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伯,这件事例叫我心乱如麻,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且莫要惊动了她。”
王实甫创作的《西厢记》中,正是在侍女红娘的巧妙安排下,才成就了张生与相国小姐崔莺莺冲破阻挠,终成眷属的千古佳话。千百年国人含蓄、内敛的情感文化,突显出红娘的重要性,即便是在时下,也同样如此。
现代生活中的红娘又是谁呢?——我们的朋友、亲人、同学、同事,在其牵线搭桥下,不知成就了多少良人美眷。当然发达的商业社会也造就了商业化的婚恋中介,比如珍爱网、百合网,也在批量促成姻缘的美事。只不过有时候,过分逐利让其温暖的牵线变成了冷冰商品,野蛮生长导致逼迫消费、婚托欺诈等行业乱象不断,一些消费者的求姻缘,变成了姻缘劫。一些机构的虚伪套路,让月下之美,变成了一锤子买卖。这样的模式能长久吗?又是谁再给他们如此底气和勇气呢?
作者:钱乐
提起婚恋网站,多数单身朋友不会陌生,特别是一二线城市,更是无数单身狗们的情感寄托圣地。
会员巨头
“他们都在珍爱网找到了对象。”这是珍爱网官网的一句话,这句话之下,是LSC和莫莫、yiyi和龙海、寻爱一生和傻丫头、小。情调和叽里咕噜、西门庄子和姗姗来迟、空若此生和桃子这6对情侣的照片和感言。
其中,LSC和莫莫说:“第一次,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寻找一个结婚的伴侣,在珍爱网秦老师的协助下认识了我的老婆。”
有意思的是,小。情调和叽里咕噜,西门庄子和姗姗来迟,空若此生和桃子说了同样的话:“以为这辈子都要一个人走,没想到在珍爱遇到了你。”
姑且不论上述6对情侣是真是假。如此感染力的话语,相信还是真真击中了多数单身男女的心念。无数怀抱美好的脱单梦想,成就了婚恋市场的欣欣向荣,也成就了亿万级会员巨头的诞生。
比如上文的珍爱网,拥有1.4亿的实名制会员,过3000人的庞大的专业红娘团队,借助网络征选+人工红娘的婚配服务模式,在北京、上海等十几个城市设有直营店。再如百合网,同样成立于2005年,注册会员量达到1亿,其线下实体店行业领先,已在全国开设100城市实体店,2015年登陆新三板,并与世纪佳缘合并。
相比行业、企业的繁荣,消费者又感觉如何呢?
具象到细微个体,真实的画面或又是一番镜像。通过珍爱网、百合网的用户反馈,铑财发现,可能“他们一些在平台上找到了对象,他们一些也踩到了陷阱里。”
逼单第一步:疲劳战术
不可否认,婚恋网站出现解决了不少单身白领的相亲问题。借助互联网、线上线下融合模式,打破时空界限,汇聚海量精准人群,其依靠创新技术模式,改造升级了传统的婚恋中介行业,用生动的业态满足了市场需求,从而爆发出了巨大的打造潜力。
许多网友也借助这一线成功牵手,解决了终身大事,由此积累的市场口碑,这也是珍爱网、百合网快速发展的逻辑所在。
不过,成绩光环之下,另一种质疑声音也在堆积,随着各种问题投诉增加,甚至开始动摇消费者的信任基础。
细观之下,这些负面因素,大多是平台弊病的长期积累、并伴随其快速发展而发酵恶化,被一些消费者称为平台红娘的伎俩。
那么,都有哪些伎俩呢?
先来看看逼单,意思是强迫成交,以气吞山河之势,一鼓作气完成交易。在某些销售成功学的书籍里,会鼓励销售人员敢于逼单,还会给出XX条逼单技巧。
想必珍爱网、百合网的销售人员,看过类似的“教学”。在不少用户投诉反馈中,上述婚恋网站无不是将逼单耍的得心应手。
他们的第一步,是疲劳战术。
陈丹说,从珍爱网门店出来时,自己手都在抖。
黑猫投诉平台“手机用户3145893791”也有同样的遭遇,百合网东莞市喜福汇婚姻服务有限公司销售人员李某与她交谈,从下午4点多一直交谈到晚上8点多,期间主要是问了的工作状况,情感经历,家庭背景等,并重点了解了他的经济情况。
当天晚上8点多,屋子里气温明显下降,且交谈室并未开放暖气,饥寒交迫之际,她只想及早摆脱掉销售人员。
黑猫投诉平台“素指流殇_687”说,今年3月16日下午3点左右到达珍爱网门店,先是一个红娘接待她,得知只是来了解一下就走,这个红娘说一会有专门接待你的人,聊一会就行。后来一个男红娘来了之后,将她带到一间小屋子,又来了一个自称为主任的女人,两个人对她一顿猛夸,然后轮番轰炸,从下午3点来一直聊到晚上9点,她一个小女生特别害怕,精神很疲惫,又害怕又无助的哭了,到晚上10点左右终于让她离开了。
逼单第二步:胁迫消费
那么,为何上述婚恋平台要搞疲劳战术?
目的就是方便进行第二步:胁迫办理会员服务项目敛财。
当时陈丹在珍爱网杭大路门店里,情绪濒临崩溃时,珍爱网红娘递过来一个iPad,只显示一个签名页,陈丹都不知道这是服务合同,而借呗和花呗她以前没用过,都不知道怎么用。但是很快,支付完成,18800元,分12期,陈丹生平第一次背上了年息超过15%的贷款。
事后陈丹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那6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又闷又饿又害怕,我只想赶紧逃出来。”
“YO小白菜”也是在疲劳的情况下糊里糊涂被胁迫消费的。“YO小白菜”说:“在沟通的间隙中,在你很疲惫,意想不到的时候,红娘突然把一个签字页面的pad放到你手中,后面的事就是整个人在大脑混沌的情况下做了一件蠢事儿,这个过程中,两位在场工作人员都没有提醒你要阅读签署合同的条款。我是在完全不知合同内容的情况下签署的。”
综合上述用户的投诉,可以看出套路打法的相似性:都是搞疲劳战术,都是突然拿出个PAD胁迫消费,看来这些婚恋平台是看了同一本销售成功学书籍,或者是经过整齐划一的培训。
问题是,消费用户也不傻,当这些用户回家纳过闷来,她们可以要回被胁迫消费的钱吗?
霸王条款
其实,上述婚恋平台早已留了一手,不让看合同条款,为的就是不让看到里面的霸王条款——合同中有“不退款”条约,也有关于仲裁的条款,规避了起诉风险,如果消费者想走律师起诉程序,只好去公司总部所在地仲裁机构仲裁。
无奈之下,陈丹求助于消费者维权热线、警方和报社,“YO小白菜”们则将自己的遭遇投诉到黑猫投诉平台上。在上述机构的干预下,有的已经拿到了退款,有的还在毫无希望的等待着。
婚托诈骗假人横行
即使是忍气吞声或者真心认可,“享受”了上述婚恋平台的服务,效果又如何呢?
不少人还是没有找到意中人,当然,这可以理解,毕竟缘分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过,还有以下几种情况就要另当别论。
比如婚恋平台派出婚托来应付事情,不仅没有职业道德,而且涉嫌诈骗了。
遗憾的是,这样的行为真实存在。
上述网友的遭遇值得同情,也让人气愤。问题是,这样的现象似乎不是个例。甚至因为婚托实在太多,有网友还列出了甄别婚托的方法——婚托有以下几大特征:
第一,收入高,有房有车,照片少。收入最少万元以上,而且一般只有一张照片,最多两张。
第二特征便是一见面对方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或向你暗送秋波,使你感到对方已经如醉如痴地喜欢上了你,你就要当心了。
第三个特征是对另一方的生存状态漠不关心。因为真心找对象的人最关心的就是对方的生存情况。
针对婚介机构利用婚托进行诈骗的行为,法律人士提示,适龄男女征婚首先要到正规注册的婚介机构,妥善保存交款发票、服务合同等证据,一旦发现有欺诈行为,及时向公安机关报案。
除了利用婚托主动作恶,婚恋平台的乱象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会员真实性考量
打开珍爱网的官网,显示其会员达到1.4亿,百合网的会员也达到1亿人。如此海量的人群,如何保证每个会员身份的真实性呢?
虽然珍爱网官网宣称有诚信会员验证体系,会根据会员要求,多重渠道为你甄选高诚意优质会员,提高婚配效率。百合网也在官网上承诺,拥有一支保障VIP会员资料真实性的核准团队,通过对资料进行审查,为广大用户提供优质而标准的服务。同时,官网还打出“学历认证”“财产认证”“实名认证”等七大权威认证的口号,承诺会员信息“真实靠谱”。
但实际的情况,还是差强人意。甚至对注册用户身份审核不严,导致财产损失。
据《西安日报》报道,去年5月份,急于找对象的大龄青年肖女士在珍爱网西安区域线下VIP服务中心花7800元注册了线下会员。去年11月底,珍爱网一位线上的男子通过珍爱网手机客户端APP不断给肖女士发信息示爱,俩人聊了起来。该男子后以多种应急用钱的理由向肖女士借钱16万元,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警方接到肖女士报警后,通过调查发现,这名男子在珍爱网注册信息时所用的证件与本人不符,也就是说,这名男子是假冒他人身份在珍爱网注册的,而珍爱网未尽到身份审核责任。
为此,肖女士多次到珍爱网西安区域线下VIP服务中心交涉讨说法,但门店仅表示退还她7800元会员费,并且需要她写个保证书,不将此事泄露出去。目前该男子仍逍遥法外,而肖女士因珍爱网审核漏洞,搭进去16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肖女士还是花钱注册了VIP服务,竟还遭遇了假冒人员。那么,一般会员又会面对怎样的信息服务呢。
对此,铑财特意在珍爱网进行了会员注册,号称60秒可以完成的注册,其实只要十多秒就可以完成,简单自己选择输入学历、收入、身高、手机号,输入密码验证号,就完成了注册,中间没有遇到任何审核程序。而且,注册完就可即时向下方推荐的女生打招呼,但发消息还需要缴纳248到388元的费用,成为珍心会员才可以。
如此宽松的注册形式,确实方便了不少用户体验,也让其有了过亿级的会员数量,但真实性和会员质量就值得考量了,一些虚假的形形色色的用户信息,也为肖女士等用户埋下安全隐患。
那么,百合网又如何呢?
显然也强不到哪去。就在上个月,红网接到黄女士发帖投诉,称在百合网花了8400元私人定制服务,没料想红娘介绍的男会员资料不实,甚至“索要”红包。黄女士表示,与“身高1.76米,本科学历,月收入五万以上”的男会员见面后,其发现这个男会员身高没有1.76米,学历也不是本科而是专科,收入也是乱填的!”再三追问下得知,这位男会员不仅没有实名认证,连资料都是编造的。而且黄女士给男会员发红包后,就被拉黑了。
黄女士的遭遇,可以说直接吊打了百合的七大权威验证的口号。
值得注意的是,另一家知名婚恋网站世纪佳缘,早在2015年就与百合网合并,公司更名为“百合佳缘网络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近期刷屏网络的“小吴与‘董事长女儿’相亲被骗”一事,就是世纪佳缘审核不严所致,最后世纪佳缘还公开进行了道歉。
婚恋投诉重灾区
根据聚投诉网站3月15日发布的一份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3月14日,共受理全国消费者关于珍爱网的有效投诉共计2997件,投诉量位列婚恋交友行业第一;2018年投诉量比2017年增长85%。
目前,在百度输入婚恋网站可以发现,除了一些推广资讯,基本都是诈骗投诉、受害者论坛声讨和网信办对违法违规婚恋网站的查处。
可以说,婚恋平台已经成为投诉的重灾区,引起了众多消费者的反感。着实令人唏嘘。
那么,为何牵线搭桥、促成姻缘的新式红娘,会频繁使出这些低劣伎俩,甚至沦为不法分子孕育骗局的温床呢?
亏损状态
恐怕还要从自身找原因,当前婚恋平台的同质化问题严重,缺乏必要的管理机制,导致其生存状态不容乐观。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多数平台采用了激进的盈利模式,催生出上述种种乱象,导致频繁出现信任危机……最终陷入到死循环中。
这也可从婚恋平台的业绩不佳中,得到佐证。
比如百合网,长期处于亏损状态,2017年通过大规模融资才改善了业绩,但是到2018年,2018年上半年归母净利润-6569.54万元,又开始由盈转亏。
珍爱网也是如此,根据德奥通航披露的珍爱网未经审计的财报数据显示,珍爱网2015年、2016年和2017年1-5月的营收分别为6.84亿、10.51亿、6.33亿,却逃不过增收不增利的境遇,这三个财报区间的净利润分别为-1.42亿、-1.25亿和0.62亿。
梳理之下,抛开光鲜的外表,显然一些知名婚恋网站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甚至陷入消费、资本市场双向不讨好的尴尬境地。
如何突围呢?
专家表示,对于婚恋平台而言,用户是核心中的核心,要想改变当前信任危机、市场危机,最重要的恐怕还是从用户的真实需求出发,做到以下三点:
一是尊重市场、尊重消费者,抛开野蛮粗放式扩张,以合规敬畏的心态、严谨的风控诚信体系,深耕慢耕婚恋市场。
二是潜心研究市场、打磨产品服务品质,加大创新,用多元化个性化的服务,形成差别化的核心竞争力。也就是说,改善业绩,先从改善口碑做起。
三是梳理盈利模式,通过衍生类产业链式服务,拓展盈利能力,改变单一的会员收费模式。
而对于普通用户来说,要想不被婚恋平台欺骗,最关键的,是要有正确的婚恋观。天上不会掉馅饼,更难掉下一个大活人,但你很可能掉进一个大陷阱里。对于遇到的异常行为,要提高警惕,不要被婚恋平台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蒙蔽了双眼。
爱丘婚恋安老师表示,“如果你的圈子真的太小,婚恋交友平台是一个不错选择。但是需要谨慎点,不仅仅要选择正规的平台,还要多了解了解平台上的异性。不要太着急去确定另一半,一定要多接触和了解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