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沃金建构性法律解释学中的“效果历史”

德沃金突破了传统理论对法律解释的客观性限制，揭示出内在参与者在法律解释过程中的主观性及其在法律解释中的重要作用。在《认真对待权利》一书里，德沃金创造了赫拉克勒斯，一位美国审判环境下的法官，通过解释赫拉克勒斯审判疑难案件的过程，揭示出法律是作为一个整体性原则的事业，而不仅仅是规则的谱系[1]。原则模式显示出德沃金法律理论主观性维度，原则包含了一个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以及其他的社会美德，因此它需要一个不同于实证主义解释方法的法律理论。

一、赫拉克勒斯的新生

德沃金提出法律的“原则模式”来对抗哈特的“规则模式”，赫拉克勒斯处理了一系列疑难案件，揭示了实证主义在解释学方面的缺陷。在《法律帝国》里，赫拉克勒斯被赋予了更为明确的哲学解释气质，实现了对传统法律理论的“客观性”问题的突破，开始了他的建构性解释的新生命。

(一)法律是什么

哈特的法律概念是从反思、批判奥斯丁法律的概念开始，而德沃金对于哈特的批判，也以这个经典提问为基础。哈特的批判开启了对法律理论的语言分析方法，并在描述性法律理论中引入了“参与者”的视角，修正了奥斯丁法律理论极端强调客观性与科学性的“外在观点”。然而德沃金认为，哈特对于奥斯丁的批判是不够的，《在认真对待权利》里，德沃金再一次回到这个经典提问，他更进一步的反对法律实证主义坚持了三百年的核心主张：法律与道德的分离，法律判断是事实判断而非价值判断。

法律的原则模式对抗了哈特理论的规则模式，挑战了实证主义对法律解释“客观性”的坚持。在《法律帝国》里，德沃金主张法律是解释性的，这一主张直接否定了传统法律理论“主客二分”的哲学基础。他认为，法律存在于解释者的解释之中，离开了解释者的解释，这样的法律实体是不存在的。“我们的法律存在于对我们的整个法律实践的最佳论证之中，存在于对这些法律实践做出尽可能最妥善的叙述之中。”[2]因此，传统法律理论的主体与客体、事实与价值的二分法，在解释性的法律理论里已经失去意义。

德沃金更具反叛性的主张在于，解释性法理学并不是一种方法论，而是法律的一般理论。众所周知，传统的、方法论的法律解释学是因哲学解释学的理论发展而产生的，而且哲学解释学的理论发展一直对法律解释学产生着影响。当解释学发展到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时，解释学从早期的方法论研究转向本体论的研究。

德沃金的建构性法律解释学，坚持现代哲学解释学的这一重要主张，因此，法律存在于解释之中，不可能独立于解释而存在，因而赫拉克勒斯在解释法律时具有“前见”[3]，并且为了能够实现对法律的最佳解释，赫拉克勒斯还能够根据自己的判断，让法律解释朝向某种“目的”。正是法官的这种具有“前见”与“目的”的法律实践，证明了在法律实践过程中，主体与客体、事实与价值不可能分离，它们融为一体，构成了法律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