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茶,是中国传统的两种饮品,历来被人们所喜爱。嗜酒如命、爱茶如痴的诗人也层出不穷。
酒与茶,代表了两种人生:酒入豪肠,像是一个江湖行走的侠客,自由不羁;禅茶一味,像是一个隐居山中的修士,宁静致远。
在唐代的历史上,就有两个大诗人,分别爱酒、爱茶不能自已,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大相径庭,各有各的潇洒。
酒
诗仙李白的潇洒:仰天大笑出门去
说到爱酒如命的诗人,那就一定是我们的“饮中谪仙人”的李白了。他的迷弟杜甫是这样形容他的: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杜甫《饮中八仙歌》
这样狂放不羁、不畏权贵、自由自在的李白,千百年来被无数人仰慕,他的潇洒带着一股江湖的豪放,似乎万事都不放在心上。
在我们的印象中,他似乎什么时候都在喝酒,醉酒是他人生的常态。而醉酒之后写下的诗篇更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在异地他乡,别人都在怀念故乡,愁肠满结。而李白到别人家作家,醉倒在甘香醇厚的美酒之下,他说: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李白《客中行》
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李白,兴致特别高昂,一掷千金,不停劝酒: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将进酒》节选
虽说喝酒是个群体活动,跟好友喝酒,才是开心。可是诗仙李白,一个人喝酒,也很开心: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单纯喝酒,对李白来说是索然无味的。他必须一边痛饮,一边高歌,兴致高了,还要起身舞剑: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南陵别儿童入京》
对于李白来说,看着酒杯却没法喝下去的时候,就是最愁、最难、最苦的时候了: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行路难·其一》
这就是诗仙李白的潇洒:缥缈的仙人、不屑于世俗、仗义豪爽。正如那酒,性子烈而令人热血沸腾。
茶
诗魔白居易的潇洒:平常心是道
说到爱茶的古人,或许我们会想到茶圣陆羽,又或是与陆羽关系很好的茶僧皎然。事实上,唐代有一个大诗人也可以说是“骨灰级”的爱茶人,他写过64首茶诗,而且不少茶诗都很有名——这就是诗魔白居易。
禅茶一味,爱茶之人追求闲适与宁静,而晚年信佛的白居易也是如此。他一生中,闲适诗是他诗歌的一大主题,晚年更是自号香山居士,与香山僧人论道品茶,日子过得是相当悠闲自在。
写出“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的白居易,一生痴恋着茶,每天每餐饭都要喝两碗茶才够:
暖床斜卧日曛腰,一觉闲眠百病销。
尽日一餐茶两碗,更无所要到明朝。
——白居易《闲眠》
兴致来了,深夜里的白居易也要招来友人喝一碗茶:
地偏坊远巷仍斜,最近东头是白家。
宿雨长齐邻舍柳,晴光照出夹城花。
春风小榼三升酒,寒食深炉一碗茶。
能到南园同醉否,笙歌随分有些些。
——白居易
《自题新昌居止,
因招杨郎中小饮》
当了太守,官宅被白居易住成了“幽人居”,闲来无事,就喝茶看书,喝一碗茶,读一卷书:
高树换新叶,阴阴覆地隅。
何言太守宅,有似幽人居。
太守卧其下,闲慵两有馀。
起尝一瓯茗,行读一卷书。
——白居易《官舍》
白居易也爱喝酒,喝醉以后,他觉得正是开始饮茶的时候,这份执着,可以说是真的爱茶如痴了:
夜饮归常晚,朝眠起更迟。
举头中酒后,引手索茶时。
拂枕青长袖,欹簪白接蘺。
宿酲无兴味,先是肺神知。
《和杨同州寒食乾坑会后
闻杨工部欲到知予与工部有宿酲》
白居易也有很多“茶友”,他们一起品茶,互相交换着各自的感想。茶友寄给他一包新茶,尝过之后,他答复说,不寄给别人先寄给我,一定是因为自己是真的懂茶人: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
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
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麹尘。
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白居易《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
白居易的潇洒,是一种闲淡自如、从容不迫、荣辱不惊的气度。正如茶一般,清香沁鼻,真正用心去品,才能辨明其中滋味,自有一种使人静心的力量。
酒与茶,两种人生态度,也是两种不同的潇洒,对你来说,更欣赏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