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强(化名)系四川省国土厅属研究院干部,最初剑阁县国土局协商以招商引资方式让其实施土地整理项目,但后来该项目又被陈晓旭投标中得,经国土局协调陈晓旭(化名)支付陈华强前期立项费用300万元。陈华强因此被控敲诈勒索罪,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获评理由
将一个整体上复杂的法律关系拆分为若干个具体的法律关系并逐个进行法律分析,往往是刑事辩护中一条化繁为简的捷径。本案中处级干部因为行使正当权利而误被以敲诈勒索罪刑事追诉,辩护律师前后八次出庭为其辩护,成功将被告人所作的影响定罪量刑的关键庭前供述排除在法庭审理之外,同时将整个案件事实细化拆分为十余个不同的法律关系并逐个进行深度剖析,确实充分地证明被告人的行为是行使正当权利而非敲诈勒索,并最终说服法官作出无罪判决。
一
二、内蒙古姚敏捷、张利新涉嫌滥用职权案
(再审阶段检察院撤回起诉)
刘昌松北京慕公律师事务所
王冠军内蒙古理想律师事务所
内蒙古自治区多伦县西干沟乡原党委书记姚敏捷和乡长张利新,为帮当地村民脱贫致富,主导引进了食葵种植项目。起初项目进展顺利,被当地政府当作正面典型予以宣传,孰料后来因为市场价格变动以及管理不善等因素,该项目损失达二百余万元。随后监察委以涉嫌滥用职权罪对两人立案调查。
一审法院判决二人构成犯罪的核心理由是“该项目未经县政府批准”,但辩护律师从卷宗中发现县政府曾对该项目出具过两份批复,并提出“倒签日期的政府批准也是批准”的无罪辩护意见。针对“造成二百万余元经济损失”的指控,律师经过实地考察、走访村民、调查取证、专家论证等各种方式,全方位论证本案被告人既不存在滥用职权的主观故意,也不存在滥用职权的客观行为,所谓的损失也不能归责于被告人。
三、山西耿军涉嫌放火案
(重审二审改判无罪)
何锐北京德恒(太原)律师事务所
陈秀云北京德恒(太原)律师事务所
被告人耿军被控骑共享单车潜入文兴苑小区放火烧毁被害人雷某的轿车并殃及其他车辆,一审法院以放火罪判处耿军有期徒刑十年。
本案经过律师的辩护,二审法院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但遗憾的是,重审一审法院再次以放火罪判处耿军有期徒刑十年。辩护律师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说服二审法院开庭审理并最终改判耿军无罪。耿军终于在被羁押1063天后抬头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是否有犯罪事实发生”以及“犯罪事实是否由被告人实施”,这两个问题永远都是律师在辩护过程中首先需要审查核实的前提性问题。本案辩护人紧紧围绕在案客观证据,合理怀疑本案事实上并没有发生犯罪事实,并进一步全方位论证,即使存在犯罪事实,也绝不是由本案被告人实施。另外,本案辩护人坚韧不拔的信念和百折不挠的毅力也殊值赞赏。
四、山东吴斌涉嫌合同诈骗、骗取贷款、票据承兑案
李继北京德和衡(南京)律师事务所
吴斌经营的两家公司与平安银行、兴源轮胎公司签订多份三方合作协议,约定平安银行为吴斌公司向兴源公司开具22张银行承兑汇票定向用于购买轮胎。在协议履行过程中,平安银行动议,兴源公司和吴斌经营的两家公司共同协商,达成了借新还旧的协议,此后吴斌经营的两家公司又分27次向平安银行申请流动资金贷款共计近八千万元用于归还敞口。后经法院判决和执行,吴斌公司尚欠贷款近三千万元。
检察院以吴斌涉嫌合同诈骗、骗取贷款、票据承兑罪起诉,法院一审以骗取贷款罪判处吴斌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吴斌上诉,检察院以吴斌构成合同诈骗罪提起抗诉。辩护律师二审介入后深入分析涉案各方之间的一系列民事合同关系,紧紧抓住吴斌公司无法如期归还贷款的客观原因以及各方为解决债务问题多次协商的过程进行举证和分析,针对检察机关以客观归罪思维将22张承兑汇票和27笔流贷割裂看待的错误做法从事实和逻辑等方面展开有力辩护,最终凭借扎实的证据、缜密的思维和数十余万字的辩护材料,赢得了全案无罪的公正结果。
民营企业融资难始终是制约民营经济发展的瓶颈。在民营企业融资过程中,一旦发生资金链断裂,就极有可能因为部分司法机关客观归罪的思维泥淖而身陷囹圄。本案就是这类刑民交叉案件的典型案例,对律师代理民营企业家融资类刑事犯罪案件具有借鉴意义。辩护律师从二审时介入,深入分析案件的民事合同关系,拆解检方指控刑事犯罪的事实基础,虽然历经波折,终究云开月明。
五、河北张艳涉嫌敲诈勒索案
(二审法院重审改判无罪)
朱孝顶北京市才良律师事务所
谭炳勇山东古名君律师事务所
河北女民营企业家张艳因质疑招标造假获补偿款而被控敲诈勒索一案,秦皇岛市海港区人民法院作出无罪判决后检察院抗诉,秦皇岛市中院二审改判有罪,但因在法定刑以下量刑依法需报请最高院核准。在层报过程中,河北省高院经复核认为张艳不构成犯罪,遂裁定发回秦皇岛市中院重审,秦皇岛市中院最终于2020年10月19日作出张艳完全无罪的生效判决。
六、广东林若勇涉嫌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案(检察院在开庭后撤回起诉并作出不起诉决定)
王瀛杰广东金桥百信律师事务所
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林若勇(化名)向同案人麻小金(已判刑)下单,由麻小金找人生产假冒樂家老铺、一代女皇注册商标的益生菌酵母软糖,林若勇以每瓶15元的价格买入后加价出售。公安人员现场抓获麻小金等人并缴获生产机器、软糖成品、半成品及包材等物品。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律师在2019年4月26日、5月13日、6月20日、9月17日和2020年3月3日,先后5次向法院提交了6份辩护意见及34个辩护词附件,全方位立体性地论证了本案被告人的无罪事实,并最终成功地扭转了局势。
七、吉林张传美涉嫌诈骗案
(检察院不起诉)
宋书国北京世纪律师事务所
犯罪嫌疑人张传美多次借款给上佳房地产公司刘海丰用于房地产开发。在借款期间,张传美多次与上佳公司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并由该公司出具2000余万元的购房收据,后到房产部门办理预告登记。在无法收回借款的情况下,张传美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上佳公司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办理更名过户。张传美的民事诉讼请求得到了永吉县、吉林市、吉林省三级法院的支持,但刘海丰认为涉案房产系借款抵押,并非真实的房屋买卖,并控告张传美涉嫌诈骗犯罪。2019年9月18日,吉林省永吉县公安局以犯罪嫌疑人张传美涉嫌诈骗罪向永吉县人民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永吉县人民检察院经审查,以案情重大、复杂为由移送吉林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八、河北石文军涉嫌贪污案
(检察院在开庭后撤回起诉并作出不起诉决定)
张彦北京市亿达律师事务所
张琛北京市亿达律师事务所
石文军是邢台路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总经理,被唐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利用职务便利,在邢台路桥房地产公司与邢台路桥总公司进行产权分离过程中,隐瞒总公司投入房地产公司的部分资金及其收益,非法占有总公司资金共计1.3亿余元,涉嫌贪污罪。
辩护律师首先指出,石文军本身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不符合贪污罪的主体要件。而且,在国有资产产权分离的清退方案和具体步骤都是路桥总公司集体研究决定,本案没有犯罪事实发生。另外,律师还调取了大量书证材料,发现《专项审计报告》《资产评估报告书》遗漏了大量的事实和证据,虚增利润一亿多元。
本案从2015年5月13日案发,历经检察院两次退回补充侦查、三次延长审查起诉期限,于2016年4月5日提起公诉。唐山中院三次组织开庭审理,多次报送最高院延长审限,最终于2020年4月8日向检察院发函建议补充侦查或依法作出处理。唐山市人民检察院于2020年4月14日撤回起诉后经检委会研究决定拟对石文军作存疑不起诉,后报请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批准。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批复同意对石文军作不起诉处理后,2020年6月9日唐山市人民检察院最终作出不起诉决定书。
国有资产企业产权分离过程时常会伴随一些职务类违法违纪行为,但如果行为人严格按照法定程序决策并执行,则一般可以排除犯罪主观故意的存在。值得一提的是,本案案情称不上疑难复杂,但从2015年5月13日至2020年5月13日,在被羁押1826天后,当事人石文军才最终重获自由清白。该案从起诉到撤诉,延宕五年,当事人及辩护人也苦苦坚持了五年,充分凸显出刑案纠偏之艰难,也更彰显出刑事辩护之价值。
(再审改判无罪)
王飞北京泽博律师事务所
尚满庆广东德纳(武汉)律师事务所
1993年10月24日,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凰岭乡张家村,年仅6岁的张甲和4岁的张乙忽然失踪,次日被发现死在附近水库内。几天后,时年26岁的同村人张玉环被警方锁定为嫌凶。1993年11月3日和11月4日,张玉环作出了全案仅有的两份有罪供述。南昌中院第一次开庭审理时,张玉环当庭翻供,辩称冤枉,称有罪供述均系逼打招认。2001年11月28日,经过长达8年的司法程序后,张玉环终审被判死缓。入狱后,张玉环仍不认罪,每周手写一封申诉信,向各级司法部门讲述冤情,最终成功寄出的信件数以千计。高墙之外,张玉环的家人也持续申诉。
2018年6月20日,江西高院对张玉环案立案复查,2020年8月4日,江西高院再审以“原审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宣告张玉环无罪。2020年10月30日,江西高院依法决定赔偿被羁押9778天的张玉环国家赔偿金4960521.5元。
十、天津杨松发涉嫌故意杀人案
吴丹红北京市友邦律师事务所
赵德芳北京市友邦律师事务所
此前的裁判认定:2001年3月3日晚,与杨松发同一公司的一名女工惨遭杀害并被抛尸,时年36岁的杨松发被指控“为摆脱与受害人恋爱关系”而行凶杀人。在历次庭审中,杨松发均坚称没有杀人,有罪供述系在刑讯逼供下被迫作出。2003年杨松发被判处死缓后坚持申诉,拒绝减刑。
最终,2018年12月25日,最高人民法院认为该案事实不清、主要证据存在矛盾,指定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对该案进行再审,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9月24日依法对该案进行公开审理,2020年12月17日依法判决杨松发无罪,当庭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