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并不意外,持续数月的边境战事已经临近尾声,最近时不时有伤员被转运过来。毕竟,三院的外科在全国首屈一指。他换了衣服,洗了把冷水脸,便匆匆开车前往医院。
手术室那层楼灯火通明,汤索言一边快步走,一边听陈主任说病人的伤情。
“是爆炸,很多碎片打入体内,伤及大血管,强大的冲击还造成肺出血,气栓。”陈主任把X光片和CT报告递给他,“病人的军阶很高,身份特殊,上面指示,尽全力抢救。”
“前线处理过了吗?”汤索言看到片子,深深皱眉。
“处理了,...
“处理了,但条件不行,清创都没清干净。”
“好。”汤索言开始术前洗手,指尖,指缝,手指,手掌,手腕,前臂,手肘,然后用无菌纸擦干,取消毒液再清洁一遍,举着双手等它们干透。
不知为何,他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动门打开,汤索言走进手术外间,护士帮他系上无菌服,带上口罩和手套,一切就绪。
陈主任已经在手术台等待,今日他是副手。
从外间走到手术台大约十五步,汤索言作为三院外科第一把刀,这十五步走了无数次。通常,这十五步里,他什么都不会想。今天,在第三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脚下的抗菌地板有一处被消毒液擦得泛黄,挺明显的一个印子。第八步的时候,他注意到手术床的支架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点点落漆,露出金属本来的颜色。第十二步的时候,他莫名抬头看了一眼无影灯,觉得色温似乎比之前低了一点,照得盖在病人身上的创布惨白。
每一步,都让心中的不安疾速加剧,直到他看清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然后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尖锐的耳鸣刺痛骨膜,令人有片刻的晕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手脚都无法动弹,指尖冰凉。终于,他恢复听力,先听见自己剧烈而沉重的心跳,每一下都敲得胸口生疼。
然后是对面陈主任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索言,认识?”
汤索言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骇人。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喉咙挤出一声“嗯”。
陈主任立刻说:“我来,索言,请你做我副手。”
他与汤索言平级,这样安排也并非不可以。
汤索言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然后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已经紊丝不乱。
他清了清嗓子:“我来,我可以的。”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陶晓东。
他离开时的背影像一出古老电影落幕的定格镜头,牢牢刻在汤索言的脑海里。他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说几时能回来,甚至没有说出再见两个字,只说,走了,言哥。
当时自己叫住他,晓东,下次来,我们聊聊。
好。
万事小心。
陶晓东笑着转身,扬了扬手。
这个恣意潇洒的人如今躺在这里,汤索言不可能把他交给任何人,他不放心。心里不知怎么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原来毕生所学,都是为了这一刻。
在护士眼里,汤主任无非是耽搁了几秒,然后一切正常,手术开始。
“直钳。”
“抽吸。”
“电刀。”
身旁的护士重复汤索言的指令,快速递着器械,配合默契。
“主任,血压在下降。”
心电监护响起警戒的蜂鸣声。
“夹钳。”汤索言没去看屏幕上的读数,稳稳夹住持续出血的动脉,“上血浆。”
然后,他静静等待。
血压稳步上升。
汤索言突然开口:“他会冷吗?”
陈主任盯着他,再一次表示:“索言,我随时可以接手。”
汤索言点点头:“多谢,我可以的。”
在场的护士并没有觉得这场手术的过程算得上十分特殊,汤主任经验丰富,主刀过无数凶险的病例。只不过,他这次出的汗太多了,身旁的护士几乎不停不停地帮他擦拭额头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以防滴落到手术台。而他的后背则全部湿透,能看出清晰的洇湿的痕迹。
但汤主任的手仍然极稳,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果断。
数小时后,终于到了缝合。缝合并不需要主刀执行,但看汤索言的架势,似乎这次想亲力亲为,全部做完。
陈主任拦住他:“让我来,索言。”
汤索言顿了顿。
“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陈主任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记得吗,当年我这一项的实操成绩与你不相上下。”
汤索言终于同意,他离开手术台前看了陶晓东一眼,对陈主任郑重道:“拜托你了。”
走出手术室,身后自动门合上的瞬间,他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到地上。踉跄了几步,终于挪到长凳前,缓缓坐下,再也不剩半分力气。
他弓着腰,垂下头,手肘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然后,汤索言看见自己还没来得及脱手套的一双手上满是鲜血,是陶晓东的血。这仿佛是个开关,下一秒,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尝试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但没有用,这颤栗很快蔓延到全身,他整个人像是身处在极寒的环境,抖成筛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并没有多久,汤索言终于有力气慢慢地脱下手套,解开口罩,团成一团。他想起身扔掉,却没能站起来。他又试了一次,仍然不行。像是没有什么再能支撑他好好站着,他索性不动了。
终于,陈主任出来了,看见汤索言吓一跳:“老天,你怎么无菌服都还没脱掉?”
他替汤索言解开后背的系绳,扯下无菌服,连同他捏在手里的手套口罩一起扔进垃圾桶。处理完自己的那份,他坐到汤索言身边,试探地问:“你同那个人……很熟?”
汤索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和陶晓东之间,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也不是熟或者不熟可以概括。
陈主任并不在意他的沉默,拍拍汤索言的肩膀:“别担心,你清楚预后的,没什么大问题。”
手术室的门打开,陶晓东被护士推了出来,呼吸机还未撤掉,遮住他大半张苍白的脸庞,身上一整套心电监护系统拖着五颜六色的电线,缠绕在他身侧,加上静脉输液管,使得他移动起来阵仗颇大。
汤索言立刻站起来,起身这件事突然变得毫不费劲。
“我来。”他示意护士由自己把陶晓东推去加护病房,然后转头对陈主任说,“抱歉,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陈主任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担心,索言。”
这是他们经常用来安慰病人家属的话,家属这两个字令汤索言心里五味杂陈。他下意识地问陈主任:“他……多久会醒?”
多久能睁开眼睛,多久可以和我说话,多久能完好无损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几乎是下一秒,汤索言自嘲地摇了摇头:“抱歉,我都知道。”
他是全国顶尖的外科医生,亦是今日主刀。类似的问题,他回答过病人家属无数次。
陈主任看起来有些不忍心,陪他一同往病房走:“索言,熬了一个通宵,你歇一歇。”
汤索言这才发现,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护士们训练有素地将陶晓东安顿好,退了出去。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监护器以相同的频率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汤索言搬了个矮凳坐在病床的一侧,握住陶晓东一只手,轻轻摩挲。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三个多月,期间他给陶晓东发过短信,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不会收到任何回复。而下次见面时,两人都会极有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些石沉大海的短信。
陶晓东明显瘦了,原本英俊的脸庞如今看着竟有些沧桑。他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着的,眼神清朗,也很温柔。汤索言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睁开,还没有睁开,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涌起汹涌的难过。
汤索言一直留心新闻里关于此次战争的报道,他隐约知道,陶晓东在那里。前阵子得知它即将结束,他还高兴了好久。陶晓东曾经开玩笑地说,言哥,万一哪天我躺在手术台上,我希望那个为我开膛破肚的医生,是你。
谁知,一语成截。
麻醉的药效过后,陶晓东的意识渐渐恢复,经年的训练令他立刻开始调动五感,试图弄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最先感受到的是胸口的疼痛,像被毒蛇一口一口噬咬,顺着肌肉和血管蔓延到整个躯干,他并不怕疼痛,反而有点高兴,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爆炸来得太突然,他条件反射地护住身边的同伴,伤得最重。
他尝试睁开眼睛,但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睁不开。鼻子嘴巴的地方被面罩扣住,左手手背的静脉有轻微的刺痛,应该是在挂水。他瞬间明白了,在医院。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握着,握得很紧,那个人的手有点凉,用拇指温柔地摩挲自己的手背,这样的触碰让他觉得很舒服。下一刻,一只手贴到了他的脸颊,轻轻抚摸了两下,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晓东。
汤医生?!
陶晓东心头一暖,彻底放松下来,汤索言就在身边的这个认知令他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安。他想回握住汤索言的手,却实在没有气力动弹哪怕一根手指头。显然,这样的尝试耗尽了他眼下虚弱的精力,陶晓东再次陷入混沌的昏睡中。但这次,意识不再是一片黑暗,他在七零八落的梦境里,又看见了那面墙,那面他再熟悉不过的墙。
那面墙是三院小楼的清水红砖外墙,五层楼高,是医院年代最久远的一栋老楼,斑驳的印迹零零散散地铺在墙上,不规则地长着些青苔和爬山虎。从左边数过去,第四层的第三扇窗户就是汤索言的办公室兼休息室。每天中午,汤索言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坐在窗边吃午饭,然后打开窗站一会儿,可能是透气,消食,也可能是休息。
陶晓东在楼下绿化带寻到了一个好位置,既不会让自己在医院来往的人群中显得突兀,也能清楚看到四楼的汤医生。这是他们团队成员每个人都具备的最基本的业务能力,运用到这上面,颇令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附近恰巧还有张长椅,运气好的时候没有散步的病人坐,陶晓东就戴着棒球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那面暗红色的墙,找到那扇长方形的窗,和窗边露出半个身子的汤索言。
四楼对于陶晓东而言根本不算高,他不用借助任何工具,甚至不用戴攀爬手套,就能徒手爬到那个窗台。这样可以离汤索言更近些,或许还能和他聊上两句,他每次想到这里都会笑出声,觉得自己有点荒唐。他永远不会告诉汤索言,自己只要不出任务,就会在每一天的中午,从驻地过来,只为了看他十分钟。
陶晓东告诉自己,我只喜欢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不能太多。太多的喜欢会横生许许多多的欲望,而他,不可以有。
陶晓东所在的特种部队归最高军事指挥机关直接指挥,人数不多,每一个成员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十项全能。他们被派往全国各地甚至海外,处理一些棘手的任务,很多时候直面的是全副武装的恐怖组织。陶晓东是其中一支分队的队长。
和平年代,很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让陶晓东觉得挺高兴。他喜欢城市的烟火气,小孩的哭闹,商贩的聒噪,情侣的甜腻,还有很多每天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陶晓东开枪的手很稳,晚上也不会睡不着,他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他愿意替那些普通人守住他们的生活。从前是楼下的邻居,早餐铺的老板,擦肩而过的路人,现在,还有汤索言。
他愿意就这样远远望着他,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他愿意把他放在心里最柔软的一个角落,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那样,等到有一天,汤索言有了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他也不至于太难过。
他和汤索言相识于三年多前。
队里一个年纪最小的成员得了肺部重疾,由上面牵线请三院的专家会诊,汤索言是参与会诊的专家之一。
晚期肿瘤因为有远处转移,已经丧失了手术根治的机会,专家们的建议是通过化疗,放疗和靶向治疗尽可能延长患者的生命,但那个队员不同意。
陶晓东理解他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并不怕死,但害怕病榻缠绵,怕自己求生的意志被一寸一寸地消磨掉,而终究,难逃一死。
那个队员是陶晓东亲自选进队里的,整天嘻嘻哈哈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这次他认真地说:“陶队,求你让我手术,我宁可死在手术台上。”
他和陶晓东以及很多队员一样孓然一身,陶晓东想了想,说好,我来签字。
手术是汤索言做的,他知道这是一场徒劳的手术,或许术后感染会让他更快离开,但他还是答应了。手术结束,汤索言走出来,对等在外面的陶晓东说,我们会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陶晓东说,谢谢你,汤医生。
汤索言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
期间陶晓东去执行了一次任务,不太复杂,三天就回来了,再去探望他的队员,他笑嘻嘻地说,陶队,刚刚汤医生过来还问起你,怎么这几天没来。
陶晓东淡淡嗯了一声,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瘦得脱形,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样子。他知道,倒计时开始了。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但有一条生命已然逝去。他双手架在膝盖上,弓着腰,低头看着地面,有些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脚停在自己面前,陶晓东抬起头,是汤索言。
汤索言逆光站着,周身被镶了一圈暖融融的光边,陶晓东有一瞬眯起了眼睛,而后他看见汤索言落在阴影里的脸庞神色柔和。
很久以后,陶晓东都禁不住反复问自己,就是那次吗?就是那个瞬间吗?怦然心动。
汤索言俯下身递给他一个温热的纸杯子。
“是什么?”陶晓东问。
“热可可。”
陶晓东苦笑:“我看起来像小孩子吗?”
“你看起来需要点甜食。”汤索言顺势坐到他身边。
陶晓东喝了一口,真的很甜,甜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他说谢谢。
汤索言嗯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陪他坐着,一直到他把这杯热可可全部喝完。
这之后,他和汤索言不再有交集,直到半年后的一次急诊。
他们配合特警清剿一队反政府武装残余时遇到了枪战,他带着几个队员强攻被子弹擦到,他穿了防弹衣,子弹并没有穿透,只是打到肋骨的位置,疼。陶晓东被大黄半强迫地架进三院急诊室,其实他觉得没有必要特意跑一趟,队医已经看过了,问题不大。但大黄说不行,万一肋骨断了呢,要仔细检查。
大黄是他的副队,年纪比他大不少,他有家庭,陶晓东很多时候不要他上。这些年陶晓东的军阶开火箭似得一路往上窜,但他始终在第一线。
那天外科急诊值班的是汤索言。
大黄把他拽进急诊室的时候嘴里还嚷嚷:“医生医生,麻烦你给看看,他中弹了。”
汤索言乍看见陶晓东时眼睛一亮,听到这话脸色陡变,快步走过来,快速打量陶晓东,语气很焦急:“哪个位置?”
陶晓东哭笑不得,顾不上打招呼,先解释:“没有没有,我穿了防弹衣。”
汤索言似乎松了口气,露出点笑,与他打招呼:“好久不见,陶队,给我看看。”
陶晓东坐下,撩起衣服的下摆,肋骨的地方一片淤青。汤索言皱眉,伸手轻轻按压了几个位置,问他疼不疼,他一概回答,还行。
大黄有点着急:“怎么就还行了,你刚才明明说很疼。”
陶晓东想捂住他的嘴。
汤索言让他去拍张X光片,陶晓东说:“汤医生,不需要吧……”
“拍片不疼。”汤索言板着脸说。
陶晓东一愣:“我知道啊。”
“那你怕什么?”汤索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陶晓东唯唯诺诺地接过单子去拍片。一路上,大黄一直瞄他。
“干什么?有话说话。”陶晓东推了他一把。
大黄笑:“东,你不太对啊。”
“什么不太对?”
“这么乖,我的天,被弟兄们看见可要笑死了。”大黄挤眉弄眼,“什么情况?”
“别瞎说。”陶晓东瞪了他一眼,“没有情况。”
陶晓东的片子确实没什么问题,汤医生给他开了几只外用的药膏,叮嘱他每天涂,一周之后给他看一下同样的位置。
“你别特意过来了。”汤索言把手机递过去,“加一下,拍照给我就行。”
陶晓东犹豫片刻,大黄推他:“快点,后面还有病人等着呢。”
事后,陶晓东想,连大黄都看出他不对劲,自己怎么会毫无知觉呢。他本能地想靠近汤医生,但又觉得不应该,就这样两方拉锯,一贯洒脱的人竟生出些烦恼来。
汤索言在第三天就给他发了短信,问他疼得好些没。这之后,他们断断续续有些联络,约过几次饭,也用文字聊过几句。陶晓东的很多任务都是机密,并不能说得十分清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汤索言告诉他医生的日常。
有时陶晓东带队出任务,少则几天,多则半月一月,他并不会提前和汤索言说。期间他们上交手机,是收不到任何外界讯息的。等任务结束,那些问候,都已经过期。他不说,汤索言也不问,只是在几天都没有得到回复后,会发一条,万事小心,平平安安。
这种时候,陶晓东愈发觉得,汤索言应该拥有更加好的感情生活,而不是充满着动荡与不安,猜测与担忧。
他陶晓东给不了。
大约在两人认识一年左右,陶晓东接受了一项长期任务,带着部分队员和其他队伍抽调的队员混编,代表国家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远赴B国监督停战和撤军,为期一年。这是一项非常具有深意的举动,B国与陶晓东的祖国接壤,大家担心终有一日战火将蔓延。
令陶晓东没想到的是,会在维和期间遇到汤索言。
陶晓东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指挥发放人道主义援助物资,有受伤的平民陆续被送来,现场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联络员说,几公里开外有一支医疗小队,有无国界医生和各国派出的援外医疗队,可以抽调几人过来帮忙。陶晓东开着越野车去接人,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汤索言。
那是自己喜欢的人,在人群里永远醒目。
他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汤索言也认出了他,几乎是小跑过来,两人紧紧拥抱。
“你怎么会在这里?”陶晓东握住他的手臂拉开些距离,恨不能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他,查看他是否无恙。除了有些风尘仆仆和疲惫,汤医生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都还好吗?”他再次和汤医生本人确认。
“你来了多久?要待多久?一个人吗?”他又接着问。
汤索言笑出声:“陶队,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陶晓东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他说:“汤医生,叫我晓东就可以了。”
“那你也别一口一个汤医生了。”汤索言冲他眨眨眼。
“言……言哥。”陶晓东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有多柔软。
汤索言带他进入营地,留守的医生本来就没几个,并且一会儿还会有一批伤员过来,算来算去,陶晓东能带走的也就汤索言一个,他们收拾好装备匆匆上路。
路上,汤索言告诉陶晓东,他本来就是注册在案的无国界医生,早年在非洲和南美都工作过。而三院的院长是国家援外医疗队的负责人之一,这次接受红十字会的援助任务,他才会到这里。
“过来两个月了。”汤索言说。
陶晓东一边开车,一边听。
汤索言瞟了他一眼,若有深意地说:“晓东,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这个词一出来,陶晓东就笑了,连忙否认:“言哥,我没这么想过,真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汤索言跟着问。
陶晓东有点答不出。他什么都没想,他甚至不敢多想,怕多想了,就忍不住更想要。
还在思考怎么回答,陶晓东发现,前面没路了。
应该是刚刚发生过一次建筑坍塌,导致这条路被完全封死,如果他是一个人,应该有其它方法步行越过去,但他带着汤医生,他不能冒一点点险。
他们的车身上有显眼的地球与橄榄枝图案,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标志,还竖着UN旗帜。这里虽然战事结束,但零星武装散布在各处,时不时会有无差别攻击和爆炸,开车比徒步到底安全些。
陶晓东把车停到一边,联络驻地,要求派出清障车。他把汤索言带到一处废弃的仓库,四处检查了建筑结构,确保安全后,招呼他一起靠着角落的承重墙就地等待。
仓库昏暗,只有他们头顶有一面小小天窗,射入一线阳光,泄泄融融地倒在地上,空气中的灰尘在那缕阳光下跳舞,陶晓东忽然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他和汤索言肩挨着肩坐在地上,相对隔绝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陶晓东内心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这快乐不仅仅是因为在他乡偶遇喜欢的人,还因为,他觉得这是汤索言离他最近的一次,他走进了他身处的世界。
汤索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关掉屏幕放在一边。
“晓东,我们说会儿话。”他建议。
“好。”
“说说你怎么会加入……那个……”
陶晓东明白汤索言指的是什么,两人认识一年多,并没有特意聊起过这些。他说:“我是被选中的,因为实在太拔尖了。”
他用平实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其实是有点好笑的,但汤索言丝毫未觉,反而点点头:“我想也是。”
顺着这个话头,陶晓东说起上警校时期的经历,他已经很少同别人提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汤索言听得很认真,不时回应几声,然后他说,我们晓东也太厉害了。
陶晓东听到自己内心陷落的声音,他的欢喜令他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好像并没有过多久,外面传来机器的轰鸣声,还有扩音器在叫他的名字,路面清障完成了。汤索言讶异地说,这么快?陶晓东把他拉起来,心想,这个场景,他可以记一辈子。
汤索言在陶晓东的营地逗留了三天,然后,两人各自有其它任务。
“言哥,一切小心。”分开时,陶晓东与他拥抱告别。
汤索言拍拍他的后背:“晓东,回国之后联络我。”
陶晓东笑了笑,没出声。
他没有说好,就像之前的每次离开,他都不会说,下次再见。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说了,仿佛要别人等似的。
他不敢要任何人等。
陶晓东在回国完成述职后的第二天傍晚去了三院,在医院小楼门口,等汤索言下班,那是他的必经之路。汤索言看见他的时候看起来十分高兴,但陶晓东没有再与他拥抱,好像离开了那个环境,他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和汤索言通通消息,偶尔吃顿饭,消失执行任务,再回来,维持着朋友的状态一直到边境起了战事。
这一次,是真的家门口的战争。
陶晓东最后一次和汤索言见面,其实什么都没有说,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汤索言是知道的,知道他又要远行。
汤索言说,下次来,我们聊聊。
陶晓东说,好。
如果有下次。
汤索言觉得陶晓东的手指动了一下,喉咙里隐约发出气音,他立刻意识到陶晓东快要清醒了。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氧饱和读数,叫来护士,撤走了呼吸机,换了一根细细的氧气管子,继续等着。
这一等,又等了一个小时。
汤索言有些乏,索性伏在床边,看着陶晓东,看着看着,睡着了。
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醒过来,一抬眼,发现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一动不动,像是看痴了。
过了许久,陶晓东用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轻轻地说,早,言哥。
虽然很早就知道,但此刻汤索言再次确认,他所期盼的,无非就是眼前这个人每天从他枕边醒来,同他说一声,早。
汤索言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松开握着陶晓东的手,像个医生那样检查陶晓东的身体和各项指标。
陶晓东有点惴惴,他试探着开口,还不太能说很长的句子:“言哥……是你……?”
汤索言知道他指什么,嗯了一声。他坐回原来的位置,说:“今天凌晨做的手术,天亮做完,到现在——”
汤索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辛苦了。”陶晓东说。
“辛苦吗?”汤索言自嘲地笑笑,“我没能熬到缝合,撑不下去了。中午也没吃饭,一口都吃不下,就一直坐在这里。你看,太阳都要落山了。”
陶晓东看着他,眼神复杂。
“心疼吗?”汤索言问。
陶晓东点点头。
“那,你把你的心疼扩大一百倍,就知道我的感受了。”汤索言吐出一口气。
陶晓东睁大眼睛。
“上次我说,等你回来,我们聊聊,没想到你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汤索言说得很慢,“你现在这样也不能多说话,那就听我说吧,因为我不想再等了,多等一秒都不想。”
“晓东,你从楼下看我,四楼,看得清吗?”
“来那么多次,为什么不叫我一次?”
陶晓东实在忍不住:“你……知道?”
“不然我开窗做什么?”
汤索言拿出手机,调出一个音频,点击播放。
——“晓东,我们说会儿话。”“好。”
赫然是当时在那个废弃的仓库里,两人的聊天,汤索言悄悄用手机录了音。
“有时候压力大,晚上睡得不太好,我就放出来听一下,听听你的声音,会安心很多。”
陶晓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有想到。
“晓东,我说过,别把我想得那么弱不禁风。”汤索言重新握住他的手,“我害怕什么,你可以自己来问我,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该由我亲口告诉你。”
“所以,我问你——”
“言哥。”陶晓东打断他,他说话还有点费劲,但仍然努力慢慢地说,“我们每个人……都要预先申报阵亡通知书的收件人。”
汤索言皱眉。
“我写的是你……”
汤索言霍的别过脸去,喉结滚动,缓了好久,才转回来,轻轻道:“好。”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全世界只能通知一个人,我希望那是你,也只有你。我从不说再见,是不知道是否能再见,我不敢叫你等,是怕你失望。
汤索言用拇指抹去陶晓东眼角的水光,微笑:“好了,那我们都说清楚了。”
是,陶晓东终于知道,自己始终是被爱着的,那些爱意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把他包围住,等他意识到,已经在水下三尺。
陶晓东跟着笑的时候牵到了伤口,嘶了一下。
“要不要加点镇痛的药水?”汤索言问他。
“你会走吗?”陶晓东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不走,一直都会在这里。”
“那不用了。”
汤索言把陶晓东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柔声道:“那就不加了。”
说了会儿话,陶晓东明显有些精力不济,意识又昏沉起来。他晃了晃汤索言的手,说:“言哥,我再睡会儿,你等我。”
他叫他等他。
汤索言终于确定,陶晓东不会再松开他的手,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他。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他,但那些都已经没那么着急了,他们有从今往后的漫漫余生可以互诉衷肠。
(完)
汤索言也没问为啥,下班就开车直奔店里了。
陶晓东现在活儿少,其实不用总往店里来,但是俩弟弟现在用不着自己,自家大夫又忙,他闲不住,往店里一扎也舒坦。大黄知道汤索言对陶晓东的安排,所以也在店里盯着他,为此给店里添置了个高级榨汁机,纹身师们都喝的水灵灵的。
上周小孩儿们总抢卫生间,大黄还纳闷儿,去找厨师看菜谱,以为是什么菜做不对了,结果迪也虚弱地说哥你别找人家的事儿,你自己去喝两杯火龙果汁试试呢?
汤索言现在是老熟人了,进店不用人招呼,自己熟门熟路......
汤索言现在是老熟人了,进店不用人招呼,自己熟门熟路的挂衣服上二楼,本来以为陶晓东是被什么客户缠住了,结果打眼一看,小纹身师们都在忙着手下的工作,陶晓东一个大闲人四处乱窜这瞅瞅那看看,活像网上那叫的什么,显眼包。
“晓东。”
“唉,言哥来啦?”陶晓东赶紧把他拉过来看:“今天店里都是做这种的,有意思。”
迪也接待的是个小姑娘,要在大臂上扎一个机械的小南瓜,已经快完工了,橙色的图案显得人皮肤更加白。再旁边是个纹小骷髅的,但是是粉色圆滚滚的骷髅,怎么看怎么喜感。再远一点的位置上是个小幽灵,纹在脚踝上。
“这什么组织?”汤索言小声问:“嘻哈社团?”
陶晓东笑得不行:“万圣节!人几个顾客都不认识。”
汤索言开了手机看眼日历,确实是。陶晓东说:“往年也有来扎小南瓜的。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人多,而且都赶到今天了。我才知道这帮孩子留了这么多可爱小图。”
正在扎小南瓜的姑娘说:“陶老师你们工作室的小图都在抖音上火了大半年了!贼难约!本来中秋我就想来扎小兔子的,愣是约不上。”
“啊?”陶晓东没有抖音,上次用微博还是帮汤索言说话那次,他分不太清这些软件。欢戈总是叨叨这条爆了那条爆了的,他也一直以为说的是微博点赞。小天碰碰陶晓东,把手机给他看。“我天八万点赞!”陶晓东惊呼:“这小南瓜有点火啊!”
汤索言帮他划拉到置顶,“八万算什么,这个一百三十万。你们的平均点赞量在六十左右。”
“后面扎小揪的帅哥我可以!”
“我直接hello老公!”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东大领域一趟。”
……
陶晓东赶紧说:“你的你的你的。”
俩人的谜语别人听不懂,腻乎劲儿可是明明白白的。迪也那边儿又喊上了:“哎哎哎哎哎哎——”
陶晓东:“你嚎什么?”
迪也:“甜的牙酸。”
陶晓东:“牙酸啊?牙酸活该,欠揍孩子。”
坐在副驾驶上,他问:“晚上吃什么?苦哥小南去游乐场了。”陶淮南去游乐场能玩儿的东西不多,旋转木马连坐三回。但是迟骋还是会带他去,就是喜欢小毛桃儿在热热闹闹的人群里开心的样子。正说着群里就发了段视频,迟骋录的,小卓把一个巨大的南瓜帽子戴在陶淮南头上,包的只剩个小脸儿。石凯在镜头外问:“照上了吗?”
迟骋说:“我录视频。”
陶淮南还在状况外呢,一个劲儿问:“啥呀?给我戴了个啥呀?”
迟骋带着笑喊:“小南瓜,剪刀手。”
陶淮南不知道在叫自己,傻呵呵地摸头上的帽子。视频戛然而止。汤索言和陶晓东笑得不行。
汤索言发动车子,拐去了和家相反的方向。
陶晓东:“去哪儿啊?”
汤索言:“小陶过节,大陶也过节,去吃豪华大餐。”
汤索言下班后直接去了陶晓东的店里,欢戈见到汤索言狗腿得很,连忙把他带到陶晓东旁边,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汤索言无奈地对他说:“你去忙吧,我坐在这里就行。”
一旁正给客人扎图的陶晓东调侃道:“哦吼,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欢戈不怕他,切了声转身就走。
陶晓东就告状,“言哥,你看他。”
汤索言是拿他没办法,摇头笑了笑。
躺在椅子上的客人瞧着气氛不对,眼珠来回看汤索言,陶晓东换器材的时候问他:“你眼睛这么转不累啊?”
客人嘿了一声,“看看不让看啊。”
陶晓东低头继续扎着图,“不让看。”
客人是之前老来店里纹身的熟客介绍的,挺好一人,说话也直,“这你家的啊?”
陶晓东下巴朝汤索言那...
陶晓东下巴朝汤索言那边点了点,“你自己问,是不是我家的。”
客人还真问了,汤索言点头,“是他家的。”
陶晓东笑:“听见了没?”
客人撇了撇嘴,“真不要脸。”
陶晓东继续告状:“言哥,你看他。”
客人算是没话说,白了他一眼后干脆闭眼休息了。
汤索言坐的离陶晓东近了一点,手轻轻捏他的大腿,“累不累?回家我给你按按肩。”
陶晓东戴着口罩遮着大半张脸,但是眼睛已然弯了,他颠了颠大腿,笑着摇头,“不累。”
汤索言看着陶晓东的眼睛,轻声问他,“等会回家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汤索言也笑,“我把他从厨房赶出去。”
“哇,那陶淮南可就要闹你了,他最喜欢吃他小哥做的饭了。”
汤索言正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陶晓东说:“一定是那个烦人精。”
汤索言解锁手机,果然是。
小毛桃在群里说:“俩哥什么时候回来呢?饭已经做好了。”
汤索言看见这条信息就笑了,立马转述给陶晓东,“完了,这下你没得挑了。”
陶晓东看了眼汤索言,“我就知道。”
过了十几分钟陶晓东图扎完了,开始进行清洁消毒的收尾工作,最后他推了推睡着的客人,“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陶晓东扔掉口罩手套,去洗手间洗手,汤索言就在门口看着他,陶晓东从镜子里笑着对汤索言说:“看着我干什么?”
“想亲。”
陶晓东那么问,汤索言就那么答了。
门被关上,陶晓东背抵着门仰头承受着亲吻,亲到最后,两人都有点受不了,汤索言头低着靠在陶晓东肩膀上,呼吸都喷洒在陶晓东的锁骨上。
欢戈看见陶晓东跟汤索言一起从楼上下来,正想开口打招呼,但是他东哥捂着嘴走的很快,汤索言不急不缓地走着,还向欢戈招了招手,但是嘴唇很红,欢戈挠了挠头,有点子不懂了。
陶晓东本来说他开车,但是汤索言不让,陶晓东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的手,“疼不疼啊,回去我再给你烫烫。”
汤索言看着他担心的样子,笑了笑,抬手兜了他下巴一下,“不碍事儿。”
回到家,陶淮南已经饿的不行了,一头栽到陶晓东身上,陶晓东笑着接住,“干嘛呢这是,碰瓷啊?”
陶淮南点头,“给我一百亿,不然吃你的肉。”
陶晓东把胳膊递给他,“那你还是吃我的肉吧。”
陶淮南假装在他胳膊上咬了几口,嚼了嚼,嫌弃地吐了出来,“好硬,不好吃。”
迟骋端着菜放到桌子上,对陶淮南说:“别闹哥了,洗手吃饭了。”
陶淮南放开陶晓东,小声嘟囔:“我哪闹了,我没闹。”
最后像是实在气不过,大声疾呼:“我没闹!”
汤索言站在他身后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笑着摸了摸陶淮南的头,“咱没闹,走,去吃饭。”
洗完手后四人围着餐桌坐,迟骋给陶淮南剥虾,陶晓东故意逗小孩儿玩,“苦哥,你这是给我剥的吧。”
陶淮南闻言立马握紧筷子,誓死捍卫自己的虾,“陶晓东!”
汤索言把剥好的虾放到陶晓东面前,捏了捏他的手臂,“吃你的,别烦人。”
陶淮南附和,“就是,别烦人!”
逗小孩儿太好玩了,陶晓东笑了好一会儿,被陶淮南用花卷堵住了嘴(在迟骋的帮助下)。
家里的氛围温馨而欢乐,这只是他们普通生活中的一天。
1.
是夜,陶晓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当然,只是在心里翻来覆去,毕竟身侧的人睡得很熟。
陶晓东缓缓拿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动作尽量放轻地坐起来。
汤索言睁眼,伸手摸到遥控器按开灯。
陶晓东拍了拍他:“睡你的。”
汤索言以为他去洗手间,说道:“去吧,等你。”
陶晓东叹气:“我是睡不着。”
汤索言:“不困?”
陶晓东摇头:“不困。”
汤索言继续问:“不累?”
陶晓东:“不累。”
汤索言想了想,或许累了就能睡着了。
2.
夏远攒了局,说要介绍个人给大家认识。
夏远的局陶晓东必带汤索言,不为别的,这人太能闹腾。
汤索言开口:“这件很好。”
陶晓东比划了下转向他,问:“好看?”
汤索言配合着连连点头:“非常有魅力。”
陶晓东拍板,就它了。
汤索言问:“那我呢?”
轮到他,陶晓东反而信心十足。很随意地说:“言哥,你随便穿。”说完又补了句,“都好看。”
夏远非说今儿带来的人能把他们都比下去,包括他家的汤医生。陶晓东嗤笑一声,汤索言在他这儿的地位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无人能及。
换好衣服的两人站在穿衣镜前,陶晓东突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言哥,我是不是有点幼稚?”
汤索言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一字一顿道:“陶三岁。”
3.
这两年陶晓东和汤索言不止一次见过夏远带来的“朋友”,准确地说是不同的朋友。
唯独这次带来的人有些特别,往那里一坐,不管和谁对上视线,还未开口眼睛先弯,笑起来温温和和。话也说得妥帖,不过分迎合也不会让彼此尴尬冷场,尺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陶晓东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感叹着老夏一定是用了两辈子修来的福分才遇上这么个人。
汤索言的视线随着陶晓东一起收回,接着就见对方凑头过来小声说:“老夏认真了。”
汤索言点头,夏远表现得很明显,也早早表态就认准这人了。
陶晓东继续给予肯定:“不错,温润如玉。”
汤索言挑眉,他知道自己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清冷有距离的,这样的性格本身就会带着一种压迫感,让大家不敢靠近。
陶晓东保持着姿势不变,偏头看他:“言哥,想什么呢?”
汤索言思索片刻,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太冷了?”
陶晓东瞬间明白,“噗嗤”一声乐了,贴近他耳侧小声说了句什么,汤索言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夏远在一旁看着没一会儿就头挨头的俩人,喊道:“诶诶,你俩差不多得了,多少年了还这么腻歪。”
陶晓东不买他账,打趣道:“羡慕啊?”
夏远看向身旁人,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满眼笑意。心瞬间被填满,满足得不行。他羡慕个屁,谁还不会秀恩爱了,转头看向陶晓东,下巴一抬。
陶晓东搂着汤索言笑得一脸得逞。
4.
一开始哄汤索言起床这件事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后来渐渐地变成习惯。陶晓东出差前担心汤索言没有他会带着起床气,特意录了起床铃声。
汤索言并不知道这件事,早上听到陶晓东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看着仍然只有自己的房间无奈一笑。也对,昨天才走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他的视线随着声音落在手机上,伸手拿过来贴在耳侧,就这么静静地听着陶晓东哄人,直到一分钟后闹钟停止,自动延时。
汤索言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耐心地等待着闹钟再次响起。
每天叫醒我们的是没有感情的机械铃声,叫醒汤索言的是爱人一句句毫不掩饰的情意。
5.
汤索言从白教授那里学来的做法,想着新鲜做给陶晓东尝尝,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
茶几上的猫静静地看着两人,成年后的挪威森林漂亮的叫人移不开眼,行走时蓬松飘逸的毛发,灵动优雅的气质,谁看了不想抱在怀里揉一揉,反正陶晓东是张开了双臂。
汤索言看着准备跳过来的大体型猫猫和晕晕乎乎的陶晓东,喊了声:“坐好”
接下来就看到一人一猫坐得端端正正一齐看向他,听话极了。
6.
阳台窗户朝里开着,陶晓东蹲在地上修剪完花枝准备换水,起身时没注意撞在了窗子一角,疼得他一下子蹲在地上,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
汤索言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陶晓东捂着脑袋吓一跳。
“我看看。”边说边拿开他手。
汤索言轻柔地摸了摸,这么快就鼓起个包。
陶晓东疼得不想说话,起身的冲劲儿直线怼上窗角,给他撞懵了。
汤索言拿来冰袋用毛巾包着给他冷敷,心疼地问:“凉吗?”
陶晓东想摇头又发现不方便动,汤索言又说:“下次在我身边弄。”
陶晓东叹气:“我不会撞傻了吧。”
汤索言把毛巾换个方向,说道:“现在也没有多聪明。”
7.
汤索言开玩笑地问:“陶总都不吃醋吗?”
陶晓东抬了下眼皮,伸手点着汤索言胸口:“这里是我。”
汤索言:“这么自信?”
陶晓东点头:“啊,你给的。”
被点到的人清冷又内敛,但此刻的愉悦却在瞬间蔓延,以至于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同样的问题如果换成陶晓东来问。
算了,不用问了,和自信无关,反正该吃的不该吃的醋汤索言一次没落下过。
8.
陶晓东出了名的护短,以前是对两个弟弟,现在又多了汤索言。
身边的人都知道,惹了陶晓东还好说,真让他家那位受一星半点的委屈,陶晓东第一个不乐意。
刚开始汤索言还会一本正经地说他没那么脆弱,陶晓东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依旧护他护得紧。
后来汤索言渐渐懂了,原来被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样。
某天汤索言很认真地对陶晓东说:“我很开心。”
“遇见你之后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9.
某人的保证书
我保证出差期间不喝酒。
我保证出差期间多吃水果。
我保证出差期间作息规律。
我保证出差期间不磕不碰。
我保证出差期间每天想你。
保证人:陶晓东
汤索言看完用陶晓东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设置成屏保,之后家里的墙上多了一幅相框,里面放了保证书。
陶晓东不知道的是保证书背面被汤索言添了一行字,出自黄遵宪的《今别离》。字迹为了不透过纸面,显得娟秀许多。
朝寄平安语,暮寄相思字。
10.
猫猫成年后不再乱翻乱碰,反倒是陶晓东乱放东西的习惯又回来了。
一个随手放,另一个跟在后面顺便就收拾了。一个没说改,另一个也没要求改。
陶晓东:“言哥,车钥匙不见了。”
汤索言笑着递给他。
陶晓东:“言哥,电梯卡。”
汤索言放到他手上。
陶晓东又开始搂着人耍赖,嘴上说着:“没你不行。”
汤索言觉得他也是,没陶晓东不行。
【言哥和晓东啊,就这样好好过吧。平安健康,开开心心。】
地点:汤索言父母家
汤索言把常用物品仔细的收拾好,转身见陶晓东已经缓过劲来,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凑到他身边又粘糊了一会,登上旁边的小裤裤就顶着一身吻痕往房门口走。
汤索言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住,“穿好衣服再出去。”
陶晓东看了看他,没忍住笑了一下,“言哥,你紧张什么,昨晚吃饭时候爸妈说今天要...
陶晓东看了看他,没忍住笑了一下,“言哥,你紧张什么,昨晚吃饭时候爸妈说今天要早起去姑姑家,今天家里没人。”陶晓东按下门把手,眼睛眯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不然我刚为什么没控制……”剩下的话隐在偷腥的吻里。
汤索言目光闪烁了一下,竟露出了一些难得的犹豫,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好像姑姑临时有别的事……”
他吸了口凉气,往汤索言方向凑了凑,低声而迅速的问道,“现在在外面?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汤索言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醒来之前我听到门响了,我想起床,你……”
陶晓东一把捂住了汤索言的嘴,剩下的事不用复述了,这一星期都在爸妈家住着,说要年底趁着还没忙起来陪陪老人,两人一直不敢有什么大活动,今天早上想到家里没人,陶晓东拉着汤索言开心了很久,也没刻意压着声音,怎么爽快怎么来。
不能回忆,陶晓东拧起眉头,有气无力的问,“言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汤索言一脸无辜,陶晓东才想起来刚才汤索言确实说的“不做”,但因为这句话经常出现,陶晓东以为这又是汤索言刻意忍着,所以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翻身到人身上,最后汤索言忍不住他再三撩拨,中途一出声汤索言就来堵他的嘴,陶晓东不知道门外有人,还想着自家言哥今天怎么这么喜欢亲亲。
陶晓东回想了半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绝望的抬头问汤索言,“我刚刚……有……声音……吗?”
汤索言斟酌了一下,不想骗他又不想让他郁闷,只好含糊其辞,“还好,”末了又补充一句,“没事。”
陶晓东有点崩溃。
“操……”他抬手抓了抓头发,烦躁不堪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把自己摔进汤索言怀里欲哭无泪,脸上烫的像高烧一样,“他们肯定知道了……你说我怎么办啊?”
汤索言不合时宜的觉得他可爱,不自觉的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
陶晓东锤了他一下,“你还笑。”
他推开汤索言,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头带脚唔得严严实实,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我不活了”
汤索言无奈道:“晓东。”
被子没动。
汤索言凑近了些:“陶陶。”
被子静止了一小会,突然动了动,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你出去跟他们说……就说我睡着了。”
接着,连眼睛也被手忙脚乱的捂起来了。
汤索言依言出去收拾烂摊子,门被轻轻带上,时隔不久,又轻轻打开。
汤索言走进那团陶晓东,把手上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扯了扯被子,“不要闷着。”
陶晓东被他剥开,拿手臂挡在眼睛上。
汤索言把人揽进怀里,颇为耐心的亲了亲,又细细安抚,“妈给你熬了粥。”
陶晓东看了一眼,竟然是红豆粥。
“别说了……我不吃了……”陶晓东又把手臂挡在眼睛上,不肯看他,嗓子哑的厉害。
汤索言拿手背贴了贴他还红着的脸,隐不住嘴边的笑意,低声凑到他耳边说,“爸妈说去拜访个老朋友,收拾完了就走了。”
陶晓东一愣,把手臂拿开,眼睛亮亮的,“真的?”
汤索言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天谢地,”陶晓东累极了似的往汤索言身上瘫,卸了力气埋在他怀里,隔了会,闷声道,“言哥,我想回家。”
汤索言又吻了吻,有求必应,“好,刚刚已经跟爸妈说过了。”
陶晓东又往汤索言颈间蹭了蹭,“已经说了啊?”
“嗯,吃完粥就回家。”
汤索言不是很舒服,身体有些酸软,睁开眼想换个姿势,一动才察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这个感觉难道是……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了陶晓东的位置,低头发现手不是自己的,睡衣也不对。
突然看向身旁的人,瞬间愣住。身旁是汤索言,对,还是汤索言,是真的汤索言。
伸手推了几下,陶晓东没睁眼迷迷糊糊喊道:“言哥。”...
伸手推了几下,陶晓东没睁眼迷迷糊糊喊道:“言哥。”
听到这两个字,汤索言也解释不了现在的情况,他和陶晓东这是灵魂互换了?
----------------以下依然按真实的灵魂称呼----------------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床上,陶晓东醒来被自己那张脸吓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言哥,你是不是不能去上班了?”他现在想看汤索言只能照镜子。
“不是想去厕所了吗?”汤索言揉了下眉心,拍了拍陶晓东,“去吧。”
过了一会洗手间还是没动静,汤索言正想过去看看,就听到一声“言哥”。
陶晓东听到推门声,还在纠结地看着裤子拉链,“言哥,你的。”
汤索言进来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身形,从未如此无奈过。
“要我帮你吗?”
陶晓东转头看到自己那张脸,这叫什么事啊,这还怎么帮?
上个厕所,却闹得脸红。
天还没亮透,但也睡不着了。汤索言去做早饭,陶晓东想过去帮忙,两个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吃饭时,陶晓东开始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想来想去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有昨晚的突发奇想,难道……不至于吧。
汤索言从未在自己脸上看到过这么多表情,添了一筷子菜给陶晓东,笑着问他:“琢磨什么呢?”
“琢磨你。”陶晓东说完又长叹一声,“言哥,是不是昨晚的原因,我们才互换的。”
昨晚他们也没做什么啊,只是陶晓东突然学他说话,他说一句陶晓东学一句,俩人干脆玩起了角色互换,胡闹了一晚,最后陶晓东还被收拾了。
难道是让他们真正感受一下?这也太诡异了,一上午就在这种新奇的体验中度过。
下午两个人也没闲着,画图的画图,工作的工作。只是偶尔抬头想看一眼对方,撞进视线的却是自己那张脸。
陶晓东突然出声:“言哥,怎么洗澡?”
汤索言没抬头:“正常洗。”
“啊?”这怎么好意思,陶晓东又开始纠结。
“又不是没看过。”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语气。
“如果我们回不去怎么办?”
汤索言思索了一瞬,大概会被带走展开一系列检查与研究,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只研究一个人。
“不会。”
陶晓东听到回答刚觉得踏实了,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非常严重。
“汤索言!”声音透着急切。
“叫谁呢?”汤索言走过来盯着他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透过身体看到灵魂深处。
“那件事怎么办?”陶晓东也佩服自己,居然想到了这么重要的事。
“哪件?”
陶晓东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锁定在某处,心里却在哀嚎:他不想看自己啊。
汤索言懂了,却沉默了。
“你……想来?”现在陶晓东确实是汤索言的身体。
“我不想。”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你想让我来?”汤索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也不行。”开玩笑,虽然灵魂是汤索言,但身体可是他的。
此题无解,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别想了,或许明天就换回来了。”汤索言只能这样安慰。
晚上躺在床上,关了灯陶晓东看不清人,他在想汤索言,想完整的汤索言,谁也替代不了的汤索言。
汤索言搂过人:“想什么呢?”
“想你。”
陶晓东感到额头触碰到一处温软湿润,耳边传来的声音虽然是自己的,却也是汤索言:“睡吧,我在这里。”
一切恢复如常。
两个人盖章之后的黏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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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发誓,他前30多年的人生没有一个生日像这个生日这样爽,名词和动词上都是
帅医生工作忙,生日第二天便又加入到了医疗工作者第一线上,徒留他一个人早睡到十多点,可身上像火燎一般的感觉还未褪去
就他身上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谁咋地了呢………
有句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生活也好了,两个弟弟也长大了,他脑子里边有的没的想的都是那档子事
没办法,汤索言就像800年没吃过肉了,开荤了像狼一样,他合理怀疑是被憋的,虽然这么讲不地道,可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脖子上被咬的青青紫紫,怕店里...
他脖子上被咬的青青紫紫,怕店里人笑话,干脆套了一件高领长衫,围着镜子绕了好几圈,确定不会被发现才出了门,却怎么也盖不住尔后那一个牙齿的咬痕
他实在是想揪住汤索言的领子问一句,你是狗吗?不敢,算了
他觉得自己走路姿势还有些不对劲,仿佛大街上谁都在看自己,顶着自以为被灼烧的目光,总算是爬到了店里
靠着沙发抱着抱枕就不动弹,年轻店员打量他
“东哥你满面红光,吃了唐僧肉吧!”
他想伸脚踹,却扯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又收回了腿
唐僧?黑山老妖吧!
又想着汤索言的样子和黑山老妖有点不地道,噗呲一声笑了,吓坏了店里一周店员
恋爱恋傻了???
可他的样子看上去着实让人明了,再加上夏远那个嘴没有把门的,早在群里宣扬着他昨天和汤索言吃饭吃一半跑路这事儿
干啥自然都明白,都是成年人了,那个想象力还是有的
但是吃饭吃一半上楼干这档子事儿也确实太过于没谱了………
他还在这边春心荡漾呢
汤索言的消息过来了,瞬间他觉得自己手机像个烫手山芋
发过来的消息也让人面红耳赤
“还疼吗?”
“………”
这他娘算什么问题?睡完了问一遍就算了,第二天还问是算怎么个回事?
他可以理解这是出于医生的关切本能,可他怎么想都是汤索言在勾他,要不是工作问题,他现在就想抱着帅医生一顿啃,都说小别胜新婚,他还没过瘾呢
把手里的抱枕当做恋人揉搓,真是哪哪都不得劲,他不是没处过对象,可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抓耳挠腮,想见着人的
难不成是体位问题………
被那什么了的都会这么殷勤吗?他想着自己之前那些对象,从床上下来确实挺黏自己
草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要脸
干脆上了楼上工作室,门一关,开始想入非非
汤索言估计是手术刚结束,有空给他发消息了
“在干什么呢?”
他还能干什么?从早上到现在没干别的,净想一个人了,心里这么想着,消息十成十的发过去了
“想你………”
汤索言手一顿,脖颈上被略过的痕迹现在还没有消除,那些令人不忍回忆的画面在翻江倒海,他从来没这么狠的折腾过一个人
昨天他能看出来陶晓东有点怕,可还是任由他所为,四肢抱着人,就像海上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他依旧记得陶晓东大腿缠着他腰的温度,背上还有被抓的现在还未褪去的痕迹,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会被说扔进了蜘蛛精洞里,吃的渣都不剩了
帅医生抹了一把脸,想陶晓东,想做………
自己简直不是人了………
昨天刚干完
“别勾我!晚上再收拾你!!!!”
五个感叹号展示了汤索言现在此刻翻涌的心情,看上去脾气很不好,可陶晓东不知怎的莫名生出一种期待的心情!????
“嗯,好好收拾我”
发完消息,他觉得自己老脸一红,这也就是没人能看见他发的东西,不然一定会骂他不要脸
他在这面脑海翻腾,两个弟弟却来了,拿着一件衣服,说是送他的生日礼物,还让他试试穿上合不合身?
这可把他难倒了,他现在上半身除了不要脸的痕迹还有什么?
对着迟骋真诚的眼神,小楠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这种沉默
“哥,你穿上试试啊,我看不着可以想象”
天真的语气仿佛在责问你怎么还不穿我的生日礼物?
算了!陶晓东痛快的把上衣脱下
迟骋瞪大了眼睛看他哥,这身上都是什么………
陶晓冬笃定了他情商高不会开口调侃
他衣服刚套上脖颈,门突然又被推开了,黄义达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晓东!楼下来了个小明星!指名要………”
他话未说完,看着陶晓东背上斑驳的痕迹沉默了
“你他娘被谁强暴了?”
小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就算看不到,也知道昨天他哥和医生干了一些事
陶晓东瞬间套上衣服,后背还在痛,两个弟弟,一个忍笑,一个不看他
他拎起自己的衣服,就砸上了门口的人
“会不会说话!我是自愿的!”
“懂懂懂!你强迫汤医生好了吧?”
没完了吧………
他胯骨和大腿还有一些痛,估计是昨天被掰的过头了
一次不应该让言哥主动,太疼了
小护士看见他都是一阵嬉笑,早就明了这人和他们主任什么关系了,他觉得脸上臊的慌
心脏却像打鼓一般的跳
整个人先是把头探了过去
“言哥”
这一声出口汤索言回头,活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
他有些局促的走进主任办公室
“言哥,我来给你送饭………”
他听到汤索言锁门的声音
“晓东………”热气喷上他的耳朵他一瑟缩
不是来送饭的吗?怎么感觉汤索言并不饿?
腰被人摸索着,双腿也被汤索言挤进去一条腿,占有欲十足,帅医生低声一说话,性感的简直让他站不住腿
他有些惶恐的对视着这人
生怕他们两个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干出什么不该干的
“不做,让我摸摸”
完了,腿更软了
他穿的衣服很容易就让人把手伸了进来,平时做手术的手,此刻像个探索仪器
“上午在想我?”
陶晓东几乎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像个怀春少女,这样子取悦了汤索言
更加过分的开始揉搓的耳垂和嘴唇
“晓东,想把你挂腰上”
陶晓东被这个说法逗乐了,双手缠上了汤索言的脖颈
汤索言似乎觉得还不够,双手抱住人的大腿根,用力一颠,陶晓东两条腿有些手忙脚乱的缠上了他的腰
像个树袋熊
明明他不算轻,汤索言抱得好似很容易
“你昨天就是这么缠着我………”
“言哥,别说了!”
怎么这人开荤以后连荤话也说的这么利落???
他高冷禁欲的言哥的呢???
“这儿的小护士都说你禁欲,你哪禁欲了?!”
“对着晓东,我才不想禁欲”
陶晓东受不了这人深情的叫他名字,太他妈苏了
“言哥,收拾我吗?”
陶晓东忍不住想笑,却免不了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汤索言拍了他屁股一下,好像是惩罚,又像是调情
“别浪!”
草了,想把这个医生嚼碎了吞下去!
灵感来自《德云斗笑社》第三期
孟鹤堂在录这一期的时候中暑了
------------------------------
“宝贝儿……”
“怎么着?乖乖。”
孟鹤堂靠在酒店房间的躺椅上,抱着一个抱枕挡在面前,身上两层白色的古装戏服都让汗湿透了,额前的碎发也贴在惨白的脸上。
“我没事儿了,真的!不信我站起来给你看看!”说着就要起身,脚还没下地就让周九良一把按回了躺椅上。
“别废话,今天这药不喝了就甭想起来。”周九良把手里的藿香正气水又往前递了递,直塞在孟鹤堂的嘴边。
“yue~”孟鹤堂闻到药味干呕了一下,赶紧把周九良的手推开,“这味太恶心了,我真喝不下去。”
“...
“不行!恶心也得喝,刚才怎么晕在片场的全忘了?”
“没晕,就是迷糊了一下,现在吹吹空调已经没事儿了……”孟鹤堂脸上又露出了一贯的耍赖表情,微微低头嘟着嘴,大眼睛看着周九良眨了两下,像只委屈的小狗。
“少来这套啊,就您这招用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还以为我会上当呢?”周九良坐在躺椅边把人往里推了推,“今天不喝了哪儿也甭去,看您能耗多久。”
“九良~~航航~~”孟鹤堂试图撒娇蒙混过关,把下巴靠在周九良肩膀上晃了几下。
“哎哎哎……”周九良扶着孟鹤堂的肩膀把人推回去,“就您现在这个状态,最好别招我啊,有什么心思也等喝了药……”
孟鹤堂一个抱枕就扔了过去,“不喝不喝不喝!”
周九良顺势抓起抱枕,一手托着孟鹤堂的背又把抱枕塞回了腰下,一边扶着人坐好一边还哄着,“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不喝药病能好吗?”
“非要喝吗?”孟鹤堂看周九良语气软了,也松了口。
孟鹤堂想着怎么都躲不过了,就想最后再耍个赖,看着周九良坏笑一下,“那行,你要让我喝一瓶,你自己先喝两瓶……”
话音还没落,周九良想都没想一仰脖,一瓶藿香正气水就喝下去了。
“诶你傻啊!”孟鹤堂赶紧坐起来拦着,“这是药!让你喝你就喝……”
“早想到您会有这招了,我喝两瓶要能让您喝一瓶,也值了。”
“行行行,拿来吧!”孟鹤堂把两条腿一盘,伸出手接了周九良递过来的药,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马上又龇牙咧嘴地找周九良要水,“水水水!快点!恶心死我了!”
周九良递过来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这就对了,赶紧把这衣服脱了去洗洗,等会儿汗落了再感冒。”
“我真没劲儿了,现在两条腿都打晃。”孟鹤堂往后一躺,又倒在了躺椅里。
孟鹤堂也就笑嘻嘻地把两只手环住了周九良的脖子,“你给我放在浴室里就行,我能自己洗。”
“哎哟!你俩这……怎么不关门呀!”王九龙提着两袋盒饭走进来,刚巧就看到了这一幕,马上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站在门口,“可臊死我了,快快快,把盒饭拿走,我也别耽误您二位。”
周九良赶紧放开怀里的人,走到门口接过盒饭,推了王九龙一把,“再大点儿声啊,楼下保安可没听清。”
“孟鹤堂和周九良青天白日搂搂抱……”王九龙真的放开了嗓子喊了出来,被周九良一把捂住了嘴,“你真喊啊你!”
“那可不,您让我大点儿声的,师弟得听师哥的。”王九龙笑着用胳膊肘顶了周九良一把。
“王九龙!滚过来!”躺椅上的人红着脸喊了一声。
“诶孟哥!”王九龙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赶紧快走两步蹲在躺椅前,“您看我这也不是故意的,您不能怪我吧,这不是给您送饭来了嘛,巧了寸了赶上了。”
“谁搂搂抱抱?我可听见了啊!”张鹤伦端着盒饭边吃边走进来,看见蹲在地上的王九龙,“诶,九龙,人家小两口亲热,你在这儿是干嘛的?”
周九良刚把盒饭拿到桌子上正拆着,听到这话臊了个大红脸,嘴上还要应付着,“伦哥,您就别起哄啦,孟哥不是中暑了嘛,我这扶他喝药呢。”
“诶?我看见的可不是喝药啊。”王九龙一下从地上蹿起来,走到张鹤伦旁边,搂着张鹤伦的脖子掐着嗓子学孟鹤堂,“九良~人家晕晕~”
张鹤伦也配合着搂了王九龙,“孟哥哥,晕晕就喝药药~”,说完两个人笑作一团。
“你们嘛呢?笑这么高兴。”
“我这大老远就听你们这儿热闹了,怎么啦?”
栾云平和烧饼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烧饼是最爱凑热闹的,看到张鹤伦和王九龙抱在一起,还没弄清楚什么事上去就把两个人先抱住了,“这是玩什么呢?带上饼哥啊!”
王九龙和张鹤伦被烧饼一勒,只能一边大笑一边惨叫,“哎哎哎饼哥饼哥,您先撒开!”“啊你这是要勒死我们啊!”
“栾哥,”孟鹤堂坐在躺椅边叫了一声,“赶紧把这几个货带走吧,我这儿还晕着呢。”
“晕怕什么呀,有九良爱的抱抱呢!”张鹤伦嘴快接了一句。
栾云平两边看看,也笑了,“知道!中暑了嘛,你晕倒了你看不见,我们可是看得真真的,九良也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一把就给你抱住了,嚯,那身手!”栾云平翘起大拇哥,“烧饼都比不上!”
“诶!你怎么知道我比不上啊,我现在就抱给你看看!”烧饼说着就要伸手,周九良看到马上过来,一步就拦在了前面,
“饼哥饼哥,您最棒!您别折腾他了,他这好不容易才吃了药,等会儿您再给他倒出来……”
“嘿!你起开,我今儿非要试试,我就不信了,就小孟儿这个小身板儿,我还抱不了他?”
“您要抱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孟鹤堂从周九良身后探出个脑袋。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王九龙接了一句,“诶,看见没有,人孟哥不愿意,人家就想让周九良抱。”
周九良回头看看孟鹤堂,孟鹤堂对他一笑,转头看着房间里的师兄弟们,
“让九龙说着了,还就只能让九良抱,咱们可不是那随便的人儿。”说完伸手握住了周九良的手,“我们这自己房间里搂搂抱抱怎么啦,你们干嘛呢?少见多怪的瞎嚷嚷,这不是妨碍我们亲热嘛!”
栾云平看了一眼孟鹤堂,暗中比了个好,“行行行,都赶紧走!”说着就把人往外推,“人两口子的事儿,你们操的什么心!”
烧饼被推到门口了还在说,“下回啊小孟儿,下回试试,我准能把你抱起来!抱九良我也行!”
栾云平最后把门带上之前回头小声说了一句,“别闹太晚啊,病没好呢,好好休息!”
“诶知道了,栾哥!”周九良应了一声。
人都出去了,周九良才坐在躺椅上松了一口气,看着孟鹤堂问,“这就说啦?”
孟鹤堂伸手捏了捏周九良的指头,“怕什么,你都敢把我抱回来,我还不敢认么?再说了,你以为谁还不知道啊。”
“别人猜是一回事,您亲口认了可是另一回事。”
“我认了,你不高兴吗?”孟鹤堂笑着看向周九良。
周九良想了想,咧嘴给了孟鹤堂一个笑。
“丑死了!”孟鹤堂手上一用力,把周九良扯了过来,“快点,伺候师哥沐浴。”
刚想躺下接着睡,忽然手机铃响,黑夜中手机铃声格外刺耳,拿过来一看,屏幕上“杨九郎”三个字那么清楚。
“辫儿,你没事吧?”是杨九郎一贯的生活中有些含糊的吐字,加上未醒得完全,声音里有点奶气。
“你怎么还不睡?”张云雷被手机铃彻底拉回现实,没演出的日子,杨九郎一贯是早睡...
“你怎么还不睡?”张云雷被手机铃彻底拉回现实,没演出的日子,杨九郎一贯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昨晚明明和自己说了晚安早早去睡了,这会儿怎么又醒了。
“没事,就是做梦了。你睡觉怎么不关机,或者飞行模式也行啊,有辐射。”
“没事,习惯了。”杨九郎含糊带过,“你做什么梦了?”边问着看了一眼墙上的表,4:00,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辫儿,没事哈,都过去了,别怕,要不我过去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这都要睡了,我就那一阵,已经好了。你快睡吧啊。”
“晚安。”
“晚安了您内。”
偶然有一次德云社聚餐,师父逗徒弟们玩,说“你们几个胖子想红也别学张云雷,这红法技术要求太高”,话音一转又满是心疼,“张小辫儿现在晚上四点还经常惊醒呢,可见这后遗症多可怕。”
杨九郎就在旁边听着,也没说话,吃菜的筷子却停了。
“角儿,睡了么”
“醒了。你怎么又不睡?”
“我也醒了,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咱俩聊会儿吧。”
…
后来杨九郎就不主动发了,怕明明人睡好了却被自己叫醒了,反正他醒了总知道找自己。
张云雷也问过他:“翔子,我醒了是因为那个事有阴影,你怎么每天这个点也醒?”
三个月后,杨九郎提出要和张云雷一起住一阵。
就这么杨九郎当天带着被子就搬来了张云雷家。
那天睡前杨九郎给张云雷热好了牛奶,初春刚刚停了供暖,电热毯又怕那人睡得上火,空调吹久了干又伤嗓子,只能灌了暖水袋,连哄带骗给塞到了被里,虽然老大不乐意,但被暖意包裹着,张云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04:00”
杨九郎洗完澡回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拿着手机愣在那的张云雷。
杨九郎边走过去还不忘作死地贫:“辫儿,怎么看手机还发呆了?我养的小三被你发现了?”
结果走近看见那人已经满脸的泪水,慌了,“辫儿怎么了?哭什么呀?”
恨不得手脚并用的去给人擦眼泪,张云雷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界面上还是那个“4:00”的闹钟,张云雷带着哭过后糯糯的嗓音:
“小眼八叉的你傻不傻啊!”
杨九郎上前搂住还哭着的人儿,细声细气地哄,“角儿,没事没事哈,这不都过来了么,就晚上起来一次而已,多大个事,不哭哈。”
边哄边在背上轻轻地拍着,这人啊,平时在工作上要强拼命的,晚上一回了家到了自己这就变成小孩子,饿了喂,哭了哄。可谁让他杨九郎愿意呢。
慢慢怀里的人儿不动了,估计是哭累了,杨九郎低下头看看,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人却已经安心地睡着了。
轻轻把人放下,掩好被子,在眉间落下温柔的一吻,最后杨九郎从他手里抽出手机,把之前忘了删掉的4:00的闹钟删了。他关上手机,轻手轻脚地上床,看着对方安静地睡颜,心里默默地想:
情人节短打小甜饼
趁着情人节还没过去赶紧赶个末班车
内含九辫堂良何尚龙龄九亭晗芳贤梅南甜金东
谢谢有你一路相伴,让我每天都过得像情人节一样甜蜜
九辫...
九辫
“九馕~杨九馕~”张云雷醒来后便使劲摇醒了还在一旁沉睡着的杨九郎。
“嗯……咋了啊辫儿?”刚刚被从梦中叫醒的杨九郎还没有清醒,眼睛都还没睁就伸手一捞,把睡在自己旁边的人捞进了怀里。
“翔子,你今天有啥计划吗?”张云雷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杨九郎,一见杨九郎歪头又想继续睡,伸手不满地推了推他。
“计划?有啊,今天放假,上午睡觉,然后起来吃饭,下午打会儿游戏对对活儿,晚上就看电视玩手机,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临睡前还可以做一些助眠运动。”杨九郎闭着眼心不在焉地嘟囔着回答,“反正就和平时一样,不然你还想干嘛?”
“你就没点别的事情要做吗?今天你就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做吗?”张云雷从杨九郎的怀中挣脱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还能有啥?”杨九郎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然后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了,啥也没有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张云雷就气地拿起一旁的枕头往杨九郎身上招呼。
“杨九郎,杨淏翔!你真是个大猪蹄子!”说完就气呼呼地下了床去洗漱了。
“哎哟我的妈呀。”杨九郎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认命地下床去哄自己的角儿了。
杨九郎进了卫生间,看见张云雷正对着镜子气呼呼地刷牙,那架势恨不得把牙刷刷断,身上散发的怨气都可以实体化了。
杨九郎走了过去,将人拥入怀中。
“好了,别生气了,我刚刚都是逗你的。今天什么日子我还能不知道吗,想过情人节是吧?等我收拾收拾,咱吃完早饭,我带你去游乐园玩的,今天我一天都是你的。晚上我订了烛光晚餐,带你浪漫一把。角儿,你看这个安排你满意吗?”杨九郎贴着张云雷的耳朵轻轻地说道。
“真的?”张云雷赶忙把嘴里的泡沫都吐出来一眼惊喜地问道。
“当然。”
“嘿,小眼巴叉的,这还差不多。”
堂良
“先生……”周九良一点点挪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孟鹤堂身边。
“怎么了周宝宝。”孟鹤堂抬头,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又伸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在自己旁边。
“就是……先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周九良一脸期待地问着,眼睛跟着放了光。
“今天啊……不如周宝宝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孟鹤堂早就知道是情人节,但是看着小孩一脸紧张盼望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恶趣味的产生了想要逗一逗他的想法。
“今天是……哎呀你不看日历吗?”周九良气恼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钢丝球。
“我真的没有看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好吗?”孟鹤堂一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周九良,无辜得让周九良完完全全信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今天是,今天是情人节啊!你真的不知道吗?一点点表示都没有吗?”周九良都急红了脸,发现他家先生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不由得感到一些失望,嘴角不开心地耷拉了下来。
看着自家小孩可爱的反应孟鹤堂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周九良一脸失落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行了,不逗你了。情人节我能忘吗?航航你说,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哪个情人节我没陪你过?哪个情人节我忘记了?”孟鹤堂掐了掐周九良软软的脸蛋,“走了,穿好衣服,孟哥陪你去过情人节!”
“你骗我?!还装的那么像!”周九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了!过什么情人节,不过了!你自个儿玩去吧!”说完,周九良头就也不回地跑了,独剩下孟鹤堂一个人留在沙发上石化。
何尚
“九华,华儿,大华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尚九熙把头靠在何九华颈窝处轻轻地蹭着。
显然,何九华对于小企鹅这一撒娇味十足的行为十分受用,抬手揉揉人家的脑袋,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
“你生日!”
“去你的,我生日是这时候吗?再猜。”
“不是啊,今儿也不是我生日啊,咱俩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
“何九华你脑子是不是离家出走了?你大夏天跟我告的白,现在你出去还得裹棉袄呢你跟我说周年纪念日?”
“这也不是?你妈生日?你爸生日?你爸妈结婚纪念日?咱俩搭档纪念日?我妈生日?我爸生日?我爸妈结婚纪念日?今儿到底啥日子啊?”
“何九华你真是……你滚吧!”尚九熙听了何九华说了一大堆没边儿的事儿,心里的火气噌一下就窜上来了,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就往何九华身上砸。
“等等,九熙你等等,你等我看看日历!”何九华一边躲避着尚九熙的攻击一边艰难地拿出手机翻出日历查看。
好家伙,完蛋了,何九华心想。自己真是烟抽多了把脑子抽坏了,情人节都给抽忘了,行了,今天可以入土为安了。何九华仿佛看到了坟墓在冲着自己热情地招手。
等等!有招了!
“九熙,九熙你听我给你解释!”何九华突然灵机一动,回过身也不管尚九熙还挥舞着手中的抱枕,一把将人死死搂在怀中。
“行,你解释,别跟我说你想给我惊喜什么的,我不吃这一套。”尚九熙奋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挣扎不动,只好气呼呼地停下来准备听解释,胸口一起一伏,还在喘着粗气。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在意情人节吗?”
“为什么?你不在意还有理由了?”
“不是,你耐心听我说。是因为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每天都过得很甜蜜,每天都像情人节一样,所以情人节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也就不在意了。”何九华一脸真挚,脸上满满的深情让尚九熙忍不住红了耳朵,但是嘴上还是一点都不饶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听到没?”
“是是是,你等我去换个衣服,然后就陪我们家小企鹅美美的过一天情人节好不好?”何九华捧起尚九熙的脸,吧唧在人家嘴上偷个香才转身一蹦一跳地回房间换衣服。
“没个正形儿。”尚九熙小声嘟囔了一句,脸却是已经变得通红。
龙龄
“大白儿子!你知道今儿是啥日子吗?”张九龄满脸都是开心,就差没把开心两个字写脸上了。
“老大你等等,我这局就快完了。”王九龙全神贯注于手机上的游戏。连张九龄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张九龄使劲深呼吸才压下了想要打死面前这个现在满眼只有游戏没有自己的人。
行,等!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王九龙的游戏应该打完了,张九龄再次开开心心跑到王九龙身边开口问:“白儿子,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呀,老大你不早问,我这又开新局了,要不你再等等?”王九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叔可忍,婶儿也忍不了了。张九龄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就夺过了王九龙的手机,还不罢休的直接给人家关了机。”
“老大你干嘛啊?我这都开局了,这要是再让人举报了我信誉分就不够打排位的了!”王九龙看着张九龄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心下不解。
“你说我干嘛?今天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吗?居然还在那里打游戏,也不陪我!”张九龄脾气上来了,“你快跟游戏在一起吧!”
“你真是……”王九龙挠了挠后脑勺,“我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给你准备礼物了,你打开手机里的游戏看看,你最喜欢的那个皮肤和装备,我给你买了。”
“你买了?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光顾着游戏不顾着我。”知道了人家早就给自己买好了礼物后,张九龄一下子没了脾气,声音一下就软了下来。
“行了,把我的手机给我吧,你也赶紧上号,试试皮肤和装备怎么样。”王九龙轻轻揉了揉张九龄的头,柔声说道。
“哦哦。”张九龄把刚刚从王九龙那里夺来的手机还给了他,又把自己手机拿过来打开游戏准备上号。
“等等。”王九龙突然在抽走了张九龄手上的手机,“既然老大你刚刚那么不喜欢我玩游戏,那要不我们先不要玩游戏了,玩你吧。”
“啊?什么——王九龙你放我下来!”张九龄还没反应过来王九龙要干什么,就看见对方一脸坏笑地一下子把自己扛到了肩上。
“老大,别乱动。”王九龙拍了一下正不老实地挣扎着的人的屁股,“难得情人节啊,别浪费了。”
九亭
“九泰啊九泰,九泰九泰九泰九泰九泰!”刘筱亭坐在沙发上跟叫魂儿一样地叫着张九泰。
“哎,来了来了。”正在准备早饭的张九泰忙不迭地就从厨房跑了出来,“咋了啊二哥。”
“九泰,今天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或者什么事要对我做吗?”刘筱亭一脸认真地看着张九泰。
张九泰看着刘筱亭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他是想过情人节了,也不故意兜着装着。惊喜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但是不能让这个小土豆这么容易就得到白萝卜的惊喜。
“想过情人节了?”张九泰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那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才能得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什么条件?情人节给我准备礼物还要我答应你条件才给我那我要是不答应你不就白准备了?”刘筱亭嘴上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但心里还是升起了期待。
“不会的,你肯定会答应的。”
“那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干嘛还非要答应你条件。”刘筱亭撇撇嘴。
“那不一样,这是情趣。”张九泰笑着说,“把眼睛闭上。”
刘筱亭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条件,保证以后会一直和张九泰好好的。”
“好。”刘筱亭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这算什么条件,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第二件,保证要和张九泰过一辈子。”
“第三件,睁开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刘筱亭被惊得一下子在沙发上站起来。
“宝贝儿,送给你。”张九泰将玫瑰花递到刘筱亭面前,刘筱亭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接了过来。
“还有一个。”张九泰在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个项链,“宝贝儿,刚刚那些条件,你都答应我了,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在你身上打上一个属于我的标记了呢?”说完,也不等刘筱亭说什么,就站起身直接给人戴了上去。
刘筱亭看到项链下面挂着一枚小小的银环,银环内面,刻了ZJT三个字母。
“你看,咱俩现在凑成一对儿了。”张九泰把自己一直藏在衣服下面的那条项链掏了出来,和刘筱亭的款式一样,只不过,银环里面刻的字母是LXT。
晗芳
孙九芳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点儿。
是老汉不喜欢自己了吗?是老汉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吗?是老汉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感到厌倦了吗?是老汉想要用冷漠来逼自己跟他提分手吗?所以他其实是想和自己分手了吗?
劳资要失恋了!
孙九芳沉浸在自己将要失恋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就连郭霄汉走到他身边坐下都没有察觉到。
郭霄汉有点懵,他不是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刚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自家大头娃娃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那悲伤的表情让人心疼的不得了,急忙过去想看看自己宝贝儿怎么了,却发现他居然连自己的到来都没与察觉。
还在纳闷这人究竟是怎么了,无意中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表,已经九点多了。
怪不得!
“芳芳,孙九芳!”郭霄汉微微提高音量喊了一句才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孙九芳拉了回来。
“老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了?”这一开口郭霄汉才发现孙九芳的语气中显然已经染上了哭腔。
“真的吗?”孙九芳委屈巴巴地问道,眼圈还是红红的。
“那当然,我啥时候忘记过情人节啊。”郭霄汉揉了揉孙九芳那一头蓬蓬的锡纸烫,“收拾东西,你的老汉要带你去过情人节咯!”郭霄汉拉着人回到卧室换衣服。
“以后别瞎想了知道吗?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的知道了吗?”
“哎呀,知道了!”
贤梅
“梅梅,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秦霄贤一个人颓然地倒在床上。家里的一切都和梅九亮走得时候一模一样。
秦霄贤对着另一半空荡荡的床,想起之前梅九亮还没有走的时候,每个情人节的早上他们都会在床上腻歪好久才起床,一转眼,梅九亮已经走了两年了。
“梅梅,我真的好想你。”秦霄贤脑中再次浮现出了梅九亮好看的笑脸,入骨的思念几乎要将他整个吞噬,眼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秦霄贤想擦干净,可那液体却怎么也止不住。
“叮咚。”手机的提示铃声唤回了秦霄贤神志。秦霄贤又使劲擦了擦眼泪,终于勉强止住了。
-在吗?
是梅九亮!是梅九亮发来的消息!
-我在!
-怎么了吗梅梅?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情人节?
-对
-情人节了你就不对我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什么表示?
-梅梅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打算开一下门让我和你一起过情人节吗?
-非得把我冻死在门口你才开心是吗?
看到最后的消息秦霄贤一下子翻身下了床,鞋都没穿就连忙向门口跑去,中间还差点被自己随意扔到地上的外套绊倒。
慌忙地打开门,自己日思夜想了两年的人就站在那里,笑得那么好看。
“梅梅……你……回来了?”秦霄贤满眼的震惊和欣喜,伸手摸上那人的脸,如此真实的触感才让秦霄贤敢确定梅九亮是真的回来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幻觉。
“我回来了,所以,想问问秦小公子,有没有兴趣陪我过一个情人节呢?”梅九亮笑着,抬手握住了秦霄贤摸着自己脸的手。
“当然,我乐意至极。”
南甜
“九南哥……”樊霄堂来到厨房轻轻叫了一声正在做早饭的张九南。
“咋了甜甜?”张九南正忙着把锅里的煎蛋翻个面,头都没有抬地回了一句。
“九南哥,你有没有打算今天送我点礼物啊?”甜甜从背后抱住张九南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轻轻蹭了蹭。
“礼物?为啥要送你礼物?”张九南还是全神贯注于锅里的煎蛋。
“不是……哥,今天你都没什么要跟我表示表示的吗?”樊霄堂急了,走到张九南身旁,一把把他转了过来面朝自己。
许是动作一下子猛了,张九南被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锅铲一下子就掉进了锅里,溅起了几滴热油。
“哎!小心!”眼看着滚烫的油就要溅在站位变换后离锅更近的樊霄堂身上,张九南也来不及思考,赶忙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油滴,“嘶……”张九南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九南哥!”樊霄堂才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九南哥你没事吧,我去拿医药箱,你先去沙发上坐着!。”
樊霄堂急急忙忙地关了锅,就赶紧跑去拿医药箱,再回来时张九南就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
“哥……”樊霄堂看着张九南手臂上那被烫去了一层皮的伤口,心中一阵抽痛,赶忙拿出药给人处理伤口。
“九南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樊霄堂眼圈已经红了,都是因为自己,九南哥才会受伤,都因为自己那么冲动。
“知道错了?”张九南语气不好地问。
“知道错了。”
“哎,我明白,不就是情人节嘛,我都准备好了。今天这一天,我只陪着你,你想干嘛我就陪着你干嘛!”
“真的吗?”樊霄堂抬起头来高兴地问道,手上因为兴奋不小心力道就重了一些。
“嘶……轻点,小孩儿,你要是把我疼死了看谁陪你过情人节。”
“知道了九南哥,你快闭嘴吧。”
“嘿,你这死小孩。”
金东
“谢金,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李鹤东一边往嘴里送着谢金给他剥好的橘子,一边问着。
“知道知道,情人节,我都准备给好了,你放心吧。”谢金立刻回答道。
“行,知道就行。”李鹤东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嘴里送橘子。
谢金觉得自己太难了,就只有自己的画风和别人不一样……
*甜/不甜退票/上海场每一场两位老师都教导我们老老实实磕糖。
0.
杨九郎在飞机的小桌板上支起了paid,一集不拉的追火星研究院。
他觉得杨迪老师贼搞笑,有一种作为本家又都是喜剧演员的惺惺相惜,你明白。
这个节目很奇葩的一点,就是喜欢手动弹幕。字幕组在后期的时候会给嘉宾打上360度环绕在脸上的弹幕。
比如某期杨迪吃章鱼的时候,被八爪鱼吸住嘴拔不下来,满屏幕的“啊哈哈哈哈”飘过去。
每次都能恰好把杨九郎逗得笑出声...
每次都能恰好把杨九郎逗得笑出声。
刷完一期,杨九郎习惯性的去给边上的人盖毯子。
可张老师没睡,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小嘴一撅又不知道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张云雷的头上出现了360度环绕的弹幕淹没了杨九郎的视野。
一排一排的“好渴啊”“想喝水”“好困啊”飘过去了。
杨九郎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又不能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
鬼知道怎么回事。
按按钮问空姐要一杯矿泉水。
递过去的时候,边上小孩儿眼里冒光,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拿手背擦嘴的时候,脑袋边上又飘过去了一串儿。
“九郎真懂我”“开心”“终于可以睡觉了”。
然后窝在U型枕里就开始睡觉,一切按部就班。
徒留被弹幕淹没,不知所措的杨九郎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因为外人面前内敛的小张老师,内心戏真的太足了。
比如他俩去拍欢乐喜剧人的海报,西装笔挺的。
导演组和大编导都招呼着,一边笑着客套张老师真是相声界冉冉升起的星星,郭老师的得意门生,让摄影老师好生招待着。
张云雷面上依然挂着营业微笑,连连欠身叫着这个老师那个老师辛苦了。
然鹅他俩遇上了一个性冷淡风的摄影师。
除了过来凹造型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摄影棚里一下除了卡擦卡擦的声儿安静的出奇。
然而杨九郎望着他的背影想打人。
满屏幕的“他是不是看到我搭档才这么冷淡”“我搭档其实挺好看的”“一定是小瞎子睁不开眼睛气着摄影老师了qwq”。
结束拍摄之后,俩人打算收拾收拾,换个厚点儿的羽绒服去吃火锅。
他俩在北京就查好了攻略。
当然是杨九郎查的,你指望你们老艺术家查吗。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就来了。
作为宠角儿小能手的捧哏,杨九郎提溜着自己和角儿两套西装,还逞强似的拿了两三个纸袋试图穿过去。
哪知道那天的化妆间的门特别窄。
咚。
卡那儿了。
不死心再试试。
卡的更紧了。
杨九郎肉肉的脑袋都快急出汗了。
抬头一看,好嘛,张云雷浑身都被五颜六色的加粗黑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包围了。
气的肾疼。
比如张云雷这个小祖宗难伺候等级降低了。
平时拽着小孩儿出门吃饭,问他吃不吃黄焖鸡吧,那玩意儿太贵了吃不起。吃不吃黄焖鸡,嘴上说着随便随便,其实心里戏都是吃腻了吃腻了不想吃。
你要是读不出他的内心戏,硬带着人去吃,他这一天准给你捣鼓点儿事儿出来。
或许是对词对到一边突然插科打诨让你买炸糕,不买不说了。
或许是你给他端杯水,他说凉,兑点儿热水吧,他说温突突的怎么喝呀。
俩大眼睛盯着你,你还不好发脾气。
现在就简单了,对于杨九郎来说,啥都写脸上,好玩极了。
点菜的时候,杨九郎就瞅着张云雷撑着俩在那儿发呆。
也不问他吃什么了,就看着他脸,出现一排排菜谱,“想吃虾滑”“想吃蛋饺”“想吃雪花肥牛”“想吃牛肚片”“想吃小青菜”“多加香菇”。
“这边儿一桌,麻烦您,五份牛肚片,五份雪花肥牛,五份虾滑,五份蛋饺,汤底多加小青菜和香菇,清汤就行。”
等张老师从走神当中被满桌的菜盘子震醒。
发现满桌都是自己想点的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虾滑。”
杨九郎:“你脸上写着。”
看着小孩儿真傻fufu的去蹭脸,杨九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一个个熟了的虾滑给人舀到碗里头晾着。
“没字儿啊。”
“吃吧,知子莫若父。”
被抄了便宜的气愤一下子就被晶莹剔透的虾滑打散了。
谁会跟吃的过不去呢。
从此张云雷在杨九郎面前没有秘密。
上海专场的后台,九涵先去现场蹿了几圈巡视了一下,跑回来跟张云雷说,今天小姑娘都带了好多应援礼物,哥你得加油啊。
手机亮了又暗,师兄弟微博上接二连三的祝首场专场演出成功。
即便是少年登台,掌声无数。到了这么有转折意义的一场,不免还是有些恍惚。
如果说一方舞台是他的归处,那么近乡情怯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对外毕竟自己也是个老艺术家,是个角儿,是小姑娘心里的仙儿。
那一点儿不安,总还是得藏着掖着,消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还没张嘴说对对黄鹤楼吧,口是心非的话全变成了弹幕三百六十度环绕杨九郎。
“我有点紧张”“一会儿忘词就丢人到家了”“黄鹤楼戏核儿怎么唱的来着”。
杨九郎端了一杯温水,递在他手心里,伸手替他理了理近乎完美的发丝儿。
“都是喜欢您来的,咱不紧张,喝口水润润喉咙昂。”
当今晚第一波小高潮爆发的时候,是张云雷能抬腿配合他的时候。
尽管上海的湿冷带着南方的味道,他依然能从张云雷周身弹幕上越来越多的“哈哈哈”嗅得出小孩儿融入节目的步子。
也分明触及的到自个儿,有一种熨暖了心尖儿的意思。
收拾妥当了一切,回到主办方的酒店。
回来的时候,张老师又撑着脸发呆。
最近第几回了,这小孩儿怎么总神神叨叨的呢。
杨九郎也不叫人家,就站那看小孩儿发呆,发胶还是原来那么固执的糊在发丝儿,把乖顺掩起来几许,又把隔离世俗的味道放出三分。
眉眼一如七年前,刚进德云社那会儿见到的师哥,干净而没有分毫世故。
看的痴了,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细看才知道,原来小孩儿最近的弹幕换了个颜色,清一色的都是粉粉嫩嫩的,再不然就是玫粉色,浅橘色,水蓝色,看起来就和小姑娘剪辑他俩cp视频里那些甜甜的话。
杨九郎一脸懵逼,咋回事儿啊,张老师谈恋爱了?
但他怎么没跟自己说呢?
没说自己也没法开口问啊,难不成说张云雷你最近看上谁了老发呆。
显得很生硬,不ok。
急的就差肉肉的后脑勺又要起一层汗,叹了口气打算睡觉去了。
张云雷大概是嗅见了空气里的低浓度醋味儿。
从沉思里醒过来,看着一脸落寞的九郎。
满屏幕的“喜欢上自己搭档跟sei说”“好喜欢九郎啊”“日常想和九郎在一起”糊了九郎一脸。
人生大起大落,杨九郎二十八年的情商恨不得都一块儿爆发。
试探性地问:“角儿,你...你喜欢我吗?”
被点名的老艺术家,一瞬间像是被看破心事的小姑娘,唯独看得见俩耳朵红扑扑的。
空气里高纯度的甜味儿和低浓度的酸味儿遇到一起。
一夜好眠。
*END.
主cp:技术大佬兼前杀手何九华x现杀手兼设计师尚九熙
副cp:晗芳九亭香贤良堂
本章都有出场主要老汉视角
都是自己编的杀手设定
善用合集
何九华退后了几步,眯了眯眼睛。
“呦,城郊别墅,可以啊老汉。”
“那是,毕竟咱这钱也不白挣。回来吧别看了我要关门了,小心夹你尾巴。”
说罢郭霄汉从驾驶座上下来,回身熟练的降下车库门。...
说罢郭霄汉从驾驶座上下来,回身熟练的降下车库门。
从车库里直接可以进房子,几人跟着房子主人,从一个小侧门直接拐进了别墅的一楼客厅。别墅很大,不过到处都落了一些灰,再加上这简洁的室内装潢,让人感觉这就像个活脱脱的样板房。
“很久没回来了,落灰了。”郭霄汉皱了皱鼻子。
“我还以为……”孙九芳有点出乎意料的说到,“我还以为你天天住医院呢,真没想到你还有套别墅哈。”
一边去开窗通风,郭霄汉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差不多吧,我平时确实是住医院的,方便,得有一年没回这儿了。”
“那你这房子买来干啥。”
“卡里的钱放着也是放着,就买了呗,偶尔也能回来住住。”
“呵,有钱人。”
大家一边分散着四处参观,一边从屋里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地形。别墅区绿化向来做的很好,大片的树林加上久不搭理草木茂盛的花园,环境倒是挺隐秘的。
“主卧在二楼,另外有两间卧室,一楼也有一间,总共是四间。”
何九华不满道:“就四间啊,那咱怎么分啊?”
“二楼三个卧室一个屋睡俩人呗。剩下的去一楼卧室,那个屋大,你们打地铺啥的凑合住。”
“这么挤啊。”
郭霄汉耸了耸肩,“拜托他只是个小别墅而已,还要啥自行车啊,不行你看看要不然出去睡大街?”
“别,您是房东,您说啥是啥,先给个地方住就成,回头让孟哥给你回组织里报差旅费奥。”
郭霄汉回头看着孙九芳笑了一下。
“怎么样,和我一屋?还是去和他们挤?”
被盯得人起先有些慌乱,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很快想通了些什么,随即很快的给出了答复。
“那咱俩一屋吧。”
得偿所愿,郭霄汉欣然的对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去关心其他人的分屋问题了。
孙九芳在他转身之后悄悄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
那边这会功夫就已经分好了房间。
九熙九华一屋,九泰二哥一屋,剩下的九香老秦九良和孟哥去睡楼下的大客房。
“老汉,有水吗。”
“左手边那个是厨房,自己去烧。……哦对壶上应该也落灰了,记得刷刷。”
郭霄汉俨然一副大房东的样子往刚刚打扫好的沙发上一靠,并不准备款待客人们的。
张九泰只好认命的自己去厨房烧水,还在冰箱里找到了“意外惊喜”——一些发霉的食物原料。
洁癖的尚九熙正拉着脸上明显写着“不想干”的何九华给一楼客厅进行着基础的打扫,毕竟这屋里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不清理一下的话鬼知道人一多一走飞起来的灰尘会不会把他们闷到窒息。
孟哥带着九良去一楼客房了,估计着这会儿应该是在商量要怎么睡下他们四个人,不一会九香也被叫过去了,客厅里除了房东就剩下了老秦和二哥在四处摸摸看看,一副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
郭霄汉看着这一大帮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不自觉的笑了笑。
相比起原先他宁愿一年365天300都住医院,现在有些吵闹的家里,反而是更让人感到放松。可能是原先这里缺少的生活气息被这帮不速之客不经意的带入了房门吧,仿佛他们都是正常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每个周末,约上三两知己,来家里闹一闹的样子。
其实干他们这行的干久了,没有哪个不向往不用整天刀尖舔血过日子的正常生活,可又有几个能真正的收手呢。
有些人金盆洗手没几年就被仇杀或暗杀,有些人干脆就受不了了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不过更多人,是转头自己又回到阳光下编制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普通人身份,尽管能暂时的如饮甘露,可背地里却再也无法与阴影中的人们脱开干系。
呵,杀手嘛,又有几个能真正的善始善终。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感慨,郭霄汉熟练的掏出手机,想着大概是什么骚扰短信吧。
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信息内容……似乎不像是骚扰短信那么友善……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别想着和其他人说。】
【因为你们的生死现在就只需要我的一个念头。】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中二,但现在的郭霄汉,与其他的杀手们一样绷着根提醒自己珍爱生命的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皱了皱眉头,回了条消息。
【你是谁?】
没想到那边的消息来的很快。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对吧,死神。】
【哦,对。差点忘了,还有孟加拉虎、冰片、刀郎、笑面佛、穗子、demon、狐狸,当然还有blackgold先生和你的……太阳。】
【人还真是齐啊,真适合一锅端。】
如果刚刚郭霄汉还是将信将疑,那现在,可以说他就是眉头紧锁了。
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老秦和二哥正在研究着角落里的一个花瓶到底是不是古董,似乎还在猜测他的价格。尚九熙正企图站在茶几上去用鸡毛掸子扫吊灯上的灰,而何九华正寸步不离的在一旁扶着,小心他随时摔下来。
他缓解了一下表情,然后起身快步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把所有的窗户都无一例外的用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十分有垂感的窗帘让人有种“它能防弹”的错觉,看着就感到安全。
客厅里顿时一片漆黑。
“怎么了。”刘筱亭一惊。
“没什么,让你们看看我家的吊灯。九熙下来吧别管它了,我要开灯了。”
在厚重窗帘对遮蔽下,水晶吊灯散发的柔和灯光很快照亮了客厅,张九泰拎着水壶出来找杯子对时候还顺便赞扬了一句:“审美不错。”
郭霄汉重新靠回沙发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消息提示音又开始响了,皱着眉划开消息栏。
【拉窗帘啦,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郭霄汉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下句子。
【你在哪儿?】
【别着急,你一时半会还见不到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
“啧。”郭霄汉不爽的敲了敲松软的沙发扶手,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真的让他很不爽,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拿刀抵着脖子威胁。
他上次回来这边还是去年,按理来说这边应该很安全啊,怎么会被监视?难道是从去年就开始盯着他了?嘶……那就不太好办了啊……
“怎么了老汉?”尚九熙经过他面前的时候看见他正烦躁的敲着沙发皮料。
“没事,就是又该交水电煤气费了。”
听他这话尚九熙咧嘴一笑,“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交吧,就当是借宿费了。”
“那还真是感谢,不过估计你们也住不了多久了。”
尚九熙还没说什么呢何九华先不乐意了,“咋了,多金贵的小别墅啊,姆们住两天又不能坏!”
郭霄汉想说这儿也不安全了,但又想到刚刚那憋屈人的消息,到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了回来。
他毕竟不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冒险。
“没事,坏不了,您住。”
开新地图真的好难
说好的一周两更
周一一更周日一更我说话算数【狗头】
主何尚,带晗芳,大庆三日第二日
我来了,带着对晴姨的祝贺来了
嗨皮波斯得我的晴
——
尚九熙今天不太对劲。
何九华如是想。
自从跟孙九芳混熟了之后,何九华就耳濡目染地知道了不少新知识,什么老福特啊什么同人文啊什么哨向什么abo,总之吧,新世界的大门都卸了,不进也没处去了。
但是今天,何九华从尚九熙身上闻到了点不一样的气息。
“九芳,你闻见了没?尚九熙身上一股奶味。”何九华抱着手机咔咔打字,孙九芳转过身一拍何九华肩膀,“咱俩都背对背拥抱了你打什么字啊?”
何九华回手一把捂住孙九芳的嘴,看了眼还在戴着耳机刷b站的尚九熙,见他没察觉才舒了口气,“别管那个,你闻见了吗?”...
何九华回手一把捂住孙九芳的嘴,看了眼还在戴着耳机刷b站的尚九熙,见他没察觉才舒了口气,“别管那个,你闻见了吗?”
孙九芳扒拉开他手,凑过去闻了闻,然后靠回来满眼的不解,“是有点,怎么了?”
何九华把手机屏幕给孙九芳看了一眼,又示意孙九芳去看尚九熙,“你觉不觉得,这个味像信息素啊?”
孙九芳凑近了一看屏幕
[何尚ABO]以和为贵
何九华使劲晃了晃孙九芳的肩膀,“关键不在这啊,他这味多像信息素啊,你说尚九熙是A是O啊?”
郭霄汉正打着游戏看见这边,着急忙慌一扯耳机线喊了一句,“你别晃了,头沉颈椎容易受伤。”
“……郭霄汉明天我就跟你离婚!”
何九华看着气冲冲直奔老汉的孙九芳,抱着手机叹了口气,所以尚九熙到底是A还是O啊。
开开心心刷完b站准备上台的尚九熙也不避讳,直接脱了外套往身上穿大褂,一抬手奶香四溢,自己皱着眉头拽了拽领口,然后按了按后领子,一抬头何九华正捂着鼻子,“咋地我身上有瓦斯啊?”
坚定认为自己是个A会被奶香影响的何九华:“……不是。”
尚九熙干净利落换完衣服等着上台,换了衣服的何九华磨磨蹭蹭挪过去跟着候场,一靠近尚九熙就能闻见那股扑面而来的奶香味,甜而不腻,闻都闻得出丝滑。
但是何九华并没有任何生理上的感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个B,那种同人文里平庸至极没有姓名的B。
那尚九熙味这么浓,是个O还好说,自己还有机会,万一尚九熙是个A,何九华估摸着何尚就得翻过来写,但是一想尚九熙台上那个奶不拉几的样,何九华直觉他不能是个A。
尚九熙听见台上快结束,刚扭脸想提醒一句,就看见何九华半个身子藏在幕布里逐渐开始自言自语,一时陷入沉思,怎么临上台了还自闭上了呢,“何九华,你想啥呢?”
“想你……”是个O。
但何九华的理智让他把后仨字咽了回去,尚九熙听见的就是极尽暧昧的一句“想你”,再加上何九华本身对着他就温柔,冷不丁一句听着还挺深情,以及由于这一下懵圈而迷离的眼神,尚九熙看着没撩刘海的何九华一瞬间还有点心跳停滞,一转身留给何九华一对红透的耳尖。
何九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肯定,就说是个O,你看这耳尖红得,肯定是没带抑制剂憋的。
对,要不之前自己怎么没闻见这个味,何九华对自己的判断越发坚定。
“文博儿,你带……那个了么?”
尚九熙临上场听见这么一句,何九华委婉到不行就怕尚九熙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的性别,然而尚九熙一撩帘子扭过身来,“我就说你是个东北小老妹儿,要不行你跟那观众借借,小女孩肯定有。”
“……尚九熙你可以。”
自认为调戏了一波的尚九熙乐呵呵开始行刑,何九华尽职尽责开始了今天的家政服务,秉承着捧哏演员一语制死的原则当场自闭开始跟玩具聊天,尚九熙叭叭半天fashion,nine,pointtwo,半天没人接茬,刚想说一句这届观众挺好就惊觉自己的搭档似乎也没搭过话,桌子底下伸手碰碰何九华,何九华冲着他一笑极尽温柔,“尚老师我这两天不太舒服,辛苦您了。”
台下观众只觉得这是何九华难得撒个娇(x)撅尚九熙,光顾着笑没在意尚九熙这一瞬间神色的凝固,行吧,这就是轮回因果。
一场断头盛宴后,尚九熙把自己往后台沙发上一扔就开始数落何九华,“何九华你今天怎么回事,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自己亲戚登门一句话都不给我接,我在台上尴尬对你有什么好处,能衬得你聪明是怎么着?”
何九华这会儿没了台上自闭的架势,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听尚九熙数落,尚九熙本来就没怎么生气,见他态度这么良好也就消了气,从桌上端起刚点的奶盖开始喝,何九华一步步挪过去坐他旁边,“九熙,你是O吗?”
尚九熙仔细想了想,自己上回体检好像是说血型为O,虽说不知道何九华问这个干嘛,还是乖乖巧巧点了个头,何九华得到肯定的答复一个激动直接蹭过去紧挨着尚九熙,眼里都放了光,“那你介意跟B在一起吗,可能不那么配,但是我真的想照顾你。”
尚九熙一愣,“血型不一样有啥不配的,这玩意还不如星座准。”
“……什么血型?”何九华也愣了,所以说尚九熙以为他问的是血型?他咋这么能想呢?
尚九熙满脸无辜,“不你刚才问的吗,问我是不是O完了你是B嘛,你不是问这个啊?”
“谁问你血型了,我问你性别!性别!”何九华反应过来尚九熙是理解错了,一急眼开始上手捋头发,尚九熙一把按住他的手,“别捋了,再捋没了你还咋大杀四方。”
“……你怎么知道的?”何九华现在敏感的很,一听这四个字就觉得尚九熙是不是也看见那篇文了,按照目前来看尚九熙估计不是个O,不仅不是,还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就矛盾了,他从哪知道的以和为贵大杀四方呢?
尚九熙也让他问懵了,“你当我不上微博吗?”
智商下线何九华:……
“所以你不是个omega?”
“啥米噶?”
“没啥。”
倍受打击的何九华到下班都没再出过声,真实地自闭在沙发一角,周围跟立了个结界似的谁也不理,透着绝望。
尚九熙跟刘筱亭投脾气,光顾着聊天也不管何九华,唠完嗑一扭头孙九芳都快把何九华戳出个洞了也没反应,几步过去一撩何九华刘海摸摸额头,“咋了这是,蔫儿不拉几的。”
孙九芳看透世间一切真相,“对你的认知产生了偏差,你身上奶味到底哪来的?”
尚九熙冷不丁红了脸,“有啥偏差的,奶盖炸了弄身上了,处就处呗我又不是不答应。”
“……你答应了?!”何九华一下弹起来,孙九芳猛地往后一撤直接摔郭霄汉身上了,爬起来刚有点粉红泡泡郭霄汉抱着吉他松了口气,“幸亏没压着这个可贵……”
“郭霄汉你跟你吉他过吧!”
孙九芳原地暴躁,头发都快炸了,郭霄汉慌乱着开始哄人,尚九熙在旁边看着乐,半点不觉得自己是在幸灾乐祸。
何九华凑过去戳了戳尚九熙,“那你答应了啊?”
尚九熙乐着点点头,心思全看那俩人了,“那可不咋的。”
“……那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你不是O我也不是A,但我们比二人转还般配。
<九熙全给记到小本本>
德云七队《处处七》
“春走夏凉又一趟”
“秋霜冬降再一诉”
“祝他们万事顺意又大吉”
原曲/处处吻
原唱/杨千嬅
翻唱/吃橙子吗
视频/吃橙子吗
填词/吃橙子吗
美好属于他俩,文笔烂bug还有ooc都属于我//
——祝愉快。
郭霄汉今晚被灌了个烂醉。
“你说你呀,就是喝可乐的命还逞能。”孙九芳小声嘟囔着,抬手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右胳膊牢牢地揽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老汉,以防计程车稍一颠簸刹车再磕到他的脑袋。
像个小孩儿似的,孙九芳瞧着靠在他怀里睡容恬静的郭霄汉想。又想起他在饭局上给自己挡酒的固执模样,虽说有些心疼,但还是心底甜滋滋地傻乐。
老汉还是在意他的嘛,也许他俩可以走得很远的。
孙九芳...
孙九芳微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郭霄汉酡红的面颊,有些烫。
透过车窗望着浓浓夜色,孙九芳恍惚间想到脑热嘴快却又异常勇敢的那天晚上,他向郭霄汉告白了。
那天晚上其实很普通,天上的星都没几颗,月亮干瘪得像豆荚,惨兮兮地映着阴云。
郭霄汉一如往常地挥手向他道别,他看着老汉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他眼里似乎呈不下别的东西了,只剩下郭霄汉那一点儿光。
他几乎是下意识小跑过去拽住了郭霄汉的衣角,等郭霄汉疑惑地转过头来孙九芳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眨巴眨巴眼睛,攥紧了那片衣角。毫无铺垫单刀直入地把“我喜欢你”撂到了他怀里。
郭霄汉那时只不过微微把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有些惊讶,并没有回应。
孙九芳心想没门儿了,脑子飞快转着到底是再加一句什么圆过去还是打个哈哈说开玩笑的,就听见郭霄汉郑重其事地回了一句:“好。”
“啊?”孙九芳脑子一下子打了结。
郭霄汉握上那只一直没松开他衣角的手,他看着孙九芳的眼睛,神色很平静,眉梢似乎带了一点儿笑,“我以后就是你男朋友了。”
孙九芳想到这儿又低下头捏捏郭霄汉的脸颊,把他的嘴巴嘟起来。
两人确定关系以后,其实也和平时差不了多少。只有每次孙九芳抱着老汉亲的时候,郭霄汉会揉揉他的脑袋,半是抱怨一句:“你这是亲啊还是啃啊?”孙九芳才把惶惶不定的心落下,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男朋友再吧唧一下。
郭霄汉从来不抵触他的亲昵,却也从来不主动,激情似火的夜来点儿不能播的却总是被郭霄汉亲手掐了苗头,然后两人心如止水地躺床上对明天的活儿……
这总是让孙九芳很没有安全感。他觉得他们俩就像是坐上同一趟漫长旅途列车的乘客,除了他们位置相连,再无其他。他要坐到终点站,而郭霄汉却随时会下车。
“哎。”孙九芳又把郭霄汉往怀里拥了拥,下巴正好搁在他的发旋上,叹了口气。
“老汉,老汉,郭霄汉?”孙九芳晃晃趴在他肩上的郭霄汉,“醒盹儿了没?”
幸好回来之前去洗手间解决过醉后的问题,也灌了醒酒的茶,一路回来应该会稍微清醒些,要不然他就只能公主抱着郭霄汉回家了。
“唔。”郭霄汉似乎有些不满,像猫似地蹭蹭孙九芳的颈,顺势把下颌抵在他肩上,两只胳膊也挂到了他的身上。
“哎,哎。”孙九芳被猛地抱上来的郭霄汉弄的一个趔趄,“你是树袋熊嘛。”
虽说听起来像抱怨,但其实孙九芳喜欢死这个醉醺醺却格外依赖他的拥抱了。
任劳任怨地拖着人往家走,在单元楼底下蓦地看见一对儿小情侣黑灯瞎火地热吻,孙九芳瞬间一副周九良看手机的表情。
真是世风日下,啧啧。
“咳咳。”假装没看见那对情侣,大声地咳嗽弄亮声控灯,孙九芳揽拽着人往上走,郭霄汉跌跌撞撞中也恢复了些清明,孙九芳觉得担在身上的重量轻了不少。
“芳芳?”郭霄汉小声呢喃着,像是梦呓。
“嗯,我在。”孙九芳一边应着,一边掏钥匙。
“芳芳?”
“嗯?”
“芳芳。”低低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奶得不行。
一下子被醉后幼稚的郭霄汉可爱到了,孙九芳笑眯眯地呼噜呼噜他的后脑勺柔软的头发,钥匙开了锁,打开了门。
进门后刚要抬手开灯,孙九芳蓦地被一个大力按到了墙上,肩胛骨被撞得有些疼,脑袋被一只手掌垫住保护得很好。
在黑暗里,其他的感官似乎更敏感一些。涩茶叶混着啤酒味冲撞进他的鼻腔里,脖颈被热气围住,复又覆上一片温热柔软,孙九芳一阵颤栗。
郭霄汉在吻他。
衣服下摆也被勾起,那只带着烫意的手裹挟一丝凉气抚上他的后脊又温柔地揽住他的腰身。
孙九芳忍不住想弓下身子,郭霄汉轻柔缱绻的吻顺着侧颈吻到了他的耳垂。孙九芳的耳垂圆润小巧,又带着外面风露的凉意,有些灼热的唇瓣碰了碰他的耳垂,而后伸出一点舌尖来顺着耳垂线勾勒轮廓,等浸润之后,凑过去轻咬了一口。
天天躺床上和老汉对活儿的孙九芳哪受过这个,稍有些站不稳想蹲下身来,却被郭霄汉拖着腰身往他怀里靠。
大脑袋低垂着,原本垫在后脑的手一路抚摸到孙九芳的面颊,嘴唇成了郭霄汉下一个攻略的城池。
酒气下的绅士温柔显得格外有魅力,不同于孙九芳平日热情直白的亲吻,郭霄汉先是简单地用他的唇瓣去触碰,而后轻巧地伸出舌尖上下舔舐着孙九芳的唇珠,显得小心又亲昵。
孙九芳被郭霄汉锢在怀里无处可逃,他心如擂鼓,他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来。孙九芳下意识张开嘴,凭着自己的本能去回应他,胳膊揽住郭霄汉的脖颈,像是溺海者攀上一块浮木。
室内的气温似乎陡然上升,孙九芳觉得家里热得快炸了。
郭霄汉的舌头轻扫过他的上颚,感觉到他怀里人的牙齿在微微打颤便退了出来。
郭霄汉伸进衣服里的左手摩挲着孙九芳腰间软肉,右手从脸颊移到下颌,他轻抬起芳芳的脸庞。他眉眼弯弯,顾盼流转间带着一丝媚态,双唇相碰呢喃出他最动听的情话,“芳芳。”
孙九芳落进那双迷醉明亮的双眸里,他早已溃不成军。
郭霄汉的唇又覆了上来,落在孙九芳的唇上、面颊上、眼睛上,几个亲吻都如蜻蜓点水般轻柔。郭霄汉满足地低低一声喟叹。
“芳芳。”郭霄汉揽住他的肩膀环过他的腰身,把人整个抱住,低着脑袋耳朵蹭耳朵地说着撒着娇,“你好可爱。”
孙九芳听着这和他三旬老汉严重不符的话语,失笑地抚抚他的背脊,“你也可爱。”
“唔。”郭霄汉把唇抵在他颈窝处,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好喜欢你。”
唇瓣蹭得他脖颈痒痒的,郭霄汉的话更像是一根羽毛拂得他浑身酥麻。
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郭霄汉这么直白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晕晕乎乎像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糖似的。
“芳芳,”郭霄汉低声说,“我想——”
孙九芳“可以”都快脱口而出了,就是等不到郭霄汉的下文了,肩膀上的重量似乎又沉了些,后颈试着郭霄汉绵长平稳的呼吸。
得!又睡过去了。
孙九芳不禁笑骂郭霄汉这个混蛋。
“唉。”孙九芳闭闭眼,深呼吸两口,简单地背了一下地理图,背到“温宿进西藏”勉强心如止水了。但是挂在他身上的这个混蛋温热的气息和每一个不经意的乱动都挑动着他的神经。
楼道里的凉风习习,稍降孙九芳脸皮上的热意。后知后觉他们俩家门都没关、灯也没开,反而是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略有些昏黄的灯光有几分照进家门映着他俩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显得格外暧昧。
幸好楼上的邻居回家早。这要是被人撞见,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真是丢死人了。
孙九芳捂了捂脸,一股子奇异的羞耻感从心底蔓延。还有脸说别人世风日下呢,嗐。
伸手开了灯把门关上,拖着老汉把他扔到沙发上。
家里的地暖还是很暖和的,孙九芳脱去了郭霄汉的羽绒服,露出里面一件拼格撞色的高领毛衣,衬得郭霄汉清隽的面容更加乖巧,红透了的脸颊比起醉酒更让人想起女孩子般的羞怯来。
但凡谁瞧着也想不到这人刚刚把他按在墙上亲,换过来还差不多。孙九芳用温水洗净手巾气哼哼地想,但心底还是泛出甜来。
“来吧,让我来给你擦擦脸。”孙九芳靠着老汉边上坐,让老汉的脑袋枕在他大腿上,恶作剧似地一下子把整个毛巾糊到郭霄汉脸上一顿乱揉,“舒不舒服啊啊啊?”
“别闹我。”郭霄汉被扰得难受,嘟囔着扒拉开脸上的物什,扑腾地翻了个身,很自然地揽住孙九芳的腰身,额头贴在他柔软的肚子上。
“哼,你还耍小脾气呢。”孙九芳好心情地自言自语,把手巾重新叠了叠,细致温柔地擦拭郭霄汉的脸庞,“看你明天酒醒了尴不尴尬。”
突然又想起方才郭霄汉说他喜欢自己,孙九芳觉得机不可失,平常自己天天对他说情话说得都快不值钱了,这次一定要听回本儿来。
“诶,郭霄汉,”孙九芳戳戳老汉好rua的脸蛋儿,“你喜不喜欢我?”
“你是谁?”郭霄汉依旧躺在人怀里打着盹儿,轻描淡写地回问了一句。
郭·翻脸不认人·霄·还死皮赖脸·汉。
孙九芳差一点就要把人从阳台上扔下去。
“我他妈是孙九芳啊。”芳芳磨着后牙槽压着火说,报复式地掐掐他的脸皮。
郭霄汉像是有些没听大明白,无意识地皱皱眉头,有些口齿不清地发出疑惑:“我什么时候和孙九芳生了个儿子?”
“……”
不气不气,他现在只是喝醉了脑子不好使,不值当为这件事再把脑袋气大了。
“我、就、是、孙、九、芳!”孙九芳本来想挠他痒痒,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怕。
没想到郭霄汉似乎精神了些,捉住他那只乱挠的手,撑住沙发一个借力轻巧地跨坐到孙九芳腿上,他低头瞧着孙九芳,抿了一个笑,说出的话任性而少年气:“我不信,我要亲了才知道。”
不等孙九芳反应过来,郭霄汉的吻就落下来了。不同于刚才的温柔,这次的吻来的热烈生猛,他啃咬着孙九芳的唇瓣,伸进舌头极尽挑逗,他的手按着孙九芳的后脑不让他逃脱,像是沙漠里的旅者忽遇甘霖般想要索取得更多。
啧啧水声听得孙九芳鼓膜发烫,等郭霄汉心满意足地停下来时,脸皮早就红透地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了。
孙九芳被老汉搞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郭霄汉发亮的眼睛漫着笑意,他亲亲早就害羞的小孩儿的眼睛,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好我知道了,你是我的芳芳。”郭霄汉低低地笑了一声,“因为我只爱亲他。”
“胡说。”孙九芳哪怕还臊红着脸,听他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反驳,“你以前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
郭霄汉没有回话,只是把孙九芳抱得更紧了些。
“因为我怕啊,”郭霄汉慢着语调轻声道,“怕我自己上瘾。”
“你还这么年轻,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这个人到底哪里值得你的喜欢,我怕这只不过你年少的心血来潮,我怕以后你厌倦我是个甩不开的累赘。”
“我每天最开心的就是你突然跑过来突然亲我,虽然弄的我满脸口水,但我实在是免疫不了这种欢喜。”
“我怕我一不小心毁了你应该更好而美满的爱情。”
“我真的很爱亲亲你,每晚的月亮都知道。”
孙九芳一点一点消化着郭霄汉一股脑倒出来的话,直白得听得他耳热。
原来,没有安全感的不只是他啊。
一直漂泊不定的心似乎捱过惑人的风雪终于找到了归宿。
欣喜像是巨人的豌豆种子落地生根般迅猛地席卷着孙九芳的五脏六腑、侵入他的血管,孙九芳用力地回拥这个剥去伪装外壳最真实喜欢他的郭霄汉,他凑到老汉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你就是我的最好和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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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郭霄汉从床上醒来,脑子昏沉。他依稀记得昨晚做梦一直和孙九芳黏黏糊糊地在一起,具体干了什么却想不清了。
他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神,起身下床去找孙九芳。
以往醒来以后芳芳还沉在梦里,等他做好早饭才醒。今天醒来不见他,旁边空荡冰凉,心下止不住的失落和隐隐不安。
厨房传来一阵声响,郭霄汉走过去发现孙九芳正在煮小米粥,双手叉着腰,像是和那咕嘟咕嘟正煮着的粥生闷气呢。
“咋我煮的粥就不香呢,就木味儿呢?”
郭霄汉听着他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不禁失笑,但还是装得一副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好香啊,小米粥吗?”
孙九芳闻声回头看,瞧着郭霄汉刚出卧室门,也不去管那小米粥了,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抱住人就狠狠地亲了一口:“早啊老汉,我爱死你了!”
郭霄汉被他亲得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我昨天把我银行卡密码说了吧?”
“……”酒醒之后,郭霄汉还是那个郭霄汉。
芳芳有些丧气,闷声闷气又转身去和那锅小米粥大眼瞪小米。
“好啦,开玩笑的。”郭霄汉见不得他不开心,从他背后圈过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细声慢气地哄着,“我来吧。”
孙九芳装听不见,不为所动。
“好吧那我告诉你,”郭霄汉思索着怎么哄,“我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工商是阳历的,建行是阴历的。”
孙九芳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你就两张银行卡?”
“只有那两张里面有钱。”郭霄汉低声笑了一下,握住孙九芳的一只手腕,“不生气了?”
芳芳哼了一声,依然硬着语气问他:“那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胡言。”
郭霄汉一怔,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有没有说了些不该说的,一时不知怎么答。
他思忖良久,才将将开口:“如果是和喜欢你有关的,都是真言。”
郭霄汉的这句话说的很轻,像是雪落在冰上,带着小心翼翼。
孙九芳转过身子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坚定地望进那双眼睛里:“郭霄汉,你从来不是我沿途的风景,你是和我一起看风景的那个人。”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用我的脑袋向你保证!”
郭霄汉听着他家小孩儿郑重其事的承诺,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不后悔?要是以后你再想走,我就把你的脑袋留下。”
听着似乎些许血腥,孙九芳却笑眯眯地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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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午场演的是《学歌曲》,每次老汉一开嗓,都能引来一阵欢呼。
真的是,孙九芳每每都觉得是郭霄汉被学艺这几年耽搁了,要不然去个某某好声音,早火了。
“哎呀,”孙九芳一如往常跳过去拍拍老汉的胸膛,“这时候tán幕啊就搁这儿肯定就说‘老汉真是个宝cáng男孩’哎呀~”
孙九芳笑眯眯地听着观众席上嘻嘻哈哈喊着“弹幕”“宝藏”的,让老汉把这个包袱翻过去。
但其实内心却无不得意地想:嗐,管你们发的什么弹幕宝藏的,郭霄汉可不就是我的宝cáng男孩,我就只给你们看这个有才气的郭霄汉,那个给他做早饭哄他开心向他撒娇还喜欢亲他的郭霄汉,才不给你们瞧呢,我藏在心窝窝里的。
哼,他可是我男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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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写完啦,这应该是我写过最甜的一篇了嗐,希望你们喜欢XD
上一篇的番外我差不多脑好了,是个论坛体小甜饼_(:з」∠)_#震惊!我的英语老师有男朋友了!?#23333333
说实话看到叁叁的晗哥亲亲我也想写亲亲,结果今天又看到更新,车速我实在跟不上了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