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曾形容我是一只欢乐的蚱蜢,摇滚现场的朋克节拍一起,就奋不顾身地扑进人堆里,与同样的“暂时性精神病人”疯狂POGO起来,撞啊、冲啊、打啊,看谁的荷尔蒙坚持得够久,这么跳来蹦去的,十四五年的光阴就过去了。
撞啊、冲啊、拉圈跳啊,我假装和他们流淌着同样的热血、燃烧着同样的荷尔蒙;矿泉水、啤酒泡沫和汗水被撒到半空中,再掩面浇了下来;小伙们、姑娘们一个个被举起来,从台前传到外围,偶尔有没人接不小心摔到地上的。同样人数众多的外国友人,即便听不懂台上唱着的那些“少年维特的烦恼”,也跟着尖声京骂,“你们全牛逼!”
大风裹着漫天沙尘来临,奇装异服们开始撕扯自己的多余布料,甩入空中,有几个混账吹足避孕套,对抗着台上鼓风机释放的柳絮,越飘越高。这时候,大雨倾盆而至,淋个落汤鸡又如何,WhoCares?
这还只是相对主流和商业、连女神张曼玉都要来的草莓音乐节,换到海淀那边更具独立摇滚精神的迷笛音乐节,更是躁翻全场。深深扎入雀跃肉身的此情此景,让近3年流浪全球且看了众多现场的我,不免确信,摇滚音乐节,国内的好玩过国外。
陌生的语言确是某种障碍,但祛除非英语国家(也还存在大量以英语演唱的乐队,同国内一样),相对国内音乐节更多的陌生乐队,也拉大着认知的距离。最主要的,还是一个人前往并扎堆于陌生人中的孤独感,热闹的人群总能比空寂的屋子更容易带来孤寂。
4年前,我飞抵伊斯坦布尔的次日,就来到市郊参加EfesOneLove音乐节。相对柔和许多的爵士和流行摇滚,让背着大包的我,在躁不起来、只顾着装点扮美的人群中显得像个傻逼。自始至终没人跟我说一句话,我倒在一颗大树下歇息,才有电视台镜头过来偷瞄了几眼。两周后回到伊斯坦布尔,唱片店里有伙计说:“在电视台上见过你,一个音乐节的新闻。”估摸会不会有现场记者播报:“Onelove音乐节一届不如一届,竟有日本游客无聊的睡觉。”
幸好,紧接着在贝西克塔斯足球俱乐部主场的BiG4激流金属音乐节拯救了我。Anthrax(炭疽)、Megadeth(大屠杀)、Slayer(杀手)和Metallica(金属)等四大金刚接连登场,展示直男的狠劲。排队入场时,一群少年围住了我,炫耀着金属知识,“你们中国有支牛逼的TangDynasty(唐朝)”!
在体育场内,演出开始前,还有着一个供业余乐队献艺的小舞台,他们抓紧机会释放挥之不绝的荷尔蒙,然后自豪地告诉我他们的乐队名叫“Headless”(无头尸)。幸亏有这群对我感兴趣带我一道POGO的孩子,让烈日下体育场里这漫长的10小时不再会像一周前自己所经历的啤酒音乐节那般无聊寂寞。
摇滚怎能没有女人,不一会儿后,不少描着浓眉打着铁钉的姑娘也凑了过来,最谙熟各国音乐和政治哲学的那个小伙夸张地炫耀着:“我是伊斯坦布尔的‘性王’,这些都是我的妞,今天也都是你的果,她们都爱你。”金属装没能掩饰住姑娘们的羞涩,也都容忍着男孩的玩笑,礼貌地和我打着招呼。一个皮肤黝黑且不经装点的美丽姑娘也凑了过来,小伙立即尊敬地介绍到“她是我们的老师,不,是我们的‘MasterofPuppets’(Metallica名曲《傀儡的主人》)。这个实际年龄比我还大的熟女解释说:“我是吹传统苏菲笛的,的确也教过他们乐理,可他们只爱重金属。”
突厥人的POGO凶猛极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堆中的三两疯子撞倒在地。或许是处于尊重外国人的原因,当我冲进去时,感觉他们对我下手明显轻了许多。我问少年们,你们的现场怎么不见举起朋友来传递的场面,他们竟回答:“我们脑子不如你们中国人好使,想不到那么多花样。”Metallica带着重型货车般的《Entersandman》,在深夜隆隆驶来,和我自始至终一起玩的一个少年却瘫倒在地,只好被小伙伴们提前扛出场地。
后来的几年内,我去了很多的小型音乐节。在赫尔辛基的金属现场装模作样跟着甩头和撩拨“空气吉他”;在西雅图的RockLottery5独立音乐派对跟着大家缅怀并遗忘这座城市曾经的伟大声响坐标——Grunge(垃圾)摇滚;在纽约Beacon剧院,坐着看手舞足蹈甚至高踢空飞的澳大利亚哥特王子NickCave;在布达佩斯会展中心与台上的仙音金属乐队WithinTemptation共同“卡拉OK”那些关于神话和谎言的“FairytaleLies”。没有POGO、没有死墙、没有传人,更没有跳水和裸奔,这些反倒是10多年前的迷笛音乐节常见的场景:乐迷爬上舞台大胆砸入观众人群,少年扒光衣服全场疯狂裸奔。后来国内音乐节也修建了舞台和观众区的隔离围栏,跳水成了只在朋克酒吧才有的场面。
2年前,倒是有机会去了最大名鼎鼎的电音派对——巴塞罗那SONAR音乐节。确实有着太多太多亮瞎狗眼的美女,坐在超市购物车里被招摇地推进舞池。买得起高额票价的年轻人一个个点起各色烟草,从BigBeat节拍飞到DrumN’Bass舞池。也幸得碰上几个从瓦伦西亚来的年轻人,卷给我一根根叶子,一边大声叫嚷着聊天一边跟随DJ扭动着,避免让我又一次尴尬地把手机电池耗尽、把啤酒喝完后傻乎乎地站一整夜。凌晨3点半,最大牌的FatboySlim登台,大银幕上播放着那个F开头的著名英文单词,全场跟着骂娘。可在这人均占地面积10平方厘米的空间跳舞——是的,5万人让你只能惦着脚——我又开始觉得非常荒诞和无聊,假装很嗨地熬到清早6点,跟着一个个双腿已残的年轻人,卧躺在回城的第一班城铁上,直至被终点站的乘务员推醒。
国内外音乐节的热闹回忆暂时到此,草莓音乐节的最后一天,我这只”中年蚱蜢”又要扑进去了。会有四五十个朋友来凑热闹,今天一定是最好玩的。
seamouse
LV.15
好羡慕你的外国摇滚经历……在国内听了这么多场,音乐节我觉得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LV.29
TangDynasty也和外国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LV.11
回复rollwind:也就两三个金属死忠喜欢,就像国内金属宅男能说出一大堆爱沙尼亚甚至埃塞俄比亚金属乐队名字一样
反倒正如我在文中表达的(原标题是“摇滚音乐节,国内好玩过国外),我还是更喜欢国内的,毕竟在国外一个人傻逼的站在现场都没人搭讪,喝完啤酒手机玩没电了,很无聊。而且国人想象力更丰富,玩起来更疯,碰上二手玫瑰的荤段子也更亲切。
LV.23
回复翾爚:国内音乐节。。。。就是秀奇装异服的,没别的了。。。连个手势都是错的
回复seamouse:你自己不去搭讪别人。。。。
LV.20
回复王家猫:他们是蜘蛛侠,不是肉肯肉~
回复王家猫:我要尊严!
LV.5
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
的顶顶顶顶顶
LV.34
欣赏佳作!
LV.35
啊哈~~
LV.9
自由而疯狂的摇滚!就是这感觉
总觉得迷笛更有趣。上次在草莓音乐节刚想PO,前边一个眼镜男瞪了我一眼,说轻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