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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5广东
最近一部《梦华录》火出了圈。
神仙姐姐巧笑盼兮美目盼兮的天人之资,古装美男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英气之态,美得着实不像话。
赵盼儿凭栏远眺望极春愁的细密情思,似看非看;顾千帆独坐小舟的渐行渐远的隐忍深沉,似望非望。
这一幕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真真就像宋词里的婉约描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剧中除了绝美如画的情与景,更是还原了富有市井气息的宋代古人生活图景,烟柳画桥,绿水行舟,风帘翠幕,街巷店肆,流行风物,岁时百货,官船贾舶,菱歌萧鼓,......再现了曾经的世界第一大都市的辉煌与繁华,也再现了宋人美学至纯至雅,含蓄细腻的韵味风貌。
陈寅恪先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势。”
在宋代,美的追求和日常生活是高度统一的。将美融入生活,融入日常,是他们对美的追求,也正是对于生活本身的热爱。
“大宋美学,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收获生活幸福感很简单,一炉香,一杯茶,一朵花,一幅画就已经足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当我们去宋画、宋瓷、宋茶......宋代美学里一探究竟,我们发现,宋人只是比当代人更加懂得什么是美,比我们更加懂得什么是生活。
他们对美谦卑与诚恳,正是源于对于生活的认真与敬畏。
一桌一椅一方几,一窗一屏一天地。
一人一茶一心境,一花一叶一菩提。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也成为了宋人最具人文气息的八种日常生活“雅事”。
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善诗者韵至心声,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茶者陶冶情操,善花者品性怡然。
能有几分闲情逸致,颐养身心,生活才有趣味,人生才有格调。
让我们从宋人的风雅日常中,感受那属于古人的高雅情趣,深远境界,诗意生活吧。
花
花草是自然里最美的存在,它们曼妙娇俏,暗香浮动,千姿百态,鲜艳秀美。自古以来,人们就充满运用了这些自然之物的美妙之处,简单裁剪装饰,就创作出了更精妙清雅的艺术。
宋代人们对花卉的喜爱程度已经将其融入到了生活之中,每年都要为此狂欢,在繁花盛开的季节举办“花间盛事”,其中便有洛阳的“万花会”。
“西京牡丹闻于天下,花盛时,太守作万花会。宴集之所,以花作屏帐,至于梁栋柱拱,悉以竹筒贮水,簪花钉挂,举目皆花也。”
而簪花这一习俗,兴于唐代,男人戴花是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科举,探花郎的名称也是由此而来,亦称“探花使”。到了宋代,簪花已经成为男女老少,王公贵族,名人雅士,市井平民都效仿喜好的“风雅之事”“社交礼仪”。
如欧阳修的“行到亭西逢太守,篮舆酩酊插花归。”如陆游的“有花君不插,有酒君不持,时过花枝空,人老酒户衰。”等,凡是有酒宴,便少不得头上“插花”作礼。
宋元时期,插花艺术非常普及。宋代文人受到“理学”的影响,在思想上也不再如魏晋和唐时一样的放浪不羁。含蓄是这一时期文人的特点,所以他们在“插花雅事”上,从思想的根源上便是偏重清新淡雅的。
这个时候插花给人的感觉就是多了一丝人文内涵,它不讲究唐代时的那种艳丽繁盛,而显得清丽雅致,给人感觉就是有文人的那种内敛的隽秀之气。
北宋文学家欧阳修在扬州任太守时,建平山堂以游宴,曾经“取荷花千余朵,以盆分插百许盆,与客相间。酒行,即遣妓取一花传客,以次摘其叶,尽处则饮酒,往往侵夜载月而归。”
在夏夜摘荷,分插百盆,以荷花之清香,布置满堂,在这种环境下饮酒赋诗,直至深夜才载月而归。听起来也是浪漫至极了。
古人插花,从一枝花、一方木,一角山、一汪水里,细微处见宏大,清浅中见深刻,既成为了玩赏的幽栖逸事,又是别具意蕴的心象之花。
对于花的热爱,最精妙的描写还是宋秋先的《花名诗》:
梅标清骨,兰挺幽芳,茶呈雅韵,李谢浓妆,杏娇疏雨,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阶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丽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梨花溶溶月色,桃花灼灼朝阳,山茶花宝珠称贵,腊梅花馨口芳香,海棠花西府为上,瑞香花金边最良,玫瑰杜鹃,烂如云锦,绣球郁李,点缀风光,说不尽千般花卉,数不了万种芬芳。
香道
焚香以求雅韵,即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大约自唐代始,至于宋人,而把香事的日常化、诗意化推向极致。香炉的集大成,便成于两宋,传统式样也多在这一时期完成它最后的演变,因此在一片琳琅满目的器具中,我们看到的是两宋士人生活中与诗词相依偎的雅韵风流,这是现代生活中已经完全消失了的气息。
宋人在家居、宴客、读书的时候,都会在香炉中点燃香料,让整个环境沉浸在沁人心脾的香气中。宋代士人视焚香为日常,燕居而求幽玄的清境,实少它不得。而彼时之香,以水沉亦即沉香为要。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沉水袅残烟,梦回山枕引花钿。”(李清照《浣溪沙》)
“沉水一铢销永昼,蠹书数叶伴残更”(刘克庄《身在》),怡神涤虑,澹志忘情,皆是其境界。
在宋人的眼里,香不单单是芳香之物,更是怡情的,审美的,启迪性灵的妙物,能清静身心,除秽驱邪。
拈一段香,轻轻扫落至香炉中,纷纷然,至缓而静。待香时刻,无人敢惊扰那火木相融时刻。不经意间,馨香无形无色,如一缕魂自坚凝中生出,缭绕于虚无。清清淡淡的烟气,既是感悟天地的供养,亦是格物致知的修沐。
黄庭坚还提出“香之十德”:感格鬼神、清净身心、能拂污秽、能觉睡眠、静中成友、尘里偷闲、多而不厌、寡而为足、久藏不朽、常用无碍。可见宋人对香的珍爱。
我们从宋画中也很容易找到宋人焚香的情景。
宋徽宗赵佶绘制的《听琴图》局部。图中有一个十分雅致的香几,香几上搁着一个小巧的白瓷香炉,香炉正飘着袅袅轻烟:
南宋李嵩的《听阮图》、传刘松年的《十八学士图·焚香》都绘出了文人生活中的香炉:
陆游言:“欲知白日飞升法,尽在焚香听雨中”,在那香烟飘渺的世界里,竟然装着比“桃花源”更令人神往的天地。
书法家徐铉也是个雅人:每遇月夜,露坐中庭,心爇香一炷,可号“伴月香”。
当眼前烟气袅袅,内心逐渐平和,恍然间带点超然物外的情怀,既闲远,又散淡,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清欢。
茶
——宋苏轼《记梦回文二首》
这里的龙团,指的就是宋代特有的小龙团贡茶。
中华茶文化兴于唐而盛于宋,在天水一朝,茶从制作工艺到饮用方式相较于唐代都更为精进。不仅舍弃了调味品,而且末茶的制作工艺更为繁琐精致,从直接压制成饼变成了将茶叶研磨成粉以后再压制成团茶,这种茶又被称为研膏茶。
宋代各产茶地大多都要向东京开封贡茶,在建安(今福建)产茶区开辟了“北苑”,专门生产贡茶,那里出产的最上等茶叶都要用有龙凤图案的模型压制成团茶,所以又被称为龙凤团茶。
此诗写在苏轼雪后初晴、大梦初醒之时,梦到以雪水烹煮龙团茶,醒来时写下了这首诗诗的妙处在于从头读到尾是两首诗,从最后一个字逐字念回来还是两首诗,顺读倒读都成诗篇,真是令人惊叹。
人们在赞叹苏轼才华的同时也不免感慨:连做梦都在饮茶、写茶诗,真是一位痴迷的爱茶人啊!
其实宋代的文人雅士们大多喜爱饮茶,欧阳修、范仲淹、李清照、黄庭坚、梅尧臣等等都留下了绚丽的茶学诗篇,今天我们依然可以从脍炙人口的诗词名句,历史典故里一窥宋代文人与茶的雅致风貌。
相传李清照仗着自己的记性好,每次吃完饭后都要在堂前烹茶,与丈夫玩游戏,来决定饮茶的先后。他们一个人提问某个典故在哪本书哪一卷哪一页哪一行,另一个人答。答对者先喝。而答对者往往因为过于开心,把茶水都弄撒到自己身上。
清代才子纳兰性德有感于李清照夫妇的伉俪情深,以他们二人赌书泼茶的典故作了一首幽思唯美的《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点茶有七汤,汤瓶注水,茶筅击拂,茶汤逐渐形成“疏星皎月”“珠玑磊落”“粟文蟹眼”“轻云渐生”“浚霭凝雪”“乳点勃然”,最后“乳雾汹涌,溢盏而起”,形成美丽的沫饽,尽显茶汤之美。
——宋徽宗《大观茶论》
对精致化、艺术化的极致追求,使得宋代出现了一种难度更大的“茶百戏”。
清水幻变是茶百戏独特的文化基因,利用茶汤流动、灵动、变幻的特征,与中国画的意境美、线条美和朦胧美相得益彰。禽兽虫鱼、花草诗词,栩栩如生、包罗万象。
而点茶斗茶所用的器皿--建盏,更体现了宋人在审美深度和精度上不可逾越的情趣和境界。
建盏的造型大都简洁朴素,洗尽铅华,清丽内敛,却处处流露出淡雅深远之美。
建盏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的幻彩效果,在阳光下,灯光下,茶水里都能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光芒。
在建窑的深沉浓厚的黑釉里,我们看到了历经千年而不衰的风华与生命的张力,茶香氤氲,禅意朦胧,五彩的黑色中,却透露出这个时代平和、内敛、毫不张扬的审美情调。
琴
“弹琴之法,必须简静。非谓人静,乃手静也。手指鼓动谓之喧,简要轻稳谓之静。又须两手相附,若双鸾对舞,两凤同翔,来往之势,附弦取声,不须声外摇指,正声和畅,方为善矣。”
----《琴诀》唐薛易简
古人认为琴曲的表达之中,“正声和畅”的中和是比冲澹、浑厚、正大、良易、豪毅、清越、明丽、缜栗、简洁、朴古、愤激、哀怨、峭直、奇拔等更高超的境界。善之至者,莫如中和。
演奏者的手指要简静,包括双手的演奏动作和取音方法;二是演奏者的心智之静。保持内心的稳定才能主宰声韵,继而准确流畅地表达内心的情感,做到与曲意相和。
在演奏技巧上,双手随着心意的专注与曲调的起伏,巧妙流畅地配合,不拘泥于形式,也不造作于浮夸的表面功夫,心手同一,人乐合一“声韵皆有所主”。
《琴诀》中关于抚琴听音的审美与意义,说:「琴之为乐,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这句话被称之为「八善」。
古琴音乐淡泊静谧,清新幽雅,意境如诗如画,情感释放内敛含蓄。
一曲《山居吟》,琴音悠长,清微淡远。枕流漱石,徜徉山水,浑然超脱之境也。一曲《普庵咒》琴音空灵,无吟无揉,不见绰注,一尘不染。
听琴之美,在于表达情思,愉悦身心;在于静心凝神,陶冶情操;在于超脱自我,感悟空灵变通,看到物外之物,境外之境。
正如明代徐上瀛所著《溪山琴况》对意境的描述:“其无尽藏,不可思议。琴中有无限滋味,玩之不竭。迂回曲折,疏而实密,抑扬起伏,断而复联,此皆以音之精义而应乎意之深微也。盖音至于远,境入希夷,非知音未易知…故吾曰:求之弦中如不足,得之弦外则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