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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8
杭俗遺風
【清】范祖述撰
●目錄
序一
序二
時序類
樂善類
聲色類
婚姻類
壽誕類
喪事類
排塲類
儔品類
女工類
飲食類
馳名類
備考類
跋
附錄同里吳蓉圃兄譔刻墓誌銘
●序一
同治三年歲次甲子六月同里西藩林真書於三山寓次
●序二
杭州素稱繁華之地吳山既多勝景西湖又屬名區俗語故有上數天堂下數蘇杭之說以予生長是邦目見夫四時行樂縻麗紛華誠有無美不備應接不暇者凡自古及今所有古跡俱有誌書記載予均不錄茲所記者不過一切俗情故曰杭俗遺風憶自道光年間起至咸豐以來三十年中其制作之瑰麗享用之奢華千方鬬巧百計爭妍實有愈出愈奇之勢可稱盡美盡善之觀茲於咸豐庚申辛酉粵匪兩次竄陷男女除殉難幾至百萬外其餘皆被擄殺間有先遊他省以及被脅逃出者巳十不獲一矣所在山水之勝景物之華莫不蹧蹋殆盡蹂躪蕩然可勝悼哉後之慕此名者不幾無所考乎子既生逢其時親睹其盛故將美景良辰逢塲作戲以及一切風土人情詳悉縷叙庶使真情實事不致湮沒無聞雖非有關世道之文亦足以見昇平之盛於以知夫天堂之喻非誣云爾是之為序
同治二年歲次癸亥孟秋之月錢塘范祖述月橋氏著於閩省之與宜閣
◇杭俗遺風全卷◇
錢塘范祖述月橋氏著
●時序類
太歲上山
龍燈開光
西湖探梅
天竺香市
下鄉香市
三山香市
清明踏青
半山觀桃
佛誕放生
龍舟競渡
元帥會塲
六月夜湖
藕香看荷
火神誕會
雷誕夜香
中元接祖
蘭盆勝會
地藏香會
湖山賞桂
中秋斗香
江干觀濤
重陽登高
九皇斗壇
霜降行兵
茶坊菊景
吳山賞雪
雨雪僧糧
年市喧嘩
除夕歲燭
萬家烟火
祀神日期
祀祖日期
○太歲上山
立春前一日杭府暨總捕理事水利三廳仁和錢塘二縣着朝服坐憲轎全副執事親往慶春門外迎請勾芒之神其神先期查取姓名年貌或老或少即將舊年神亭迎去燬而新塑彩畫端整仍供於亭長約二尺許頭塑雙髻立而不坐迎時神亭之前有彩亭若干供磁瓶於中插富貴花及天下太平五穀豐登等執事大斑鼓吹臺閣地戲央歌等類紙牛活牛各一隻進城先往撫憲衙門報春官即各回本署神再行往各衙門畢供於府大門外懊來橋該處搭廠掛燈結綵是夜燒香者通宵熱鬧次日立春前一時由此動身上殿名曰太歲上山吳山有太歲廟大殿中供至德帝君兩旁列供六十花甲值年太歲殿左邊每年輪供本甲子太歲一位殿右邊即供勾芒之神為對是時上山各衙門均行元寶爐護送元寶爐者以錫造元寶式大香爐一座用四人擡此外尚有高照燈牌大班鼓吹堂名以及拐燈等類開鑼喝道音樂洋洋每起以敬神牌為畢若在夜間燈毬火把更加熱鬧沿途迎駕之人各執線香即置於元寶爐內以故香烟燎繞直透雲霄一起一起魚貫徐行山上關帝廟前設供行臺茶會又以年糕黃荳夾煮任人取食名曰元寶湯以取發財順聚而已經過門口家家設祀爆竹之聲不絕行春大典天下通行果有如吾杭之勝會者乎
○龍燈開光
吳山者俗稱城隍山城隍廟居山之中其左右約里許各神廟咸備焉對岸係民房開設茶店甚多有放懷樓景江樓見滄樓望江樓蘭馨館映山居紫雲軒等名其室金壁交輝雕樑畫棟匾額對聯單屏幅悉臻幽雅懸掛各式燈景玻璃窓櫺即磁器均皆精緻并有定燒店號桌櫈亦極光鮮茶則本山為最餅則蓑衣著名此外瓜子花生酸梅乾風腐乾而已其他韭菜餅雞荳等類及時添售其餘之店糖色麪館酒肆惟刻圖書賣字畫算命相館為多又有以火漆加染五色捏造人物鳥獸蟲蚳果品花草等類無不確肖此亦僅見之一技也至於各式攤塲洋鏡洋畫之類時聚時散大約逢年過節無不畢集者也其各廟道士各有房頭係其私室此中講究誠有天仙畫閣之喻不與道士交好者不得其門而入焉有元慶房永固房保定房淳素房等名目不下數十處此則吳山之大略也山右有龍神廟俗稱龍王堂燈節城廂內外所行龍燈於十二日到廟點睛叅謁掛紅名曰龍燈開光斯為新年之一大陣塲也
○西湖探梅
○天竺香市
天竺在西湖之西北去岳墳尚有七八里稍南有港曰茅家埠上山近里許茅家埠旱路由花港觀魚立着韋馬犬其路較便二月十九觀音聖誕大士最著靈騐凡祈晴禱雨無不感應雖小兒亦知敬奉十八日文武百官自撫臺以下親往拈香一切執事城門口即便打落不敢開鑼喝道其敬畏有如此者百姓有懺會者均於十八晚間出城所以自茅家埠起一路夜燈至廟不絕當日去者自城門至山門十五里中挨肩擦背何止萬萬行人坐轎者不必言矣天竺有三寺上天竺名法喜寺中天竺名法鏡寺下天竺名法淨寺去靈隱山不遠靈隱者名雲林亦四大叢林之一也四大叢林者聖因淨慈雲林昭慶僧眾各有五六百人靈隱山門外有冷泉亭瀑來亭迴龍橋飛來峯一線天呼猿洞各奇景冷泉亭上有梁山舟先生書對一聯云泉自幾時冷起峯從何處飛來山門內右首有逕達韜光寺是日熱鬧亦不下天竺
○下鄉香市
下鄉者下至蘇州一省以及杭嘉湖三府尸禹各鄉村民男女坐船而來杭州進香均泊於松木塲或上岸自尋下處或歇各寺院房頭或在船中居住其船何止千數之多早則正月盡遲則二月初咸來聚焉准於看蠶返掉延有餘月之久其能來者均係鄉下土財主所帶銀錢無不豐足故昭慶寺前後左右各行店面均皆雲集名曰趕香市其進香城裏則城隍山各廟城外則天竺及四大叢林惟行大蠟燭則天竺一處城隍廟間有焉其法造數十斤大燭一枝用架裝住兩人扛抬餘人和以鑼鼓到廟將大燭燃點即熄帶回以作照蠶之用又以黃布白布或數疋數十疋不等扯長間叚牽拽而行名為捨旛其實白送和尚香則檀香線香二種檀香數百千斤線香千百十古略為燒點餘亦送與和尚故天竺之香布二物雖十店亦不敵其多至於點殘蠟燭倉中散放更不知其幾千萬斤也所以天竺和尚吳山道士白手求財吃着不盡各房頭均有嫡泒子孫相傳剃度外人不得而與焉城外趕香市者不過十分之一而城中三百六十行生意夏秋冬三季敵不過春香一市之多大街小巷無不挨肩擦背者也予墳親李玉堂住居留下其房分有業竹籃者每逢春香一家要做千餘串錢生意即此而推各式生意誠有不可勝計者矣即如沿途乞丐挨斑坐索各有位次自茅家埠至普福茶亭以達上天竺除棉線蠶荳糕餅不計外其錢亦可乞得一年粮草也
○三山香市
三山者一曰天竺山二曰小和山三曰法華山天竺無論矣小和山者供奉玄天上帝其地出錢塘門沿山十八里至留下再二十餘里至山城中各行均有香會紏分聚往多在松木塲下船至水口靈官上山只十餘里或數十人或百十人一起凡三月聖誕前後絡繹去者何止千百十起縂以兩日為期其香燭以及飯食均係頭家所備法華山者供奉東嶽大帝地在沿山十八里之中每逢三元朝審人家多有解餉冥鏹一樣彙繳甚多男婦捨身者所化也捨身者各有字號每號千數人不等大約通計人數不下數十萬人廟祝係俗家所管香火紙灰出息不少靠此榮身亦有百十餘家此名三山每逢三月間城裏鄉紳以及大家富戶之婦女約伴燒香名曰翻三山蓋云盡一日之長燒遍三山之香也上城出鳳山清波門由茅家埠翻桃源嶺落心涼亭即法華山下城出錢塘門亦先至法華山齊至留下一路到小和山再翻石人嶺至天竺來回約百里之遙再錢塘門外有地藏殿名道古橋起至小和山有十八處靈官殿所有此等大家婦女大轎濶管隨帶僕婦了鬟其頭面之裝飾衣裙之鮮艷窮工極巧鬬麗爭華不啻嫦娥下降仙女臨凡故留下鄉民有對一聯云騰雲駕霧娉婷女玉葉金枝窈窕娘蓋極言其富貴尊榮而已然此特見其一端耳凡予所叙四時行樂之會莫不有此輩在焉所以謂之繁華也
○清明踏青
杭人掃墓不必定在清明之日惟不過立夏節而已所以有踏青之遊大約孩提之童或湖或山無不畢集猶有城牆上看噠奶奶之一會焉
○半山觀桃
半山在艮山門外水旱路皆十五里至其地轉灣則兩岸數里均栽桃花又名臯亭山頂有娘娘廟姓倪氏宋高宗時所封專管人之瘡毒城中士女觀桃者由城中坐船出水門而去此河自叚河頭至水門約十里之遙下叚河道開濶橋名萬安菜市寶善壩子等均有數十級之高惟太平橋更有三連橋洞船中豆桅亦可過亦有玻璃窓大船半山出產泥貓大小塑畫如生凡若去者無不遍載泥貓而回亦一時之勝會也
○佛誕放生
四月八日四大叢林均有放生之物聚焉水族尤多亦有牛馬猪羊雞鵝鴨鳥之類均彙放於江干范村之大雲棲寺蓮池大師剙建之道塲城裏東園之小雲棲羊市街靈芝寺亦有放生所若水族放於三潭印月者居多是日南北兩山大小船隻來往不絕亦有轎馬尤有城中內眷燒外八寺香者外八寺為四叢林加以鳳林寺在湖上山門內有幽冥鐘一口晝夜敲擊不絕虎跑寺在江千閘口裏山寺有虎跑泉烹茶甚美盛水一鍾更以別物置內水能高出鍾外亦一奇事也海潮寺在望江門外勝果寺在外萬松嶺以上在城外者為外八寺若十二月初八為臘八日燒裏八寺香裏八寺海會寺在吳山為天竺娘家大士進城供奉於此開元寺在嚴官巷義吾寺在湧金門靈芝寺在羊市街長慶寺在清泰門惠林寺在馬坡巷報國寺在太平橋佛惠寺在馬市街以上在城裏者為裏八寺
○龍舟競渡
西湖有龍舟四五隻其船長約四五丈頭尾均高彩畫如龍形中艙上下兩層首有龍頭太子及鞦韆架均以小孩裝扮太子立而不動鞦韆上下推移旁列十八般武藝各式旂幟門座各槍中央高低五色綵傘尾有蜈蚣旂中艙下層敲打鑼鼓旁坐水手划船若做勝會大看船停泊湖中龍舟四圍圈轉魚貫而行如拋物件各龍舟水手下水搶取最難者莫如錢鴨二物錢則入水即沉鴨則下水遊去各舟爭勝大有可觀遊船之中或有打十番鑼鼓者亦有吹彈歌唱者城裏河中亦有由艮山水門來者遊人坐船敲打鑼鼓名曰遊短景兒五月初一起初十尚熱鬧焉
○元帥會塲
○六月夜湖
予伯母閔太孺人壽辰在六月十一是年在於南屏山淨慈寺做水陸親戚男客女眷均住寺內包租大湖船一隻日日遊玩十九正值大士聖誕宿山香客有帶便遊夜湖者亦有城中士女專於是夜遊夜湖者予亦約伴同遊親歷其境此中景趣如登仙界矣水陸見下樂善類
○藕香看荷
藕香居茶室在湧金門馬頭門對西湖三面臨蕩多栽荷花紅白相間室中掛對一聯云欲把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似佳人清心爽目其樂何如
○火神誕會
火神誕在六月念三佑聖觀中敬演神戲一月有餘此外各里各叚有當鄉老或充道兄者為首紏分日則祀神用歌司打唱夜則花調等書通宵熱鬧夜夜不絕歌司花調等見下聲色類
○雷誕夜香
雷祖殿在吳山六月念四夜闔城燒香者甚眾山下有二巷一曰丁衙巷一曰十五奎巷該處多聚青樓此輩多吃雷齋路途又近是以約伴上山燒香此其中格外熱鬧焉是夜山上茶店以及攤塲均備亮如白晝每年正七十月之十四夜三官聖誕亦復如此惟無青樓之女而已
○中元接祖
杭城風俗七月十二夜湏接祖宗家廟設供茶點十三十五十七均湏祝享有餛飩石花二品凡新喪在中元以前者名曰首中元靈前設供細點每十二十六錫盤為一桌多者數十桌均親戚所送擺列香案結綵懸燈桌幃椅帔均皆素色接陪喪備酒飯親友均來弔奠另室鋪經壇或僧或道拜懺念經十三以前街上只見送禮十三以後街上只見轎子世情好者甚至有百十家弔奠此為萬路齊開之一大陣塲也近年愈盛
○蘭盆勝會
蘭盆會者拯濟孤魂之事也大者塩當各商以及紳富為首出緣簿募化在於某廟某寺鋪設僧道經壇或七日或五日或三日圓滿其餘大街小巷均有為首之人排塲大小不等冥鏹一樣何止萬萬故有人窮鬼富之說焉七月中焰口有趕二壇趕三壇者
○地藏香會
地藏殿在鳳山門外萬松嶺麓旁有一園栽千百株大樹練葉森盛包藏風水七月初即有燒香者絡繹而來山門內外擺設攤塲閒行者名曰遊地藏殿鳳山水門上至江干下至湖墅均有十里之遙各有坐船來者名為香船均尸禹內眷一日之中多寡不等到水門弔橋上岸至廟不遠三十晚上各家門口有地下點香燭荷花燈燒狗屙香供地藏者
○湖山賞桂
湧金門外臨湖有錢王祠名表忠觀係吳越錢王之祠也殿前後均栽古桂此其一也吳山大觀臺在龍王堂對面平基砌臺大不及畝亭院久圯有古桂十株千百年物也其地左江右湖真是大觀再上絕頂則紫陽山八卦石下則丁仙閣有飛來石歸雲洞壽星石白蓮池寶成寺等處以上二處每逢桂盛有人擺設茶攤並各式趕市攤塲龍王堂亦有數株過南為後山有三茅觀天后宮上下五昌廟山陝會館再下則為大洞經閣其靜室曰小峩嵋有四面臨窓文昌閣一座閣外栽桂三十餘株西湖之南山有烟霞石屋洞二景石屋如廠廳一間旁有山洞曰甕雲過此里許為滿家衖予墳親沈明書家門口有桂花臺大小百十餘株是其種植而圖花息者也予先祖肇東公之墓即在臺上每逢花開之時彼即擺設茶攤佐以現採栗子供人賞玩城裏有携酒餚而來者有因掃墓之便而來者亦一時之雅會也過此二里許為烟霞洞洞如衖堂濶一丈餘其深不可測無有人窮之者
○中秋斗香
斗香係花神店所造其式四方上大下小紗絹糊造上綴月宮樓臺殿閣走馬燈景四角挑燈大者四方各二尺許出賣琵琶街為多即正月燈市亦在此處也大街店面多有供者人家擺設湏於天井搭臺佐以各式燈景亦有唱南詞等書者月上斯熱鬧焉
○江干觀濤
候潮門外至閘口沿江十里均可觀看八月十八為潮神生日前後三日均有潮汎始起之時微見遠處如白帶一迤邐而來頃刻波濤洶湧水勢高有數丈滿江騰沸真乃大觀螺螄埠有秋濤宮係南廵時供御覽者
○重陽登高
是日城隍山紫陽山登高吃糖炒栗子雞荳帶遊斗壇見人山人海而已文昌關帝火德等廟擺設燈謎亦一時雅會也
○九皇斗壇
九月初一至初十日止杭城人家有大半吃素淨厨城裏城外山上山下共有斗壇三百餘處均係在家人紏分設供其中鋪設點綴此強彼勝每晚拜懺至三四更不等有名講究者初六七朝天上表遍貼招知並招兒童過關士女之遊斗壇亦一大勝會也山下宗陽宮通元觀旌德觀等處為最山上金龍閣準提閣火德廟上下寶奎壇其餘數十房頭均有所用桌幃旛幔以及所點蠟燭均皆黃色
○霜降行兵
霜降節前一日撫杭四營兵丁各歸各技頂盔貫甲先馬兵後步兵背上均袱尖角小旂一隊一隊有領隊壓陣之官如鳥槍籐牌抬砲長矛等項每起一隊先有行號一對兵丁擺對而行並無參前落後兵畢然後撫標中軍叅將左右二營守備杭協副將城水二營都司先小後大全副執事迎官鼓吹各行盔甲一副末後撫臺亦然武官各騎馬隨同而行至候潮門外羅木營安放次日一早行進
○茶坊菊景
當九十月之交五色洋菊齊開有花園匠紥縛各式大小盆景出租與山上山下茶肆擺設供人賞玩新正張掛龍燈反各式燈景亦然
○吳山賞雪
吳山茶室正對錢江各廟房頭後臨湖水仰觀俯察勝景無窮下雪初晴之候或品茗於茶室之內或飲酒於房頭之中不啻置身琉璃世界矣道光間有一年雪高數丈瓦上扒雪堆地對街房屋幾不相見
○雨雪僧糧
四大叢林及城中各寺院僧眾或數十輩一起或百十眾一起身披搭衣手持演磬缽盂等物行往各施主大家分送饅頭名曰化雨雪糧以為度歲之資亦以見富貴之景象也
○年市喧嘩
○除夕歲燭
除夕之夜金吾不禁城廂內外山上山下各寺院廟宇均有人家去點歲燭大者數百十斤通宵熱鬧亦有下半夜往天竺進香者
○萬家烟火
年三十夜有不困者名曰守歲蓋是夜家家燈燭輝煌香烟不斷即厨竈中烟火亦皆不絕街上行人照耀如同白日故城隍山可看萬家烟火
○祀神日期
正月初五燒五紙茶酒蔬供皆五數十五齋三官用素菜茶麪公門中者燒開印紙二月初二煎糕炒荳謝竈司土地初三燒文昌紙十九齋觀音用素菜茶麪四月立夏燒節紙初八齋佛用素菜茶麪五月端午燒節紙十三燒關帝紙六月十九齋觀音廿三謝竈司土地用炒荳麥糕七月十五齋三官八月中秋燒節紙九月初一至初十供九皇斗十九齋觀音十月十五齋三官十一月冬至燒節紙十二月廿三謝竈司土地年廿幾燒年紙凡燒紙用三茶六酒三果三素菜塩碟米碟雞血荳腐三牲雞魚肉如不用雞鴨蛋代之惟年紙用五燥果五燥素菜五濕果五濕素菜三牲添猪頭羊肉為五牲其餘按節應用各點以及過年金團等見下飲食類
○祀祖日期
正月十三十五十七清明立夏端午七月十三十五十七中秋十月朝冬至新春除夕其餘各祖宗生歿忌辰掃墓新年清明十月朝一年三次
●樂善類
普濟堂
清節堂
育嬰堂
義學館
濟仁堂
棲流所
捨材局
瘞埋局
收買字紙
義民救灾
齋千僧會
水陸道塲
○普濟堂
昨呼老人堂在武林門內天水橋地方收養六十歲以上無妻拏之老人額以千數為滿其外有人報者書名置籤於筒俟有缺出掣籤頂補每五人住房一間房有字號編列以備查考一日三餐定時不亂吃飯之處如寺院齋堂桌櫈一般對面照牆書齋堂會食羅千夫七字大有二尺許吃魚吃肉以及小葷每月幾日均有定分平日眾菜一味如自有菜准其添食每月出堂只准三天如三天不到則扣名矣有厨房湯房剃頭房醫葯房總管房掛號房等處均有專司又有佛堂一所其中經懺鐘鼓鋪設法器一切俱全如有願修行者聽其進堂故時常亦有懺會其餘各人各業准其賺錢添補各房字號均有服役之人可以傳遞家私亦可帶進每逢立冬付給棉襖一件其長過膝清明領還另給蓆扇等件病有醫葯死有棺木葬有定時其規矩章程可謂盡善之至矣
○清節堂
年少婦人願守節而貧不給者具報查明收留堂內禁止出入其奔走服役之人悉令婦女如守節年例合符並代報請旌尤有卹嫠會每逢年終給銀若干專人查訪多有藉此度歲者
○育嬰堂
堂在梅花碑地方貧戶有生孩報進堂者內雇乳娘代養及其長大仍令本生父母領回如無家可歸者另以處置决不令其失所
○義學館
宗文義塾在車駕橋直街館分內外內館作文出考者為一類未完篇者為一類均住宿塾內伙食供給以及筆墨紙硯均皆齊備每月作文幾課司事者考其優劣先生亦湏考選縣府院考納卷以及供給送考等類均係塾中備辦其接送考試有宗文義塾燈籠為號入泮填冊每堂千文亦有老例入泮後出塾矣外館均係蒙童惟不備飯不住宿而已是塾風水甚好凡歲科兩試出考者總有十餘人要進到十之七八此中出身而發達者不知凡幾頭門外有馮培元探花及第匾額亦其出身之地也○濟仁堂
在吳山呂祖殿又名金龍閣每日請內外科名醫各二人五日一輪週而復始辰刻齊集午後各散病人於門口持籌進堂胗視其丸散膏丹等葯憑方施給惟飲片不備耳予先考漁谷公心存濟世在堂施胗二十餘年
○棲流所
在百歲坊巷地方如有異鄉人生病無家可歸者報到所中設有房間床鋪醫葯調治痊好給錢二百文出所自便死則材葬均備
○捨材局
從前街上倒斃一人所在丐頭地保百般索詐地方受累無窮自立棲流所之後禀明當道官長勒石禁止如遇倒斃之人地方責令地保往所報明當即來材一具冥鏹一提收殮扛出城外寄塲停放材頭註明材之字號數目以及死者姓名如不知姓名者另列記號彙總埋葬如貧戶欲乞材者亦須報明有嫌材薄者貼其錢二千文另有一種可值市價六千文其一概捨者定價每具二千文此事帷濟仁堂一律而行其他雖有捨者亦皆附於此二處也
○瘞埋局
每逢清明十月朝之前雇人於城外各山各地收取一切無主暴露棺木并查明久厝之材何人所管有無子孫願代埋者編列字號造冊備查以五棺作塚一邱每棺用工用灰若干均有定數每邱面前立碑一塊記明五人姓名以便子孫亦可遷葬如自己有地無力葬者只用彼之灰工亦聽其便如欲自添灰工若干亦無不可此誠至善之舉也
○收買字紙
吳山金龍閣火德廟二處除每日雇人沿街收取外每月定以何日收買或淫書或簿書或散紙或竹木或磁器各種每斤若干文山下尤有募捐每愿每月三十文憑摺支付雇人收取焚化彙總運投江海
○義民救灾
杭州各里各叚均有火兵或以廟名為銜或以地名為銜置備水龍一架或二架其餘水桶弔桶銅鑼行號大纛旂各小旂梯子撓鈎刀鋸斧鑿扛索燈籠號衣號帽等項以救火灾每起四五十人至百餘人不等均係搭彩匠泥水木匠以及各行之強有力者為之號帽翻棉如法師帽藍色號衣藍布背心前後白圖書寫某銜有司龍司苗司籌司燭運水上高救柩等名龍用四人擡飛插而行雖五里十里之遙只須一刻之間無不畢集司龍者管龍司苗者立於龍上認明方向把苗施放司籌者每人給籌一根以憑給錢司燭者若在夜間每人均有高桿燈籠一管燈上號寫所司何事日間小旂一面亦然故一望而知之也燈籠鉄絲白紙黑字大小旂幟均藍色白字大纛各旂兩旁亦掛燈籠一對如運水者以篩鑼為號上高者有梯子撓鉤等器以備拆屋救柩者有大索木摃上下各叚何止數百十起其用力之踴躍誠有奮不顧身之勢也出門篩鑼為號回時每吹行號一聲間鑼一下名為太平鑼如夜間各起按隊而行亮如白晝若行燈會之好看也
○齋千僧會
施主人家有齋千僧者於十城門張貼招知於某日在某處齋僧襯錢若干四大叢林派出執事僧數人前往會齋其餘五方雜處無不畢集此舉在海潮寺者居多海潮寺在望江門外近江里許亦可算一叢林寺中除齋堂外遍設坐位每位安箸一雙碗三隻蓋一飯兩菜也其時方丈大和尚身披搭衣轉大旂向上三拜於齋堂陞座兩旁執事僧眾隨同念經畢然後合寺大眾同吃有管飯者專管盛飯司菜者專司盛菜碗空即行添上食飽而止每人襯錢四十八文居多所可奇者名曰齋千僧而所來之人却好不相上下少固不少多亦不至甚多此莫道無神却有神也不然杭州豈止千僧而已哉
○水陸道塲
有做生日或超度父母祖先者於四大叢林及雲棲等寺建水陸道塲四十九日圓滿定價制錢二百千文每日於經壇中以二十四眾和尚拜誦各種經懺設放焰口若干壇大張黃榜施主男客女眷均有靜室居住日日擺齋極其豐盛僧眾伺候各有專司水陸堂上設供本身長生祿位圓滿之後各樣執事均須酬謝而巳然而人生適意之事可以止矣
●聲色類
戲班
堂名
歌司
徽調
南詷
灘簧
花調
大書
道情
戲法
隔壁戲
木人戲
打花鼓
花鼓調
蓮花樂
吹鼓手
談孔雀經
吹唱焰口
敲打焰口
水火煉度
○戲班
杭州有大班四曰鴻福恒盛三元四喜行頭脚色均相彷佛行頭之好不過新鮮齊整至於小旦則有自備時式衣裙等類脚色每班均約有百人其中各有專技而所最為出色人人盡知者帷花旦中有小桂林老外有余德水小生有許三兒小丑有曹笏板此四人者數十年中翹楚也每年五月十三關帝戲後均須散班名曰歇伏八月中再聚行頭藉此修理一新故六七月中只有來路班子看也旂下營梅青院戲臺名失魂臺蓋慣捉破綻者如剪髮賣髮趙五娘帶金戒指之類定要罰戲一本以故四班中無不揀點而無倒架之事也每本以上半本五齣下半本三齣為定鬮錢每本十六洋上下
○堂名
堂名即清音班多自姑蘇來者共有一二十班有萬福全福增福增慶雙壽雙桂福壽榮華秀華等名每班以十歲以上至十五六歲孩子八人一式打扮四季衣裳均皆華麗吹彈歌唱各齣戲文崑腔居多近今亦會唱徽調敲打各種十番鬧龍舟等鑼鼓惟榮華秀華兩班每班均有三四十人亦有演戲行頭又稱堂名班如遇大滿篷亦可分作三四班清音堂名有架以八仙桌兩張直長聘擺四角縛柱高丈餘迎面有西洋盤瑤臺一座上列玻璃屏扇下掛玻璃燈匾燈對桌掛大紅綉花單幃後面三層玻璃圍屏兩橫上沿玻璃短匾一層上再列玻璃屏扇一層四面周圍上中下三層均掛玻璃小燈或四方或六角或八角或花籃不等燈之挑角及下墜均掛大紅絲線鬚縧桌面鋪氊迎面擺紫檀彫花戲臺一座下列人物上插笙簫管笛四對亦有大紅絲線鬚縧旁擺玻璃燈罩一對桌中玻璃圍屏一座旁亦擺玻璃燈罩一對後面九勻鑼一座有大紅繡花披幃其餘安放樂器八孩分坐兩橫後面幃屏之後坐教師先生一人管班一人凡燈屏匾扇等物均是五彩繪畫各式全本戲文如白蛇傳西遊記之類晚間點燈點滿須燭百枝如行花轎送喪用以上街則如清吹一起鬮錢三洋飯錢一洋手本插燭等一洋點心錢兩餐再如上街坐衙以及各樣陣塲須與鼓手行秤錢各二百文
○歌司
歌司招牌曰祝獻茶筵順星禮斗祝獻茶筵者謂祀神還愿為人祈祝申疏通誠也順星禮斗者謂疾病拜斗為同斗鬼禳星祈禱也其實則專唱戲文而九調十三腔咸備焉有大箱子中箱子小箱子之分大中箱子稍有擺設以八仙桌兩張對面列坐大則八人中則六人若小箱子只四人開箱列坐而已人頭聚會祀神多用之
○徽調
徽調排塲與歌司大中箱子等惟唱徽調一門而已人家開喪鬧材多用之
○南詷
說唱古今書籍編七字句坐中開口彈絃子打橫者佐以洋琴名曰洋二百蓋坐中鬮洋一元而打洋琴者鬮錢二百也每本四五回稱為唱書先生出名者有諺云倪老開張老福陳金姑沈小六其他戴鼎孟隆許煥莫培等所最興時者惟倪開張福二人倪開風流蘊藉張福滑稽詼諧令人發笑雖當面誚人人不之怨也五月十九倉橋元帥廟有文書老會凡省中唱書者不取鬮錢挨唱一回以傢伙到廟先後為序不大出名者以此為榮也廟中惟備點飯人家喜事生日多用之
○灘簧
以五人分生旦淨丑脚色用絃子琵琶胡琴鼓板所唱亦係戲文如謁師勸農梳粧跪池和番鄉探之類不過另編七字句每本五齣鬮錢一千六百文近又興鑼鼓兒灘簧亦有串客不秤鬮須其盛飾酒飯小孩彌月百祿週歲等多用之喜事生日空日亦用之
○花調
亦以五人分脚色用絃子琵琶洋琴鼓板所唱之書均係七字唱本其調慢而且爛每本五六回鬮錢一千二百文大戶人家不興小戶人家及人頭聚會街書多用之
○大書
一人獨說不用傢伙惟有醒目一塊紙扇一把所見惟沈蒲包一人閹亦一洋其餘不過街書有之
○道情
以漁鼓簡板為用所唱多勸世文大家小戶多不興惟街書有之
○戲法
法有大套小套大套地下變小套桌上變全靠夥計一人在旁鬼串混人耳目如喜事變出五六歲小孩子一個手捧不倒人兒一盤傾滿戲塲名曰百子圖如生日孩子則捧桃一盤上壽有變金魚缸一個水皆盛滿晚間能變燈景燈皆點亮有一大家花廳擺大花瓶一個先期被其取去及至變出人皆識認彼將故意打碎名曰歲歲平安人皆失色彼又從容拾碎瓶藏好曰吾再變他圓全名曰歲歲團圓轉眼間則見原瓶仍在並插玉堂春富貴花一瓶人皆奇其神術而不知打碎者預先覔下相像之一瓶也故人家變戲法者往往小吃大會鈔也
○隔壁戲
以八仙桌兩張橫擺踏起幃以布慢一人藏內惟有扇子一把錢板一塊能作數人聲口鳥獸呌喚以及各物响動無不確肖初不料其一人所作也此多與戲法連班而來者
○木人戲
木人約長尺半許各樣脚色衣帽行頭均全其身下籤一桿活人頸下掛一竹筒將桿插入筒中而木人兩手亦有關竅活人以兩手代為運動并為說唱儼然如生臺以布幔約五尺高遮護人身布幔之上僅見木人其桌椅及臺上應用之物均令高出不啻戲臺一般所做戲文與人做等尤能滾獅子滾龍燈但不多得僅見予堂伯秀升公家做過一次
○打花鼓
過江年輕堂客搽眉畫粉穿着背心等衣手持花鼓又以男人扮小丑模樣手持戲鑼對唱對做亦有胡琴等器相雜成調但惟見其肉麻而已此惟街上鬬錢所做若人家中斷不做也
○花鼓調
以花鼓戲鑼一人獨敲獨唱火神會夜間多用之
○蓮花樂
以一人手拍竹板為唱而三四人手搖竹籤和之火神會夜間多用之
○吹鼓手
杭州之吹嗩吶能令鼻中轉氣不使其聲斷續如行會行花轎行喪事之長吹是也再如人家開弔早間打頭二鼓不甚久長惟打晚鼓吹有一二時之久先徐後疾吹出各樣調頭最後如小調中之九連環鮮花調鬧五更十八模之類無不一一吹出真一技之獨能也鼻中轉氣大約另有傳授何別處之不能也
○談孔雀經
僧家有經一種名曰孔雀經編列各調戲曲如崑腔亂彈徽調灘簧及九調十三腔均皆齊備以和尚八人分出生旦淨丑各音吹彈歌唱儼同唱戲一般人家有素事方用之
○吹唱焰口
瑜珈焰口經文亦能編出各調戲曲如孔雀經一般除法師所念不唱外其餘按齣宣唱各調俱全每壇用和尚七人但此等和尚會者不可多得杭州城廂內外不過一班之數故日夜兩壇每人須錢一千
○敲打焰口
土地廟中多有酒肉和尚用脆鼓鐃鈸放焰口者名曰敲打焰口其腔調之高朗與敲擊之圓活誠有無出其右者更有嘆無常一調五人輪唱四人接腔其文有似勸世不在焰口經典之內且無論其有無功德姑取其適聽而已
○水火煉度
道士放焰口亦有用吹手二人合其念誦腔調而和之末上臺時法師於寒林臺前畫符却訣有小道士以竹梢掛紙旛一首持向法師對敲對誦滿壇行遍然後寒林臺前列水一盆於中左右設錠二堆法師向錠念畢將錠焚化有主管以竹梢紙旛燒去然後一抖則更出一首再燒再抖左及右每各四五度隨後抖出數十丈長白紙一供於正薦桌上餘人大敲鑼鼓以助之名曰水火煉度且不論其作何功德姑取其可觀而已
●婚姻類
傳紅
下盒
發奩
婚嫁
三朝
回郎
餪房
上門
○傳紅
凡作媒有男女二媒說合之時男媒須於男家先取地脚交女媒送至女家打聽女家如有允意女媒則取女家草八字交男媒送至男家求卜男女家如皆允然後男家擇日締姻名曰傳紅先備小禮四副以二副仍由男女媒送於女家小禮用鶴頂紙造五幅全帖外用封筒內用綠紙夾襯面用膠金全福二字兩小禮一樣寫某郡某稱某人端肅頓首拜一作拜帖一內加泥金籤一男家寫恭求台允女家寫謹遵台命男家用金玉如意簪壓帖小錫茶葉瓶若干女家用頂帶壓帖小錫酒罇若干其餘各色花果盆景喜蛋七子鮮果佛手石榴之類男女家皆同是日媒人先女家道喜然後往男家吃點押盒至女家吃中席下午押盒往男家吃晚席媒人轎價係男家開發女家犒封有冰從冰從花紅冰輿伐飯冰輿花紅男家照樣數目加半再添冰輿二封總送男女家均供青龍和合馬淨茶糕團掛燈結綵桌幃椅帔發帖請各親友男女家均寫某人締姻惟媒人帖用花古柬先須拜媒後須謝媒下盒婚嫁皆然
○下盒
擇吉下盒之前先期由媒人討新娘裙襖尺寸賬領腰出手若干長大開具清單送至男家以備製衣合式男家再備鸞書鳳目并小禮仍由媒送至女家小禮金籤男家寫吉詹某日敬備綵輿恭迎合巹女家寫遵吉二字鸞書有啟內云右啟中用金籤寫大德望即榮封某翁某老親臺老先生老大人閣下後寫伏承尊慈不棄儒素鼎重冰言允以僕之某某配令某為室中有四六句尾書所有不腆菲將具如端幅惟冀親慈俯賜涵鑒不宣未幅寫年月日某載拜啟前有銜如小禮寫鳳目先書吉開二字然後將行聘回聘之物一一開載後幅加金籤男家寫納采加笄之敬女家寫旋吉之敬末後有銜如小禮尤有八字盒男家寫新郎八字於左女家寫新娘八字於右名為聘八字男家行聘之物造首飾板二塊將黃冠笄簪環兒金花珠花翠花金如意匾方玉如意匾方金鐲王釧之類分釘兩板裙襖綵幣多少不等有職分者鳳冠元領霞佩束帶朝裙朝珠補褂再有襯冠裙襖小棉襖褲各一副其餘胭脂花粉紅繩綵線其喜蛋鮮乾各果如傳紅女家回靴帽袍套鞋襪鞋膝如有公婆者加堂上鞋襪鞋膝各一副文房四寶筆筒書籍之類其喜蛋等亦然男女媒押盒并犒封鋪設請客均同傅紅男家猶與攙扶婆封有冠冕上冠整容輿金代飯等項
○發奩
粧奩有全鋪房一封書之名此言無所不有也然不恒有惟十二箱四厨八箱兩厨六箱一厨四箱一桌之分箱有安冬臺彎描金撞箱之別厨有書厨衣厨之別桌有大中春臺聘春臺梳角桌之別再衣架臉架琴櫈春櫈杌櫈小脚櫈馬箱子孫桶大中浴盆樣盆小脚盆坐桶提湯桶折水桶和合提盒叚盒果桶茶洗鞋桶五升斗辮線架棚子架火箱焙籠此名內房傢伙尤有外房傢伙元爐立臺畫桌琴桌月桌四仙桌馬鞍桌圈椅一字椅茶几杌櫈各式錫器有盤壺瓶罐燈臺燭臺之類不下數百件銅器如面盆手爐脚爐銅古熨斗之類其錫器擺於各桌之上每桌有燭臺或風燈之類一對如梳角桌則擺梳盒鏡臺粉撞皂罐之類如月桌四仙桌則有果盒煖碗茶酒杯箸之類各以其所宜配合端整每桌開明桌單一紙再總有奩目一本所有粧奩各逐件開載不漏一物路上均有管家照料其目有持柬持奩侍奩立臺子孫喜桶和合各作好看各紀行禮等名其紥縛扛抬由搭應埠夫承值管家開發看粧奩之大小為定其埠夫每名若干由女家開單與男家照發至門之時其立臺等均由管家親自肩桃而進持柬者先行投帖擺好之後持奩者請新姑爺接奩目侍奩者請賬房老爺點桌單然後再請東家及新姑爺行禮留飯而回謝帖新郎出名用小禮加金籤上寫一嘉字是日攙扶伴房亦押奩而去攙扶仍回伴房留一人管新房舉行在完姻前一兩日
○婚嫁
○三朝
○回郎
女家接回即先期備啟致請其帖曰吉詹某日敬備官輿恭迎雙玉亦須發帖請大冰各友親名曰小壻初臨大約多在三朝之次日是日早辰用帖三道備輿往男家接請如有轎陪嫁者只須一乘與配對者兩新人仍如三朝穿着拜辭公婆各長乘轎而去女前郎後攙伴小轎隨行男女家各有管家到門廳上下轎新娘延入內室新郎鋪氊跪遞上門拜帖除岳家外尤有各親戚拜帖照依新親單開載姓名稱呼用新郎出名一并書寫投遞畢當廳飲果糖茶湯三道然後坐茶點心及中飯均在偏室新郎上坐耳其叅家堂叅竈叅家廟見禮下人叅堂晚間遜席上戲送子放賞等一切儀文俱與三朝同惟遜席則新郎其叅堂賞號均係男家備夜間送回郎前女後到家又須叅拜家廟次日新郎往女家謝酒往往留叙永日而回再新娘如再隔日歸甯名曰望靜
○餪房
親友劇分餪房杭州此風大盛或一洋或二洋備辦席飯以及聲色之技東家皆不與聞恭維新娘上坐席間以四閨女相陪其需一切賞封均係新房所出另日東家湏照餪房塲頭之大小一樣回謝
○上門
男家接新親及女家之親戚上門照依新親單用出名人出名備具拜請二帖總送於女家有惟本家人來有及連襟等來者到門各與出名人相拜後亦坐三道茶湯新娘出堂相見各相當堂見禮畢然後往新房中吃茶點心如有塲頭永日而回否則辭謝自來者名偷上門即行告辭者矣
●壽誕類
生子
寄子
生日
萬壽
○生子
子生之初即備喜蛋酒果送往外家報喜外家隨備衣裙喜蛋育子喜果等送來即將喜蛋各物添備分送各友親其友親陸續回送湯盒如火腿雞肚桂元索麪之類三朝燒太均紙如雞嘴閉者下胎男喜如嘴開者則女喜矣其效極騐彌月剃頭發帖擺酒送禮者帽一頂或和尚式琴童式劉海線搭帽篐不等上綴銀器如壽星獸頭之類粉造糕團一副百祿送回嘴一個綢縐桃花繡花不等上綴銀鐲一雙麪造壽桃二盤週歲送鞋襪各一雙綢縀不等粉造週餅二盤如外婆家及至親則更有衣裙祆褲之類是日均湏用素菜十碗茶麪等齋王母壽星週歲則孩着鞋襪戴百家鎖坐竹車而車下湏置坐餅及糖餅使之有坐性也
○寄子
承寄乾兒子乾女兒之風杭州可謂盛行蓋惟恐其不壽而以出姓為名其實亦不過以有事為榮也乾爹乾娘送禮以包袱兜肚二物為重其餘衣帽鞋襪等項若云取名壓帖此中豐嗇不等其子女送乾爹乾娘者備素菜十碗并糕桃燭麪鞋襪鞋膝一切湏用物件隨同本生父母前往齋供王母壽星至於每逢各節一年之內亦如新嫁女兒湏送各式節景於子女除夕尤送年飯三年為滿
○生日
○萬壽
道光年間欣逢兩次萬壽以杭州繁華之地而恭逢如此盛事富貴景象誠有不可勝言者矣憶以四大叢林分設當道鄉紳塩商當商各經壇山門外高搭戲臺正殿萬歲牌前擺設各式古董玩器甬道天井之中遍搭亭臺殿閣門前大張黃綾榜文列書各職銜名其燈綵幃幔等件均皆一律黃色至於一切鋪張華麗你賽我強而淨慈寺為塩商所設尤為炫耀前三後四舉國若狂大家小戶門口均各掛燈結綵真一時之盛事也
●喪事類
批書入殮
三朝接煞
七七追薦
百日週祥
首二中元
開弔舉殯
除靈點主
作塋安葬
○批書入殮
○三朝接煞
○七七追薦
○百日週祥
百日週祥湏做功德大約和尚居多杭州禪門和尚拜懺皇懺大悲淨土普佛為大懺每眾二百四十八十不等其餘十王血湖藥師水懺等為小懺一堂八眾湏錢一千四百焰口每壇五眾約千文是日送麪造饅卷二盤燭元二事至親加燥素菜四品或二品如香茹木耳之類來拜者不過便飯而已
○首二中元
中元已詳時序類蓋因接祖而叙及之接祖一欵係應列於時序類也
○開弔舉殯
○除靈點主
○作塋安葬
●排塲類
厨司
茶司
攙伴
搭彩
綵結
執事
埠夫
素儀
○厨司
杭州之大家富尸凡厨司茶司泥水木匠四種均有買落主顧不能隨便另做買落者非東家實得其錢也凡無主顧者彼來謀做一二次後即算其東家而彼或再賣與他人則後來者遂為牢不可破之東家矣其故蓋緣此四種之當官值日即按其生意之大小而定彼固有所藉口也厨司俗名買頭專靠東家生意並不開店故用厨司只湏備柴水二物并缸缽之類其餘物件均彼帶來即鍋竈不敷彼亦有扛竈抬來也買頭者與東家定下價值只管買辦雇來夥計有刀上撐鍋擺塲洗剝雜務之分席面大約以六菜十六碟四點四熱吃為通行飯則五菜四熱吃八碟四雙聘為通行每席飯各一桌為一套每套約錢三千零惟戲文酒回即酒則用高擺二十碟八菜八吃每人每瓜子杏仁并點心四道為準每桌約錢四千零若無買頭主顧者酒館店包做好挑來只湏蒸熯其價較廉然而味不若矣每逢有事於申酉之時則以果菜八品請賬房吃者名為小水自做包做均不湏錢是其所送也如婚娶喜兒果一包亦其所送此為定例塲頭大者前三後四喜事名四喜飯素事名五鬼頭則看物定價矣所來夥計每人晚給鈔幔錢并零星約百文主顧不願自做或東家呌別人做湏與說明與其每套錢百文名為召秤錢
○茶司
杭州之有茶司一行最為便當每担一副有錫爐二張其杯箸調羹瓢托茶鍾茶船茶碗燭臺酒壺壁釘桶盤爵杯銀鑲杯等件無不足用耳磁則紅花箸則象牙連茶葉栗炭在內每副價錢四百二十文婚姻喜事加倍塲頭小者并可用半副其出稅之物香几屏風桌幃椅帔等件然則彼何所取蓋所吃之酒亦其所賣憑籌支付約有對合秤錢必湏天明進門三四更方可去而且人人呌得着晚上上火內外燈內蠟燭亦歸其所點此各行中之最辛苦煩雜者每担一副來四人夥計鈔幔零星每人亦約百文喜事新人卸冠後茶司送車孩兒一個名為送子此為老例
○攙伴
攙扶婆有專其業者以其知規矩曉道禮也雖在下人之列而其帔風則穿天青並戴笄簮一對道喜惟襝衽而不跪拜然必有堅忍之性者方可為何則禮數稍缺則羣然譁之矣伴房婆不過旅進退而已然必湏和氣為貴者方可為何則應酬稍疎則哄然置之矣如一伴者湏用攙扶之連手兩伴三伴者不妨另添業此者大約稍有姿色庶不惹人嫌耳
○搭彩
杭州之搭彩匠可謂業之至精者矣看他粗人而其心思之巧妙結搆之精工誠有不可勝言者所以凡興大工必居首席者也憑你臨空大地要搭何物只湏四柱落地即至百仭之高無不立就而所用只得蔴皮搓索一頭以雜木圓柴陗緊一頭以蔴皮片縛之至於亭臺殿閣無不隨心所欲而高下咸宜進退有度方其未經裝飾誠有莫名其妙者一經遮蓋則天然合式斯恍然大悟矣其製造之物料則又大小咸備長短均齊如明瓦有八尺四尺橋梁之分彩畫軟硬伐篷以及各樣小扇遮欄之處無不各適其宜如鋪地則又有翹皮棕薦簷柱欄杆則以布包廠下則又有五色幔天帳此外各有裝配無不奪目再興大工搭鷹架凡椽柱樑棟之宜立宜上者均留出地步並無一木妨碍真精妙之一技也
○綵結
○執事
執事一樣葷素二事均湏稅用牌用硃漆白錫包邊東家開出官銜隨用大小硬紙金字配搭如式旂有飛龍飛虎清道金鼓等項每牌二對間旂一對其餘棰棍傘扇龍頭令箭金鑼高帽以及各役堂衣大帽均全馬道則門槍座槍都兒大纛如親事晚換琉璃高照亦照牌銜用紅硃寫後勇圓式琉璃燈五桿喪事後勇號時辰燈十二盞
○埠夫
杭州有名七十二大埠均有當官值日其餘小埠百十處均陸續打積堆金歸於就近之大埠名下幫貼當官故每落埠頭湏出費錢二三千文埠中置竹筒一個中放竹籤上書埠夫姓名其籤濶狹長短粗細分兩秤準毫牙厘不差有來呌轎者小轎埠頭自備如自有轎者只湏空手埠中不論何人抽籤呌喚如本人應聲將籤停於筒外俟回再下以此毫無欺弊如有搭應東家者本人不湏抽籤則連肩者抽籤而已所秤之錢埠中抽加一堆金如以多報少察出罰打唱一堂通埠草鞋各一雙以故無人敢作私獘東家有喜事男家頭燈旺相傘扇綵輿銅古寶鍾傳代女家發奩正日頭燈旺相傘扇攙伴轎等類其中有犒封之執事又湏埠中之老班及小甲頭兒承值其搭應之人亦湏分潤喪事頭燈魂轎傘扇幢旛山担送喪轎山担者放金盆攅盒草薦冥鏹之類其出稅之物發奩紥縛之布疋桌上之紫竹欄杆盒担等喪事白布轎圍再亦有跳轎每日錢五十六文每逢用行人之事搭應者湏得綵結行之和禮看塲頭之大小而已埠夫幫忙名曰打雜每日工錢一百二十文蓋坐轎莫受用於杭州以其腰骨挺脚步穩上下兩肩勻其行路如趁風勢若大熱天撐起前後遮陽轎中亦不覺其熱即其前後肩之呼應誠有踴躍直前之勢也
○素儀
素儀店出賣一切喪服出稅一切喪具所用衣衾被褥枕頭文袋及一切穿着之類或綢或布除有現成預備外或買料包做或代買點做均各聽便再如旛主從人粮食瓶粗碗紙轎無不俱全此不過交易生意至於出稅之物則燈綵椅帔桌圍聯圍帳幔無非湖縐縀子紗羅呢羽之類其中綵繡之鮮艷鑲滾之精工可謂華麗之至矣其餘奠池梆點拜墊以至於一切祭器男女齊衰粗細蔴衣孝頭巾孝篐白布袍管家白布袍埠夫白袍白帽之類無不咸備專人收送憑摺撿點一絲不亂則此一行其亦杭城之獨步者矣
●儔品類
大先生
二先生
牆門孫
土戶兒
八脚行販
空相馬兒
忙幫將軍
賬房老爺
○大先生
大先生者凡事只圖適意而甘受人之逢迎者也如執一見則不顧事物之難易如好一癖則不惜錢財之花消故凡嫖賭吃着以及聲華縻麗之端雖無不好而又隨人之逢迎為轉移何則因得之不難而失之亦易總由錢財之不惜耳緣其適意之事多故每不專於一也惟其如此所以謂之大先生歟
○二先生
二先生者凡事好趨時道而不落人之褒貶者也每興一事則我倡之而彼和之□起一端則彼賽之而我強之故凡花朝月夕以及四時行樂之塲雖無不戀而又隨人之褒貶為喜惡何則因有新之倡而故亦不和總由賽強之心勝耳緣其時道之事數故每至於易變也如其不然豈得謂之二先生哉
○牆門孫
牆門孫者富家大戶之子弟欲避大二先生之名而混充筋節者也如遇奸巧之徒與之交接鮮不為其所騙此牆門孫之名所由起也
○土戶兒
土戶兒者生意塲中之財主不居大二先生之名而生成樸質者也如有誠實之子為其賞識鮮不得其提携此土戶兒之名所由著也
○八脚行販
八脚行販者事事在行般般皆會此等之人大約通於世務長於應酬以故道路無不通行欵無不熟即諺所云葯中之甘草戲塲中之班鼓也
○空相馬兒
家有自然之利并有摻作之人不湏勞碌樂得空閒如龍王堂之着圍棋狗兒山之提畫眉茶坊聽海富廟內覔崑腔四人可以遊吾所費不大三盞亦能過癮為數無多舒舒筋骨梅花碑何坊獨往用用心思象棋勢亦可消閒此等之人不啻閒雲野鶴何殊塵世神仙故以神馬行中之空相號之
○忙幫將軍
人家有葷素大事先湏請將後湏謝將此所謂將者即忙幫將軍也蓋事無大小亦既忙矣而何可以不邦巾故於親友中之多材多藝者請來料理以彼之有餘濟我之不足所以杭州無論若大陣塲從無掣肘之形全藉此等將軍之力也
○賬房老爺
杭州之坐賑房最難蓋其處事之繁雜人口之嗷嘈一有不合小則被人腹誹大則當面搶白故不在行者此位不敢坐也即如聲色排塲等類之欵均為葷素大事所必需其中行欵亦已紛繁而最難者莫如婚嫁之犒封及一切開發猶當權其輕重豈可冒昧為之哉杭州有老坐賬房者不惟行欵均皆在道即各行人頭無不熟識彼以塲頭之大小定其開發之豐嗇所謂出得手入得袖也人皆不敢與之爭真能以一言抵人之千百言自無嘈雜之虞所以各行中人等均尊之為賬房老爺故凡大家作事者咸有如此之一人即無相識者亦必轉相汲引也
●女工類
設帳
磨紙
糊錠
辮線
店工
落經
收生
尼菴
○設帳
予長姊名荔香字良蘊號聆泉少多頴悟受先母沈大恭人教以女經書史年十三四便能吟咏及稍長書法講解無不精通以故親戚中之近者隣里中之富者咸以幼女來受學焉有王艷仙王麗仙高寶珍宋寶珠李掌珠李寶珠畢蜚英郭純熙李宛香等年均十歲上下鶯聲燕語聚誦一堂此雖非女子應為之事然所得之脩脯較男館為優以其講究者方來也予次姊名素芬文學不及聆泉而工於刺繡亦有女子來受學焉予長女名露馨學於長姊次女雪馥學於次姊二人性格亦頗相似豈有風水始然哉此外如林西帆之夫人陸穀泉之令正均有設帳之名其他不得而枚舉之也
○磨紙
杭州之錫箔一行不知養活幾萬萬人自點銅而鎔塑及打葉子分中錠發担挑往人家凡男人之業此者巳不知凡幾矣磨紙者以雜木磨頭一塊下鑲瑪瑙桌墊磨皮一張將葉子挑開磨於紙花之上方大約五六寸每二千張稍零為一甲磨好只繳一千八百張又缺底座二十張實繳一千七百八十張其餘名為收數約二百張之外收數好者毛三百張每百張賣得錢三十二三至三十七八貴賤有時不等立下經摺付一甲則搭一印收去復一印隔日收換磨得快者每日好磨一甲然則窮家小戶一人養一身綽有餘裕矣年終總計印子若干每甲再給工錢十二文名為印子錢臘月半邊就來算賬銅錢提方洋錢淨光無抬此杭城第一公道生意十城門外每日均有紙担出城要分至數十里之外鳳山武林二門晚間紙担聚於城下不齊不關城門凡以便民也但所放出之紙除夕總要收清不能欠過一甲正月初三四又來分元寶紙矣
○糊錠
磨紙收數本取其最囫圇光亮者出賣於錫箔店內店中以一千張劈作底面中間配以粗羔糊好名為錠兒即名冥鏹糊法粗羔用木盔頭盔灣底加一箔面紙打濕中印圓絲曬燥將底糊籠即成冥鏹然後以苧蔴穿掛每提五百或一千有雙七分雙八分雙九分之別七八分工錢每千五十文□分六十文做得快者每日和牽做得一二千亦可養得活矣蓋杭城尚鬼大戶人家連做好事一年要用幾十萬是以不愁沒得做也
○辮線
杭州女子至五六歲即教以打辮線小辮線長約四五尺或鴛鴦或一色每七八股不等珠兒辮線長一丈八尺五色不等連中心共九股如一錢可值二錢之價或往線店換打線亦有對合秤錢猶有粗細金辮線則數十丈長不拘矣其中秤錢大約與線等
○店工
如帽店之切碗托帽鞋店之切千針幫冥衣店之縫衣衾此皆針黹之工尤有敲松子搓丸葯甚至摘荳芽鬚亦可秤得飯吃也再杭州剃頭店之婦人專工替人漿洗衣服以及縫聯補綻亦可秤得錢財也
○落經
杭州后市街之太平局以及下叚東街等處有該機子織綢縀者其經緯各絲多發女工落紡此其中大有生意在焉
○收生
杭州之收生婆生意莫好於大井巷口之施老大房環翠樓之施老二房家中雇用長班穿吃不異大家抬往人家收生穿綢着縀金簮金鐲生意忙冗只來一轉留下副手又往別家去矣
○尼菴
尼姑之撮頭大矣哉每逢觀音地藏葯師等誕辰則起懺會紏鬬分金邀請施主之內眷吃麪擺齋並出賣經卷冥鏹甚至亦會念材經修大悲施主有素事則備精緻蔬果往送收寄孩子做徒弟相邦巾大戶人家翻絲綿衣服分齋饅頭化雨雪糧送臘八粥募化燈油及各器皿鬬造百家歡門幃幔無一非取錢手叚然而人之甘受其撮者總緣善念為辭也
●飲食類
羊湯飯
件兒飯
蘇州館
徽州館
天竺飯
余樓兒
冰鮮行
四時點
○羊湯飯
羊湯飯店只賣羊貨飯每碗六文或有四文更有羊湯麪每碗六八文起聽吃客之便其羊剝皮剔骨熩爛切塊每件四文有椒塩淡件之分又腸肺心等碎塊加湯盛碗為雜水單碗六文夾碗十四文小吃腰肝脊腦腸肚蹄子口太極圖等每盤廿八文如一人吃十四文亦賣惟肝尤賣件兒如兩件只錢八文乾片兒每盤多少不拘亦可放湯作片子湯其大菜燒肉雜水等項總不離乎羊酒惟膏梁點心有肉絲春餅水餃燒賣均有小菜每盤面湯每盆均二文惟夏天不開以其時熱也
○件兒飯
件兒飯店諸物均備飯每碗六文冬天家鄉肉塩件兒夏天淡件兒每件四文菜湯每碗二文清湯不要錢小吃如炒腰子蝦仁四件等類上盤上碗均五十六文其大菜雞鵝鴨鳥山珍海錯各式魚肉鮮乾果品燒紹各酒無物不備其價亦不甚貴若一人吃煎魚熩肉各式家常葷腥菜蔬每件均六文小菜面湯亦各二文
○蘇州館
蘇州館店所賣之麪細而且軟有火鷄三鮮燜肉羊肉燥子滷子等每碗廿一廿八三四十文不等惟炒麪每大盤八十四文亦賣各小吃并酒點心春餅等均全此為葷麪店尤有素麪店專賣清湯素麪與菜花拗麪六八文起價如上斤則用銅鍋名銅鍋大麪并賣羊肉饅頭羊肉湯包再三四月間添賣五香鱔魚小菜面湯亦各二文
○徽州館
徽州館店所賣之麪粗而且硬其各種各價均與蘇州館同惟麪兩樣耳再有名為小碗麪一種每碗十八文上加肉片蛋皮蝦仁等物碗大味鮮量淺者可以抵得一頓飯矣亦有素麪店小碗每十文上加素絲點心淨素小菜面湯亦各二文
○天竺飯
天竺山飯店自三天竺至靈隱寺山門內有一二十家惟陳三房最有名所賣之飯每碗四文口大者只湏一口予曾經吃過一頓十六碗菜惟件兒荳腐如要炒素菜煎荳腐或皮笋湯之類三文之本要秤十文之利春香一市生意要安享坐吃一年也
○余樓兒
在城隍山城隍廟大山門間壁先開酒店後漸賣菜日日將晚時有人猜拳拇戰專靠大二先生之興也
○冰鮮行
杭州之江魚船來自甯波等海口路遙天熱魚皆藏於冰內無論何時到地江千設有冰鮮行雇人肩挑大鑼一面其一頭掛大燈籠一盞號冰鮮行字號遍行城廂內外上下叚各路如到船一隻則敲鑼兩下兩隻三下通知各行販前往販賣去者先於行中買籌每根五百文然後持籌往船上取魚其中貴賤以魚之多寡合算鰣魚鰳魚鯧魚烏賊等皆從此冰船而來三四月起夏至後絕跡矣先前以白晝鳴鑼犯禁後乃禀明大憲則當官敲矣
○四時點
四時八節之點心如新年吃年糕上燈夜吃燈圓兒十五吃元宵□燈吃年糕清明吃青白湯團立夏吃烏飯糕夏餅端午吃粽子六月廿三吃麥糕中元吃餛飩石花中秋吃月餅重陽吃栗糕十月朝冬至新春年下均吃年糕尤有五彩印造金團銀團節節高各式元寶聚寶盆之類以備燒年紙之用若開封印信則有大糕團糕見方大半尺團大配之夏天有濕化糕茯苓糕松子糕玉帶糕灌香糕洗沙糕黃糕菉荳糕黃松糕水晶糕王及瑪糕松花撞糕烏飯團兒開口餃兒等冬天木梳糕折糕餅糖年糕油灼年糕其餘漿兒粽子飯團兒粉餅兒糖糕糖湯團肉湯團拌湯團掛粉湯團等類四時均有賣以上均粉點心尢有麪造者椒塩燒餅糖燒餅線板餅鍋口餅韭菜餅蘿葡餅葱肉餅火燒兒蔴花兒油灼鬼兒油灼蝦毬兒油灼麻毬兒等類再茶食店所賣各樣細點不下數百件不能備載
●馳名類
五杭
四昌
各舖
各藝
○五杭
五杭者杭扇杭線杭粉杭烟杭剪也扇店推芳風館為首其餘則張子元顧升泰朱敏時等線店推張允升為首其餘則胡開泰孫大森鼎隆德一等粉店推裘鼎聚為首其餘則關玉山金建侯等烟店推達昌為首其餘則陳四海迎豐天潤天隆玉潤等剪刀店則惟張小全一家而已
○四昌
杭州有大南貨店四曰顧德昌共四爿胡宏昌共二爿胡日昌共二爿馮仁昌只一爿各貨到地要儘此四昌先進然後方散於各店以故四昌之名獨步
○各藝
名醫內科則方召南胡魁仙胡士楊外科則連楚善兒科則任玉書任心柏任殿華眼科則倪載清耳科則金耳朶咽喉則定水寺產科則郭醫產疑難雜症則壽春菴跌打損傷則下方橋起課則王蒼霖王天吉管鳳書算命則呂震龍看相則施逢時測字則紫陽山人
○各舖
除五杭四昌而外其各式店面不勝枚舉姑就其生意出色者略叙一二如吳恒有之茶葉店葉受和之茶食店種德堂許廣和碧蘇齋之葯材抱琴一貫之葯酒松盛全由賢良之酒棧李頤賓之冊筆天寶樓之首飾王老娘之牙抿三多之蘇鞋恒生景豐之提庄吳洽豐之冥衣如意齋之靴子大樹下之釘鞋介福之綢縀胡鳳祥劉協和陶協興之木器趙開宗之圓件寶源之銅錫其餘之店多不勝記
●備考類
三個半
雙弔墳
朱養心
回回堂
西湖異
玉泉魚
百獅池
梅花碑
○三個半
杭州香火最盛之廟名曰山上三個半山下三個半山上城隍廟三官廟太歲廟為三個其半個即眼光聖母催生送子癍疹痘神廟山下旌德觀元帥廟琵琶街龍吟菴塩橋上蔣老爺為三個其半個即柳翠井巷之熙春廟
○雙弔墳
崔府君者他鄉人於嘉慶年間挈妻來杭投親不遇因無以存活遂同弔死於萬松嶺該處名孔家山嶺頂建敷文書院每月初二憲課十六山長課生童咸肄業焉為聖裔子孫所管其前後左右均捨為義塚地時人因遂葬焉其地在書院左首落嶺兩箭許後緣屢著靈感有人於墓前起造平屋三間屋外接建路亭一座名曰節義亭裝塑崔府君夫婦土像供奉香火日形熱鬧錢塘縣尊宣名麟恐有妖妄帶領三班衙皂各役親臨排衙吆喝果然正氣所鍾並無妖妄於是緣起其事勒石為記立於墓側迨後香火愈盛求籤還愿者咸以匾對為謝故將平屋三閒路亭一座其椽樑壁柱並無一隙餘地甚至去舊換新抄錄語句存留姓氏另立總匾積有幾千號數猶有造轅門豆旂杆即社酒雞豚無間寒暑近今又有人於對面更造三間供立崔府君三代神位鋪排裝飾尤為炫耀
○朱養心
朱養心膏丹店在大井巷內其屋後臨山有古井一口劉海仙之蟬時匿焉迨後劉仙往其家取蟬臨別贈以水龍畫一幅云能避火灾果然其屋前後左右屢遭回祿而其家獨存珍藏此寶不與人見人之所見者皆假畫也井中既得仙氣而所造膏丹亦著靈騐因之四遠馳名每逢春香時一日賣錢至百餘千
○回回堂
回回堂在南大街文錦坊地方係回回教門聚眾禮拜之所故名禮拜寺其堂四方壁立高五六仭迎面彩畫有回教字匾額中開圓門內造鷄籠頂遠見猶如自鳴鐘一座兩旁列石欄硃漆儀門上懸禮拜寺匾其屋內若何裝飾不知其詳此亦杭城之獨有者也
○西湖異
道光間有一年西湖連底冰凍甚至土工抬材均可行走而湖心亭因之着白撞賊又一年西湖水乾斷橋一帶泥皆燥裂近令七八年前滿湖出有刀茅春青秋稿遠望之如田地一般惟湧金門至聖因寺前一路尚通其餘蔓延皆滿此以見刀兵之象也
○玉泉魚
玉泉有寺在岳墳裏岸寺旁屋有泉一池大不盈畝清澈見底些微之物畢露池之中央壓以寶塔俗說以下通海不知其詳池中豢養鯉魚青魚鯽魚鯤魚等種大小數百尾至大者長可四五尺其色藍而帶金寺中和尚置賣麪餅遊人觀玩者買而飼之此係康熙乾隆南廵時所畜者百十餘年物也粵匪頭次陷後予猶去看大者已無矣聞說二次之後業已淨盡何此物亦遭其刼也若不記述後人焉知有此魚哉
○百獅池
百獅池在藩署大門外池列兩旁中有橋周圍石欄杆每柱鑿小獅一個共百個故名百獅池聞此池水中可通藩庫有人由此盜庫銀迨後於池中養癩頭黿若干個於是人不敢下黿身長大各四五尺天熱則遊水面春香時鄉下人以油灼鬼燒餅投之是亦杭城之一景焉
○梅花碑
梅花碑在織造衙門右首圍墻之外一面係育嬰堂及古觀梅社兩岸一帶均係墻垣無人住屋之所長約四五箭街道亦開濶是以擺列醫卜星相及捉牙虫賣草葯糖色果點各式攤塲又間以大書道情隔壁戲花鼓調以及各樣小調之類四時熱鬧無間寒暑閒暇無事亦可散得心解得悶也
●杭俗遺風跋
或有問於予曰杭州如此福地雖然繁華而初無作孽之端似可免此大難矣子曰不然此乃天數周流自古不免即如杭州之殉難者非必盡因本人之作惡而報之也何則試問孩提之童果作何惡而有以報之然則其非一世之故可知矣或有天上神仙思凡下降或有山中老衲不果潛修應歷刼以警之者故必生長華門享受清福而終不免有殺身之刼者此直謂之神仙歸位也可謂之羽化飛昇亦無不可也且古來忠孝節義之人豈盡善終者始能傳於後世哉語云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雖當匹夫匹婦之儔而能行忠孝節義之事其自視不綦重哉予家一門遵奉先母命殉難井中當斯時也非無脫足之地非無可挾之資而卒甘受其死者此中自有乾坤之正氣殆有不可稍餒也而或者曰子之為是說也特為親者諱乎予固不敢然猶冀人能鑒予一家之心則幸甚茲予著杭俗遺風一書既得十二類凡一百二十八章大略似無漏失而殉難之人豈可不識乎因或問而為之跋同治二年歲次癸亥仲冬望日錢塘范祖述月橋氏著竣於閩省與宜閣
●附錄同里吳蓉圃兄譔刻墓誌銘
皇清誥封太宜人晉封太恭人范老伯母沈太恭人暨令次女□
孺人次媳周恭人三男邑庠生綺雲公孫女馨姑馥姑姪孫女招姑合家殉難墓誌銘
忠臣之心孝子之樣臨大節而不渝惟取義以為上茲四德之兼全永光昭乎泉壙
賜進士及第翰林院編脩文淵閣校理教習庶吉士愚姪吳鳳藻頓首拜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