拍了拍孙胜完的肩膀,单纯的以为她紧张到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孙胜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很ok,把手掌叠在姜涩琪的手背上和其他人一起齐声高呼。
「格兰芬多必胜!」
魁地奇比赛中的孙胜完丝毫不似平日里的温顺乖巧,目光中带着坚定和热情,格兰芬多的特质显露无疑。她两腿一抬,横扫十三号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影瞬间冲上云霄,锐利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视全场寻找着那颗小小的金色飞贼。
说起来裴珠泫还是第一次看孙胜完参加魁地奇比赛,文质彬彬的拉文克劳小姐向来对这种费体力又容易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运动不感兴趣,直到在这一刻看到球场中飞驰的孙胜完。
魁地奇队员们渐入佳境,虽然金色飞贼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但双方的鬼飞球已经来来回回地进了好几个,观众们的热情高涨,挥舞着围巾为格兰芬多或是斯莱特林欢呼,而裴珠泫只紧紧的盯着三百六十度旋转上天入地的孙胜完,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孙胜完稳稳地骑在扫帚上,一个侧身躲过差点从脑袋上擦过的游走球,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右侧闪过的金色影子,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却在半路杀出与她胶着在一起——对方也看到了金色飞贼。
孙胜完皱了皱眉头,附下身子加速紧跟那道金影,一个近乎九十度的上行,红色的披风和短发一起在空中猎猎作响,把斯莱特林找球手甩到身后。
她直直地飞向天空,一只手掌握着扫帚的平衡,以一个高难度的转体姿势在半空中伸出另一只手兜住那金色的小东西,紧紧握在手心。
「格兰芬多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胜!」
孙胜完缓缓地从云中降下来,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迎接响彻全场来自格兰芬多的欢呼,第一反应是看向裴珠泫所在的看台,向来冷静的拉文克劳小姐此刻正跳着脚快乐挥舞着蓝白相间的围巾,高兴的颧骨都要飞上天,十足像个小孩子。
她笑起来真好看。
孙胜完的心脏跳的飞快,很大一部分不知道归咎于捉到金色飞贼的狂喜还是裴珠泫为了她的胜利笑成上弦月的眼睛。
爱是什么呢?
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超大块巧克力,是星期六餐厅限定供应的蓝莓脆壳棉花糖,是初春在城堡花坛里折下的蓝色鸢尾花,是西塔顶楼伸手就能触及到的满天星辰。
是初遇时就不受控制想要靠近的好奇心,是霍格沃茨深冬的鹅毛大雪和盛夏的灼热阳光,是克制又放肆的,是简单又复杂的,是狡黠的,美丽的,偶尔孩子气的,是裴珠泫的所有。
看,爱你这回事,格兰芬多不教我也学会了。
孙胜完鼓起最大的勇气,无比清醒地做了一个坦率而又浪漫的决定,横扫十三号把她稳稳地带到格兰芬多的看台前,想要离裴珠泫近一点、再近一点。
少年时代的格兰芬多歪着脑袋,面上带着些洋洋得意的小潇洒,用捕在手心的金色飞贼作为信物,虔诚地回以自己的无畏与热忱。
更多少年时代的琐碎事情已经像风化的沙砾被风吹散记不真切,但幸运的是这些年她们都在彼此身边。
热烈而漫长,她们构成了彼此的青春和爱情。
/4
在魔法部工作的带薪休假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如果休的还是婚假的话那更加快乐至极。
孙胜完和裴珠泫最终在卢布尔雅那的一座湖中小岛举行了婚礼——那是她们共同研究麻瓜旅游杂志后一致认为很妙的世外桃源。除了双方的亲友,并没有邀请很多人。
婚礼用红色和蓝色作为主基调,不大但却十分温馨的小屋角落里堆着南瓜灯和羽毛笔,把接待任务塞给朴秀荣的准婚人士悄悄地溜出去寻找自己的新娘。
最先提出这场婚礼的裴珠泫此刻正紧张兮兮地站在镜子前面检查自己领口那个一碰就会自动缩成一朵花的领结,她穿了一件黑金相间的巫师长袍,柔软的刘海乖巧地贴在额头上,仿佛回到了十七岁时的模样。
「怎么样?」
裴珠泫迟疑着展开双臂转了一圈。
「很……很漂亮,」孙胜完倚着门框,眼睛慌乱地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最终窘迫地摸了摸自己扎成一个小揪揪的短发说道,「你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新娘啦。」
「我好像有点紧张……」裴珠泫抿了抿嘴唇,完全不见平日里对待事情的运筹帷幄。
「我也是,」孙胜完和她面对面,像两只误闯入陌生森林的小动物一样手足无措,「一定是我隔音太好了,否则你肯定能听到我现在砰砰砰的心跳。」
彼时的孙胜完大概怎么也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会和裴珠泫站在这里,门外是吵闹的宾客,门里她们面对面站着,互相整理对方的礼服,准备迎接一场盛大的婚礼。
穿过人群走向裴珠泫的时候有些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她十七岁时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在这一刻完美重合,关于她未曾宣之于口的、她的第三个愿望。
孙胜完在并不短暂的巫师生涯里念过无数个咒语,其中最短的就是裴珠泫的名字,上下唇碰撞迸发的三个字符拥有世界上最强的魔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控制她的心。
二十四岁的孙胜完望着咒语的主人,看着对方紧张又笨拙地为她套上一枚镶着金色飞贼浮雕的戒指,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紧紧地扣住爱人的手,彼此的指尖牢牢地嵌在指缝里十指相握,掌心的温度熨帖在一起,动作熟练地仿佛重复过千百万次。
「一想到可以和你一起共度余生,就觉得我的余生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