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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5北京
Flora明争暗杠，怎么出稿？
“不好意思。”夏敏赶紧出电梯。
“Burlon去年投了多少？”夏敏边走边问。
“就一期。”
“对，就一个FashionDPS。”夏敏回忆起来，“我记得他们去年是不是有个合同还没履行？”
“对，我带来了。”Julia从帆布袋里翻出合同，她还没来得及买一个像样的二手包。
“为什么迟迟没有执行呢？”夏敏问。
“Emily说她也是半路接手，之前是Fiona的客户。”Fiona是过去ZRecord的销售，已经于两个月前离职，“Emily把过去Fiona和客户沟通的邮件转给我看过，只有Fiona发出去的邮件，没有客户回复的邮件。今天跟我们见面的也是客户那边新来的市场部经理，别看他只是一个经理，他上面没有总监，所以他现在是市场部的一把手，直接跟意大利总部沟通。”
“哦？不是Richard了吗？”夏敏记得在客户contactlist上Burlon一栏的联系人是Richard，这个客户当然也在Vanguard投放，不过因为量很小——一年两期，夏敏当时并没有特别拜访过。
“Richard一个月前离职了。”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新来的这位叫什么？”
“你是怎么认识Owen的？”夏敏感到好奇。
“是这样，我接手Burlon之后，给Richard发邮件自我介绍，结果是这个Owen回复我了，他跟我说了一下他们公司的人事变化，我就顺着他的回复跟他约了今天的会。”
“你比Crystal要主动。”夏敏点点头。两人已经走到Burlon办公室门口，在前台自报家名后，前台让两人在门口的等候区稍作休息，不一会儿，一个个子矮小——大约在一米六左右、西装革履、打着发蜡的年轻男人走出来，他有点外八字，脚下的皮鞋当然是Burlon牌的，被擦得锃光瓦亮。
“你好，你好。”他说着一口港普，“我是Owen。”
“你好，我是夏敏。”夏敏伸出手，与Owen握手。
“哇，没想到ZRecord的出版人这么年轻啊！你的发色我很喜欢哎，今天的这身好美啊！这个Fendi的包跟你这身衣服太搭了！”Owen热情地送上一波彩虹屁。
“这位应该是Julia了吧？”Owen又主动与Julia打招呼，“哇，你这双鞋是我们家最畅销的白球鞋哦。”
“是啊，我觉得很好看，穿着也很舒服。”Julia被客户称赞，脸立刻红了。
“来来，我们进会议室再说吧。”Owen华丽转身，带夏敏和Julia走进一间会议室。
“要喝点什么吗？”Owen问。
“水就可以了。”夏敏回答。
“我也一样。”Julia回答，“最好是热水，天气冷，喝点热的。”
开场看上去不错。夏敏对Owen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但是如果Owen对她如此热情，想必对其他媒体也一样。
夏敏抿了一口热水后进入正题，她先给Owen介绍了新版的MediaKit，Owen再给夏敏介绍了他们Burlon的最新情况，尤其是人事变动。顺着这个事夏敏拿出去年和Burlon签的合同。
“Owen，去年我们跟你们其实签过一个合同，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事。”
“哦，我知道，是有这个事，但是呢，这个合同是Richard签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签合同的初衷。”
“这个事呢，确实Richard做得不太好。我听说好像一开始他是有跟你们沟通的，但是沟通几轮下来，你们提的拍摄的明星他都觉得不满意，后来就没有再理这个事了。”
“原来是明星的问题，了解，那你们比较喜欢什么样的明星来拍呢？”
Owen笑了笑。“当然是流量越大越好啦。男生女生都可以，我们男鞋女鞋都有。”
Julia听到这句话，脱口而出：“其实我们最近要拍韩晋，他现在是顶流。”
Owen听到“韩晋”，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吗？韩晋很Ok哦！什么时候要拍？”
“他要上几月刊？”
“二月刊。”
“你们二月刊什么时候出街？”
“1月10号左右。”
“那跟我们下个月上的新品档期很合哦。夏敏，Julia，我们可以谈谈韩晋的合作哦。”
这就有点尴尬了，韩晋的鞋履目前还不能卖，因为很有可能Gucci会要全套，但Gucci现在还没有答应要做，所以完全拒绝Burlon也不太合适。
“看来韩晋很抢手哦……”Owen立刻读出了夏敏的心思，但理解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夏敏也马上感受到了Owen的心思缜密，“抢手是一定的啦，”夏敏索性抬高韩晋的身价，也抬高合作门槛，“不瞒你说，是有很多品牌来抢着合作。因为，韩晋要上cover。”
“我就知道是cover合作！”Owen为自己的推测正确感到得意，“那夏敏，我的合作意向非常明确，不是空头支票来着，现在就看你啦，只要你OK，我们马上就可以谈合作细节。”
Julia听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第一次跟着夏敏出来，没想到就能接单，现在Julia完全把夏敏当作财神爷了。
“Owen，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夏敏用手拍了拍胸口，她此刻也非常激动，甚至感动，这是她来ZRecord第一次遇到赶着要跟你合作的客户，只有在Vanguard时期才有这种待遇，但是Gucci那边也不能得罪。“我非常感谢你的这份诚意，我也记下了。那这样，我回去后内部商量一下，因为这牵扯到许多品牌利益，需要跟其他品牌协商之后才能确定。”
Owen思虑片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那我等你好消息。”
从Burlon出来，Julia就拉着夏敏、泪水汪汪地说道：“老板，不好意思，我刚刚嘴快把韩晋的事说出去了，但是没想到Owen对韩晋这么感兴趣。你帮我跟Gucci说说，让她们通融通融，不要totallook，让Burlon的鞋子露出吧！我真的很需要这笔单子，我二月的指标很高！”
“你冷静点。”夏敏安抚Julia，她明白销售对业绩的渴望，业绩就等于钱，两者是可以换算的。“我没有怪你，我现在先问一下Karen，Gucci那边怎么说。”
“好好。”
夏敏将情况如实相告，并做安抚：“Julia，有时候销售和客户之间也要讲求缘分，你放心，如果我们跟Burlon有缘，那一定会有结果的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偶尔欲擒故纵，客户会更加珍惜和你的合作。”
Julia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Burlon的会议结束，夏敏匆匆赶回公司，她得赶紧去解决另一个麻烦——Kross。
回到公司已经快七点了，但销售都还没有走，Crystal一看到夏敏，立刻起身跟她进办公室。
“看到了，因为在另一个会上，所以没有回你。Kross合同签了吗？”
“我们这边已经盖章发给她们，她们本来说今天下班前可以盖好回给我，结果却等来了撤单的消息。”
“为什么撤单？你问了原因吗？”
“我问了，但Mandy只说了抱歉，下次再合作这样。”
“早上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呀……”夏敏回忆上午和Mandy开会的情景，“她还给出了稿子修改意见……”
如果那叫修改意见的话，难道那其实是退稿意见？
“下周三，26号，圣诞节后面。”
“签合同前她们有邮件确认合作吗？有留下证据证明合作意向吗？”
“这个……”Crystal脸色更加难看了。
“明白了，那现在怎么办？”
“找到问题的原因再想办法，你继续跟Mandy沟通，死缠烂打、旁敲侧击、撒娇卖萌，随便你，从她嘴里撬出撤稿的真正原因，我来试着问Franny这边。”
“好，我知道了。”说完，Crystal急匆匆离去。
对方正在输入中，但一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对方发出来。再过一分钟，连“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信息都没了。客户似乎神隐了，很明显客户现在不想回答。
“Emily，Emily在吗？”夏敏对着办公室外喊了一声。
Emily循声走进办公室。“老板，你找我？”
“坐。”夏敏示意关门。
Emily照做，关门，入座。
“哦，这个啊，好像是因为Kross这次推广白金粉底液的预算有余，我平时跟Mandy走得近，她就顺水推舟，把多余的预算投在我们这了。”
“所以多亏了你经常跟客户走动。”
“这个嘛……不是我邀功，我确实花了心思的，老板。”
“那是当然，她看过的。但实话实说，她觉得写得比较普通，就像产品介绍说明书。”
“所以她是在知道我们的写稿水平的情况下决定投放的。”
“可以这么说。”
“Mandy在Franny那边的话语权很重吗？”
“这个……不好说，但Franny挺喜欢她的，我觉得。”
“这波投放，她们除了投我们，还投了其他媒体吧？”
“是的，Vanguard帮她们拍了片，所以一定投了Vanguard。其他像Bella、Mode、ChicGirl应该也投了。”
“好的，了解了，谢谢你。”
“那没我的事了吧？”Emily起身。
临走，夏敏问道：“韩晋的cover合作，资生堂有回应了吗？”
“还在考虑。”Emily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Karen，Karen还在吗？”夏敏又叫Karen，不一会儿，Karen进来，自觉地关上门。
“找我什么事，老板？”
“大家都知道Kross撤稿的事了吧？”
Karen尴尬地点了一下头，一分钟后她说：“发了，她回复说有的。”
“你再问问她客户有撤稿吗？”
又等待一分钟，Karen回答：“没有，照常进行着。所以客户只撤了我们？”
“我还没打听Mode和ChicGirl，但我觉得或许就是冲我们来的。”
如果不是针对我们一家，那么Franny大可以直接回复说，不好意思夏敏，我们不只是撤了你们一家，我们也撤了谁谁谁，这是公司的决定——这是很多高层的话术之一，用“一视同仁”的办法表达歉意，不至于特别得罪哪一家媒体。
“但为什么呢？我们哪里得罪她们了吗？”Karen说道。
“我觉得不是。”
“那是预算突然缩紧？我以前遇到过一次撤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突然把钱挪到其他地方去了。”Karen的话提醒了夏敏，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林晔的话——
小心来自“赌场”的报复。
难道是Vanguard在背后搞小动作？
“Karen，谢谢你，没其他事了，你回去工作吧。对了，盯紧一点Gucci。”
“知道，老板。”
“Yuki，你还在负责Kross客户吗？”夏敏知道当她问出Kross的时候，如果Vanguard真的在背后搞小动作，Yuki一定知道她来找她的用意，所以不用拐弯抹角。
求之不得。
“可以。”
“夏敏，好久不见啊。”
“是呀，Yuki，你现在怎么样？”
“就还是那样呗。”
“对。”
“是吗……”
“你听说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Yuki，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们……”
“我偷偷跟你说吧，夏敏。”Yuki的音量更低了，“是Kenny，Kenny在狙你。”
果然！
“因为我抢了卡纳贝尔？”
“对，Kenny被Nicole（先锋集团现任总裁）骂了，Kenny报复心很重，你以后要当心点。”
“你知道他是怎么狙的吗？客户也不是傻子，总不可能听他一句话就得罪一个媒体吧？虽然我们是小媒体，但小媒体也有话语权，客户可以忽略但不太会故意得罪。”
“因为他去找Franny谈了，用一条Gentlemen的次条换了你们的头条。”
原来如此！所以原本给我们的20万预算（ZRecord头条卖20万）跑Gentlemen那边去了。而Mandy当时说过她们喜欢条漫的行式，Gentlemen正好在条漫市场做得风生水起，所以客户自然会选择Gentlemen。但Gentlemen的次条一般都卖25万，没想到Kenny为了抢生意宁可降价卖。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Kenny为了狙我'贱卖’Gentlemen次条，他够狠。”
“他怎么会贱卖Gentlemen，他卖的是我们Vanguard。”
“什么？”
“Kenny是做Gentlemen出版人出来的，现在虽然变成集团出版人，但Gentlemen是他亲儿子，他怎么舍得贱卖。所以他就从Vanguard这个继女身上剥削啊！那个次条的差价是从我的头条里抠掉的！害我白白少了5万。”
听到这，夏敏懂了。Kenny为了保住Gentlemen次条25万的业绩，他直接在内部腾挪了Vanguard在Kross白金粉底液拍摄项目上的利润。而负责Kross这个项目的Yuki就少了5万，所以Yuki才会生气，才会向夏敏告密。原本夏敏还以为Yuki是念在过去的老交情份上，才这么“仗义”告密，但没想到还是因为气不过。当然或许也有一点交情分，但夏敏太了解Vanguard的女人们了，她们都是人精，都极其势利，可不会为了交情出卖情报。
“夏敏，”Yuki继续说，“你反狙他啊！”
“你们内部怎么这么不团结？”
“干嘛团结？Gentlemen是Gentlemen，Vanguard是Vanguard，Gentlemen的次条又没我份的咯。”
这倒是，一个集团下面有众多刊物，但每个刊物都是独立自负盈亏。刊物之间或许会合作一致对外，但一涉及对内的利益分配，很容易发生分歧。夏敏不禁想到未来如果和SUPER一起合作搞ZClub，一起赚到大蛋糕，会不会也出现蛋糕分配不均导致相互仇视呢？一想到要跟于婷争蛋糕，夏敏不禁头疼起来。
到时候再说了，先处理眼前的事吧。
Yuki啊Yuki，你看问题还是短视了。
“不用问她了，我刚刚找到原因了。”
“什么原因？”Crystal立刻振作。
“我们被先锋集团报复了。”夏敏快速将经过说了一遍。
Crystal听完，义愤填膺。“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是明抢了吧！”
“也不能全怪Kenny，谁叫你慢了一步，如果你昨天就把合同都盖好章了，他也不能趁机抢单。”
“这谁能料到？”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以后确定合作后就要抓紧完成合同。”
“我是抓紧了啊，但客户有签字流程的嘛，法务也要搞条款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你有什么办法？”
“我……”Crystal语塞，“我是没办法，但你不是有很多办法的吗？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老板，你难道就甘愿被这么抢单吗？你可是……是……哆啦A梦啊！”
“哆啦A梦？你们还真会给人取外号。”夏敏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卡通形象来形容她。
“这个世界上没人不喜欢哆啦A梦，多好的外号啊，当然我们不是说外形，是指头脑，你懂的。”Crystal讨好地说道。
“办法我暂时还没想到，但我会约Franny看看，如果她给我一个见面机会，或许还有回转余地。”
“那你赶快约她。”
“这样啊……要不要我们明天再去一趟她们办公室？”
“你现在倒是很积极了。”
“那去不去？”
“当然不行，现在对方有意识要回避，你还去截人家，那是大忌，你是追债吗？要这么穷追不舍。追Mandy可以，但Franny不能硬来。”
“这就是追债啊……明明答应好的……”
“生意场上没有所谓的百分之百，签了合同都有可能面临毁约的风险，何况是还没签合同。”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Kross就是不守信用。”
“别因为这次小事就记恨Kross，对Mandy的态度依然要热情。”
“她这么对我们，还要对她热情吗？这个客户可以进黑名单了吧。”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因为一次合作不顺利就把客户打入黑名单，那就得不偿失了。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别只盯着眼前的这20万。”
“你说得轻松，这20万就是我的命根子啊，这个月就执行新的提成方案，我没有这20万，我的业绩就不及格了，就拿不到commission了！”
对于Crystal这种刚入门的销售来说，要她们眼光放长远是有难度，对于她们来说，只会盯着每个月的指标和眼前的业绩，因为这是最实际的，未来的事对于她们来说还太遥远。
Crystal垂头丧气地离开，夏敏不知道她到底领悟了多少。但这种事也急不来，有时候销售就是榆木脑袋，永远不会顿悟，但有时候她们的观念改变就在一夕之间，这需要时机和她们自身的悟性。
“老板，你听说隔壁刊被先锋集团抢单的事了吗？”
“什么抢单？”于婷显然还不知情。
于是Jackie把Kross事件快速讲了一遍，然后接着说她的担忧：“现在先锋集团似乎盯上ZRecord了，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连坐，到时候也被先锋集团盯上？我们最近在谈年单，可是非常要紧的时候啊。”
于婷笑了。“Jackie，现在什么年代了，连坐，你以为是过去抄家吗？株连九族？不至于，别杞人忧天。”
“但是老板，我们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哦。说起来都怪那个夏敏，好好的先去抢Vanguard的项目干什么？现在好了，自食其果，活该被狙。就是可怜了Crystal，没了20万，这个月她的业绩就不及格了。”
“这也不能怪夏敏，她也是为了公司好。”
“老板，你人真好，总是替别人着想。”Jackie趁机拍了一顿马屁，“但是老板，其实ZRecord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未来可能会遇到抢客户的事。我看她气势汹汹的，很不好惹，你不能对她手软哦。你对她顾及姐妹情，她可未必会这样。”
“你想得太遥远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项目做完吧。”
于婷口头上虽这么说，内心却被Jackie的话影响了。SUPER和ZRecord虽然定位不同，但市场上预算就这么多，大家都要抢，总有一天会跟夏敏狭路相逢，到时候她会让我吗？不会，以夏敏的性格绝对不会。于婷早就知道夏敏擅长销售，在她二进宫先锋集团做House出版人时就听闻了很多夏敏的事迹，大家都说她是猫转世，有九条命，总能绝处逢生，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当时她还不信。但现在她信了，从她拿下卡纳贝尔项目的时候她信了。
她扪心自问，如果是她遇到卡纳贝尔的项目，她会像夏敏这样迎难而上吗？未必，她或许会选择放弃，因为一个有理性头脑的人根据现状分析——内部糟糕的编辑团队、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失败产生的巨大影响等等——都会得出及时止损的结论，但夏敏不是这样的人，她不理性吗？确实有点，她很冒进。曾经她以为Audrey不喜欢冒进的人，但现在她知道她看错了，在卡纳贝尔这个事件上Audrey默许了夏敏冒进的行为，默许就是认可。
所以夏敏跟自己最大的不同在于夏敏的不理性。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做出改变呢？
不不，于婷否决了。从短期看她确实赢了一个卡纳贝尔，但从长期看，她将受到先锋集团的反狙，比如这次Kross事件，就是她不理性行为的一个反噬。
“还有老板，”Jackie又想到了什么，“我听说她们二月刊的封面人物是韩晋和苏玥哦，我们的二月刊却是一个流量一般的小花，招商真的很难，明明韩晋应该上我们杂志更好吧，我们的杂志才是面向年轻读者的啊。”
关于封面人物的事于婷当然也知道了，但请明星上杂志这一块是编辑部做主，她不能插手。
“老板，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夏敏在背后给编辑部施压了啊？”
“你这想得有点远了，她的手哪能伸这么长。”
“不一定哦，感觉她挺邪门的，路子很野的样子。”
“打住打住，你现在把她妖魔化了。”
“我们私底下都称她为'女魔头’。”
“女魔头”这个称呼曾经是形容Audrey的，在于婷眼里这个词是十分正面且褒义的，是职业女性的象征，是她向往成为的一种人。没想到现在被用来形容夏敏了——不是说不能形容夏敏，而是于婷希望自己能先被这么称呼，而不是居于人后。虽然她明白这些销售用这个词的意图是讽刺，但她对这个词有特殊情结，所以心生不悦。
“别随便给人取外号，好了，继续说宏耀手机。”
Jackie见于婷生气了，还以为是说了她姐妹夏敏的坏话得罪了她，赶紧闭嘴。
另一边，夏敏也还在办公室加班等Franny的回复。但如果真的约到Franny了，该怎么跟她沟通呢？夏敏还在绞尽脑汁想对策。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Franny回应了。
“可以，明天见。”
次日中午十二点半，夏敏已提前十分钟抵达餐厅等待Franny，但Franny晚了十分钟才出现，这是常态，在可允许范围内。
“Sorry，路上有点堵。”Franny一边说一边落座。
这是夏敏第一次见到Franny本人，她个子不高，剪了一个短发，很多女性高层领导喜欢剪短发——剪短发的女性往往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形象，但Franny不一样，短发赋予了她一种娇美可爱，可能跟发梢微微翘起有关，活像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她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但皮肤保养得很好，她可能做了光子嫩肤或打过水光针，所以看上去晶莹剔透、水润饱满。
“Franny，我想你或许猜到我今天找你吃饭的原因。”夏敏直言不讳。
“对，但是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撤单的原因，”Franny似乎不感到惊讶，夏敏继续往下说，“你们改投Gentlemen的次条了对吧？”
Franny点点头。“是这样。”
“换做我是你，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夏敏的这句话倒是出乎Franny的意料，她略感诧异地瞥了夏敏一眼，夏敏继续说，“Gentlemen的次条原来要卖25万，现在他们肯降价卖，你们又喜欢条漫的形式，自然会改投他们。而且说老实话，他们次条的平均阅读量比我们头条还高，所以我是你，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Franny听完这番话，似乎如释重负。“夏敏，你看着非常年轻。年纪轻轻，已经做到了出版人的位置，可见一定有过人之处，现在我理解了。既然你那么坦诚，我也实话实说吧。其实一开始我们就打算把多出来的预算投Gentlemen的次条，只不过他们不肯降价。我们也知道他们的次条不愁卖，所以谈判无果，我就让Mandy改投其他媒体了，最后她给了我几个选择，在可供选择的媒体中，你们是最好的，所以就选择了你们。”
原来一开始天降的单子就是Gentlemen“让”出来的，而Kenny又决定不让了是为了报复夏敏，他倒也神通广大，知道ZRecord捡了漏。夏敏在脑中快速盘算人物关系，推测应该是Mandy透了口风给Yuki，Yuki又说漏嘴给Kenny知道。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说话间，菜已上桌，两人边吃边继续往下聊。
“Franny，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完全能理解你们的这个决定。但现在你们应该也还没跟Gentlemen签合同吧？”
“正在进行中。”
“你刚刚也说了，合同还没盖章，生意就不算定下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们稿子的大纲我看了，但说实话，真的不太行。”
“抱歉。”
“Franny，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找你问原因，刚才我也说了原因我早就知道了，我的真正目的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改变对我们ZRecord固有印象的机会。我想你应该知道Audrey，曾经的Vanguard的出版人已经来我们华人风尚做COO。”
“原来是Audrey的加持才有了今天的见面，我回去要再谢谢她。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们华人风尚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华人风尚了，我们想把它做好，把ZRecord做好。”
Franny点点头。“你们确实很有能耐，我听说你们刚刚抢了Vanguard的一个汽车项目。”
“对，原来这个事已经传开了。”Franny笑而不答，夏敏继续往下说，“我不是想用一个案例、一次胜利就表明我们比Vanguard厉害，因为一次并不能代表什么，大家会说这或许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我有信心，未来还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有信心我们能做出比Vanguard更好的东西，但前提是客户能给我们机会。”
“夏敏，我感受到了你的热情和决心，但是现实很残酷，品牌给你们机会，就承担了风险。而这个风险我们恐怕承担不了。”
“所以我想提一种能把风险降低到最低成本的方案。”
Franny停下手中的筷子。“什么方案？”
“我刚刚也说了，我们已经找到写手和插画师在写稿了，下周一就能出稿。我不知道你们和Gentlemen的合同进行到哪了，但是不是可以拖到下周一，在你们看了我们的稿子之后再做决定？”
“这样啊……”Franny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
一阵沉默后，她依然眉毛紧蹙。“但这样恐怕不太好……太反复了，而且Gentlemen可能也已经在写稿了。”
“Franny，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这个方案跟Kenny提，这变相就是一种pitch，谁的稿子优秀谁胜出，虽然你说一开始你们的选择就是Gentlemen，但实际上你们是先和我们确定了合作意向，是他从我们嘴里撬走了单子。我认为如果我们就因为过去的成绩被否定参赛资格，对我们不太公平，所以我非常诚恳地请求您能给我们这次机会。”
Franny突然笑了。“夏敏，你还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这样，我跟Kenny沟通一下，我觉得他有知情权。”
“没问题。我们不怕和任何刊pitch，我们遇强则强。”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很想看看你们的条漫了。”
夏敏要的就是这个，引起Franny的好奇心，至少客户是站在她这边愿意pitch的人——甚至她可能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心态。至于Kenny，他会答应吗？以他自负的性格，应该会答应，因为他对Gentlemen的条漫非常有信心；当然他也有可能不答应，但Franny会变成夏敏的说客，对他施压，所以最后pitch的可能性很大。
夏敏立刻带着Crystal找到Flora，跟Flora沟通此事，然而在Flora听完夏敏的挽救方案后大发雷霆。
“夏敏，你有没有搞错？哪有先写稿再签合同的？不，是写了稿也未必能签合同！这根本不合规矩，你跟你老板商量过吗？”Flora口中的老板当然是指Audrey。
“我想20万的项目我还是有权做出决定的，并不需要惊动Audrey。”夏敏理直气壮地回应，“而且照道理，这个稿子也应该在进行中，我只不过让你们把它的成品交出来而已。”
“哪有什么成品？我们跟写手签合同都是在跟客户的合同签好后才签的，现在这个合作黄了，我们也就没让写手继续往下写了。”
“没有写手，不是还有Jason吗？Jason作为我们的digital编辑，他不能写吗？”
“他又不擅长写条漫。”
“不擅长就可以不写吗？那现在很多客户都要求写条漫，你是不是应该找一个会写条漫的编辑？”
“你在教我做事吗？”Flora越说越火大。
“你别断章取义，我的意思是不接你这种没有合同的写稿需求！”
“什么产品说明书？”Flora没有理解这个具有讽刺意义的词，但她从Crystal强忍的笑意中明白过来了，“夏敏，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Crystal，我们走。”夏敏昂起头，气势汹汹离开。
很快，夏敏和Flora在办公室里争（吵）执（架）的事就变成了公司其他同事周五下班后的谈资。但谁对谁错引发了一番激烈争论，有人站夏敏，有人站Flora，但这种立场之争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大家的出发点并不是为谁说好话，而是私心作祟，借机宣泄对两人的不满而已。
周五的晚上，男朋友出差去北京落单的夏敏和单身的于婷约会吃晚饭，席间，于婷问起Kross的事。
“那现在Flora拒绝给你写稿，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夏敏郁闷地说，“我真是被编辑部气死，我们销售在外面拼命拉单子、要机会，她们倒好，什么都不干就给人拒绝了。”
“她们也怕输，怕被否定，所以不等比就宣布退出，因为比了只会更出丑。”
“一群夜郎自大的家伙，早就被市场淘汰了，还在那自鸣得意。”
“你跟Audrey说了Kross的事吗？”
“还没有，但我想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她有找你吗？”
“她最近经常不在办公室，倒也没找我，可能20万太少了，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也有可能。”
“你呢？明天要重拍宏耀了吧？都准备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我明天会去片场亲自盯一下。”
“宏耀这个项目我听Audrey说没有赚多少。”
“嗯，但没有亏就算不错了。”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商务编辑部太弱了，不仅弱，还老是拖后腿。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Audrey谈谈？”
“我也有同感，但等我把宏耀的事收尾再说吧。”
“好。”
“对了，”于婷想起什么，“我听说下周一市场部新招的人就会来了。”
“那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夏敏露出憧憬的神情。
“据说是个高材生，好像是布朗大学毕业的海归。”
“哇，布朗大学那不是美国八大常春藤大学之一？那一定很厉害哦！”
“还是一个男生，感觉进了盘丝洞。”于婷说完，自己笑了。
“什么盘丝洞啊！你别瞎说，我们都很友好的。”
“就你？说不定第一个跟他吵架的人就是你。”
“我觉得不是，我觉得第一个跟他吵架的人是你。”夏敏眯起眼睛说道。
“好，我们打赌，赌十块，谁先跟他吵架谁就输。”
“成交！”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笑声回荡在餐厅一角。
又是每周一的例会，但开会的气氛比过去似乎要轻松许多，这可能跟会议室今天“变装”了有关——由于今天是平安夜，下午行政部会在这间会议室举办小型的圣诞节party，所以一早这个会议室墙上已经布置上了彩带和贴纸，圣诞节气氛呼之欲出。
夏敏快速和大家沟通过去一周谈年单的工作内容后，进入封面合作项目讨论。
“现在已经确认合作的是Calla，”夏敏看了一眼负责的销售Emily，“其他品牌进展怎么样？Karen，Gucci回复了吗？”
Karen嘟了嘟嘴道：“Gucci没有明确回复，但我私下问了John，他说投放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我觉得不用再等了。”
“那好，Emily，你立刻跟进LV那边。”
“老板，那我的Burlon鞋子是不是……”Julia迫不及待地插话。
“再等等，LV也有鞋子，所以我们再等等。”
Julia再度垂下头。
“Emily，资生堂呢？怎么说？”
“她们年底钱都用完了，明年的预算还没批下来，所以没戏。”
“好，那Karen，你赶紧去问雅诗兰黛。”
“OK。”
“明天就截稿了，催物料这种事我就不再说了，大家都抓紧，我看到有几个品牌还拖拖拉拉的。”
“知道。”销售三三两两地回应。
“那没其他的事就散会吧。”夏敏说完，Crystal就缓缓举起了手，“Crystal，你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Kross的事怎么办？”
Crystal的问题立刻引起其他销售的好奇。
“哦，是不是又请外援了？”Karen看穿一切，“总不会老板你亲自写吧？”
“聪明，这次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外援，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会议结束后，夏敏经过于婷办公室，看到于婷眉飞色舞的样子，稍作停留，敲门问道：“上周六宏耀拍得顺利吗？”
“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们新出炉的片子。”
夏敏走进去，于婷向她展示电脑上还未经修饰过的初片。
“哇，不错哎！”夏敏被这些照片惊艳到了。她恍惚间回到了Vanguard，这是先锋集团编辑部的水平。“很有艺术感。”夏敏评价道，“很高级，我想客户会喜欢的。”
“我怕你把Nick挖过来，这里的人会排挤他哦。”夏敏提了一个醒。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你给Flora看过了吗？”
“她刚刚来看过了。”
“她怎么说？”
“她点评了一堆废话，说什么模特有点木，色彩过于鲜艳，巴拉巴拉，听得出很酸了。”夏敏笑了，于婷也跟着笑，“总之，她应该感受到了差距，羡慕嫉妒恨，各种情感交汇，这个圣诞节过得应该不会太舒服咯。你呢？Kross的事怎么样了？今天就要交稿了，你稿子交得出来吗？”
“放心吧，能出来。”
“对了，你看到大老板了吗？”
“我们的总裁Edward今天进办公室了，我看到他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就进办公室去了。”
“他今年应该四十三、四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看着像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于婷描述道，“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八左右，穿西装显得很挺拔，感觉平时有在健身。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气质很好，长得还不错，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小鲜肉，现在是老腊肉了。”于婷说到这自顾自笑起来。
“是吗？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位老腊肉呢。”夏敏也笑道，“被你说的很想见见了。”
“他今天来了，我有预感他会找我们开会的。”
“嗯，有可能。”夏敏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根据你的基达监测，他是直的还是？”
“绝对是直的，你不知道他结过婚有小孩吗？”
“不知道啊。”夏敏摇头，“什么叫结过婚？”
“就是已经离婚了，据说对方还是个美国人，小孩是混血儿，现在跟母亲在美国定居。”
话说当两人在议论Flora和Edward的时候，Flora正在Edward办公室大吐苦水。
“Edward，你是不知道我被这些新来的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你不在的这个月，她们就联合起来架空我。我手上的所有项目都被她们拿走，找外援对付了。要是什么都找外援，那我们干什么？还有外援的钱都是从成本里扣的，这就是加重了项目成本。Edward，我严重怀疑她们跟那些外援私相授受，损害公司利益。”
“私相授受？”Edward坐在办公桌后面，全程很少发言，唯独听到这个词时打断了，“你有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Flora不安分地挪了挪座位上的屁股。
“没有证据，这种话就少说。”
“好，我们先不说这一点，就说她们的工作态度和说话方式吧，非常rude！尤其是那个夏敏，你是没见过，简直跟个泼妇一样，说话极其难听。”
听到“泼妇”二字，Edward嘴角露出一丝隐约可见的弧度。“有这么夸张吗？”
“产品说明书……”Edward重复咀嚼这个词，然后说道，“她形容得很贴切啊。”
“What？”Flora感到惊讶，“Edward你是在反讽吧？Jason可是帮我们把阅读量从千位数变成万位数的人啊，怎么能这样说他？”
Flora已经听得瞳孔地震。“Edward，怎么连你都……unbelievable！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你……”
“Flora，或许你应该要改变一下你的态度和工作方式，其实我听说了卡纳贝尔项目的事，也听说了宏耀手机重拍的事……”
“这两件事都不能怪我啊，”Flora打断对方，“我可以解释……”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Edward也打断她的话，“我相信这里面有工作方式不同导致的冲突，但是Flora，我希望你明白，我请Audrey来帮忙管公司是看重她过去在Vanguard的管理经验，她是你的前辈，你应该多向她学习，而不是跟她对立，跟她请的人对着干。”
“是不是Audrey先到你这告我状了？”
“没有，Audrey还从来没在我这提起过你。”
Flora听罢，顿时面红耳赤，她以为Audrey早就向Edward告过状，没想到自己反成小人了。“Edward，我今天就跟你交个底吧，”Flora站起身，“我没法跟Audrey、跟她下面的人共事。她们的做事方式跟我真的完全不一样，我无法屈就。所以要她没我，我辞职。”
Flora之所以会说出“辞职”两个字，一半是生气愤怒导致的，另一半是她好面子、习惯了以退为进的沟通方式、她打赌Edward会挽留。
但没想到她耳畔却传来出乎意料的一个词：
“Fine（好吧）。”
于是，Flora就这么把自己气走了，在圣诞节的前一天。
此事后来成为公司所有同事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还是Flora本人，她告诉了她信任的Amber，Amber又告诉了其他“她信任的人”，“信任的人”之间相互传，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甚至还模仿Edward的口气说出那个令Flora气到吐血的英文单词“Fine”，最后引得听众哄堂大笑。
自那天后，Flora就没在公司出现，一直到lastday也没露脸。
下午三点过后，公司的圣诞节Party就开始了，所有员工都涌到了会议室。这当然不是什么盛大的party，更像是一个下午茶自助餐，会议桌上放满了蛋糕、水果、饮料等等，大家可以随意取用。在行政部一番致辞后，大家就一拥而上，抢东西吃，十分热闹。
Crystal拿了两块蛋糕，兴冲冲地跑回自己的工位，放下一个后，敲开夏敏办公室。“老板，看，我给你抢了一块蛋糕。”
怎么还不来呢？
夏敏很想催促，但她知道不能给写手太大压力，她宁愿相信对方正在做最后的修改中……
“夏敏，”Audrey终于开口，夏敏抬起头，看到Audrey的同时也看到她身旁的一名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搭藏青色毛衣，头发略卷，从外表看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一副温文尔雅的绅士派头。夏敏立刻想起于婷关于Edward的描述，他该不会就是……
夏敏正要脱口而出Edward，Audrey介绍道：“夏敏，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市场部总监Oscar，Oscar，她就是ZRecord和NewTravel的出版人夏敏。”
夏敏愣了一下，庆幸自己没有失言，赶紧起身迎上去。“你好，”夏敏伸出手。
Oscar和夏敏握手道：“你好，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以后合作愉快。”
“哪里哪里，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以后多多指教。”
这时，于婷似乎收到什么风声，也走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Audrey叫住她：“Rachel，你来的正好，正要找你，这位就是市场部总监了，Oscar，这位是SUPER和Designer的出版人Rachel。”
于婷在看到Oscar的刹那，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她却说不出在哪见过Oscar。这个疑问很快被Oscar解答。
“你好，Rachel，我们今天早上在楼下的咖啡厅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们很有缘份啊。”Oscar伸出手与于婷握手。
“你们都先相互熟悉一下，”Audrey说道，“今天正好Edward也来了，晚上Edward会请大家吃饭，都别提早下班哦。”
“知道了，Audrey。”众人齐声回答。
Flora就这么“被”离职了，她的离职事件在行业内是有原型的，当时某位高层在会议上发表长篇大论，然后向他的老板挑衅提出辞职，他当时的心态和Flora差不多，以为老板会做挽留，但没想到老板回复了他一个词：“Fine”，所以关于Fine的故事在行业内曾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