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手术费要三十万。"深夜的省立医院走廊里,林晓光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啊,我出六万。"林晓慧放下保温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过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先把家里那一百五十万拆迁款分了?"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刺鼻,五兄妹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里昏睡着,殊不知这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01
深夜的省立医院急诊室外,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寂静。林晓梅跟着担架车一路小跑,看着昏迷中的母亲被推进抢救室。红色的抢救灯亮起,她双腿一软,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妈!妈!"林晓光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推开抢救室的门,被护士拦住:"请在外面等候。"
"医生怎么说?"林晓光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虑清晰可见。
"说是脑血栓,"林晓梅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刚才妈突然说话不利索,整个人往后倒,幸好我在厨房听到动静……"
提起老房子,林晓梅心里一阵酸涩。去年村里拆迁,家里分到三套安置房和一百五十万补偿款。按理说是全家的财产,可大哥和二哥直接把房子和钱分了,连商量都没带她们姐妹仨商量。
"晓梅,"林晓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医院要先交五万住院费,你手头有钱吗?"
林晓梅摇摇头:"我家里也不宽裕,上个月刚给儿子交了补习班的钱。"
"我先垫上吧,"林晓光叹了口气,"等其他人来了再说。"
抢救室的灯灭了,值班医生走出来:"病人暂时稳定,但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即住院治疗。这种病症很可能会反复发作,前期治疗费用预计要二十万左右。"
林晓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二十万?"
"这只是初步估计,"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病情有变化,费用可能会更多。建议家属尽快准备资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林晓慧踩着职业高跟鞋,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快步走来。她的妆容精致,举止优雅,与医院简陋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妈怎么样了?"她开门见山地问。
医生刚要开口,林晓峰和林晓兰也到了。五兄妹终于聚齐,医生详细说明了母亲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二十万只是前期费用,"林晓光环视众人,"这笔钱咱们得筹备起来。我建议大家平摊,每人四万。"
话音刚落,林晓慧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平摊?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该把家里的一百五十万征地补偿款先平分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走廊里炸开。林晓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林晓峰也不自在地低下头。林晓兰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晓慧,"林晓光强压着火气,"那是祖产,按老规矩是传给儿子的。再说,这些年妈都是我在照顾……"
"规矩?"林晓慧打断他的话,声音依然平静,但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凛冽,"当年不让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们也说是规矩。要不是小姨帮忙,我现在可能连大学都上不了!"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刺鼻,林晓梅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清楚地记得,那年大姐高考成绩出来,是全县前十名。可父亲却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早点出去打工,攒点嫁妆才实在。"最后还是小姨看不下去,偷偷资助大姐完成了学业。
重症监护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护士走出来说:"病人清醒了,可以分批探视。"
五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火药味,仿佛一点星火就能引爆这个平静的表面。
02
医院的家属休息室里,五兄妹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夜已深,但没人提出回家。林晓光捧着一次性纸杯,咖啡早已凉透。他望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终于打破沉默:"今天这个费用问题必须定下来。"
林晓兰抿了抿嘴唇:"我老公下岗后开出租,一个月到手也就七八千。孩子上学要花钱,能拿出多少还真不好说。"
"所以啊,"林晓光环视众人,"咱们平摊是最公平的。每家出四万,虽然有压力,但咱妈的病不能耽误。"
林晓慧放下手中的保温杯,目光如炬:"公平?大哥,你觉得什么是公平?当年我考上重点大学,你们说家里没钱供我上学,是公平吗?后来我靠自己努力在市里买了房,你们说我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连个红包都没给,这也是公平?"
空气凝固了。林晓梅看到大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是二十多年的委屈在翻涌。
"晓慧,"林晓峰轻声说,"那时候家里确实困难。爸在世的时候,种地的收入养活七口人都紧巴巴的。"
"是啊,困难,"林晓慧冷笑一声,"可去年拆迁分了一百五十万,怎么就成了你们兄弟的专属了?三套安置房,一套你,一套大哥,一套留给妈住。我们仨姐妹连个商量的资格都没有!"
林晓兰突然抹起眼泪:"大姐说得对。我嫁人的时候,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拆迁款,凭什么就该是哥哥们的?"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林晓光猛地站起来,"这些年妈住在我家,吃我的住我的,你们每个月就给那一千块钱。现在妈住院,你们又拿家产说事。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大哥,"林晓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别总拿赡养老人说事。妈是我们共同的母亲,我们姐妹也没少尽心。去年妈摔断腿,不是我请了一个月假在医院照顾的吗?"
林晓慧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既然说到这个,不如我们算算账。去年拆迁补偿一百五十万,按照五个子女平分,每人应得三十万。三套安置房,一套按市价四十万,三套就是一百二十万。这些加起来,总共二百七十万。"
她翻开笔记本,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按五个人平分,每人应得五十四万。我提个建议,从这笔钱里先预支二十万给妈治病。剩下的,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林晓光气得脸色发白,"那是祖产!祖辈传下来的地,哪有分给女儿的道理?"
"大哥,"林晓慧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别总拿老规矩说事。这是二十一世纪,法律明明白白规定,子女继承权一律平等。你们口口声声说养老,可占着全部家产,让我们姐妹三个每月倒贴钱,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林晓峰坐立不安:"要不……我们先把医疗费的事定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不,"林晓慧斩钉截铁地说,"必须一起说清楚。大哥,你要么同意把所有财产公平分配,要么就别指望我们姐妹出这笔医疗费。"
林晓梅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没见过大姐这么强硬的样子。记忆中的林晓慧永远都是温婉知礼的,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当面和家里人争执。可现在,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