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闺蜜穷游川藏线的老婆突然失联,我急着寻找她的下落,却意外发现她的私密穷游日记。
“朝圣路上的第三天,我换乘新的顺风车,这个司机好粗鲁,我好喜欢。还在开着车,他就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子……”
我老婆王瑶很漂亮,起码是校花级别,精致的脸蛋,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凸凹有致,白嫩的肌肤像是泡过牛奶。
又水又嫩的粉色嘴唇,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尤其是浑身上下散发...
尤其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文艺气息,恬静文雅,让我着迷。
但让我郁闷的是,王瑶别的都好,在那方面实在太冷淡。
每次做运动,她都跟一条死鱼一样,搞得我兴致缺缺,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朋友都劝我,女人是要哄的。
这种文艺女青年,只要进入她的心,就能进入她的……
我二话不说,给她转了一笔钱,打算请假陪她玩几天。
王瑶拒绝了我的好意,说跟闺蜜林欢都约好了,带着我不方便。
钱她也没要,她们计划穷游。就是一路坐顺风车,走到哪玩到哪,欣赏一下远方的风景,这是属于文艺女青年的浪漫。
朋友圈里,也没再发布过任何消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嗯……啊……谁啊?有事赶紧说……”
听着这古怪的声音,我心里一沉。
“林欢,你在干什么?王瑶是不是跟你在一块?”
林欢支支吾吾的:“喔……嘶啊……我在吃辣条,瑶瑶确实跟我在一块,她去上厕所了,你……啊,你轻点!”
同时,我还听到了男人叫骂埋怨的声音。
林欢刚开始还想糊弄过去,见我真的要报警,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神经病啊,你老婆跑了,关老娘屁事!谁知道她现在跟哪个野男人乱搞呢?”
“我们俩昨天就分开了,她自己在川藏线玩的正欢呢!中午还在网上发了照片!”
“还有,刚才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暗暗冷笑,这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也是有老公的,却借口跟王瑶出去旅游,和别的男人偷欢,这种女人最恶心!
林欢倒是逍遥快活了,王瑶一个人去旅游,万一遇到危险呢?
短信后面,是一条网址链接。
我带着一丝紧张,忽略了手机弹出来的风险提示,点了进去。
经过几次跳转,一个帖子出现在手机上。
“真的是王瑶!”
帖子里插着几张照片,照片王瑶穿着碎花长裙,笑颜如花。
她身后的背景,是蓝天白云,一片荒野……
其中一张照片中,王瑶躺在地上,姿态撩人,一条粗壮黝黑的手臂,掀起她的裙子。
而她脸上,则是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媚态。
2
“六月八号,朝圣路上的第三天,我换乘新的顺风车,这个司机好粗鲁,我好喜欢。还在开着车,他就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子……””
“开车的时候不适合乱来,也不过瘾。我们在路边停下车,荒野中肆意翻滚,享受自由自在的快乐,让阳光和‘雨露’洒满我的身体……”
看到这篇日记的内容,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紧接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啊……”
我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我们俩婚纱照的摆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真是王瑶写的?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想到我平时在床上低声下气的百般讨好,她都爱答不理,再看看她那不堪入目的日记……
这一刻,我真的想杀人!
怒火中烧的我,甚至想把连接发给王瑶的爸妈,发给她所有的亲戚朋友,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那恶心的嘴脸。
但很快,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那几张照片里,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她出了轨。
而帖子的内容,谁能确定是王瑶写的?
即便日记是真的,如果她矢口否认,我也拿她没办法,反而会让我自己彻底沦为笑柄。
我深吸口气,再次拿起手机,仔细翻了翻。
“又一个肉身布施的女菩萨,啧啧,我这就去朝圣,求偶遇!”
“哈哈哈,我去年就玩过一次,回来的路上腿都软了!要不是这几天忙,我高低去跑一趟川藏线,再爽一把!”
“记得做好安全措施,这种女人玩着挺爽,就是太脏了!”
强烈的屈辱感,让我浑身颤栗。
这就是她所谓的朝圣,洗涤心灵?
根据网友的讨论,我确定了王瑶穷游的路线和大概位置,立即跟公司请了假。
“你不是真打算报警吧?这种事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我劝你不要冲动!”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看不开的?她只是偶尔玩一下,你们男人还不是经常去足浴按摩大保健?”
林欢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出轨比喝水都简单。
我骂了一句:“放屁!老子不是你这种烂货!”
林欢急了:“你说话也太难听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也太保守了吧?大不了你们各玩各的,何必较真?”
“你要是觉得吃亏,你也去川藏线上跑一趟,玩玩别人老婆!”
我心中一动,冷笑道:“这么说,你跟你老公也是这么玩的?那我这就去找他,跟他取取经!”
林欢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黄皓,只要你不把我的事告诉我老公,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我的姿色和身材也不比王瑶差,保证让你满意……”
3
我心里一阵恶心,对这种女人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那你……带我去找王瑶!”
这一刻,我脑子里飘过无数个念头。
但最终,我还是下定决心,眼见为实,占据主动地位。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我,我会拿到实质性的证据,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欢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报警,不能把这件事闹大……”
我暗暗冷笑,随口敷衍了几句。
当天晚上我就开车跟林欢汇合,第二天早上,我才在318国道上一家加油站跟她碰头。
林欢背着双肩包,上身是紧身短袖和一件防晒服,下身穿着长裙和白色板鞋。
早晨还挺冷,上了车,林欢幽怨的瞪了我一眼。
“你也太慢了,我都要冻死了,快让我暖和暖和!”
她直接往我怀里扎,胸前丰满的柔软贴在我身上。
我这才注意到,她里面是真空的。
我浑身一激灵,嫌弃的推开她,上下扫了一眼:“穿成这样,冻死活该!”
林欢笑眯眯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掀起裙角。
“这么穿方便啊,你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什么都能做!”
当她掀开裙子,我浑身一颤,急忙缩回手,她裙子里竟然也没穿?
“别碰我,恶心!”
林欢撇了撇嘴:“王瑶能比我好到哪去?你还不是一样当成宝?我这还是跟她学的呢!”
说着她掏出手机,点开王瑶半夜更新的穷游日记。
“今夜,我们在荒野中看星星!我有点冷,不想在寒冷夜里肆意展示我的身体。他让我弯下腰趴在车头上,掀起我的碎花长裙,穿裙子可真方便啊……”
“比起我跟名义上的老公,那种寡淡无味的例行公事,我更享受这种狂野的肉体碰撞,这一瞬间我的灵魂也得到了升华,仿佛进入天堂……”
林欢再次抓住我的手,冲我抛了个媚眼,咬着嘴唇。
“装什么正人君子?我们快到无人区了,在这里你可以尽情释放你心中的兽性!”
我浑身颤抖着,胸口一股火即将爆发。
说不出是报复心理,还是真的被林欢的话和环境影响,我一把扯烂了她的衣服。
“刺啦……”
林欢身上的衣服被我扯烂,暴露出诱人的身躯。
她先是一愣,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才有点男人味儿嘛,女人都喜欢主动的男人!你要是早这么强硬,王瑶也不至于出去偷欢!”
“来,别客气!尽管把我当成你老婆,好好发泄一下,别把自己憋坏了……”
她扭动着腰肢,再次往我怀里钻,伸手往我腰间摸去。
4
老实说,林欢确实挺漂亮,身材也前凸后翘,确实不比王瑶差。
但她们俩人的性格,可谓天差地别。
结婚几个月了,我可从来没见过王瑶有这么主动的时候,这种场景确实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身体都不自觉有了反应。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一阵天人交战。
反正这是林欢主动的,而且是王瑶先对不起我的,我只是在报复她!
“你这个样子……真贱!”
面对搔首弄姿的林欢,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林欢一把勾住我的脖颈,凑近了之后,她的呼吸声冲击着我的耳朵,让我身体的反应更强烈。
“那你喜不喜欢?老实告诉你,你老婆比我更贱!”
我心中一沉,一把甩开林欢,强行把她压在身下,掐住她的脖子。
“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欢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兴奋。
“来啊,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不客气!不用怜惜我!”
“啊……你好粗鲁,我好喜欢……怎么样,我学王瑶的语气,学的的像不像?”
在林欢的刺激下,我心中的怒火彻底被引爆……
笨蛋活宝美人受x被迫成为女装大佬怨种攻
我的异能硬生生把我的心上人掰成了死对头。只因为被我表白的人会瞬间女装,包括但不限于包臀裙、情趣旗袍……他将我押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把我的短裤扯成一条一条,“现在,我们穿的就都是小裙子了!”
#全学院最强异能者当众女装
#江憬包臀黑丝辣照
校园论坛炸了,因为众人心中的清冷男神形象碎裂了。
而这个正处于风暴中心的男人,穿着黑色紧身包臀裙和0d黑丝高跟鞋把我按进了空无一人的训练室。
“喻南星!”江憬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给我脱掉!”
我也不知道,那因为异能变出来的女装为什么江憬无论如何都扒不掉,毕竟之前我的异能从来都没出现过。
“我也不知...
“我也不知道。”
“我真不是故意要戏弄你的,我真的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江憬的衣服又变了样。
粉嫩的洛丽塔公主裙套在187的青年身上,白色的渔网丝袜,透露出无边的俏皮。江憬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绿。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说,掐死你我能变回来吗?”
“理论上来说是不能的。”我捂住自己的小心肝,极具歉意,“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要不……要不……”
我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又狐疑试探。
江憬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了我的嘴,“驳回,我绝不可能穿这身衣服出门。”
不愧是江憬,我话都没说完,他就知道我想的什么。
我扒拉了两下他的手,可他捂得死紧不肯松开。
我只好舔了舔他的掌心,就看到他红着耳朵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要不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表白出能穿出门的衣服呢?”
是我天真了。
这时候的我和江憬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异能的恶趣味。
“我喜欢你。”
……
随着一声声表白,江憬的脸色越来越红,我分不清他是因为衣服羞愤还是因为我的表白而害羞了。
从热辣的超短裙白丝,到活泼乖甜的jk,江憬自己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女装。
他扯着裙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好了,不要再继续了。”
活了二十年的青年从来没被这样冲击过,他几乎快缓不过神。
“你这个异能……”江憬唇瓣惨白,“杀伤力太大了,精神伤害太大了。”
我实在抱歉的笑了笑,脱下外套系在了他腰间。
“先遮一遮吧,我们换个地方去尝试。”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了,马上就要有人来封楼,训练室就不能用了。”
江憬认命的戴好了外套的帽子,两条大腿裸露在外,让他胯下生风,浑身僵硬。
我攥住他的手腕,观察了一番后,牵着他离开了学校。
“等等……”江憬的声音有些难堪,难以启齿道,“别走太快。”
我疑惑的顿住步伐,看着晚风吹起江憬的裙边。
妈的,真空?!
那一瞬间,我大脑宕机了。
现在的我比江憬还沉默。
我声音发颤,“你恨我吧,江憬,你恨我吧!”
我活该的,真的,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会表白。
江憬反握住我的手腕,把行尸走肉一般的我扯进了一家酒店,“说那些没用。”
我掏出身份证,对着老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以证明自己确实成年了之后,终于得到了房间的密码。
老板会心一笑,“小伙子,你女朋友挺高啊。”
江憬握着我的力气变大了。
我的笑容变得难看起来,“不是我女朋友。”
老板迟疑,嗫嚅,良久道,“不是?”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心理斗争,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两个好几次。
我艰难道:“别问了,再问就是你的。”
老板脸色猛地一变,立刻噤声让我俩赶紧上楼。
坐到床上之后,我提着的气才敢放下。
而江憬,他站在镜子前一言不发,沉默得像是一尊石像。
“江憬……”我凑过去想说点什么,眼神瞄到他手里的皮鞭,一下噎住了。
江憬转过身,对上我的眼神,用皮鞭手柄抬起我的下巴,“喻南星,你就那么心急,开了个情趣房?还是这种特殊情趣?”
我冤枉!
“你听我解释!”我急忙夺下他手里的东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我的,你了解我的,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是纯爱,我……”
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直到看到眼前的江憬身上又换了一套衣服,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脱口而出了什么,话头猛地顿住,眼神却忍不住往他身上飘。
现在的江憬……吸溜。
情趣小皮裙包裹着他的腰肢,修长劲瘦有力的双腿套着黑丝,腿根的地方还勒着两圈漂亮魅惑的腿环,细长的恶魔尾巴翘着,从他腰侧探出来,似乎在跟我打招呼。
“喻!南!星!”江憬伸手遮住了我的双眼,绝望的说,“先把你的鼻血擦擦。”
我抬手抹了把鼻子,确实出了不少鼻血。
“我不是故意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哈哈。”我尴尬的干笑两声。
江憬本来就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奈何他平日里是清冷至极,让人完全不敢生出半点非分之想,要是被他知道,肯定牙都要被打掉的。
但现在……
真的不是我想要胡思乱想的,这不受我控制!
江憬凝滞了。
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活像是被人欺负了还没人负责的小媳妇。
我现在还没被他打死,一定是真爱了。
“不行,我们换个思路试试。”他皱着眉,轻声喃喃着。
我表白表的嗓子快要劈了,喝了好几口水润嗓子。
“那我们怎么办,你想怎么试。”我愧疚道:“我统统配合,绝无怨言。”
他伸出手把我拉到床边坐下,一双沉黑色的眼眸填满了真挚的情感,就那样一瞬不眨的看着我,看得我忍不住脸红。
“我也喜欢你,我答应你的表白。”末了,他顿了顿,“我们在一起。”
长久寂静,只剩我们的心跳声。
我呼吸放轻,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没用。”
啊啊啊,我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顶不住我顶不住。
江憬再看我的话我又要流鼻血了!
“没关系,我们慢慢试。”江憬安抚了我一句。
他势必要在今晚把事情解决掉,不然明天还要上课,他是绝对不能这样见人的。
我已经想不到别的试验办法了,头脑还在发蒙的时候,就被江憬按在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我,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索,“是不是要做点能证明情侣关系的事情,才能让这个异能的作用消失呢?”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注意力已经完全不能集中在他的衣服上了。
“你想干什么?”我颤声,咽了咽口水,总感觉现在的江憬危险程度有点高。
我的毒已深入骨髓,时日无多,夫君却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美妾。
她英姿飒爽,才貌双绝,是连皇帝都得不到的极品佳人。
夫君自负的以为美人投怀送抱,是他魅力无穷,却不知,她其实是冲我来的。
*
我的毒不知道是谁下的。
这药性隐藏极深,表面上毫无异样,能吃能睡的,若不是我不小心吐出了口乌黑的浊血,恐怕到死都如在梦中。
郎中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夫人,这毒已入骨,您可能......至多还有一个月寿命。”
得知这一切后,我的结发郎君默默了良久,做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
他说:“夫人,我知道......
他说:“夫人,我知道你担心死后无人照料我,我已经挑好了人选,你大可放心,也算替你冲冲喜。”
明知我已时日无多,夫君却执意要纳妾给我冲喜。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皇商府纳妾的那一日,千鸢竞放,万木逢春,我的夫君程池不顾礼法,坚持要用八抬大轿迎她入府。
那女子名叫陆璃,以团扇遮面一笑时,京中繁花都失了颜色。
可这样才貌双绝的佳人,曾在舞林大会上,以一出剑舞一举夺魁,却放弃了入宫选妃的机会,偏偏和我这不成器的夫君一见钟情。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成婚这十年里,我竭尽所能,将夫君捧成了顶戴花翎的皇商。
眼看他春风得意,正是光宗耀祖的好时候,已经不需要我了。
陆璃入府的那一日,原本应当在我这正房面前下跪,给我敬茶。
可立马被程池拦了下来,他对我说:
“夫人向来心怀宽广,能有寻常女子不能有之胸襟,这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
我冷笑,才刚进府就这么宝贝儿了,他们才认识几天?
出乎意料的是,陆璃并没有和我剑拔弩张,而是款款跪了下来,一双星眸定定地望向我,如秋水含波。
“妾身给夫人敬茶,愿夫人福寿绵延,长乐无极。”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她的个子很高,甚至比程池还高出半头,形貌昳丽,眉宇间飞闪过一丝英气,有朗日入怀之感。
怕是宫里千娇百媚的贵妃,也不敌她的气质。
我接过她的茶,抿了一口就皱起眉,竟是凉茶。
“你什么意思?”我并未给她留情面,将杯盏里的茶水泼了她一脸。
陆璃也没恼,拂了把脸笑吟吟起身。
“无甚特殊意思,只是想表达人走茶凉,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她不屑地说:“方才这一拜,就算妾身拜过了,日后再见到姐姐,就不再下跪了,还请夫人海涵。”
程池听完,还大赞她“贤淑懂礼,至纯至善”。
他见我脸色极差,还心虚地说:
“夫人,莫怪我,我也是为了传宗接代,你不能生育,日后,我堂堂皇商总不能断子绝孙啊。”
笑死,十年来我们都没有孩子,他纳的三房小妾也从未生下过一子半女。
到底是谁有问题?
拜完了天地,看着夫君搂着新宠进洞房,我并没有心如刀绞,反而无比平静。
低头看着指甲根已经明显的青黑色,毒已入骨。
我没有心思搞宅斗这一套,也不愿理会陆璃的下马威。
从程池在万花楼领回第一个小妾开始,我就已经对这段结发情意心灰意冷。
余下的一个月,我必须好好为自己而活,决不能再为渣男劳心费神。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查出下毒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商户是世人眼里的贱籍,程池是商户出身,最崇拜的就是有才学之人,也盼望着娶一个才女进门。
而我于文墨上不通,只在这些年执掌中馈时研商理财,精通算盘子上的功夫。
陆璃的到来正好中他下怀。
听闻,他们当时在舞林大会上相见,她一举夺魁,惊为天人,而程池不过用些臭墨水附庸风雅了几句,他们就一见钟情了。
当时有官员要举荐陆璃入宫为妃,都遭到了她的拒绝,一心非要给我的夫君当妾。
以至于程池得此美人,直接大手一挥,遣散了其他三房妾室。
我感到蹊跷,总觉得此事并没有“痴情”二字这么简单。
纳妾礼过后,我每天在府里冷眼瞟着他们缠缠绵绵,好不恩爱。
只不过,我发现程池每天早上起来,身上都会多些淤青,还嚷嚷着酸痛难忍。
甚至都用上了金创药。
看着一脸得意的陆璃,我暗自冷笑,年轻真好,玩得挺花啊。
她在院落里和程池一起对诗,情趣盎然。
触景生情,我泛起一阵心酸。
我与程池年少夫妻,从前恩爱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好光景,只可惜兰因絮果罢了。
陆璃朗朗念诵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她长身玉立,诵诗时仰望天空,仿佛能感诗中所喜,悲它所悲。
我蓦的一怔,一个女子竟能有这般胆识和胸襟,喜欢这种旷达的诗句。
心尖突然闪过些复杂的情绪。
朔望日,程池要南下运送新一批进宫的货品,早上便匆匆走了。
这些时日以来,陆璃都对我毕恭毕敬,程池一走,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她步履悠然,带起一缕淡淡的清香,走到我面前讥讽道:
“姐姐,如此多年情深,供他捧成皇商,到头来被自己的枕边人辜负,才知他不过是一庸俗男子,嫁与他,可曾后悔?”
我虽然失望于程池背叛,到底顾念着十年夫妻情谊,还并不打算和他撕破脸,互相当成空气就是了。
可陆璃这番话却没头没脑的。
她这话听着……怎么倒像是苦口婆心,在数落我遇人不淑?
“我后不后悔的,都已经过去这十年时光,如今已经蹉跎了青春,可你却不同啊,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可以蹉跎。”我笑着反讽。
陆璃抿了抿唇,低头无意间觑到我的双手。
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我的毒已入骨,指甲都发着青黑色,着实难看的紧。
而她看到了我的指甲,居然递给我一盒凤仙花染膏,说是礼物,能遮盖住难看的指甲原色。
“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以求来日,后福无穷。”她意味深长地说。
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怀疑。
之前她进府时,我一直带有护甲,她是如何得知我指甲的青黑色,又巧合的来送我染膏呢?
除非,她早就知道我中毒了,才会如此坦然地入府为小妾,只因知道我时日无多!
常年当家主母的我自然有手段逼问府上的丫头婆子。
陆璃入府后,拨去伺候她的丫鬟小昀一向殷勤,我暗地里将她抓来审问。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她哭着说出了真相。
原来,陆璃和程池早已沆瀣一气,经常带她出入府邸,还曾大言不惭地表示,想要当平妻。
若非当朝律例商人不允许平妻,恐怕现在该俯首请安的,就是我了。
听到这里,我基本笃定,给我下毒的人就是陆璃。
理由是她要执掌中馈。下毒这方法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踹了,取而代之。
可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就算死,也要拉这个害我的人当垫背的。
当晚我急火攻心,加之毒性发作呕血,一夜难寐。
半夜,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但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睁眼一看,竟是有名黑衣人在我屋内。
我镇定地看着那梁上君子,心中毫无畏惧,对他说:
“小兄弟,你是来劫财,还是想探听什么消息?不必白费力气了,你该去胁迫清露阁的那位,再要挟程大人去开府库给你取钱。”
清露阁是陆璃的居所。
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指点一下这窃贼也无妨。
没想到,那梁上君子不发一语,竟然跳了下来,径直向我走来。
很显然他的目标是我。
还没等我失声呼喊,他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一阵清幽的香气随之袭来。
我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觉得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从哪里闻过。
黑夜中,我看不清那黑衣人的脸孔,只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目光。
他掏出一瓶药来,硬生生要灌到我嘴里,语气诱哄:
“乖,喝下去。”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这八成又是陆璃的主意。
好啊,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还雇了杀手来取我性命。
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难道非要给我下点断肠散牵机药来个痛上加痛?
简直是最毒妇人心!
见我咬紧牙关不肯喝,男人似是无奈,叹了口气。“不要怕,这是为了你好。”
我欲挣扎出他的禁锢,大喊来人,发现窗外根本空无一人。
我住的这小院又偏僻,看来是天命该绝了。
不及我转身逃跑,黑衣男人从身后紧紧环抱住我,竟捏起我的下颌,自己喝下那药渡到了我口中!
“唔……”
我震惊地瞪视着他,又被他点了穴位。
汤药不受使唤地吞咽下去,意识也越来越沉。
唯记得他吻我时,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竟然划过一丝不忍。
他到底是谁?
翌日早起,我在噩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并没有死,毒发的痛楚已过,身上又恢复了如常。
难道昨夜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
来不及等我查明,今日程池归来,要带我入宫参加绫阳长公主的生辰宴。
我与他虽已夫妻情义断绝,该守的旨意,还是不可违拗的。
可程池居然要携陆璃一起去参加。
“夫人,璃儿她最近身体不适,要我带着她,时时刻刻在身边看着才放心,你可以体谅为夫的,对吧?”
看着程池笑面虎一样的神情,我已毫无波澜,只冷淡道:
“随你。”
宫宴上,我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心不在焉,陆璃却在我面前挽着程池的手,大大方方走过。
程池就坐后,她才来到女眷席上,与我挨着坐下。
她的眼尾通红,我淡淡问,“怎么,妹妹昨夜没睡好?”
“我要伺候程大人,自然不像姐姐这么乐得清闲,睡得安稳。”
她继而挑衅,“素闻你们感情甚笃,怎的宫宴上大人却不愿与你相携?”
面对陆璃的挑衅,我轻摇了摇头。
“再旖旎的光景也有尽时,再美好的情事,也不过浮云一霎那。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她的神情明显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正当此时,皇帝和长公主驾到。
程池作为运送这批东珠的皇商,得圣上赞许,可谓红光满面。
看到他风光无限,我心中悲戚。这世间无常,一心忠爱之人不得善终,背信弃义之人却乐得自在。
宴席散去后,我毒性攻心,颤抖着走到一僻静处,从手帕上咳出鲜血。
却意外发现了身后的假山处,程池正在与朋友闲谈。
“……世人只知她褚明月是高门大户的小姐,都说我是吃软饭才得以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我堂堂皇商,岂能仰女人的鼻息!”
我强忍住心底的震惊,继续听了下去。
“这毒乃西域奇毒,没有解药,从此以后,程兄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那朋友还贺喜他,升官发财死老婆,天下三大乐事,他皆可占尽。
原来,给我下毒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朝朝暮暮相处十年的夫君!
他一直觉得我官家嫡女的身份压制住了他的脸面,外人都说他这个皇商是仰赖于我才得来的,所以要把我除掉,娶年轻美貌的才女续弦。
我终于明白了真相。想起这十年相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我要拉着他们陪我一起下地狱!
那天晚上,我打点好下人,潜入小厨房,准备给程池和陆璃每夜必喝的合欢酒里下入鹤顶红。
药即将下进壶中时,我的素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握住。
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在我鼻尖摇曳而过。
猛然抬头望去,竟然是陆璃!
陆璃低低一笑,突然沉声靠近我,是截然不同的陌生嗓音:
“姐姐,别急。有些事情,能比死了更让一个人难受。”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夺过了我手中的药包。
我心中一慌,伸手去抢,怎奈何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视线不由得向上仰去。
我震惊地抬起头,望着陆璃那张人神惊羡的容颜,领口遮不住的地方微微滚动,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华泽。
为什么……这小妾的喉结,比我夫君还大?
我爸的小老婆自进门后就没消停过,今天,她主动滚下楼梯,摔了个头破血流。我拍手鼓掌,“你这个苦肉计是不是……太老套了?”徐莹摸了下脑袋,看着手上的一抹血红笑了一声,“你爸相信就行。”我不屑“哪来的自信?”
我看着徐莹一脸的算计,冷嗤一声,“佩服,怪不得你只比我大两岁,就能嫁给老宋,你这些小把戏,他应该挺爱看的,不过,你觉得他会傻到相信?”
徐莹本来笑着的脸忽然变了,我以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没想到,是因为看戏的人出现了。
“宋欢心,看来真的是我对你太娇纵了,你今天敢把小莹推下楼梯,明天是不是敢拿刀杀了她!”我爸进门后只看了一眼,就指着我开骂。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会被这烂俗的剧情骗到。
“宋志明!你是结了个婚把脑子都丢了吗?”我委屈地吼着。
结果换来的是宋志明更大的怒火,“小莹之前跟我说你欺负她,我还不信,可今天你就做出这样的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瞠目结舌,哆哆嗦嗦指着宋志明,“你……我对你也失望了!”
宋志明还想冲我说什么。
可徐莹没忍住哼哼几句喊痛,于是他瞪了我几眼抱着人走了。
大门被狠狠地摔上,我的心也随之颤了颤,等一切声音消失后,我愤愤地回房收拾行李。
我要离开这个已经变样的家!
走之前还要招上我的小伙伴,结果却被王美美骂了,“宋欢心,我看没脑子的是你,你凭什么走!凭她滚了个楼梯?你可以跳一个楼,看谁斗得过谁!”
“太蠢了,我才不去!”我十分嫌弃。
王美美恨铁不成钢,滔滔不绝给我支招。
我不准备听她的,但有一点赞同,我不能走了让徐莹痛快,她想恶心我霸占我家,那我……偏不让她如意。
我转头就去医院找人了。
但我到的正不是时候,这个没皮没脸的徐莹,居然在医院里就勾引宋志明,衣服都褪去一半了。
“爸!”我推门而入,视而不见他们的窘迫,“我来看看徐阿~姨~”
宋志明仓促转身,故作严肃问我:“欢心,你,你怎么来了。”
“爸,我……不能来吗?”我变得失落,眼睛里泛起水光,“爸,你真的对我失望了吗?对不起!我走!”
宋志明喊道:“回来!”
我顿了顿,才垂头丧气地转回去。
宋志明放软语气,“欢心,爸那会儿看见小莹流了那么多血,一时昏头说了气话,你别生气。”
我吸吸鼻子,“我怎会生爸的气,但是,我真的没有推她下楼。”
徐莹这会儿穿好了衣服,圈住宋志明的胳膊,扯着嘴角说:“宋哥,你别怪欢心,她肯定也没想到会把我推下楼。”
我扯住宋志明另一只胳膊,红着眼问他,“爸,我根本没碰到她,你信我还是……”
徐莹这时捂着头喊痛,打断了我的问话。
宋志明立马回头看她去了。
接着她又楚楚可怜地说:“宋哥,你信欢心吧,总之……这件事就过去了,我就是摔了下头,还好没大事。”
“你个戏精!”我咬牙指责,暗道演技没她纯熟。
没等我继续发挥,宋志明转头说:“欢心,今天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但小莹已经嫁过来,你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相处。”
我磨磨牙,垂眼撇嘴,“爸,你知道我是被你娇惯大的,平时多少有一些无心之举,会让玻璃心的徐阿姨误会我欺负她,可我没有……”
宋志明想了想说:“的确,我就说你哪有那么多小心思。”
我狠狠点头。
徐莹的脸色变了,宋志明这话不就在说她心思多吗?
她正要张口,宋志明又说了:“小莹之前日子过得苦,不必你这么肆意,你也别放在心上。”
徐莹偃旗息鼓,得意地冲我笑了笑。
我真情实意地瞪眼了,“老宋,你……那你就让我为了她,之后过苦日子?”
宋志明皱眉,“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怎么会过苦日子?”
“我缺!”我泪眼汪汪,一滴泪适时滑下,“我缺爱,你心都偏她那边了,你和她在一起欺负我……”
我低头擦眼泪时扫了徐莹一眼,心说:“不就是拼演技吗?好像谁不会一样。”
宋志明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欢心,爸爸怎么会不爱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说这些幼稚的话。以后……”
徐莹这时候突然也到了我面前,慈爱般的眼神看着我:“是啊,欢心,我们已经成熟了,就不要让宋哥费心我们的事,以后我也会好好爱你。”
我身上出现一阵恶寒,躲开她伸过来的爪子。
宋志明却欣慰地点头,“还是小莹懂事。”
徐莹羞涩地往宋志明怀里一挤,两人有点旁若无人的感觉了。
我忽然发现,我那二十几年的父亲,也不过是庸俗男人一个。
我嘲讽开口,“徐阿姨!公共场合,麻烦把你那狐臊的香水味收一收。”
宋志明一愣,干咳几声,把徐莹推开后理了理衣服,“欢心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抹了把眼睛,仰头扯着强硬的笑,懂事说:“爸,没有了,我不会让你费心了。”
后半句“我会自己处理好徐莹”在我心里补全。
我没主动出击,只等徐莹再次挑事时将事情闹大,一举赶走她。
但在医院待了几天的徐莹,回家后却跟上过改造课一样,对我嘘寒问暖,可谓是无微不至,吃喝都会送到我面前。
即便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天她主动坐在我旁边,笑着说:“欢心,经过上次的事我想明白了,我们之间其实也没有仇,没必要……”
“停!”我抬手打断她的话,“徐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跟我演戏,有话直说。”
徐莹愣了愣,死皮赖脸否认,欢心,我真的……
我冷嗤一声,“徐莹,虚不虚伪,我没耐心听你说废话,有事就说,没事滚!”
徐莹的伪面具终于裂了缝。
我无疑痛快了几分,有啥阴招损招就该直接来,没必要磨磨叽叽的。
徐莹嘴张了又张,最后只说:“宋欢心,你猜一猜,我们两个谁先离开这个家?”
听完我笑了,“徐莹,你不如去问问老宋,当初我要是没点头,他会娶你吗?”
我说得笃定。
徐莹面具撑了撑,还是碎了,此刻龇牙咧嘴的。
我冷哼一声,提起这事我还懊悔呢!怎就没事先调查清,同龄的徐莹竟是个宫斗爱好者。
后悔已来不及,现在我只能应战,“徐莹,我们拭目以待,我会看着你狼狈退场。”
徐莹愤然起身,“宋欢心,你等着!”
我等了。
第二天等来了宋志明的一个决定,“欢心,昨晚我跟小莹讨论了会儿,我们给你后天定了一场相亲,你记得去见一见。”
我觉得荒谬不已,但拒绝的话临到口边了,“好,我会去的。”
因我要弄明白徐莹这次葫芦里有什么药。
5
那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相亲地点,意料外,情理中地,我看见徐莹和我的相亲对象一起,举止亲密地走进来。
我心中有疑,也莫名惴惴不安,于是躲好身形之后,给王美美发了条信息。
等到徐莹离开餐厅,我又过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去见相亲对象。
“宋小姐,真漂亮啊。”对方的视线猥琐,黏糊的态度令我恶心。
我强忍着没有扭头就走,撑着假笑问他:“不知我家里人是怎么同许先生说的,我本不想相亲的。”
许飞不以为然,甚至说:“宋小姐见到我之后仍这么想吗?”
我暗暗掐自己大腿,让我保持着微笑,“许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许先生也的确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许飞洋洋得意,抬高下颌似想听我赞赏。
我看着他这副嘴脸,扯出一句,”许先生……看起来特别有品位。”
许飞颇为赞同地点头,“宋小姐也是,你手里这杯咖啡就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如何?”
我本来都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后猛然怔住,“特意”听起来像是“不怀好意”。
我是想从许飞这里套出徐莹的把柄,可他一直催我多喝咖啡。
我不免警惕,当即找借口要离开。
可许飞竟然紧随其后,还硬拽着我往地下车库走。
我意识到危险,但在这期间一阵阵眩晕袭来,我被拖拽进车库。
“你放开我!”我强撑着意识甩开他,大喊救命。
可空旷的车库没人回应,我甚至看见几个男人往过聚了过来。
“我已经报警……过警了,你们……”我虚弱挣扎。
可对方根本不相信,几人架着我要往车上扔。
男朋友的妈妈甩给我一张支票,“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我也立刻开了张支票,“五千万,允许我们在一起。”
“一个亿”
我:成交!
七星级酒店的私人包厢内,一位面容丰润的富婆坐我对面。
她甩给我一张支票。
“一千万,离开我儿子,下辈子你都不愁吃穿。”
富婆是我男朋友的妈妈。
我不急不忙的掏出一张空头支票,快速的写下一串数字,随后压在她的支票上面。
“五千万,允许我和明华在一起。”
富婆愣了片刻。
我洋洋得意,她果然是被我的气势给唬住了。
谁知,她一拍桌子,拿出讨价还价的架势:“一个亿。”
我的嘴巴没给脑子思考的机会,直接拍板决定。
“成交。”
怕她反悔,于是,我......
怕她反悔,于是,我一口气把她的一千万和我的五千万一起踹兜里了。
富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良久的沉默,隔着一张十人位的大圆桌,我跟富婆大眼瞪小眼。
富婆先绷不住了,伸手跟我要钱。
“一个亿,拿来。”
我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阿姨,搞错了吧,不是您要给我一个亿,让我离开明华吗?我答应了,您还差我九千万才对。”
“啥?”她那点富婆的修养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给我五千万,允许你们在一起,我加价到一个亿,你说成交,到底是谁答应了谁?”
谈判没成功,主要是那一个亿让我俩都产生了歧义。
我和明华依旧恩恩爱爱。
好几次明华带我回他家吃饭。
他妈妈都逮住机会私下问:“你跟小华都不分开,那一千万的支票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她。
“呀,阿姨,我以为你同意把它当成彩礼的一部分给我呢?”
她大吃一惊:“彩礼?”
我淡定的告诉她。
“对啊,你的支票,我的支票都是出自明华的账户,他说这六千万就当彩礼好了。阿姨,您不会有意见的吧?”
“我如果有意见,你会还给我吗?”
我摇摇头,很坚定的回答。
“不会。”
笑话,进了我口袋的钱还能给它长翅膀飞走的机会。
于是,接受了他们家六千万彩礼的我和明华步入了婚姻殿堂。
明华带我回他家,哦不对,那是我的家了。
一进门,我高兴的拿出红本本,给了婆婆一个热情的拥抱。
“妈,以后咱俩就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关系了。”
婆婆惊愕了三秒。
“你俩领证了?”
“对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一千万的支票,您不是没拿回去么,我以为您默认了。”
婆婆沉默了好半天,转身进了厨房。
这是又默认了,我一蹦三尺高。
然后我听她喊了一声公公:“老公,过来打下手。”
“来咯!”公公拉长着嗓子应她,随后走进了厨房。
很快,我们举行了婚礼。
我给婆婆敬酒的时候,她身后的一个老姐妹带头起哄。
“新娘子跪下敬茶婆婆才会喝哦。”
跪?
这真是好新鲜的一个字,不过我字典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没跪过天,没跪过地,连我亲爹亲妈都没跪过。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跪。
婆婆即使不是很满意我这个儿媳,奈何已经到了结婚这一步,也只能将就。
她忙打圆场。
“我们家不兴跪,讲究人人平等。”
我婆婆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在线的。
我含笑奉上茶盏。
笑得那叫一个真诚。
“妈妈,请喝茶。”
“乖!”
婆婆扯着笑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很厚!
我笑得更甜了。
“谢谢妈,祝妈妈笑口常开,青春常在。”
然后,我又收获了一个更厚的红包。
婚礼之后,我光明正大的跟婆婆住在了一起。
和往常一样,我日上三竿才起床。
下了楼就开始找妈妈。
“妈,我饿了,有什么早餐吃啊?”
婆婆头也不抬。
“什么时候了,还吃早餐,要吃的,到厨房找阿姨做去,找我干吗?”
这语气不对劲。
我凑到她身边。
“妈,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你是在提醒我,太晚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我就知道妈最心疼我了。”
我抱着她的胳膊,脑袋使劲在上面蹭了蹭。
她推了我一把,我如自动弹簧一般,又黏了过去。
几次下来,她就随我去了。
“关心你?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在挑你的刺吗?”
我大吃一惊。
“妈,你挑刺都带着这么关心的语气,你觉得你是在挑刺,还是在心疼我呢?你会不会弄错了。”
婆婆说不过我,扁着嘴,催我吃早餐去。
我就知道她关心我。
还傲娇上了。
我跟她撒娇。
“妈,我不要阿姨做的,你做的比她做的好吃。”
婆婆看了我好几眼,确认了我真诚的眼神,她认命的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到了厨房。
我就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
我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
我自告奋勇跟她提议。
“妈,我给你打下手。”
当我第三次把鸡蛋的蛋黄和蛋壳打碎在一起后,我被婆婆赶出了厨房。
“碍手碍脚的,出去等!”
我多想跟她一起准备爱心早餐,奈何她心疼我,不让我插手。
“妈,万事开头难,失败乃成功之母,只要我坚持不懈,总能把鸡蛋打成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呗。”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蛋已经经不起你再浪费了,不然你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瞧瞧这关心我的语气。
“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但是你这么宠着我,迟早会把我宠坏。”
婆婆给了我一个白痴的眼神。
最终,我如愿的吃上了婆婆给我准备的爱心早餐。
日复一日,这天,我刚起床,就看见婆婆蹬着高跟鞋要出门,我急忙凑她跟前拦着她。
“妈,你要去哪?带我一个呗。”
她挑眉看着我。
“跟老姐妹喝下午茶。”
我好心的提醒她。
“但是现在是上午啊,会不会太早了。”
“我不得去美个容,再做个发型。”
“等等,带我一个,必须得带上我,这一块我专业。”
我死皮赖脸跟着婆婆进了美容院。
美容结束后,在我的强烈建议下,婆婆做了一个离子烫。
但是婆婆看起来很不高兴。
“妈,我真的觉得你年轻了很多啊,这个发型超适合你,你为什么不开心?”
“去这里说我皮肤暗沉,去那里说我头发干枯,换你能开心吗?”
瞧瞧这些昧着良心赚钱的家伙,把我这么美的婆婆都整自卑了。
“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有个地方能让你开心。”
于是我拉着婆婆去了服装店。
转了一圈出来后,我俩穿了姐妹装。
“满意吧?”
婆婆笑了一声:“你怕不是想看别人笑话我。”
“妈,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啊。”
婆婆的那帮老姐妹早到了,我跟婆婆进去的时候,她们有被惊艳到,因为她们的眼都直了。
老姐妹招呼婆婆坐下。
“你这大半年不见我们姐妹几个,是不是你家儿媳有好事了?”
这个声音我记得,不是婚礼上让我跪下敬茶的那位。
婆婆看了我一眼。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老姐妹不依不饶。
“哎哟,六千万的彩礼,我以为是奉子成婚呢,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尊老爱幼,就喜欢剥夺老人家当奶奶的权利,看看隔壁老王家的狗都生好几窝了。”
我听不下去了。
“阿姨,我妈那是把我当亲闺女疼,当初要不是明华拉着,我妈还能在后面加个零。你看这大半年的,我们母女俩天天黏一块,我妈就是好姐妹喝个下午茶都要带上我。”
老姐妹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继续撸猫。
我惊叫一声:“哎呦,这狗真可爱。”
老姐妹反驳:“这是猫,是猫!”
“一时没发现,以为是隔壁生了几窝的狗呢,对了,阿姨你家猫生了猫崽子吗?我要两只养养。”
老姐妹轻蔑一笑:“我家猫高贵得很,早绝育了。”
我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阿姨,你也太不尊重这只可爱的猫了,你剥夺了它做妈妈的权利啊!”
婆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很满意我。
婆婆一连好几天看着我的肚子发呆。
我扫过一桌子的美食,立马表态。
“妈,今天的菜真的好好吃,放心,这些我都吃得完,绝对会进行光盘行动,您不用愁着放冰箱,保证明天咱家不会吃剩菜。”
我象征性的大手拍拍自己的肚子,空间还很足!
本来没扒拉几粒米的婆婆,更没心思吃饭了。
“小华,我就明说了吧,结婚快一年了,你们什么时候让我当上奶奶?你们什么时候把生孩子提上日程?”
明华解释:“妈,知知还小。”
婆婆撂筷子不干了。
“二十六了,不小了。”
我也要为自己说上两句。
“妈,您看,家里就我一个,你都嫌烦,要是再来个小的,天天比我还缠你,你不得烦死。这细水长流的,咱得慢慢来。”
“隔壁老王养狗崽子都不嫌烦,我能嫌自己的大孙子烦。”
这比较总觉得怪怪的。
婆婆拍案决定。
“今晚就开始。”
“不是,妈,明华凌晨四点的飞机出差啊。”
开口第一句亘古不变:什么时候回来。
结束前最后一句:你再不回来,我要离家出走。
然后在明华回来的那一刻,她终于实践了她的豪言。
婆婆收拾了行李箱。
我直接躺了进去。
“妈,没有你的早餐,我会被饿死的,不然,你也把我打包带走吧,我什么都不说,你给我吃饱就行了。”
“起来,起来,这个家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必须得离家出走。”
我趴在行李箱上面就是不起来。
婆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的一步一停顿。
因为公公还扒拉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老婆,没有你,我会死的,你去哪也必须带上我。”
明华推开门,愣愣的看着我们仨。
“你们这是干嘛呢?”
婆婆首先表态:“我要离家出走。”
我立刻附和:“求打包带走。”
公公也趁机加了一句:“加一。”
明华赶紧拦着:“妈,妈,别走,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
婆婆立刻提条件:“今晚必须进行造人计划。”
明华一口答应:“造,造,造!”
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想通过一个莫名的视频毁掉一个女生,造她的黄谣威胁她。法制咖真是如麦苗般割了一茬又一茬。但舞到我头上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当我离开图书馆回到寝室,室友包清恬气愤地拉着我,“你之前遇到那件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还是不是朋友。”
哪件事?我一头雾水。
打开微博一看,我被人猥亵qj未遂的那个视频挂上了热搜。
我掐掐舍友的带点婴儿肥的脸解释:“包子,不和你们说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报警了,也没有遇到什么伤害,我都处理好了,都过去了哈。”
“可是他们都在骂你!我们解释他们都不听。”包子骂不过别人,哭得眼都红了。
我将微博卸载还给她,“眼不见心不烦,别理他们了,快睡觉,我明天再解决,养好精神才好战斗。”
第二天,视频已经不在热搜高位,我一条条刷着微博,找到最开始传播的博主“可乐必须加冰”,私信他:“博主你好,这个视频的传播会给那个女孩带来巨大的痛苦,希望您可以尽快删除。”
可乐不加冰:“多管闲事。闲了就帮农民种种地,打仗的地区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救呢。”
我:“我是本人,你的微博已经很大地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我希望他意识到他的错误,然而等到的只是他的讽刺和嘲笑。
很好,成功地激起我的怒火。
我狠狠地敲击,想要回应却失败了。
再点开他的主页,“由于对方设置,你无法查看其主页内容”
我被拉黑了。
大部分看客们不依不饶说,还有人说除非有警察的证据否则一律视为狡辩。
刚想回复,手机有来电,是警察局。
qj案立案了,警察让我拿立案回执单。
我把立案回执单po到网上,公众一片大惊,群情鼎沸。
我的小号被曝出来了。
我打开私信,全是谩骂,问候家庭问候器官,用词之恶毒,仿佛我对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的小号没有发任何有个人信息的微博。
挂我的微博是一个用了不久的微博“热狗天下第一”。
知道那个号是视频中女主人公的只有“可乐必须加冰”,而且热狗和博主可乐在春节期间、十一期间的行程也是一致的。
挂我的是一定是他,“热狗天下第一”是“可乐必须加冰”的小号。
他为什么那么恨我?
我需要查清真相,不能让网友被他带节奏黑我,否则恶意攻击只会越来越多。
我躺在床上整理资料,包子激动地摇我的床,“快看,有一个叫‘春天最美好’的博主,自称是拍视频的人,她写了一段文字解释,替你反黑。”
春天说她是拍视频的人,在公园夜跑时发现一个男人猥亵一个女生并试图qj。她拍这个视频是想作为证据提交给警察,并不是大家想的为了出名。
春天发博后,舆论已翻转大半,网友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微博底下的言论都平和了许多,多了很多支持我的人。
“春天最美好”私信我她说视频不是她放出来的,她手机被偷了。
是偷走手机的人将视频泄露出来。
她安慰我,说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帮我。
包子又哭又笑,“呜呜,她真好,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我拉着包子和其他室友梳洗打扮,买了门票带她们去欢乐谷,将之前敢玩得不敢玩的游乐设施都坐了个遍。
她们为了帮我大战黑子,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眼睛底下黑眼圈都浓了几分,应该让她们放松放松了。
一天的高强度游玩,她们回到寝室倒头就睡,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是回到事件爆发前。
那个挂视频的博主可乐发了一条新微博,谴责“春天最美好”喜欢骗人还喜欢写小作文。
怎么是骗人呢,明明她说的是真相。
我不解地打开“春天最美好”的微博,她发表的那一段阐明事实的文字已经删去,替代它的是一条新微博,“抱歉占用了那么多公共资源,我昨天发表的言论与事实不符,在此向大家道歉。”
还发了一张图——我和她的聊天,里面是我让她帮忙解释的一些话。她用这张图说是我逼她撒谎。
为什么?
我点击她的私信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希望春天最美好站出来解释,然而她再也没有从乌龟壳子里出来。
和她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此消失。
包子给我带了早餐,“你先吃早餐,我刚又注册了几个新号,看我怎么骂黑子。”
我摇头,其实过了当初的一阵,现在我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我劝她们不要为陌生人生气,她们为我做得已经很多了,我真的很开心能有这么一群舍友。
她们花了很多本来应该用来考研复习的事件来帮我,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她们的生活。
好了,接下来就看我如何大显神威。
微博上和黑子对质只是扬汤止沸,将整件事主要人物解决才是釜底抽薪。
春天消失一定和可乐有关,找出博主可乐必须加冰才是关键。
他的微博ip显示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莫非我们认识?
但我平常并没有得罪人,不说社牛,但作为学生会主席,凭借我的社交能力与圆滑处理事情的能力,我想不出有谁会和我有那么大抵牾。
我揪着岌岌可危的头发烦恼地撞墙,我要把他揪出来,然后让他也身败名裂。
我一把抱住她,“今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助学金下来我请你吃饭。”
“哈哈,那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我之前帮辅导员整理资料时早就知道你能通过,不过也有几个人没有通过,包括之前那个追你的人,好像因为成绩达不到。”包子回想到。
追我的人,赵尧?隔壁班班长?
“我早拒绝他了,他也申请了吗,我还以为他挺有钱的,老在我面前摆阔。”我感慨着人不可貌相,学校申请助学金查的还挺严的,家庭收入这一点绝对不可能杜撰。
赵尧都需要申请助学金了,居然还装阔。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包子开始快快乐乐地挑选电影票打算带我放松放松。突然她脸色一变,将手机举到我面前,“那个可乐博主的微博下有人把你的信息爆出来了。”
我夺过她的手机,反复刷新。
可乐的小号热狗把我的信息爆出来,不仅说了我的名字还说我疑似A大的。
我一直想保护好隐私,不想牵连学校,但不代表有人否认我的学校时我会示弱退让。
微博上看我居然那么刚,纷纷表示自己之前的骂名好像站不住脚。
“是top2的学校耶,应该不会为了想出名做这种事吧,我们是不是骂错了。”
“A大的学生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名气败坏自己的名声。”
“傻了吧,人家可是A大出身。”
包子在寝室蹦蹦跳跳,“那个可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本想暴露你的信息,让学校施压,没想到舆情反而反转了。”
“老师,我的条件都是符合的,您可以查。”
之前实习、各种副业和其他各种奖学金,所以过得还算宽裕。但前阵子,在家务农的妈妈摔了一跤住院,我将钱都汇给她,这才第一次申请助学金。
“还有,现在的网上舆情是正面的,他举报的这条不成立。”
其实也不差助学金这点钱,我现在的副业能支撑妈妈的住院,但是合法收入,能拿一点是一点,减轻一点压力。
辅导员很惊讶,昨天看舆论还挺负面,现在就转变了?表示她会好好查,不能冤枉学生。
包子愤愤道:“不知道是谁和你过不去要举报你的助学金。”
“助学金没通过的人吧。”我随意猜测。
她马上就将这个疑惑抛到脑后,开心地开了一瓶雪碧,“来,庆祝一下,现在网上舆情转了,助学金也没大碍,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其实视频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是在挺我,是可乐这个博主在带风向,用荡妇羞辱的手段将我一切的行为言论污名化。
之后就有大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等言论嘲笑贬低我。
挑起事端的“可乐必须加冰”还在网上蹦跶得好好好的,怎么可能让他一点皮不掉就过呢。
我一口气将雪碧灌下,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将他的爆料截图,去公安局报警,举报他侵犯我的个人信息,希望警察可以立案将他抓住。
但警察说,他们没办法通过这些信息找到这个人,无法立案定罪。他们诚恳地表示很想帮我,但仅靠这些信息还不够。
要靠我自己了。
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每个女人捉奸时,都是福尔摩斯。
真是太小看我们了,只要女人肯动脑,个个都是福尔摩斯。
6
我将可乐必须加冰以及他小号热狗天下第一上所有的微博保存下来,一篇一篇仔细搜寻。
他的微博还提到了他的贴吧的某个游戏帖子。
我立马通过帖子找到他的贴吧账号,发现他在A大发过几个帖子。
他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
弑父上位的公主在祭司殿扒了我的神袍。她捏着我的腰,与我十指紧扣。“凭他也想占有你?祭司的每一寸,都是我的。”雌伏在她身下,是我的命格,我早知道。只是没想到,她恨得红了双眼。“你不是爱我,你只是认命。”
祭司殿锁闭了三日。
所有人都以为,秦婳虐待了我三日。
但他们不知,我被秦婳禁锢在祭祀台上。
冰冷的石台,炙热的体温,欲仙欲死的三日。
我不明白,她不是恨我吗?
为何又要日日夜夜禁锢我?
毕竟当初是我奉命预言,先帝亲眼所见她是煞星之命。
我没想到,先帝会残忍到要将年仅八岁的她剥皮拆骨,以祭上天。
我得知消息后隐藏身份助她逃走,多年来一直暗中帮助她,静静地等着她回来报仇。......
我得知消息后隐藏身份助她逃走,多年来一直暗中帮助她,静静地等着她回来报仇。
我预言过的,这是我的命。
但祭司殿这三日,却使我神思混乱,痛不欲生。
我没想到,秦婳要我补偿的,竟是这事。
我竭力控制着发抖的双腿,却逃不开她的桎梏。
“祭司,这十年你该还的次数尚未还完,就想着跑了?”
秦婳支着身子,我却欣赏不了半分这样的妖娆与美好。
这根本不可能还的完!
若是这样还下去,这祭司殿就被玷污得彻彻底底了。
我求了她很多次,不要在这里,她只是充耳不闻,只顾要债。
“我真的不能继续了。”
我的声音一样地发抖,沙哑得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无妨。”
我张了张嘴,又想说这里不行。
秦婳用手指抵住我的舌头,“祭司,这么累了就别说话了。”
“快沐浴,我帮你。”
她不在乎所处的地方神圣与否。
用她的话说,我作为神圣的化身,她都毫不顾忌地玷污了,更别说这些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的东西。
也是,毕竟她弑父上位,将当年伤害她,刺杀她的所有人都料理掉了。
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龙椅之上,秦婳一身黑金龙袍,冷厉的眉眼与三日温情时没有半分相似。
她亲手为我穿上的祭司神袍紧紧地贴在我身上,灼热了一片肌肤。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等待着秦婳开口废除祭司殿。
既然是预言出的定数,那便是我更改不了的,等着就好。
秦婳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像火一样烫,让我不禁热得难受。
她似乎看得穿我在想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将袖中的明黄圣旨推得更往里了,直到再看不出半点踪迹。
直到下朝,她也没有说要废除祭司殿。
难道不是今天吗?
难道是我预言出了错?
“祭司,到御书房去。”
秦婳唤回了我的魂。
到御书房里后,秦婳屏退众人。
我其实有些抗拒与她单独相处的,这让我忍不住去想自己酸酸的腰和腿。
秦婳比我高些,垂着眼看我。
她将袖子里的圣旨拿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在等这个吗。”
这份圣旨里,写得就是我预言到的东西。
我的目光亮了起来,秦婳却不满地皱眉。
她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推了下去,摔了一地。
我本能觉得危险,刚想逃,却被她直接按在桌上,明黄的圣旨抵住我的后腰。
秦婳恶劣又愤恨道:“就那么想要?我给你便是。”
我被人贩子拐卖给求子心切的村民,用来“嫁”给水底的龙王。他说只要我“伺候”好他,就放我回去。
我被人贩子拐到囚龙村,人祭给河底的龙王。
以求他,让村里诞生下新的男丁。
唢呐声响彻天际。
这送亲的喜乐在深山老林中,却有一种莫大的悲怆。
“送新娘子下河见龙王喽!”
“求龙王爷爷给俺老汉个孙子!”
意识模糊的我,双脚被绑上了巨石。任凭谁们将我架起来,扛到桥上,扔进河中。
砰——
巨大的冲击感让我瞬间清醒,四分五裂的疼痛包围了我的身体。
我要回家...
我的眼泪融进了河水中。
半梦半醒中,我看到了一个人身龙尾的英俊男人接住了我,他手一拂,那捆着我脚腕的石头...
半梦半醒中,我看到了一个人身龙尾的英俊男人接住了我,他手一拂,那捆着我脚腕的石头就落到了河底。
面前的男人俊美异常,一对纤长的龙角从及腰的黑发里长出,明明是昏暗的河底,他的眼神却闪着微光,如同月光下波澜不惊的浅湖。
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住了。
他就是那个被囚的龙王?
水面上,唢呐声和村民们跪拜祷告的声音震天撼地。
龙凤讽刺一笑:“听,那都是人类欲望翻腾的声音,因为他们的愚昧,你被送给我,恨不恨,怕不怕?”
我瑟缩了一下身子,但转瞬想起是龙王救了我,又摇了摇头。
他笑了,像破裂的冰霜。
“知道当我的新娘子要做什么吗?”
我又摇了摇头。
他捧住了我的脸,虔诚道,“我救你一命,你赐我一子……”
他俯身,吻住了我的唇,冰冷的触感让我心惊。
挣扎转瞬即逝,他灵巧的舌头挑逗着我,温柔的触感,奇怪的酥麻,还有带来的空气。
窒息感逐渐消失,求生欲让我下意识的抱住他,加长这个温情却诡异的吻。
很快,我有些清醒了。
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腰间,往下游走直至脚踝,像是检查玩具完好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摩挲着。
囚住他的锁链,在水中荡漾。
“帮我生个蛟龙的孩子,用他的力量将我从河底放出来。”
他说他叫敖海,在三千年前的汉朝,就已化形为人,是四海中西海龙王的侄孙之一。
三百年前,他救了瘟疫中的山民。
却因为人类的贪婪,被困在这片水域之中。
他的手,死死抓住束缚他的锁链,“这缚龙索连着龙王祠地基中的神柱,我身在其中逃不开,你是个凡人,也解不掉,但只要你能赐我一子,蛟龙出世的威压可将松青河闹得地覆天翻。”
“到时候,既能毁了这龙王祠放我出来,还可以淹死这一村的恶人。”
他用折扇点住我的下巴,“与我交易,你既能报仇,又能回家,多好。”
借腹生子,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的衣服在拐卖路上,由于挣扎已经破烂不堪,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此刻已经入秋,河水浸在身上,又冷又疼。
我无路可走,淹死那群恶人说动了我的决心,我颤颤巍巍地脱掉嫁衣,刚摸上腰带,男人便幽幽开口。
“松青河河底冰冷,你这样的凡人,是会被冻死的。”
我双手一抖,急忙去抓即将飘走的外套。
“那种寻常布料,在河底,怕是一晚上都撑不住。”他下巴点了点一旁的河道坡下,散落着数不清的人形骸骨。
“在你之前,村民果然献祭了很多人,就为了向我求一个儿子。”
我呼吸一滞,胃里一阵翻涌,蹲下身干呕,吐出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
“这么多兽用麻药,你直到现在没傻,已经是个奇迹了。”
男人皱了眉,俯下身又吻了上来,我整个人轻飘飘的,很容易就被他抱在怀里。
这个吻更深更细,也更有耐心,我心跳得砰砰快,后知后觉地发现,是他弄出了我身体里的麻药。
虽然我平时从来不求神拜佛,但一路拐卖,受尽绝望的虐待,我也暗中求过神佛,现在见了敖海,我忍不住哀求。
“我叫熙和,求您放我回去吧,我是被这些人拐卖来的!”
我求了半天,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一条龙尾卷住了我的腰,“想离开?只要你能帮我生下蛟龙,放我出去,我自然会考虑。”
“衣服穿上。”
敖海朝祠内挥挥手,一件宽厚的暗红大氅就披在了我身上。
这下轮到我迷惑了。
“不,不是要...”
他蹙眉看我:“要什么?”
他表情清冷单纯,我尴尬的脸红。
“怎,怎么伺候?”
“现在就急不可耐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拉过我的手,按在他胸口。
由人的皮肤和鳞片混合的肌肉触感非常奇怪,冰冷但好摸。
“如果这也是你‘伺候’的一部分,那我当然没意见。”他解开腰带,白到透明的胸怀缓缓朝我打开。
面对他这副任人采撷的模样,我脸蓦地就红了。
他真的是龙王,不是妖精吗?
“可惜,我不似寻常不要脸的野怪妖精,从不白日宣淫。”
他望向水面:“那群愚昧的村民还没走,只要他们还活着,就算我放你离开,你出去也逃不掉,他们会把你一次次,送下来。”
想起河床边的那堆白骨,我忍不住发抖。
“好好打扫这里吧,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尸体。”
“打扫?”
“对啊,你不觉得那些尸骨和水草看起来很碍眼吗?”他顿了顿,“当然,白天有白天的工作,晚上也有晚上的要做。”
他将“要做”两个字咬得很重,颇为暧昧。
5.
敖海给的那件大氅非常保暖。
它本身就带着温度,又像个活物一样若有若无地贴着我的身体。
水面上的村民已经离开,水底的杂草很多,龙王祠内外很久没有清理过,废旧的垃圾和死人留下来的杂物被我堆成小山。
至于那些尸骨……
我坚信迟早她们会暴露在阳光下,便没有挪动她们,只是扬上了厚厚一层尘土,让她们入土为安。
天逐渐黑了下来,龙王祠内外的石窟上嵌着星星点点的夜明珠,松青河并不浑浊,往上望,在大小鱼类穿梭的间隙,还能看见月亮。
一看见月亮,我就想回家。
我爸妈大概已经报警了,他们正在找我,可谁能想到我被拐卖祭祀,此刻在水下,伺候着敖海这个龙王。
“熙和,过来。”
我看向祠内,趴在自己的供桌上睡觉的敖海睁开了眼,手拄着下巴朝我招了招手。
他真的很漂亮,清冷的气质和精绝的五官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呆了一瞬,也就没注意到,不远处漆黑的水中,一条张着嘴的庞然大物正急速朝我游来。
鱼腥味萦绕上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深渊巨口近在眼前!
6.
我第一个反应是蹲下。
庞然大物从我头顶划过,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
我不寒而栗,连滚带爬冲向十几米外的龙王祠。
余光看清楚了那东西。
是条大鲶鱼,将近五六米长,又肥又宽。
哪里有这么大的鲶鱼?!
它掉过头来追我,我在水里比不上鱼游得速度快,眼看就要被它追上,敖海站在祠庙门口朝我伸出手,一把将我拉到怀中。
大鲶鱼堪堪停在祠外,很是不甘心地转了转,这才离去。
我已经吓得站不住了。
“这,这里的鲶鱼吃,吃人。”
他:“这里的人都吃人,鲶鱼吃人很稀奇吗?”
“那得死了多少人?”我颤巍巍开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记得了。”他垂下眼睛,“天一黑就不要离开龙王祠了,在这里待着,安全些。”
“何况,你还要伺候我安寝。”
他吐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我浑身一颤。
“那些村民扔人下来,为的就是求我保佑他们生儿子。”他盯着我,“九年义务教育不是都教了,生男生女概率各一半吗?”
“你还知道九年义务教育?!”
“与时俱进。”他将我拦腰抱起,朝祠庙后面走去,视线逐渐开阔,一间装点着夜明珠的卧房中心摆着一张硕大的贝壳床,其上点缀着清冷的蓝白色珊瑚花。
我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我跟你们凡人不一样。”
“什么?”
“生男生女,我可是说了算的。”
他将我放到床上,一边有条不紊的解腰带,一边慢条斯理地问:“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7.
敖海赤裸着胸怀,衣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他的龙角一点也不狰狞,反而很长很秀气,像梅花鹿的角一样。
嘴上说着再勾人,再暧昧的话,可他脸上还是一派冰冷。
“在你什么?”他见我不搭话,忽然问。
“在想回家报警,把这村子里的人和那个拐卖团伙抓起来。”
他将我从贝壳床上抱起来,“论被拐卖,我要比你早上三百年,我尚且离不开,你怎么跑?”
“不过,为我生下蛟龙,你的一切愿望便可达到了。”
他猛地吻了上来,将我按在贡桌后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索取,像是品尝一道精致的菜肴。
妹妹离家出走后就失踪了。我从她的旧手机里找到一个在女仆店做事的女孩子,她说妹妹在她那里。女孩的手机里,我看到清纯乖巧的妹妹在镜头前摆出性感撩人的姿态。我必须带她离开,可是女孩却拦住我,说可以玩一个属于男人和女人的游戏……
女仆店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事物,但这样的女仆店,我还是第一次体验。
“欢迎主人回家。”
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各个都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头戴猫耳等发饰,甜滋滋地朝我打招呼。
我一眼找到穿着V领女仆装的李希。
女仆装尺码偏小,上衣紧绷在她身上,她朝我跑来,甜美如樱桃小蛋糕。
“主人,您是先沐浴,还是吃......
“主人,您是先沐浴,还是吃点心。”
她捧着两汪莹润,像要凑到我嘴边。
“今天用的牛奶味的沐浴露,很香醇哦。”
李希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诱惑和野心,像一张贪婪的嘴,猛地朝我扑来。我的喉结动了动,抱紧电脑包后退一步。
她抓着我的手,将我带进了一个像是糕点屋的房间。
“主人是第一次来,有喜欢的项目吗?”
我局促地坐在蛋糕模样的沙发上,李希跪坐在我身边。短短的裙摆遮不住她圆润的大腿,翘臀柳腰,再向上V领上的蝴蝶结似开未开,勾勒出两道圆弧。
我猛地移开视线,快速地喘了几口气。
她柔软的身体像蛇一样盘坐在我的大腿上,我僵硬的一动不敢动,把她逗得直乐。
“主人不看我,是因为不喜欢吗?”
我支支吾吾,“你是学生还是毕业了。”
她歪着头,“可是大家都说,有事找大学生干,没事干大学生,你不喜欢吗?”
“我在你的朋友圈里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她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主人你说话真有意思。是啊,她也在这儿。”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妹妹沈瑶,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周。
她身上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牛乳清香,我想到她之前说过的牛奶沐浴露,不争气地红了脸。
“主人是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吗?”她斜靠在一边,衣料顺滑到一边,“主人可以把我当成娃娃哦,我会动会叫,还很热呢。”
“你家里知道你做这个吗?”
“这个是哪个呀?是说,陪你玩,给你干?”她俏皮地眨眨眼,“你是来享受的,可是却一直问人家问题呢。”
我的脸通红,“这也太快了。”
“那你问,我答呀。”她托着腮,勾着蝴蝶结一拽一松。“可是我有什么好处?”
李希笑着用手摩挲我的大腿,在她的手直奔危险部位时,我伸手挡住。
活色生香的诱惑,多少带点刺激。我和女友分开后,憋得狠了,只能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裤子。
“不然,你给我玩也好呀。你长得这么帅,也要来这里消费,还是我赚了呢。你今年几岁了呀,有三十没?都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你也疼疼我呀。”
我意识到李希不是我遇到的那些女孩子,有些道理和她是讲不通的。
好不容易将视线从她的胸前移开,“你是大学生?怎么选择做这个。”
李希和沈瑶只是之前补习班的同学,她没见过我,而且我和沈瑶姓氏不同,并不知道我是沈瑶的哥哥。
她乖巧地看着我,一点不像是在诱惑我。
可当她从裙子下拽下一片薄薄的布料甩在我的怀里,我还是腾的一下跳起来,趔趄着摔坐地上。
李希猫一样的步伐走来,分开双腿站在我面前。
“主人,这里按次收费哦。你要是不赶快消费,人家今天就没有收入呢。”
我知道她肯定不甘心和我聊天,只是没想到进度这么快。我不争气地捂着裤子,难以控制生理本能。
“我喜欢干净的女孩!”我脱口而出说,“你朋友圈的那个女孩子,应该还是个雏儿。”
李希没想到她竟然又扯到其他人,顿时不开心地说:“你这个人真讨厌,太贪心了。我就不干净了吗?比起什么不懂的小姑娘,我能干得多着呢。”
“我以前交往的女朋友都不是,我就是想试试。”
“行吧。”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向我展示照片。“你别看她虽然没经验,但是骚得很。”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妹妹穿着一件短窄的水手服,在床上做出诱惑的动作。她的脸虽然被一个卡通贴纸挡着,但我认得出她脖子上的小痣。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发红。
李希误会了,娇嗔道:“你果然喜欢这一类的。虽然看不到脸,但她的身材好吧?”
“交易只能在这里吗?”
我故作不安地环顾四周,“都说有些店的老板会偷偷安装摄像头用来要挟客人。”
“地点任选,价目表手机发给你。”她俏皮地眨了下眼,“没有经验的女孩子,价格会贵一点哦。”
“一万?”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找个没经验的,可不容易。标价一万,也有不少人急着买呢。怎么样?是你家,还是酒店。”
我故作为难,思索了下,“酒店。”
“地点发你,记得带现金哦。”
“担心警察?”
“这么多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不会是记者吧?”
“你的客人里有记者?你做这行多久了?”
“你猜?”李希亲了我一口,“这个是给你的赠品,不要钱哦。”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来这里的女孩子都是自愿的?”
沈瑶呢?她是主动的吗?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桌游店。
回到家,我下意识打开妹妹的房间。
粉嫩的床品是她亲自挑的,公主床也她央求我非要买的,可它的主人却只短暂地使用了一下。
我握着门把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沈瑶的失踪除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能求助警察。
我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来酒店,那我又该怎么做。
摆在桌上的两部手机,其中一部亮了起来,是李希发的消息。
“房间订好了,丽晶2031,房费另算。说好的两个人,可不打折。主人一定要准时,不要迟到哦。”
她还发来几张性感撩人的自拍,甚至有几张只穿了薄纱的大尺度照片。
我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艰难地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可以选择服装,用道具也行哦。水手服,Lolita,女仆装,应有尽有。”
我必须得稳住她!
我给李希发个红包,“这几件我都喜欢,道具没试过,你看着准备。那天我有事,会晚到一会儿,你们可以自己先玩。”
李希秒回,“主人真大方!道具要加钱的……”
我松了口气,脱下外套时一个片状的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
是一只草莓味的冈本。
我冷笑着,将它和抽屉里的证件摆在一起。
约定前一天,我出门去了酒店。
确定2031已经定出,我将隔壁已经对面的房间都定下。
下午时,我偷偷试过,酒店的房卡存在漏洞,同一张房卡可以刷开不同的房间,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提示。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约定前一小时,我听到了李希的声音。
等到声音消失,我才走出房间,用房卡偷偷开了2031。
我没有想到沈瑶的声音,我得确定她安好。
“衣服换好了?”
没料到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探头探脑地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一眼,我就被里面的画面刺激得眼睛发红,攥紧拳头差一点冲进去。
我看到了妹妹沈瑶。
玄关斜对着一个透明的卫生间,刚好能看到房间内的情形。
宽敞的大床上,颜色各异的胴体如冬眠复苏的蛇缠绕在一起。
李希身上只一件半透明的小衣,半跪在床上。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伏在她身后,用力箍着她的肩膀。另一个年纪小些的,躺在她身下。
还有一个男人站在床的另一边,举着一部摄像机。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是和我的想法大相径庭。
李希年轻的脸庞上是故作享受的神情,说不出是扮演还是投入。
这给我造成极大的冲击,我半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瑶就穿着她失踪那天的衣服,中性风的衬衫还有一条休闲裤,蜷缩在沙发上,只露出小半张脸。
她的嘴巴上黏着胶带,被绳子捆着。露出的半张脸满是青紫痕迹,一边眼眶也高高肿起。
床上三人抵死缠绵,一人录制视频,而沈瑶陷入昏迷,一切都是这样的荒诞,像是三流恐怖片的剧情。
好在她的衣着完好,除了脏了一点,毫无异样。
我紧张的心稍稍放下,可看到她的伤势,一颗心还是扭成一团。
我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有沈瑶做威胁,只能蹲在原地静观其变。
床上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低吼,拍视频的小子凑上去拍了个特写,一场云雨暂且休战。
“那小子真像你说得那么有钱?”
李希懒洋洋地扭了扭身子,“别看沈瑶穿得戴得看不出牌子,可是一等一的大牌子。她那个吊坠?没个小十万下不来。也就你们傻,办了沈瑶干嘛?也就赚个十来万。把林枫骗到手,那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我以为我和妹妹不同姓氏,李希不会知道。可听到这话时,我还是不寒而栗了下。
他们早就知道我是谁,甚至还为此计划了一场绑架。
妹妹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是被他们控制了!
我死死咬住指关节,才克制住冲上去教训这几个畜生。
“可以先把人弄了,再去她哥那儿要钱,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你傻啊。”李希翻身坐起,一脚踹在男人胸口。“别他爹的整天精虫上脑,就知道干干干,用你核桃仁儿大的脑子想想,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在乎的是什么?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我知道你惦记沈瑶,但也得想想前程。沈瑶要真的出事了,你猜林枫会不会找咱们拼命?”
男人挠挠头,“不至于吧?看他文质彬彬,走哪儿都抱着电脑,我还以为是个程序员。”
听到这段,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结了,大脑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电脑?对,电脑!我去女仆店那天,是带了电脑的。我果然猜得没错,女仆店还有那些房间里都有监控!
他们设下这个局,就等着我主动上钩。我添加李希好友,也在她的算计之下。
好狠毒的计谋。
“说起来……”李希笑了声,“在补习班的时候,还是沈瑶主动和我说话的。这小妮子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单纯。”
男人在她胸口摸了一把,视线恋恋不舍地从沈瑶身上收回。
“是挺纯的。”
“调查好了没,林枫是什么背景,他手里真有一大笔遗产?”
男人在李希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怕什么?那俩兄妹,看着可不像条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懂。”
“你又要说沈瑶看你的眼神像条子?宝贝儿,你想太多了。”
7
李希在补习班物色对象,妹妹学习成绩不理想,转了艺术生的路子,竟入了李希的眼。我更没想到,我和妹妹看似天衣无缝的伪装,早已被对方识破。
看到妹妹脸上的伤痕,我咬紧牙。
不能打草惊蛇,那是害了妹妹!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到门口,给李希发了条消息。
“我都到半路上了,被老板喊回去加班。这次放鸽子是我的错,钱我补给你,那个女孩儿……别让人动她,给我留着。”
房间内传出一声脏话。
“这小子不会发觉了吧?”
“不至于。他和沈瑶相依为命,真的舍得把她如花似玉的妹妹丢在这儿不管了?何况,他也不确定沈瑶是不是真的在咱们这儿,总得确认人在,才敢有动作。要我说,你们几个大男人,胆子还没个女人大。”
“胆子大不大不是问题,下面大才让你爽啊。小贱人,你不就喜欢这样。”
“夹紧!小白用狗爪子乱抓,都比你考的分数高!!!”“九门考试一共给我考十七分?嗯?邵晓曼,你是怎么敢的啊你?啊!”不许哭,憋回去,给我夹紧了,什么时候把考题记住,才可以松!”各科卷子精轮番上阵,把我摁在课桌前,开始了严酷的惩罚和教学,势要把我从学渣培养成全国第一。
“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数学卷子是真的凶。他戴一副银丝边眼镜,细长的眼睛在镜片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哦,你错在哪题哪步了?”
手中的教鞭轻慢而充满威胁的击打在他的手心。这不是为难我学渣吗?我要是知道错在哪里,还会考个总分十七分吗?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我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那里的...
那里的皮肉虽然是全身最厚的,但是没有裙子和蕾丝织物的遮挡,脆弱的皮肤根本经不起鞭打。
尤其,还被数学卷子这样俊美禁欲的人盯着,让人在疼痛羞耻之中,又生出一种隐秘的色气来。我不想被他发现我的丢脸,连忙呜咽着道歉:“我,我,我哪题哪步都错了。
”呜呜呜呜呜呜,道歉总没错吧。“啪——”结果我还是被打了,我可怜的屁屁火烧火燎的:“错在哪一步都说不出来,晓曼,你是在糊弄本卷子吗?”
他从身后危险的倾覆上来,抬起了我的下巴,逼我转头看向他。“还是,你希望我用另一种鞭子,教训你一夜,让你一边挨打,一边做题?嗯?”说着,“啪——”,又是一鞭,轻轻的击打下来。
“夹紧了,别让东西掉出来。什么时候把这题做对,什么时候放过你。下次还敢敷衍我吗?”不敢了不敢了。这辈子我都不敢了!
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学好数学,打遍天下。
学了一整夜的数学,我终于从0.5分考到二十分。
这才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被数学卷子勉强放过。塑料铁子唐泽在校门口撞见我,直呼:“我的儿,你这是被什么男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吗?”
我呵呵。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我是被卷子精吸干了呢?不过学渣总是很容易快乐,尤其是两个学渣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我正屁颠屁颠和唐泽谋划着一会点完名要翻墙去哪里玩,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坐在我的桌子上,笑容开朗地朝我招手:“嗨,宝贝,我是你的英语卷子哦!
今早的晨读由我监督教导宝贝哦。敢逃跑,就干死你哦!”那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看就是超能跑,动力十足。
我掐住唐泽的脖子:“卧槽,你看见了吗?”唐泽狗一样甩着舌头:“爸爸,你快撒手,我要归西了!”很好,他看不见。
这世界已经没谁能阻止这些成了精的卷子对我下手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剪秋,我的屁股好痛!
以给我提神为名,英语卷子大大咧咧的把我抱在了腿上。他一边充满希翼地帮我翻书,一边用手指按摩着我的口腔:“宝贝,你怎么不读书啊?是舌头太硬了吗?”
“呜呜啊……”我读个der啊!看不出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参加英语晨读吗?
我跟英语书根本是相看两不识!放过英语书吧,它犯了什么错要被我一个1分大佬读。那1分还是蒙的。因为周围的人看不见英语卷子,所以,现场看起来就是我张大个嘴巴,欲哭无泪的看着书。
我的死对头宋嘉冷笑着回头嘲讽我:“怎么?声带被割了?邵晓曼,你这种蛀虫,还是赶紧退学回家租块地种吧。和你前后桌我都觉得耻辱,有钱有什么用,难怪你爸不要你们母女了。”
我握着书的手顿时收紧了。宋嘉他怎么敢的!宋嘉常年霸榜我们学校第一,他成绩好,人也好看,貌美如玉。
他妈妈撬走了我爸。我妈一生好强,那天,抱着我哭了好半天,然后当着我爸的面收了眼泪,趁着他还有几分愧疚,分走百分之七十的公司股权。
妈妈从来没有怪过我,可我是贪玩不是傻,怎么会不想替她出一口恶气。只是,我在我爸的快乐教育下,荒废了十几年,基础差的,恐怕课本都不愿意被我看。
连续几次考试失败,并被宋嘉带头嘲讽打压后,我也心灰意冷了。或许,我真的就是个无用废物和笨蛋。
就在这时,一阵酥麻从身下传来。
是英语卷子!
瞬间什么沮丧都没了。这大爷想干嘛?
英语卷子拍拍我的屁股,冷冷一笑:“宝贝,跟我念,A~~”
我:“A~~”英语卷子:“Arrogant!”我:“……”A啥?好绕口啊。英语卷子伸手在我舌尖狠狠一掐。
嗷呜!“Arrogant!”不绕口不绕口!绕口个der!我就是复读机投胎的。区区单词而已!就算来一整篇莎士比亚,我也能完美重复!不过刚才那是啥意思?
“宝贝,别分神,继续跟着我重复,否则,我就当众办了你哦。”英语卷子亲昵地说着威胁的话语。那我屁股里的现在是什么?
空气吗?似乎是从我脸上看出了我刚才的想法,他示威的动了动。好的爸爸!他说我重复。“You’reanarrogantlittleswine!……Bitch!”
班级里的人随着我这段略显磕巴的英语复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当那个我唯一能听懂的单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落地以后,全班同学拍起了桌子,替我喝彩。
我闺蜜更是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但是我支持你!”
我:“你听懂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习了?”赶紧告诉我,我在说什么呀!?
“我哪有那本事,同步翻译,哪里不会点哪里!”闺蜜骄傲的挺胸。
我抢过他的手机一看,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你这个自大的小人。你妈忘恩负义,知三当三,你以为践踏我的名誉,摧毁我的人格,就可以替她遮掩她的无耻吗?
区区几分成绩而已。我以前只是不学,你等我在月底的英语演讲大赛打败你!垃圾!”
啊啊啊,卷子精发疯了!
还要把我祭天!
我居然全英文给宋嘉下了一封战书。
宋嘉自持是学神,全校英语一等奖学金得主,当然要应战。
我活不了了。
只剩半个月,我拿什么跟宋嘉拼。
英语卷子还在忧心忡忡地一样研究我的舌头。
“宝贝,为什么你的发音这么不标准?”
“难道是舌头不够灵活吗?”
呜呜呜~~~
我被他钳制着,不得动弹。
奇怪,明明是手指,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从我的舌尖传来。
眼泪从眼角沁了出来。
好羞耻。
英语卷子故作没有察觉,只是碧绿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没关系。
我听说之前有个大人物,原本是个口吃,为了练他的舌头,在嘴里含了一块小石子,后来,终于变成了一代演讲家。
我们晓曼也可以。”
所以我也要在嘴里含一块石子吗?
有点脏唉。
他笑眼弯弯地亲了亲我的嘴角。
“怎么会,办法多着呢?”
比如这样。
他撬开了我的唇齿。
“再比如,……”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拉住了我的手按向一个地方,“用这里。
如果含着这个你都能说清楚,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被改造成人形触手实验体后,你将成熟的卵注入了清冷实验员的体内。你吻着他翘挺的腹部,“为我产卵吧,亲爱的实验员。”
清透的水质触手钻进了实验员的衣服里。
隐秘的嫩豆被你卷住,似有似无地撩拨着。
空旷的实验室里,响起轻微黏腻的水声。
你在营养液里闭着双眼,像是未曾苏醒过多次样子,可你知道他现在表面上一本正经、专心致志地做着工作,实际上浑身泛粉,悸动不已。
也知道他手抖了抖,差点调错你的营养液浓度。
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必须要受到惩罚!
你的触手钻进他的裤管里,探到腿心的时候,被他恼羞成怒地夹住了。
“都出去!”
他低低地呵一声。
实验室里的实验员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实验室里的实验员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裴玉关掉了所有的监控设备,把你从营养液中放了出来。
你又放出几条触手缠在他身上,蹂躏着他最敏感的地方,将腿软的他搂进怀里,“亲爱的实验员,你难道不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了吗?”
之前的裴玉可不是这样的,在你还小的时候,哪怕你把他欺负的瘫软在操作台上,他也不拒绝你的。
你有些伤感。
毕竟卵的成熟期快到了,如果裴玉抗拒你,不能在交配的时候达到巅峰,你的孩子会拒绝在他身体里成长。
裴玉攀在你的肩上,满脸红晕,羞道:“不、不是。”
你有些恼怒,触手撕裂了裴玉的白大褂。
他的长裤破碎地挂在修长的腿上,上面还有你上次留下的痕迹。
裴玉人如其名,高洁冰冷,皮肤也像玉一样,滑嫩清凉,泛着盈盈的光。
“别!不要……”
裴玉攥住你侵袭的触手,他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别扭地说,“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我会受伤的。”
你将你的触手翘起来观察了一下。
啧,确实太大了,怪不得你娇气的小实验员会拒绝你。
这个程度肯定会弄哭他的。
想到裴玉被你折腾得哭出来的场景,你忍不住嘶哈一声。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裴玉的瞳孔放大了不少,无论怎样拒绝,还是被你得逞了。
“呃!”
裴玉发抖得厉害,你温柔地安抚着他,让他蜷在你怀里。
他疼得厉害,潮红褪去,只剩下满脸的苍白。
你有点心疼他,如果真的伤了身体,到时候孩子不认他做爸爸怎么办。
环视四周,你抱着他跳进了营养液里,这东西能舒缓疼痛,对他是有用的。
你们交接了一个缠绵的吻,随后你将他按在了玻璃缸壁上,“我们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呢,会喜欢吗?”
触手在你的控制下,逼得他几乎没有空隙来回你的话。
你抚摸着他淡粉色的唇瓣,“把嘴张开。”
裴玉沉沦在你带来的快乐中,他乖乖了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牙齿,被你的触手占据了口腔。
裴玉瞳仁颤动,不受控制地到达了巅峰。
好可惜,他污染了一缸营养液,到时候又要花大价钱去换。
你获得了极致的心理上的满足,看着高岭之花为你变得淫荡,你满脑子都只有交配和产卵。
你想将裴玉彻底打上你的记号,让他只属于你。
“等!等等!你弄了什么东西进来!”
裴玉惊慌地看向你。
“一些有舒缓作用的液体而已。”
你这样解释道。
直觉告诉你,裴玉应该不会想要知道真相。
但他只能被你独占,其余肖想他的实验体,你会将它们统统杀掉。
你温柔地吻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缠绵,“要不然的话,离开营养液以后,你还是会痛的。”
裴玉习惯了一个人收拾残局,你想着体谅他一点,用触手帮他一起整理一下弥漫着他身上气息的实验室。
但他看到你的触手的时候,脸色猛地涨红,“不行,今天不可以了。”
你真的只是想帮忙。
“我只是想帮你。”
你无辜地晃了晃触手,“亲爱的实验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涩涩的东西?”
裴玉有些羞恼,将你推到了营养液里,并锁紧了它。
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个东西真的无法束缚你呢?
算了,你还是选择了装睡。
你闭上了双眼,像是陷入了沉睡的模样。
实际上,你还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你看到裴玉离开了实验室,穿过了复杂的通道,进入了一个能够拦截你意识到地方。
但所幸,你还可以通过你的孩子们来观察他。
虽然混沌又模糊,甚至听不清他到底在跟那个看不到脸的人交谈什么,但你隐约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触手实验体、成长程度、计划……
你被电击了。
尖锐的电流穿过你的身体,你不得不将意识收回来。
最开始的时候,你经常被电击,被进行实验,但转到裴玉的手下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了。
你愤怒地睁开双眼,无数的触手蔓延着,疯狂地捶打着玻璃。
玻璃上映出你血红的双眼,看起来很吓人。
裴玉出现后,你怒气更甚,冷冰冰地看着刚刚还乖乖跟你交配的小实验员。
这是他的实验室,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下达电击命令。
他揉了揉眉心,向你走去。
乱成一团的其余实验员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主心骨身上来。
他们并不知道,裴玉以往都是怎么安抚你的。
是献身。
他们垂涎着的清冷又禁欲的裴先生,第一次安抚你的时候,羞到全身红得滴血。
可是这次,你不太想就这么简单地原谅他了。
“都离开吧,我能安抚好她的。”
裴玉站在玻璃缸前,一只手抵在玻璃壁上。
实验室空荡后,他自责地向你道歉,“刚刚博士说,你的成长程度已经可以开启更严酷地实验了,我拒绝了博士,惹怒了他,才连累你被电击。”
你并不能够信任他,因为你看到了,他们那时并没有任何名为愤怒的情绪出现,一切都是冷静的。
你没有理会裴玉。
裴玉在冷静的时候,和跟你交配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
他聪明而富有智慧的人类大脑在清醒的时候,是极具威胁性的。
就像他面不改色地对你说谎的时候一样。
他垂着眼眸,脊背挺得很直,淡粉色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良久,他说,“对不起。”
如果是对这种欺骗的行为而道歉,你倒是可以原谅他犯错。
但显然不是,他只是继续在演戏。
这样的认知触怒了你,你向上游去,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你想。
是该让他对自己的地位更清楚一点了,你不乖的育儿袋。
而他的肚子,也慢慢变大了。
直到把腹肌撑成了圆润的弧度。
裴玉向来是聪明的,他第一个就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他站在玻璃缸前唤醒你,红着眼眶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悠哉悠哉地游到他面前去,弯着红眼睛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孩子发育状况很不错呀,把爸爸的肚子弄得这么鼓。”
之前裴玉的隐瞒依旧让你生气,只是你不动声色地早就选好了惩罚方式。
“你说什么!?”
裴玉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错愕地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在他惊诧的眼神里,你轻而易举地从里面打开了玻璃缸,用触手将他捆进缸里。
裴玉挣扎着被按进了营养液里,以为自己会感到窒息,却没想到,他也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呼吸了。
这都是因为你选择了他。
触手撕裂了裴玉的衣服,你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腹,“我们还没有完全在水里交配过吧。”
你不容他拒绝的宣布,“我要试试!”恐惧已经撑满了裴玉的心,他紧紧地抓着你,不肯放开。
你笑了笑,“为我产卵吧,亲爱的实验员。”
“孩子们今日就会孵化,你会是最伟大的父亲!”
“我会注视着你们。”
我被缠得越来越紧,他手也开始动了,伸进我的衣服。蛇尾摩擦着我的皮肤,冰凉的触感挑衅着我的每寸皮肤。此刻,身上如玉般的白鳞泛起一抹玫瑰色,什么东西从下腹翕张的鳞片中探出头来。“两根...啊!”“救命!”“我不行!”“会……会死人的,啊~”
圈缠,震颤,蛇信不断地从我的肌肤上提取着气味,并向我释放欢好的信号。
我万万没想到,我养的那条蟒蛇会变成蛇人。
还把我囚于他的山神庙,要和我生孩子!
他五官精致又阴柔,赤红瞳孔宛如净度极高的宝石,雪白的长发垂到腰间,在月光下浮现出如玉般的质地。
此刻,身上如玉般的白鳞泛起一抹玫瑰色,什么东西从下腹翕张的鳞片中探出头来。
两根...
救命!...
救命!
我不行!
我吞了口口水,翻身想逃,却被他蛇尾勾缠。
“你父亲把你卖给我当新娘,作为交换,他开采辰山的矿产。”
他蛇尾缠得更紧了,下巴搭在我颈窝上。
“我身为辰山山神,却陪你玩了五年主人和宠物的游戏,你不应该,再养别的蛇!让我眼睁睁看你和别的妖娆贱蛇亲近。”
“在我们相处的无数个日夜里,我看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的触碰,都是为了今日。”
鼻息喷在敏感的脖颈,肆意宣告他对我的占有,让我毛骨悚然。
可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和瞳孔里弥漫的渴望,我又沉默了。
木白是我的养父李国善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一条白化蟒蛇。
他是我养的第一条蛇,又是稀有的白蛇,刚见面时又小又细,缠在我手臂上要吃要喝。
他很黏人,也很有灵性。
我养了其他宠物他会不理我,要哄上一整天,摸上一整天肚子才能好。
而这次的导火索,是因为我带了其他蛇回家。
“不专心。”
他的大手托起我骑跨在蛇身上,打断了我的思考。
那蠢蠢欲动的两根昭示着他的急不可耐。
好消息,真的有两根。
坏消息,如果任由他做,我会死的!
我果断认怂,抬起手,伸向他的嘴边。
“我错了,我不该养其他的蛇。”
他一愣,还是熟练地张开嘴,蛇信引导我摸上他口腔内侧的一对软牙。
另一只手向下,抚摸着他腹部柔软的鳞片。
摸肚子和摸软牙,都是木白最喜欢的安慰方式。
他变成人蛇后,这场面就显得格外香艳。
不久前,这条白鳞人蛇还在为我的三心二意而愤恨,现在却双眼迷离,脸色泛红地接受我的爱抚,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我面前。
他还是辰山山神,为了增进感情甚至甘愿当我的宠物...
我心脏狂跳,感官掀起一阵阵无声的尖叫。
涩的超纲。
正常人见了这,谁把持得住啊?!
我咽了口口水:“喜不喜欢?主人我往后只这样对你一个。”
看,我才是他的主人.
知道如何拿捏他,安抚他。
但,他金色竖眸危险眯起,“主人?”
我心跳一停,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他把我缠得更紧,他的手也开始动了,伸进我的衣服。
蛇尾摩擦着我的皮肤,冰凉的触感挑衅着我的每寸皮肤。
他吐出我的手指,蛇信舔舐勾缠住我的耳垂,含笑道:“这是安抚宠物的好办法,现在轮到我这个主人安抚你了。”
听了这话,我浑身一抖,双手不敢动作了。
“我...你,你别摸...你那些蛇还看着呢!”
话音刚落,神庙内攀爬的蛇们像是得了指令一样飞快逃走了。
淦!
他眼底浮起讥讽的笑,冰凉的大手在我后背游走,迫使我贴近他如玉的鳞片。
冰凉触感让我瑟缩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逃。
可紧接着,是他更暴虐贪婪地占有。
耳边,是他阴恻恻的威胁,“不能摸哪里?”
“肩膀?还是颈窝,抑或者是,前胸和腹部?”
他在学着我对他做过的动作,把我当宠物安抚。
“木白!”
我哆嗦着开口,快哭出来。
我是喜欢他这张脸,也不能接受当自己宠物的宠物啊!
他吻住我的眼睛,将那些泪水舔舐入腹,动作温柔,语气却狠辣:“现在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不许哭!”
“...呜呜呜...可是石床太硌了...”
他哼了一声,蛇尾盘扎,让我躺在上面。
洞窟墙壁上的石像们好像在看着我们,我过于羞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蛇尾。
“你之前就是这么摸我的,主人会这么摸宠物,寻找让宠物快乐舒服的点,不对吗?”
“你这个恶劣的变态!啊呜呜呜,别摸了...”
“嗯,骂得好,我很爱听。”
他双手如同带着魔力,在各处煽风点火。
最后,停在我大腿上,惩罚似地掐了一把。
“木白……”
在我的惊呼中,他发出享受般的感叹。
“肉真嫩,一掐就红,真是惹人怜爱。”
“别的地方呢?是不是也一掐就红?”
他好奇在我身上摸索,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攀住他健硕双臂,摇头哀求。
“木白,不要...”
“要叫主人。”
不可能!
我永不为奴!
他恶劣地朝我顶了顶腰,威胁蓄势待发,我顿时头皮发麻。
如果再任由他放纵下去!
我会死的!
我咬牙,伸手去摸他腹部的软鳞,他哼了两声,表情果然柔和多了。
“要不,放我一马?”
“我是山神,又不是放马的。再说你平时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眯起眼睛,暧昧的呼吸吐在我耳畔,“你喜欢抱着我睡觉,抚摸我的身体,亲我的头,叫我白白,说我这样的蛇蛇生来就是要被你吸秃的...”
他的声音回荡在洞窟内。
“淦!别说了!”
面对这种公开处刑,我彻底裂开,把脸埋在他的鳞片里。又是害羞又是害怕的哭的更大声了。
“对,我还没试过亲亲。”
我:?咱们在这么多人蛇神像的注视下,合适吗!?
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带着淡淡甜腻和草木清香,我心跳得飞快,急促地呼吸间歇,我却隐约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他吻了很久,凶狠却极尽缠绵,仿佛我们是一对相爱很久却不得在一起的怨侣。
我母胎单身,难免有些心神荡漾,七荤八素,他那浸满渴望的蛇尾越发不安地在我身上游走摩擦。
世界安静了下来,只有我们彼此交换呼吸的声音,还有他鳞片相互剐蹭的声音回荡在洞窟里,以及水滴的声音。
技术很好,很难不享受。
“不哭了。”
他停下来,近在咫尺的眼眸满含柔情,“你原来喜欢亲亲。”
被发现了...
我好恨!
还有我那个便宜养父李国善,做这交易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他早说了我不就不养其他蛇了吗?!
现在刺激的木白认定我是渣女,还生气地把我掳到这什么蛇窟里当他的宠物。
我埋怨着,远处骤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破声!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面前的蛇尾。
木白了然挑眉:“哦,原来你还喜欢抱抱。”
淦!!!
我好恨!!!
“这就怕了?你父亲可是这么炸了五年,我都听习惯了。”
他侧躺着,手臂支着头看着我,银白色的长发垂下来,如同他的蛇尾一样将我们两个的上身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不止有爆破开山,还有电锯伐木,这些给你父亲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
拿我换来的财富。
“呵,这李国善也真够贪的,只是不知道还能贪到几时。”
他眼底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我则哼了一声,坐起来穿衣服,反被他一手扯过衣服,撕成碎片。
“你...!!”
我打他,于他来说像是闹着玩一样,反被他抓住了手腕,猩红的蛇信在手心里打转,留下一滩湿漉漉的痕迹。
蛇类在调情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我腿软了...
不能这么下去。
我支起身体,一边摸他的软鳞,一边伸进他的嘴里摸他的软牙。
乖巧小蛇的开关打开了。
“嗯...”
他眯起眼,很享受的模样,蛇尾轻轻抖动,我和他缠在一起的力度也因此松了下来。
我撑在他胸口上方,欣赏着他那迷离的满面春色。
我才是你的主人,呵。
“你很懂怎么给主人提供情绪价值。”
他竖眸危险地眯起。
“想必,也会给我提供生理价值吧?”
我动作一顿,指尖划过他下腹翕张软鳞中的某两根...
很明显,我自以为的安抚,不过是他逗着我玩儿的小乐趣。
眼下,我才要真正面对,他的需求。
蛇性本淫。
他有两根!
老公对着他的女学生说,遇到她,才是遇到了爱情。
殊不知,当夜我躺在他的男学生怀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快乐。
出发来爬泰山的前一天,我发现丈夫周明鹏出轨了。
比起周明鹏出轨的消息,我更感兴趣的是给我发匿名短信的这个人。
是好意提醒,还是另有目的?
短信里说,我照着他说的做,可以保住属于我的那份财产。
他不知道的是,周明鹏早就把房子过户给了我。
不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能帮我报复周明鹏。
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第二天,我在婆婆的催促声中背着包跟周明鹏爬上了泰山。
一路上,周明鹏的手机消息不停。
他轻咳一声:“学生有些不清楚的问题问我。”
可他没有照个镜子看看,...
可他没有照个镜子看看,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
我无意间瞥到了一眼。
他对着他的女学生说,遇到她才是遇到了爱情。
我在心底嗤笑。
当年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到了山头,天色已经黑的不见五指。
寒风刺骨的刮着。
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明鹏嫌麻烦,两手空空的上来了。
只有我背了一件他的厚棉服,可以御寒。
周明鹏却一把抢走了。
全然不顾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我说:“我冷……”
周明鹏把手揣到棉服兜里,“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热水。”
说着便满脸喜色的转身离开。
他一向是个自私的人。
实在是太冷了。
我记得沿路有个租赁军大衣的小摊,便找了过去。
小摊里里外外挤满了大学生。
等到我的时候,军大衣已经没有了。
我只能尽量环抱着双臂,企图自己给自己一点温暖。
转身撞上一个男大学生。
“对、对不起。”
我连忙低头道歉,一张嘴,牙齿冻得发颤。
等他转过头来,我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是前几天偶然认识的一个男生,陆炎。
陆炎个头很高,比我要高一个头还多,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羽绒服,不见汗臭味,反而带着丝丝洗衣液的香气。
“是你呀,姐姐你还好吗?”
他一眼就看出来我的窘迫,手放在了拉链上,估计是想把羽绒服脱给我。
我见他里面穿的是短袖,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我对着他笑了一下,“我再找找租军大衣的摊子看看,没事,谢谢你了。”
“走了,陆炎。”
他的同学招呼他。
陆炎憨憨的笑了一下,临走前还冲我挥了挥手。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想,我大概猜到匿名短信的发件人是谁了。
就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呢?
我边走边找,这个点很多摊子都关门了。
甚至在一处避风处看到了周明鹏。
“宝贝儿,太冷了!”
“管那个老女人干什么,她要是能被冻死更好。”
“哎呦我的宝,我心里只有你。”
我双手握拳闭了闭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把他推下山。
毕竟这里有监控。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离开,回到了之前我看好的地方。
一个楼梯的转角处。
刚刚好可以避风。
等我再找到那里,却发现已经有人了。
而且还有点面熟。
原本横躺着数星星的陆炎发现了我,坐了起来。
他冲我笑了一下,那双眼睛里缀满了星光。
突然,我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说:“我可以去你羽绒服里暖暖吗?”
这话实在冒犯,我也做好了被赶走的心理准备。
陆炎愣在了原地。
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我想这可能就是拒绝吧。
于是我失望的垂眸,转身欲走。
下一秒。
我的身后迎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是温暖的。
单薄的半袖和衬衣如同无物,毫无阻碍的传递着陆炎的体温。
我们紧紧相依。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可靠。
他站在我的身后,像一座山。
羽绒服足够肥大,但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拉链只能拉到一半。
我微微仰头,“我们去那躺下吧。”
他喉结滚动一下,蹭过我的发丝,“好。”
平躺下后,拉链总算拉上了大半。
我半倚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寒风中仅有的温暖,渐渐的睡了过去。
我睡的并不踏实。
这一场荒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陆炎的手臂上覆着一层硬挺的肌肉,勒住我的腰身。
“姐姐。”
他哑着嗓子制止了我做乱的手。
“都到这一步了,能不能行啊弟弟。”
我冲他轻轻一笑,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盈盈的月光照下来。
所有事物都披上了一层月光。
我突然感觉这更像是一场献礼。
我握住了他的手,近乎赤诚的吻去了他额角的汗珠。
陆炎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姐姐专心点。”
我哑然失笑,正要说话,突然间,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清欢!李清欢!”
是我的丈夫周明鹏找来了。
我轻声跟陆炎说了这件事。
他身体一绷紧,把羽绒服的拉链全部拉上。
饶是周明鹏近在咫尺,他也没能发现我的存在。
等到周明鹏走远,陆炎才喘了一口大气。
“姐姐,你丈夫的声音好像我们大学的老师啊,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
我在他胸口画了个圈圈,笑道:“可能真的是哦。”
“你在哪儿呢?山上这见鬼的天气快冻死人了。”
“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周明鹏听蒙了,“什么?”
“哦,我说我在一个背阴的山上。”
我悠悠的在陆炎的身上继续画着圈,“现在天太黑了,你也找个地休息吧,等天亮再集合。”
等到天边有了第一丝微亮。
陆炎像只做错事的小狗崽一样低着头,“对不起......”
我摸了摸他的头,“做得很好,弟弟。”
反正婆婆哭死哭活的让我跟陆明来爬泰山是为了求子。
我这,也是为了求子吧?
渐渐地,游客们都活动了起来。
争先恐后的寻找看日出的好地方。
陆炎把我裙子的卷边捋直后,再一次用羽绒服把我裹紧了。
我们就被挤在人群之中,一起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看着阳光破开天际,云海翻滚,感受着这一场如同新生般的日出盛宴。
“姐姐早就知道周老师出轨了吧?”陆炎问道。
我轻轻地倚着陆炎的胸膛,回答他,“来爬山之前。”
陆炎轻笑一声,胸腔的共鸣引得我心头发痒,“那姐姐可真够冷静的。”
我跟陆炎对视一眼,都知道下山的时候到了。
“姐姐,那个女的是我们班的,你要离婚的话,我会帮你的。”
我冲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迎着朝霞,陆炎贪恋的盯着我脸上的每一处。
被我发现后,状似害羞的偏过了头。
这小子。
演的我都要以为他真的喜欢我了。
温存了不过十几秒,铃声再次响起。
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因为我和他都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我跟陆明在南天门索道处碰面,却看见索道大修,上午暂停营业。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步行下山。
我扶着锁链下十八盘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我轻轻的将发丝挽到耳后,“爬山太累了。”
周明鹏一步一呲牙,“嘶!是啊!”
下山远比上山难得多。
忽然一阵风吹来,紧随其后的是绵绵小雨。
周明鹏低声暗骂了一句,从摊贩处买了一把伞,自顾自的给自己撑着。
我站在雨里,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视频中刷到的关于淋雨的话题。
有些人看似是淋了一阵雨,实则是淋了一辈子的雨。
我好像确实不想再跟周明鹏这么过下去了。
一块下山的一位大姐推了我一把,“傻站着干嘛,去你对象伞里躲躲雨啊!”
周明鹏目露嫌弃,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装个样子,施恩一般的说:“进来吧。”
我嗤笑一声,正准备自己买把伞。
“周老师!”
随着呼喊声,几个男大学生一步两跳的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的头顶也及时的撑起了一把伞。
是陆炎。
陆炎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闲适的的插在裤兜里。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其他几个男生将周明鹏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表达着爬泰山的兴奋。
周明鹏端着学者的架子,斯斯文文的跟学生们说笑。
他这人一向这样。
肚子有点墨水,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爱摆架子。
我也就年轻的时候被这副温柔儒雅的表象蒙蔽。
现在的我看着面前的周明鹏,只觉得面目可憎。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
耳边响着这群男大学生欢快的说笑声。
“哇!刘芸居然去西双版纳的泼水节了。”
一个男生惊呼出声。
谁料周明鹏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不可能。”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了他。
周明鹏也意识到了他这话里的不妥,解释道:“刘芸同学应该在学校补资料吧,毕竟她要申请一等奖学金。”
“可是......”刚刚惊呼的男生拿手机给周明鹏看,“刘芸发去西双版纳的朋友圈了啊!”
周明鹏脸上的笑意僵住,掏出手机来查看,发现刘芸那条朋友圈屏蔽了他。
顿时脸色铁青。
啧!
刘芸应该就是照片里那个漂亮女生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撑伞的陆炎。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有意思。
雨越下越大,台阶变得湿滑。
我们的每一步都变得越发小心。
陆炎撑着伞扶着我。
却突然一个假滑,推了周明鹏一把。
“哎!”
我下意识的伸手。
却在要拉住周明鹏的时候缩了回来。
我呆愣的看着周明鹏惨叫着滚下十几阶台阶。
手指蜷了蜷。
我回想着,我跟周明鹏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呢?
起初周明鹏是我大学里的师兄,对我颇为照顾。
他总是戴着一副眼镜,瘦瘦高高,看起来文质彬彬。
在日常的相处中,我被他的温柔和贴心所打动。
从校园走进婚姻殿堂,赢得了身边所有人的祝福。
后来,婆婆生病,周明鹏正在评职称的关键时期,我只好辞了工作,专心照顾家里。
第二年,我怀孕了。
可是后来,孩子没了。
我的孩子,是被周明鹏亲手杀死的。
“轰隆隆!”
天空落下一道惊雷。
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
几个学生连忙把周明鹏抬进了附近的庙里。
场面一片混乱,唯独身为罪魁祸首的陆炎格外冷静。
周明鹏抱腿哀嚎,我走过去简单检查了下,他的腿没断。
只是几处擦伤而已。
见我的手按在他腿上的伤处,周明鹏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我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把手拿开。
结婚之前的我没有想到,感情是那么脆弱,男人又是那么善变。
原本温柔的牵着我的手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周明鹏,如今看我的眼里只剩了厌恶和憎恨。
许是怨恨我死死抓住这场婚姻不放手,不肯放他自由吧。
可这是他欠我的。
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雨哗哗的下。
那天也是一个雷雨天。
周明鹏的努力白费,名额被顶替。
他独自喝闷酒喝到一步三晃,因为手抖,钥匙迟迟插不进锁孔中。
于是奋力的用脚踹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门后挺着大肚子拿毛巾给他擦拭头上的湿发。
周明鹏却迎着“轰隆隆”的雷声,一把扯住我的头发。
摁着我的头就往门框上撞去。
“周明鹏!放手啊!”
“啊!!!”
饶是他喝醉了,我的挣扎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他带着狰狞的笑意,扯着我的长发,撞了一下又一下。
鲜红的血淌了满脸。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孩子,我的孩子。”
我知道为了孩子我必须要逃出这个房间。
趁他一时松懈,我扶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到了楼梯口,周明鹏还是追了出来。
他带着满身的酒气靠近我。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寻求自保。
我忍着肚子传来的阵痛,一咬牙,把周明鹏推下了楼梯。
周明鹏滚了下去,额角破开的口子淌了一地的血。
我捂着肚子倚靠着墙角坐了下去,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听到了婆婆的惊呼声。
太好了,婆婆来了。
婆婆是个特别本分老实的人,自我跟周明鹏结婚以后待我掏心掏肺的好,所以我才会在她生病后,干脆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她。
我以为真心可以换来真心。
却没想到。
呵。
到了现场后,随车的医生对着我跟周明鹏做了个初步的诊断。
周明鹏的出血量不算危险,昏迷可能是由于醉酒导致。
而我当时已经怀孕七个月了,由于撞击,开始流血,如果不及时送医。
容易一尸两命。
在医生把担架放到我面前的时候,婆婆跳出来阻拦。
她哀嚎着周明鹏是他们周家九代单传的独苗,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就跟着周明鹏一起去死。
在董事会上,八个董事全聚一堂,可随着声音响起,女主说话的语气也逐渐破碎,暧昧异常。“今天就说到这里...”我瞥了一眼藏在桌子底下的男一,惊叹于为他的“好活”。你问我怎么不吃惊?笑死,习惯了。
“什么东西在震动?”
会议开始,一董事单纯发问。
这po文接地气,不是所有路人都是小聋瞎。
我看向眼含春水,脸颊潮红的po文女主,她娇着嗓子,“不...不知道...可能是我最近感冒了,喉咙不舒服,一呼吸就会有震动声。”
董事:“哦,怪不得。”
怪不得?
这怪得很好吧?!
其他董事:“苏老板要注意休息,脸红成这样,我叫私家医生等等帮你看看。”
苏软娇羞点头,腿抖得更厉害了。...
苏软娇羞点头,腿抖得更厉害了。
只有我这个po文里的路人甲,女主最忠诚的秘书,看见男一柏杨笑的一脸恣意。
“只有我可以让姐姐露出这种表情。”
我是真心疼台上做ppt汇报的财务和我们这些大冤种,完全变成了他们会议play的一部分。
苏软人如其名,酥软的瘫在桌子上。
真不愧是未来能承受五个男人的po文女主。
我示意正在汇报工作的财务大点声,又把空调调低了好给他们俩散热。
会后,苏软满脸娇羞的拍着我的肩膀:“李华你真贴心。”
没事,我应该的。
会议是结束了,可他俩还没结束。
男一柏杨是po文女主苏软包养的娱乐圈影帝。
新生代小奶狗,长相人畜无害,床上天赋异禀,还会绿茶撒娇,可上可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我关上会议室的门,听见里面桌椅推搡的声音。
“你走开...”
“姐姐你真想让我走?”
我站在会议室门外,在心中默念大悲咒。
穿到这本po文里已经第二天了,却仿佛过了一辈子。
女主苏软父母双亡后继承亿万家业,却专心搞男人。最后,被五个想要掌控苏氏的男人,当成禁脔共享。
我不李姐~搞事业当女王不香吗?
想要几个男人就有几个!
而我,李华。
前世卷生卷死才卷出一个公司,正想卷上一个阶层,结果,加班猝死穿越到po文成为女主的秘书。
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撞见男二——苏氏科技销售主管阎烨死死把苏软压在身下,苏软发出承受不住的哀鸣。
我知道阎烨为什么对女主这么狠。
剧情里,阎烨家的公司是被苏软父母吞并,所以阎烨为了报仇,隐姓埋名在女主公司,企图通过睡服女主来收服公司。
他浑身充满野性气质,一条胳膊和苏软的腰差不多粗。
可偏偏,粗野男人口中是文质彬彬的询问,“既然总裁觉得加班让你快乐,那我们一起加班可以吗?”
“不......不要......”
“总裁的意思,是不要这样?还是不要那样??”
“呜......”
前后两世身为打工人,我当场暴怒。
加班那么神圣!怎么可以污名化!
结束后,阎烨逼着苏软把我赶出秘书部。
原因是,我知道了他们不可描述的小秘密。
我知道,实际上,他是想把苏软的秘书换成自己人。
但,好在,苏软知道我对她一向有用,不仅没听阎烨的,还羞红着脸,给我涨工资到三万,让我保守秘密。
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打断我的回忆。
他手上提着一个医药箱,桃花眼眯起,打量了我一眼,“软软呢?”
这是男三江怀津,苏总对家董事的私人医生,同时也是苏总的前男友。
和其他男主接近女主的原因不同,这位江怀津是个标准的NTR,一心给自己带绿帽结果被觉醒的女主痛甩!
我听着身后办公室传来的动静,为女主掬了一把心酸泪。
这是什么修罗场?!
“苏总现在不方便。”我说,“江医生您可以预约到下午再来给苏总看病。”
“是吗?”
江怀津桃花眼危险的眯起,似信非信。
身后办公室里,传来苏软娇喊,“柏杨啊啊啊啊我到了!!!”
到什么到啊!
男三到了!
我咬牙,女主啊女主,这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江怀津斜我一眼,“再谎报军情,就让你试试我的厉害!”
然后转头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我笑容裂开在脸上。
死变态医生,难道女主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虽然江怀津气势汹汹,但是,从表面看来,会议室只有女主一个人。
江怀津一把拽住苏软,另一只手拽住一脸懵的我。
啊?
拽我干什么?
“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苏软呼吸急促,身娇体软的看着我都心动,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朝我点点头。
我硬着头皮开车。
后座,传来危险的动静。
江怀津啪的一声打在苏软的屁股上:“不听话,你居然敢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来见我?”
苏软无助且嘴硬的反驳:“你管我?禽兽!”
江怀津危险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力气对嘴,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禽兽。”
麻了,真的家人们,我麻了。
我知道这是我不能听的东西,我熟练的取出耳塞。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知道红绿灯。
到达医院,我对女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Po文女主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当的。
补补水吧这位家人!
但,我万万没想到,一上午三场,现在还要来第四场?
单人病房里,我转身去帮女主买水买饭,余光瞥见江怀津从医疗箱里掏出了一些小玩具。
谁家好医生在医疗箱里装这种东西啊?!
买饭回来,果不其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我熟练的把饭菜放在门口,为了防止踹门的事再次发生,一边耳听八方一边办公。
这个公司没我迟早得散!
Po文女主,你看他们只知道折腾你,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真的心疼你。
女主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小奶狗柏杨打来的,女主想挂,可江怀津变态的接起来。
“苏苏,我喜欢你叫给我听。”
我的耳塞呢?
我的大悲咒呢?!
苏软隔着门回答:“不,他来的正是时候!”
我脆弱的心理防线又崩塌了。
柏杨神气洋洋的提着我买的饭和水进去了。
没一会儿,里面就变成了三重奏。
接下来的剧情,绝对不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
我只能说,苏总,你是懂怎么当女主的。
柏杨和江怀津不相上下。
当然,这po文里没有不行的男角色,各位选手各尽其力,各有所长,也各有变态。
还好我穿的这个李华角色是个专心的事业批,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搞。
逃过一劫。
这次企业峰会,我努力的帮公司拉单子,谈合作,一只眼睛没看到,女主就在阳台和男四搞起来了。
男四霍琛是个霸总,生意场上跟女主强强针对,就比如上次。
因为女主的恋爱脑,一见到霍琛就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导致公司险些被霍琛抢走业务-虽然这个业务,也就占公司的百分之零点一,但这个零点一,就是好几个小目标!
打工狂魔的我怎么能允许公司出现损失?
力挽狂澜的拯救公司还给了霍琛小小的教训,从此,让霍琛记恨上了我。
但,我万万没想到,霍琛搞不定我,就去把女主搞定了。
身为po文女主的贴心小棉袄,我帮他们拉上了阳台的窗帘。
谁知道又被霍琛一把拉开了。
大哥,你没事吧?
这是企业峰会不是茵趴现场,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好,玻璃开始震动了。
霍琛把女主压在玻璃上了。
苏软看向我的表情似乎在求救,可她扬起的嘴角又让我...
算了,是我不懂有钱人的乐趣。
这时,我手机‘叮’的一下。
低头,是霍琛的短信。
“看到了吧,你们苏总也只能雌伏在我身下,那个项目你还敢跟我争吗?”
我捏紧手机怒气抬头,霍琛正压住苏软朝我邪魅一笑,尽显霸总气势。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挑衅我身为po文女主秘书兼公司董事的权威?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了四个大字,隔着玻璃贴在苏软面前。
起来干他。
逆贼谋反,流落民间的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那天去种禾苗的时候我捡到了一个小孩。他瘦瘦小小,饿的前胸贴后背。我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一身铠甲,单手把我抱到案上「公主还把我当成孩子吗?我已经比公主高了,我可以保护公主……」
十五岁那年,南周乱了。
备受父皇宠爱的大臣陈明谋反逼宫。
父皇没有准备,慌乱之中只能带着我们逃出宫。
他想从长安逃到洛阳去调度那的大量守军。
不想还没出长安,当天晚就遇到了追兵。
更不幸的是,我竟从车上掉下去和他们散了。
我是先皇后的小女儿,自小千娇万宠里长大的。
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境地。
在原地的土坑上坐了一宿,也未见父皇回来寻我的踪影...
在原地的土坑上坐了一宿,也未见父皇回来寻我的踪影。想来是因为追兵,他没法只能先去洛阳。
四月的晨风吹的我身上显得格外的凉。
我擦干眼泪,朝着远方升起炊烟的村子毅然走去。
我是南唐的公主,我已然及笄,不能是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女娘。
我要努力的活下去,找到父皇,重回长安。
「大娘。」我朝着给我开门的农妇施了一礼。
「呦,这是哪来的小姑娘,这么俊俏?」
给我开门的大娘拄着拐杖,黑黝黝的皮肤上一脸褶子。
「大娘,我和家人在路上走散了,可不可以让我暂住一些时日。」
局势纷乱,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我拔下头上的金钗来。
「哎呦!」身后一个肥硕的女人走过来,把大娘挤到一边,一把接过我的钗子。
「好说,好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阳光看那金钗。
我在她家的厢房借住,费尽心思打听长安和洛阳的消息,但是无果。
我也不敢贸然上街进城,若被乱军认出,恐怕难逃一死。
大娘待我很好,我跟着她学会了不少活计。
只是我没想到,即便是乡野之中也有人心叵测。
那女主人要光了我的首饰,见我已经拿不出什么东西,就把我逐出了她家。
幸好我还有贴身的玉佩。
一部分在村子里买了一户庄院和几亩良田,一部分藏起来,待风声过了作为去找父皇的盘缠。
眼下只能暂时在庄子里躲避了。
衣食住行都要自己盘算,一下子让我焦头烂额。
好在我也不算笨,跟在村妇后面,学会了怎么种秧苗,怎么扶瓜秧。
慢慢的,我也有了一小片绿油油的禾苗。
便是需要撑到来年,也不愁没东西吃了。
那天我去补种死掉的禾苗,远远的看见地头上睡着一个孩子。
谁家孩子,更深露重的,竟睡在草丛里?
我走近,见他约摸八九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瘦瘦小小的。
「你是谁家孩子,怎么睡在我的田里?」
他睁开眼睛,眼睛中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冷漠。
也不答我,站起身就走。
天可怜见。
看着他单薄的如纸片一般的身体,我忍不住拉着他,把我带的准备中午吃的两个馍馍塞到他手里。
他愣了愣,眼里盛满疑惑,皱着眉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拿着馒头,飞快的转身走了。
第二天到田里,我揉揉眼睛。
天呐,昨天还杂草丛生的稻田,今天变得整整齐齐。
小禾苗们绿油油的迎风摇动,一根杂草都没了。
我想起从前乳母给我讲的,田螺姑娘,难不成这小小村子里也有田螺姑娘?
正纳闷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他抱着臂,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见我发现了他,他低了一下目光,然后转身飞快的跑了。
难道是这孩子,帮我把田里的草都除了?
这活计我准备干上几天,他是干了一夜没睡吧。
小家伙还挺懂得知恩图报。
说来,自打被骗去首饰之后,我就对这的村民心怀戒备。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民间的温暖。
回去以后,我和隔壁的大嫂打听她。
大嫂叉着腰:「他啊,说来可怜,他娘生他时候难产,他爹就是张三,村里有名的赌鬼,前几年不知怎么,就跌到沟里淹死了,去年他爷爷也死了,他也就没人管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可怜,我也是母后早亡,如今国破亲离,父皇怎么样了我还不知道,每日百般心焦,无可奈何。
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惦记着那个孩子。
还是睡不着,我起身把我藏着的银子拿了出来。
玉佩当了一百两,刨去置房置地,和日常开销,如今还剩七十五两。
我拿出十五两来。
那孩子干活利落,村子里能干零工的地方少,大家都靠地来养家糊口,想来他是没有田产才会难以过活。
这些银子就给了他,让他去买些田地来种吧。
第二天我揣了银子,果然在地东头儿发现了他的身影。
我叫住他,朝他招招手。
「孩子,你快过来。」
闻言,他从栖身的草垛里起来,一边走一边用手理着他满头的乱发。
他走近我才发现,这次他脸上不像上次那样脏兮兮的。
我看清他的模样,他比我矮了半个头,瘦削尖锐的轮廓上,那双凤眼中的瞳仁乌黑发亮,微微下凝的嘴角,让人觉得他有些不符合年纪的疏离。
我拿出装着银子的布袋,弯下腰。
「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些无措,抿着嘴也不答我。
罢了,这孩子一定受过很多委屈,这样的性格也是正常。
我把布袋放到他手中,笑道:「这是姐姐攒的钱,借给你吧,你拿着去买间房子,买几亩地,等你赚大钱了,要还给姐姐啊。」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十五两银子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金之重,他的手都在忍不住打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也舒畅了几分。
干完活就扛着我的小锄头准备回家做饭。
但远远的,我看见我家门口有一个瘦削的身影。
「哎?你怎么来了?」
他望着我,一脸局促。
「阿姐,你收下我吧,从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以后做你的仆从,帮你干活。」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住,带着这样一个孩子恐怕也不太方便。
「你是不是不懂得如何购置宅地,阿姐可以教你。」
「阿姐,你收下我吧,我可以保护你的。」
他睁大眼睛,满脸恳求和期待。
这倒让我不太忍心拒绝他了。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虽然在宫里的时候我有很多奴仆,但是既然已经出了宫,我就不再是从前那个金枝玉叶公主,我自己可以生活的,不要什么奴仆。
而且他在我眼里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弟,我希望他拿着银子,好好长大,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不要因为穷困误了一生。
没想到,他人虽小,却有股子执拗劲儿。
他神色暗了暗,垂了头走了。
我第二天一开门,就发现他缩在我的房檐下。
他抬起眼眸来,露出一个笑容。
「阿姐。」
我的心一紧。
这孩子啊,好像得了一点温暖就要拼命的抓住,生怕握不住就又没了。
他自然的拿过我手中的农具背在身上。
到了田里,他挥锄头干活。
瘦弱的胳膊,力气倒是不小。
没一会儿就把我的旱田翻了一畦。
他擦擦汗水,冲我笑。
晚上,他跟在我后面,到了我的宅子,他便又坐到屋檐下。
「阿姐,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保护你。」
这样的孩子,还让我怎么拒绝他呢。
我心软了,他从此就在我的厢房住了下来。
若不是后来看到了他打架时候好勇斗狠的嗜血模样,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从小缺爱的乖顺男孩。
吃饭的时候我想到,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听到我发问,他红了脸。
嗫嚅道:「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他低着头,「阿姐,我姓李,阿爷都是叫我狗蛋。」
「李狗蛋?」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听到我没有发笑才慢慢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说,「阿爷没给我起大名,不如阿姐给我起一个吧。」
李狗蛋也确实太不文雅了些。
想来这名字是让他十分羞愧的,既然他有心让我起,那我就起一个吧。
我想了想,「鸣凤朝阳,麦秀两岐,就叫凤岐你可喜欢?」
「喜欢!」
他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李凤岐,阿姐我很喜欢。」
「好啦,吃饭啦。」
有他在跟前说说话,我心情好像舒缓了些,不再每日一回家,就满脑子都是父皇和南唐。
「那阿姐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昌乐,我叫郑昌乐。」
我的名字本来是不可能讲给别人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我竟然告诉他了。
「昌乐。」他垂下眼眸,「阿姐,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有了下手,农活也干的顺利了许多。
凤岐还主动揽过了做饭的活计。
在他吃了我炒的黑乎乎的茄子之后。
一晃过了月余。
我心里焦急,城里贴满了搜捕我们的告示。
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父皇他们的消息。
只能偷偷去茶楼酒馆里碰碰运气。
零零总总的拼凑出些信息。
父皇安全抵达了洛阳,并把洛阳改为南唐国都,和长安的陈明并立,暂未北伐。
我松了一口气,好在父皇他们目前并无危险。
我也想过去找父皇,但路途遥远,我一个小姑娘,又被全城通缉,一旦发生什么不测,结果是我不能承受的。
生为女娘,不能像男子那样上阵杀敌,那就至少保全自身,不给父皇添乱。
我知道以父皇的性格,早晚会打回长安。
暂且安居在此,等父皇打过来再去找他们不迟。
因为没有办法解释我需要躲躲藏藏,所以每次我进城都会把他留在家里背书。
凤岐已经长胖了些,不像刚见时,一根根肋条凸起着的干瘦模样。
他把写好的字拿给我看,眨巴着眼睛等我夸。
「有进步。」
因为想着父皇,这夸奖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乌黑的眸子沉了沉。
「阿姐有心事。」
这孩子,最近总是旁敲侧击的问我的身世。
兹事体大,不告诉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转了转眼眸,「阿姐,现在地里也没有什么活,阿姐不如教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吧。」
自从那次凤岐看见我因为想念亲人在房间里掉眼泪,就变着法子的逗我开心。
如今得知父皇无恙,我心也可稍安了。
村子里的孩童们大多像凤岐一样,没读过书,多数都不识字。
能让他们识字,明理,不能说对所有人都有用,但是我想肯定会有孩子会从中受益,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只是留下的盘缠只剩下了五十两,没有多出来开设学堂的了。
我这宅子又不大,容不下几个人。
凤歧笑眼弯弯,「阿姐不用担心银两。」
他拿出我闲暇时候作的画,画上藕花深深,鸥鹭翩飞。
「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画,阿姐的画就价值千金。」
我五岁习画,若不是他说,我倒忘了我的画堪比大家。
凤歧拿我的画去了城里,这小城中竟然有人花三十两银子买我的画。
我和凤歧开心的拿着银子乐。
我们用这些钱买下了一间堂屋,和一些书本纸笔。
来的孩子比我想的还要多,他们脸上尽是对知识的渴望,还有小女孩,倚在门口听屋里的读书声,我把她们都叫进来。
看着他们一张张笑脸,我心里也生出由衷的快乐。
一晃就到了秋收时节,我那几亩糯稻长势喜人。
学堂里的孩子们都来帮我秋收,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干完了活。
我正坐在田间,看着从金黄稻田中吹过来的长风。忽然觉得,民间的生活也很不错。
可是,很快大批的流民打破了我对民间的幻想。
秋收后,里正把我们召集起来。原来前面打了仗,很多流民近期会路过此地,向长安或是洛阳去。
里正要我们家家出丁巡视,并早早闭门,藏好粮食。
饥饿与死亡,泯灭了人性。隔壁县便有村庄,因为善心给了一对路过母女饭食,却不知她们是专程来踩点的,当晚,整个村庄被流民屠戮一空,粮食牲畜钱财都被搜抢干净。
“谁也不许给流民饭食!谁若是给村里招了灾,别怪我把他逐出去!”
我们家只有凤岐一个男丁。我本想交了银子,免了巡视。可凤岐却拉住我:“姐姐,我是还小,可我也想为保护家里出力。姐姐的钱,留下来给姐姐买花钗戴。”
他说服了里正,领着一帮小孩子,训成孩子兵,仗着自己年龄小,装作玩耍的样子,在出入村口的要处都安插了人。
村里的男人们,本有些瞧不上他们。
可谁成想,就是凤岐带着这帮孩子救了大家。
因为男人们整日在村口巡视,不让人靠近村子,那些流民绕过了村子。
可凤岐他们以摘野果为名,在山上玩耍时,却发现这些人在水边埋一个脸色通红的活人。
原来,这些流民无法进村要到吃食,于是打算把瘟疫病人埋在村子的水源上游,把瘟疫扩散到村里,以方便他们劫掠。
听到凤岐的消息,里正等人脸色大白,连忙将此事报告给了县衙。
瘟疫向来是最可怕的灾难。
县令果断的派来了大量兵丁,把这群歹毒的流民围剿了,并将染病的尸体就地烧了。
血色沁湿了黄色的土地。
大火把夜空都烧红了。
我带着兜帽,嗅着空气里的恶臭,忍不住攥紧拳头掐破了手心。
我讨厌陈明,他若是不反,怎会有战争,这些人又怎么会死?
可我只是个公主,还是个流亡公主,我能为百姓做什么呢
我看着自己生出微茧的手,陷入了疑问。
凤岐也被县令夸成神童,好一番嘉奖。
足足三十俩的雪花银,让凤岐趴在炕头,激动的怎么都睡不着。
“姐姐,我终于可以挣钱,养你了!要是再多来几波流民就好了!我想给姐姐在县里买个大房子。”
我皱眉,凤岐在这次事件里表现的军事天赋,让我侧目。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让他明白事理。
“他们的确是有罪,但是如果能活下去,谁不愿意好好的活着。”
“说到底,是上位者失责,才让他们招了灾。”
凤岐害怕,还带着些懵懂:“姐姐,你是在说皇帝不好吗?”
凤岐:“皇帝怎么会有错?那不是天子吗?”
我摸摸他的头。
掌权者的好坏,不能简单说对错。
“贵族和官员,享受天下供奉,就该为你我这样的普通百姓承担一份责任。”
这是母后生前教我的道理。
现在我把它教给凤岐。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句话,对我们的未来形成了怎么重要的影响,也不知道,因为这句话,我几乎失去了他。
凤岐听完,沉思了一下,脸色凝重的告诉我:“姐姐,有件事我没告诉县令。流民的尸体,和被逮捕的人,加一块和流民的总数对不上。少了六个。”
“会不会是你数错了?”
凤岐很肯定。顿了下,“我怕我说了,县令不高兴,就不给我发赏银了。”
他黝黑的眼里满是局促不安。
我摸着他脑袋。让他明天去把这事儿告诉县令。
“哪怕银子收回去也没事,重要的是大家的安全。”
他快乐的点点头。
太傅教过的史书告诉我,这事儿,应该还没完。接下来,我让凤岐出行都要小心一点。
还好,县令知道后并没有责罚他,反而添加了嘉奖。
而我,则惦记这逃走的人身上会不会还有时疫,根据凤岐对那些病人的回忆,写下了一个方子。
然后,上山采药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些流民活口,早就记恨上凤岐。
一直在等待机会。
刀光从后背落下时,要不是凤岐从药锄的反光看到了人影,回身洒了一把沙石,我的命可能就当场没了。
我回过头,看见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领头的和我差不多高,是个女孩。她凶兽一样,狠戾地拿着一把卷边的菜刀对准我。
“就是你们姐弟俩害了我们爹娘!你们赔命!”
凤岐放了一个烟花,然后小兽一样挡在我身前,他鄙视地看着这些人:“就凭你?信不信我的人马上就来!到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县令不会让你们活。”
“你当我们会怕死吗?只要能杀了你们姐俩,我们就没想着能活。反正……”她赤红着眼,“我们爸妈也死了,我们作为小娘,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
其实双方的人都不算强。
凤岐还小。
对面弱,却人多。
很快,凤岐负了伤。他拼着被一刀砍中,撕破了一道口子,拉着我逃出包围圈。
我俩手拉手在山野间奔逃,他胸口的血不断滴在地上。
我吓坏了。生怕他跑着跑着,就倒下了。
他惨白着脸,对我说,“阿姐,我不行了,你自己跑吧。我帮你拖一下。”
我摇头,更加紧实的抓着他的手,“不,我绝不可能丢下你。”
“阿姐!你松手啊!”
“不!”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从马车上掉下来的那天。
其实我知道,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因为马车上人太多了。
我在掉下马车的地方吹了一夜风,我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滋味,到底有多难受。
他急哭了,“阿姐,为我死不值得。我,我是灾星,没人要我,我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
我打断他,“胡说,阿姐会难过。你活下去,我也活下去,我们都活下去。”
他像个傻子似的看着我,许久,哭着哭着笑起来,“好,我一定活下去。”
幸好村里人来得快。把那六个孩子绑了。
只是凤岐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当晚更是发起了高烧。
大夫说。如果今晚能熬过去,他就没事。
我守在床边,觉都不敢睡,一遍又一遍的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汗,给他喂水,
“凤岐,你千万别死啊。阿姐离不开你。”
他迷迷糊糊听着,忽然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阿姐。”
我:“我在。”
他又喊,“阿姐。”
我:“你是想喝水吗?”
他抓着我的手笑:“太好了,你没事。”
那一瞬间,我眼泪流了下来。
父皇,母后,我有家人了。
不是那种会在逃亡路上把我推下马车的弟弟,是会用生命保护我的那种。
凤岐苏醒后,我们的关系更亲了。
很快,我们迎来了我在民间的第一个春节。
村里有人杀猪。
我让凤岐去割肉,可是好半天都没见到他回来。反倒是一个孩子匆匆跑过来。
「阿姐,你快去看看吧,李凤歧和人打起来了!」
8
我一惊,忙跟着他跑了过去。
凤歧在我跟前一直乖乖巧巧,我快忘了初见他时,他那样桀骜不驯的样子。
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和人厮打在一起。
连脸上都挂了彩,却咬着牙,眉眼之间尽是狠厉。
「凤歧!」我的心悬在了一处,心怦怦跳。
他听见我唤,转过头的一瞬间戾气尽数卸去,只剩了慌张和无措。
「阿姐,我......」
「李狗蛋,你刚才叫她什么?你敢说吗?」
和他打斗的少年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指着我说。
他浑身一颤,慌乱的拉起我的手,「阿姐,我疼,我们快回家吧。」
凤歧叫我什么?有些好奇,不过看他这样害怕的样子,就给他留些空间吧。
回到家里,他低垂着头,我拿着药膏给他上药。
在宫里的时候我学过岐黄之术,闲暇的时候也上山采药,制成药膏,分给穷苦人家。
我凑近他的脸给他涂药,他垂着的睫毛抖动,粗重的呼吸拂在我脸上,让我觉得有些痒。
好在伤得不重,涂了药应该几天就能见好,我松了一口气。
「阿姐,对不起,我惹祸了。」他说的小心翼翼。
「不必道歉,我相信你没有做错。」我笑了笑,「我相信凤歧不会去欺辱别人,如果是被别人欺辱,那么打回去有什么错?」
他的脸颊微红,然后慢慢的眼尾也红了,连声音都有几分哽咽,
他说:「阿姐,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听话,你会不要凤歧了呢。」
那样破碎的模样让我的心也跟着酸酸的,「好啦,阿姐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以为安慰他也是自我安慰,就可以不用去想日后的分别。
没想到一语成谶,终于我还是亲口说出了让他走。
那天我又乔装打扮,去酒楼里探听一些父皇的消息。
没想到正看见一队大兵,抓着一个女子往我们村子的方向走。
定睛一看,那正是我初次借宿的女主人。
我听见她一边走一边求饶,「官爷们,这些首饰是我们村子里一个逃难的小姑娘的,跟我没关系啊,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公主!」
我的呼吸一窒。
那些首饰是我的贴身物件,在宫里若非亲近之人也不会知道。
我没想到陈明竟然能通过我的首饰认出我。
9
我本该逃命的,可是凤歧还在家里。
宫里审讯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他这一生这样苦,我怎么能让他为我落入大理寺那些活阎王手里,生不如死。
定了定神,我抄了后山小路,拔腿往家里跑。
「阿姐,你怎么了?」凤歧诧异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快走!」
「去哪?」
「凤歧,你快离开这,我们就此分别,千万莫要再回到村子里。」
既然陈明已经知道我的藏身之处,那我被抓到的概率很大,我不想他跟我一起受牵连。
「为什么?阿姐,出什么事了?你别慌,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你保护不了我!」我急着让他走,也就口不择言。
「凤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终究是依靠不住的,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不要轻易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走好你自己的人生路,知道吗?」
「可是,阿姐,我一直都在努力,想做那个和你同路的人。」他喊了出来。
我的心像被揪了一把,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转身开了门,强装出样子,「走吧,我不要你了……」
周洁是我妈朋友圈里最小,也是最漂亮的一个闺蜜,只比我大了五岁。开门的时候她正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几道水流从她脖子上蜿蜒而下,滴在她雪白的胸脯上。说不出的性感诱人。“小志,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与其说是“求救”倒更像是“撒娇”!
“周姐,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慢慢说。”我一个猛子从宿舍床上坐起来,刚刚的困意一扫而空。
“水……水管裂了……我整个人都湿了……啊……”
“我老公现在不在家,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看了看手表,晚上十一点。一个美艳少妇遇到了麻烦,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尤其这个少妇,还是让我起过性冲动的女人。......
尤其这个少妇,还是让我起过性冲动的女人。
周洁是我妈朋友圈里最小,也是最漂亮的一个闺蜜,只比我大了五岁。
高中那年,我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晚上就做了一整晚旖旎的梦。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围着她转。
我妈见我喜欢她,就常常把她请到家里给我补课。
那时候她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属于女性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
圆润,饱满,青春!
在一个个补习的仲夏夜里,我总能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栀子花香味儿。让我整个人都燥热的不行!
可惜,那个夏天之后,她就毕业了。我妈说她回乡嫁人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我那卑微的初恋也就此断绝。
今年他们夫妻突然搬回了这座城市,还租了我家的房子,我妈让我没事多去看看她。说她现在的生活不太好过。
十来分钟左右我就到了周洁家。
开门的时候她正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几道水流从她脖子上蜿蜒而下,滴在她雪白的胸脯上。说不出的性感诱人。
“小志,你终于来了。”
当我看到她的模样之后,直接就看愣住了。
周洁和几年前比起来丝毫没变,皮肤依旧光洁得和刚盛开的栀子花一样,微微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女人香。
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周姐,你用的什么沐浴露,这么香?”
“什么香啊……我还没开始洗,水管就坏了……”周洁漂亮的脸蛋突然涨红,连忙往门口缩了缩,用门框掩住了半截身子和一双挂着水珠的雪白大腿。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失态了。
进门之后我直奔主题,跟周洁问了洗手间在哪儿。
水管此时正哗哗地往外呲水,我走到水阀的位置,试了试开关,发现水阀开关都已经生锈了。
我扭头问周洁:“周姐,家里有预备的水阀开关吗?我得先给你换个开关。”
周洁连忙去翻浴室门口的杂物箱。
可地上都是水,周洁刚跑两步,脚下一打滑,“啊”的一声摔了下去,浴巾直接松散开来……
卧槽!
一具雪白柔软的少妇身躯,就这么贴到了我的身上!
肌肤相触之间,我只觉得掌间一片滑腻温软。
“别看……”周洁也意识到浴巾掉了,顾不得姿势尴尬,慌忙地用浴巾裹紧自己的身体。
“周姐,你还是先换身衣服吧。”我闭着眼睛,耳边都是周洁慌乱的呼吸声和布料窸窸窣窣的缠绕声。
“东西都在这儿……我先进屋了。”
等我修好了水管,周洁也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她的脸红扑扑的,很明显是在害羞。
我跟她说水管已经修好了,就打算告辞,毕竟再留在这里,我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来。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跤,真是摔得太刺激了!
可还没等我转身,就被周洁拉住了手:“小志,要不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我刚刚做了消夜。”
我的身子就跟被电了一样,瞬间僵成了木乃伊。
和周洁这种身经百战的少妇不一样,我只在梦里和女人那啥过。
虽然她现在依旧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幻想里,可她毕竟结婚了,现在马上就十二点了,要是被她老公知道我把周洁身体看光了,还不得把我捶死啊。
我红着脸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周洁的身子却攀上了我的胳膊。
她半靠在我怀里,一双美丽的杏眼楚楚可怜,“留下来吧小志,算姐求求你了。”
“不行……太晚了姐……”我有一种预感,再不走,我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洁恐要不保。
“就留下陪姐吃顿宵夜也不行吗?”被我推开,周洁蹲在地上就开始抽泣起来,“小志,你是不是觉得姐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所以才不愿意留下来?”
“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她的眼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跑过去安慰她,“周姐,你别哭,是我错了。我没那么想你……”
在我的劝说下,周洁终于不哭了。
吃饭的时候跟周洁聊了很多,聊着聊着周洁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开了一瓶葡萄酒,一个喝了很多。
渐渐,周洁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我那个老公,他就是个心理变态,就因为自己那方面不行,就不允许我跟别的男人接触,就连工作都给我辞了……整天把我关在家里。”
“每次看到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他就骂我出轨,然后一顿好打。”
“这几年,我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着,周洁又喝了一杯。
她可能有些醉了,深红色的酒液从两片樱花般粉嫩的唇瓣溢出,看得我胸腔一紧。
在我愣神的时候,一阵酒香袭来。
周洁一双柔如无骨的雪白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我的脖子……
性别注定了我就是家里阴影中的爬虫,人群里簇拥的哥哥,是我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梦,父母只偏爱哥哥,车祸过后,父亲怪我克死了哥哥,想杀我又怕犯法,于是把我丢给了器官贩子。此时的我终于明白,就算哥哥死了我也不可能分到他的爱,因为我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个丧门星!我花了两千块钱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妈妈发疯一样撕扯着我。
一场车祸,我成了聋哑人,哥哥死在车轮底下。
出院那天,也是哥哥出殡的日子。
妈妈,奶奶揪着我的头发又抓又打。
我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爸爸带我去看伤,一转头他却不见了,两个陌生人强行抱起我就走。
还好我常干活力气......
还好我常干活力气大,找了个机会逃掉了。
从城里到村里,我走了七天,累了就找个草堆,饿了就扒地里的红薯,渴了就喝山里的水。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怕她们还在生气不敢进门,趴在窗户上偷偷往里看。
哥哥的黑白照片旁,赫然挂着我的照片。
我愣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发出了好大一声动静。
爸妈看到是我之后,立马黑了脸,赶紧把我拉进去了。
爸爸用泥块在地上唰唰写着。
“谁让你回来的?你赶紧走,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这里再也不是你的家了!”
此时的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人贩子带走了。
他们恨死的不是我,是哥哥,所以故意把我丢了给死去的哥哥出气。
我在这个家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哥哥干活,给哥哥出气,给哥哥挣彩礼。
哥哥死了,我这个工具人就是个一无用处的累赘,何况哥哥很有可能是被我克死的。
要不然,哥哥用着全院仅剩的一台呼吸机,我靠自己命硬撑,怎么会是哥哥死了,我活着呢?
杀人犯法。
爸爸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却无法动手。
只能在我吃完饭后,-再次把我带到了县城,递给我一个塑料袋子。和我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他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唰唰的写着。
“不要回家了,这里面有二百块钱,以后我们就当你死了。”
十五岁的我已经长大,自然知道纸条上是什么意思。
爸爸又丢下一句,“你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死你。”
这句话我看懂了,“打死你!”这三个字在我前十五年听的最多,看的最清楚。
我拉着他的手,不愿他离开,很想告诉他,我会听话,会比哥哥更聪明,不要丢下我,可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小爸妈就告诉我,“你是女孩子,一切要以哥哥为重。”
曾经我也以为,只要一直听话,爸爸妈妈就会多喜欢我一点。
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要我呢?
2.
我是二胎。
爸妈本想给哥哥生个伴儿,没想到却生了我这个女儿,很不高兴,觉得是我让哥哥以后没有兄弟可以依靠。
因为他们的灌输,哥哥也一直很不喜欢我,总是对我拳打脚踢。
最厉害的一次,是6岁的那年夏天,他偷拿家里的钱被我看见。
他长长的指甲掐进我的脖子,将我摁在臊水桶里。
农村夏天的臊水桶恶臭难闻,我的嘴里鼻子里都灌满了腥臭的脏水。
等妈妈赶到的时候,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哥哥却不见踪影。
她没有管我,立马就跑出去找哥哥。
脖子和身上都是血,我迷迷糊糊的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打了一盆水,慢慢擦拭身上的血迹。
妈妈没有找到哥哥,回来的时候,红着眼睛冲过来,一脚踢翻我面前的水盆。
“叫你不要和哥哥吵架,你非要去招惹他,哥哥要是不见了,你也别回来了。”
最后他们全都出去找哥哥,留我一个人在家。
农村的夜很黑,灯的开关很高,我够不着,只好蹲在门槛上等着他们回来。
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声音。
妈妈抱着哥哥不停的安慰他,
“我乖乖不怕啊!爸爸妈妈都在呢!没事不怕啊!”
我慢吞吞的走到爸爸身前,拽着他的衣角,却被无情的扯开。
爸爸妈妈,我的脖子也好疼啊!
为了弥补哥哥受到的惊吓,他们买了他最爱吃的桃酥饼。
我没吃过,想拿一个,却被哥哥一巴掌拍开了,
“这是我的!都是给我买的,你不许吃。”
我被打的泪眼汪汪,妈妈板着脸训斥我,
“哪家的小姑娘吃这么甜的?你不是一直都不爱吃吗?不许和你哥哥抢。”
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第二天妈妈带着我去卖菜,回来的路上,破天荒给我买了两个茶叶蛋。
“吃吧!只准吃一个,还有一个给你哥哥留着。”
6岁的我很小,那天的茶叶蛋很香。
为了能再次获得茶叶蛋和妈妈的认可,六岁的我跟大人一起去下田插秧。
稚嫩的腿上爬了好几条蚂蝗,手也割烂了。
可是田头的村里人都夸爸妈有福气,生了个这么孝顺能干的丫头。两千块钱保温箱钱花的值。
爸淡淡地吐了个烟圈:“还行。”
粗糙的脸上,分明也带着浅浅的得意。
可既然我是福气,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呢?
3.
恍恍惚惚间觉得身边围了很多人,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忽然,有双手轻柔地拍打着我的脸,我渐渐苏醒。
睁眼就是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有些耀眼,白净的双手握着我沾满泥土的枯手,红着眼眶,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
是梁老师。
我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
她一头乌黑长发,皮肤很白,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三年级开学的第一堂课上,她走到我身边,
“你这衣服是男孩子的吧?”
然后在第二天,带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塞给我。
“拿着吧!都是我小侄女的,大了的话让你妈找裁缝改改。”
那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衣服。
可那些衣服拿回家后我再也没看到,只是后来妈妈身上多了几件。
白色的蕾丝纱裙,风吹过的时候裙角飘起衣角,好像画上的仙女一样。
真好看!
梁老师知道后,难过地问我:“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想了想,“我想吃桃酥饼。”
可我还没吃到,梁老师就被调走了,她走的那天,放学的路上我哭了一路。
没想到,茫茫人海,我们居然又重逢了。
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我再也听不见她的温柔的声音了。
我像溺水的人抱住梁老师,老师,我想吃桃酥饼。
可我也说不出来了。
4、
梁老师带我回了家。
门口一面大镜子,照出了我现在的样子。
鸡窝一样的头发像枯枝一样,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不知是什么,身上的衣服袖子短了一截,露出的皮肤上黑黢黢的一片。
一双手开裂肮脏,像得不到雨水的土地,龟裂干涸。
我站在门口,看着明亮干净的客厅,始终不敢迈步进去。
梁老师带着我在浴室洗了很久很久,地上的污水顺着地漏流下去。
她耐心的搓着我的头发,给我打了一遍又一遍的香皂。
梁老师给我找衣服,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我听不见。
我看到桌子上的纸和笔,写下一句话:“我听不见了,也不能说话了。”
这句话让梁老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她抱着我哭的全身颤抖。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都不说话。”
我在纸上写下了那场车祸,写下了爸妈对我的厌弃。
梁老师红着眼眶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别怕,他们不要你,老师要。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我没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因为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是梁老师的儿子,梁远怀。
刹那间,我紧张起来。
我又要重新有个哥哥了吗?
他会和哥哥一样打我吗?
和哥哥一样,梁远怀对我的出现很排斥。
他很生气,冲着梁老师说着什么。
我听不见,只能看到梁老师一边切菜,一边对他说了什么,很快他的情绪就平静了下来。
不多大会,梁老师端着饭菜招呼我:“吃饭了!”
桌上有红烧肉,有排骨玉米汤,还有拔丝红薯。
看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温柔的把我牵到了饭桌旁。却不知道,这样让我更惶恐了。
在我家,我是没资格上桌的,他们吃饭,我要在旁边盛饭,递东西。等全吃完了,我才能吃一点剩饭剩菜。如果那天他们胃口好,我连剩菜都够不着一口,只能用菜汤泡白饭。而哥哥,有时候会恶意的把菜汤也倒了。
梁老师给了我一个很可爱的印着小花猫的碗,还不断地给我夹肉和排骨。
过度的幸福,让我惴惴不安。
我偷看着梁远怀。这些好吃的原本都该是他的吧?
梁老师和爱人早前离了婚,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我不想让梁老师为难。
可是这些菜太香了。我忍不住吸了好多口。
最后用自己身体不好必须慢慢吃为理由,拖延吃饭的速度。
梁远怀吃完饭就去做作业了。
他的房间被分割开来,用一道帘子隔着,临时搭了一个小木床。
我捧着那碗菜,坐在原本属于他的钢丝床上,忐忑地等待着,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像哥哥那样对我拳脚相加。
只好不断地透过帘子看他。只要他动手,我就能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了。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
终于,他被我看烦了。
帘子被猛然掀起来,他手里举着张纸:“有完没完!你手里的饭都要凉了,吃冷饭你是想得胃病,害我妈花钱吗?”
我脸倏然一红,连忙端起碗往嘴里塞肉。
就在这时,他的手猛然伸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把碗举过了头顶,表示投降。每次哥哥看上我的东西,都让我这样举起来,据说这样他比较爽。心情好,他就会少打我一些。
梁远怀叹了口起,接过碗,“都凉了你吃个屁啊,我给你热一下。”
后来,我捧着热乎乎的饭菜坐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吃着。
橘色的灯光,透过帘子钻了进来。
农村的灯光昏黄阴暗,梁远怀的台灯却明亮温暖。
梁老师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给我请手语老师,带我去医院做康复,带我去买衣服,给我办户口。
又给我起了新的名字:梁晓华。
我叫她梁阿姨。
她对我越好,我越感觉对梁远怀亏欠。
他在家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吃饭的时候不敢夹菜,他打游戏的时候,我就坐的远远的,他写作业我就早早的上床,一动也不敢动。
可他看起来更加不喜欢我了,总是皱着眉头瞥我。但是吃饭的时候他会突然夹一筷子肉给我,打游戏的时候也会拉着我一起,我很笨总控制不好电视上的小人,他一脸嫌弃的教我怎么玩。
梁阿姨给我找了个学校,让我去上学。只是入学前,我要参加一场入学考试。
这让我心情很紧张。
谁也不知道,为了解决和梁远怀之间的矛盾根源,我偷偷看了梁老师的工资条。知道了她的薪水,供养两个孩子很艰难。
我想到爸妈当初,为了供哥哥上学,把我一个人丢在老家。
哥哥小学毕业没有考上中学,妈妈一直心情不好,他们对哥哥抱了很大的期望,但是哥哥只顾玩乐无心学习。
我安慰道:“妈妈,哥哥不上,我上,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妈妈斜眼看了我一眼,“你考上有什么用?你能上学就已经很好了,等你上完小学就给我出去打工。”
我愣在原地,手里捏着的满分试卷也随风飘走。
妈妈,其实我也很聪明的,我也可以考上大学的。
最后他们找大伯想办法,把哥哥安排进了城里的初中,爸妈也跟着一起去了。
临走前告诉我,“城里太花钱了,爸爸妈妈去带哥哥上学,你一个人好好看家。”
我没有央求他们留下,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理会的。
我坐在门口,看着爸爸骑着车带着妈妈和哥哥离去。
那一整年他们都没有回来。
我独自一个人守着那个家,晚上,我总是很害怕,于是就抱着手电筒睡觉。
过年的时候我坐在门口,看着村里来来往往拜年的人。
外面烟火明亮,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我缩在被子里掉眼泪,我不是被扔掉,爸爸妈妈没有不要我,只是因为哥哥上学钱不够花。
好不容易熬到小学毕业,爸爸回来了。
“你是女娃,当时生你的时候花了两千块钱让你住保温箱,还让你识了字,现在该到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到了城里,他们给我找了份洗盘子的活,干一天20块钱。
我穿着妈妈的胶鞋,一双手泡在水里一整天,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休息。盘子真的太多了,我一刻不停的刷,都赶不上后厨用的。最后双手裂开了口子,碰到水就钻心的疼。
月底发工资,我只发了500块钱,因为我打碎了几个盘子,被扣了一百块。
妈妈拿着钱骂我,“刷个盘子都不会,有这一百都能给你哥买件好衣服了。”
我捏着发白的手指,默不吭声。
心里却在庆幸,自己能赚到钱,还能在哥哥不想做作业的时候,以帮他做作业为名看他的书学习知识。我真幸运。
那是我一生里最阴影的记忆。
我不想再因为钱被人丢下了。
是不是我考得不好,进不了学校,只能进厂拧螺丝挣钱,再也不用梁老师养,梁远怀就会高兴一些?
我对着梁老师给我的习题集,开始瞎写,心里却有些难过。其实我也很想上学。
梁远怀推门进来了。
我还是在梁远怀的房间,只不过原本宽敞的卧室被一分为二,中间用隔板隔开,装了单独的门,空间自然也变小了很多。
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做习题,突然伸手打掉了我的笔
“解的什么垃圾,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看着他的侧脸,好像天边的远峰一样,棱角分明,眼神深刻幽邃。
梁远怀用笔敲了敲我的头,提醒我认真,
在他的帮助下,我学会了很多题。
我很高兴,却发现他依旧皱着眉头看着我的习题集,苦大仇深的样子让我缩了缩肩膀。
“怎、怎么了?”
他不说话,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
后来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入学考那天,我没考及格。
就在我以为我上不了学的时候,梁远怀桀骜不羁地告诉我,学校同意接收我了。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梁远怀为了学校能收我,拿了市物理竞赛第一名。
更好的消息是,我的户口本下来了,从此我也有家了。
7、
户口下来的那天,梁阿姨带着我和梁远怀去了游乐园。
我第一次坐旋转木马,梁阿姨拉着我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重新回到学校的那天,梁阿姨去送的我。
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分开,在学校门口分别的时候,梁阿姨告诉我,她放学再来接我,我恍然了一下。
女孩子,也配让人接吗?
何况我已经这么大了呢。
“你不接远怀哥哥吗?”
梁阿姨揉揉我的头,“他一个男孩子,那么大了有什么好接的?当然要接我们晓华,不然再被人贩子拐走怎么办?”
我羞涩地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身前。
7岁那年,小学第一天上学,爸爸骑着车在学校门口对我说,
还没等我拒绝,爸爸骑着车就走了。
放学之后,我循着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往家走去。
依稀记得需要翻过两座大山,再穿过一个山洞。
却在分岔路口因为记不清左边还是右边,迷路了。
山林间叽咕的鸟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吓得我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爸爸骑着自行车带着哥哥路过了。
爸爸就跟没看见我一样,笔直地蹬走了。哥哥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拿着一块桃酥饼,一边吃一边冲我做鬼脸。
我哭喊着追了他们半天的背影,还是跟丢了。
那天不知在山里转了多久,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我才回了家。
爸爸妈妈带着哥哥早就睡下了,我饿着肚子,摸黑上了床。
我也会疑惑,可爸爸说:“女孩子贱命,就算丢了也没什么。你哥哥是男娃子,精贵,要是出了事儿,我们全家都活不去了。”
我一直以为,全天下的人看法都和爸爸一样。
可梁老师却让我知道,女孩子并不比谁低贱,正因为我柔弱,才更需要照顾。
坐在教室里的那刻,仿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以前的那些日子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放学之后,在校门口,看到了梁老师在学校外面向我招手的影子。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是梁晓华,再也不是勾着腰在水田里插秧的程小花了。
我起步晚,学的比任何人都认真,我不想辜负梁阿姨,又生怕这是一场易碎的梦,梦醒之后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可现实并不是什么爽文。
学校第一次的模拟考,我考的很差,倒数第一。
但是梁阿姨却依旧兴高采烈的带着我去吃了顿大餐。
西餐厅里,我手脚僵硬的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刀叉在盘子上磕磕碰碰,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我听不见,但却知道那眼神里的含义。
我低着头默默不语,面前的盘子却被端走,换上了全都切好的牛排。
梁远怀淡漠地看着我。
梁阿姨笑着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塞进我的嘴里。
那天的牛排是什么味道我忘了,只记得梁阿姨的笑熏化了我的眼泪,梁远怀看似冷漠的脸都透着篝火一样的温暖。
梁远怀依旧不怎么和我说话,看到我的时候大多数是忽视。
有时我和他之间也会出现分歧,每当这时,我都会先低头认错,但是梁远怀却更生气了。
“你能不能有点脾气?不知道怎么和人吵架吗?反抗懂不懂?”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后来有一天,我的语文考试侥幸得了第一,而梁远怀前几天没考好,得了第二。
我拿着卷子,吓得不敢回家。
记忆里都是每次考试比哥哥考得好,被妈妈拿着衣服架子打到半死的场景。
我不怕挨打。
只要站着不动,等爸妈和哥哥气出够了,总会停手。
我怕梁远怀生气,更加不喜欢我。
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忍不住急的哭起来。
结果最后靠着墙根睡着了。
最后还是被梁远怀把我背回家的。
梁阿姨看到试卷很高兴,给我买了很多桃酥饼
她经常给我买零食,但是我最爱的就是这一口。
梁远怀总是很好奇,“桃酥饼很好吃吗?”
我重重点头,然后拿起一块递给他,梁远怀一脸嫌弃接过,咬了一口之后咂咂嘴,
“也就那样吧!”
我很想告诉他,不是的,桃酥饼是最好吃的东西。这是被人心疼的孩子才有得吃的东西。
9、
中考前夕,梁阿姨带我去植入了人工耳蜗。
我知道这个很贵,一个人工耳蜗就差不多可以买城里的一套房子了。
医生按下开关的那一刻,我终于再次听见了梁阿姨的声音。
温柔的嗓音仿佛这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一般,缓缓流入我的心田。
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我扑在梁阿姨的怀里放声大哭,失语的喉咙像老树斑驳的树皮发出一阵阵地鸣。
这一刻,我仿佛真的重生了。
有了人工耳蜗,我终于可以上正常的学校了。
我终于在中考前追上了学习进度,顺利的和梁远怀同一个高中。
梁远怀高二,我高一,他在重点班,我在末尾班。
我不能说话,还带着耳蜗,总有人想点子欺负我。
有时是胶水,有时是粉笔灰,我一概默默忍受,不愿与人发生冲突。
只是我的忍让另这群人更加变本加厉。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一桶水淋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我不顾身上湿透的衣服和身体的不适,连忙将人工耳蜗取了下来,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水。
一个人工耳蜗二十万,梁阿姨倾尽所有才为我装了一个。
摘下来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变的寂静无声,身边的嘲笑声一概消失。
我看着手里的耳蜗,脑子嗡嗡作响,内心仿佛被点燃了一个火把。
转身就朝始作俑者扑了过去,指甲,拳头,巴掌,书本,我用上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不顾一切的想要撕碎眼前人。
我的嗓子发出低沉古怪的声音,像怒吼也像哀鸣。
梁远怀将我拉起来的时候,我的眼眶通红,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他弯着腰拿着耳蜗,小心翼翼的替我找信号重新安装。
眼里有高兴也有赞赏,他的嘴唇在动,是在鼓励我,
“干的漂亮,梁晓华。”
因为他身高很高,我一直以为他是哥哥,后来才知道,他比我小两岁,可他从不喊我姐姐。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惹过我,我终于能安下心来认真学习。
高二开学考试,我进了实验班。
实验班的节奏更快,刚开始很吃力,幸好有梁远怀在。
他很聪明,即便是在高手如云的实验班也依旧游刃有余,个子很高,白白净净的,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总有女生偷偷向我打听他,还让我帮忙转交情书。
我上高二的下学期,梁远怀面临高考。
梁阿姨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归咎于是因为高考来临的原因。
可我现在已经不会敏感,患得患失了。
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像爸妈那样,抛弃我。
可我没想到,我的亲爸妈找上门来索要我了。
10
高考那天,学校给我们放了假,我和梁阿姨一起中等在考场外面。
那天很热,忽然想到了六岁那年,我被哥哥摁在泔水桶里,差点淹死。
水泥路就像蒸笼一样,我的胸口就像隐隐压着石块一样,有些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场,我们正盘算着去哪家饭店吃饭庆祝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花,救救你弟弟吧!他快死了。”
我楞在原地,小花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太久远了,就好像是在上辈子一样。
面前蓬头垢面,跪在地上眼泪流了满脸的人是我曾经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