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夏湾批发市场即将拆迁更新的消息被曝光。
意味着那些在夏湾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人,将再一次见证着这片土地的改变。
▎早上去合兴吃个排骨面,见证外卖小哥成了煮面师傅;
▎偶尔经过中学门口,还会感叹一下曾经八宝粥的滋味;
▎等到晚上去肥仔麻辣烫吃个宵夜,心塞的时候到夜市街喝酒小酌;
▎跟朋友打包两份臭豆腐、一碗莲藕汤,到炮台山公园发呆……
有一天,这些关于夏湾的场景,也许将随着记忆慢慢丢失。
不久前在台湾艺人阿雅的节目《奇遇人生》里拍摄组来到珠海,和宋佳一起寻访过一位隐居在夏湾的女拳王,也是中国唯一拥有两条世界级金腰带的女子拳击冠军——蔡宗菊。
在夏湾的拳馆练习、早起在前山河畔跑步、晚上与阿雅、宋佳在夏湾吃宵夜,作为实力比邹市明还高的拳王,蔡宗菊的生活显得平淡而琐碎。
甚至行走在人群中,也没人知道她。
▲左起:蔡宗菊、宋佳、阿雅
女拳王的生活与夏湾融为一体,正是因为这里足够独特,足够包容。
看到节目中出现的场景,熟悉得触手可及,让我想起两年前樂道曾写过的夏湾故事。(点击蓝字跳转阅读)
三教九流与精英的混杂地,是我们给夏湾下的注脚。
低廉的房租、便利的生活配套、光怪陆离的夜晚,市中心柔软的一块包容地。
这里给踏足珠海的打拼者划了一圈降维后的都市生活。
我们曾在夏湾遇见靠耍猴糊口的老头、光鲜靓丽的白领、在此谋生的摊主……
与王小波在《夜行记》里描述的那片晃着月光的古怪森林,有着奇异的吻合。
《奇遇人生》里的夏湾,
还是我们过去认识的夏湾吗?
>>01
夏湾的夜晚
不出售孤独感
从入夜到凌晨,这片最为人所了解的就是夜市了。
过去的夏湾夜市,晚上10点开摊,城市管理人员在入口守着,摊主们在旁边候着,摩拳擦掌,隐约能听见他们内心轰隆隆的飙车声。
不变的是摊主们蓄势待发的气势。
9点40一到,四面八方响起手推车轮子与地面快速摩擦的声音。
偌大的广场上,眨眼间铺满了露天大排档的桌椅,前一刻还等在路边的摊主边火速摆开桌椅,尽可能多占据些地方,边招徕着路边的食客。
另一边的摊贩沿着通道口把小摊拉入市场,一辆辆的小推车鱼贯而入。
每家摊位都有自己的地盘,早一点晚一点,争的是他们地盘多那么一两个位置的宽窄。
等在路边的食客与行人,多慕名而来,对这一气呵成的操作叹为观止。
连夜市开摊,都成了城市风景线。
摊位上的用心张罗,在于将食物摆出最诱人的姿态,滋滋冒着香气。
路人看热闹的兴致盎然下一瞬化成对美食的痴迷,三三两两的朋友、甜蜜的情侣投入到对口味与品种的选择中。
通宵达旦的烟火里,属于夏湾的《夜行记》,正式开启。
有人说,夏湾就像香港天水围的日与夜。
生活着早期来的新移民,能看见老式自行车与三轮车的影子,光鲜亮丽的男女与满手油污的摊贩,在霓虹灯的折射里透着90年代的味道。
虽说夏湾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但这里更多是琐碎的日常,克制而不失温情。
有的人走了,再也没见过。也有的摊位生意好,一家人都来开摊。
两年,足以产生变化。
>>02
夏湾没变
他们也一样
曾经采访过的卖重庆烤脑花的娇小老板娘,不知道哪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寻不到。
每晚穿梭在摊档里的耍猴人,很久没再遇见。据说上一次有人遇见他,是在傍晚的粤海东车站。耍猴人将老母亲送上36路公交车后,牵着猴子走了。
那个因为父母忙于生计,独自在电梯上玩手机的小男孩,是不是也该上初中了?
大排档上不再能看到炒锅轰然烧起的大火,改造后的炉灶有了专门的小“隔间”,火气都变得内敛。
乐山钵钵鸡的小摊还在原位,有些腼腆的四川老板娘忙活着。
她的侄子早回了老家,现在弟媳来帮忙,两个女人操持着一个小摊,十分钟的光景里,她们手里的活没停下来过。
她说:比起两年前,现在夏湾的人更多了,生意变好了。
最近又签了新的合同,没有意外她会在这里一直经营自己的小生意。毕竟,从08年到现在不知不觉十年了,夏湾成了她第二个家乡。
滋润糖水跟旁边卖猪脚姜、广东卤味牛杂的旺记两个夫妻摊位依然摆在一起。老板娘边笑着介绍自己新出品的芒果西米露,边推荐先生摊位上的“网红猪手”。
夜市这几年生意好起来,糖水摊也开多了。一条路上三个糖水摊位,原来都是一家人。
老板娘的妹妹与妈妈也把摊位从别处迁来。两姐妹都是跟妈妈学的熬糖水,一家三口风味与甜度却各有差异。姐姐喜欢用新鲜芒果,妹妹丹丹偏爱手工丸子。
无论风味区别如何,不变的是固守做生意的原则,料多实惠。
有人追捧柠溪的桥头臭豆腐,也有人钟情黄阿姨的长沙臭豆腐。
黑色的豆腐个性十足,带着一枚“臭”的叛逆,盘踞了路口最显眼的位置。
黄阿姨两夫妻在夏湾卖臭豆腐有快20年了。老公下午在附近开摊,等到晚上黄阿姨来换班开到4、5点,在手脚不停的忙碌里,日复一日。
天蒙蒙亮时,先生来帮忙收摊,采买新一天的食材。如此便过了十几年。
两夫妻从最初的白手起家到后来的小有盈余,也终于在这座城市安稳下来了。
-不累吗?
-为了生活嘛。
一边聊天,两人手上的动作没停。老板熟练地炸着豆腐,黑色的臭豆腐在滚烫的油锅里噼里啪啦,老板娘问着客顾客的口味,多辣少辣,大份小份,她都心里有数。
一份臭豆腐,浸饱了关于家乡的味道,关于打拼的味道。
这里纯粹得可以允许你专心打拼,关于生活,只需要付出低成本就好。
>>03
珠海人的奇遇
藏在灯火阑珊后
这大概就是夏湾的独特,在这里生活久了,你会惊讶地发现世界冠军在此,赌徒、小姐在此,擦肩而过的人里,可能有开着奔驰特斯拉身价上亿的大咖,也可能只是一名路口的劳动者。
夏湾成了珠海的一个缩影。
不分身份、城市的人到这里打拼,或成功或仍在挣扎,都努力在城市里扎根,创造出自己的“奇遇人生”。
至于生活里的孤独与艰辛,则藏在灶台火气的背后。
偶尔想哭,到夏湾点个烧烤,喝几瓶小酒,发泄完了,天亮后又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打拼的大军里。
《奇遇人生》里蔡宗菊的教练说:打拳是很孤独的,要耐得住寂寞。
耐得住寂寞,熬得住苦累,我们不一定能成为下一个冠军拳王,但一路走来,再回首的时候,我们是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