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许某购买了假军官证和军服,到世纪佳缘网站上注册交友征婚,以各种方式诈骗两名女网友10万余元。日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诈骗被公诉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
卷入“诉讼风暴”旋涡的主角,正是号称中国“最严肃”的婚恋交友服务平台、中国第一个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婚恋网站——世纪佳缘。在“世纪佳缘”官方网站中有这样一段文字:“世纪佳缘以会员资料的真实性和严肃择偶动机为网站灵魂。”显然,世纪佳缘深知会员资料的真实、可信对于一家婚恋网站的重要性,然而该网站依然频频曝出以交友之名而发生的诈骗事件。出了这样的问题,无论是高级猎婚,还是一般交友服务,网站对会员身份的有效核查都有不容推卸的责任。
资深互联网人士、中国计算机学会青年科技工作者论坛学术委员会副主席曲晓东认为,婚恋网站出现的虚假信息问题暴露出互联网经营者的管理经验严重不足,面对迅猛发展的中国互联网产业和日益复杂的网络环境,婚恋网站经营者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更未建立完善的、有效的监管规则。
世纪佳缘的财富密码
8年前,复旦大学研二学生龚海燕创建了世纪佳缘网站;8年后,当年简单粗陋的小网站,一跃成为中国最知名的婚恋交友网站。
2003年,世纪佳缘获得第一笔天使投资。2006年,它被艾瑞咨询评为中国交友网站第一名。2007年,世纪佳缘开始进行收费服务。2010年,它的声望再攀新高,与江苏卫视《非诚勿扰》合作。
今年5月11日,世纪佳缘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成为中国第一个上市的婚恋网站。创始人龚海燕身家也暴涨到近7000万美元。如今,这个标榜“严肃婚恋交友”的网站,已经街知巷闻,其同城活动覆盖了105个城市,注册会员已经超过4500万人。
世纪佳缘招股书中显示,月度付费账户、VIP用户贡献、线下活动三大因素推动世纪佳缘2010年净营收快速增长。8月10日,世纪佳缘公布的今年第二季度财报披露,其在线服务净收入6850万元,线下活动和高端猎婚服务净收入1450万元。
力不从心的审核
世纪佳缘的“马其诺防线”
打开世纪佳缘网站,粉色的页面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气息,但很多“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并不知道,一夜情猎手、酒托茶托、皮条客、色情行业人员等,都在世纪佳缘“安营扎寨”。尽管世纪佳缘网站建立了100多人的客服团队,对会员上传的照片、资料进行审核,同时也鼓励会员上传身份证件,但这种监管只是“君子对君子”,对于不法分子而言只是一道“马其诺防线”,大量的虚假会员信息和诈骗案件也印证了这一点。虽然建立了一定的审核规则,但这道“防火墙”并不奏效。
另外,世纪佳缘拥有多达4550万的庞大注册用户数量,100多人的客服团队与之相比,仅是其几十万分之一。当然,客服的人数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但在制度和规则尚未成熟的条件下,这样的“审核”显然力不从心。
网站作为商业经营的主体,并不排除会基于聚拢人气、增加活跃会员数量等考虑,而在信息审核过程中“放水”。因此,很多骗子得以轻松越过了世纪佳缘的“马其诺防线”,摇身一变成了婚恋网站上求偶的公务员、商业精英或现役军人。世纪佳缘在宣传中一直强调“严肃婚恋”和“真实身份”的概念,以此来获得公众的信任,但是恰恰是公众的信任成为诈骗分子攻破“马其诺防线”的第一关。
“诚信门”出现之后,世纪佳缘方面久久没有作出任何道歉,反而频频作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曲晓东指出,世纪佳缘的“态度”很重要,经营者应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其实,出现问题并非完全是坏事,如果世纪佳缘能承认漏洞的存在,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对于婚恋网站的良性运营反倒是一件好事。
成为虚假信息的滋生地
很多新兴的媒体
一名网民在注册世纪佳缘网站的几个月内,遇到了很多骗子。当被记者问及既然受骗,为何不向网站举报时,他回答:“就算举报,网站封了他的账号,他还可以注册一个新账号,继续行骗。”网民对于虚假信息的熟视无睹,使得网站原本薄弱的监管措施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摆设。
世纪佳缘“诚信门”的背后是别有用心的诈骗者和追求真爱的受害者之间的“罗生门”(指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编造自己的谎言,令事实真相不为人所知),反观整个互联网环境,特别是“微博大爆发”的2011年,很多新兴的媒体成为虚假信息的滋生地。
曲晓东认为,互联网环境下也存在“看不见的脚”,这只脚应该是理性的消费者和网络参与者,大家会趋真避假,整个互联网需要构建理性的用户群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同时,“看不见的手”应当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曲晓东认为,面对互联网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监管部门应对互联网经营者施压,通过强有力的责任追究机制促使其建立科学合理、行之有效的互联网运行规则。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吕本富认为,婚恋网站出现此类问题已经“不足为奇”:一方面,从网站本身,它是否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监管制度、警示制度和用户信用评级制度,这些制度是否有效,网站的制度上是否存在对不良甚至非法行为的纵容,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另一方面,从道德的角度,网民自身需要自律,毕竟再完善的措施也需要人来履行。
近年来,电子商务网站、微博、SNS社交网站等新兴媒体日益影响并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传统与现代“新旧”两股势力的碰撞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社会的发展。
新闻链接
“烧钱”的网站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中国传统的情人节。
在同事的介绍下,徐毅注册了世纪佳缘账号,他在个人资料里写下“男,30岁,单身”,内心独白一栏写着“已近而立的我依然孑然一身。一颗迷惘的心,希望你牵引我走出孤独”。
现实中,徐毅是从事IT类工作的“沪漂族”,繁忙的工作和局限的社交圈让年近30的他依然单身。
注册了账号之后,一个虚拟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桃红色的页面充满了诱惑,异性的账号和照片在他的资料旁浮动。徐毅正看得眼花缭乱,网页的右下方突然弹出一条站内信息:“‘陪你去看海’正在浏览您的个人资料,缘分就在一瞬间,赶快看看‘TA’的资料,好就别错过哦。”同时,这个陌生女子还给他发了一条站内信息,不过不花钱看不到。
徐毅不假思索地点击了“查看她的资料”。网页显示对方“25岁,上海徐汇区,未婚”。相册里还有女孩几张靓丽的生活照。徐毅很满意。他按照站内的提示,充值48元买了24张“邮票”。“邮票”的作用便是查看站内信息。消耗一张“邮票”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女孩发来的短信:“你好,你给我的印象是‘低调’,鼓足勇气给你发出问候,请给羞涩的我一个联系你的机会吧。”徐毅热情地回复之后,“陪你去看海”却发来短信,表示她根本没有浏览徐毅的个人资料。
仔细浏览“会员服务”后,徐毅发现买“邮票”只是消费的第一步,世纪佳缘的收费服务琳琅满目。最离谱的是一个“高端猎婚服务”,最高收费可以达到20万元。世纪佳缘官网显示,这项服务,主要面对成功人士,“准确定位,万里挑一。”8月8日,记者拨通了世纪佳缘的“高端猎婚服务热线”。客服介绍,这项服务收费低则4万元左右,高则20万元以上。付费之后,世纪佳缘的红娘们将组织数十个“青春、靓丽、高素质、期望结识优秀成功人士”的相亲团,由高端付费会员从中挑选出10名,然后再举办一个相亲聚会。如果在合约期内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服务费不会退还。
“这哪叫相亲网站,这就是在拼钱啊。”电脑前的徐毅目瞪口呆。众多世纪佳缘的用户,都在抱怨网站的“吸金无度”。
短评———————————
婚恋网站作为朝阳产业于2003年第一次走进中国,通过模仿欧美婚恋网站的发展模式,中国婚恋网站得到迅猛发展。据统计资料显示,2010年,中国在线约会市场规模达4.87亿元,而到2015年,规模将达到19亿元。
对于婚恋网站而言,诚信经营是不二法则,能否确保会员身份的真实性是评判该网站是否道德缺失的重要砝码。如世纪佳缘对自己的描述一样,诚信是网站生存和发展的“灵魂”,失掉了这个灵魂,无论传统还是现代,无论虚拟还是现实,最终都会被社会所唾弃。
互联网的发展不能因噎废食,婚恋网站出现诈骗行为也不意味着要对其全盘否定。互联网的特性是开放、平等与包容,而互联网的发展也离不开政策的开放和社会的包容,监管部门应制定更科学的互联网“交通法规”,网站经营者应从一次次的危机中汲取教训,而网民应更理性,成为“理性的消费者和使用者”。相信在更多的监督之下,互联网一定能建立更有序、开放、包容的新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