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研究成果仅为个人观点，不代表任何单位与组织的意见。
俄乌冲突引发西方国家对俄展开全面制裁
图1：俄罗斯受制裁情况一览
依据制裁法令的颁布时期、力度、覆盖面与预期目标，西方对俄制裁主要可分为三个阶段。
图2：俄罗斯受制裁情况阶段分布
四十三个国家和地区政府重点针对俄政商要人与关键行业组织进行制裁
截至2022年5月，43个国家和地区发起或参与了针对俄罗斯与白俄罗斯（因支持俄军事行动而被列入制裁名单）的制裁行为，具体包括27个欧盟成员国、美国、加拿大、英国、日本、瑞士、挪威、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新西兰、中国台湾、科索沃、黑山、阿尔巴尼亚、巴哈马和北马其顿。这些国家和地区政府主要通过贸易禁令、旅行禁令、资产冻结等方式，对俄罗斯重要部门、行业巨头及寡头个人展开制裁。其中，俄罗斯政商要人为重点制裁对象。通过梳理全球制裁追踪数据库TheCastellum.AI的统计可知，在美国、欧盟、加拿大、英国、法国、瑞士、澳大利亚和日本的制裁对象中，80%以上为自然人，主要为俄罗斯政要与公司高管。
经济制裁、区域制裁与交通制裁为政府制裁的主要手段。经济制裁主要针对俄罗斯重要行业的机构、企业、组织与个人。根据TheCastellum.AI的统计，截至2022年6月2日，美国、欧盟、加拿大、英国、法国、瑞士、澳大利亚和日本政府共对953个俄罗斯机构、组织与企业以及6,797名俄罗斯个人展开制裁。区域制裁除针对俄罗斯、白俄罗斯外，还将卢甘斯克、顿涅茨克地区列为目标。例如，美国、新加坡等地禁止公民在卢甘斯克或顿涅茨克地区进行新投资和进出口贸易，或为上述地区提供金融、运输、电信和能源服务。在交通运输方面，目前共有36个国家和地区对俄关闭领空，禁止俄罗斯航班在其领空飞行或降落，包括27个欧盟成员国、阿尔巴尼亚、加拿大、冰岛、黑山、北马其顿、挪威、瑞士、英国和美国。此外，欧盟与英国等地禁止俄罗斯船只进入港口。
图3：政府制裁的主要手段
1、欧美对俄制裁力度最为显著，制裁数目众多、重点突出
根据TheCastellum.AI的统计，自2014年至2022年6月2日，美国、欧盟、加拿大、英国、法国、瑞士、澳大利亚和日本政府共对俄发起制裁10,540项；其中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新增7,845项，占制裁总数74.4%，由此可见，2022年的制裁力度与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相比显著加强。本次俄乌危机背景下的制裁行动主要针对俄罗斯军工、能源、金融、信息技术等具有系统重要性的行业与部门，意图通过切断俄资金链和武器装备供给等方式，打击俄罗斯的经济与制造业水平，遏制俄罗斯发动军事行动的能力。
图4：俄罗斯受制裁项目数目统计（截至2022年6月2日）
2、美国打响本轮危机爆发后的制裁第一枪，主要针对俄罗斯金融机构、军工制造与信息技术实体，制裁对象较具代表性
美国作为本次率先对俄展开制裁的国家，于2022年2月22日启动首轮制裁，随后通过财政部和商务部等政府部门发布的各项名单，对俄罗斯军工、航天、金融、能源等行业实施重点制裁，就制裁范围、对象与手段来看，较为全面且具有代表性。
图6：美国联邦政府对俄制裁
表1：美国政府对俄制裁清单一览
美国制裁清单
制裁内容
俄罗斯被制裁对象
特别指定国民清单
（SDN清单）
被列入清单的个人和实体在美境内的一切资产将被冻结；美国个人和实体禁止与SDN清单实体进行投融资等任何交易。
由受到SDN指定的一个或多个个人或实体单独或累计拥有所有权大于等于50%的任何实体，自动被认定为“被冻结实体(blockedperson)”，即使这些实体并未出现在SDN清单，同样受到美国政府的财产冻结和交易禁令限制。
部分SDN清单项目具有二级制裁效力，第三国实体可能因与受制裁实体交易而受到来自美国的制裁。
行业制裁清单
（SSI清单）
禁止美国公民参与涉及SSI实体的超过一定账期的债权融资交易或股权融资交易，或为上述交易提供资金与服务；禁止向俄罗斯能源行业的SSI实体提供物项、技术和服务以支持其进行深水、北极近海及页岩原油开采项目。
被SSI实体直接或间接、单独或累计拥有50%及以上股权的实体也属于SSI实体，同样受到融资禁令或供给禁令的限制。
SSI清单中部分项目具有二级制裁效力，限制或禁止发生在美国管辖范围之外的非美国人参与某些重大交易。
非特别指定国民菜单式制裁名单
（Non-SDNMenu-
BasedSanctions,NS-MBS清单）
限制措施主要为针对美国公民和机构的融资禁令，包括禁止被列入清单的实体从美国金融机构获得贷款、参与政府的采购活动、开展受美国管辖的外汇交易等。
无二级制裁效力，企业不会仅因与NS-MBS清单主体进行交易而受到制裁。
主要涉及俄罗斯银行、能源、交通运输、金属、电信与重要政府部门，包括俄罗斯中央银行、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俄罗斯财政部、俄罗斯最大发电企业Rushydro、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Sberbank）、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开采公司Gazprom、电信企业Rostelecom、钻石开采商Alrosa、俄最大航运公司Sovcomflot和俄罗斯国营铁路公司RussianRailways等
军事最终用户（MEU）清单
MEU指国家武装部队（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空军或海岸警卫队）、国民警卫队和国家警察、政府情报、侦察组织或行动职能意在支持“军事最终用途”的任何实体。
MEU清单作为美国《出口管理条例》（EAR）第744部分附件7所列的外国实体名称清单，对其出口744附件2所列物项时，出口商须获得许可。
此次制裁针对俄罗斯一般最终用户和军事最终用户(MEU)新增直接产品原则，限制涉及或利用美国物项、技术或软件产品制造的外国制造产品对俄罗斯的出口，并将俄罗斯MEU名单调整至实体清单的脚注3实体进行管理。
商业管控清单（CCL）
美国出口管制将各国和地区分为A、B、C、D、E五组，且将CCL中的物项许可要求与《商务国家列表》（CCC）中的国别许可要求结合，才能确定将某一“出口管制分类代码”（ECCN）下的物项出口到某个国家或地区需要申请出口许可证。
此次制裁在CCL第3-9类中的58个ECCN新增针对俄罗斯的出口管制许可证要求。对俄罗斯出口上述物项全部需要许可证，且除特定情况适用个案审查（例如最终用户为美国公司的全资子公司等）外，其他情况下许可证的审查标准均为拒绝。
主要涉及微电子、通信、传感器、导航设备、航空电子设备、海洋设备和飞机部件等领域
往来账户与通汇账户清单（CAPTA清单）
美国金融机构不得为被列入CAPTA清单中的实体开立或维持往来账户与通汇账户，且不得为其处理任何资金交易。
俄罗斯银行与金融机构，包括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Sberbank）及其子公司等
实体清单（EntityList）
向此清单上的实体出口、再出口或转让《出口管理条例》（EAR）项下管制的物项需取得商务部产业与安全局（BIS）的许可。
主要涉及俄罗斯国防、航天航空、海事与其他战略部门实体
拒绝贸易者清单（DPL）
指被剥夺出口特权的个人和实体。美国公司或个人禁止与被列入清单的对象展开出口交易。
主要涉及俄罗斯航空公司等
未经验证清单（UVL）
指在先前交易中无法验证的最终用户。涉及对象无权通过许可证的方式例外获取受《出口管理条例》（EAR）管辖约束的物项。如交易中存在此列表中的对象则构成风险点，须在交易前解决。
在2014年与2018年曾有俄罗斯实体被列入清单，涉及微电子等领域。2022年暂无针对俄罗斯实体的更新。
3、随着战事延续，制裁发起国之间的冲突与利益矛盾日益明显
因制裁对发起国的经济影响程度各异，随着战事和制裁延续，如何在打击俄罗斯的同时减少对自身利益的损害成为部分国家和地区的重要考量。欧盟便为这一矛盾之下的典型代表。截至2022年6月5日，欧盟对俄共发起六轮制裁，分别以威慑、打击重点行业与扩大打击范围为主要目的展开。
图7：欧盟对俄制裁一览
全球1000余家企业对俄罗斯展开制裁，力度与动机不一
截至2022年5月25日，全球共有1083家企业和组织对俄罗斯展开不同程度的制裁或抵制行为（其中财富500强企业193家）。我们梳理来自耶鲁大学首席执行官领导力研究所（YaleChiefExecutiveLeadershipInstitute）的统计数据后发现，目前企业的行为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为暂停或终止在俄业务、合作与投资项目。此种行动最具杀伤力，对俄经济社会的直接影响较大；第二种为暂停在俄开展新项目，但保持运营。第三种为缩小在俄业务规模。其中，实施第一类行为的企业数量最多，共777家，占比72%；第二类企业158家；第三类企业148家。基于制裁力度与影响力大小，我们将重点着眼于第一类企业（即777家暂停或终止在俄业务、合作与投资项目的公司）的具体分布与行为，从而进一步理解企业制裁对俄罗斯市场的影响。
图8：全球范围内对俄展开抵制行动的企业和组织（截至2022年5月25日）
1、多数企业在冲突早期对俄罗斯市场走向持观望态度，但随着战事延续，退出俄市场的决心逐渐显著
2022年5月16日，麦当劳表示，“乌克兰战争引发的人道主义危机以及由此引发的不可预测的经营环境，使麦当劳认为继续在俄罗斯运行业务将不再可行，也不符合麦当劳的价值观”，因此决定退出俄罗斯市场。此前，麦当劳于3月8日宣布暂时关闭俄罗斯境内的850家门店，但会继续支付员工工资。
2、90%退出合作的企业为欧美公司，亚洲地区日本企业数量最多
在上述777家企业和组织中，共有109家财富500强企业，以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与日本企业居多，占比超过70%。
3、企业遍布尖端科技至衣食住行等各个行业，全面影响俄罗斯经济与社会民生
上述范围内共有109家全球500强企业，主要来自工业（20%）、信息技术（18%）、非必需消费品（18%）和金融（14%）领域。
图16：对俄罗斯展开抵制行动的财富500强企业行业分布（截至2022年5月25日）
行业分类
l工业（Industrials）：制造航空航天和国防产品、电气设备和建筑设备；提供安全服务、就业服务、专业服务和运输服务等
l信息技术（InformationTechnology）：生产提供硬件、软件和IT产品与服务，如手机、计算机和半导体设备等
l非必需消费品（ConsumerDiscretionary）：生产汽车、耐用品、服装和休闲设备；餐馆、酒店和消费零售等
l消费必需品（ConsumerStaples）：生产食品、饮料、烟草和非耐用家居用品；食品和药品零售商；零售超市等
l能源（Energy）：石油勘探和生产、炼油、天然气运输等
l材料（Materials）：生产化学品、玻璃、纸张、金属、建材、钢铁等
l金融（Financials）：银行业务、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国际金融机构等
l通信服务（CommunicationServices）：电信、媒体、娱乐、内容制作和游戏公司
l医疗健康（HealthCare）：提供医疗保健服务；制药和生物技术研究等
l公用事业（Utilities）：提供电力、天然气和水；能源贸易和分销商
l房地产（RealEstate）：地产服务、开发商和股权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
l非政府组织（NGO）：此处以国际文体赛事联盟为主
*该分类参照全球行业分类标准(GICS)形成
除政策要求外，部分企业结合经济环境等综合考量做出决定。此举主要发生在零售、游戏和内容平台。例如，乐高公司表示，“鉴于经营环境受到广泛干扰，已暂停向俄罗斯运送产品”。
小结：持续的冲突与制裁使俄经济接连受挫，预计2022年俄罗斯GDP至少下降10%
图19：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预计变化（2022年）
注释
[2]部分项目存在二级制裁效力，即第三国实体如与存在二级制裁效力的项目中的个人或实体产生交易，则面临被美国制裁的风险。该类清单包括实体清单（EL）、特别指定国民清单（SDN清单）和行业制裁清单（SSI清单）。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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