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五十年,国际黄金经历了三次比较大的价格上升。
图11970年至今伦敦现货金价走势
图21970年—1975年伦敦现货金价走势
图31976年8月—1980年1月伦敦现货金价走势
图42001年—2011年伦敦现货金价走势
图52015年以来伦敦现货金价走势
黄金的供应需求情况影响价格变动
历史上看,黄金价格的涨跌关键取决于供给需求情况以及影响供给、需求的因素,如股市暴跌、债务危机或金融危机、美元指数、通货膨胀、石油危机、地缘政治等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2013年黄金价格创下1921美元/盎司最高价后,全球黄金价格随着经济下行、消费减少、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减仓而回落。
黄金需求又可分为金饰需求、金条和金币、科技和工业用金、黄金ETF投资、央行购买等;黄金供给主要分矿产金、再生金、央行出售等。美国打压俄罗斯、对中国加征关税,刺激了俄罗斯央行、中国央行以及波兰、土耳其和部分中亚国家央行增加黄金储备的需求。
图6全球黄金供应与需求(2010-2019)
从图6可以看出,全球黄金供给量略大于需求量。近5年,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黄金消费处于疲弱状态,而黄金供应略有增加,特别是2019年再生金增加量较大。全球黄金供应每年约4435~4800吨,黄金消费约4280~4450吨,年度黄金供给略大于黄金需求。
2019年,在供大于求的形势下,黄金价格依然上涨。从2018年第四季度起,日欧实施负利率和量化宽松政策,全球多个国家降息,美国对中国等国家发起了关税贸易摩擦,在黄金供给大于需求、黄金消费大幅度下降形势下,全球ETF和央行的购金力量,推动了国际黄金价格上扬,2019年以美元计价的伦敦黄金价格上涨9.78%。
2020年一季度,由于公共卫生事件影响,全球黄金需求达1083.8吨,同比增长1%,黄金供给1066.3吨,同比下降4%,近6年来首次出现了黄金需求大于黄金供给的历史性反转情形。1至5月,黄金ETF不断增持,也推升着黄金价格上涨。
同时,全球黄金交易额大幅度上升。卫生事件蔓延,黄金消费市场极度冷清,但大宗商品价格暴跌及全球股市大幅度波动,令资本市场资金避险需求迫切,黄金避险功能再现。2020年一季度,上海黄金交易所全部黄金品种累计成交量双边1.80万吨,同比增长24.00%,成交额双边6.40万亿元,同比增长54.08%;上海期货交易所全部黄金品种累计成交量双边2.06万吨,同比增长62.26%,成交额双边7.06万亿元,同比增长94.25%。2020年一季度,伦敦的黄金交易量达27.36亿盎司,约4.32万亿美元,较上年同期的20亿盎司和3万亿美元分别上升35%以上。美国纽约商品交易所(NewYorkCommodityExchange,简称COMEX)黄金2020年一季度成交量28.12百万手,同比增长65.7%。
全球黄金需求分析
2014年到2019年,全球黄金需求量变化不大,大致在每年4280至4440吨之间,但是结构发生了变化,黄金最大的需求,即金饰需求持续下降,工业和科技需求小幅下降,金条和金币需求大幅度下降,黄金ETFs和全球央行购金转变为主要购买力量,如俄罗斯、中国、土耳其等国家购金量持续增加。近10年央行购金量占黄金需求约11%。鉴于黄金价格上涨较快,2019年下半年央行购金量增长幅度开始下降。
图7全球黄金需求(2010—2019年)
2019年黄金需求情况分析
一是黄金金饰需求。2018年全球需求为2013.8吨,2019年为1884.8吨,同比下降6%。其中,印度2015-2019年处于下降态势,2015年为662.3吨,2019年为540.6吨,2019年比2015年下降了18.38%;中国大陆黄金消费自2013年高点后开始下行,2013年为938.8吨,2019年分别为637.3吨,2019年比2013年下降32.12%;美国从2012年开始连续7年上升,从107.1吨上升到2019年131.1吨,但从全球金饰需求总量上看美国需求量并不大,只相当于印度的1/4、中国的1/5。
二是金条和金币需求。2019年全球需求量为870.6吨,比2018年下降20%,相较于金饰需求,下降幅度更大。其中,印度连续6年下降,2013年为341.2吨,2019年仅为145.8吨,6年下降50%以上,2019年比2018年下降10%;中国大陆连续6年下降,2013年为406.7吨,2019年为211.1吨,也几乎腰斩,2019年比2018年下降幅度更大,达31%。全球只有韩国、土耳其、加拿大对于金条和金币需求有所上升,但投资量占全球的比重很小。
三是黄金ETF持仓量。2013年以来,黄金ETF持续减仓,但2019年出现反转,在全球投资和避险需求升温及金价上涨驱动下,全球黄金ETF及类似产品净流入190亿美元或401吨,年底持有达到2900吨新高。黄金ETF新增流入量差不多相当于全年黄金供需的缺口数。
四是央行增持黄金。2019年全球央行继续增持黄金650.3吨,俄罗斯、土耳其、波兰、中国、印度、哈萨克斯坦等国的央行领先。
2020年一季度黄金需求分析
2020年一季度全球黄金总需求小幅增长至1083.8吨(同比增长1%)。从结构上分析,黄金ETF增持数量高于金饰消费、金条和金币投资、科技及工业用金以及央行增持减少总和,稳定了全球黄金总需求量。
一是黄金金饰消费断崖式下降。受全球卫生事件影响,自2020年2月开始,多个国家封国、封城,进入紧急状态,欧美等主要国家和地区经济停摆,失业率大幅度上升,人们等待国家救助,金饰消费需求大幅度减少。中国和印度作为主要金饰消费大国,同样受到事件扩散、经济下行、收入减少、失业率增加影响。第一季度,全球金饰需求量为325.8吨,比2019年一季度下降207.6吨,同比下降39%,其中印度和中国大陆分别下降51.5吨、119.6吨,共占全球下降数量的82.42%。中国黄金消费5月有所回暖,但回归正常至少还要等到“金九银十”因事件被推迟的新人婚礼以及2021年春节效应;印度3月开始停止黄金的生产和销售,预计近期将解除封城,消费回暖要看卫生事件何时得到控制,乐观估计到11月排灯节前后;西方国家消费回暖估计要等到圣诞节前夕。
二是科技及工业用金下降。因经济停摆、停工停产,2020年一季度黄金需求量为73.4吨,下降6.5吨,同比下跌8%。
三是央行增持放缓步伐。俄罗斯央行2020年3月宣布不再增持,中国央行自2019年10月后连续7个月未增持,波兰央行此前曾增持黄金100吨。总的来说,2020年一季度全球央行增持黄金145吨,同比减少22吨,同比下降8%。
四是金条和金币投资减速放缓,欧美居民增持。一季度全球金条与金币的总投资量降至241.6吨(同比下降6%),其中金条需求下降19%(至150.4吨)。2020年公共卫生事件蔓延,人们对于金条和金币投资产生了分歧,中印居民购金减少,欧美居民购金增加。一季度,中印以外国家和地区的居民增持了23.6吨金条和金币。
全球黄金供给分析
图82010年—2019年全球黄金供应
全球黄金供应缓慢增长
全球黄金供应量,从2016年开始有所上升,2019年达到4776吨,比2018年增加约220吨,年度黄金供应总量明显高于黄金需求总量。但是从结构上看,全球金矿产量增长缓慢,一直保持在每年3500吨以内,10年年均增幅2.62%,十大黄金生产国中,中国、秘鲁、南非、墨西哥连续几年减产,澳大利亚、俄罗斯、美国连续增产;再生金供应量增长比较快,从此前的每年1100吨上下增加到2019年的1300吨以上,2019年较2018年增长10.88%。
2020年及以后再生金增长如何对黄金的供给变量有很大影响。目前看起来,由于黄金价格上涨、新兴市场货币贬值,以本币标价的黄金价格升幅可观,囊中羞涩的民众开始抛售,增加了黄金供应。
公共卫生事件影响了黄金供给
黄金开采受到公共卫生事件冲击。3月,南非全行业停工——这在该国150年的矿业历史上前所未有,受事件影响较大的五大黄金生产国中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产量受到较大影响,其他国家的开采也可能停止或缩减。
标准金加工受影响。2020年3月,受事件的影响,欧洲黄金精炼商尤其是瑞士三家标准金生产商、加拿大皇家铸币厂停工停产,使得全球及伦敦金库的金条供应出现紧张。
国际航班停航限制了黄金物流。美国从3月开始暂停欧洲的航班,影响实物黄金通过客运飞机的运输,加剧了COMEX现货黄金交割货源不足的担忧,造成COMEX期金价格与伦敦实物金价格差距较以往年份变大。
由于全球各地金矿生产、加工和黄金回收受到了事件影响,2020年第一季度,全球黄金供应量同比下滑了4%,全球金矿产量降至795.8吨(同比减少3%)的5年低点;消费者被限制在家隔离,全球的黄金回收几乎陷入停滞。部分地区黄金开采、加工、运输的困难或中断,造成局部地区和国家供给不均衡的情形。有些国家限制黄金出口,加剧黄金供给的失衡,全球最大黄金生产国中国一直限制黄金出口。
未来黄金可能走出超级行情
2020年黄金开局虽有波折,但总体走势闪耀
2019年黄金实物供给远大于黄金实物需求,而2020年以来公共卫生事件明显影响了黄金生产加工和物流,同时影响了黄金的消费。受损的黄金供给和黄金需求左右着黄金价格,持续加仓的黄金ETF,推动开年以来国际黄金价格持续走高。截止5月18日,伦敦实物黄金价格超过1765美元/盎司,COMEX期金价格超过1780美元/盎司,伦敦实物金价格最高涨幅超过16%,COMEX期金价格最高涨幅接近18%。
但不容忽视的是2020年以来金价也经受了巨幅震荡。3月9日至19日,由于卫生事件暴发和油价暴跌引发了较大的通缩预期和流动性危机,即使美联储在3日3日紧急降息50基点以及3月15日再次降息100基点并开启量化宽松,也未能阻挡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从0.54%飙升58基点到1.12%。其间,美股也出现了四次熔断,黄金遭到猛烈的抛售,金价从1703美元/盎司一度跌至1451美元/盎司,跌幅接近15%。直至3月23日美联储推出无限量量化宽松,较大程度上缓解了流动性危机,金价才得以重拾升势。
四大因素影响未来黄金走势
二是公共卫生事件迫使央行进一步货币宽松。针对事件蔓延,全球推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央行货币宽松、零或负利率、大规模政府支出,预计会持续数年,直到事件好转、经济有所恢复。在全球央行全面宽松下,黄金相对于全球各国货币大幅度升值,低利率和负利率环境下的部分宽松资金,正在持续涌入黄金市场,这是黄金价格上涨的长期基础。
四是为“甩锅”公共卫生事件责任,可能制造重大地缘政治事件,或将开启黄金价格冲突飙升行情。
以上四项因素影响巨大,尽管黄金消费大幅度减少,工业用金也受影响,但在全球货币宽松及低利率或负利率环境下,恐慌的投资和投机需求将不断推升黄金价格。
未来国际金价走势展望
近期国际机构大多预测上涨。研究机构RMBGroup将黄金中期目标调整为1920美元每盎司,并将长期目标价定位2100美元/盎司。花旗集团(C.US)大宗商品全球主管EdwardMorse预计,2020年到2021年黄金价格将涨至2000美元/盎司。3月18日,高盛(GS.US)维持12个月黄金价格预期1800美元/盎司。4月21日,美国银行在一份名为《美联储无法印制黄金》的报告中,提出18个月目标价最高为3000美元/盎司,比现价上涨50%以上。瑞银(USB.US)贵金属策略师JoniTeves认为,在不确定性及负利率环境下,投资者对黄金兴趣持续增长,黄金突破1800美元/盎司可能性越来越大,近期现货目标价1790美元/盎司。
加拿大皇家银行(RY.US)对黄金预测显得谨慎一些,2020年黄金价格可能上升102美元至1663美元/盎司,第四季度势将会有较大涨幅,在乐观情景下,预计2020年黄金价格可能从1614美元/盎司升至1788美元/盎司,2021年进一步从1700美元/盎司升至1893美元/盎司,两种情景发生的可能性分别为50%和40%。荷兰银行、世界银行预计则比较保守,荷兰银行认为2020年黄金均价为1625美元/盎司,2021年为1750美元/盎司;世界银行(WorldBank)预计金价2020年的平均水平仅为1600美元/盎司。
黄金投资必须注意的风险
一是黄金消费持续下降、再生金回售风险。卫生事件持续会极大影响全球各国就业和生产,黄金消费、工业用金下降可能比较大。失业率上升使黄金消费下降的同时金价上涨,让中国、泰国、日本消费者回本,排队回售黄金套现增加生活开支,增加了黄金供给的压力。
二是部分国家央行抛售黄金风险。卫生事件引发全球石油价格暴跌,对以石油收入作为主要财政收入的国家,如俄罗斯,为了应付国内开支,可能抛售几年来累积增持的巨额黄金储备;其他受卫生事件影响导致财政收入衰减的国家,也有可能抛售黄金换取美元,维持国内进口物资和开支需求。
三是流动性践踏风险。美日欧等国家和地区的股市再次大幅度持续下跌,导致黄金被无差别抛售,带来短期价格下跌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