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的妈妈穿着一身棉睡衣，偎依在岳雪峰旁边低声抽泣着，她头发散乱，瘦弱的脸上泪痕斑斑，看上去她的脸色比孩子的还要苍白。天渐渐暗了下来，急救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窗外，狂风呼啸，不时有小尘粒飞溅到车窗玻璃上，沙沙地响。
“嗯，好，好！”
一、清晨的凄厉呼喊
2016年二月初一那天早晨，天阴沉沉的，路边梧桐树那干枯的枝丫在冷风中摇曳，一点也看不到春天的迹象，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被淹没在“热油条、肉包子”的叫卖声里。突然，从城关镇大吕社区的一处老旧居民区里传来一个女人喊叫：“纲领，纲领，你怎么啦？”
系着方格围裙的谢康红在厨房做好早饭，急匆匆地来到卧室喊爱人起床吃饭时，却发现韩纲领头歪在枕头一边，两手颤抖，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不出话。
“纲领，纲领，你醒醒！”谢康红哭喊着冲出门外，“快来人啊！”
这时，住在谢康红家错对面老干部家属楼一楼的岳雪峰吃过早饭，安顿好孩子，正推出电动车准备去上班。
听到谢康红的喊叫声，她急忙停下电动车，几步跨过水泥小路冲向谢康红家。
“纲——领，纲——领，不会动了！”谢康红哭着说。
李琪是附近人民医院的医生，住在谢康红家西北，街坊邻居有个头疼发热，都喜欢找他咨询，住院的事情更喜欢找他帮忙。
岳雪峰迅速判断出韩纲领这是突发脑梗，情况十分紧急，刻不容缓。几分钟后120急救车来到，李琪医生、刘中华、张秀云等邻居们也赶来了，他们迅速帮谢康红收拾好住院衣物，大家七手八脚把韩纲领抬到车上。
岳雪峰立即决定随谢康红坐救护车前往太康县人民医院。她和谢康红一起楼上楼下地跑，为韩纲领办理入院手续、做核磁共振、拿化验单……安顿好韩纲领住院的事情，她急忙飞向学校，作为九年级的语文老师，美丽和蔼可亲的她是孩子们心中的“女神”、智慧的“天使”，再苦再累，她也舍不得耽误学生一节课。
第二天，听到韩纲领病情突然恶化的消息——脑干大面积堵塞，岳雪峰又陪着谢康红把韩纲领火速转入到省人民医院。在省人民医院，安顿好韩纲领的住院事宜，岳雪峰连一口水都没顾得喝，又连夜坐大巴车赶回太康。临走时，谢康红送她到医院门口抓住她的手说：“雪峰，你识字多，多亏你跟我一起来郑州，要不，这事我真没头绪啊！让俺咋感谢你啊！与你为邻居，是俺的福啊！”岳雪峰拍拍她的肩：“我们是老邻居啦，乡里乡亲的，客气啥呢，好好照顾纲领啊！”
那天夜里，岳雪峰回到太康家里，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她对爱人说：“安排好纲领的事情，今晚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好在韩旭两口子明天就回来了！”
岳雪峰走进卧室，看看床上熟睡的女儿，又看看躺在女儿身旁睡着的韩露，她会心地笑了。
二、一份乳汁，两个女儿
女儿四岁，比韩露大半岁，工作之余，岳雪峰经常带着韩露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玩，韩露刚会说话，就跟着女儿一起喊岳雪峰妈妈，那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妈”，乐得岳雪峰笑成了一朵灿烂的向阳花。谢康红笑着说：“老辈人常说，猫狗知恩养，小孩子也一样，俺家露露懂得您对她好啊！”
韩露的妈妈在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去深圳打工了，那时候，谢康红常抱着孙女韩露来她家玩。看着瘦弱的韩露，岳雪峰心疼孩子，喂女儿奶的时候，她常常两手怀抱两个孩子，让她们左右各吮吸一个奶头。有一次婆婆撞见了这场景，还对她有意见，老人说：“你这个娘啊，不够格啊，本来你的奶水就不够多，你咋还顾及别人家的孩子呢！”其实，岳雪峰明白婆婆的意思，老人心疼自己的孙女受委屈。岳雪峰笑着安慰婆婆：“妈，别担心，以后您炖的肉汤，我保证不偷懒，一定好好地喝！”婆婆笑了，她最怕的事就是岳雪峰为了保持好身材，不愿多喝她炖的鸡汤、羊汤、鱼汤了……
韩露学会走路后，奶奶谢康红一会儿看不见她，就赶紧去岳雪峰家里找。谢康红经常看到岳雪峰给韩露讲故事，喂水、喂饭……其实，岳雪峰自己有两个孩子，既要照料上中学的儿子，还要照顾自己的小女儿，在学校还担任九年级的语文，她自己的工作和家务就够她累的了，但她对待韩露如亲生女儿一样，韩露也总是甜甜地喊她妈妈。作为老师的岳雪峰明白露露的心思，爷爷奶奶对韩露再好，也代替不了孩子内心那份缺失的母爱。
韩旭打心眼里就知道岳雪峰对他们家好，没有大事是不会通知他们两口子请假回来的，于是他们迅速从深圳赶回来了，只不过夫妻兵分两路：韩旭去省人民医院照料父亲，媳妇回太康照顾女儿。
三、孱弱之家又临波折
韩纲领住院的第三天。
她刚把衣物放进洗衣机，“咚咚、咚咚”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急忙打开门一看，原来韩旭的媳妇聂妍妍。只见她头发散乱，脸色吓得苍白，穿着一身睡衣抱着抽噎的女儿韩露站在门口。她气喘吁吁地说：“你看看，俺闺女吃住了，一直喊肚子疼，呕吐几次，吐不出来，咋办啊！”
岳雪峰说：“来，我看看！”她把孩子抱进屋子里，让孩子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地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吐出来了，她乖乖地躺在岳雪峰怀里，不哭了。孩子那痛苦的样子，让岳雪峰心疼得流泪不止。
岳雪峰安慰聂妍妍说：“你看好孩子，勤观察，如果是吃住了，吐吐就好了，如果她再吐，咱们就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聂妍妍是第一次做妈妈，况且孩子出生几个月，她就随韩旭出去打工了，只有逢年过节才陪伴孩子几天，对于照顾孩子这事，她觉得自己力不从心。看着怀里哭睡着的女儿，她开始后悔：“唉，都怪我昨天晚上给孩子吃的零食太多了。”
上午，九点钟。
聂妍妍又抱着孩子来岳雪峰家了。她说：“雪峰，俺闺女又吐了，肚子还疼，还难受，这咋办啊！”
岳雪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一看，韩露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直呕吐，就当机立断：“快点，我们赶紧去人民医院，这不应该是吃多了！”
她对聂妍妍说：“你帮我锁住俺家大门，我去拦辆出租车，咱们得快点去医院！”
韩旭家和岳雪峰家离人民医院并不远，大概有一公里的距离，但坐在出租车上的岳雪峰却心急如焚，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才来到人民医院。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她下意识觉得：露露的病非同小可。
来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孩子吃住了，别担心，大便排出来就好了！”
护士忙着给孩子的肛门挤开塞露，但孩子就是排不出大便，孩子被折腾得一直哭，聂妍妍也在一旁哭，岳雪峰心疼得不行，但是她感觉这孩子不像是吃住了，她对身边哭泣的聂妍妍说：“别哭，越乱的时候咱不能哭，咱们不能等，不行，咱们得赶紧去住院部！”
四、心惊肉跳起波澜
岳雪峰抱着孩子，飞快地朝住院部走去，聂妍妍呆呆地跟在她身后，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大海里，被海水呛得喘不过气来，而女邻居岳雪峰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可不是吗？初中毕业后，自己就去南方打工，不谙世事的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稀里糊涂回来和韩旭结了婚，后来就稀里糊涂做了妈妈。“这些年，我对不住俺女儿啊！”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紧紧跟在岳雪峰身后，生怕一眨眼就会找不到岳雪峰和她的宝贝女儿。
到了住院部，值班的郭医生看了看孩子的症状说：“孩子不是吃住了，需要住院检查治疗，你们一人抱着孩子赶紧入院，一人去办理住院手续！”
聂妍妍去办理住院手续，岳雪峰则抱着韩露拍片、化验血、尿、大便等，她楼上楼下地来回跑，汗水把棉衣里子都浸透了。
病房里，孩子终于稳定下来，那滴着的点滴，一滴，一滴，也滴进岳雪峰的心里，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对聂妍妍说：“你看这孩子，我去拿化验单、片子。”
岳雪峰拿到片子交给郭医生，郭医生看了看片子，脸色凝重起来。最终，专家会诊诊断为：先天性上胸膈疝。疝气把露露的胃从腹腔顶到胸腔里去了，难怪做彩超找不到胃呢。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女孩子得这个病的几率仅为几万分之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幸，再次降临这个灾难家庭。
她问聂妍妍：“咱们该怎么办？韩露是你妈妈的命根子，这是大事，咱得给你妈和韩旭打招呼啊！”聂妍妍只顾哭泣，那顾得了考虑这事，她无助的望着岳雪峰说：“一切听你的，你给俺妈说吧！我说不出口，俺爸还在医院抢救呢！”可如果告诉了孩子的爸爸和奶奶，他们能承受得住吗？那可是三天送来两个危重亲人呀！思来想去，管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往前冲吧！岳雪峰一边照顾怀中的韩露，一边给他们沟通，稳定她们的情绪。到了医院，奶奶谢康红见到岳雪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她的手哭成了泪人：“雪峰啊，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啊！你的大恩大德，让我们咋回报啊！三天让你来郑州两趟啊！”
“自己做了好事决不后悔！回家我再给她老人家解释清楚！”岳雪峰自我安慰，自我解嘲。
岳雪峰向谢康红、聂妍妍她们道别，正要挎起小包离开病房，躺在病床上滴着点滴的韩露口中却发出微弱的声音：“雪峰妈妈，你别走！雪峰妈妈，我怕，我怕啊！”那一刻，岳雪峰泪如泉涌，所有的委屈和牵挂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她温柔地拍拍孩子，抚摸着她瘦弱苍白的小脸说：“别怕，今晚，妈妈陪你……”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病房的其他人，都留下了感动的泪。
五、人人都是按摩高手
28天后，韩纲领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
那一刻，岳雪峰会心地笑了，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韩纲领出院以后，命是保住了，可出院后他的康复又成了难题，儿子韩旭与媳妇聂妍妍还在郑州照顾生病的女儿韩露，妻子谢康红半年前做过了子宫摘除手术，她一人照顾不了丈夫，邻居们议论纷纷，大家问岳雪峰：“这事咋办呢？”
自从2001年岳雪峰入住太康县城关镇大吕社区以来，她就成了大家的贴心人，老百姓的主心骨。因为这里是老社区了，居住条件差，这里的孩子，星期天写作业是个头疼的事，不会的问题找个人问问都难。很多家长拎着作业本儿来回跑，但被问者多半摇头或摆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走开了。每逢看到这样的情景，作为初中语文老师的岳雪峰心里就不是滋味，强烈的职业责任感促使她不自觉地想帮助他们。
那天，一个邻居面对孩子的作业流露出无奈的表情，她按耐不住性子，一把夺过家长手里的作业本说：“来，我给孩子讲讲吧！”于是她耐心地给孩子讲了起来。这一讲，孩子点头啦，家长无奈的表情没有了。从此，每逢星期天，来她家求教的孩子多了起来，岳雪峰总是放下手中的活儿，给孩子们细心讲解，邻居们很欣慰：“雪峰真是大家的的贴心人啊！”除了给周围邻居家的孩子无偿辅导作业，她看到邻居谁家有难事，她总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救人救到底，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大家轮流照顾韩纲领。”岳雪峰不假思索地说。
岳雪峰的丈夫李迎军是一名退伍军人，也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在部队曾被武警总部授予“学雷锋标兵”荣誉称号。他果断地对岳雪峰说:“好，我支持你，咱俩排头阵照顾纲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当天，岳雪峰和爱人李迎军就走进了谢康红的小院，帮韩纲领喂饭、翻身教他说话、按摩、喂药、扶他坐直、不厌其烦地搀扶着他练习走路……
随后，邻居们也被岳雪峰两口助人为乐的精神感染，他们纷纷组成互助组，按时来谢康红家帮忙照顾韩纲领。
一对对燕子在房前屋后飞来飞去，大吕社区春意盎然，路边的迎春花刚开出一朵黄花格外引人注目，阳光分外明丽。
上午八点半，谢康红的街坊们就照例来到她家，看见邻居们的到来，韩纲领的双眼涌出泪水：“嗯、嗯、你们……”他想招呼大家，却总也说不清楚。
“躺那吧，今儿个先按胳膊，你呀比戏里的皇上都享福。”邻居程静和他开玩笑，韩纲领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捏手臂、揉肩膀、掐手指，这一套按摩技法，谢康红的邻居们已经熟练掌握。
韩纲领的右胳膊就是程静按“好”的。有一次，她发现韩纲领的右胳膊突然能动了，程静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抹着眼泪说：“你呀，总算让我们的功夫没白费啊！”邻居张秀云一边为韩纲领按摩一边说：“只要你能恢复健康，我们付出再多也值了。”
渐渐地，在邻居们的热心照顾下，韩纲领不仅能抬起右胳膊，也能咀嚼馒头和面条了，这些细微的变化，更加坚定了邻居们的信心。
工作之余，大家风里来雨里去地在韩纲领家出出进进，“有我们在，咱们就不会落下纲领这一家。”他们默默地坚守这个爱的承诺，守护着这个多灾多难、风雨飘摇的家。
韩纲领这些住在老旧居民区里的邻居，家庭经济状况不相上下，但好歹大家都还过得去，觉得自己比韩纲领这一家强。所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有这份义务和心意帮韩纲领家渡过难关。
六、稍稍风平之后遭遇晴天霹雳
韩纲领的康复问题像一个红色的纽带，把大家的心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大吕社区的邻里关系越来越融洽。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韩纲领出院半年，孙女韩露出院仅仅三个月后，一个更大的灾难又降临到韩纲领家。
2017年7月的一天下午，岳雪峰刚吃过午饭，谢康红急匆匆地来到她家哭泣：“雪峰啊，这老天爷专门给我们过不去啊！我们家的天要塌了啊！”
岳雪峰急忙安慰：“怎么啦！别急，慢慢说！”
谢康红说：“韩——旭，韩旭被诊断为尿毒症五期，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我活不下去了啊！”
听了这消息，她心里一颤：“韩旭今年才27岁，他是韩纲领和谢康红唯一的儿子，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是他们两口子的命根子啊！”“天哪，这到底怎么啦！”她强作镇定地安慰她：“康红，你别急，我去找大伙儿想法子，我们决不会落下你们这一家子的！”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又是一个十万火急！
送走了谢康红，岳雪峰再也坐不住了，她在院子里团团转：“救人得救到底！身为街坊邻居怎能袖手旁观？不行，我得赶紧去和大伙们商量对策！”
这事情好似火烧着眉毛。岳雪峰顾不得多想，她觉得想也没有退路，就立即召集街坊邻居们商量、讨论挽救方案，最后大伙儿决议：排除万难，继续前进，最大限度的去挽救这个困难重重的家！
“有我们在，决不能落下这一家人！”岳雪峰迅速组织邻居进行第三次捐款，她带头捐款，大家也咬紧牙关慷慨解囊，几十元、几百元、几千元……募捐箱的钱渐渐多了起来，就连社区里的孩子们都被大人们的爱心感染了，纷纷跑回家拿出自己储钱罐里的零花钱。
岳雪峰觉得这事情非同小可，急忙向村委报告。支书吕向阳听了岳雪峰的汇报，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村委会决不会丢下这家人，韩纲领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先带头捐款！”接着他立刻向上级汇报，寻求援助，城关镇党委政府和县委县政府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多次派人去韩纲领家探望、送钱送物、尽可能地给韩旭安排好治疗措施，社会上广大爱心人士也纷纷伸出援手，献出爱心。
“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清晨六点钟，大吕社区广播室就传出了这首《爱的奉献》，那声音如清泉缓缓地沁入人们的心田。
韩旭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每天靠透析维持着生命。
晚饭后，岳雪峰对爱人说：“不管咋样，大伙又帮纲领家渡过了一个难关，我们再累也值得！”
岳雪峰和大伙刚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更大的灾难很快就降临了！
2018年大年初六晚上，岳雪峰像往常一样照顾好韩纲领、韩旭、韩露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刚到家准备洗漱，“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见谢康红穿着睡衣哆嗦地站在门外，焦急地说：“韩旭摔倒了！”
岳雪峰没听完就发疯似地往康红家跑，只听到背后“呼通”一声，她猛一回头，发现谢康红摔倒在了地上，她就赶紧返回去扶她起来，谢康红摆着手说：“快！快救俺儿！别管我！”
岳雪峰飞奔过去，只见韩旭躺在床上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姨，我眼睛看不见了，手也不当家了，快喂我一包老鼠药吧，我不能再连累这个家了……话没说完就昏迷了……
韩旭一连昏迷了一周多，虽经医生多次全力抢救，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那一段时光，谢康红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岳雪峰也几乎崩溃，但她告诉自己：“康红姐需要我，我坚决不能倒下！”
七、最美红娘背后的“善心”
工作之余，岳雪峰坚持帮助康红照顾韩纲领的饮食起居、吃喝拉撒，最重要的还要开导以泪洗面、几度轻生的谢康红；帮助谢康红照顾经常哭喊着向她要爸爸的韩露。
后来，韩纲领病情恶化也走了。
岳雪峰看着几乎崩溃的谢康红、患轻度抑郁的聂妍妍、天天闹着想爸爸的韩露，她又坐不住了，吃不好，晚上躺在床上也不踏实。
“怎么才能挽留住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呢？”岳雪峰一次次地问自己。
一天，她陪韩露做作业时，偶然发现韩露作业本上的一幅画：一个人坐着，一个人跪着，用两手在一个圆形的东西里摸着什么，旁边有一个小哭脸。图画的上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伟大的爷爷和爸爸。
岳雪峰疑惑：“这孩子画的什么意思呢？爸爸？爷爷？哭脸的图形。”“爸爸跪着给爷爷洗脚呢。”孩子稚嫩的话语惹得岳雪峰眼睛湿润了，她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她又掀开作业的下一页，几行歪歪扭扭的字里夹杂着错字：爸爸，我想你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边……
为了减轻一个五岁孩子突然失去父亲的痛苦，她也曾经绞尽脑汁编织过多种谎言来骗韩露。韩露不止一次地对她说：“雪峰妈妈，告诉你一个秘密，妈妈总喜欢晚上一个人偷偷地哭呢，我知道她想爸爸了！可是我也想爸爸啊！我想爸爸陪我去逛超市，坐过山车！”她心如刀割，含着泪说：“露露，我会变魔术，过几天，我把爸爸给你变出来哈！”孩子笑了，岳雪峰转身却流泪了：她下定决心要让孩子有一个最好的归宿，孩子没有了爸爸，绝对不能再没有妈妈！“
痛定思痛，岳雪峰开始给聂妍妍张罗婚事，她想：“得想办法让韩露的妈妈留下来！无论如何得让谢康红活着有个盼头，有点念想！”
“让康红的儿媳妇嫁给康红的外甥！”经过她多次彻夜未眠的思考，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如今，这个想法终于如愿以偿。
“岳雪峰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啊！”邻居们啧啧称赞，谢康红抓住她的手说：“雪峰，你是俺家的大恩人啊！与你为邻，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背景链接】：2018年1月，张秀云、姜米米、程静、岳雪峰、韩永娟、张玉梅、刘中华七人被周口市文明委评为“周口好人”；2月，在太康县第九届“十行百星”评选活动中，荣获“助人为乐之星”；4月，荣登“中国好人榜”，被誉为“中国好邻居群体”。
（作者简介：姚桂霞，中学语文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太康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②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