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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LOFTER一直都能好好的
我不想说再见
微博:开糖手杰克jack
大晚上的看到这样的消息真是令人头秃呢(°_°)
*第一篇正经的成御希望大家喜欢
*大概是23时期,私设很多,要是有bug请勿深究;糖是他们的,OOC是我的
*填空题请自行发挥(本文其实不包含不适宜未成年人观看的内容...大概)
成步堂很绝望。
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抱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他局促而凌乱的小公寓内窗帘还未拉开,只有斜斜几缕朝阳穿过缝隙溜到床上,随着一团隆起的被褥温吞吞地起伏着。床头柜上放着被勉强理顺的皱巴巴的衣物,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几碟小菜,电饭锅里焖着八人份的白米饭——十分钟前,在他第三次重复打米-淘米-倒进没插电源的电饭锅这一流程时才猛然惊醒。
原本总是堆满杂物的单人小沙发上蜷缩着绝望的成步堂敲打着他毫无头绪的脑袋...
原本总是堆满杂物的单人小沙发上蜷缩着绝望的成步堂敲打着他毫无头绪的脑袋,床上酣然睡着他一丝不挂的老朋友兼老对头——而成步堂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前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前,他神清气爽地从美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及惊奇这宿醉后的好眠,一偏头却被枕边的御剑吓得凉了半截。陌生却令人不自觉贪恋的温度和触感让成步堂一时竟难以分辨梦境与现实。
完了。他心中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念头。成步堂发誓即使是那次梦到与涂着蓝色口红、穿着高开叉裙装、不断挥舞皮鞭的狩魔豪当庭对峙时也没有这么心惊胆战。
遍搜脑内,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居酒屋里自己搂着公文包耍酒疯的画面——由于那场景过于羞耻,成步堂甚至一瞬间闪过将目睹了一切的矢张杀人灭口的念头——然而此刻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那张狭窄的小单人床前散落着满地惨不忍睹的衣物;他没敢细看御剑,然而自己确比裸着强不了多少,肩膀上还隐隐作痛(通过穿衣镜可以看到一个发紫的牙印)。对着此情此景,就算是裁判长不巧路过,一眼之下也该能判断出昨晚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罪行。
在这个早上,成步堂似乎突然发现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对收拾房间的浓厚兴趣——好像通过这种方式就能略略理清与这房间一样杂乱的思绪。梳理着自己二十来年的人生,他自问没有过任何不良记录或是犯罪倾向,然而这一次他几乎可以肯定最大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
那可是“那个御剑”啊!
肩上疼得毫不留情的牙印也在提醒他,是他自己酒后失去理智对(或许同样处于酒醉状态而神志不清的)对方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没有任何别的可能性。
被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慌淹没,证据确凿的犯罪嫌疑人战战兢兢地等待逐渐临近的庭审,度过了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小时。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他已经开始考虑“这种情况该起诉强奸还是故意伤害才更合适”“如果主动自首能减轻多少责罚”(——不,虽说他从来鄙夷“受害者有罪论”但御剑那么好面子说不定自己去自首反而会影响到他在检查局的工作)的思绪。成步堂近乎木然地抬起头,只见床上的人慢慢爬了起来,盯着床头满是褶皱的衬衫西裤出神,似乎在费力地思索着什么,神情还带着些初醒的茫然。
“我——”成步堂指着床边,被自己的破音吓了一跳,“......我的衣柜里还有新的。”
御剑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慢慢下床到衣柜边,蹙着眉一眼就挑中了他最贵的那件新衬衣,开始慢慢地穿。
既然已经开了口,他索性念台词一般干巴巴地把话继续说完:“那个,浴室请随意使用,洗具还有一次性的,一会吃过早饭再走吧......”
成步堂几乎想为自己欲盖弥彰的功夫高声叫好。
而对于御剑那僵硬得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态,当事人瞪着双恶狠狠的眼睛强作无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视而不见了。
沉默。
碗筷的轻微碰撞是唯一能昭示室内有人的声响。
尽管提前做了准备,成步堂其实并未料到御剑竟真的留了下来吃饭。其实只稍仔细想想便不难发现,御剑醒来后的反应似乎处处透着些古怪,每一步都与他之前设想的很有些不同。
喝的太多导致脑子不清醒。
本意并非如此。
本人即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
平日里法庭上伶俐的口才这时彻底消失无踪,他遍寻毕生所学竟并未检索到任何可以用于这种场合的像样说辞,结结巴巴的自我反省进行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嫌过于苍白无力,一次中断后便再无以为继。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的浑话——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以受害者那高傲的自尊,恐怕提出把他挫骨扬灰的诉求也是有可能的。
碗被放下了。
半晌没有等到终审判决,被告人忍不住抬头望去,却不防被一双利箭似的目光捅了个对穿。
沉默了一早上的御剑终于冷笑一声。“很好,我不会放在心上。”他点了点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都不是毛头小子了,理所应当该对自己负责——毕竟这种事情硬要论起来我也不是毫无责任。”
“但是成步堂,我也不希望今后再见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说罢昂然起身,推门便走......尽管起身时略僵了一瞬,但也丝毫无损于那潇洒果决的气势。
成步堂怔忪中莫名想到,这大概是他今早最“御剑”的行为了——这不知为何竟让他隐约松了口气。
然而“再也不见”毕竟是句没经大脑的气话。若是任何一个律师和检察官都可以选择“再也不见”他的某个对手,那么成步堂和御剑恐怕要首当其冲地双双失业。
我们的老朋友裁判长难得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律检双方似乎都有些反常——具体表现为,往常总是吵得他两耳嗡嗡、头脑转不过弯来的两个人竟然话都显著地少了许多,特别是那个一但占据上风就洋洋得意叭叭不停总把桌子拍得震天响的刺猬头律师,此时竟然可称得上是少言寡语了:他既没有胡乱举证,也不对证人吹毛求疵,连和辩护席上那个他似乎总是会记错长相的小姑娘的互动都减少了;而检方那边,总昂着头的天才检事竟难得地没有开嘲讽,而冷笑的频率却似乎大幅增加,每次都能惊得他猛然一阵心虚——不过看到律师席的反应比他还要夸张,裁判长又感到了不少的安慰。
不知为何,裁判长竟在这如虹的气势下竟也同样嗅到了一些类似“畏缩”的气息。
检方听罢张了张口,片刻后却只抱着手臂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短促轻蔑的冷笑。他回身微微向裁判席施了一礼,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裁判长敲了三次法槌才使躁动的法庭重归平静。
“既然如此,”他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本庭认可辩护人的意见,本案确实还存在许多疑点。御剑检事,庭审结束后请你们继续就今日法庭上提出的疑问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关于本案的审理于明日上午九时在本院三号法庭继续。那么,我宣布——退庭!”
御剑未作丝毫停留,迅速地收拾好文件便匆匆离去。而成步堂则似乎一点不急,他逐一将证物理平、格外仔细地将它们放进公文包中最合适的位置,甚至拖着真宵又七扯八扯地胡聊了一通。法庭中的人此时已经走得寥寥无几,他估摸着御剑大概已经走远,才在真宵的催促下出了门。
“成步堂,这边!——你好慢啊!”熟悉的声音让成步堂头皮一炸。一抬眼,果然,只见矢张勾着脸色发青的御剑冲这边大力挥手。
“亏我还特地来旁听你们辩论,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大概是御剑的神情也让他有些发怵,矢张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成步堂的身上。
“这么说起来,”真宵恍然大悟,“成步堂君,你是不是又和御剑检事吵架了?”
在察觉到不妙之前成步堂的第一反应竟是想向她抗议这个“又”字的用法。御剑面上浮现出几丝不自在,似乎也感到继续一言不发显得有些失礼,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哪里的事!不要胡乱猜测!”成步堂夸张地用力拍了拍真宵的肩膀,在她龇牙咧嘴地开始抗议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了!矢张,你怎么有空来听庭审?难得的假日,你的女朋友——麻美...雅美?不需要陪吗?”
“嘛......毕竟是工作的地方出了这样的案子,即便是我也会想来看看啊。”矢张难得正色道。
这家伙竟然刚好在案发的大楼里工作吗......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无从判断这事是太巧还是太不巧,成步堂隐隐产生了些不详的预感。
“关于这件事,我下午还会再去贵司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忍耐已久的检察官先生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公事公办地接话道。随后不待他人开口,他便客气地表示自己有案件在身不便久留。
深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成步堂回过神,发现矢张和真宵正相互夸张地挤眉弄眼。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商量的准不会是什么好事——他额角跳了跳,还未发问,矢张这家伙突然捧着手机冒冒失失地大叫起来。
这天下午,当他埋首在满桌的证物和证词档案中一筹莫展时,收到了矢张的邮件。
今天下午六点准时到XX公司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邮件中这样写道。
这个XX公司正是矢张目前工作的地方,也是本次案件的案发现场所在地。虽然案发时矢张并不在公司值班,不过搞不好案发之后他在工作时取得了什么意外发现?
即便生活一次次教导他最安全理智的做法就是不对矢张怀抱任何期望,此时的成步堂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这些证物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么头绪,不如索性再到案发现场碰碰运气。
成步堂本想叫上真宵一道,临出门时才发现这永远精力旺盛的女孩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只好自己动身——这就意味着此时此刻,当他面对着单独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御剑、浑身僵硬忍不住开始又胡思乱想时环顾身侧却遍寻不到可以分散注意力的对象。
“啊...”他做出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克制的惊讶与不安的表情,里面那人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成功维持住了冷静自持的风度,只是电梯门合上后便撇过脸去不再看他。这样的气氛之下似乎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成步堂心中那股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又重新翻涌而出。
电梯缓缓下行,眼看就要到达底层——矢张所在的安保部门总部就位于这栋大楼的地下——成步堂总算得以稍稍理清了脑内杂乱的思绪,心跳和呼吸渐渐向标准值趋近,只等电梯门一开便可以立刻离开这个逼仄狭小到令人呼吸困难的地方。
然而命运即便是在这样合情合理的期望上都不愿顺他的意:电梯猛地晃了晃,定住了。顶灯瞬间熄灭,黑暗中只能看到电子屏上鲜红的数字刚刚跳到最底层便立刻花成一片、暗了下去,下面标示着“检修中”的小荧光灯随之幽幽亮起;值得庆幸的是排风扇还在呼呼地正常运转。
成步堂立刻下意识地看向御剑的方向——当然,漆黑一片中他什么也看不真切。尽管此时这过于离奇的情景让他隐隐产生了些没来由的猜测,但当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咳...你还好吗,御剑?”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可靠。
对面沉默了片刻。
“我不明白你指什么?一个普通的电梯事故而已,在这个高度我们甚至没有坠楼的危险。”尽管这语气依然高傲而冷淡,成步堂确信自己在那紧绷的声线中听到了那么一两次被很好地控制住的颤抖。
“不,是我,其实我刚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幽...恐惧症。”中间的几个字被含混地带过,黑暗似乎使人的胆量也大了起来,成步堂一面低声回答一面不动声色地向御剑所在的角落慢慢靠近。
“我早先竟不知你是这样一个胆小鬼。”那声音似乎放松了些许,却依旧刻薄而尖锐。成步堂哑然。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似地想起电梯内原来都是配有紧急呼叫装置的,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就连御剑都“粗心地”忘记了这一点——不过果然,紧急联络对讲机的听筒里只传来一阵忙音;手机当然也没有任何信号。
手机屏幕有些刺眼地亮起时角落里的呼吸声似乎突然急促了几分,不过立刻又被压了下去。或许黑暗能稍微减轻一点封闭的电梯带来的不安全感?成步堂这样想着,飞快地将手机按灭塞进口袋,轻轻摸到了角落边缘。他假装不经意地向那边试探着,然而连续几次都摸了空。
成步堂忽然反应了过来,心中蓦地泛起一阵酸软,几乎自己也站不大稳了。
他轻轻蹲下身,这一次,他触碰到了过于用力以至于微微颤抖的躯体——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抱着自己蜷成一团的人倏然一僵。
“放手。”那人冷冷道。
成步堂立即遵命,但并没有退远,只是小心地保持着不会产生肢体触碰的最小距离也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不是太晚,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电梯出了故障。”他故意语气轻快道。御剑没有出声。
“绫里律师呢?”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愣了一下。
“绫里律师她.....对案件有什么想法吗?”御剑的声音仍有些不自然。
“凶手用定时机关发射弩箭来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线索就是老师提示我的,不过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了。”成步堂努力使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他甚至笑了笑,“我果然还是差的太远了——老师一不在就举步维艰啊......”
“你在小瞧我吗?”自嘲刚刚开始就被被有些冷硬粗暴地打断了。成步堂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毕竟目前处于同样“举步维艰”的困境的还有身边这个人。
“自我否定也是对对手的不尊敬。”这个人稍稍放缓了语气,又道。
黑暗中徐缓沉稳的呼吸声轻轻交缠着,两个人一时都陷入安静的思绪。成步堂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却悲哀地感受到了些许久违的心安。他注视着电子屏上闪烁的幽微红光,终于赤裸裸地看清了被自己刻意无视的恐惧,尽管它们很久以来一直缠绕、啃噬着他的心脏。
等他稍微回过神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一起。透过西装面料传来的手臂的温度和微微起伏的脉动安定而平和。就在成步堂怀疑对方是否已经睡着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深深的叹息。“算了,”身边那人似乎轻声咕哝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黑暗中响起了御剑有些犹豫的声音:“之前的事情......”
“我听说这样的意外是常有的,只是我原本以为......”他含混地跳过了什么,有些艰难地继续道,“我也有错,所以我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吧?”
不是那样的,不是你的错!因为......成步堂几乎想喊出来,但他却只能含糊地“嗯”几声。
对方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不再作声。
当电梯内的灯光重新亮起时,成步堂不等眼睛适应这明亮的光线便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两人对视时只觉恍若隔世。片刻后电梯门也缓缓打开。
御剑皱了皱眉似有所觉,一言不发提步便迈向安保部的值班室,成步堂立刻跟上。
果不其然,一进门他便看到真宵一个人在监控画面前坐立不安;她看到二人,立刻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不知道他要这样做的御剑检事你没事吧呜呜呜呜嗝......”
成步堂努力按捺着起伏的心绪听完了经过。
成步堂好不容易从抽泣得险些背过气去的真宵口中断断续续地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他一时竟不知憋在自己心中的吐槽和发火的冲动哪一个更强烈一些。他默默抬眼看了看御剑,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气。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可那无奈的苦笑却是近乎温和的了。
真宵委实被这一遭吓得不轻,过了许久仍心有余悸、时不时抽泣一声。御剑只好反过来有些别扭地低声安抚她。女孩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他正要说些什么,却愣了片刻,抬眼时正对上成步堂若有所思的目光。
“原来如此......你也想到了吧。”
第二日的庭审就如计划中的一样顺利。
“......经过前一日的调查,我们根据新发现的证据,充分研究后得出了新的结论。”检方的言辞一如既往地犀利直接,不过今天似乎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综上所述,检方决定撤销对原被告人的起诉,改为起诉案发当晚在大楼安保室值班的佐藤一郎为这起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以上。”
裁判长尚待消化这许多全新的信息,暂且先转向律师,预备好了接受另一番“高见”的轰击。
“辩护方没有异议。”
“......咦?那么——”
“所以说!这次事件能够顺利解决我也是功臣啊!”矢张愤愤不平地干掉半杯啤酒,又狠狠咬下了大半只炸虾。
“你明明就只有闯祸而已!这次只不过是刚巧歪打正着!”真宵也气鼓鼓地瞪向了他,汽水瓶落在桌上的气势煞是惊人。御剑无意搅入这场风波,只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那份炸鸡块让给了她,顺便将自己的茶杯挪远一些——他的自律从不允许他在工作日的晚上饮酒。
成步堂在矢张求助的目光中冷静地表示拒绝参与纷争,并在心里为XX公司的英明决定暗暗叫好。
这日最终的庭审结束后,一直藏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厮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底气,拉住连日疲惫正迫不及待回去歇息的三人,硬是成功发起了这次“庆祝案件顺利解决以及律检双方重归于好”暨“矢张政志再次丢掉工作的安慰会”。
嫌疑人被顺利逮捕后,XX公司对自身内部的安保系统做了一次彻底的清查和完善,而矢张,毫无意外地,因为顶风作案在这次纠察中被“清理”了出来。
聚会进入尾声,矢张已喝得有些亢奋了,开始进入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的固定环节,成步堂和御剑对这一套流程早已习以为常,也便由着他闹腾,只不时应和两句——反正这家伙明天一早起来又是好汉一条,苦的只会是苦口婆心真情实感劝慰他的人。他们能做的只有不抱期望地祈祷他这一次好歹真的能长点教训吧。
将已开始手舞足蹈胡言乱语的矢张交给不知何时收到消息而赶来的雅美小姐,又目送着困得迷迷糊糊的真宵下车后安全进入家门,成步堂暂且松了口气。
“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我坐电车......”话音未落,身价不菲的司机已经重新发动引擎,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开去了,成步堂只好半路改口,“......多谢了。”
“我已经习惯了。”御剑无波无澜道。
“几乎每次都要麻烦你......我们都还买不起车嘛。”只为了支付每月的租金都要绞尽脑汁了,所幸御剑不要他们分摊汽油费。
“唯一买得起车的人”高傲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认可。
微凉的晚风拂在脸上,夹着些成步堂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清香。天妇罗、文字烧和清酒交织在一起的特殊气味好像还环绕在身畔,慢慢泛起的醉意恰到好处地令人舒畅,街边居酒屋隐约飘来的嬉笑叫闹也让他不禁微笑起来。尽管御剑从来不说,但成步堂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深深地喜爱着这些与友人小聚的夜晚。
如今晚这般的轻松愉快的时刻许多年来常为他提供稳定和心安的力量,而不久前成步堂原以为自己已经永久地失去了这些。
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许是因为近日来紧绷的神经久违地放松下来,一句未来得及经过大脑考虑的邀请就轻飘飘从他口中顺了出来。“要不要上来坐坐”的问话刚一出口,成步堂便立刻清醒过来。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正要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御剑却堪堪在他开口前神色自然地应下了:“也好,关于之前那个案子有些资料还要再跟你确认一下。”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在这个充满了尴尬回忆的、凌乱更胜从前的小公寓里,御剑勉为其难地坐在那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翻看着档案资料,头发丝儿都隐隐透出些嫌弃来;而成步堂正如芒在背地将自己挤在灶台和冰箱间狭小的空隙里,为这位尊贵的客人烧水泡茶。
“你自己家的茶叶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吗?”御剑终于忍不住对团团乱转的公寓主人扬了扬眉毛。
谁平时会自己泡这么复杂的茶来喝!不过这话成步堂当然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好了,请用。”
御剑端起茶碟,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立刻抑制不住地有些扭曲。
御剑:“你放的是砂糖?”
“对啊,家里没有方糖了。砂糖和方糖有什么区别吗?”成步堂条理清晰、义正辞严。
“你说的有理。不过你不如问问我盐和方糖有何区别。”
成步堂:?
他夺过那杯子自己灌了一大口,被那咸涩的味道呛得几乎要当场去世。
御剑见他这样子,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成步堂,你有点醉了。”
成步堂自己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他的身体四肢此刻似乎没能很准确地受他支配——尽管他的大脑是如此的清晰,他甚至敏锐地察觉到御剑说出“既然如此你还是早点休息,我下次再来拜访”时脸色已变得有些勉强。
就在那一瞬间成步堂做出了决定。
“御剑,”这声音大到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我有话要跟你说。”
御剑于是停下来看了他一小会儿,随后安静地坐回了原位。
“接下来的话这辈子我可能只会说这一遍,所以无论如何恳请你好好听完。”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自私、很龌龊,甚至因此以后真的再也不愿见我——我已经做好这样的觉悟了。”
“但我不愿再这样继续瞒骗着你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御剑,我——”当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再度开口时,却被刚刚起就一言不发的御剑打断了。
“成步堂,你喝醉了。有什么话明天如果还想得起来再说吧。”他语气冷硬得有些不自然。
“我今天只喝了一杯啤酒,还远远不到那种程度。”大概是真的豁出去了,成步堂不仅不为所动,甚至态度比他更加强硬,“御剑,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我对你......”
这一次打断他的是对面突然抑制不住的轻笑。他莫名其妙,几乎有些恼怒了。
“抱歉,抱歉,只是......”御剑一手捂住脸靠在沙发背上,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还以为要再来一次呢。”
成步堂呆在原地,努力思索这字句间自己无法理解的深意。
御剑坐直身子,冲着他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微笑:“你要的答复,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了么。”
有什么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乍然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从他的记忆中消失的晚上其实不像成步堂想象的那样糟。虽然他的确醉得不轻,不过最荒唐的“酒疯”也就到他搂着公文包要酒喝为止了——随后他就像被切断了电源般乖乖趴在桌上任人摆布,与大声唱起跑调儿歌的矢张相比,反倒省去了御剑不少麻烦。
御剑好不容易将难得乖巧的律师架回他那寒酸窘迫的小公寓,一开门,立刻被屋里处处透出的“一般收入的正常单身男性公寓”的气质惊得脸色发青——在这样的房间里简直多待一秒都是对他的折磨。艰难地在满地档案袋和不知是否干净的衣物中开辟出一条道路,眼看马上就能将肩上酒气熏天的人形累赘扔进床铺大功告成。可谁想这公寓的主人就像其他许多倒霉的“一般收入的正常单身男性”一样在床边隐蔽的角落塞了许多杂志和游戏光盘,御剑一时不察,便不知踩到了什么表面光滑的东西,一时脚下无处借力,被肩上搭着的醉汉拖着狠狠摔在了柔软的被褥上;他简直生不出气来,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难以扒开在缠腰上的手臂。
御剑终于有些恼怒了,一抬眼却正对上成步堂直勾勾的目光。那人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用他那双曾带给许多陌生人依靠和救赎的纯净黝黑的眼睛,神情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和执拗;也不知他究竟这样看了多久了。
“放开。”御剑轻声道。
成步堂哑着嗓子也轻轻发问:“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他诧异自己竟在耐着性子和一个醉鬼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
醉鬼不作声了。当他再一次试图挣开桎梏起身时,那人却猛地翻身将他扣在了身下。
“留下来,”成步堂低声道,“别走。”
不待御剑做出什么反应,他便俯下身来,湿润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拂过面颊——很快御剑就意识到,这个人正在试图亲吻自己蹙起的眉心。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突然翻涌沸腾起来,抬起手臂用力抵住那凑过来的身躯。
我好像也有点醉了,他想。
“成步堂,”御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御剑怜侍。”那人动作顿了顿,一字一字地慢慢答道。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认真的吗?”
要理解这个问题似乎颇费了成步堂一番力气,他定定地思考了片刻,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请你......给我。”
御剑闭上眼,良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时,探身攀住身上的肩膊,发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END-
其实设定从头到尾都是双向暗恋X)
成步堂这边是一直苦苦压抑克制着“无望的单恋”勉力维系“挚友&对手”的信赖关系,断片后以为自己终于酒后感情失控兽性大发,因为本就存了“不当的念头”所以坚持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无颜面对“信任自己的挚友”更遑论再去表白了;御剑其实早就对成步堂的心意隐约有所察觉,事件当晚则是以为双方已经表明了心意于是半推半就,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气氛不对,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意思反而一个劲道歉解释说是“意外”,一副急于撇清的态度,他一面怒其不争一面又气恼自己自作多情,姑且就顺着成步堂的话认下这个“意外”了。
凭什么说我选择的人生是错的
画得很爽
在整无料
*梗概:逆行paro,克劳德意外地回到了cc时期,问题是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喊他“母亲”的萨菲罗斯思念体
*预警:在这里你会看到“英配嘴臭云”、“泥头车创人展开”、“未婚三孩妈咪克劳德”
(三)
面对曾经合作过的对象克劳德还是会手下留情的,雷诺没有死,也就三分之一死的程度。
看着在怜悯的目光中被抬走雷诺,克劳德忽然想起了某件事,“宝条呢?”
他也是奇怪,既然全世界都认为三个思念体是萨菲罗斯的私生子了,那个变态科学家没有理由会不跳出来说要抓孩子们去做实验。克劳德本想要顺便一锅端了宝条,怎料一直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这...
他也是奇怪,既然全世界都认为三个思念体是萨菲罗斯的私生子了,那个变态科学家没有理由会不跳出来说要抓孩子们去做实验。克劳德本想要顺便一锅端了宝条,怎料一直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这让克劳德对这个世界的宝条发生了什么有点好奇(主要是要考虑怎么杜绝对方电子复活诈尸)。
“宝条教授?”萨菲罗斯好像很惊讶为什么克劳德会提起宝条的名字,“他早就在一年前的实验事故里死了。”
“好像是被自己制造的怪兽撕成了碎片。”扎克斯补充道,“我当时是出任务去处理实验事故的人之一,实验室的惨状直接让好几个特种兵回来后都吃不下饭。不说其他研究员,宝条教授更是直接成了肉泥。”
“啧。”克劳德砸了砸嘴巴,对不是自己亲手复仇的这件事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着如果重来一次的话,这次他能好好地复仇,让那个扰乱他人生的罪魁祸首死得没那么轻松。
不过...宝条被自己的造物杀死也应符合他那恶心的个性就对了。
对于克劳德的反应,萨菲罗斯皱了皱眉问道,“你认识教授吗?”
“谁知道呢?”克劳德一如既往地贯彻自己的敷衍策略。
碍于克劳德看起来和萨菲罗斯关系匪浅,是三个孩子的亲妈,外加金发人身后那把直到现在都不曾离身的巨剑,众人也不好直接逼问他。
毕竟上一个口出狂言的雷诺可是轻而易举地被克劳德击败了,雷诺就算现在还是新人但好歹也是个受过训练的塔克斯,而克劳德冲出去那个速度也只有萨菲罗斯看清了,身为特种兵的扎克斯也只是看到了个残影而已。
他到底有多生气啊...回想起数分钟的暴力场景,扎克斯叹了口气,默默感叹原来萨菲罗斯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吗。
在其他人因为克劳德的敷衍而头疼不已时,克劳德低头看向了三个银发孩子,开始思考了起来。
所以,现在他最大的障碍是...克劳德低头看向了三个小孩子。
“卡达裘、亚祖、罗兹,”克劳德把他膝盖上的三个银发人抱起、放在了地上,然后站起,弯下腰,一本正经地和三个孩子说道,“我现在要去杀了萨菲罗斯,你们不要来妨碍我。等我成功之后...”
“...等我成功之后随便你们喊我「母亲」。”
克劳德,一种为了结束星球灾厄而不择手段的陆行鸟。
“...”克劳德话音落下后,银发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头沉思了起来。
“等等,萨菲罗斯好歹是你们三个的亲生父亲,你们怎么都在认真考虑?!”看到这一幕的扎克斯深刻感觉到了萨菲罗斯这一家子似乎都不太正常的事实。
*
曾他想死。
萨菲罗斯,神罗最受欢迎的一等兵。他不像杰内西斯般过于张扬,不像安吉尔般稳重得毫无波澜,不像扎克斯般神经大条。萨菲罗斯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也没有什么糟糕的爱好,加上外表出众,因此萨菲罗斯一直都是神罗宣传的焦点。
然而,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出现彻底击破了萨菲罗斯过往的形象。
现在在网络上萨菲罗斯的形象已经由「完美强大的银将军」变成「抛妻弃子且基因强大的已婚男」。
同时,萨菲罗斯的思想也仿佛进入了什么死胡同,一直把重点放在自己有没有真的和克劳德·斯特莱夫有过一段过往上。
然而,没想到负责采访斯特劳斯的记者仿佛刚刚磕了魔咣才上台,开口就直接问了句“你以前是不是萨菲罗斯的情人?”
于是,现在克劳德正在对着摄影机举中指。
“我的本职是被生态恐怖组织雇佣的雇佣兵,和萨菲罗斯没有任何关系。”金发人怒骂道,“我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萨菲罗斯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的曾内心是毫无波动的。他想:哇,强强立场对立下的敌对相爱相杀,现在的观众爱死这个了。
从俄里翁和阿尔忒弥斯的传说来看,人类自古以来都对手刃恋人这种事有着异常的执着。克劳德似乎并不了解现代互联网,本来他带着三个孩子找上门的这件事已经够狗血了,现在还要加上这一设定,曾已经可以想象到网络上是一副怎么样的狂欢场景了。
克劳德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反神罗组织成员根本无所谓,按照现在这一趋势,克劳德越是否认,整件事情就越是混乱。
克劳德脸色不善地回应道,“是啊,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的没两天你就想杀了我。”同时,还把想要往他身上爬的亚祖按了下去,才重生过来不到一天,他已经很擅长处理这三个小屁孩了。
“但你还活着。”萨菲罗斯面不改色。
“如果我...”正当克劳德想要反驳对方自己不会在完成使命前死去时,卡达裘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他是我们的母亲!!”银发孩童高喊道。
克劳德用手捂着了脸,“我真的会把你们从神罗本部的楼顶扔下去的,真的。”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威胁根本不会实现。
看着这一幕,曾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下思路。”
“『深渊之谜是女神的赠礼』...”在远离米德加尔的西大陆的某处神罗设施中,杰内西斯看着PHS屏幕,陷入了深思,《Loveless》不禁脱口而出。
“杰内,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如来帮忙处理一下文件?”此时的安吉尔有些头疼,他和杰内西斯因为任务而离开了米德加尔,奉命处理这座神罗设施中的文件。这里原本的负责人是宝条,因此留存下了大量有关实验的机密信息。神罗担心设施里有保留宝条制造的强力怪物,加上宝条与塔克斯似乎曾经有些矛盾,因此将这项任务交给了两位一等特种兵,而不是塔克斯。两人的任务便是判定哪些需要销毁的,哪些是需要带回去的。
然而文件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到现在安吉尔才整理到几十年前的部分。话说回来「Choas」是什么?「杰诺瓦」又是什么?看着一连串数据和疯子一样的实验猜想,就连饱经历练的安吉尔都感觉有些反胃。
原本杰内西斯正在好好地帮忙整理,怎料在他的PHS收到了一条讯息后,突然扔下了工作,带起了耳机,用了PHS,不知道在做什么,“你早点完成的话,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深渊之谜...是女神...的赠礼』?!”怎料杰内西斯没有回应他,只是重复再念了一次方才的话语,萨菲罗斯那家伙真的获得了赠礼?!”只不过这次的声音略带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杰内?”安吉尔皱了皱眉,杰内西斯到现在眼睛都粘在了PHS屏幕上,连头都没有抬,这让男人不禁走进杰内西斯,低头,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棕发人如此惊讶。
「震惊!将军和前雇佣兵不可说的相爱相杀关系与他们三个孩子!!」
这什么东西..?安吉尔发现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连起来后仿佛是什么加密通话暗语。
“别管他妈的文件了,安吉尔。”杰内西斯将手机塞进了口袋中,然后取出魔晶石,他魔晶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下一瞬间火焰从中飞出,将文件全数点燃,“反正宝条都死透了,我们现在需要赶紧回去。”
火焰肆意蔓延,映照着杰内西斯的红披风,男人一脸正色地说道,“现在回去的话或许还能做萨菲罗斯孩子们的教父。”
“?”安吉尔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看漏了三集剧情。
TBC
*三章结束不了,哎嘿
Summary:克劳德提议休战,他的宿敌既不答应也不反对,询问他原因。克劳德老实本分地举起手中的猫:如你所见,我养猫了。
第一人称。
1.
我养了一只猫,萨菲罗斯对此十分反对。
失手了猎物,它张牙舞爪地立起全身的毛,也将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背过手,回视它。一只巨大的毛团,有着尖刺,眼睛处泛着幽绿的光,恶狠狠地盯向我——这就是我对它的初印象。
我将它收养了,出于一些愧疚,以及微妙的缘分。这只猫跳到我脚边,在看清我的一瞬间,忽然收起所有攻击的架势,很乖顺地趴下,仰头用那湿漉漉、可怜的眼神注视着我。蓬松长毛隐藏了灵活的身体曲线,它像一张大毛毯,盖在我的家居毛绒拖鞋上,十分服帖。
我不明白它突如其来的示好意味着什么,鬼使神差,我妥协地蹲下,揉了揉它的脑袋。缅因猫立即想躲,但终究没有摆头或者依靠尾巴将我的手指挑开。
我轻轻地,安静地摸了一会儿它,感受绒毛动物赖以生存的保暖大衣到底有多厚实。这只猫应该经常锻炼,厚毛之下的肌肉软韧有力,鼓囊成小块。我觉得这手感很熟悉,贪心地多摸了几下,直到它被抚摸得难受,腾起前腿撑在我的肩膀上,我才收回手。同时也将它抱了起来。
对于人类而言,喂养照料一只猫要比对抗盖亚的毁灭者轻易得多,但如果一定要我选,我宁愿跟后者打得天翻地覆,也好过凌晨被这只混蛋猫咪用肚子闷醒,鼻子被散落的猫毛堵满,被迫不情不愿地起来带它去遛弯。
我并不精通与动物交往,起初学习饲养莱多——我和萨菲罗斯一起给它取的名字——不要问我为什么和他住在一起——我面临的困难重重,首先,萨菲罗斯这个家伙对莱多的态度不明,其次,这只小混蛋实在太喜欢捣蛋了。
“克劳德,你的头发……”蒂法指了指我的头发,同时递过一面镜子。看着她忍不住的浅笑,我心里直泛嘀咕。顺从地一看,镜子里的我简直不忍直视。在芬里尔上,任凭如何加速都不会改动的发型,只是被那个混蛋闷了闷,就几乎全部塌下,活像一只可怜见的惨遭天敌毒手的陆行鸟。
我嘟哝了一声。
“是谁做的发型,哦,这个……它就是你说的那只小可爱吗?”蒂法才注意到我胸前的野兽,她微微弯腰,温柔可亲地捏了捏莱多的爪垫。它很不乐意地缩了缩,被我握住了交给蒂法,于是它改为瞪着我。
蒂法捂嘴笑了笑,晶红的眼睛倒映着小小的冷脸缅因:“的确很乖,很可爱,跟你说的一样。”
自从见到蒂法就一直表露着低迷情绪的莱多像是捕捉到什么敏感的字眼,坐在我胸前,仰头看了看我。我则一直小心地抬着手,护着距离它过近的蒂法。我从未跟朋友们诉说过养猫的烦恼,他们便以为我只收获了快乐。那些被尾巴扫掉的玻璃杯,被猫爪挠烂的沙发垫,被坏脾气的猫掀翻的饭碗,都吞没在我发送的“它很可爱”的通讯当中。
莱多很聪明,我看着它将蒂法触碰过的地方重新舔了一遍,毫不怀疑它是否能听懂蒂法说的话。蒂法把落在脸颊一边的头发整理好,似乎方便看得更清晰,她“诶”了一声。
“唔,你的小猫咪果然跟爱丽丝说的一模一样诶……”
她说着,从手机调出一段与爱丽丝的通讯。捡到猫的第一天,通过我发送的照片,爱丽丝认识了它,告诉我这是缅因。但我竟然不知道她背后偷偷跟蒂法评价它幽绿的瞳孔跟过长的银白皮毛结合在一块,很像萨菲罗斯。
听到这个名字,我难免生出一些生理心理双重的抗拒,憋屈地出声:“……哪里像了。”
蒂法不站在我这边,她晃了晃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一张我偷拍的莱多进食的画面,初入我家的胆怯和瑟缩都在看见一碗粮食后荡然无存:“我也觉得有莫名的既视感哦。况且,你最近的警惕心是不是太低了,克劳德。”
不会是想说萨菲罗斯最近一次的伪装吧。我很不自在地转过身子,眼睛无意识地乱瞟。但无论如何,因为蒂法的这个形容,我现在总会由莱多想到萨菲罗斯。谁能想到,多年以前的宿敌,现在依旧是,但是多了一层只存在爱人之间的义务关系。
并不太妙的过去让我在这段有样学样的恋爱关系中备感压力,我本以为他也是,但萨菲罗斯的头脑还是远超我的想象。他甚至不惜伪装自己,将我骗得团团转。
哦,那个男人。我对提到他很不满。
萨菲罗斯与我缠斗的这些年来,从未放弃过他称霸的计划,不可否认,他与我交锋的形式逐步臻善。一开始的正宗与六式兵刃相接,两把杀伤力武器发挥的作用不可避免地导致建筑物大批毁坏,损伤,于是我们各退了一步,打算用智计打败对方。
2.
“……呼。”我无力地跪倒在床板上,被拷了一整夜的手腕留下了悲催屈辱的青紫痕迹。我试着从床尾爬到床头去拿我的衣服,在那堆被撕扯得宛如布条的破烂里我找到了仅存的裤子,短的。
这没什么值得庆幸的。我套上以后,勉强有了能遮体的布料,这才敢去照全身镜。镜子里的我面容憔悴,全身布满不堪入目的痕迹,尤其脖子那一块,简直是重灾区。我咬了咬牙,回想起萨菲罗斯在这间小旅馆被我一刀送入生命之流的最后一幕。
他森绿的眼睛威逼着我与他对视,我一下只能看到他阴寒却餍足的脸色。萨菲罗斯定神地用探究、好奇、揣度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被他掐住喉咙,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他貌似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清白,清醒以后就对我冷嘲热讽,从人偶说到更不堪的,而所属人仍旧是他。我没有任何回应,事实上,从同意这次计划起,我就觉得自己比他起的绰号还要不堪。
“你的希望,竟然破灭了吗?”
我喉咙上的手一点点地收紧,应该与昨夜荒唐时他留下的指痕一一对应。因为不仅有窒息的模糊感,那里残破的皮肉被反复摩擦升温的刺痛感也很明显。我闭起眼睛,竭力憋气,双腿踢打着他,而萨菲罗斯显然不为所动。
这是第一次,死亡逼近我却不带着任何流血的伤口。我奇异地没有嗅到那种恐怖的气息,只感到鼻子变重,下半张脸沉甸甸地在往下坠,喉咙在痉挛,眼睛已经在上翻。而我的敌人,他的军甲皮衣完好地穿戴在身上,随时可以去大街上泰然自若地走一圈,与赤身裸体的我截然不同。
目送他的死亡太多次,我不知道萨菲罗斯亲眼目睹我的死亡会是什么感受,也许他终于厌倦了这种生活。总之,这是一项糟糕透顶的计划。我尽量睁开眼睛,可见的视线非常模糊了,是薄弱的日光与一闪而过的翡绿,银色的混杂。
“萨菲、萨菲罗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我以为自己应该是抱着憎恨,厌恶,仇视的态度,但他的反应昭然若揭地告知我,事实并非如此。
“我的人偶,”他忽然凑近,翡绿的占比压过了淡弱的天光,我的视野范围再度缩小,只看得见他银白的面孔,“与其彷徨地追寻得不到的答案,不如让我送给你绝望。”
他的声音很沉静,就像在描述一件笃定的事实。而我就像迷途知返的旅人,猛然窥见家乡的一角,澎湃又祥和,竟然想露出一个微笑。那太惊恐了。
萨菲罗斯松手了,甚至不等他背对着我,我的刀立即插入他的心口,那瞬间我以为天塌地陷,床板在晃动,天花板与墙壁被粉碎,瓦砾飞向四面八方,目光所及只有他的怀抱。我愣愣地握紧了刀。
他没有露出我熟悉的吃惊或者茫然的神色,他太从容了,从容地抱住我,从容地亲吻我,从容地接受了另外一件事实,从容得我的痛苦也变得平坦了一些。
消失之际,他依然握着我的手腕,即使身体如片羽飞散逐渐湮没成灰,那些个光团也没有一下子飘远。我被它们裹住,那感觉,就像有十只缅因猫包围了我的头。
没有被掐住脖子的命脉我也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印象中有谁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脸,也许是羽翼,也许是水滴。然后是萨菲罗斯的又一句预言。接着,我的血液开始静悄悄地流动,蔓延,汇聚,鲜红地活跃在血管之间,不明白毒蛇的毒液早已注入。
“记住我,直到永远。”
我没法忘记那天。而除了我们,再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语焉不详地用一场旷世大战掩盖了真相,朋友们默契地没有追问起。我猜想,蒂法或许早就知道了。
此后,我和萨菲罗斯彻底地改掉了一见面就刀剑相向的习惯。这件事上,变化比较显著的是他,毕竟不是每一对打得水深火热的宿敌到最后都会滚到床单上。
起先我不能接受,甚至醒得比萨菲罗斯还要早,简直就是睁眼到天明。等他也睁开眼,组合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为什么你要……!”我觉得屈辱,但不可否认的是彻夜的爽利着实让这这具身体食髓知味,我的责备和问候一下子徒劳无力了起来。
萨菲罗斯探查了我的想法,他将手放在我的腰上,扶着我,便于我的威胁活动。
“哦,克劳德。”萨菲罗斯微微笑了笑,毫不在意这次攻击。他很擅长迷惑人心,我握住剑,飞快地低下眼睛,错开与他的视线相接。但那抹冷酷的翡绿变得柔和不少,甚至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也身处那方流转的空间内。
除了一开始的必要准备,萨菲罗斯没再戴着皮革手套,他抬起我的下巴,我切身体会过那几根手指的粗长,上面还留有我的齿痕,他则毫不介意地用它对我继续训诫:
“为什么要怪罪我?跟随我的指引的你,才是正确的。”
“还是说,你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当然不,这个混蛋!我闭眼又睁眼,试图逃避现在的一切。我的本心仅仅是为了避免与他展开大战,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仅此而已!
又在窃读我的想法的萨菲罗斯哼笑了下,对我的答案不置可否。骑跨在他身上的我深知这个姿势有多么糟糕,但一开始帮我按揉腰部的手悄无声息地压制了我,紧随其后的是萨菲罗斯加倍的蛊惑:“为什么呢,克劳德。如果只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会在舞会上邀请我?”
他温柔地一笑,然后道,“投怀送抱也是你避开宿敌的一种方式?”
我发现自己握不住破坏剑了,剑锋贴着他的脖子,一丝血线都没划开。发觉自己做出了与本心截然不同的选择是在什么时候?是没有激烈推拒的昨夜,还是默默首肯那份荒唐计划的半年前,亦或者……还要更久?
在死寂面前,萨菲罗斯露出得逞又自得的笑容,冷翡翠颜色的宝石眼睛像猫一样眯成竖缝,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脸,以念诗的语调喟叹:“我已经不满足用愤怒与痛苦填满你的空壳,克劳德,我想,我找到了比这更好的,取之不尽的能量。”
“和我一起吧,一起体验你的欢愉,你的忍耐,你的自由。当然,正如你企盼的那样,我会为你停下对这颗星球的征掠,非暂时的。”
我的眼神一定十分闪躲,它飘忽,擅离职守,分散警惕,掉以轻心。害得我大意轻敌,于是没有躲掉萨菲罗斯的那个吻。
3.
告别蒂法以后,我带着她送给莱多的大包小包的玩具以及生活用品回到家。
属于我的小屋在深夜也依然点亮着灯盏,捆在我胸前的莱多又挣扎了好几下,我将芬里尔停稳,在家门口松开了束缚带,莱多一下子跳到门前的地毯上,舔了舔前爪,抬头看着我翻身下车,将后座上的包裹都拿起。
“怎么不进去,他又不会真赶你。”莱多好整以暇地蹲坐在草坪上,等待我开门。我有些无奈,莱多跟萨菲罗斯互相看不顺眼,有好几回我不是从正宗剑下救下它,就是在户外花园里捡回了被萨菲罗斯私自丢出去的它。
莱多转头,不理睬我。我也不在意,刚要敲门,门板已经从里面推开。
“回来了。”
萨菲罗斯自然地接过我提着的各种物件,又在我进门的一瞬间立马要将门关上。我转身,一点也不意外地听见莱多的怒吼和它怒气汹汹跑进来的声音。
“不准用指甲挠地板,莱多。”我警告它。过激的小猫绕过抱臂看着它胡闹的萨菲罗斯,跳到沙发上,又爬升到沙发靠背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知道它在等待我走过去坐下,它再趴到我的头发上休憩。我以往很宠爱它,任它对我的发型胡作非为也不教训——但那停留在萨菲罗斯登堂入室以前了。自从萨菲罗斯在我提议宣战后提出同居这个条件,我只得乖乖放任他自由出入这间木屋,又给予他任意处置,采买这间屋子里任何物品的权力。莱多自然不会被他踢出这里,但萨菲罗斯一点也不喜欢它。
“签订条约的时候,我应该提议将这只猫写入你的筹码之外。”萨菲罗斯抱怨过。现在他又走过,叫我去吃饭。我听出他的意思,只好歉意地安抚着失去头发沙发的莱多。
“或许,你可以先玩一下玩具。”莱多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递过去它平常最喜欢玩的毛绒陆行鸟。金黄的毛绒玩具被猫爪撕扯了一年还能保持泛光的色泽以及蓬松得根根竖起的绒毛,我深感莱多对它的爱惜,也认为莱多势必不会拒绝。
它烦躁地摇了摇尾巴,最终没有咬上玩具,而是选择跳下沙发,紧贴着我的毛绒拖鞋亦步亦趋。
“要和我一起吃饭吗,莱多。”
银色的大尾巴圈住我的脚踝,我想它的答案很明显。
回来得太迟,我来不及给莱多做猫饭,反正做出的东西成色与口味都不尽人意,莱多一般也不爱吃。我给他放了罐头与干猫粮,它就在一个能看见我的角落里慢条斯理地享用着。
它吃相很优雅,发出的动静也很小,并且从来不想要我碗里的食物,看起来简直就是我对面那人的翻版。我心不在焉地吃饭,脑海里联系起爱丽丝对莱多的评价。
“克劳德。”
“嗯?”我抽空看了一眼萨菲罗斯。
那对幽绿的眼睛紧紧抓住我的目光。他不虞的脸色和隐含的愠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莱多。
提议休战是在我捡到莱多后的第三天,我抱着喝了羊奶一脸满足的莱多,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萨菲罗斯站在了我们眼前。
距离上次我们共度夜晚已经过去一个半月,我们心知肚明萨菲罗斯回归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拒绝了萨菲罗斯,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他的脸上也闪过茫然和疑惑。
天,我应该怎么跟一个萨菲罗斯解释,在莱多面前我们不能做那些事。
直接阅读完的萨菲罗斯脱口而出:“将它赶走。”
我甚至来不及恼羞成怒他又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读取我的心声,破坏剑已经挡在了莱多前面。观察完我的反应的萨菲罗斯也很震惊,我差点就要从他的脸上看见这种情绪的实质化的时候,他又显得动怒了。
僵硬冰冷的对峙,是由我怀里的缅因猫打断的,这时它还没有名字,与将来给它定下大名的父亲遥遥相望,全身的毛被刺激得耸立。
“不,萨菲罗斯,我们应该休战。”我抱紧猫咪,防止它蹿出去被正宗串成串。
“休战?”跳过他的人偶话题,可能这个词从未出现在萨菲罗斯的词库,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它与现下的形势联系到一起。接着他点头,示意我继续。
“嗯……你每次来找我,都是为了那种、那种事,”我很不齿说出全貌,但为了以后的安宁生活,我强迫自己去看萨菲罗斯,他阴沉着脸,因为我的话,“这种战斗方式太……太过分了!我想,我们应该签订条约,正式休战。”
“为了它?”
正宗的刀锋对准了跳出我怀抱,四肢伏地,弓身预备的缅因猫。我大吼:“不!萨菲罗斯,住手!不是为了谁!”
“我们的联系一如既往的紧密,你为什么会突然妄想斩断连线。”萨菲罗斯左手向后,做了个标准的起势手,“克劳德,我们之间的联系意味着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我一咬牙,破坏剑挑开正宗,对上冷翡翠般幽绿的暗色:“是!因为我思考了很久,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个更正式的关系吗?”
萨菲罗斯收了几分力,我很轻易撇开了他的剑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比如。”
“……”所以到底怎么跟他解释,我们要从跑友变成男朋友,我纠结地龇了一下牙齿,“比如……谈恋爱?”
萨菲罗斯冷笑:“你最不擅长的东西?”
我恼怒地送了他一剑。
他闪身躲开,正宗点着地,甚至没有分半个眼神给我,他一直注视着我身侧的缅因。
“因为它,你才想跟我谈恋爱?”
我不懂他怎么想到这一层的,想扶额又觉得气氛不对。我只好把剑收好,背着沉重的破坏剑,抱起份量不小的缅因,想了想,还是决定顺着萨菲罗斯来:“对,如你所见,我养了一只猫。”
“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抚养它。”
“我没兴趣。”
没有任何经验的我不知道其他人谈恋爱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需要签署条约契约。
坐在彼此对面,我将拟定好的合同……咳,递给了萨菲罗斯。他兴致缺缺地扫了两眼,从第一条:不做任何违反相方意愿的事,到明显新添的,还洇墨的第十条:尊重相方饲养动物的权力。
“根本就是傀儡。”他给我的所作所为盖棺定论,“你被它驱使着臣服于我,甚至潜意识里认为这没错。”
他坐着,慢慢摇了摇头。
“但你不排斥它。克劳德。”萨菲罗斯低着眼睛,我不确定他是在看条约还是在看桌子底下的猫,“或许,我应该留在你身边,进行更进一步的观察,以确保我的人偶没有我时依旧安全。”
“我用不着你保护。”
他微笑着耸肩,在我的名字旁边留下令我的字迹自惭形秽的签名:“那就如你所愿。”
4.
萨菲罗斯执意让我品尝那道蘑菇汤,我舀了一小碗,默默地喝着。
他看起来没有消气,但暂时的,他不追究莱多和我。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常发生在我的生活里,虽然萨菲罗斯与生活这两个词好像不该同时出现,但的的确确的,他们同频地成为我的日常中的一部分。
“……一般。”我放下碗,朝萨菲罗斯撒谎。
他抬眼看了看我,将他的汤碗递给我。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
“克劳德,想不到你比那只愚蠢的猫还黏人。”他语气愉悦地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惊骇,“连它都不贪求饲主的食物,你竟然想要我的碗。”
我此时已经喝了一口汤,顿时咳得惊天动地。他递了一张纸给我,同时微笑注视着我。
好,我眼神一凛,等会下了饭桌,我一定要时时刻刻警惕着,不给他任何机会近身。
“等下又要放他去外面透气吧。”
我犹疑地思索着他的算盘,迟钝地一点头:“其实今天带它出去玩,运动量已经够了……”
为了躲蒂法的手,不惜在酒柜上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结果被睡醒午觉的玛琳从背后抓住,惊喜抱去找她的好朋友的三只猫一起玩了。等猫被还回来,我看着仿若大汗淋漓,步子都虚浮着的莱多,一时失笑。
等等,是错觉吗…?感觉莱多好像呆住了。
不过眨了眨眼,毛发漂亮,碧眼银身的缅因猫就变成似笑非笑,拿着清扫干净的碗碟的萨菲罗斯。我看着他淡色的唇上下启分:“哦,去了第七天堂?”
我心中警铃大作,嘴一时快过了大脑,几乎下意识反应道:“没有。”
“嗯,你在检查自己身上的味道。别皱脸,那很可笑,克劳德。让我看看,‘一滴酒味都没有,’我不可能闻出来,是不是?”
萨菲罗斯又在运用那可恶的连接,他得心应手地窥探着我的每一项秘密,我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在他面前从头到尾就是一张白纸。
“条约第一条,萨菲罗斯,在今天以前,我很诚恳地相信着你的信誉。”我闷着脸说。
“那就今天以前吧。”萨菲罗斯不在乎地转身进了厨房。是的,他还接手了家里的洗碗工作。蒂法告诉过我,做饭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但这个时候的我多半已经走到客厅继续逗猫了。
刚才被萨菲罗斯一个眼神吓跑了的莱多也的确不在这了。好吧。我拍拍干净的裤子,站起来,朝许久未曾踏入的厨房迈去。
听见拉门声,正在忙碌的人并未转身,他很专心致志地享受着手下的工程。我走近一些,确保我们的谈话不会让任何一盏碗四分五裂。
厨房我们设计了一个小拉窗,偶尔在萨菲罗斯下厨,我又恰好在厨房时才会拉开,现在,它莫名其妙地展现外面的黑夜月光给我们看。我朝外瞥了一眼,影影绰绰的树叶片挡住了苍白的月亮,使我倍感无趣地收回目光。
“咳,”我清了清嗓,这才敢试探性地问,“萨菲罗斯,你能不能不要跟猫争宠了。”
水流清洗着他洁白的指尖,他的手指修长,指节粗大,掌纹也不像外表一样温和,长年把握正宗,老茧粗粝得我有些疼痛。萨菲罗斯将每只碗玩弄于鼓掌之间,分神听我的话——或许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老神在在地点头。
“……你真的在听?”
“在听,虽然不太理解你的需求,但我愿意在一些并不紧急重要的时刻,尊重我的伴侣。”
一只碗被他用海绵垫里里外外擦了个遍,他将又一只完成任务的碗盏放在左手边的柜台上,那里已经摞起一叠。我顺着他的动作望去,下意识认为在厨房没有活干万万不可。
我打开上方的柜门,将那摞碗举起放进去,然后机敏地察觉到异常,立时后闪转身,但还是被预判到我的预判的萨菲罗斯堵住。
他露出了莱多捕捉麻鸟时志在必得的神情,很专心致志地盯住目标,不松懈一点。
“太紧张了吧,”我无奈地想,“就算不想答应我的决定,也没必要……”
“它今天没有触碰任何一种生物。”萨菲罗斯淡淡地出声,“你太久没有战斗过,我预感即将有个可爱的人偶要失去他的警惕心。”
“什么东西?”我只有这句答复。
我忍无可忍地再一次把他送进生命之流,这回出来他老实多了。虽然还是会在我的眼前戏弄两句,但至少我的脑海里不会时不闪现他的笑容了。
爱丽丝送了我一个翻译器,我尝试着用上,但结果不尽人意。莱多一爪子瓦解了它,优雅得如同我身边这个大混蛋。
萨菲罗斯解释,他不接受这个比拟物,永远不。我没有理睬,依旧我行我素。
“哼。”听见我的心声,萨菲罗斯笑了笑,“我有好办法逼它显露原型,只要你乖乖听从我的指引。”
我被他总是锲而不舍的阴谋论吊着,现在终于来了点兴趣:“什么?”
“只要你连续三个月不放它进卧室打搅我们,它邪恶的面目自然隐藏不住,这需要你和我的一些耐心。”萨菲罗斯胸有成竹,并殷切地等待我的肯定回复。
我则失语几秒,转脸躲开他希冀的视线。
“洗你的碗,萨菲罗斯。”
两个月后,看着一大一小争着睡他旁边,对峙的怒火如有实质,甚至盖亚的噩梦快要和一只弱小无助的猫咪打起来。克劳德赶紧喊停,亲自把猫抱了出去,塞进猫窝里,又返回来责怪萨菲罗斯的嫉妒心。
“别跟猫争宠了,萨菲罗斯。”
噩梦本人重新躺回床上,对责怪充耳不闻。
“克劳德,你应该拥有条约第十一条。”
“哦。”
“不为了宠物降低伴侣的生活条件。”
“………………”克劳德忍无可忍,“只是一晚上没跟你睡而已。”
萨菲罗斯又用他那哲学的语言教诲克劳德新知识:“那是与众不同的夜晚,每一个晚上都是如此,你却为了一只缅因抛弃了特殊的,与我共度的夜晚。我很惊讶,更是怀疑赋予你的希望是否过多了。”
他掀起一角被子,抓住昏昏欲睡的克劳德的手腕:“现在,我要给予你一些悲观的绝望了,你的求饶我也会充耳不闻的。”
“等等,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
小剧场:
安吉尔与杰内西斯发现萨菲罗斯连续好几天心不在焉了。考虑到对方的脾气和交友范围,他们颇为友好地对神罗将军进行了询问。
萨菲罗斯倒是很诚实的作答:“你们养过猫吗?”
“嗯???”
“其他宠物也可以。”
安吉尔最先反应过来:“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萨菲罗斯,你是想养一只宠物吗?”
高大,拥有如缎银发的男人稍显落寞地摇头。
杰内西斯跳脱的思维一下子跃到前几日:“哦,难怪你去问那个新兵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好奇他,原来是好奇它的猫啊。”
萨菲罗斯更加沉默了。在他意识不清的那段奇遇中,他变成了一只大型猫,遵循生物本能的欲望进行捕猎时被这户人家的主人捡了回去,该死地,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就算了,几天后他看到与自己长相完全一致的人降临时那才是不受自己控制,妄想以猫的身体与他一战。结果当然被捡他回来的主人拦下,他们商量了很久,那个自己竟然决定住下。
他冷眼旁观着这两人的氛围从古怪走向稍微没那么古怪,早就看透了那个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他可没打算告诉那个饲主,毕竟他也被那个自己威胁了一顿,虽然不懂那个自己怎么看出来的,但是萨菲罗斯太好奇他们接下来的走向了。于是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等待着,等待着,却被送了回来。
不过没关系,他早已记住了饲主的名字。那个不凡的身手与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让他几乎百分之八十确认,他是神罗的人。
那就好办了。
前几天,经过新兵训练营,被安吉尔拜托去照看一下扎克斯的他成功在一处不易察觉的花丛中捡到了自己的小猫。
还没有完全长开手脚,模样青涩,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没有自己记忆里那么饱满,甚至看见自己时还想把头盔盖住脸撒腿逃跑。但萨菲罗斯确定,这就是他的小猫,他的克劳德。
“将军,我只是发现我的猫不见了,想来找它……”违反夜行令的小兵心虚地在英雄偶像审视的目光下惭愧地低头,抱紧了那一小团动物。直到他挑明,萨菲罗斯才发现他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只懒惰,怠倦的猫占据了他的胸口,小臂,腹前。伸展四肢毫不芥蒂地越过他这个主人的意识,攀附他的猫。
萨菲罗斯眯了眯眼睛。这一刻,他终于发现那个自己的敌视,竟然也是他共同的想法。
“没关系,我自然不会跟它争宠的。”
他扶起头快埋进地下的战士。而战士却因为这句不明所以的暧昧承诺打了个冷战。
克劳德抬起困惑的脸庞,在英雄美丽又强大的脸与心胸中沉醉了一瞬,然后立马被现实拍醒。
要不,还是跑吧!
感觉有点ooc,滑跪,请不要骂我
summary:民俗学家克劳德带着他的小伙伴抵达深山中的村子进行考察,结果莫名其妙地被选为圣子的新娘……
而这个村子最不正常的似乎并不是村民……
“好好待着,过不久圣子就回来了。”村民这么说完,砰的拉上了大门。
克劳德被粗暴地掼向地上,好在他一直都有锻炼,迅速地保持住了身体平衡,才没有在粗粝的水泥地上擦伤手臂。
他一边揉着被捏疼的手臂,一边用眼睛适应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里应该是之前村子里不允许踏足的房屋之一。墙角摆着一张华丽的床,这张床与整个房间灰扑扑且粗糙的水泥装饰简直格格不入——出于警惕,克劳德没有接近那华丽的床铺。
村子的友好在一夕之间消失,克劳德和......
村子的友好在一夕之间消失,克劳德和同伴们简直措手不及。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巴雷特和蒂法已经逃了出去,过不久应该就会带人来救他了吧。
克劳德来这个村子是做民俗考察的。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网上刷到了有关这个村子的消息。在官方网站上挂着这个村子的照片,看起来这个村庄里有很多古老的建筑,且有自己独特的文化符号——就像一块未经发掘的宝玉一般吸引着克劳德。尤其是,村庄的动态栏中挂着即将举行一场民俗仪式的消息。
被称作“reunion”的仪式,村子称呼它为“重逢仪式”。
刚来的时候,克劳德他们还有点不习惯。这里的村民全部穿着黑色的长袍,几乎整个人都掩藏在长袍底下,村长告诉他们,这是重要节庆临近时村民们出于纪念意义作的特殊打扮。
在这一大堆黑色长袍中,克劳德和同伴们露出的手臂反而都显得出格起来。好似他们也应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礼貌。
村长说没有关系,并且告诉了克劳德关于这个村子更多的内容。
“这座村子是受祝福的村子,终有一天,我们信奉的神明会将这里变成应许之地。”村长说道,“为了庆祝神明许下的承诺,每年的这一天,离开村子的村民都要赶回村里,大家会重逢,因此这一日节庆才会被称作‘重逢仪式’。”
“原来如此。”克劳德一边听着,一边将神明“杰诺瓦”的名字记在笔记本上。
“这座村子里没有女孩子吗?”蒂法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没有看到任何女孩……或者老人。”
“老人的话,他们都在屋里,只有仪式当天会出来。”村长摆摆手,“女孩的话,我们村子里的女生都离开了,而且每年的重逢仪式也找各种借口不愿意回来。正因为女生非常稀缺,我们的圣子也至今都未曾婚配。”
蒂法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巴雷特拍了拍蒂法的肩膀以作安抚。他们三个都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理应能够应付绝大多数的情况。
何况村民们看起来都很苍白,甚至很是瘦弱。
“圣子。”克劳德将这个词写在笔记本上,“圣子是神官一类的存在吗?”
“差不多吧。”村长拉开了一扇门,“当上一任圣子去世后,我们将村子里第一个出生的男孩认作圣子。他被视作神明的化身,负责主持每年的重逢仪式。圣子不能离开村子,所以一般只能在村内挑选结婚对象。大概是这个原因,村子里的女孩都不愿意留在村子吧。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好了。”
蒂法和巴雷特沉默着走进了这个房屋。
大概是看到蒂法的脸色不太好,村长连忙说道:“啊,你们不用担心。这位小姐虽然非常漂亮,但是圣子的配偶会经过严格的筛选,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胜任的。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位蒂法小姐绝对不符合要求,所以请放心地在村里住下吧。”
村长又扭头对克劳德说:“后日就是重逢仪式举行的日子,那个时候你们可以看见圣子。这个村子没有上锁的房屋你们都可以进去,请尽情地拍摄照片。我希望你们在结束这次考察后能帮村子多做宣传,吸引更多的人来村子里玩。”
当天晚上,三个人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村子里待到重逢仪式结束再离开。
要是那个时候走了就好了——克劳德有些懊恼地轻轻锤了一下水泥墙壁。
因为那个所谓的“圣子”根本就没有在重逢仪式上现身,他们只能看到村民围着一个紫色的体在载歌载舞——是的,那个场面简直吓坏了他们三个。村长说那就是神明的圣体,并且强烈要求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参与接下来的受祝仪式。
他们用针筒从那颜色绝对不正常的尸体上抽出一管紫色的怪异液体,并且表示在场的三位客人全部应该接受这样的液体被注射进身体里。
这个时候,克劳德、蒂法和巴雷特已经意识到这个村子非常不对劲了。所有的村民们隐隐将他们包围在中间,上百双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们,而村长手里拿着那管针筒,脸上带着平静而欣喜的笑容。
看起来简直是“这个东西很好吃客人们快来尝一下”的表情。
“如果三位客人都不愿意接受祝福,未免有些不礼貌了。”村长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热情地招待了你们,而且不希望我们的热情被辜负。”
克劳德不得不挺身而出,问道:“可以让我来代表我们所有成员,接受祝福吗?”
“克劳德!”“等等!”
“可以。”村长弹了弹针管,“剩下两位不接受祝福吗?真是太可惜了。”
“接受完祝福以后,我认为我们的考察也足够充分了。我们该启程离开了。”克劳德冷静地说道。
“可以。客人玩的高兴就好。”村长爽快地答应了。
手臂被针头刺入的感觉并不好,而看着紫色液体一点点消失在手臂里的感觉更是糟糕。
克劳德感觉到了头晕,他踉跄了一下,蒂法和巴雷特一脸焦急地将他扶住了。
“感觉怎么样——客人——”村长用满怀期待的口吻询问道。
“我……我的头很晕……”克劳德下意识地回答道。他的眼前开始闪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他统统没能记住……
“只是头晕而已吗?”村长狂喜地喊出声,“你被选中了——客人——你被选中了——你就是圣子应有的配偶!”
“抱歉,我们要离开了。”蒂法不快地打断了村长,“巴雷特,我们走吧。”
“抱歉啊,你们可以走,但是克劳德先生必须留下。”村长冷冷地说道,“他要在这里迎接圣子的到来。他现在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你们无权强行留下克劳德。”蒂法回答。
“是的,我们的伙伴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巴雷特扎了个马步,他的身体壮硕得就像一座小山。
“蒂法、巴雷特……”克劳德虚弱地唤了一声,“你们先走……”
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对劲,带着这样的他,蒂法和巴雷特肯定跑不远。他们需要外界的支援。
巴雷特仔细观察着克劳德的神色,意识到他连那双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时候,他慎重地点了点头:“好。”
蒂法痛苦地捏紧了拳头,然而最后,她也只能跟着巴雷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村子。
他们还会回来的——回来救我。克劳德昏昏沉沉地想着,被村民架起来甩进了这个房间里。
终于在今天,似乎那个事件中心的圣子回到了村子里。
村民们问好的声音一路延伸至屋门前,而后在克劳德警惕的目光中,一个高大的男子拉开了屋门。
他逆着光,克劳德看不清他的脸。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对方身后那扬起的长发,它们垂在他的腰间,反射着耀眼的银光。
“请让我和他待一会儿。”来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动听,甚至有几分性感——克劳德有些恍惚地想道。
屋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对方不知从哪里打开了灯光按钮,然后缓缓走进了光芒之中。
他果真长着克劳德想象般的模样。
一头银色长发,非常英俊的五官,以及罕见的猫儿一样的绿色眼睛。他长得非常高大,克劳德的身高在他面前显得相形见绌。
“你好,我叫萨菲罗斯。”他伸出手,见克劳德迟迟不与他握手,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大概是,这座村庄的圣子。”
“所以你就是那个圣子。”克劳德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的村民们将我关在这个屋子里,还给我注射不明液体。我想这里至少还有你是讲道理的吧。”
“当然。”萨菲罗斯友好地说道,“别担心,我会尽我所能放你离开村子。你只需要将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短暂的友好谈话还没结束,屋门就被锤响了。村长在门外说道:“圣子,克劳德先生,请出来一下,神想要看看你们。”
“别担心。”萨菲罗斯又重复了一遍,“你只要尽量配合我就好。我保证,你不仅会离开这个村子,而且我会给你尽可能的补偿。”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被迫离开了这间屋子,门外围满了村民,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们。
他们俩在那具紫色的躯体面前站定。
“圣子,你是否满意你的配偶?神想要得到你们肯定的答案。”村长兴奋地看着他们俩,神情状若癫狂。
“是的,我很满意。”萨菲罗斯说着,用双手捧起了克劳德的脸。
等等,这个动作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克劳德抬起手扳住萨菲罗斯的手腕,紧接着他就听见对方轻声说:“别反抗。”
捧着他的脸的动作始终温柔,看起来只要他用力就能挣脱。
克劳德迟疑着,最后还是没有用力甩开萨菲罗斯的手。
对方已经压了下来。
“等等……唔!唔……”
糟糕,糟糕极了。这次民俗考察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体验。
湿漉漉的软舌在肆意逗弄着他的舌头起舞,克劳德气急,就快要爆发了。
对方却恰到好处地退开了些,用气音若有若无地提醒道:“……他们都在看着。”
克劳德的余光,确实也注意到所有的村民都在注视着他们。活像是一个不对,就要把这个不合格的新娘砸死然后换下一个受害者似的。
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个深吻。克劳德不情不愿地接纳了萨菲罗斯,但他觉得心里不快极了。
不知何时,村民们已经散去了,就连村长也不见了踪影。萨菲罗斯直起身来,平静地说道:“就是现在,我带你离开村子吧。”
克劳德擦了擦嘴角的水迹,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离开了村庄,走上了土路,又离开土路走进了森林深处。
“你在生气吗?”萨菲罗斯一边挥舞着长刀劈开乱草,一边问道。
“没有人会在被男人亲的时候高兴得起来。”克劳德冷冷地说道,“你看起来简直乐在其中。”
“我吗?”萨菲罗斯含笑重复道,“这对我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老实说,那感觉并不坏。”
克劳德低声咕哝了一声“变态”,而面前开路的萨菲罗斯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你从哪里弄出那把刀来的?”克劳德询问道。
“这是我惯用的刀,我称它为‘正宗’。它一直都背在我的背上。”萨菲罗斯回答。
“是吗?”克劳德不免有些疑惑。他刚刚似乎一直没注意到萨菲罗斯还背着刀。
“说说你自己吧。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子?我们的村子足够籍籍无名了。”萨菲罗斯随口问道。
“大概是……倒霉吧。”克劳德摇头,“我不该带着伙伴们来到这里的。”
他们走了很久,从天亮走到黄昏。
“怎么还没有到……我们今晚应该在哪里休息呢?”克劳德询问道。
“前面是村庄旧的祀庙,今晚就在那边住一夜吧。”萨菲罗斯回答。
这座祀庙看起来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日子了,石阶上长出了杂草,庙堂里立着腐朽的神像,摇摇欲坠。
萨菲罗斯不知道从哪里打来了一只鸟类,他轻松地升起了火,将鸟类穿在那把名为“正宗”的刀上烧烤着吃。
他只是坐在断裂倒地的石梁上,优雅从容。
“你知道吗……”克劳德喃喃道,“你看起来不像那座村子里的人。”
“我就当作是夸奖了。”萨菲罗斯将烤熟的鸟肉取下来,“可以吃了,吃吧。”
“你不吃吗?”克劳德问道。
“不,全部都给你。”萨菲罗斯回答。
填饱了肚子以后,赶路一整天的辛苦也缓解了不少。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就在这里休息了。萨菲罗斯躺在地上,长发流银般铺展开来。克劳德本以为那该是温柔的月光一般的情形,然而看起来,更像是冰冷的剑光铺展。
哪怕只是看着,也会让人感觉到冰冷。
克劳德没能睡着,他又坐了起来。
萨菲罗斯已经睡熟了,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一点声音也没有。
克劳德甚至不确定是否有在黑暗中看到他胸廓的起伏。
他静悄悄地站起来,走到了祀庙外。
作为一个经常需要奔波的人,克劳德去的地方不乏深山老林的不知名村镇,因此他也熟知怎么在野外辨别方向。
他想看看自己距离来时的路有多远,因此他伸出了手,对准了天上的星星。
而后他的心里狠狠一沉——
他并没有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与之相反的是,萨菲罗斯正带着他往更加人迹罕至的山林里走。
克劳德最后回望了一眼祀庙里的萨菲罗斯。他在心里数了很多个数,但是借着月光,克劳德确信自己没有看见对方胸膛的起伏。他只是躺在那里,睡姿庄重,好似精致的神像。铺展而开的银发,好似蔓延的触手一般。
天亮的时候,克劳德才好不容易赶回村子里。
他当然不想回来,但他需要一把武器才能保护自己安然无恙地走出山林。而且村子就在他回家的方向上,因此他顺便回了一趟村子。
他躲在树丛后面,观察着村子的情况。
整个村子非常安静,安静得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这里无人居住似的。
克劳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村庄。
他缓缓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克劳德吓了一跳,门内正对着他的,正是其中一名穿着黑袍的村民。
那名村民虽然睁着双眼,也在眨眼睛,但是嘴里只是嘟囔着什么,而后直挺挺地站在房间内,对于站在门口的克劳德无动于衷。
克劳德又接连拜访了几户人家,里面的村民都是这种情况。
简直像是活尸陈列馆……
克劳德快速地在村长家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把用起来很趁手的镰刀。他在离开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村长放在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萨菲罗斯随时会回到这个村子,他不能久留。
只是当克劳德推开门的时候,依旧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在几乎连风声都凝固的村子里,漫天黑色的飞羽正在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
克劳德下意识地抬头,然后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
萨菲罗斯,手里拿着正宗,缓缓扇动着单边的黑翼,阴郁地微笑着。
“要走了吗?”萨菲罗斯问道。他的语调再也不如前几天般友好,而是带着轻慢和诱导,引诱着克劳德说“不”。
“……”克劳德竖起了镰刀,“休想阻拦我!”
回答他的,是一股掼住他脖子的巨力。
萨菲罗斯几乎是瞬移到他的面前,单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往房屋内搡去。
萨菲罗斯用正宗穿过他的衣领,刀锋距离他的脖子只有短短几寸远,而克劳德被正宗挑起,又被萨菲罗斯甩出。
他晕头转向地被摔到床上。紧接着而来的就是直接压上来的萨菲罗斯。
“约定的时刻到来了。”萨菲罗斯的绿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黑翼在克劳德的身上投下了阴影,“这是我们的reunion。”
黑袍村民们纷纷收到指令,缓缓地朝着这座屋子里走来,慢慢地挤满了这个房间。
他们一动不动地房间里,注视着克劳德与萨菲罗斯。
克劳德的声音被慌乱扭曲得破了音,他歇斯底里地叫道:“放开我!”
萨菲罗斯掐着他的脖子,怪物般的力量让克劳德被牢牢钉在床上。而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克劳德,饶有兴致地说道:“不……他们都在看着。”
“啊……啊!”
5.
当蒂法和巴雷特终于回到城市里报警的时候,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们惊愕地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村子的方位。
“你们说的这个村子完全不存在。”工作人员说道,“我们听都没听过。”
然而那个官网一打开,显示的只有一行乱码。
它只是这么轻飘飘地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正如克劳德一般,再也没有从那个不存在的村子里走出来。
——end——
*EC(小萨×AC云
*一款平淡的糖!
*ooc预警
—
那是一场梦境。
纯白色遍布满眼,虚无又飘渺。克劳德浮在空中,掌握平衡后缓缓落在地上。
[克劳德]
有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在空间中来来回回的回荡了一次又一次。
被呼唤的人愣了愣,快速的眨眨眼。他看向周围,他也不知道哪里是上哪里是下,于是脚下就凭空生出了花朵和绿叶,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克劳德,有件事要拜托你呢]
那声音由整个空间回荡着,回音在心中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像是答应了给小孩子每日份量更多的糖果一般。
“什么?”...
“什么?”
克劳德出声,冲着天空问道。
[请帮助我吧]
一道温暖的荧光点点映在克劳德的身边,就这样兀自融入胳膊、手臂、腿弯。
一点荧光就在眼前,它调皮的融进眼中。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有瞬息的温暖。力量指引着克劳德闭上眼睛。
克劳德静静的,尊重这道光芒。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丰茂的树木,脚下是肥沃的土壤,头顶是蔚蓝的天空。鸟雀叽叽喳喳吵闹着,而克劳德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空地,被一片树林包围着,面前是平静的湖水。
‘爱丽丝’
青年想到。‘是你在呼唤我吗?’
湖水清澈见底,清晰的影子映在湖面上。岸边茂盛的草叶和鲜花。克劳德俯下身,伸手轻抚千百花朵中的一朵,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他低下头去轻嗅,闻到了清淡的香味。
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他的心中没有不安和恐慌。在这里,他没来由的安心。
他似乎能听见少女的笑声,那熟悉的,俏皮的笑。
但平静总是转瞬即逝。不远的树林中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青年立即站起身来,握紧大剑备战。
被魔晄改造过的视力总是惊人的好。他看见是一群白衣人,带着大兜帽将面部完全盖住,每人手里拿着不认识的机枪。
这不太正常,克劳德没见过他没见过的枪。就算没见过,那他也已经见过了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摆好备战姿势。对方人数不少,保守估计有十五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克劳德环视周围。只有一个方向有人,其他方向暂时没有看见。毕竟,克劳德是凭空降临在这里的,不可能有人预知包围。
克劳德并不想因战斗玷污这片净土,即使它会复苏会原状,也是出于抢夺先机。他握紧大剑,箭步窜了出去,像一道飞快的闪电。一瞬闪到某人的身后,一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其他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被砍的某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只是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其他人也倒下。
郁郁葱葱的树成为更好的掩体,他们甚至来不及开枪。只听见一声声的“砰”。那是开枪的声音,还是同伴倒下的声音?他们分不清。只是存活的人赶快呼叫救援。
“报告!遭遇袭击!遭遇…”
“砰。”
最后一个人也倒下了。
克劳德用手拂去六式上的血污,轻轻的叹出一口气。他将大剑重新背回身后,心中苦恼了一下没有摩托,转念一想在林子里似乎也骑不了摩托。
‘不过,森林的话。’
‘久违了。’
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隔着很远就被克劳德察觉,他抬起头来注视天空中的那一黑点。优异的视力让他随着直升机的不断靠近,看见了上面神罗的标识。
克劳德微微的蹙眉,往外走了几步,暴露在天空的视野中。
他看见一群白鸽。
几根羽毛随着气流摇摇晃晃的飘落下来,落在克劳德的掌心。之后——
之后,一位少年,从天而降。
银发随风舞动,直升机就此开走。少年转过身来,于是克劳德看见了一双水蓝色的眼眸。好似一汪平静的海水…不,倒不如说像是生命之泉的泉水一般纯净。
克劳德看见朝着自己有意勾起的唇角,少年人故意柔和的眉眼。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但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银发,其实并没有给克劳德留下什么好印象,毕竟本人所认识的银发人大多不太正常,且多数与萨菲罗斯有关。
萨菲罗斯…。克劳德有一个怪异的想法。他想,说不定萨菲罗斯小时候就长这样子。萨菲罗斯没见到杰诺瓦时,在克劳德的回忆中就是一段温柔的影象。
“我叫萨菲罗斯。”
少年开口,他同样也在注视着克劳德的眼…等等,他叫什么?
“是宝条博士的特…”
“你叫什么?”
克劳德打断少年的话,皱着眉头,有点茫然。
少年眨眨眼,又垂眸不知想了什么,只一瞬。他抬起头。“我叫萨菲罗斯,是宝条博士的特种兵。”
“发出坐标信号的就是你?”
克劳德果断的摇头。“不是。”
空气好像凝滞了。萨菲罗斯猛地瞪大眼睛,紧握正宗的手攥的更用力。
‘如果打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克劳德想到,平静的看向紧张的少年。
“我也曾隶属于神罗,……”
‘说些什么可以让他放松下来?比如…我知道萨菲罗斯的洗发水有13种味道?’
‘还是算了。’
克劳德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让对方放心下来,干脆放弃了说服对方这个选项。战斗才是他的风格,况且,不打不相识嘛。
“如果一定要打架的话,那就来这边吧。”
“为什么?”
萨菲罗斯疑惑的问。年龄尚不高,眉眼间还透着几分未能褪去的稚气。那双眼,看着不像犀利的蛇眸,倒像是猫瞳一样。
尤其是瞪圆了的时候。
克劳德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个浅浅的弧度。“因为会伤到那些花。”
那双蓝色的猫眼瞪的更大,不可置信似的。少年小心抬起脚,努力不踩伤哪棵弱小的植物生灵,缓缓的走过来了。
看着更像只蹑手蹑脚的猫了,这样走还看很优雅,果然是小猫。
“为什么…要关心那些花?它们有很多,也毫不起眼。”
萨菲罗斯走到克劳德的身边,放松了许多。他转头看着对方,疑惑的歪歪头。
风吹过。金色的发丝随着这缕风舞动,显露出青年通蓝的眼眸。萨菲罗斯看不懂、看入迷了。好像陷入汪洋大海中,听着鱼儿们唱起歌谣,叙述一段未知的故事。
他看见那人转过头来,于是那双湛蓝的眼眸也倒影出自己的影子。一个迷茫的小孩。
“人也有很多。”
克劳德开口说道。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每个人都很重要。我们不能因为他不被在意,就放弃拯救他、抛弃他。”
那双猫眼又睁大了。但不久,少年就陷入了思考中。
“但…实际上是因为,那是爱丽丝的花。”
少年疑惑的和克劳德对视。
来不及提问,远处又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小心,敌人正在集结。”
萨菲罗斯出声提醒,紧握正宗摆好起手式。
“我不是了吗?”
克劳德从后背拿起六式,看向少年。
“不是了。没见过会在乎一朵花的敌人”
“别受伤,‘前神罗兵’。”
两人快速的解决了所有敌人,少年朝着克劳德微微一笑。
“你很强大,‘前神罗兵’。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的身份了”
克劳德嗯了一声,再次擦拭去六式上的血迹。
萨菲罗斯眨眨眼,也模仿着克劳德的样子擦去正宗的污渍。
青年抬眼看了小猫一眼,于是小猫停下动作。
“或许还会有敌人。我们找个隐蔽些的地方避一避。”
二人行步于林中,听着鸟雀们吵闹着,时不时也有小动物在林间穿梭,窜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样也挺好的。生机盎然的森林,不久后或许就会变成城市、工厂?又或是开凿魔晄的基地。能够享受一阵安宁,是很好的事。
“我有一辆摩托车。”
“在森林漫步的感觉很好,仿佛就是大自然的一员。但坐在摩托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克劳德也转过头来看向萨菲罗斯,像是释怀的轻笑了一下。
“你有坐过摩托车吗?”
萨菲罗斯干脆的摇头。“没有。那是怎么样的感受?”
“如果说在林间是寂静,安宁。那么骑在摩托上,就完全相反。”
心脏似乎跳动的比平时更加剧烈。萨菲罗斯注视着讲述的克劳德,轻轻的应了一声,等待对方接着说下去。
“会感觉风包裹着自己。可能会有点疼,但也很凉、爽快。”
萨菲罗斯联想到直升机。把舱门打开,大概也是一样的感受吧。
“和站在直升机上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一样。”
克劳德环视周围的树木,扫了一眼远处的高山。
“摩托车是在地面上的。你可以想象你坐在摩托上,驶过无边际的麦田。”
“风吹在你的脸上,你会戴防风镜,方便看见前路。没来由的释怀与洒脱会布满你的心。”
“是个放松的好方式”萨菲罗斯赞同道。
“嗯。”克劳德终于停下,目光停留在一处山洞。
“就这里,我们稍做休息”
萨菲罗斯停住脚步,但也没再向前。就站在原地
“如果有机会的话…”
克劳德转身看过去,那双眼中好像隐隐流露着几分少年人的期待。
“你可以坐我的后座。”
克劳德直接回答。
“嗯”
少年开心的笑了。
夜间休息。尽管萨菲罗斯要求由他来守夜,但还是被克劳德拒绝了。
少年的呼吸逐渐平缓下去,克劳德坐在篝火旁,静静的聆听着一呼一吸。
‘他是萨菲罗斯。’
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在克劳德的脑中来回打折转。
‘可他不是那个[萨菲罗斯]’
‘现在,他只是…’
克劳德望向少年。萨菲罗斯还睡着,但似乎不太安稳。
‘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少年。’
克劳德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面临了家人的离世、家乡的摧毁。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萨菲罗斯。
尽管克劳德已经平静,但当年的事确实是不可磨灭的伤疤,深深地扎进心脏里,一圈又一圈的蔓延。
他又想起今天。少年好奇的神情,那发自内心开心的笑。
“…英雄、不想…”
他听见萨菲罗斯喃喃着什么。
“妈妈…”
克劳德压轻脚步,悄悄的走到少年身旁,俯下身。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几乎和小时候的自己重叠了。
克劳德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轻轻的抚上少年的发。
“安心的睡吧”
他尽量压低声音,语气确是自己都未想到的温柔。
“我并不是…想成为英雄。”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那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少年的发,一下一下,仿佛为小猫顺毛一样。
克劳德顿了一下,小声地回答了少年的梦呓。
“好好的活着”
醒来时,克劳德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遥远又恍惚,转瞬即逝了,仿佛从未发生。
但克劳德却唯独记得很清楚。
“萨菲罗斯…”
克劳德轻轻念着那人的名字,最终释怀的一叹。
“我要去骑摩托了。”
‘后座是个空位。’
END.
娱乐圈pa,双演员sc,前辈萨和新人云
一对普通情侣的恋爱故事
克劳德喜欢了萨菲罗斯多久?
这个问题对于克劳德本人来说,也十分难回答。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尝试过喜欢一位偶像超过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无穷无尽。总之自克劳德八岁那年开始,他就努力地把萨菲罗斯搬入了自己的生活中,认真爱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荧幕影子。
这种爱意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入侵了克劳德的日常,也许一开始,小小的孩子还有些不习惯,但他会控制不住的去联想任何和萨菲罗斯有关的事,例如银色的东西就会让他想起萨菲罗斯漂亮的头发,例如他对于碧色眼睛的小动物更加偏爱,例如他在看完某篇采...
这种爱意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入侵了克劳德的日常,也许一开始,小小的孩子还有些不习惯,但他会控制不住的去联想任何和萨菲罗斯有关的事,例如银色的东西就会让他想起萨菲罗斯漂亮的头发,例如他对于碧色眼睛的小动物更加偏爱,例如他在看完某篇采访后,突然跟妈妈说明天想吃海鲜意面……等他发觉过来,喜欢萨菲罗斯已然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这种习惯变成了入冬时白雾玻璃上下意识写出的“Sephiroth”,变成了写作业时草稿纸上那个长头发简笔画小人,还有做梦和醒着都念叨的名字。
克劳德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小孩子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导致老师们除了上课,每天都要时不时插入一些课外教育。
后面克劳德就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老师说不要狂热追星。克劳德觉得自己并没有达到狂热的标准,他只是放学的时候喜欢去小卖部逛逛,只要发现那些印有萨菲罗斯的明信片,就会格外惊喜,即使长大后知道了那些都是盗印,但是小时候的克劳德还是掏出了几张纸钞递给了老板。
和他一起看明信片的有很多女生,她们叽叽喳喳的聊得热闹,克劳德不太适应,只能抱着明信片低下头赶紧钻出去。
小男生不是很懂克劳德的兴趣爱好,他们就不和克劳德玩;女生能懂克劳德的兴趣爱好,但是她们不喜欢和男生玩。克劳德既不懂男生,也不懂女生,他只是在做一些没有人在乎的事情,比如路过听见播放萨菲罗斯他们那个团的歌时,在店家的音响附近停一会儿。
克劳德还没听多久,蒂法就也从人群里钻出来,她对克劳德的行为见怪不怪,友善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克劳德!”她招招手,“一起回去吗?”
蒂法和克劳德是邻居,只不过蒂法的家境要比克劳德好多了,这个好多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差距,克劳德不是很能描述,这只是一种直觉。
毕竟蒂法的父亲有一份好的工作,他也很爱蒂法;而克劳德只有妈妈,妈妈也非常爱克劳德,但对于妈妈来说,在社会上寻求一份稳定薪水的工作显然有一定难度。
蒂法的父亲给蒂法买了一架漂亮的钢琴,蒂法每个下午都会练习,通常会又弹又唱,进行一到两个小时。克劳德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写作业,然后望着窗外,听着蒂法的歌声,等待妈妈下班回家。
后来他喜欢萨菲罗斯,他就用一个小小的MP3播萨菲罗斯的歌,一边听一边写作业,偶尔会听得很入迷,脑袋就不知道飘哪去了,然后无意识地在语文卷子上写下一个“解:”。
蒂法在某日发现她的邻居听众不见了,小孩子迫切的想要玩伴,于是她邀请克劳德去她家里看她的钢琴,并亲自给克劳德弹了几首。
克劳德听不懂练习曲,他只能通过蒂法的表情来判断蒂法的心情,然后给蒂法鼓掌。
蒂法问他要试试吗?然后站起来推着克劳德坐上琴凳,教克劳德认音阶。
每个学钢琴的孩子,认识的第一个琴键就是“中央c”,最中间的,第一眼就要看见的那个。
这像萨菲罗斯——克劳德悄悄的想,萨菲罗斯总是那个第一眼就能被人看见的人,永远那样漂亮那样优秀,萨菲罗斯就是中央c。
最后克劳德坐在琴凳上弹了一首两只老虎作为结束。
克劳德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给蒂法加油。
后来蒂法真的很努力的去实现目标。
她经常参与各种比赛去获取奖项,去演出,去自己找机会;克劳德有时候会被她带上,一开始只是蒂法一个人出远门有些害怕,拉上朋友作陪;然后变成了克劳德自己也生出了一些兴趣。
蒂法认识了一些演艺圈工作的朋友,克劳德挺乐意观察蒂法和她们工作的过程的,这会让他觉得离萨菲罗斯的世界更近了一点点,他靠这个想象起萨菲罗斯工作的场景,收获了一些快乐。
一次偶然,他和蒂法在《核心危机》里作为小龙套出演了一会儿,又认识了爱丽丝和扎克斯。
当时蒂法要去试镜,问克劳德要不要一起?这次报酬不错呢。
克劳德摇摇头。
然后蒂法说,听说有萨菲罗斯哦。
克劳德迅速点点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有关于萨菲罗斯的事情,克劳德总是答应得很快。
克劳迪娅曾经忧心忡忡的说:“克劳德总是这样,太容易被人骗了,别人跟他说这青菜的颜色跟萨菲罗斯的眼睛很像,他可能都会多买半斤。”
谁都拿克劳德没办法。
但核心危机只拍了一半,下半部分的剧本公司方面还在磨,克劳德没能等来和萨菲罗斯的见面。
后来他又和蒂法一起去试镜re,他和蒂法都拿到角色了。
克劳德还年轻,经验又那么少,却脱颖而出,re的剧本戏份多人设好,是那种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演了必定出圈的好饼。
当时朋友们都笑着恭喜克劳德,克劳德只是呆呆的想到:好像可以和萨菲罗斯一起拍戏诶……
剧组的前期工作是很匆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排得这么紧。剧本围读才结束,通告第二天就是拍定妆照。
萨菲罗斯因为行程原因错过了围读,不过他的专业水平也没有人质疑,跟导演请个假就好了。
拍定妆照那天克劳德早上五点钟就在酒店醒来,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和朋友们一起去了剧组。
作为主演,克劳德和蒂法还有爱丽丝的待试服装是最多的,他们需要在一天之内定好接下来几个月都要用的衣服。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灯光摄影挤作一堆,后台的衣服洒得到处都是,两个姑娘一直在试衣间进进出出,麻木的换衣服,然后被打量,拍摄几张,再去换衣服。克劳德也没闲着,他底子很好,但还是因为要配合服装,被压着反复试妆,他感觉自己身上现在全是化妆品的味道,香味熏得他有点想咳嗽。
而萨菲罗斯还没有出现,克劳德觉得也许他得下午才会来了。想到可以和萨菲罗斯一起工作,这让克劳德心里的期待被无限放大
不知道剧本是出于什么样的恶趣味,有一些女装的剧情,而且作为爆点,女装造型也要拍摄定妆照宣传,所以在试完常规衣服后,克劳德就开始被套上各种各样的裙子。
两个女孩的衣服已经试完了,虽然累得不行,但是坐在沙发上休息时,看着克劳德被换裙子看得十分快乐,爱丽丝笑得特别大声,她说:“克劳德看起来很可爱呀,蒂法觉得呢?”
蒂法笑着点点头:“嗯!”
克劳德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姿态僵硬得不行,被来来回回换了十套裙子后(到底为什么要给男主准备这么多裙子呢?),他放弃了,他太累了,比起疲惫,羞耻不足挂齿。
他拽着裙摆一点一点的走过来,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很想坐下,但是有裙撑。
就在这时,扎克斯突然抬头跟人打了个招呼:“诶?萨菲罗斯!你来得好慢啊!”
作为同公司的同事,他们认识是正常的。
克劳德自然的姿态突然又僵硬起来,他非常尴尬地转头,看见了缓步走来的萨菲罗斯——萨菲罗斯真的很漂亮,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看得克劳德有点入神了;他刚刚从外面进来,还戴着遮脸用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竖瞳,他同扎克斯点点头作为回复,然后看见了傻愣愣盯着自己看的克劳德。
“你好?”萨菲罗斯单手扯开口罩,露出自己的脸,对自己年轻的新同事说。
然后他年轻的新同事似乎被吓坏了,应该是刚刚结束一场拍摄,他的手上还下意识拎着蓬松的裙摆,这个孩子很年轻,年轻到对他说话都有些紧张:“您……您好。”
克劳德已经消失的羞耻心重新跑了出来,面对偶像,他真的想露出自己更好的一面,而不是还带着粉色系彩妆穿着蓬蓬裙结结巴巴的打招呼。
克劳德恨不得躲起来以掩盖自己逐渐发烫的脸颊。
爱丽丝日常的开玩笑:“克劳德,你的姿势变得一点都不淑女了,别低头!”
女孩好听的声音成为了压垮克劳德心理防线的最后稻草,他低声抗议一般喊了一声爱丽丝的名字。
然后他收获了爱丽丝的笑声,接着他的余光看见萨菲罗斯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也许是出于礼貌,他没有对克劳德发表任何看法。
好吧,至少这是一次愉快的见面。克劳德在心里干巴巴的想着。
拍摄开始后,大家都努力的工作着。
而克劳德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这并不是指他消极怠工,克劳德非常认真努力,连导演也挑不出毛病,作为新人,克劳德的理解努力非常好,他只是不爱说话,却能把他人的指导都听进去再消化成功。
克劳德只是喜欢在拍摄之余,悄悄的看萨菲罗斯。
剧组的生活节奏很快,大家一天看三遍通告单确认行程,为了不拖累进度全组上下全都得互相配合。
萨菲罗斯咖位大,但是萨菲罗斯并不娇气,外景下的太阳晒得克劳德的金发都要烧起来了,他热得蔫蔫的,力气都被晒没了;而萨菲罗斯把自己的长发梳成了一个马尾,然后好像不受到炎热天气的任何影响,平和的和所有人交流。
他扎单马尾的样子真是美极了,克劳德在心里小声呼喊,然后忍不住多看了一下又一下。
和偶像处于一个空间,紧张是不可避免的,克劳德一开始和萨菲罗斯说话都磕巴,但奈何萨菲罗斯是一位很有耐心的前辈,他不介意有一个总是喜欢偷瞄他的小尾巴,还主动和克劳德聊天,这对于克劳德来说简直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克劳德觉得自己更喜欢萨菲罗斯了,都说偶像应该距离产生美,但是萨菲罗斯明明就越靠近越让人喜欢!
等到终于开拍两人对手戏的时候,克劳德却发现萨菲罗斯的这份耐心让他有些难熬。
两个人对台词走戏进行了很多遍,可一旦开拍,萨菲罗斯入戏后,用那张漂亮的脸对上克劳德,再使那双竖瞳充满掠夺意味和克劳德对视,克劳德脑子就会瞬间忘记剧本上写的什么反派啊恐惧啊,只想看着萨菲罗斯永远不移开目光,台词感情都干瘪了许多。
导演咔了好几次,反复跟克劳德强调:“你知道什么是反派吗?最基础的,警惕他!然后害怕他!克劳德你不要对他有压力,你演好你自己的,不要想着会接不住对方的戏。”
克劳德不敢出声,小鸡啄米般点头。
“太累了吗?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好好调整,唉。”
克劳德又是一阵小鸡啄米。
导演放过了他,又去和萨菲罗斯沟通起来。
克劳德都不敢回头看萨菲罗斯,他不知道萨菲罗斯能在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样的情绪,他会被看出心里那些想法吗?在工作上频频出神真的非常不应该……每一次咔,萨菲罗斯表示没关系的摇头,都让克劳德心里被针刺了一样,又焦虑又难受。
也许萨菲罗斯应该生气一会儿,或许他已经生气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怎么看待克劳德呢?是克劳德拖累着他的进度,他还要包容自己……克劳德悲观的想着,自己的演出效果也许会烂到让re成为萨菲罗斯作品里唯一一部烂剧。
克劳德还太年轻,太容易把这些事情放大去担忧,他甚至不敢嘟囔几句都怪萨菲罗斯长得太好看。
那天晚上,克劳德给扎克斯发了消息:“陪我喝一杯……”
又补充了一下:“喝饮料。”
他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演员,不能随意喝酒,万一耽误第二天的工作就不好了,这是对剧组的不负责任。
扎克斯买了一杯可乐和一杯雪碧,问他喝哪个。
克劳德说兑着喝,尝起来更刺激,模拟一下酒的口感。
两个人喝碳酸饮料喝得像酒一样,克劳德聊起白天的事情,一肚子郁闷:“我真的觉得我不行……”
扎克斯抿了一口雪碧,拍了拍他的肩膀:“克劳德,你当然行啊,你只是面对偶像有点太紧张了。”
“我要怎么办?”克劳德问。
扎克斯扶着他坐直,克劳德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和前辈演戏,你首先要忘记他是前辈这件事。”
克劳德诚实的说:“忘不掉。”
扎克斯摆摆手:“不是让你真的忘掉,而是你要学会‘祛魅’,懂吗?”
扎克斯说:“你要把他放低,或者把自己放高,不要有压力,要记住你们此刻是同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在工作。”
克劳德苦恼的说:“我都知道……但是我烦恼的原因是萨菲罗斯长得太好看了,我很容易出神。”
扎克斯大喊:“那么你需要给他加一个长得普通好看的滤镜啊!”
“我做不到啊……”克劳德低下脑袋,他对扎克斯委屈的说,“你能想象一个不可爱的爱丽丝吗?!”
扎克斯沉默了,最终两个人碰了一下杯子。
都在饮料里了,唉。
新的一天也咔了好几条,但是只要不是面对面贴脸拍近景,克劳德已经能较好的克服困难了,导演挑挑拣拣满意了不少,给克劳德过了这条。
拍摄结束后,萨菲罗斯走向克劳德,然后克劳德听见萨菲罗斯对着自己说:“今晚来我房间吗?房间号会发到你手机上。”
开拍那天大家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克劳德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应该有和不应该有的想法,他听见自己特别傻的问了一句:“要做什么?”
萨菲罗斯耐心的回答:“陪你读剧本。”
即使是去找偶像萨菲罗斯,但是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普通小孩,克劳德还是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朋友们,报备总是没错的,妈妈从小就教育他要注意安全。
扎克斯回了一句“和萨菲罗斯好好相处啊!”
爱丽丝回了两个emoji:“。”
然后克劳德口袋里揣了两支笔,抱着自己的剧本,敲开了萨菲罗斯的房间门。
这个动作仿佛象征着某种开始,等待萨菲罗斯开门的几秒,克劳德的心跳缓慢的加速起来。
等到打开门,看见穿着浴袍,似乎是因为洗漱而把头发盘起来的萨菲罗斯,克劳德的心脏几乎一瞬间要爆炸了——被吓得,也被美得。
好在萨菲罗斯真的只是陪克劳德读了剧本。
不知道为什么,克劳德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有一点失望。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把要拍的戏份彻彻底底的捋了一遍,萨菲罗斯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都有耐心看克劳德咔这么多遍,讲讲课自然不在话下。
两个人对着台词,萨菲罗斯盯着克劳德的脸,突然若有所思,接着他伸手按住克劳德的肩膀,把克劳德扑倒在沙发上。
克劳德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猛烈挣扎,然后看清贴近的萨菲罗斯,又颤抖着克制住动手的欲望,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们俩现在是在干什么!
“肢体接触会让你能更入戏一点吗?”萨菲罗斯问道。
“……什么?”
萨菲罗斯说:“克劳德,你刚刚的眼神就很好,不再拘谨了,也许我们可以添加一些肢体接触帮助你。”
克劳德人都懵了,他连忙解释道:“可是我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并不能演出来……”
“留给摄像机的只需要一瞬间的反应,克劳德,你刚刚就做得很好,是真的还是演的并不重要,重点是你很好的完成了它。”
克劳德觉得自己在萨菲罗斯的肯定中,好像逐渐相信这段话了,又跟着点点头。
萨菲罗斯满意的起身,克劳德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萨菲罗斯单独和导演对着剧本沟通了一阵子,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通知克劳德情况下,萨菲罗斯在拍摄时把克劳德猛扑倒进行了地咚,把克劳德吓得大喊起来。
没有人阻止,导演非常满意,他夸赞着克劳德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就在不久前,萨菲罗斯和导演提出,在不告诉克劳德的情况下进行一些新的动作设计,有助于克劳德入戏,因为人在下意识的反应是真实且无法控制的。
显然,效果非常好。
还躺在原地的克劳德没有从被偶像突然扑倒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萨菲罗斯刚刚恐怖的眼神,按着他胸口的手掌,和压在身上的温暖躯体……他觉得他应该开心得大喊几声,但是某种难以言说的羞涩,惊恐,不可置信,混在一起让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萨菲罗斯朝克劳德伸手,把克劳德拉了起来。
于是那天起,萨菲罗斯都会在拍摄时给克劳德添加一些肢体接触,自从第一次的惊吓过后,之后都只是摸摸肩膀拉拉手之类的,克劳德也许是一开始被吓得太狠了,对这些接受得十分良好。
对于克劳德的优秀表现,萨菲罗斯给予了很多夸赞,这又让克劳德变得飘飘然,开心和喜悦在心里一点一点冒出。
整个剧组里,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的交流是最多的,这个念头不免让克劳德有一种自己被特殊对待的感觉,他心头悸动的同时又陷入了某种慌张。
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萨菲罗斯释放好意呢?
那天晚上,萨菲罗斯又邀请克劳德去他的房间,克劳德决定要和萨菲罗斯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他带着剧本去敲了萨菲罗斯门。
然后他发现萨菲罗斯今晚不是和他聊剧本的,他问克劳德是否愿意和他发展一段关系。
于是克劳德像是被萨菲罗斯吓到的无数次一样,姿态僵硬的跑开了。
克劳德战战兢兢的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会影响自己,也会影响萨菲罗斯的名声。
这算潜规则吗?可是潜规则是交易,我不需要好处啊,我只是喜欢萨菲罗斯。克劳德委屈的想。
萨菲罗斯却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他结束了上午的跟组就离开了,因为他的公司行程有安排他出席活动,他的戏份并不算多,所以离开几天也不会有影响,下一次见面估计是到另一个取景地的拍摄了。
扎克斯说萨菲罗斯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问克劳德和他聊了什么。
克劳德心虚的说我不知道啊,我们俩就是聊剧本,没什么特别的,哈哈。
但是萨菲罗斯发现了,他给克劳德的照片点了赞。
克劳德在睡前看着手机上的那个赞,乐得在床上缓缓转了一圈。
萨菲罗斯喜欢自己吗?
扎克斯当时说我和爱丽丝不一样啊,然后话题又跑偏了。
萨菲罗斯一定也和那些人不一样,克劳德确信。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他这么年轻,又不是很厉害的人,出身也那么普通,长得也不算非常出众——而且克劳德觉得长得好看对萨菲罗斯是最不重要的标准,如果萨菲罗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应该每天对着镜子亲吻自己的脸,而不是邀请克劳德去他的房间。
所以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对克劳德有点太难了,他一开始只是想见偶像,结果可以和偶像一起工作;然后他只是想和偶像靠近一点,结果偶像对他靠得太近了。他永远没有准备,永远不知所措。
萨菲罗斯还是那样闪闪发光的,真的好漂亮,漂亮到克劳德眼睛有点酸酸的,他不是很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像他特别喜欢一颗星星,然后星星就自己掉下来砸中他了,他有点懵,因为他觉得自己抱不动这颗巨大的星星。
图片上的萨菲罗斯似乎笑得很开心,也许克劳德的拒绝对萨菲罗斯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并不会影响他的喜怒哀乐。
克劳德突然后悔了,他觉得那个晚上他应该答应萨菲罗斯,他其实并不想拒绝,他那天只是没有准备,被吓坏了。
这次克劳德有准备了,他提前知道了,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傻愣愣的被吓到手足无措了。
他觉得自己要去和萨菲罗斯说清楚,他愿意发展关系,而且他已经成年了,所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等了一天,克劳德都没有等到萨菲罗斯。
他这一天惴惴不安,心脏随时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想着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就这样想着想着,等待着萨菲罗斯出现,然后他就要对萨菲罗斯说话,让萨菲罗斯给出回答,答应也好拒绝也好,接着结束这份煎熬。
在十二点过了之后,克劳德终于确信萨菲罗斯不会出现了,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突然在放松后过分的喷涌而出,一些积攒了好几天的,无法对他人言说的难受……他今天时时刻刻准备着把这些告诉萨菲罗斯,但是可以倾诉的对象不见了,他的情绪反过来砸中了自己,有点疼。
克劳德失去了他的职业素养,他喝了一点点酒,然后迷迷糊糊的回酒店。他今天还找工作人员问了给萨菲罗斯订的房间号,他记住了。
于是萨菲罗斯在凌晨到达酒店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发现了一只团坐着的,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克劳德。
他像一只被人扔出门口的小狗,毫无防备的靠着房间门睡着。
但介于萨菲罗斯并没有扔掉任何一只小狗,所以他有点无语又好笑的走过去,蹲下身去拍了拍克劳德的脸。
克劳德的脸微微发红,萨菲罗斯简单下了判断——是喝酒上脸的类型。
他没有问克劳德为什么喝酒。
艺人偶尔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们被太多的人盯着,导致许多时候都被迫遵循着某种规则,而在看不见的时候,会报复性反弹娱乐。
不过克劳德看起来只是单纯的不会喝酒。
克劳德稍微回神,看清了是谁在他面前,然后猛的拉住了萨菲罗斯的胳膊,开始喃喃自语喊萨菲罗斯的名字。
萨菲罗斯一只手打开房间门,一只手把克劳德抱进去,又把重新被人捡回去的小狗放到了床上,接着去卫生间打湿了一条毛巾,耐心的擦了一遍克劳德的脸颊。
在凉毛巾的作用下,克劳德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萨菲罗斯因为工作耽误了一些事情,又马不停蹄的赶来剧组,他确实有点疲惫了。他看着克劳德,询问道:“等了我很久吗?”
克劳德缓缓的摇头,他的动作好像没上润滑油的机器人,有点卡顿,克劳德说:“我找你……要说话。”
“说什么呢?”萨菲罗斯坐到克劳德的身边,将脸凑近,方便倾听克劳德那小到随时会消失的声音。
“我可以和你发展关系的……!”克劳德语气紧张的喊出口,他其实组织了很多语言,但是现在他的脑子有点混乱,只能先提炼出中心句喊出来,让萨菲罗斯赶紧明白自己的想法。
萨菲罗斯笑了,他笑得很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意味深长:“好的……我知道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克劳德的头,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萨菲罗斯就看见克劳德紧张的闭上眼睛躺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双手也摊开了。
“……怎么了?”萨菲罗斯又好奇的问。
克劳德睁开一只眼睛,反问道:“我们不是要发生关系吗?”他还解释了一下,“那天是我太紧张了,那个……我愿意的。”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便萨菲罗斯的样子。
萨菲罗斯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不行动,克劳德也一动都不敢动,只能悄咪咪的睁开一点点眼睛观察萨菲罗斯在做什么,气氛似乎凝固了。
然后萨菲罗斯俯身上前,压住了克劳德的身体。
太好了,事情回到正轨了!克劳德想。
接着克劳德听见耳边传来萨菲罗斯无奈的声音:“克劳德,我想和你发展的是情侣关系,不是性关系。”
什么?!
克劳德猛地张开双眼……哦不,他这次明明已经努力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什么还是面对萨菲罗斯手足无措起来了,他现在又该怎么办!
“但是……”萨菲罗斯话锋一转,突然把克劳德抱进怀里,又非常用力地摩挲起克劳德的后背,“这二者可以一起进行。”
克劳德努力从萨菲罗斯宽阔的怀抱温暖的胸肌以及香到他晕头转向的头发里钻出头,他的酒被吓清醒了一点点,又开始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有点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呢?”
萨菲罗斯看起来更不明白这个问题,他疑惑道:“我喜欢的只是你。”
“我是说……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的地方。”克劳德小声说。
萨菲罗斯却否定了他:“不,克劳德,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特别喜欢我。”
克劳德震惊的看着他的偶像。
“从见面的开始,你就格外喜欢注视着我,而且无论何种情况,你的目光都非常热切,热切到难以忽略,我第一次避无可避,这令我很享受。”
克劳德不可置信的问:“就这样吗?!”
“这不够吗?”萨菲罗斯满意的反问,“你那样的爱我,而我喜欢你的爱,所以回应了你,克劳德,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克劳德觉得事情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跑去了,他还是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但是他很喜欢这个发展。
……
第二天两个人都跟导演请假了。
那天克劳德等着萨菲罗斯收工,靠着场务姐姐给他的椅子昏昏欲睡,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两个人差不多二十个小时没睡了,上一次吃饭还是在夜晚八点。
萨菲罗斯走过来问他饿了吗?
克劳德诚实的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毫无防备的出门觅食
还是太早了,两个人在凌晨的街头只能找到一个在这种影视工作景点早早摆摊的手抓饼小摊。
克劳德问萨菲罗斯你不需要控制饮食热量吗?
萨菲罗斯说,没有被拍到的时候,就代表没有吃过。
克劳德顿悟般点点头,马上让老板给萨菲罗斯多加了个鸡蛋。
结果两个人都没想到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拍到了。
于是萨菲罗斯就被喊去和公司商量公开的事情了。
克劳德郑重的说:“妈妈,我谈恋爱。”
妈妈开心的答道:“好啊好啊,和妈妈说说吧。”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是和萨菲罗斯谈。”
“妈妈!”克劳德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很快就公开了!”
当天夜晚,克劳德苦思冥想,打了很多字都认为不准确。最终,他写出了萨菲罗斯对于自己的所有意义,然后小小的宣誓了一下占有欲。
“英雄,偶像,前辈,爱人,我的@Sephiroth。”
萨菲罗斯转发了这条:“可怜的占有欲,可爱的宣誓权。”
他享受着克劳德话语里透露出的爱和情绪。
——
End.
神罗公主()白雪公主cc萨和小云,cc云,og云,ac云,re云,rb云,最终幻想世界云。七个云都是最终幻想世界的萌物形态。(老萨实在太大了,所以这里的萌物均是五厘米左右)
云云们都是小精灵,从来没见过人,不识男女,所以萨菲罗斯说他是公主他们也就信了,一信就是一辈子(不是)
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北边的大陆有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一位公主,名叫萨菲罗斯。他的头发像月光般柔顺飘逸,皮肤像雪一样白,于是人们称她为白雪公主。萨菲罗斯的生母在诞下他之后不久就离世了,远道而来的杰诺瓦则嫁给了国王,成为了城堡的新王后、新主人,成为萨菲罗斯的新母亲。杰诺瓦王后与国王新婚不久后国王也因病离...
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北边的大陆有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一位公主,名叫萨菲罗斯。他的头发像月光般柔顺飘逸,皮肤像雪一样白,于是人们称她为白雪公主。萨菲罗斯的生母在诞下他之后不久就离世了,远道而来的杰诺瓦则嫁给了国王,成为了城堡的新王后、新主人,成为萨菲罗斯的新母亲。杰诺瓦王后与国王新婚不久后国王也因病离世了。现在她是城堡唯一的主人,至于她的“继女”…杰诺瓦对待萨菲罗斯总是很严苛,她要求萨菲罗斯在春天寻夏果,在秋天寻冬花;让他不分四季都要勤于锻炼,修剑术,练拳法。她说萨菲罗斯现在身为自己的孩子,应更加强大,好已发展杰诺瓦家族的大业。萨菲罗斯穿着旧裙装,听到这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想,你又不真的是我妈。萨菲罗斯不被允许穿上男装,那样会暴露他不是公主的身份。他也不被允许到村庄里去,他只被允许去到森林里,去幽深可怖的地方,为他的继母取来她所需的物品。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最终才是城堡的统治者?谁才是杰诺瓦家族的首领?”
“尊贵的杰诺瓦王后,是您。您将是城堡的统治者,是杰诺瓦家族的首领。”
是的,杰诺瓦王后有一面魔镜。正是这面魔镜让她来到这里,魔镜告诉她,来到这里会遇到她强大的助力,那就是白雪公主。哦,可怜的白雪公主。杰诺瓦王后想。他失去了母亲,这正正好,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巩固我的地位。于是她嫁给了国王,成为新王后。
杰诺瓦王后,每隔几天都会问她的魔镜,以保证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直到某一天,杰诺瓦数次来到魔镜前。
“尊敬的杰诺瓦王后,白雪公主,萨菲罗斯最后会成为城堡的统治者,成为杰诺瓦家族的首领。”
“…?!什么,你肯定是说错了!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最终才是城堡的统治者?谁才是杰诺瓦家族的首领?!”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怨怼气愤的又问了一遍。
“…尊敬的杰诺瓦王后,白雪公主,萨菲罗斯最后会成为城堡的统治者,成为杰诺瓦家族的首领。”
她的指甲尖锐,此时用力的快把魔镜的边框给划烂。
“萨菲罗斯已经足够强大,总有一天,他会将你取而代之。”
杰诺瓦王后气的快要发疯了,为了她的权力和地位,多强大的助力如果会威胁到她那就都不要了。她决计除掉萨菲罗斯。她在村庄里贴了告示,招募两名勇士屠龙。招募到勇士的前一天,她也交给萨菲罗斯这个任务,她要他去到森林的最深处,为她拿到龙的牙齿。除此之外,她这次要求萨菲罗斯着裙装出行。萨菲罗斯就穿着胸口和裙摆绣着繁复绣花的银白礼裙出发了,他手持银剑,把及臀的银发盘了起来。裙装和冷剑,配在一起生出割裂感来。杰诺瓦从前就事多,穿裙子战斗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就这样出发了,一位屠龙的公主。
杰诺瓦招募到的勇士,名叫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二人配合无间,一人擅长用剑一人使用魔法。她告诉二人,在森林最深处,有一条龙,前些天白雪公主贪玩去到了森林深处,士兵去寻她却发现她被这条龙抓走了。此外,她告知二人,龙很狡猾,也许它早已吃下公主,千叮咛万嘱咐龙会变化成吃掉的人,务必把龙的牙齿带回来。安吉尔表示一定会把公主和牙都带回来,于是他们就朝着龙穴进发了。
“喂,王后真的想救公主吗?还是只想杀龙?”
杰内西斯总感觉不对劲,他朝伙伴发问。
“不知道,救出公主再说吧。”
萨菲罗斯杀掉那条龙,用剑削下了两颗最尖锐的牙。他背对着洞口站着,望着龙渐渐化为绿光消散。即便是他,单枪匹马杀掉这条龙也有点费力。他叹了口气,最近在筹划着做掉杰诺瓦的计划,他知道对方有一个魔镜,如今派自己出来多半是察觉到什么。白裙沾上不少龙血,脸上或许也沾染上了。萨菲罗斯反持着剑,用干净的手背拭去眼下的粘腻。
“…公主?”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临近龙穴就看到了打斗的痕迹,火烧的、剑劈的,周遭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等他们慌忙赶到洞口,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阴影里,约莫看到对方身着裙装,杰内西斯瞳孔地震大胆发问。
然后他们看到对方转过身,慢慢的从暗处走出。身着裙装的银发女子,携着还在滴血的剑,碧绿的眼紧盯着他们。是公主,还是幻化成人的龙,亦或是盯上猎物的蛇?身体未动,大脑先发出危险的信号。二人马上持起武器。
“杰诺瓦派你们来的?”
男的。不是公主。二人就此下论断,安吉尔大声喊了声把公主还回来,率先冲上前和萨菲罗斯缠斗在一起,才过几招杰内西斯发现安吉尔就快敌不过萨菲罗斯,赶忙上前支援。再过了十几招,萨菲罗斯懒得陪他们玩了,他的体力早已在屠龙时消耗。他摸出一枚龙牙丢给杰内西斯,至此休战。
“…所以,你就是白雪公主?而杰诺瓦王后想杀你?!为什么?你不是她的女..额继承人吗?”
这是安吉尔,他不理解。
“你看她像想养继承人的样子吗?谁家公主…不,谁家父母让孩子出来单独杀龙的。”
这是杰内西斯,他微理解。
“你们就带着龙的牙齿回去,告诉她,你们杀了变成公主的龙,拿到了龙牙。”
萨菲罗斯没再和他们多说,他甚至没要求他们为这个谎言保密,转身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杰诺瓦王后拿到了龙牙,听了二人的报告:两人赶到洞口时,只见恶龙变幻为公主,于是他们与之战斗,最后拿到了龙牙。杰诺瓦王后高兴极了,赏赐了二人财宝,以恶龙已除为由大办庆典。
萨菲罗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知道,目前城堡不能回去了,而村庄里没人认识他,会有人向杰诺瓦报告。他在森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他回神时,望见了一个木屋。这样深又危险的森林里还会居住着人吗。萨轻轻的推开了门,他谨慎地查看了屋子,温馨舒适的木屋,灰尘不是很多,说明有人居住。他把屋子逛了个遍,似乎现在没人在家…。后颈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在眼睛完全闭合前他好像看到了许多黄色不明物体在上蹿下跳。
“她醒了吗…?”
一道轻而弱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海浪声从远处飘来,声音逐渐变大了,这次的说话的语气似乎强硬了不少。
“哼!她敢擅自闯进我们家,就应该吃点教训!”
还有其他的声音…
“她长得真好看啊…她穿着裙子呢,不过沾着血,她是不是受伤了才到森林里来的?”
“刚刚哥哥们(ac云和最终幻想世界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她怎么还没醒?”
“…才没有这么严重。”
“她的皮肤好白呀,好像沾上血了…”
眼下的皮肤被一块小小的湿布擦拭着,萨菲罗斯感觉脸颊慢慢的变凉了。他开始尝试着睁眼。
“呀…!哥哥,她是不是要醒了!”
“!各就各位!!”
像老鼠翻找东西时跑动的声音。
萨菲罗斯睁开了眼睛。四周突然寂静了。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家?”
萨菲罗斯想起身,发现动不了。扭头手被绳子绑在了一起,放在裙子上,脚被锁链缠在了一起。他找寻着声音由来处。一个和他握起拳差不多大的小人。真是奇妙,怎么做到的。对方脸圆圆的,双手呈圆柱形状,不见手指,脚也和手如出一辙。人虽然小但发型也出众,看上去就是缩小版的陆行鸟。对方还背着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武器包,看起来是很多把剑。也许就是用这个打晕自己的。看来小人对他抱有敌意,他转转眼珠,想起了刚刚这些小人的说话内容。
“我叫萨菲罗斯,是最北边城堡的公主。”
“我…我的继母想要杀我,于是我就跑了出来。在路上有魔兽想要杀我,我就用了带出来的剑伤了它,血溅了一身。”
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可怜的值得让这些小陆行鸟同情的公主。
“我实在是很害怕,擅自闯进你们的家很抱歉,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他实在挤不出眼泪,只能低头敛眼用白而密的睫毛遮住眼睛。
“哥哥,她果然是公主。”
躲在带着剑身后的一个小陆行鸟,身着白色上衣蓝色短裤的小云轻轻的揪着ac云说着自以为的悄悄话。
“我们要留下她吗?”
“…不知道。”
萨菲罗斯就看着七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人头对头凑在一起讨论,只有三个衣服不太一样。一个是刚刚想要留下他的,那个小人在他们中年纪似乎最小,他们叫他小云,他也是唯一一个留有马尾扎起来的。另一个则围着绿色围巾,穿着长衣长裤。还有一个则是刚刚询问他从哪来的小人,他似乎是里面最厉害的。一臂带着袖子,穿着长裤,背着很多剑。其他四个则穿着相同,无袖的黑色上衣和宽裤子,背着一把宽剑。
“要留下她吗?”
他们敏锐的瞥了眼萨菲罗斯,发现他在偷听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星球..我们来…公主…是..吗?”
“问…如果…就是了…”
“……”
他们的交流结束了。有人走出来,表明他可以留下,不过需要回答他几个问题。还是刚刚那个很多剑的小陆行鸟。
“你说你是公主,你是什么公主?”
萨菲罗斯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
“白雪公主。”
“哇哦,白雪公主。这个称呼和他真相衬。”
“小云,别和cc说悄悄话..”
小云瞪大了眼睛立刻举起圆圆的手捂住了嘴。
“你的继母叫?”
“杰诺瓦,杰诺瓦王后。”
不知为何,这群小人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想要留下,就得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
萨菲罗斯几乎眼睛都没眨就撒下这个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现在留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回去,杀了杰诺瓦。为此他愿意答应这个请求,和七个小人一直在一起,到时候走的话每个口袋里塞两个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雪公主就这样留下了,他和七只小陆行鸟相处得很融洽。萨菲罗斯很少与人相处,杰诺瓦不许他和仆人交流,不许他进入村庄。虽然他没和其他人相处过,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他现在能分清七个小人谁是谁了。小云和cc会去摘鲜花送给他,他们常常夸赞他,头发、眼睛、皮肤、甚至是身高。他们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一米九的公主吗?萨菲罗斯不知道。og、ac和世界(最终幻想世界云我简称世界了打的好累)会带他一起去森林里猎杀魔兽,随后他们会让萨带上斗篷去到村庄里拿魔兽换钱。他们三人则藏在他的斗篷下面,在他的肩上趴着站着。买完食物这些必需品后,他们指挥着萨非去衣物店买衣服不可,意思是亏待谁都不能亏待公主。re和rb则爱在他去厨房做吃食时尾随,在萨做好一样菜时凑上来两眼放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萨无法拒绝这种射线的冲击,提前投喂了此二鸟。
“ac哥!你在干嘛!我也要亲公主!这是晚安吻仪式!”
“小云…”
于是一个吻、两个吻…所有小鸟亲吻他后,互相亲吻着脸颊互道晚安后都去睡觉了。萨难以忘记那种感受,他隐约知道自己以后和这群小人不能分开了。他不知道这是爱,不知道心头的感受名为幸福。
杰诺瓦王后在举办完庆典后的某一天再一次来到魔镜前,答案她已知晓,不过有魔镜的回答显然更稳妥。她得意洋洋,用着势在必得的语气询问道。
“尊敬的杰诺瓦王后。是白雪公主,萨菲罗斯最终会成为城堡的统治者,成为杰诺瓦家族的领头人。”
“这不可能!萨菲罗斯已经死了!派出去的那两个人杀了他,带回来了龙牙!该死的!”
“王后,萨菲罗斯没有死,他杀了龙,并把龙牙给了这两个人。”
杰诺瓦王后气急了,派出士兵去村庄抓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发现二人早已离开此地。她顾不得去找寻惩罚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此刻她首要的目的是除掉萨菲罗斯,可恨的白雪公主。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白雪公主现在在哪?”
“尊敬的王后殿下。白雪公主现在居住在森林最深处的木屋里,和七个小矮人生活在一起。”
杰诺瓦王后拉动手边的机关,墙壁出现仅供一人通行的裂缝,她手持蜡烛,顺着幽深的螺旋阶梯朝下走。她现在只能一人去消灭萨菲罗斯,她不能召集士兵,他们要是知道白雪公主不是公主而是王子,这座城堡就会彻底的属于萨菲罗斯了。她要选个万全的法子,杰诺瓦望着手中的龙牙,灵光一闪而过。她决意制造一个诅咒,于萨菲罗斯致命的诅咒。
杰诺瓦搅动着一口深而圆的坩锅,熬制魔药,往里加了魔草、艳花、骨头、蛤蟆血、壁虎的断尾、萨菲罗斯的头发(据说下人去萨房间搜寻好久才找到一根)。最后,她把龙牙钻出一个小孔,用线串起来,慢慢放下浸泡在了药水里。她嘴里念念有词,不可名状的咒语从唇中吐出。魔药随着咒语不断的变化着,抖动着冒出大气泡,烟雾缭绕,砰的一声响,魔药平静下来,呈幽绿色。杰诺瓦睁开眼睛,诅咒完成了。
她先宣布了自己这两天身体不适不面客,后告知仆人这几日不得靠近房间,她有要紧事要做。随后她穿上铠甲,把龙牙缠在手上,披上黑斗篷,拿着剑朝森林进发了。她不必杀萨菲罗斯,她自知打不过对方。白雪公主,她会送他所有公主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个包含着爱的吻。谁会爱萨菲罗斯,她饱含恶意的想,谁会跪在荒原上真心祈愿一场雪,无论他降落下来变成甘霖还是雪崩。谁都知道这样愚蠢至极。她嗤笑一声,把拦在身前的魔兽杀死,用力挥剑把魔血从剑身上甩开。
她遇到萨菲罗斯的时候,甚至没到达木屋。对方似乎在猎杀村庄里最值钱的魔兽,她屏息走上前,带着她最常用的微笑。
“白雪公主…我的孩子,你在这里。”
“杰诺瓦…王后。”
萨菲罗斯没想到杰诺瓦会自己送上门,他挑挑眉,肩上的三个小人蠢蠢欲动,萨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小鸟们安静下来。
“您一个人来找我,有何贵干。”
“我来到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及给你一个惊喜。”
萨菲罗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把杰诺瓦领到森林悬崖边,这里较空旷,且易打斗。他也能在森林里把杰诺瓦杀了,但不想小鸟们望见这些,让杰诺瓦跌落悬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让小云们待在斗篷里,把斗篷褪了下来放在一边。
“亲爱的萨菲罗斯,你知道,母亲向来对你不赖。”
杰诺瓦边说边拉进和萨菲罗斯的距离,萨没动。
“所以?”
“所以发誓永远效忠我,永远为我的剑我的刀,我就是你真正的母亲。”
“就你也配。”
两人正式缠斗在一起,杰诺瓦比起剑擅用魔法,萨不理解她为什么选择和他近战。杰诺瓦突然开始念咒,一瞬,仅有一瞬,萨突然看到了母亲的脸。
“萨菲罗斯!小心!”
ac云扔出剑打歪了杰诺瓦握着龙牙刺向他臂上的手。萨只觉一股火逆着血蔓延到全身,他不愿杰诺瓦变做自己生母的样子,剑法变得凶狠,逼退了杰诺瓦。
“萨菲罗斯,知道你的父王怎么死的吗?在你四岁的时候,你父王因病去世。你想知道他的死因吗?”
杰诺瓦微笑着,眼神阴毒。她在试图进一步激怒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没说话,他的瞳孔紧缩,紧紧盯着杰诺瓦。这双眼睛和我多相像啊。杰诺瓦想,简直就是一条毒蛇,盯上猎物就不会松口。
“你父王,在你生母去世后,身体本就不好。而我每日每夜为了他的身体健康而操劳,他熬了整整四年,真神奇。”
“他应该在我来的头一年末就该断气的。”
萨菲罗斯像离弦的箭冲到杰诺瓦跟前,用剑贯穿了她的肩膀。他的呼吸急促,瞳孔放大,手上握着的剑愈发使劲,死死盯着杰诺瓦的脸。
“你怎么敢…”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嘶哑。
“在你生日前一天,他告诉我准备对外宣称你是王子的事实。我怎么能接受,怎么能允许呢?”
“所以我当晚加大了药量用枕头闷死了他。”
“他走的很安详,白雪公主。”
萨菲罗斯抽出剑,把杰诺瓦的剑挑飞,手腕上栓的龙牙劈碎。接着他掐着杰诺瓦的脖子,举至悬崖前。他似乎很快恢复了冷静。
“这些全部都是你的遗言了吗,杰诺瓦。”
“当然不,我还有惊喜还没有给你…”
“萨菲罗斯!!”
那些被劈碎的龙牙被魔法包裹着齐齐朝他的手飞来。他放开杰诺瓦,对方只剩单手挂在崖上。没空理她,萨抬剑击落了不少,小鸟们也冲过来给他打落了大半。三个云站在他肩上,叉着腰,他正准备夸奖对方的骁勇善战时,一道冷光从眼前划过,轻微的刺痛感。
杰诺瓦不知何时爬了上来,手上拿着的正是刚刚擦着萨菲罗斯的脸过去的龙牙碎片。
“原本是朝着你的眼睛去的,便宜你了。”
“你…”
萨菲罗斯话音未落,眼前开始渐渐模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剑劈开杰诺瓦坐着的那块地,让对方从崖上坠落下去。失去意识前是听到的云云们一声接一声的萨菲罗斯。
“怎么办…萨菲罗斯已经三天没醒了…呜呜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小云哭的很伤心。自从哥哥们急匆匆回来喊人,大家把萨菲罗斯搬回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参考蚂蚁搬食物的画面,云云们就那样把巨大的萨搬回家)。
“星球叫我们拯救公主,那现在怎么救!ac哥!联系上星球了吗?”
“她说现在在确认杰诺瓦死了没,顺便查查杰诺瓦给公主下了什么诅咒。”
“她怎么这么不靠谱啊,萨菲罗斯要是还没醒就饿死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小云别哭了…萨菲罗斯头发都被你哭潮一片快粘在一起了。”
“怎么就差一点呢,要是当时看到那块碎片打落就好了。”
…
云云们自萨菲罗斯沉睡以来,难过的难过,愧疚的愧疚,着急的着急,沉默的沉默…他们受星球之托来拯救的公主,此刻睡在床上,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个人都变得蔫巴巴,祈愿着公主早日能醒来。
“星球说,杰诺瓦下的诅咒。是真爱之吻。”
“真爱之吻?!可是我们都不是王子!这可怎么办!”
“会有王子愿意来救他吗。”
“不管怎么样!为了萨菲罗斯,我们都应该试试!”
云云们斥巨资给萨买了更软的床垫和被子,他们致力于让他们的公主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便是对方昏迷不醒的时候。
“公主既然每天都睡着,那一定要睡的更舒服一些啊。”
re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一致赞同。
他们还给萨菲换上了最华丽的裙装,就是萨刚来到家里穿的那一条,早已被小云们洗干净,还悄悄在上面绣了金花。萨菲罗斯穿着泛着银光的白裙,闭眼躺在床上,看上去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真爱降临。
实行真爱之吻计划,首先,他们需要一位王子。大家们纷纷去到各个地方宣传,他们的公主,有长长的银发,全世界最好的绸缎都比不上他们公主的银发柔顺;他们的公主有着与雪相媲美的皮肤;他们的公主身材极好,身高也是一顶一的高。在云云们心里,全世界没有比他们公主更美丽、更优雅的存在了。可是这些天寻找王子的时候,他们的言论令云们生气。
第一位王子说,银发?这实在奇怪。我从来没见过银发的公主,银色是巫女的象征,不详的预兆。我们国家从没有娶过银发的公主,所以我也不会娶,更别说你们的什么白雪公主了。我可是一个遵循传统的王子。他自顾自地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位王子说,皮肤雪白,这实在是好的。但是公主有一米九?抱歉,我不能接受比我高的公主。ac云很疑惑,他朝王子发问,可是您才一米六五啊。对方涨红了脸,对,那又如何!我可是高贵的王子,我不许公主比我高。他气冲冲的骑着马掉头走了。
第三位王子总算是知道他们公主的好,他叫云云们带路去寻找公主。可是路还没走到一半,在森林里时他问云云们城堡呢?小云说我们没有城堡,公主在森林深处。话音刚落,王子就变得暴躁起来,什么?没有城堡的公主?!没有城堡算什么公主!他没等云云们继续说,驾着马飞一样离开了。
总把萨菲罗斯这样放在家里也不行,家里没有阳光透进来,感觉公主再放在家里都要长霉了。他们用大石头做了一个大平台,用软被在石台面铺了一层,才把萨菲罗斯从屋子里搬出来放在上面。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小云们给萨选的位置极好,能晒得到太阳,也有树荫遮掩,不让公主晒伤。re和rb去找了许多鲜花,小云和cc则摆弄着摘来的鲜花,放在萨的银发上、耳侧,几乎是用花把萨给包围起来;og,ac和世界则坐在树干上乘凉顺带兼职守卫工作。
过了许久,ac跳下树,召集了大家。他站在石桌旁宣布了他的决定。
“有那么一种可能性。萨菲罗斯…可能永远都不会等来真爱之吻,等来他的王子。也许他会就这样一睡到底,即便如此,我也愿意一直一直守护他,直到他醒来。”
“大家的想法呢?”
他们都是克劳德,其想法显而易见。他们点点头,全部表示要加入。于是小鸟们手持鲜花,围成一圈站在萨的脸旁,等到ac骑士宣言结束,一齐低头吻了萨的脸颊、额头和下巴。
一阵白光闪过,刺的小云们都闭了眼。
萨菲罗斯不知道自己于黑暗中沉浸了多久,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小鸟们惊慌的叫喊声。萨试图睁眼,头顶的阳光在绿荫的遮挡下不算刺眼,只是他久未见光,在昼日下葱郁的眼中泛出生理性的水光。他知道周身的动静因为他的动作沉寂了下来。
“萨菲罗斯…?”
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我。”
他应是许久未说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萨菲罗斯!他醒了!!”
“谢天谢地!萨菲罗斯醒了!!”
“公主醒啦!”
小鸟们吵着闹着嬉笑着,郁闷和痛苦从他们眼中一扫而光,他们的公主接收到了他们日以继夜的祈愿,从天降落回到他们的身边。小云抱着萨的一缕银发,抽泣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说他遭受的诅咒,他们所做的努力都没用,以为萨永远醒不过来了,大家都很难过。
萨菲罗斯,白雪公主。他的银发是无止境的雪原,此刻被小鸟们叼来鲜花点缀。一场开在雪里的盛大春天。他的身材挺拔,小鸟们却怜惜他肉体凡胎,于他眠处精心铺上软垫。他的眼瞳葱郁翠绿,小鸟们只一眼就选定栖息地,一片永不褪色的森林。
萨菲罗斯坐起身,掌心托起小云,拭去了他的眼泪。他低声感谢赞扬着小鸟们,感谢他们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们的努力,他们的爱,他们为他所带来的幸福。公主亲吻了他的每一位骑士,并让他们坐在自己的头上、肩上、衣兜里,带着勇敢忠诚的小骑士们回了家。
很久很久以前,最北边的大陆有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一位公主,名叫萨菲罗斯。他的头发像月光般柔顺飘逸,皮肤像雪一样白,于是人们称她为白雪公主。可是就在不久前,居民们得知,白雪公主居然不是公主!他是一位王子!他的银发如绸缎般顺滑,皮肤好似雪一样白,身形挺拔,村庄里没有一个青年是比他高的。众国慕名而来,想为自家的公主寻个好夫婿、一个好靠山。没曾想这白雪王子竟是软硬不吃,通通拒之门外。奈何白雪王子治国有道,又武力高强,众国皆无可奈何,只能打道回府对自家女儿道声抱歉。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会一直和小云,cc云,og云,ac云,re云,rb云,最终幻想世界云一直在一起?”
“…”
“是您,尊敬的萨菲罗斯殿下。您能不能不要每天都问我一遍,您明明知道他们不会离开你。”
“你懂什么叫未雨绸缪吗?做好你分内的事。”
ac云在角落里看着魔镜求救似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家王子神经质的样子,默默走开了。
永生假设,巨ooc预警。创业大师萨菲罗斯发现鸟快养死了1萨菲罗斯脑回路一向不正常,所以作为对方复活锚点的克劳德离群索居,在远离城镇、只有鸟屎的废弃农庄小屋里落脚,很合理。该农庄不宜人居,却极其适宜克劳德—...
石纪元看多了的一个我……
科算中心cb,无cp
今日,露西女士例行检查过后,手里多了一副零件。
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又将要到哪里去,行色匆匆的研究员们的日程时时刻刻都在爆满状态,他们的领导最近又突然迷上了六点整人性化智能叫醒服务,出色的管理让拉普拉斯的研究员们异常沉默。
然而,今天不同。
兔毛手袋第三次咬了咬手里的圆珠笔,听见一声短促的咔啪。
这是一次异常漫长的会议,在以往,拉普拉斯的会议向来是简单明了,直接而简洁,速度飞快而从不影响效率,从未有如此……官僚的时候,是的,官僚。
可这与露西女士无关,也不在意识唤醒者的考虑范畴,起因是几只白鸽叼来几份文书,基金会那边似乎也有什么必须把...
可这与露西女士无关,也不在意识唤醒者的考虑范畴,起因是几只白鸽叼来几份文书,基金会那边似乎也有什么必须把文书念完的要求,研究员们则楞楞地望着露西女士在要事说完以后一无所知地念起了几十页的A4纸,与此同时,她还有99%的电量。
如果有经历过学生时代的研究员,他们可能会感叹这样的露西女士与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表激昂讲话的校长十分相似。
哑谜靠上椅背,扫视过在露西女士身后的秘书,视线转了一圈,然后和兔毛手袋的对上。
后者用不耐烦的神情询问他干什么。
哑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有一个发现,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而现在,露西女士需要去那里一趟。
原本,露西女士无需他们担心,可现在——她的手背上正吸附着一颗螺丝。
这样的事情,轻则影响拉普拉斯形象,重则被抓住把柄,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不行,不行。
必须提醒露西女士,让她把那颗突兀的螺丝拿掉,可是,当面提是肯定不行的,这种事情并不适合被当众提起,况且,怎么能轻易打断领导的谈话呢?
这种情况下,暗示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边,兔毛手袋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他,他思考过后还是摇了摇头,获得了“莫名其妙”的眼神一副。他不能指望兔毛手袋可以看懂他的暗示,乌尔里希更不可以,希曼女士……希曼女士正在昏昏欲睡!
哑谜深深地思考一会,然后带着几分决然地慢慢抬起头,终于,在露西女士说话的停顿处,半是暗示半是诚心地建议道:
“露西女士,我认为您在启程前可以先检查一下着装,零件,或者别的什么,就像人类以及神秘学家的社会习惯那样——”
听罢,只见露西女士摆出标准的思考姿势——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只需要露西女士轻轻扫视一眼自己的手背,发现那枚零件,意识到它正待在它不该待的位置,然后把它拿掉,随手交给身后昏昏欲睡的秘书,或者丢到桌下的垃圾桶里——这样就很好。
他并不想关心兔毛手袋的眼神和乌尔里希圆圆的显示屏上正闪烁着的疑惑电波,望眼欲穿地盯着露西女士手背上那枚零件,咽了口口水。
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此时,兔毛手袋察觉到气氛不对,挺直了腰板,狐疑的目光再次朝哑谜扫了过去。希曼女士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乌尔里希脑袋上的电波仍有些许茫然。
兔毛手袋其人,诞生于美利坚合众国犹他州,后长久生存于拉普拉斯科算中心,现就任于生物制药部门,性情,疯癫也,习性,恣肆也,然,智商超群,举世皆惊,享誉神秘学科学界,另,其人生活习惯对周围事物杀伤力巨大,视规则于无物,视公德于无形,除工作外不建议与其过多接触。
然,其本人曰:“少拿那些条条框框的来约束我,事实上,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其态度云淡风轻,然嘲弄之意溢于言表,据时人言:唇角带笑,一改往日冲动之风,却仍令敌方吐血三丈,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兔毛手袋可以肯定,当时有99%的人误解了它的意思,以为它是在说生物学研究领域,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而现在——露西女士短暂思考过后肯定了哑谜的提议:“霍夫曼研究员,很高兴你能提出这个建议,它在社会化程度等级评估中获得了中上等的成绩,这意味着你在人际关系这一领域终于有了新的突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手背,也没有发现那枚零件。再看看它的同僚:哑谜丝毫没有表现出建议被采纳的喜悦,似乎还有些懊悔,他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黏在露西女士的手背上。
换做平常,它不会理睬,但是,今日与往日不同,几十页的A4纸似乎昭示着如果对此不理不睬它将会度过一个多么无趣的上午。
再次对上目光时,他们已经两厢了然于心。这次轮到哑谜微微皱起了深埋于头发下的眉头。
你看出来了?
哈,我是科学家和研究员,不是傻子。
哦。我不觉得你会为此做出任何事。
啧,等着看吧。
兔毛手袋难得在实验之外的事情上投入了思考。
提醒露西女士是否需要改进她的组织结构?但她大概率会说这些并不影响工作效率,属于无关紧要的范畴,进而否决这个建议。询问她在例行检查时发生了什么?这枚零件确实是例行检查过后才出现在她手上的,这样或许可以帮助她回忆起那枚零件的来历,进而联想到它现在的归处。
很好,接下来它只需要一个提问的理由——它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地想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理由,那个理由合理、恰当、不会引人怀疑,不会再有理由比它更完美。
最后一步是遣词造句,它需要恰到好处地提出自己的询问而具有分寸感地让别人不会感到冒犯,同时措辞必须符合当下的氛围、场合,不得太过突兀,否则……
这些程序比起生物研究要远远简单得多,但仍然让人控制不住地感到厌烦。哦,科研人员与生俱来的一种对铜臭的鄙夷。
就在此时,会议桌异变突生,兔毛手袋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自己。
它立即皱了起眉,却在扭过头之后瞪大眼睛,用极小的声音道:“你怎么把这种东西带进来?!”
这么多炫彩的糖果,露西女士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它们,然后它的同僚就会因此而被处罚。
兔毛手袋已经懒得吐槽为什么还会有人相信X的发明并且使用它了,现在它有一个新的难题,右边的同僚在桌下给它比了一个数字,这意味着一笔足够多的经费,作为交换,它需要帮忙解决这个难题。
对角线处的哑谜显然也看到了这堆富有童趣的零食,目光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兔毛手袋抬头看了他一眼,短暂地顿了一下,突然咧开嘴笑了一声。
哑谜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它拿过一颗糖果放在身前,戴着白净手套的手在其后贴上桌面,中指弯曲与大拇指相接,连接处对准糖果,然后找准方向重重一弹。
众目睽睽之下,一颗哈密瓜味的水果糖跨越大半个会议桌,迅速飞驰到了哑谜的位置。
力度,角度,方向,摩擦力,每一个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哑谜:“……”
有意思!
兔毛手袋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和乐趣,它笑着地扫视过神色各异的人们,不出所料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毕竟,没有人想要自己的实验资料被咬上几个洞。
一场会议室桌球拉开帷幕。
它又拿出几颗,继续它的跨洋运输,又有三颗糖果接连不断地运送成功,两颗甩给哑谜,一颗甩给其他人。
兔毛手袋必须承认,这种事情在这样的情景下——真是太有意思了。
甚至它拿出三颗,摆好位置,一次性同时弹出它们,这些“球”都精准地飞往不同的角度,方向依然分毫不差。它甚至钻研出了连锁反应,第一次丢出的“球”还在轨道上时就抛出第二颗,利用撞击使其改道,再飞向不同的人,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过了一会,兔毛手袋感觉有人戳了戳它,身旁的人指了指几个座位之外的乌尔里希。
只见他圆圆的显示屏上电波翻涌,横竖都写着大大的“我也要吃”。
兔毛手袋挑起眉,一脸“原来意识唤醒者也会吃糖果吗”的表情,扫视过糖果堆,然后顽劣地笑着挑选了一个弹了过去。
榴莲味的。
无视乌尔里希愤怒的凝望(如果他有眼睛的话)和若有若无的磁流声,它继续抓起一颗水蜜桃味的粉色水果糖,朝着公认讨厌水蜜桃的地质研究部部长弹了过去。
然而,一颗葡萄味的糖果却横空出世,将其精准拦截,随后,葡萄因为一开始力度过大直直飞了出去,传出一声极小的脆响,发出了这场桌球开始以来的第一个声音,水蜜桃则因为力度缓冲而停留在会议桌正中央。
那是一个极其明显的地方。
露西女士仍然在念着稿子,她身后的希曼女士已经嘴角抽搐。
会议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颗橙子从另一个角度飞出,完美地把水蜜桃送给了那位最讨厌它的人,橙子则飞到了兔毛手袋的跟前。
哑谜摆摆手,表示做好事不留名。右手却停留在半空,似乎有话要表达。如果他表示停止这场桌球,兔毛手袋则会大失所望并回答: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样可太无趣了!
只见那双精于破译的手划拉几下:给我一个菠萝味的。
它顿时心情大好,随手捏起一颗菠萝味就要丢出去,露西女士却在此时终于动了!看她的动作,是马上要抬头的趋势,兔毛手袋眼疾手快,把所剩不多的糖果揣进兜里。
“乌尔里希研究员。你刚刚说什么?”
“?”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电流声?作为意识唤醒者,连自己的声音分贝都无法精准把控吗?兔毛手袋皱起了眉,好事被打断是一件很扫兴的事,但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只有这一点值得高兴。它想起自己刚刚相中的柠檬味还没来得及吃。
“啊,我是说……”
“咳,我是说……”
越是慌乱的时刻,越是能够灵感乍现。乌尔里希看到了露西女士手背上的零件,又突然想起他那两位同僚的异常反应,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脑海一瞬乍亮。
“……作为意识唤醒者,我们拥有比常人更加迟钝的感官,露西女士,您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吗?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露西眨眨眼睛,垂下眼皮思忱起来,所谓“思忱”也只是通过理智的数据来分析当下的问题。
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正常,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下属异常的反应激起了她的探究程序。
“经过检测,我的躯体的各项指标都分布在正常范围内。”
下一秒她却短暂地停顿了,肉眼、电子眼、无眼可见,她在分析。
今天乌尔里希研究员和霍夫曼研究员询问了相似的问题,他们却并没有直接、认真地表达出自己想要说明的内容,而是采用了模糊、间接的处理方式,这样往往会导致信息无法完全地传递给听众。
有一封意见信里似乎提到过,对于员工的类似反应,不建议去彻底询问,而应该分析自身做法与当下情况,无法分析出结果也没关系,因为“这往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忽略掉这些反应”。
于是她点点头,不再询问更多。
露西女士再次埋头进行起“阅读”指令,桌上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哑谜闭上了眼。
他之前一定是累疯了才会打算使用旁侧敲击的方法来暗示一位意识唤醒者。很显然,这种方法简直大错特错。难道真的要露西女士带着那枚零件去圣洛夫基金会做客?身前飞来一颗菠萝味糖果,他剥开炫彩的糖纸,这还是颗流心的软糖。
会议室又开始了桌球。只是,这次似乎有更多人加入了,而且目的也从“分完糖果”变成了“糖果碰碰车”,希曼在露西女士身边冷汗从来都没有停止,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止兔毛手袋的人还从未出现过。
直到这场漫长的会议被宣告终结,哑谜都还心不在焉,但还是象征性地截了兔毛手袋一颗球,乌尔里希五颗球。最后,所有研究员一改疲态,兔毛手袋甚至感觉自己可以给自己来一针。
走出会议大厅,他在走廊上快步奔跑起来。这种事情,善于运用语言艺术的研究员会更加得心应手。是的,除了拿苹果、咖啡、帽子来拍摄节目之外,他难得派上用场的时候。
哑谜一把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X,你现在有……”
一盏茶壶以极快的速度迎面飞来,哑谜条件反射地瞳孔瞪大,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它所携带的风声,以及越来越大的体积。不仅如此,半空中正在运行的哥德堡机械看起来摇摇欲坠,几乎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实验室传来:“等等!听我说,哑谜,你先别动!”
这个距离已经很难躲避了,他想动也动不了吧。精神损失费倒是可以走正规流程补偿一下。
“Putbackwhat'sbroken!”(复旧如新!)
哦,差点忘了他还会神秘术。可是,施神秘术为什么需要他站在原地不要动?
万幸的是,茶壶在他的面颊前十厘米处停了下来,不幸的是,他依然不能动。因为他好像被迫成为了哥德堡机械的一部分,最不幸的是,半空的复杂装置仍然在摇摇欲坠。
哥德堡机械大师从实验室深处慢慢走过来,长舒一口气,摆脱掉危险的境地后,他再次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甚至额头的汗珠还没有擦掉。
“还好稳住了,你进来的时机很巧妙~”
“我需要一个解释,以及,成为这堆东西的一部分,是我的人生最毫无价值的时刻。”
"嗯你确定不是蜗居在地下室,和蘑菇、霉菌、寄生虫做朋友的那些年"
"那些事可比这件事有意义多了——我在地下室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破译水平,而这件事,它仅仅是存在,就会让那些实用主义者们尖叫着逃跑。"
就如同在原地扔出的小球经过多舛的命运又落回原地一样。
如果在场的有第三位研究员,那个人会狠狠翻一个白眼:"得了吧,这两件事一样烂!"
事情是这样的。
尽管哥德堡机械广受诟病,许多研究员对其颇有微词,但X还是拥有作为一个研究员的基本素养的,比如运行哥德堡机械之前会进行一遍检查。
所以今天的失误并不出在检查上,此前,他真的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
问题只是出在一枚不翼而飞的零件上,哑谜推开门的时机很巧妙,巧妙到他可以利用自己的神秘术连接哑谜,从而再制造一个新的哥德堡机械,与原来的哥德堡机械相互支撑。
“神秘学家乘以哥德堡机械,然后再平方。”哑谜冷漠地说。
但愿如此。
歪歪斜斜的架子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保持着平衡,冰块被绳子绑在半空,好在咖啡的水蒸气没有蒸腾过去,它还没有融化,从而导致跷跷板力度失衡砸下一颗苹果。三角尺、量角器歪歪扭扭地互相支撑着,看上去岌岌可危。
不要试图去改变这里的任何构造,不要触摸,不要大声说话,最好也别走近,说真的,你会感谢我的。
——哑谜
乌尔里希
你为什么要划掉我的名字?
因为这句话我也说过
嗯?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吗?
啊,我好像也……
+1
——拉普拉斯的很多人
哑谜注意到今天的哥德堡机械有些……壮观,不同以往。
“爱兹拉出差前托我帮他照顾好那些“小东西”们。我正在研究怎样给它们浇水施肥,对于跨越房间和楼层的机械,施工量会庞大许多。”
这人……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一说话就有一股菠萝的味道"
"关于这个……"
“砰!”又一次没有敲门的闯入。X和哑谜同时脸色一变。
“等一下!”
兔毛手袋面对异口同声的命令“哈?”了一声,但是源于个人喜好的动物基因显然不允许它稍作停留,它本性难移道:“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说着,往前跨了一步,“让让。”
身体很好地撞到了哑谜。
X闭上眼睛。
一瞬间,乒乒乓乓声,金属碰撞声,还有什么东西掉到地面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地合成了一曲交响乐,地面震动起来,机械一步步倒塌,在地面砸碎很多一看就很贵重的器材。
“你们在做什么?!”
“砰——!”
拉普拉斯科算中心的地面轻微地震动一下,准备启程的露西女士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把任务交给了希曼,朝她点点头。
希曼再次出了冷汗。
烟雾笼罩的实验室内,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戴着黑灰相间手套的右手颤抖地扒上门扉,然后狠狠按下了红色按钮,警报声响起。
“damn!把你的脚拿开!!!!”
“噢,抱歉,我看不到。”X挪了挪脚。
“不是说你!”
“嗯?那我刚刚踩到的是什么?”
“朋友们,我的衣服好像卡住了。”
“但是这也不是你不抬脚的理由!”
“很抱歉,但是我害怕碰到别的什么,引起神秘学家乘以哥德堡机械的三次方。”
“依照常理来说,他的担心是合理的。”
“噢!所以呢?我的脚现在很麻!!Damn!我一进门就吃了满嘴的灰,然后别人狠狠踩住了我的脚!!”
“烂脚趾的!!”
“提醒你一下,朋友,人肉并不能锻炼牙齿,而且还常常伴有拉普拉斯研究服的味道。”
“哈,字母小子,该死的!你最好在救援来之后还敢这么说!!”
X并没有继续接过话头,而是轻松地道:“我在门口等你们~”
“哈?”
“……我的衣服还卡着。”
“闭嘴!我的脚还在被你踩着!”
那一天,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兔毛手袋的恐怖之处,以及它为何令人闻风丧胆,最后,救援人员以“拉普拉斯禁止斗殴”为由限制了两人。至于一开始来找人的哑谜,还是深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
拉普拉斯科算中心已经这样了,维护形象还有必要么。至于其他的,露西女士会解决的。
露西女士此行共有五天,五天之后,据拉普拉斯的专属情报员说,基金会明里暗里暗示露西女士要善于发现拉普拉斯的问题,然后加强管控。重要的是《拉普拉斯规章制度》还真更新了,然而——只更新了一条。
休息室里,X悠闲地用杯子在褐色的咖啡表面拉了一朵白花——一个咖啡狂热爱好者人人熟练的动作,然后走近激烈讨论的人群。
看热闹,他最爱干的事。
“科算中心终于要沦落为远近闻名的疯子聚集地了吗?竟然有人在会议室里打桌球!”
X笑眯眯地插话:“不是很早就是了吗?”
“哈,不得不说,你这句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原来,露西女士更新的那条规章叫做:禁止在会议室打桌球。
“所以到底是谁在会议室里打桌球?!我们每天加班到凌晨,然后六点再被叫醒——”
X注意到哑谜坐在很远的地方,没有往这边凑,兔毛手袋倒是扒拉过来,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
“噢——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说罢,倒是也摆摆手,转头去了另一个沙发。
而X只是意味深长地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斜斜靠在墙上,说不出的悠闲,眉眼弯弯地轻笑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
今天的拉普拉斯也很精彩呢。
fin.
接着那位太太的翻译哦,不过下面重复的部分还是黑曜翻译的,就当作过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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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说,虽然程度上差别很大,但赌博和股票投资有相同之处。根据资金制定方针,决定运用方针。在该挑战的时候挑战,不追求鲁莽的暴利。哪里有什么命运女神?对于容易被一时的情感所左右,容易忽视道理的人可不适合说这样的话,我低下了头。
“正如您所说……”
『明白了就好,以后要谨慎』
“是是——”
大概,这样的对话是为了让我冷静下来吧。必须忍受这种空虚寂寞的状况。我一边认真地低下头,一边想起了在情报管理上出现问题的说话冒失的钱包先生。(杰弗里:?)
最近,关于杰弗里先生的事,我有所了解。...
最近,关于杰弗里先生的事,我有所了解。
理查德和杰弗里比真正的兄弟还要亲。(这是不是酸了)
杰弗里的亲哥哥,与他血脉相通的亨利的为人,在我看来从两年前就没变过。因为自从在克莱蒙特宅握过手以来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在这期间,杰弗里和理查德一边展开着刻薄的对话,不管怎么说都很照顾我。然而最后总是和理查德寒暄后分手。
总会有鸿沟被填补的一天吗?
我能否帮你填这条沟吗?
「Hi,hi,不是Seiji君,是Seigi,让您久等了。关于你的处置,总算得出了结论,理查德已经告诉你了吗」
“还没有,我想等你回来再说会比较好”
我的胃渐渐沉重地绞痛起来,听到那样呼吸急促的声音。文斯说警卫室是个安全的地方,因为那里一定有警卫公司的人,但真的会平安无事吗?还没看透理查德的表情,装出一副纯洁的表情。
「原本就不需要确认监控录像」
「你口袋里的珠宝是假的」
假的。这虽然是近几年新闻里熟悉的词,但被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明白,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阿门笑眯眯地和我握手,让我握住了什么。凭触感大概能知道。
打开手掌,正如之前所想的,那是一枚华丽的戒指。世界上最美的炸弹,让我心脏一缩的红宝石女王,就像是工匠注入了灵魂的高级珠宝模型一样。
大概是在赌场的灯光下看的缘故吧,钻石的光辉很迟钝。七色光到哪里去了呢。中央闪闪发光的红色心形石头,连天然宝石都没看见。
这究竟是什么。
「你明白么,这颗红宝石是玻璃,看起来像钻石的是被称作斯特拉斯的石头,我们公司在制作真正的珠宝前,作为预先制作的工艺品,它不会被镶入真正的宝石。只是把和预想一模一样的仿造石嵌入其中,能很好得发光,只不过是玻璃」
从刚才开始脚步就站不太稳,这不是我的问题,应该是船速减小了吧。阿门笑容不改,理查德转则不理他。
「把那个东西装进你口袋里的那个人,你觉得会是谁?是我喝醉的伯母,以前就喜欢恶作剧,一看到年轻的男孩子,就喜欢在讨厌的人的口袋里放小戒指」
“啊哈?”
「哎呀,就算是扭曲了规则,也能确认监控里的内容真是太好了。(黑曜:你个变态)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但不管是从图片还是物品上来说,都肯定是她干的。不管怎么说,这是我送给她特殊的礼物,是一种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绝不能从任何地方拿出来的东西」
“但是你送给伯母了啊”
「当然。因为我深爱着家人亲戚,尤其是理奇,我觉得你很重要,我想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
「对了对了,被认为丢失了的红心女王竟然被发现掉在在展柜的缝隙里,真是笑话」
理查德似乎是在说非常感谢,从我左耳进右耳出。因为我不会说双语,是在日本长大的日本人,所以即使在整天都说英语的今天,脑海里也经常把英语翻译成日语来理解。理查德和沙乌尔都告诉我用英语听的时候也要用英语思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学会了,但我脑内的翻译依然存在。现在我脑海中的翻译,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把阿门的英语翻译成日语,还有把不可思议的日语翻译成我能理解的语言。
在昨天的展览中,混入我口袋中的珠宝是赝品,据说犯人是喝多了的天真伯母。阿门只是想说,这只是一场任何人都没有罪过的倒霉事故。昨天晚上的我、理查德、警卫部的克鲁格都没能分辨出这是赝品。
为了强迫别人说出来,是用来卑鄙的手段,但其中确实令人意想不到的以下犯上。因为那里已经不是乱七八糟的了,所以就算只是闭幕也要干净地结束。
在紧张的氛围中,我们围着闪闪发光的假戒指,虽然工艺品和真品一样美丽,但石头是完全不同的赝品。
这就是所谓的握手言和吗。
感激岩浆在腹中燃烧,这个人究竟是要把我贬得多么一文不值在停手呢?我想起了副社长的脸。他却带着愉快的表情走了。在这里全力打他的下巴会怎么样呢,那样理查德的努力会白费,我成了暴行犯,运气不好还会被送进监狱,运气好的话就让理查德和广美承担巨额保释金。理所当然宝石商人学徒学习到此结束,因为有前科的公务员考试也不顺利,今后的人生航线确实面临着大幅度的改变。
你知道吗。
那种事你知道吗。
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有礼貌温顺的人,那就大错特错,希望那位打扮得像歌手一样的老头能够理解。在脑海中诉说着,如果能在这里让那家伙看到我的话,其他什么都不做,
干吧。
在阿门对面,理查德一直盯着我。
不是抱歉的表情,一脸僵硬。而是无论这里发生什么,它都会在接受后静静告诉你,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洋一样的瞳孔。
然后再更远的地方,有个像流行歌星一样的男人的一双眼睛盯着我们。黑色的眼睛很冷静,因为所有人都和宝石不同,都隐藏着各自的感情,有时也会被感情所左右,但从距离五六米远的地方观察的话,也不过是疯狂的醉鬼、带毒的大叔那样,只是普通的风景而已。
刚才在那里,看着警卫护送副社长的时候我也有那样的眼神吗。
我一直盯着宝石的仿制品,然后抬起头,微笑着。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我肝都凉了”
(黑曜:我头都凉了)
我哈哈一笑,阿门也更加深情地微笑着,伸出手来,握手。
初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和他握了手,但现在比起那时,我觉得他的问候更温和了,轻柔的握住僵硬冰冷的手,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还年轻,我想着也是一次有趣的经历,把它当作今后的财富吧。既然在学习宝石,什么都不会白费。我年轻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
“我会的,也请您注意身体”
「看来你也很有商人的素养,理奇也一直注意到了这一点」
(阿门不是助攻是什么?)
阿门转着眼睛一个劲的补充道,尽管如此,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来。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微笑机器了。那个穿金色西装的男人和理查德说了两句话,就走出了氛围不怎么好的赌场。
看不见身影后,我静静地吸气,呼气。肩膀微微颤抖。
不知不觉赌场里变安静了,大家都下船了吗,
空荡荡的。
我松开捂着脸的双手,然后看着理查德的脸,露出了客气的微笑。
『……下船观光吗?』
“不,我想慢慢来”
『那么,去哪个餐厅吃点什么怎么样?我请客』
然后,我指着堆成山一样的筹码,理查德过了一会轻叹了口气,低着眉梢,微微抬起嘴角,露出想蜂蜜一般的微笑。要是赢得了这次的胜利,无论是贵妇人还是男爵,想打架还是喝香槟都是可以的。
“我告诉你一件无情的事,那些钱都不是我挣的吗?”
『本金百分百都是我出的哟』
“确实啊”
(那么多钱让理查德给媳妇买点好次的)
理查德从怀里取出了在警卫室没收的我的手机,还给我之后就开始往前走,问我要不要去。皮鞋在面前一步一步地走着,我抱着像装着小山一样的筹码的托盘走在后面。真是不可思议。虽然脑海一片混乱,刚才充满挫败感的心中,一点一点充满了别的东西。每走一步心情就会变得不可思议的满足。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事,很明显对方错了。但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即便如此,我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致命错误的事情。
出赌场前,我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一个奇怪的警卫紧紧抓住了我这艘偏离航线的船,把我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已经不再监视我了。
睡了睡了,姐妹早点休息
不过这里好像也挺甜的嘿嘿嘿(o﹃o)
“在这里的是一个游戏盘哦。Seigi知道solitaire(单人纸牌)吗”
“......是一个人玩的扑克牌游戏吗”
那个是浪漫的吗?理查德听了母亲所说的“虽然有各种说法,但是呢”的话后,痛苦地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自顾自地开始辨认墙壁和椅子。这对未来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看来负责打听情报的调查员好像是我。
“那个,Stone...
“那个,Stonesolitaire是一个用石头玩的游戏吧。那么石头在哪里?”
“Bingo!Seigi很聪明呢。你看,这个就是那块石头。”
这么说着,凯瑟琳小姐摸遍了右、左、胸前和衣服上所有的口袋,意识到好像哪里都没有后,她开始拍打起身体来。她把手伸到腰部后面,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给你,这个”这么说着把什么东西递给了我。
一块圆形的石头。大拇指般大小的漂亮的小球。
是橙色的玉髓。可爱的维他命般的颜色,被称为“Orangechalcedony”,作为吊坠和手镯等不张扬的饰品类型而深受喜爱。它和玛瑙、水晶一样是石英的同类,我对“没有条纹的玛瑙”(即玉髓)有着很深的认识,但在沙乌尔先生的店里却几乎没有什么交易。单价便宜。但是这样认真地看的话,会发现它的魅力无法用价格来衡量。
”把这个放在这里,看,它陷进去了!”
凯瑟琳催促我,让我在满是凹痕的游戏盘上放上一个球形的玉髓。石头完美的嵌了进去。但是,问题是凹痕的数量。算起来有三十三个。一个现在在这里,所以还剩三十二个。刚才她说了“寻宝”。
说不定。
“这个房子里有三十二块石头在和你们玩捉迷藏。对于寻找复活节彩蛋来说,可能有些为时过早,但是说不定会很快就能完成,而且不是鸡蛋,所以不用担心会损坏呢。来吧,能把它们全部都找到吗?如果找到了的话,一定会有很棒的宝藏从这栋房子的某个角落出现哦”
好期待啊,凯瑟琳小姐笑着说。这个人真的是个很棒的女演员吧。虽然没有看过,但是她好像也出演过电影。是在必须要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时候,能好好地为之做出相应的表情的人。我时常会把所想的事情直接写在脸上,所以想学习这一点。
凯瑟琳小姐的眉眼间洋溢着耀眼的笑容,理查德却完全忽视了那些耀眼光芒,脸上浮现出了冷漠的神情。“你是说,把石头藏在了这栋房子里?”
“嗯嗯,是的哦!我尽力啦”
“然后希望我们把它们找出来”
“就是那样!一定很兴奋吧”
“那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把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全部拿到这里来。那样就全部结束了。”
理查德的话很干脆。
那些确实,非常合理,而且简单易行。但是。
凯瑟琳小姐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明白的话一般,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看到儿子没有再说什么,她扬起眉毛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思议的景象。真正的理查德和打扮得像理查德的那位母亲,在我面前面对面。
“......但是理查德,那么的话,我努力隐藏的意义就没有了呢”
“这么说的话,难道你不觉得为了应付你的胡搅蛮缠的我们的费力是无济于事的吗?为什么要特意做那样的事?究竟做那些事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如果你在经济有困难的话,我说过让你随时联系我的”
“我因为没有钱很困扰啊。小看我也请适可而止。我是作为独立的女性维持生计的呢。你才是,什么嘛,因为我和Seigi相处得很好,才那么生气吗”
“他的存在和我的主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但是侮辱我朋友的即使是母亲也不可原谅”
“我没有侮辱的本意!我只想和你们一起玩得稍微开心一些!冰箱里也放置了做好的柠檬水哦。当然我的菜还是老样子,只会做那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因为非常好喝。真的哦……我难道会喜欢你吗。我的柠檬水……我只会做那个……因为很擅长……”
凯瑟琳小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在眼前哭泣了。斯里兰卡人基本上都是温和的,鲜少有感情流露、互相大喊大叫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糖果屋是坐落在山间安静的小镇里的吧,大家都很有礼貌,很腼腆。像平日里的理查德一样。
我悄悄地挤进两人之间,推着理查德的胸口,把他带到了玄关大厅,和凯瑟琳小姐保持了距离。“请不要在意。出乎意料的是,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理查德”
”你待在外面”
“听我说,理查德,刚才是你的不是哦”
听我这么一说,理查德又一次露出了与凯瑟琳小姐一模一样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觉悟。说不定现在正是这个人和凯瑟琳小姐一起生活的时机呢。就像小时候和女王般的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样。“没事吧?感觉还是不舒服吗?”
“......我很惊讶,你竟然把我母亲的利用当作需要处理的问题来看待”
对于这个故事的展开,奥克塔维亚小姐究竟是预测到了什么程度呢。这个男人说不定会因为和在Gargantua(巨人传)号游轮上的地狱般的性骚扰不同的走向而苦恼。但是假如那样的案件都能解决的话,这次我也可以成为比上次稍微好一点的中和剂。
我用日语向那个毛茸茸的周身环绕着猫一般氛围的男人搭话。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肉?鱼?”
“.......哈?”
“你打算留下来陪她吗”
我玩笑般的用“打工的中田”的语气说道,理查德如梦初醒般,忽然挺直了身。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美丽的男人以完美的角度用手托着下巴,深思熟虑地喃喃道:是啊。
“……量贩店应该营业到九点左右,因为是休假的季节。即使关着也不要吃惊。这附近的个人商店和卖场比较有活力。请带上凯瑟琳。至少她可以指路吧。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安慰她”
理查德看起来仿佛吃了黄连一般苦着脸,但过一会儿又振作了起来,转换为宝石商的脸。是工作模式。总觉得心情很郁闷,但也没有办法。“这边请”我催促着他回到餐厅,在那之前,金发男子探出头来注视着我的脸。“肉还是鱼,决定了吗?”
“你想吃什么就选择什么吧,厨师长。哎呀呀,真是意想不到的重逢呢”
见到你十分高兴,他说。
关于最近的一些约束,理查德带着有些为难的表情,三言两语地快速地告诉了我。现在让母亲停止哭泣应该比那个更重要吧。“快去”,我敲了敲他的后背,理查德又看着我,仿佛还缺了什么一般。好吧,好吧。
“我也很高兴哦。只是说的太多了,所以没说而已。今天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呢”
听到这些,理查德突然微笑起来,快步回到了餐厅。我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安慰哭泣的女性什么的,我简直无法想象该怎么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待在他身边。虽说是有些势力的话,但那种类型的人际关系专家似乎恢复了状态,真是太好了。
“真是的,那孩子不管多大都还是个孩子,真让人头疼。抱歉呢,Seigi,我也做了很失礼的事呢。在客人面前慌乱什么的”
“请不要在意。话说回来,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即便如此也帮了大忙了,我不知道你擅长做料理呢。来到了普罗旺斯的话,就得去Marche(市场)买东西了。但是现在时机不对。要去Marche的话需要在早上,那就是明天”
天蓝色的小汽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轻快地行驶着。太阳快要落下来了,但是凯瑟琳小姐没有减速的迹象。
在那之后,理查德就像是从200年前的戏剧里穿越而来的美丽的男性演员一样,用尽语言和手势,抚慰着放声大哭的凯瑟琳小姐。全部都是法语。是我自己不好,希望你能心情好一点,你的微笑宛如星星的私语一般,我的语言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小姐很快恢复了精神,仿佛泄气的轻气球又重新被充满一般,充满活力,把儿子抱在怀里,亲吻了他的脸。每次四下。所谓文化差异。
在超市关门之前,我带着凯瑟琳小姐出去买东西。即使这样,因为有自己独居的经历,我想自己应该知道打扫房子时需要什么。据说理查德要在家里挑战“寻宝游戏”。所谓量才录用。
我所看到的艾克斯小镇的街道,是一个观光地和高级住宅街共存的具有历史感的幽静的地方。这里原本应该是有城墙的地方,现在只剩下老城了。典型的欧洲土地使用,这让我想起了公务员考试的历年试题。为了考试而背诵的事物和实际观景大不相同。用日本人的话来说,就好像城下町(江户时代,以大名居城为中心的市街)还保留着一般。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到莱普布里克街。应该可以看见了......啊,太好了!那个超市还在那里。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十年前哦。好怀念”
凯瑟琳小姐“咻”地一下子滑进了停车场,把倒车任务交给我之后,她下了车。在把房子买回来之前,她好像和这一带也没有什么缘分。
他说他无法忍受自己成为杰弗里的“负担”。
并不是自我贬低或是自我嫌恶,只是单纯地厌倦了杰弗里总是担心自己,把多余的资源全部投入到自己身上。虽然不想让他做那样的事,但是自己有一段非常危险的状况的时期——他表达说——正因为陷入了这样的境地,自己也很不愿意毫不掩饰的甩开他的手。
而且,关于一直以来让我担心的“回报”,“想在他不知情的地方踏实地开始新的事业”,他对我说。这位下任伯爵,不愧是是杰弗里的哥哥啊,那时才第一次有了实感。喜欢让对方吃惊、高兴,也有莽撞的...
而且,关于一直以来让我担心的“回报”,“想在他不知情的地方踏实地开始新的事业”,他对我说。这位下任伯爵,不愧是是杰弗里的哥哥啊,那时才第一次有了实感。喜欢让对方吃惊、高兴,也有莽撞的一面。嗯嗯。
“所以,我在找可以教自己日语的人,相应的费用都会支付,中田君值得信赖的朋友或者家人的熟人也都可以”。我本人不行吗,我询问道,回答再次是“不”。他说,这是因为自己经由理查德很可能会暴露。但是实际上,他好像是不想妨碍我去海外留学。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再一次一边引用例文集一边回复了邮件。之后,他匆匆忙忙地与晴良联系,提出是否愿意做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英国男性的日语网络家庭教师。无论什么情况,我想,如果是总是一步一步地从远处俯瞰事物的类型的他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即使中途不能顺利进行,只要能成为双方有趣的经验就好了。就是这样的心情。
于是围绕着那些的循环,直到现在。
Hendrick·Wabisabi先生,我凝视着这个名字,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病情到底是多“危险的状况”,目前没有详细的消息。但是人是可以自己将自己逼到任何地方的生物。从悬崖边俯视崖下后,果然还是会放弃,然后折返回来,看着母亲裕美,我想我明白了他为了走和以前一样的路而付出了什么程度的辛劳和无奈。
那样的人和我的朋友,通过网络相识,开演奏会,甚至还制作了CD。
我有点想哭,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杰弗里的话,他肯定会哭的,理查德说不定会打爆我的头。亨利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我早就做好了低头的觉悟。一定要在某个时机向那两个人和晴良说明详细的情况。只能祈祷没有人会受伤。但是。
我现在真的,非常高兴。
“......太好了呢。真的太好了”
“Hendrick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四十岁了吧,虽然我觉得学习语言也没什么效率,他一开始就向我道歉,但是兴致很高涨呢。预习复习很完美,发音也很讲究,还指出了我没有注意到的日语的规定。看到那个人,我就觉得光用日语说话是很怠慢的,于是就有种担心自己不能再多做点什么的心情,顺势教他唱日语歌,结果听说会弹钢琴,感觉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真是个很好的人呢,晴良感慨地说。
“他是按月支付学费的。只有一次,我因为付不起房租和演奏会的费用,和房东发生了争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付我这个月的钱’,我这样拜托了他。于是第二天,我发现我的账户里......加了三个月的份”
“啊啊”
“我是真的非常生气。这么突然把钱交给别人的话很危险吧,如果我是坏人的话,我可能会把他的信息泄露给坏人,要求更多的钱”“啊,啊啊”
“我自己说的话意思不明。因为没有钱所以拜托对方先支付,但是对于只要被预付了就会生气的客户,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想和他来往。可是……那个人说‘关于我做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认为这是对你至今为止的诚意,我对你至少应有的谢意’……我觉得是因为我英语不太好的缘故,和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时常会有和历史剧里的老爷说话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来,晴良应该知道作为金融艺人的杰弗里的SNS吧,我心有余悸的回想起来。虽然这也是重中之重,但关于他继承了英国贵族的血统,那个哥哥是下一任伯爵什么的,好像还没有完全认识到。也许是因为亨利先生的容貌作为杰弗里的“哥哥”来说太老了吧。对于他再也没有追问过我的善意,我默默地表示感谢。
谢谢,晴良说。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被读心了呢。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的朋友又重复了一遍。
“......生活有这么糟糕的吗”
“不,完全没有那样的事。多亏了Hendrick先生。虽然不是那样,但是无论哪个国家都是等级社会吧。我是亚洲人,有很多想法。考虑到将来的事情,我觉得总是担心钱是最重要的原因”
于是,晴良终于说出了Hendrick先生的钢琴的优点。如果将伴奏录入便携式立体声唱机里,在路上播放的话会很受欢迎,停下脚步的人会增加,他说。钢琴是“一个人管弦乐”那样有力的乐器,最重要的是,他的琴声没有掺杂任何的企图。
那一定是宛如见识了富士山的日出,目睹了大海的泛起的涟漪一般的心情吧。真是太好了,我说道。真的哦,晴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虽然很感谢,但是不管怎样都可以随我的喜好去做,这样的感觉会让人生气,所以我也开始练习了,然后又能顺利进行,真是个良性循环。很辛苦,但是很开心”
晴良又对我笑了笑,但是随后露出苦笑。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安。我考虑过不回国是不是就不能在西班牙就业,不过失业率和日本不相上下,我也没有那么出类拔萃的才能。但是回到日本的话就是大学中途退学了吧,我做好觉悟投身其中,但是一想起来这些就没完没了了。”
“超级——理解……”
“你还好一些吧,毕竟毕业证拿到了。中途退学啊,我可是”
“事到如今,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们彼此已经都没有应届生的票证了哦”“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这显然不是在埃菲尔铁塔下进行的对话。”
躺在草坪上,我们笑了一会儿。之后晴良评价说,以前日本的就业被称为“乘坐轨道的人生”,从那里对照来看的话,我和晴良这样的人是不是过着“偏离轨道的人生”呢。如果想起在中央图书馆努力学习公务员考试的时候的事,确实脱轨也是脱轨吧。但是这样的人在同一个研究班里有两个一定不是偶然的。在这个时代,在与以往不同的道路上寻找天分并开始远航的人并不少见。因为是未曾踏足的地方,所以并没有现有的轨道。这是一条开拓民之路,只能各自击破阻挡在眼前的障碍。
但是做这些事的,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格拉纳达与巴黎之间的距离就和青森与山口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这么告诉我的朋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
“正义,selfie(自拍)怎么样。把埃菲尔铁塔拍进去”
“......自拍?那是发SNS用的吗”
“不是。不是。我不会未经允许就上传你的照片,也不会写出你的名字。我保证。”
我在一定程度上向晴良说明了我离开日本之前所发生的纠纷。“好辛苦啊”,他说了这样的话来接受了这个说法,对此我很感激,他也知道我很在意自己独自行动的情报。接着,晴良打开了手机的电源。
“要是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哦。完全是为了我个人的东西。虽然很难说明,但是在那边过着西班牙语泡饭的生活的话,自己体内的日本人离子浓度一般的事物不够,会很焦躁的。”“离子浓度……?”
啊啊。我想我理解这种心情了。说起来,在这一整周里,我发现在斯里兰卡的深山里都没有和任何人用日语说过话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遥远,晴良也是理解的吧。如果在这种时候有照片的话,也许确实不错。
“这样挺不错嘛。拍吧拍吧。我也要拍。嗯—那个……”
“没拍过自拍吗给我吧,我帮你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异乡人(étranger)吗。
这么说来,“étranger”是法语。在每次持续练习使喉咙痛的发音时,“啊啊,来到了距离银座这么远的地方”这样想过无数次,但似乎我的生活也并非到了与法语无缘的程度。
和排队登上埃菲尔铁塔的塔爱好者下村告别,我朝巴黎里昂站行驶而去。这是一个叫做所谓TGV的长途移动列车出发和到达的车站。是在日本所说的像涩谷站和品川站那样的大车站。但是这次与却不是因为理查德的关系,而是“当地集合”。托大家的福,还附带了和杰弗里、晴良见面的赠品,堆得满满当当,十分开心,不过差不多该在手机上发一封邮件了吧。我暂时只在出机场的时候联系过。
在驶向车站的出租车里,我确认了一下手机。
只有一封邮件。不出所料,是理查德。但是,从字面上看却是仿佛没有写完整一般。
“注意迎接”
默读
——如果闻舟陶然当年早了几步去考了刑警,恰好与费渡报案擦肩而过——那么,费渡与他们就不会认识了。
01
一夜未得安眠的燕城市被晨熹尽拢入怀,天地渐渐澄明,似乎昭示着某些掩藏多年的黑暗即将在昭知天下后湮灭。
骆一锅已经被骆闻舟小区的管理员代管了足一个星期,终于被带往了市局。
管理员是个中年大爷,姓刘,平时骆闻舟碰见他时,总是客客气气地给他递烟,逢年过节还往他这儿送些东西——毕竟此铲屎官有......
管理员是个中年大爷,姓刘,平时骆闻舟碰见他时,总是客客气气地给他递烟,逢年过节还往他这儿送些东西——毕竟此铲屎官有时办案不能回家,还要托他去给骆一锅抓一把猫粮,以防闹出像《市局某骆姓警官家中竟发现饿猫尸体,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之类的新闻。
02.
说来好笑,骆闻舟以前视猫狗儿童为三害,深恶痛绝。这猫是有一次陶然上街碰到骆诚,骆诚暗暗撺掇他买了作为升市局的礼物送给骆闻舟的——毕竟虽然穆小青不给养宠物,但儿子有猫四舍五入也就等于自己猫,时不时可以去蹭一蹭。
骆闻舟差点儿给老实的陶然气晕过去:“谁让你瞎听老头子鬼扯的!给我把这玩意儿领走!”
陶然有些为难:“闻舟,我是租房的,自己没法养……”
的确,给陶然房东看见了又得叨叨,于是骆闻舟道:“那你把它丢路边上去。”
陶然道:“这不好吧,毕竟也是一条命,它太小了,自己活不了多久……要不先放你这,我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想要的。”
骆闻舟跟那只毛还没长全的小奶猫对视了一会儿,听着那软绵绵的哀叫声才忍住了炖掉的冲动:“行,一个星期内,找不到人要我就扔了它。”
生活不易,陶然叹气。
然而日复一日,两个月过去了也没找着,骆闻舟也只好一直这么养着,养着养着,就莫名其妙成了个任劳任怨的铲屎官——陶然看见骆闻舟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拎着猫粮回家的时候,吓得以为自己没睡醒。
一转眼就养了六七年,猫成了老猫,骆闻舟自己也成了个剩男,不过对此,市局一枝花表示并不着急。
03.
这半年来骆闻舟越来越忙,等近了年关,更是一周没有回来。刘大爷觉得每天这么跑也不是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去骆闻舟家顺东西。所以干脆报了个信儿,把骆一锅拎到值班室喂。
这可坏了菜,市局本来就忙得乱成了一锅粥,再经这一锅猫粥这么一搅和,泼点灰就可以荣誉晋升为燕城市废品收购站了。
骆闻舟无奈而又千恩万谢地送走刘大爷,感谢他没让自家主子饿死。
拎着这只伸胳膊蹬腿的嚣张肥猫,骆闻舟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另一只手夹着烟凑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一句至理的人生感慨随着烟雾一同吐出:“卧槽。”
郎乔抱着文件小跑着经过,又倒了回来:“老大,你怎么把你家猫带来了?”
骆闻舟一言难尽:“忙你的去!”
郎乔撇了撇嘴,跑开之前还不忘伸手撸了一把猫脑袋。
骆闻舟有几天忙得没打理自己了,胡茬将他衬出了沧桑感。临近结案,各项事宜都要处理好,本来就忙得很,骆一锅再一驾到,烦得他简直要抓狂,立刻在百忙之中发了个信息让骆诚来把它领走——骆一锅察觉到自己被愚蠢的人类这么当皮球似的扔来推去,勃然大怒,在铲屎官手背上又留下一道血红的爪印。
“骆队,截至昨日凌晨四点,已将涉案人员全部捉拿归案,现已审问完毕,他们全交代了,这是整理好的笔录和档案。”同样憔悴了不少的陶然走了过来,将笔录递给他,骆闻舟拎着张牙舞爪的骆一锅等待着骆诚赶来,腾不出手,陶然便将审讯记录翻给他看,一边翻一边哑声讲给他听。
骆闻舟目光沉沉地浏览着笔录和档案,脸色与手上提着的肥猫格格不入。
“这个被范思远绑架的人质叫费渡,刚成年不久,也是这个犯罪集团的成员之一,他们搞内讧,他受的伤有点重,昨天抢救完毕,情况稳定,我们已经送到最近的医院派人看住了。”陶然解释道。
“看着有点眼熟。”骆闻舟一口吸掉剩下的半根烟,道。
“嗯,局里录过有关他的案子,七年前他的母亲在家自杀,就是他报的警。”陶然轻轻叹了口气,“才初中,刚好比我们进市局要晚几个月。”
骆闻舟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中:“怎么?你不会还想着要是晚几个月考市局,还能对他进行及时改造吧?”
陶然苦笑:“说不定呢,是挺可惜的,毕竟才刚成年,他这种情况应该就是那时候的影响吧,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对了,骆队,这次案件甚至涉及到了刑警队内部人员,对外的公告是该……”
“简略一点,又不是要写个小说,把基本案情概括一下就行,这就是老陆该管的事儿了。”骆闻舟问,“这个叫费渡的审问过了吗?”
“审了,这个集团的犯罪体系都是经他提示才让那几个老奸巨猾的罪犯承认的。”陶然道,“算是很配合了,大概会判轻一点吧?”
骆闻舟笑了:“陶然,杀人放火的事,涉及了那么多人命和钱,再轻还能轻到哪儿去啊?”说完,便将骆一锅塞给陶然,又点了根烟噙在指间,吸了一口:“你告诉其他人,留几个值班的就行了,事情处理好之后都回家过年吧,这一连环的案子追了也有一年多了,也不缺这三十的晚上。”
陶然被骆一锅扑腾得手忙脚乱,只分得下心应了一声,骆闻舟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资料,转身往办公室走,边抽烟边翻看,道:“陶然,你等到老头子来,把骆一锅给他就回家吧,我再在市局待一会儿。”
陶然本来就乱的头发被骆一锅抓得乱上加乱,都无暇去谴责骆队不负责任的“抛家弃猫”行为了。
骆闻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静静抽完一根烟,走着神儿翻了会儿证物,听见外面传骆诚的声音,便知道老头子来领猫了。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他也懒得去打招呼,直接趴在桌上想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还没来得及睡着,就收到了骆诚的信息――骆诚心满意足地收了亲生的骆一锅,也不好意思让捡来的儿子在家一个人过年,便大发慈悲地发了条短信给他:“今天有剩饭来的时候记得把骆一锅的猫粮带来。”
骆闻舟已经习惯了老头子这“文不加点”的毛病,正好手头上的事也差不多处理清了,后面就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不用他再操心了。便开始收拾东西。
值班的同事打招呼:“老大,回家啊?”
骆闻舟:“嗯,辛苦你们了,过年还得值班。”
同事苦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标语——为人民服务。
04
骆闻舟开车回家拎了两袋猫粮,去骆诚穆小青那儿讨剩饭吃。
骆家对剩饭的定义可能有点不同寻常,一桌热气腾腾的家常菜,有荤有素有汤,还一筷子没动过。
骆闻舟:“等我吃饭呢?”
骆诚抱着骆一锅:“想得美,是在等骆一锅猫粮到了一起吃。”
骆闻舟:“……”
骆家的年夜饭一直是一起吃的――如果没大案子不需要春节加班的话,骆闻舟是回家过年的,毕竟大龄单身汉自己和猫过年,实在太惨了,男默女泪,惨绝人寰。
吃完年夜饭,骆闻舟被赶去洗碗。
骆诚在客厅里问道:“你把猫粮放哪儿了?”
“在包里,您老自己拿。”骆闻舟翻了个白眼,已经习惯了他把猫当儿子把儿子当猫的态度,“骆一锅刚刚不是吃了不少了肉吗,再喂就要二十斤了。”
骆一锅在客厅里发出盛怒的叫声。
骆诚似乎是翻了翻他的包,又开口道:“你怎么把证物带出来了?”
“证物?应该是忙昏头了没留神收拾进来的……洗完碗了,我把送回去吧,正好给值班的同事送点儿关怀。”骆闻舟冲完最后一个碗,洗了洗手,用手巾将手擦干。
“上面还写了诗?”骆诚抱着猫,隔着证物袋扫了一眼。
“别乱动,什么诗不诗的。”骆闻舟看都没看一眼,拉好包的拉链,驱车去一些没关门的店买了些热腾腾的饭菜,开到了市局。
05.
骆闻舟大摇大摆走进市局:“嘿,孩儿们。”
值班的三个同事正嗦着泡面,一看到骆闻舟手上的食物,便绿着眼睛扑上去:“老大!!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辛苦了。”骆闻舟被饥饿的同事兜头拍了一张方便面味的好人卡,勾了勾嘴角,转身拎包进了存放证物的房间,将包里那个证物袋拿了出来,里面存放的是一本笔记,他顺带扫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费渡?骆闻舟看了一眼笔记本封面,看到了骆诚所说的诗,不由得怔了怔,却也没想太多,放到对应的地方后,很快走了出来。
骆闻舟问:“医院里也守着人吧?”
同事咽下一口牛肉:“是啊,需要看住那个受伤的。”
“我顺便去给他们也送点。”骆闻舟拎起多余的几盒饭菜。
同事们都快被中国好队长感动出眼泪来了。
骆闻舟拎着还温热的食物,踩下油门去了医院。
06.
守在医院的几个同事正坐在病房门口昏昏欲睡,查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结案,人人心里的弦都松了,撑了这么久,都是急需休息的状态,因此骆闻舟送来的饭菜就如同兴奋剂。
一个小警察感激地说:“人生三大幸事,莫过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骆队送关怀’!”
活泼的性格和言辞让骆闻舟想起了小武,他愣了愣神,笑着拍了下小警察的头:“赶紧吃吧你。”
骆闻舟看了眼病房紧闭的门。
按理说,伤成费渡这样的基本已经不用守着了,给他跑都跑不动,可刑警队一大帮硬汉愣是给那些个一言不合就搞暗杀的罪犯搞出了被迫害妄想症,生怕不守着的话就会从哪儿窜出一个人一刀了结了病床上的青年。
所以与其说是看守,不如说是保护。
骆闻舟转身时透过小窗看到了病房里的景象――青年已经不知怎么的自己坐了起来,苍白的皮肤上缠满了绷带,那双望向窗外万家灯火的眼眸像两潭深渊,层次分明的冷色黑与萤萤点点的暖色橙交相辉映,橙色更加温暖,黑色更加寂寥。
骆闻舟指了指病房:“我进去给他也送一份违规么?”
同事:“骆队你怎么这么善良啊,去吧,但他这样子……就算给他,他自己也吃不了吧。”
骆闻舟推门进了病房,床上的青年立刻转眸看来,目光里的脆弱全蒸发殆尽,剩下的只有警惕与漠然。
骆闻舟走近,将那盒热食放在床头柜上:“年夜饭。”
费渡看着他,神色轻松地微微一笑,甚至还有点风流的意思:“谢谢骆队了,新年快乐。”
全然不像是个无期徒刑犯。
骆闻舟暗暗惊讶,与他对视几秒,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点了下头:“早点睡吧。”
这孩子的确年轻,还长得挺标致,是可惜。
费渡含笑道:“好,我会尽快养好伤去我该去的地方的,骆队记得到时候欢迎我呀。”
骆闻舟无语,只得轻轻带上门,离开了病房,与同事道别后驱车离开,打算去接骆一锅。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费渡轻松的神情丝毫没有刻意和作假的痕迹。
可一个下半辈子都会在牢笼中度过的人,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年夜的烟花在夜空中纷纷绽开,耀眼的光芒给骆闻舟夜色中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了一层暖色的釉,他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抬起头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那首证物上的诗不知为何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与刚才青年释然的笑意一起,让他难得有了一次无从而起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