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大学毕业的李萌,通过事业单位招聘,考到了市里。和所有踏上工作岗位的姑娘家一样,刚上班没多久,她开始相亲。如今介绍对象,和以往不太一样。早些年,介绍人在介绍对象之前,都会把双方的各种条件做个对比,觉得合适,然后再介绍。现如今,多数介绍人都是受人之托,像完成任务一样,顾了自己的面子,然后顺便成人之美。
所以,有些时候,别人给李萌介绍对象,不去见,就好像驳了介绍人的面子;见吧,自己总觉得不得劲。可,眼下的现实是,自己到了该嫁的年纪,不相亲,还指望上天派个男人降到她面前不成?
因而,李萌见过的男人,五花八门。她见过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富二代,留着齐肩波浪头,脚踩中筒马丁靴,倒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碍于面子,李萌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耐着性子与他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圈。
也见过有油腻抠门的金融男,对方临时加班迟到。要不是介绍人陪她等了半个钟头,她真不愿意再等了。恰好到了饭点,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吃了个汉堡,对方抢着结账却又说带的钱不够。李萌付了尾款,又特别后悔自己没全付账,自己又不差一个汉堡钱。
当然,也有皮相不错,工作不错,有车有房的男人,却嫌弃李萌不够乖巧,不够听话。
转眼两年过去了,李萌也没碰见一个彼此都中意的男人。她讨厌那种去挑选别人,又被别人挑选的感觉。李萌说,每次相亲,她都觉得就像进了一趟自助餐厅。有时候,她是那个拿着盘子四处挑选可心食物的食客;有时候,她俨然成了盆中任人翻拣的菜。
彼时,李萌已经二十六岁了。
小城不比大城市。大城市里,三十岁没结婚的姑娘比比皆是,而在小城,姑娘家待嫁的黄金年龄便是二十六岁之前。过了二十六岁,除非你的个人条件特别好,不然,在相亲市场上是非常不占优势的,甚至有的男人,在听了年龄之后,连见都不愿意见。况且,小城还有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就是:年龄相仿的男人本来就少,优秀的也更是寥寥无几了。
可,即便如此,李萌也不愿意苟且和凑合。她觉得,结婚对象即便是通过相亲认识的,那也得志趣相当,情投意合,否则就是对肉身的辜负。
二十七岁那年,和李萌一同租房子的同事,相继嫁了人。人去屋空,李萌为了分摊租金,只得重新寻找合租室友。打听了好久,新来的同事,要么已经有合租室友了,要么就是买好了房子,准备自己住。而自己的朋友,早已经拖家带口的了,当然不用出来租房子了。
“要不你买房吧,人家都说,买房是一个人实现自我救赎最好的方式。住在自己一毛钱一毛钱奋斗出来的房子里,踏实。而且单身的人,有了房子,在婚恋市场上,无疑是增添了筹码的”。好友见李萌如此折腾,便劝她。
好友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于是,她下定决心,无论嫁不嫁的出去,三十岁之前,她一定要给自己买一套安身立命的房子,哪怕是一居室的。
二十八岁那年,在父母的资助下,李萌如愿在单位附近买了一套两居室。虽说是老房子,李萌还是精心设计了装修。搬进新家的那一天,李萌觉得特别踏实,而且,住久了,她甚至觉得这种“一屋一人三餐四季”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关起门来是理想,打开门来是现实。生活就是如此,回到自己的家,外面的一切都和李萌无关,她可以享受酸奶和凤梨碰撞出的酸甜,可以享受烤箱里烤翅劈啪作响的美妙,可以享受葡萄糖酸内酯将豆浆变成豆花的惊喜,然而走出门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生活:父母催婚;同事劝告,好像不结婚就不配生活在这热闹非凡的世界上似的,
然而,年近三十岁的李萌,在相亲市场上已然大势已去,即便她有了房子,也没能像好友说的那样,成为自己的筹码。新一波相亲对象,要么是大龄未婚没有稳定工作的男人,要么就是离异带娃的中年男人。
李萌欲哭无泪。
疫情过后,李萌三十一岁了,对象的事,依旧没有着落。相比之前的焦虑,李萌反而坦然了很多。她觉得目前的生活,相比那些追着孩子跑,和婆婆明里暗里较劲,担心丈夫红杏出墙的女人,没什么不好。
至于那该死的爱情,爱来不来,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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