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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7陕西
晓
鹤
影视剧中窥人生
热点分析品人性
2003年,我国最后的狩猎部落,生活在大兴安岭密林的鄂温克人,下山定居。
很多人怀着猎奇的兴奋,来到他们定居的根河市,窥探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民族。
而作家迟子建感受到的,却是挥之不去的苦哀和失落。
直到看到鄂温克画家柳芭的人生,迟子建才找到自己情绪的动因。
柳芭曾以独树一帜的绘画天赋走出森林,多年后又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森林。
走出山林,她无法适应城市,返回森林,她又无法融入故土。
受困于无处安放的灵魂,柳芭42岁时,在孤独和困惑中葬身河流。
在柳芭人生的召唤下,迟子建走近鄂温克人,尝试打开这个狩猎民族的精神内核。
她在深入感知鄂温克人的生活后,创作了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
小说以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鄂温克部落的百年历程。
书中前后述及100多个人物,作者以温和又深刻笔触,层层披露他们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救赎。
这部完整叙述鄂温克人百年兴衰的著作,不仅荣获茅盾文学奖,还被选为“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销量突破500万册。
读过这本小说的人,称它是中国版的《百年孤独》。
因为迟子建用一层接一层的生死撕开生命的真相:每个人对抗孤独的方式里,都藏着自己的命运。
01
嫉恨无法消解孤独
伊芙琳是酋长女人“我”的姑姑,也是书中第一代族长的女儿,天资聪颖果敢顽强。
针线活儿上,伊芙琳做出的衣服鞋帽,既结实耐磨又美观大方,更重要的是合体舒适。
整个部落里,没有女人能在这项手艺上,胜过伊芙琳。
外出打猎上,伊芙琳同样是人中豪杰。
鄂温克族的人,男人外出打猎,女人熟肉摘果照顾鹿群。
只有伊芙琳,在男人都离开时,能顶替男人给妇孺族人捕猎。
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聪慧女人,却在婚姻中受困一生。
伊芙琳的父亲,给她订下亲事,男方是另一个族群的鄂温克男子坤德。
可是坤德在婚前,爱上了一个蒙古族女子。
坤德迫于父亲的压力,放弃自己心爱的姑娘,和伊芙琳成婚,但他活得无精打采。
得知真相的伊芙琳,愤恨交加,带着儿子返回自己族群。
一番挣扎后,伊芙琳和坤德为了儿子,双双做出让步,两人留在伊芙琳的族群。
可惜,他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希楞柱里,却活成了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伊芙琳不原谅坤德,自己也在苦闷中煎熬,频繁失眠,只能靠抽烟酗酒麻痹神经。
光阴日复一日,那么漫长,伊芙琳的寂落无处安放,却常常受到别人幸福的刺痛。
日积月累,伊芙琳的心态开始扭曲。
面对族群里的恩爱夫妻,她刻薄又挑剔,咒骂别人的亲昵举动,阻挠别人追求幸福。
不甘自苦的恨意,甚至让她憎恶自己侄子、侄女的婚姻。
但这么做并没有减轻她心中的悲愁,反而是害得族群分裂,好友血亲都弃她而去。
伊芙琳生命的尽头,无亲无友无依无靠,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没有人会终生顺心顺意,谁都有不被接纳的孤苦,无可奈何的落寞。
作家路内说过一句话:“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几口吃不下的隔夜冷饭,必须得咽下去。”
但无论怎样咽冷饭,都不该嫉恨别人喝热粥,不该自己内心孤苦,就拉上所有人殉葬。
妒忌和伤害,只会让人仇视美好,无法帮人接纳美好。
自己置身黑暗,见不得别人享受光明的人,只会驱走身边所有的光和热。
02
自伤无法摆脱孤独
伊芙琳的两个哥哥,尼都萨满和林克,同时爱上了达玛拉。
父亲让两兄弟公平竞争,比赛射箭决定谁娶心爱的女子,林克幸运胜出。
尼都萨满的箭法,原本精准不输林克,可他却因此一蹶不振。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人交谈,身体和精神备受摧残。
他也不愿成家,对鄂温克人喜爱的打猎,也变得兴趣索然。
尼都萨满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爱而不得的压抑自苦,让尼都萨满的神力,都不再受到庇佑。
这种状况的改变,一直持续到林克意外死亡后。
尼都萨满燃起重新追求达玛拉的热情。
他发福松弛的身体,重新变得紧致精神,他再次捡起打猎的手艺,还能抓住别人猎不到的狡猾狐狸。
重新追求达玛拉的尼都萨满,像干涸的树苗遇到春雨的滋润,焕发出无限生机。
达玛拉在尼都萨满的不懈追求下,终于走出丧夫的痛苦,开始回应尼都萨满的示爱。
可惜,他们的结合被族规抵制,遭到身边亲友的强烈反对。
在众人的合力阻挠下,达玛拉放弃在一起的打算,她和尼都萨满都退回到封闭的灵魂中。
爱跳舞、爱穿裙子的达玛拉,收起所有裙子,不再跳舞。
她像一支闯入风雪的花朵,冰封自己的热情,在压抑自苦中熬断神经,变得神志不清。
和达玛拉一起枯萎的,还有复活后的尼都萨满。
尼都萨满再次过得浑浑噩噩,不操心族群迁徙,也不关心族内杂务。
达玛拉去世后不久,尼都萨满也熬到了油尽灯枯。
封闭自伤化解不了孤独,只会让孤独更加清晰痛苦。
茨威格说过:“适度的坚持是执着,执着是良药;过度的执着是执迷,执迷是毒药。”
执念太深,会冰封一个人的五感,把灵魂困在深深的牢笼中,找不到自救的出路。
李敖说过:“孤寂是自处于荒原、孤寂是独行坟场、孤寂是在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时候看月亮。”
沉湎于孤寂的黯然自伤,无异于残忍的自戮,挥刀释血命向干枯。
直到生命的终点,达玛拉和尼都萨满都没能摆脱孤独的煎熬,而是被孤苦拖到消亡。
03
唯有自救可抵御孤独
书中最高寿的人,是酋长的女人,也是此书的主人公“我”。
我是林克和达玛拉的女儿,一生都在接连陷入孤独,但又一次次从孤独中走向重生。
幼时的我,与姐姐关系最融洽,亲密无间,形影不离黏在一起。
可惜姐姐早夭,迁徙中因酣睡从驯鹿身上滑落,被冻死在雪地里。
失去姐姐的悲伤还没治愈,我又遭受少年丧父的打击。
父亲在去买驯鹿的途中,遭遇暴风雨,被雷电击中丧生旷野。
雪上加霜的是,母亲不堪孤苦折磨,变得神志疯癫。
面对生命的无常,我咬紧牙关支撑,用心照顾母亲,和幼弟彼此依靠。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上天还是送来机缘,让我结识了第一任丈夫拉吉达。
然而甜蜜的婚姻还未持续多久,命运再次对我出手。
一场暴风雪后,拉吉达几天几夜没合眼,在寻找鹿群的途中睡着,冻死在马背上。
中年丧夫让我痛不欲生,几次想追随拉吉达而去,可对幼小孩子的爱,牵绊住了我想离开的心。
嗷嗷待哺的孩子,让我无法放下做母亲的责任,只能打起精神抚育幼子。
为了安顿无处诉说的思念,我开始在岩壁上作画,画亲人、画驯鹿,画我热爱的明月清风、山川河谷。
绘制岩画,让我心情得到纾解,不仅消磨掉孤苦落寞的时光,更让我感受到活着的珍贵和美好。
绘画为我寂寥的心灵,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滋养。
之后的人生中,我过得依然不顺畅,再次结婚再次丧夫,接连丧子,甚至失去孙子辈。
不管生活的打击有多沉重,我都能从绘画中,从绘制日月星辰、清风流水中平和内心,洗去悲苦疲惫。
我活了90多岁,精神依然强健,身体依然硬朗。
不管是谁的人生,都是有人陪伴一程,没人能相伴终生。
生命进程的每个阶段,孤独会以各种各样的姿态闯入。
我们终生无法摆脱孤独,只能选择一种柔和的方式,与孤独和平共处。
不管是责任付出,还是兴趣热爱,都能成为我们突破孤独的自救之路。
因为强烈的兴趣和顽强的入迷,会让你忘记置身孤独的境地。
作家罗兰说过:“懂得从生活中,寻找那一星半点闪烁着的情趣,他们就不会觉得困苦和孤独。”
经由热爱的转化,孤独不再是内心的折磨,而是会成为自己与灵魂的对话,成为滋养身心的养料。
写在最后:
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本书,每个人都需要翻过孤独的一页,才能继续前行。
当孤独的浪头打来,不管是嫉妒别人船坚水稳,还是艳羡别人携手相助,都不会消弭眼前的高风急浪。
而那些被大浪折磨得六神无主的人,注定要在巨浪下埋葬自己。
只有用志趣给自己罩上保护层,才能抵御孤独勇敢穿行,随浪起伏和谐共处。
穿越孤寂的深海,我们终将感谢那份兴之所至,感谢它在风浪穿行中对自己的守护,从此不惧一个人上路。
作者:晓鹤,生于砂砾间,心向暖阳开,写走心的文字,过有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