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元春律师，专注刑事辩护二十年，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董事、高级合伙人。现任长沙市律师协会副秘书长、湖南省律师协会理事、调仲委主任，湘潭大学法学院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长沙市天心区政协常委。
彭真律师，专职律师。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频道、长沙政法频道等法治栏目特约律师，致力于民商事领域及公司法律服务。
2月1日
2月4日
瑞幸咖啡发布公开回应，逐条否认了浑水报告的所有指控，并称“匿名报告有意误导和虚假指控”。
4月2日
瑞幸咖啡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文件，并同时发布公告称公司存在财务造假行为。该消息一出，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美股盘前，瑞幸咖啡股价大跌84.16%。美股开盘后，瑞幸咖啡开盘暴跌80.95%，报4.99美元，创历史新低，市值蒸发近50亿美元，沽空机构获利。
4月3日
浑水调研创始人：要投资中国公司，需要做大量尽调。
首先我们简单了解一下本文主角浑水调研公司和他的创始人以及瑞幸咖啡的大概情况。
“浑水”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该公司对外的真实名称（MuddyWatersResearch）浑水调研。浑水调研公司创始人卡森·布洛克自2005年从芝加哥肯特法学院毕业后就来到了中国上海，就职于一家美国律所。2010年7月卡森·布洛克创办了浑水研究公司，主要是曝光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的虚假财报和欺诈行为，即主要揭发在国外上市的中国概念股，先后有多家在北美上市的中国公司被中招，令中国概念股颜面尽失。根据《中国经济周刊》整理的数据，截止2019年7月，浑水共狙击15家企业，结果大致有三。一是摘牌退市，二是股价拉低，三是短暂波动后重回升势，大致数据请看下面统计表。
瑞幸咖啡（luckincoffee），由神州优车集团原COO钱治亚创建，是中国最大的连锁咖啡品牌。2019年5月17日，瑞幸咖啡登陆纳斯达克，融资6.95亿美元，成为世界范围内从公司成立到IPO最快的公司；截至2020年1月9日美股收盘，瑞幸咖啡市值已突破110亿美元。
2020年4月2日，被浑水公司爆虚假交易额22亿，瑞幸咖啡盘前暴跌85%。
为什么浑水公司揭发的成功率如此之高，一方面是因为很多中国概念股本身就存在或多或少的道德风险问题。另一方面则是浑水在揭发一家上市公司前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其需要进行详细的尽职调查和大量研究，为揭发做了充分的准备。那么，我们能从浑水的尽职调查中学到什么呢？接下来我们从浑水这份研究报告浅入了解其狙击瑞幸咖啡中所涉及的尽职调查之手法。
手法一、大量查阅资料详细研读
尽管无从得知浑水是如何选择攻击对象的，有可能是初步查阅资料和财务分析发现疑点并顺藤摸瓜，也有可能是有内部人提供线索。但可以确定的是，浑水的这份分析报告说明了其针对瑞幸他们查阅了其大量公开资料，至少含括了招股说明书、临时公告、财报等信息，或通过了查询工商信息，官方网站、媒体报道等方式了解公司的一些细节并做详细研读。从而来推断瑞幸的商业模式存在的严重缺陷，或推断瑞幸现在这种模式是无法创造其对外宣称的利润的。找准这个切入点，接下来就是来证实这一推断，浑水公司通过实地调研结合其掌握的信息资料，以证实其对瑞幸营运做假的推断。
手法二、大量的实地调
那么浑水具体如何开展实地调研呢？这次简单来说就是雇佣一堆PTA去做线下店面的抽样调查、安排调查员入职卧底到瑞幸咖啡内部、截取交易门店的摄像记录、收集交易小票。具体调查还有在报告原文里也说的很明白：“在我们追踪的981家店的每一天里，我们的工作人员通常坐在店内，可以直接看到收款台，并在记录视频的同时统计购买Luckin产品的顾客数量。如果一个送货单是由送货人领取的，我们会计算送货人员领取的Luckin纸袋的数量，因为我们知道每个人一次可以领取多个订单（一个订单也可以包含多个袋子，因此我们可能会超额计算订单数量）。我们的结果是，顾客购买Luckin产品的数量+送货人员购买的Luckin纸袋的数量很好地代表了每家商店每天的订单数量。将订单数量乘以每个订单的项目数1.14，我们得到要验证的关键指标-每天每个商店的订单数。”浑水则基于92个全职和1400个兼职调查员的统计的平均值结合其查阅掌握的资料，推算推算好处瑞幸的平均每店货物数据在2019年第三季度虚增69%，在2019年第四季度虚增88%。由此，浑水基本得出瑞幸的商业模式存在欺诈的可能，那么这个可能能否成真，则需要大量严谨的证据基础穿插其中来作为支撑。
手法三、准备严谨的证据基础
浑水公司的报告的严谨性体现在其基础资料的详尽和背后逻辑的缜密，但是这些严谨的成立都是建立在严谨的证据基础上的。关于报告的中的严谨的证据基础的准备，大家可细读该报告中的具体描述，大家在这里可以直接感受下该报告描述中的其中两段：
描述一：Wecountedthefoottrafficofeachstoreandrecordedvideosfromstoreopentostoreclose,averaging11.5hoursperday.Whenwedoublecheckthefoottrafficcountandthevideosrecorded,wediscardanentireday’sdataifthevideosurveillanceismissingmorethan10minutesoffootage.Oursuccessratiowasonly54%,andthusallthedatapresentedforthesuccessfulonesareof100%integrity.
译：我们通过视频记录计算了每个店面的客流量，从店铺开门到关门平均一天11.5小时。我们反复检测视频记录的客流量，如果视频缺少10分钟以上的数据，我们就去掉这一全天的数据。我们有效的数据只有54%，但我们的数据是真实准确并完成100%覆盖的。
描述二：Belowisthefullresultofour981store-days.Wehave11,260hoursofrecordedstoretrafficdatatobackthisup.Sincethereare8internalsurveillancecamerasineachofLuckin’sstorescoveringitwithnoblindangle(Link),investors/auditorscanasktheCompanytoprovidesurveillancevideosandsamplethemrandomlytocheckagainstreportedordernumbers.
手法四、因地制宜的尽调信息获取角度
我们做尽调的时候，还可以从哪里获取信息，浑水公司本次关于瑞幸的报告提供了几个切实可行的角度：
1、瑞幸自己的官方公众号：为了获得更多的曝光，现在很多企业都在运营自己的公众号，公众号的信息是公司自己发布的，我们可以作为参考资料之一。
4、企业接受采访的口径数据，这部分数据越是曝光度高的企业，越容易查阅。
手法五、多层次证据论证的报告思路
对于浑水针对瑞幸的报告中，还有一块内容是对我们学习尽调很有帮助的，即报告中提及的一些现场调查方案，这对我们在日常进行尽调时候完全可以借鉴。
1、被尽调企业是ToC端客户时，可以通过跟踪线下线上数据来收集实际销售的情况，包括观察现场订单的情况，收集现场小票，通过自行下订单进行穿行测试。
同时我们在通篇看这篇分析报告，可以看出来很多结论都是通过至少两个层面进行分析，通过综合数据进行相互验证，在发现问题上应该做到孤证不立，即如果只有一个证据支持某项结论，那这种结论是不能被接受的，在逻辑学上，称为弱命题。
只有在同一口径下确认的信息才是有效的，否则需要客观公允的剔除这方面的影响。通过这种分析，也可以验证充分考虑全方位信息及孤证不立这一尽调报告需要秉持的论证思路。
最后，我们会发现尽职调查的魅力在于大胆假设严谨和缜密的求证，这个过程有点像侦探。而这篇报告完美的给我们展示了关于假设的一些思路。相信通过我们不同程度的对浑水调研公司这份报告的了解或细读，也许会更加清楚一份严谨、专业的尽调报告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
附常用的尽调工作网站：
1）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
2）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
3）信用中国
4）中国人民银行征信中心
5）绿盾企业征信系统
6）中国裁判文书网
7）全国法院被执行人信息查询
8）全国失信被执行人公示系统
9）人民法院公告查询系统
10）人民法院诉讼资产网（拍卖公告查询系统）
11）增值税一般纳税人资格查询
12）小微企业：以上海市为例：
13）高新技术企业认定
14）中国商标局商标查询系统
15）中国及多国专利审查信息查询
17）税务合规性：以上海地税局为例：
18）环保局行政处罚查询网站
19）各省市地方政府环保部门网站：上海市环保局
20）中国证监会网站
21）中国证监会证券期货市场失信记录查询平台
22）上海证券交易所监管措施查询
23）独立董事、董秘等查询系统
深圳证券交易所
上海证券交易所
24）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网站
25）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信息公示系统
26）基金从业人员资格考试成绩查询
29）ICP/IP地址/域名信息查询系统：工业和信息化部ICP/IP地址/域名信息备案管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