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朔之域.位荒古洲.明苍国.落云城中心处的一所铁匠铺内)
一少年光着膀子手持铁锤,十分卖力的锤打着砧台上的铁坯。
此人名叫北辰,年方十八,相貌端正俊俏,满头的黑短发显得很是精神干练,细看眉宇间还有股常人不具备的气质,半睁着的瞳孔中更闪烁着微弱的金茫。
待完工后便将铁锤放置在一边,抬腿迈步走到一旁坐在凳子上,准备歇息歇息。
可还没等屁股坐热,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便传入少年的耳中。
“你这崽子,让你来这是叫你卖力气打铁造器的,不是让你坐在这歇息的。”
没等北辰开口解释什么,那人又说:“还傻站着干嘛,没事就去把后院的地扫了,当初可是你嚷着要在这待的,现在成天偷懒耍滑的像什么话.....”
周边的伙计听到这声音也都只自顾自的忙活着自己的活,只因为说话的人是这儿的老板。
老板名杜月,本人虽已年过四十,但脸上却看不到丝毫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丹凤眼长睫毛,常人仅一眼便会被其容貌所吸引。
北辰低头站起身来:“您且消消火,我这去打扫便是。”
说罢便去往后院,拿起扫帚便满院子的扫灰,正当以为安全的时候,岂料老板又跟了上来。
老板见状先是叹息,眼中无意流露出一丝悲伤和不舍,等意识到后马上又转化为嫌弃。
“我看你也不是干这的命,我养你这些年也不图你什么了,你去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吧。”杜月说道
北辰一听让自己离开,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脸上流露出慌张的神情。
于是赶忙把扫帚放下,连走几步来到杜月身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老板不为所动:“我养你至今已算是仁至义尽,这事没的商量,你走吧。”
就在北辰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屋内缓缓走出一名男子。
此人要比北辰年长两三岁,身型与北辰也极为相似。
身穿纹有金色雷纹的长白衣,精致的五官,满头银白发,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散发着点点光泽,全身都洋溢着属于当下年纪的气质与活力。
男子:“娘,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跟北辰说吧。”
这个称呼老板为娘的男子则名叫夏永兴,是杜月的儿子,这家的公子。
铁匠铺只是他家所有经营的生意之一,其他诸如各类灵药兽丹、奇珍异草等也均有涉及。
话罢,夏永兴来的北辰身旁,回眸看向自己的母亲,使了使眼色。
“您先去忙您的吧。”
杜月闻言,本来脸上表现出的嫌弃当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察觉的不舍。
随后快步走进屋内并关上房门,但却又透过门缝观察着两人。
夏永兴将北辰从地上搀扶起后开口:“北辰,你也别太紧张,咱..咱娘她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北辰皱眉疑惑:“办事有什么事情可指望我去办”
夏永兴:“你且听我讲嘛,咱家里面有一件特殊的东西,那是咱家的恩人所留下的东西。”
“二十年前,明苍国境内生了一件怪事,数以万计的人都被波及从而丢了性命,事件具体的起因至今都还未知。
咱娘和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我都险些丧命,关键时刻是一位神秘人出手相救才得以幸免于难。你知道吧”
北辰点头:“嗯,我听咱...提起过。”
夏永兴:“之后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没多久却又返回,还带来了一样东西交付予咱娘,嘱咐要好生保管。”
“待自己日后来取,倘若迟迟未见其身影,也可差人去寻,还说这东西可以用来自保,但却不可据为己有。”
“咱爹娘铭记在心,可时光飞逝,直到今日也未再见恩人身影,所以就想到让北辰你去寻他,将东西物归原主。”
北辰则说:“永兴你也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从不出门,去到外面除了分辨东西南北外哪里都不认得,让我去找”
夏永兴知道北辰的顾虑,开口:“北辰,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即便你始终不愿喊出那句称呼,但我们也早已与亲生兄弟无异,我岂会害你”
北辰听闻连忙挥手解释:“我并非这个意思,你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事交于我去办,真的合适吗我就是个普通人。”
夏永兴听闻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北辰,在我看来你并不普通,我也相信你也一定能够办到。”
说罢永兴将脸部贴近,在北辰耳边小声说:“我在皇都等着你,你一定要来。”
说罢便转头,视线描向屋内,杜月瞬间会意,立马去往了隔壁房间。
不久杜月便打开房门探出身子,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木盒。
夏永兴一抬手,木盒便凭空飘浮,来到其手上,同时杜月也再次关上房门。
把木盒交给北辰时,夏永兴不知不觉间眼眶中就已有些许湿润。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拍北辰肩膀,转身也走进屋内,独留他一人呆楞在原地。
他明白自己如果再开口的话情绪怕是要藏不住眼泪,将弟弟给赶出家门,这不是任何一个哥哥能做出来的事。
而北辰接过木盒后久久未有反应,他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可等了许久之后仍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满怀失望的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而屋内,杜月看着北辰那失落的表情和弓着腰的背影,情绪一下如滔天洪水般涌了上来。
她满脸焦急的斥责:“永兴,你说你这是干嘛呀,他这孩子平常都没出过门,什么也不会,一人在外无依无靠的该怎么生存啊。”
说完如豆粒大的泪珠便一滴一滴的划过脸颊。
她虽说话不中听,但实际上却是一直把北辰当作亲生骨肉般对待,看到北辰那样自然也就无法淡定。
北辰是她当初在外捡来的,那时的他只有两三岁大,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一丝衣物裹身,浑身肮脏不堪,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喊。
杜月那时已为人母,见此母爱泛滥,心疼不已,于是便将孩子给带回了家,将其养大成人直至现在。
刚带回家时就愁坏了杜月,北辰开始是奶乳不摄,五谷不食,熬了撑了好些时日才堪堪吃点东西,但那也是吃多少吐多少,过了好久才适应。
后面蹒跚学步,开口说话以至于读书写字等也都是杜月她亲自教的,也都费了不少心思。
但北辰他呢,自真正记事起似乎就知晓眼前之人并非自己亲生父母,因此从未喊过杜月夫妇一声爹娘,永远都是尊称。
乃至于北辰这个名字都是自己起的。
但杜月一家却并没有因为北辰的种种怪行而嫌弃他,仍旧把北辰当成家人对待。
而北辰对这一家人也是坦诚相待,抛开这些个称呼,可以说这就是一家人。
夏永兴轻声安慰道:“娘你别伤心,我知道您把北辰当儿子看,可我也是真心当他是我弟弟呀。”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北辰他如今已经成年,但却迟迟未能领悟灵炁,这很奇怪。”
“结合北辰儿时的种种怪行,以及在宗内的所见所闻,在我看来北辰他绝非常人。”
“我爹他想法和我一致,所以我才想让北辰出去历练一番,而不是平凡的过完一生。”
杜月:“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你爹他所行之事不易,你也入了宗门,现今我身边就只有北辰了,我不想他再去趟这摊水了。”
“再者说,就算这历练那又何必人他独自去永兴你不可以带着他吗”
夏永兴:“我又何尝不想啊两年前我就打算让北辰随我一起进宗门,可那长老在得知北辰情况后思索良久还是以不方便向宗主交代以及开先例为由拒绝了我。”
杜月:“既然这样那..那你干嘛还要让他离开。”
夏永兴抬头长叹,说道“妈,圈养在笼中被百般呵护的金丝雀再怎样也只能是金丝雀,不经历风霜雨雪是不会蜕变成凤凰的。”
杜月:“什么金丝雀,什么凤凰,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孩子,还有那东西,这些年来你爹寻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北辰他又怎么行”
夏永兴认真的说:“我保证,北辰他不会有危险的,时日不多,我也该回去了,您若实在不放心就写封信给我爹嘛。”
“嗯,你路上小心。”
夏永兴从杜月语气中听出了愤恨与不悦,再继续争辩下去恐怕要挨骂,于是便说:“娘,孩儿还是那句话,您不用太过担心北辰,要对他有信心,我先走了。”
.........
北辰在将自己的几件衣物,一些用品和钱财用包袱装起背着包袱从自己房间一路走着。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梦一般,可自己却不得不接受这是事实。
直至走到大门旁才停住步伐,他扭头四周看去,想最后再看看这一砖一瓦。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阔别这个生活许久的家了。
原地驻足良久,期待着能再见到那两个熟悉且在意的身影。
苦等无果,伴随着一声饱含失望的叹息,北辰向门外迈出了第一步。
心想着:二十年前,样貌特征一概没说又该如何找起这不无异于让自己池中捞月,大海捞针吗
不过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找了。
就在此时迎面撞来一人,未等北辰反应过来那人便先“哎哟”一声,几个踉跄便倒在地上,整个人是四脚朝天,他身旁小弟则连忙将他扶起。
北辰下意识观察着这人,他小眼睛、酒糟鼻、厚嘴唇,声音更是无比粗犷,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一样。
个头不高,穿着衣物也难以掩饰他浑身上下都是肥肉,体态也是相当臃肿,从远处看去就像口粗水缸。
周围人似乎见怪不怪,都只是瞟了一眼后便又各自忙活去了。
还没等北辰说什么,其中一小弟就出声:“我说你小子,知道撞的人是谁吗还不赶紧磕头道歉”
北辰从不出门,对于落云城的人际关系大小琐事是一概不知,所以他根本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
更何况是他人撞自己在先,道歉也理应是他向自己道歉,哪有反来给他磕头道歉的道理
于是便回怼了过去:“你可别倒打一耙,撞人的是他,摔倒那也是他自己身形不稳,怎么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几个小弟听闻这话后五官都透露着不可思议,好像这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似乎给这人道歉才是天经地义。
另一人:“我说你是哪个老街野巷冒出来的,眼前这位可是落云城城主的三公子柳叁叶,赶紧跪下道歉,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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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自诩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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