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两个笨蛋的恋爱故事,夹杂兄弟助攻
*ooc在我
——
王栎鑫最近很奇怪。
苏醒拿出一个巧克力球递给他,却被他摇头拒绝,明明眼珠子还直勾勾地跟着巧克力转,嘴上却嚷嚷要去找灏明玩就跑出了房间,头也不回,毫不留恋。
“栎鑫最近真的很奇怪。”苏醒盯着空了一小半的巧克力盒自言自语,下定结论。
“有什么奇怪的,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跟你玩吗?”张远用交谈作为掩饰,试图偷偷从盒中捡出两颗巧克力球。奈何话实在不讨喜,至少不讨巧克力主人的喜欢,苏醒‘啪’地把盒子盖上,斩断张远与巧克力间的缘分,全然不见在王栎鑫面前笑容和煦的大方哥哥形象。
“本来就是....那你说...
“本来就是....那你说他哪里奇怪了。”张远嘟囔着小气,决定为了巧克力再努把力,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无框眼镜戴上,拉了两张椅子就要开始和苏醒分析。
“这个巧克力他最喜欢吃了,我之前带的那盒他都吃不够,每次打开都会闻着味儿进来蹭一颗。现在我好不容易托人买到送进来,但是他这才吃了几颗啊,居然就不吃了。”
巧克力盒再次被打开,苏醒指着空掉的那一小部分,十分不解。
张远回想起被王栎鑫吃光的上一任巧克力,重点回想了一下苏醒拿着巧克力球各种逗小孩的场景....都在城堡里,而且另一方还成年了,这应该构不成诱拐儿童吧?
很久以后,当张远得知那时的王栎鑫距离成年还差半岁,再度回想起当初那个疑问,冷汗就要下来。
苏醒不知道张远为兄弟的刑法问题操碎了心,还在搜刮回忆找证据:“不只是巧克力球,我买的薯片也没见他吃了,还有可乐和饼干!”
好家伙,诱捕工具还挺全乎。
张远觉得无框眼镜已经不能救这个场了,他此刻无比希望回到五分钟前,在与陆虎的剪刀石头布里将石头撤回,改出剪刀,这样面对这种问题的就是陆虎了。
如果能够再贪心一点,他会回到十分钟前,劝说陆虎和那时的他放弃去找苏醒要零食的念头,劝说不了就两人各扇一个大嘴巴子。
现在仔细想想,苏醒每次分零食都是在递给王栎鑫之后,才顺带问问他们要不要。
呸!虚伪。
张远在心里默默唾弃,行动上也没耽误伸出的手,沉浸在回忆里的苏醒没空搭理他,于是这次张远顺利地将两颗巧克力球捏进裤兜。
很好,接下来就只剩成功溜出去了。
趁着苏醒沉浸在回忆里碎碎念,他随口敷衍两句,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快了、快了....
吱呀——
门从外面被打开,王铮亮探出个脑袋:“都在这开什么会呢?选管让我喊你们吃饭了。”
Yes!
张远瞅准机会就从王铮亮身侧窜出,只留下一句:“苏醒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慢慢想吧——”
王铮亮摸着脑袋扭头看看跑远的张远,又看看脸色明显更臭了几分的苏醒,走上前也拿过一颗巧克力扔进嘴里:“遇到什么困难了?”
张侦探逃了,又来了个王教授,苏醒觉得到处问人的自己很不符合海外留学归来的聪明人设,但还是选择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再复述一遍。
生动形象诠释了什么叫“病急乱投医。”
“我没觉着他最近有不对啊。”王铮亮坐在椅子上撑住下巴,思索半响,犹豫地开口:“Allen....栎鑫还是小孩子,喜新厌旧很正常,可能他就是不喜欢吃你的那个巧克力了,你也别太难过。”
王铮亮拍拍苏醒的肩,又把一颗巧克力扔进嘴里。
苏醒看着转瞬间就空了一大半的巧克力盒有些气结,他当然听得出王铮亮是在隐晦地安慰他。
苏醒想要摆出证据多争辩几轮,最终还是在王铮亮暗含同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一点都不想和眼前这个就算没有巧克力,也能让王栎鑫亮哥长亮哥短地缠在左右的家伙说话。
他根本不能体会让王栎鑫黏着自己这件事有多困难!
苏醒愤愤地想。
好不容易有了道具可以快速通关,现在居然又失效了,也不知道下一次的通关秘籍什么时候才能被罪魁祸首赐予。
苏醒耷拉着肩膀随王铮亮往餐厅走,背影是罕见的落寞。
可是没道理啊,如果小屁孩真的喜新厌旧这么快,那怎么还念着旧人,不肯多看他这个新人两眼?
到了餐厅,苏醒习惯性地扫视一圈,打算找寻最佳座位:王栎鑫旁边。
看了又看,只看到一个呲牙笑的俞灏明。
小孩不是说找灏明去了吗,怎么没下来一起吃饭?
苏醒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一道声音在身旁响起,王铮亮略显意外地问:“灏明,栎鑫呢?”
“不知道欸,他没来找我啊。”俞灏明疑惑地摸摸脑袋:“而且今天早上我喊他吃早餐他也说没胃口。”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苏醒与王铮亮对视一眼,驼下去的背再度挺起,rap王子的眼睛亮得可怕。
苏醒不得不承认此刻自己心里,与担忧并存的,还有几分隐秘的窃喜。
看,他才没有不喜欢我的巧克力球。
看,只有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看,我多了解他。
十五年后,在一场只有自己和沉在水里的月影的酒局,苏醒终于愿意刨析起自己的内心。
他将酒杯斟满,于是月亮跑进杯子里,静静与他探讨那份对弟弟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剖析来剖析去,最终也只能是笑骂一句自己真tm活该。
早早熟悉人情世故的他,十五年前怎么碰巧就忘了,这份窃喜,这份源于自己对他人的了解的自得、源于他人对自己的不抗拒而产生的喜悦,到底有什么含义。
会不会与在榆树旁,少女羞涩地向他表白时,通红的脸颊相通。
又或许,他没忘。只是王栎鑫已经占据他太多坦荡的例外,于是23岁的苏醒错误地将这也蒙上坦荡的外衣,一切都美化得顺理成章。
没被任何人发觉不对劲,也顺利瞒过自己,甚至在被人质疑时还能盘腿坐在床上,理直气壮地搂住王栎鑫,无辜得像一片茶叶。
他以好哥哥关心弟弟为理由组织大家进行讨论。
圆桌会议以亚瑟王·苏为中心,在饭桌展开,参与骑士若干,其中夹杂两位专注吃饭的半参与人士。
更正:为了城堡间的友谊,亚瑟王·苏参考两人的匿名抗议将半参与人士划分入骑士行列,允予旁听。
苏醒表情严峻,郑重敲定本次议题:王栎鑫为什么不喜欢吃东西了。
王栎鑫难受死了。
他已经牙疼了好几天,睡都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就好像蛀虫顺着牙龈咬进下颌骨,钝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牙根。
偏偏位置刁钻,在下牙的最深处,只有舌头才能触及,发了狠地将两齿并合,除了咬肌增大之外毫无用处。
饭都吃不下,遑论甜食,只能忍痛拒绝自己心爱的巧克力,找个旮旯角蹲着默默淌口水。
边淌边碎碎念:“苏醒好讨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吃好吃的,不知道牙疼有多难受嘛。”
选择性将苏醒压根不知道自己牙疼的事情遗忘。
不说的原因大概是那点倔强,自认为一个合格的大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疼痛暴露出来的。
而且、而且....王栎鑫将脸埋进手臂,郁闷地想:“而且苏醒怎么能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呢?”
明明老是跟在自己后面问东问西。
走路的时候问,吃饭的时候也问,接受访谈的时候也要坐在他旁边递上一杯水,预防嗓子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一定会被发现,也不知道是哪里露陷了,被对方拉着谈心直到打哈欠。
苏醒明明最聪明了,怎么这次一点都没有发现呢?都怪苏醒,苏醒的错。
王栎鑫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醒没有发现他不对劲这件事能让自己那么生气,明明是自己没有说明,明明其他人也没有发现。
王栎鑫将脸埋得更深,比河豚还气。
然后王河豚就被打捞上岸。
圆桌会议上,陈楚生咽下最后一口汤,慢悠悠的扁嗓响起:“栎鑫最近不是牙疼吗?选管刚刚找不到他,把药放我这里了。”
于是刚刚组建起来的骑士队伍原地宣告解散,苏醒自告奋勇将药接过,踏上寻找王栎鑫的旅程,顺利在顶层的楼梯角发现王栎鑫的踪迹。
“哟,王总,怎么一个人蹲在这也不去吃饭,哪位不长眼的惹着您了?”
苏渔夫嬉皮笑脸地蹲在王河豚面前,抬手戳了戳少年人耸起的肩膀,不出意外被蛰了一手刺。
河豚努力恶声恶气地说:“我才不告诉你。”
奈何nl不分的常德口音太过黏糊,王栎鑫又习惯性地将尾音拖长,整句话的气势大打折扣。
小河豚毒性不强,气还挺大。
苏醒收敛笑意却又失败,整张脸板得皱巴巴的:“栎鑫,我们聊聊?”
是每次王栎鑫晚上睡不着时,躺在床上扭头看向苏醒,苏醒的开场白。
听到这句熟悉的开场白后,王河豚将气放掉一些,语气还是干巴巴的:“不聊。”
“我有办法帮你缓解牙痛哦。”
气彻底跑掉,从圆鼓鼓瘪成一条正常的鱼,王河豚将头抬起,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牙疼的。”
“我猜的。”
掌握生杀大权的苏渔夫这下反而不着急了,将饵料一抛一抛地逗弄王河豚。凭借丰富的逗小孩经验哄得他叫了好几声哥,才肯罢手将治疗牙疼的灵丹妙药奉上。
然后无视王栎鑫趴在自己背上的恳求威胁,坚决不肯说出自己是怎么知道王栎鑫牙疼,还带来了药。
风太过温柔地拂过重叠的衣角,连秒针都被吹慢。
可再慢也还是会往前走。
有比赛就会有输赢,淘汰离别更是人生常事,苏醒自认为已经对此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仍是在听到王栎鑫被淘汰那一刻,腿止不住地发软。
大概表情太过凄凉,惹得面对他时总噘着嘴的王栎鑫都大发慈悲,慷慨地赐予他一个拥抱和一声安慰:“别哭。”
苏醒埋进王栎鑫的颈窝,衣服将表情全部罩住,他很丢脸地吸了吸鼻子,心想:凭什么不能哭,别人淘汰的时候你都哭得稀里哗啦外加瞪我三天。
哀怨的情绪还在蔓延,引起怨气的罪魁祸首已经松开拥抱,苏醒目送王栎鑫抱着玩偶一步步离开舞台,努力咬紧后槽牙,到底没哭。
他不怀疑没心没肺的死小孩往后每个梦里会睡得香甜依旧,苦的只有看到他睡得安稳才安心睡下的他自己。
能不能把随身听留下,如果用同一个设备听着同一首歌的话,会不会做相同的梦呢?
如果能相通就更好了。
苏醒想。
可惜心愿没有被听到,苏醒看着随身听被裹进行李里,磨蹭了半天也没开口将随身听挽留。
一脸的纠结反倒被王栎鑫误会,再度获得小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栎鑫豪气万丈地把手一挥:“以后随时来找我玩。”
王栎鑫是真心想让苏醒别哭的。
虽然被淘汰了很难过,虽然很舍不得一起床就能看到大家的日子,虽然很舍不得城堡里的生活,但是....王栎鑫皱了皱鼻头,但是又不是绝对见不到面了。
而且苏醒那么喜欢他,他嘛....勉勉强强可以喜欢一下苏醒,他们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出来玩的。
就是不知道要攒多少钱才能赚到去西安的火车票。
王栎鑫趴在家里的沙发上,在心里仔细盘算。
意识到苏醒喜欢他,就是在这样容易一个想东想西的午后。
他避开选管,偷偷在论坛里遨游,聊着在一个比赛中遇到的朋友们,聊到苏醒时忍不住多吐槽了几句,一个昵称为‘灯泡’的网友提出疑问:“那他这行为不就是在追你吗?”
王栎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灯泡乘胜追击:“天天关心你,对你嘘寒问暖,还记得你的大小事,关心你的心情和情绪。”
电子屏幕那头打下结论:“他就是在追你没跑啦。”
随帖一堆附和。
王栎鑫迷惑了。
他说得好有道理。
王栎鑫惊慌了。
他该怎么面对苏醒。
王栎鑫想要打开私聊界面向‘灯泡’请教,耳朵却察觉到选管逼近的脚步声,慌乱间把电源键一按,强制关机,也失去了请教的机会。
问题不大,网友没了就靠自己悟。
王栎鑫憋了两天,努力将自己的感情捋清,甚至在梦里都在思考这件事,顺理成章地为自己憋出两个黑眼圈。
王栎鑫终于做下这两天的第一个决定:想不出的时候就要找外援。
俞灏明荣获这个身份。
原因主要是正好撞见王栎鑫在扯着花瓣占卜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苏醒。
两人窝在没有摄像机的角落里,头碰头讨论如果苏醒真的告白该怎么办。
王栎鑫梗着脖子,话说得很硬气:“我才不要跟苏醒谈恋爱。”
但如果真能坚定这个态度,也不会拿花做测试。
王栎鑫想了想自己的黑眼圈,还是心虚地小声补了一句:“最起码先看他表现。”
于是苏醒这两天总感觉浑身发毛,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但是转过头只发现一个王栎鑫在不远处摇头晃脑听音乐。
如果真的是他就好了。
苏醒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凑近:“王总,听歌呢?”
面前的人低头,用鼻腔发出一声“嗯。”
苏醒又想叹气了,他不是傻子,感受得出王栎鑫前两天一直在躲着自己,这两天终于不躲了,可还是不搭理人,聊不到两句就嚷着要去找灏明。
“我去找灏明练歌了。”
看吧,像现在这样。
苏醒端起笑容目送王栎鑫跑走,很想找个外援商量商量这到底该怎么办。
王栎鑫将俞灏明扯到角落,咬着手指纠结:“苏醒他最近跟我聊天怎么老走神啊?他会不会是不喜欢我了。”
俞灏明坚定地出声:“他会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啊,我看电视剧都这么说。”
“呸!花心大萝卜。”
“呸!”
苏醒连打了几个喷嚏,决定下次还是不要站在窗边吹冷风了。
一扭身就看到王栎鑫和俞灏明并排走在一起,苏醒又想吹吹冷风了,但还是坚强地没有将身子转回,想着再打个招呼,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何止两句话,王栎鑫居然抛弃俞灏明,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苏醒又惊又喜,难道他上位成功了?
这下,王栎鑫终于不再嚷着要去找‘灏明’,而是时不时往四周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问了又不说,黏糊糊地摆出招牌笑容让苏醒将问题忘记。
取而代之的是俞灏明每次看到他们呆在一起,遥遥投来的眼神:看向苏醒时是对负心汉的控诉,看向王栎鑫时是恨铁不成钢的着急。
目的性非常明确,但是看的对象会不会反了?
苏醒将小蛋糕递过,趁机抬手摸了摸王栎鑫毛茸茸的脑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已经转得要冒烟,奈何没有前提条件,实在是没法想出王栎鑫的转变和俞灏明的异样。
王栎鑫又睡不好了。
在那些翻来覆去的夜晚,在某个以苏醒为主角的梦里,王栎鑫终于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苏醒的。
只有一点点,绝对不要多了。
王栎鑫大口嚼着面包,想:“毕竟苏醒现在还是很讨厌,老是说他是小孩子。”
可直到比赛结束,巡演开始,苏醒还是喜欢说他是小孩子。
王栎鑫很生气,要追人能不能好好追,这种态度狗才和你在一起!
苏醒倒是开心得很,最喜欢的弟弟终于对他态度软化,给搂给抱的。
大概是开心得太明显,亮哥笑着调侃他最近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当时王栎鑫就坐在一旁玩游戏机,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血条登时下去一半。
王栎鑫也顾不上心疼被ko掉的血条,耳朵竖得高高的,心里还在扭捏要不要承认。虽然苏醒还没跟他正式告白,但是苏醒追他也挺辛苦的,告白后面再补也行....虽然来但是去,王栎鑫还在羞涩着要不要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感到一阵拉力。
王栎鑫....王栎鑫在那一刻福至心灵:苏醒该不会是不知道自己喜欢我吧。
多年后王栎鑫回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狠狠锤枕头几拳,思维定势害人,‘灯泡’害人,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坚定苏醒一定是喜欢自己呢!
当时他只是悠悠叹出一口气,想:“原来苏醒是笨蛋啊。”
他不跟笨蛋计较。
但是牙根气得痒痒,总得发泄一下。
他将苏醒扯进卫生间。
十五年后,苏醒与月亮的酒局,王栎鑫闯进,不见外地拿过桌上的另一杯水就往嘴里灌。
灌完一抹嘴:“你一个人叨叨啥呢?也不等我就开喝了。”
月亮想将苏醒刚刚痛骂的“活该”告密,却被水面的涟漪禁言,苏醒将啤酒连带月亮都喝进肚子里,笑着扯开话题。
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白吃了灏明那么久的醋。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十四周年纪念日,谁也不知道王栎鑫那天将苏醒扯进卫生间,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最后是苏醒告的白。
破镜重圆公路au
26岁乐队主唱陈里x18岁准大学生王糊
王栎鑫选择了四年前去过的云南作为毕业旅行的目的地,在曾经住过的民宿里,他又遇见了陈楚生。
“天堂出现你的爱是阶梯。”
云南的六月是淡季。
王栎鑫带着一身湿气推开民宿的门,他搭的大巴停靠的终点站在两公里之外,下车带着行李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天就突然下起大雨来。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老板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他湿漉漉的脸上,然后又低头去翻住宿信息,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外地人这么狼狈的样子。隔了一阵又抬起头看,好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笑了出来。
“是你啊,你这次又没带伞。”
王栎鑫...
王栎鑫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迎接老板善意的打趣,“这不太久没来,忘记云南雨水多了。”
老板把钥匙递给他,顺手抽了几张纸一起,“下次出门要记得带伞哦。”
王栎鑫挥挥手,带着行李上楼往房间走。等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又住进了当时住的那个房间。
可能是巧合吧,王栎鑫宽慰自己,风景挺好的,阳台正对着湖面。
他把东西放下,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外面已经从倾盆大雨转为晴天,阳光照得泸沽湖波光粼粼。王栎鑫随手抓了一张毛巾擦头发,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下。
六月初大学毕业,为了毕业设计忙死忙活几个月,王栎鑫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阵。他挑了几个地方,后来还是选择来了这个故地。
四年前那次也是毕业旅行,只不过当时的他还是个刚高考完的小屁孩,离成年都还差三个月,拿着父母给的钱独自一人就踏上了西下的火车。好在这里的风景也对得起他的一腔孤勇。
六月的泸沽湖还没有热闹起来,只有零零散散的游人。王栎鑫住的民宿挨着湖,放在旺季可以说是抢手的地段,周边有不少小店,也都依湖而建。
临近傍晚他拿着钥匙下了楼,老板还是坐在前台看他的电影,看见王栎鑫要出门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你这次一个人来的?”
“啊。”王栎鑫回答,他有点疑惑,“怎么了?”
老板摆摆手,并没有给他答案,只叮嘱他记得带伞。
洗漱完躺上床才九点半左右,王栎鑫翻看朋友圈,清一色的都是大学同学出去旅行的照片,他也随波逐流发了一张下午在阳台拍的夕阳的照片。困意爬上眼皮,他放下手机闭上眼,在寂静的夜里,他听见隔壁房间被打开的声音。
一夜好梦,王栎鑫决定趁着好天气去逛逛,他背了个小包,终于记得把昨晚买的雨伞带上。老板问他要不要吃点自己做的粥,王栎鑫点头说好,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等。老板从厨房端出两个碗来,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他含着粥含糊地说了一句还行,其实还想问昨晚是不是来了新的住客,但又把这句话和着粥咽了下去。
泸沽湖地跨云南、四川两省,湖岸线约44公里。王栎鑫在附近的旅游中心租了一辆自行车,决定沿湖骑行。上次来的时候他在大理和丽江多停留了几日,在泸沽湖倒没怎么好好看过,当时自己忙着干嘛去了,王栎鑫想了一下,哦,忙着死皮赖脸追人去了。
这边开民宿的很多都是本地人,没生意的时候就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王栎鑫看到湖边有好些人搬了躺椅过来晒太阳,有些游客拿着鱼竿钓鱼,小孩子就在水边嬉戏。
他一直到下午才回民宿,骑车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紧,急着回去洗澡,也就忽略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等王栎鑫坐在床边,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他才发觉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在隔壁弹吉他。
两间房间的阳台只用了一面不算高的砖墙隔开,他踩在沙发上就能看到对面。王栎鑫站在那面墙面前,隔壁阳台的声音没有停止过,好像在催促他,最后还是站了上去,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又不是没做过这事,那个人说不定是背对着的,我看一眼就下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他的两个愿望都落了空。隔壁的人面对着他坐着,还一眼就看见了他。
王栎鑫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和四年前一样,和他无数个梦里出现的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栎鑫,好久不见啊。”男人放下吉他和他打招呼。
他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听见隔壁的吉他声,扒着墙想悄悄看一眼是谁在弹,却被逮了个正着。陈楚生当时也是这么笑着抬头看他,“小朋友,晚上好啊。”
也是六月,王栎鑫只身一人带了个行李箱就来到了云南。他在昆明休憩了一天一夜,吃了两顿特色菜,逛了民族村和大观楼,又动身去了大理和丽江。
还没到人多的时候,古镇显得很清闲。王栎鑫迎着太阳在街上走,随便找了个特产店买了几样准备给父母带回去,洱海边上倒是挤了些游人,看样子和他一样都是趁着毕业出来玩的年轻人。王栎鑫对着湖面和山拍了些照,发到家庭群里当做报平安。
第二天到丽江的时候也是个好天气,但也就持续到下午,突然而至的暴雨将他赶回民宿,大厅里坐了几个和他一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客人。老板从厨房端来几碗姜茶,王栎鑫道了声谢,乖乖捧着碗喝下。屋檐上的雨水淅淅拉拉地落到台阶上,好像怎么也不会停。
旁边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讨论第二天去玉龙雪山的事,注意到他只有一个人,男生很自来熟地问他明天有没有兴趣一起爬山。
王栎鑫摆了下手,笑着说自己还有其他打算。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行程规划,每一个目的地都是随性出发,不过他着实不太喜欢去人多的景点,比起人挤人,他还是更享受一个人的独处。
好在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王栎鑫谢绝了老板递伞的好意,重返旧路。刚才在古镇里看到一家喷绘纹身店,招牌说能管一周左右。王栎鑫有点感兴趣,青春期的小孩总有一些冒险叛逆的想法,纹身就是最常见的其中之一,但是比起纹个真的被父母唠叨几年,他还是宁愿选择这种一次性的让自己爽个几天就好。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样式,就随便选了个带有星月元素的图案,颜料喷在锁骨的触感有些冰冷,王栎鑫抖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就被拍拍肩膀说可以了。他选的图案不大,也不怎么复杂,衣领一拉几乎看不见什么。付了钱听老板叮嘱了几句,又沿着路往前走。
古镇都看起来大差不差,王栎鑫逛了一阵也没了多少兴致。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之前的那对小情侣,女孩买了一件碎花的裙子穿着,站在树下让男孩给她拍照。王栎鑫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女生问他怎么没见其他的同伴,他就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
看出女朋友的尴尬,男孩出来打圆场,祝他在云南有一场美好的艳遇。王栎鑫倒是无所谓,但还是笑着谢过说借你吉言。沿途的好些酒馆和住宿都写着“艳遇”两字做招牌宣传,王栎鑫只觉得轻浮,他不喜欢一段不明确的关系。
下过雨的街道上浮着一种清爽的味道,傍晚古镇里人多了一些,时不时传来摊贩叫卖的声音,王栎鑫在一家乐器店门口停住脚步,店里有几个年轻人在唱歌,拿着尤克里里和鼓伴奏着,音响传来的音乐是《安和桥》。周围堆了零零散散的游人,不知是谁带头唱起来,于是大家就一起唱这首耳熟能详的歌,那几个玩乐器的年轻人站起来开始伴奏,把鼓拍得很响。
这算是这几天里最开心的一件事了,王栎鑫也跟着人群一起合唱了几首歌。天南海北的陌生人因为音乐相聚在这里,他想起还在学校的时候,和三五个朋友躲在排练室唱歌的日子,也曾站在学校的礼堂,用撇脚的粤语唱beyond的《光辉岁月》。但结局就像另外一首歌唱的,“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高中生的烦恼无非就是每一次成绩单上的数字,老师总会安慰说高考完就好了,上大学就好了,王栎鑫觉得他们是在骗人,明明志愿就是第一道难题。父母希望他能留在湖南,但他更希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好吧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足够的分数。在家呆着也是无所事事,王栎鑫和父母知会了一声,就踏上了来云南的火车。
好风景确实有消除他心里的不快,如果没有在两天内被大雨淋湿两次就更好了,王栎鑫叹了口气,拎着同样湿漉的箱子推开民宿的门。早上急着去车站赶车,原本决定买伞的念头自然被抛到九霄之外,没想到川滇交界处也这么多雨,他只能随便找个落脚地住下。
店里只有老板一人,趴在前台刷着手机,听见开门的声音坐了起来,又从后台拿出一张干净的毛巾递给王栎鑫。王栎鑫要了一间靠近湖的房间,说要住三天,老板把钥匙递给他,说房间在二楼,上楼右转第三间。
楼梯过道有些窄,王栎鑫的箱子不小心碰到了正在下楼的人,他把行李往自己身边靠了点,低头说了句抱歉。被撞到的男人回了句没事,从他身边经过。王栎鑫在转角听到他和老板交谈的声音,含糊不清,就像刚才闻到的烟草味一样淡。
王栎鑫是个omega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他厌弃omega的娇弱,总要娇滴滴的依附Alpha。他更加厌烦所有情愫都被信息素支配。
每月一次的发情期他总要提前预约医院的隔离室,难耐,等着身体的情愫一浪一浪的涌上来,将他淹没,卷席在情欲的浪潮中。
他讨厌自己是omega,却又不可避免的在每次隔离结束,看着几乎所有的omega都能有自己的Alpha来接。
只有在这一刻,在信息素强烈的刺激过后,他才能稍稍正视自己omega的身份。不可否认,有那么片刻,他也在期待能有人来接自己。
江南的雨雾总是来的...
江南的雨雾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他撑着伞漫无目的的走在石板桥上,心里乱七八糟的念着医生的话,他是大龄分化成omega的,刚分化的时候因为没钱预约医院的隔离室,他打了太多次抑制剂,于是——
信息素愈发紊乱,逐渐有些失控。
“唯一的办法是你要尽快找到自己的Alpha,临时标记也行,必须在Alpha信息素的温养下才能逐渐修复。否则,你的发情期会越来越频繁,抑制剂也会逐渐失去作用,最后将……”
石板桥的另一端有拖沓的声音踩着水声响起,沉溺在医生劝诫中的王栎鑫并没有过分留意到前方的情况,就这样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男人的黑伞被撞得有些歪,雨丝从他的额角滑落又浸透他的衣襟,王栎鑫心中猛然一颤,看着对方眼底暗色中潜藏的汹涌平静,他下意识的一怔。
他们是同类人。
陈楚生没想到雨天漫步还能有人撞上来,一路上到处都是避雨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不慌不忙的走着,却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神游小狗撞了上来。
他眼疾手快的拉住对方的手腕,避免他直直的从阶梯上滚下去。
“没事吧?”带着些清冽又带着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王栎鑫晃过神来,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歉意的朝他笑了笑,将他的伞挪了回来,紧接着又忍不住露出一个许久都未曾有过的笑容,好像,好像笑得有些难看。
陈楚生淡淡的瞥了一眼,没再说话,紧接着,又朝他看了一眼,看着对方从神游中缓了过来,便挪开伞柄,错身而过。
王栎鑫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他愣在原地——
是木质香,和他声音一样,清冽,带着海水返潮时的淡淡冷意,回甘却又有一丝微弱极难察觉到的甜。
是那个Alpha身上的。
王栎鑫又轻轻的嗅了几下,直到空气中的味道消散尽,直到江南雨雾中泛着泥土的气味涌了上来,他才笑着摇了摇头,指尖微微触摸空气,那一瞬间,他不知怎么又突然想起了医生的后半句。
“最后将彻底失控,你将沦为只有信息素的猛兽。”
王栎鑫叹了口气,随后,他加快脚步,重新迈入江南的雨雾中。
人类为了更好的繁殖演化出了不同性别,却又不可避免的最终沦为只有情欲的低级动物。
有的时候,王栎鑫觉得信息素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一个造物主用来笑人类可笑挣扎的笑话,真情在高信息素的匹配下显得不足为道,高信息素的匹配最终又败在没有真情的空虚之中。
王栎鑫没有注意到的是,石板桥的角落,执着黑伞的男人刚才正定定的看着站着雨雾中的他。
陈楚生起先并没有产生其他涟漪的想法,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站在雨雾中的他,男生白皙的皮肤,琥珀般的眼睛看过来时却能无比激发Alpha暴虐的顽劣,想看他哭,想看他眼角的红…
他皱了皱眉,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指尖微微泛红,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又愣了几秒。
这还是第一次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令他无比心动。
哪怕他没有闻到任何的信息素。
他微微笑了笑,如果有缘,他们还会再见的。
比起信息素,他更相信缘分。
我为楚鑫哐哐撞大墙
哈哈哈感觉这句话生哥说出来又可爱又搞笑~
内核强大[向导生]x硬核乖巧[哨兵糊],情有独钟,破镜重圆,互宠但虐;大纲设定文,加大量私设,重精神控制。
02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王栎鑫在陈楚生的身边训练了两年,也磨合了两年。很多旁人都觉得陈楚生辛苦,又当向导又当爹,接不到高阶任务,还耽误升职。但陈楚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连军校必修的文化课都是他每周去亲自接送的。
直到王栎鑫在新兵定级考试那天拿了5个S,那些聒噪的声音才终于消散了一些。
陈楚生带王栎鑫参加的第一个突击任务就是二阶里最难的一个,是搜集稀有零件。王栎鑫自己都没底,躁动得整宿都睡不着。陈楚生就把他拉来自己的床上一起躺下,耐心地给他解释说:这个任务会有两枚徽章...
陈楚生带王栎鑫参加的第一个突击任务就是二阶里最难的一个,是搜集稀有零件。王栎鑫自己都没底,躁动得整宿都睡不着。陈楚生就把他拉来自己的床上一起躺下,耐心地给他解释说:这个任务会有两枚徽章,完成三个任务你就可以解锁图景了,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吗?
王栎鑫抱着双臂不说话,他总不能说其实它真的不感兴趣吧?
陈楚生一抬手,荧蓝色的光亮瞬间充满整个屋子,一只巨大的鲨鱼从房顶普通落下,惊起阵阵无形的水花光影。
其实陈楚生的图景很大,甚至大到足以让许多人感到可怕,特别是他的精神体还是一只鲨鱼,锋利的尖牙仿佛随时能将一切咬碎。王栎鑫伸手去摸那条荧蓝色的鲨鱼,从后背到额前,再到嘴巴。鲨鱼表现得十分友善,还给男孩摸它的牙齿。
你觉得你的精神体会是什么?陈楚生问他。王栎鑫说不知道,但我已经给它取好名字了。陈楚生压根没想过给自己的精神体取名字,“大牙”这个名字还是王栎鑫给取的。陈楚生问他给自己的精神体取了什么名字?王栎鑫告诉他:糊糊。陈楚生好奇:为什么是糊糊?王栎鑫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小名就叫糊糊。陈楚生赶紧摸摸鼻子,没有光明正大地笑出来,只是顺水推舟地鼓励他说好,那咱们就努努力,争取早点儿让糊糊出来。
然而图景解锁那天,“糊糊”并没有出来。
王栎鑫是极少数难得的“非生命精神体”,他的图景里是一团迷雾,像一朵金色的云。
不过图景处的教官解释说这并不影响什么,只不过是当前的解读资料比较少,后期可能需要自己多加探索,必要的时候可以申请高级图景师来做深度分析。王栎鑫当时就想了解,可是一看那个价格——60枚徽章/小时——他就放弃了。
当时陈楚生刚用徽章兑换了两套作战服,也没剩啥了,就说将来再带他来找图景师。王栎鑫笑眯眯地说好,并表示自己以后也会努力接任务的!陈楚生摸摸他的后脑勺,笑得十分温柔。
私设很多/都单身/看起来很能亲/亲/爱看/
陈楚生和王栎鑫一间房住似乎已经成了各个情境下的自然选择。有些时候是巧合,但大部分情况,是陈楚生刻意为之。
在每个王栎鑫先入睡的夜晚,他总是,难以自持的,在王栎鑫的脸上偷留一个吻,又每每克制得一触即离,纵然那甜香总是一遍遍得勾着他,想他再做些什么。有的时候,距离是那样近,近得都怕自己如擂的心跳吵醒夜色下的他。
最近接的新综艺,两个人又得以一间房,还能住很久。分房的那天,见到房间里的王栎鑫,陈楚生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瞬间的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新晒被子的味道,暖暖的。两张床靠得那样近,他一伸手,就能搂到他那满眼都是自己的乖弟弟。
王栎鑫去看了医生......
那是怎样的声音呢?哑哑的,浓郁的,像是上好的低音弦乐,如果王栎鑫能听到的话,一定会溺死在他哥这一声里,被勾的魂也不要了的那种。
综艺是讲求节目效果的,一个游戏,陈楚生一如往常的运气好,赢得了豪华单人间的住宿券。
一天的录制结束后,房间里陷入静谧。手机上是王栎鑫发来的“晚安”消息,陈楚生捧着看了很久,回了句晚安。
算了,陈楚生想,就让自己不那么心猿意马的睡一晚。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克制不了自己。
没有想象中的好眠,反而却难得的失眠了。真是霸道啊,王栎鑫。陈楚生想,竟牢牢得霸占住他所有的目光和梦境。
一早下楼的时候,天才亮没多久。陈楚生原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起床的。没想到王栎鑫早就窝在沙发里,穿着白色小狗睡衣,捧着杯热牛奶喝。这是陈楚生给王栎鑫养出来的习惯。
太乖了。陈楚生转了转戒指,才忍住了要夸一句“好乖”的冲动。走上前摸了摸毛绒绒的睡衣帽子:“怎么起那么早一个人睡不习惯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王栎鑫却回了个:“嗯。”
声音似乎有点落寞,转而又很刻意的打马虎眼:“我也想睡豪华单人间!”
“今天还有机会,看看你能不能赢我咯。”
但王栎鑫今天录制的表现却不如他展现的这般,反而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到了晚上,更是喝了超出平常量的白茶,直到陈楚生制止才作罢。
酒桌上聊起了大家的个人问题,平时总是含糊其辞的陈楚生这回倒是爽快承认了自己心里有人。王栎鑫也被起哄,像是不甘示弱的说:“大哥有,我也有啊。”
陈楚生的气息乱了一瞬,其实王栎鑫很好懂的,就譬如此刻,陈楚生从他眼睛里,瞧见了再也掩饰不了的爱意。
续费一天单人房的陈楚生,终于是被那灼热的目光,烧得心口难耐,辗转反侧。披了间羽绒服就打算出门。
录制早就结束,走廊照进月光,昏昏暗暗。
几乎是他开门声响起的一瞬间,走廊那头的双人间也打开了,是王栎鑫快步跑了过来,像是等待已久。
“慢点,怎么了你今天好像一直有点不在状态。很晚了,怎么跑来了”陈楚生忙把羽绒服给王栎鑫披上。
“陈楚生,我的晚安吻呢”王栎鑫觉得自己应该是白茶上了头,在房间里坐着等,听到声音就跑来了这里,又莫名觉得委屈,固执的盯着陈楚生看,“我的晚安吻呢!”
眼睛亮晶晶的,这样一双眸子在昏暗中望着他,忍不了一点。陈楚生拽过王栎鑫的睡衣领子,亲在那朝思暮想的唇上。王栎鑫的唇好看极了,会是什么滋味呢。
甜,软,有一点点薄荷味。鼻间是每晚偷亲他时都能闻到的轻微甜香味。
呼吸全被掠夺走,被亲的像是醉酒了一样。睡衣被拽的太紧,连扣子都被扯开一颗,手指骨节硌在胸口,连同唇一样发烫。实在受不住了,王栎鑫嗯唔了几声,舌尖推了几下霸道的“攻城掠地”着的陈楚生。
“给你补上昨晚的。”陈楚生单手抚上王栎鑫的脸,被亲得烫了呢,大拇指有些用力的擦去王栎鑫唇上的水渍。沉沦在那双因为他的吻变得有些失神的眼眸,“栎鑫,还有今晚的。”
好听的声音乘着凉风钻进耳际、领口。被亲得有点发懵的王栎鑫,无意识的舔了舔唇。伸手将开了一颗扣的领口又往下拉了一些,漏出胸口的那颗痣。
“亲这里……”
忍不了一点。
*前文见合集
summary:爱与诚,杯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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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阿杰,对陈楚生来说着实是一记重创。由阿杰带着的小弟们也颇有微词,私底下跟豪哥的人小冲突不断。陈楚生素来讲究以和为贵,但也知道,这口恶气,全体兄弟都需要一个出口,情绪藏着压着反而不利。等这口气消了,新的事务起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东边的场子整体失掉以后,几位叔伯对陈楚生的冒失都略有不满,毕竟那些业务都是实打实的现金流,这笔账并不小。
陈楚生顶着高压,决定去内地拓展新的生意。他郑重地将承诺给了出去,可要问他实际有多大把握,他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他从出生起就没去过内......
他从出生起就没去过内地,普通话也讲不标准,但事已至此,豪哥的势头正盛,明摆着要继续蚕食陈家的娱乐产业,陈楚生也不能坐以待毙,与其跟他斗个没完,不如想办法引进新的现金流来支撑。
豪哥为人不拘小节,又百无顾忌,极快速地拉拢了一大帮新兄弟,几乎占据了整个深水埗。这也让豪哥逐渐不满于现状,渴望向南发展,旧仇新事赶在一处,矛头直指陈家的东区。
若陈楚生足够敏锐,就能察觉到他场子里多了很多凶狠的异乡面孔,这是局势将会变动的讯号,豪哥恰好钻了他经验不足的空子。
天水围之外的世界并非岁月静好,一切看上去的风平浪静,都是风雨飘摇。
既已向陈家叔伯夸下海口,陈楚生不得不将重心全部放在内地,香港的事彻底交给了王栎鑫和阿吉,王栎鑫做赌场,阿吉做地上娱乐。
一日下午,豪哥带人到访赌场,他大摇大摆走进,换了当日的所有筹码,声称要包场给兄弟们放松娱乐,其他客人不同意,就得挨枪子。
陈楚生不在香港,天塌了也只能王栎鑫顶上,哪怕他还不习惯应对这种场合。
王栎鑫在门口深呼吸几次,摆出和善的笑脸,走进门,友好地张开双臂,虚虚跟豪哥抱了一下。
“豪哥,带兄弟们来玩啊?”他使了个颜色,命人将筹码摆上吧台,摞起来推了过去。
“要玩提前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我单独开个场子给你啊。”
豪哥:“那怎么好意思耽误鑫仔做生意啊。”
王栎鑫把豪哥的一沓钱也推回他那侧,“今天我请,您带兄弟们随便玩,乐一乐。”
豪哥抖肩,身上的外套被身后小弟收掉,他里面穿着颜色鲜艳的衬衫,他掏出烟来,被身旁小弟点上,整个人不可一世,笑着朝王栎鑫点点下巴:“来两局?”
王栎鑫哪有回绝的余地。
不知道豪哥要玩什么花招,专挑陈楚生不在的时候上门。
头两局王栎鑫故意输掉,想哄豪哥开心,对方却冷着脸,让他不要看不起人。
唉,难玩啊。王栎鑫在心里嘀咕,既要输,又不能输得太明显。赌桌本就是运气加算计,第三局他小赢一把,第四局运气仍然站在他这边,翻开最后一张牌,豪哥大输,却笑得大声,面目都狰狞起来。
一共玩了十局,最后一局王栎鑫迫不得已出了老千,才输掉,双方落得平手,但豪哥赢的筹码更多。
他满不在乎,将筹码全推给王栎鑫,上前同他勾肩搭背,要跟他继续畅饮,亲密得宛若相识数年的好兄弟。
但这显然不是一笑泯恩仇的戏码,王栎鑫摸不清对方底牌,又不想惹是生非,只能跟着他上楼。
到包房后,豪哥遣散身边小弟,只留他们二人。
沙发上,豪哥轻抚王栎鑫肩膀,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王栎鑫并不擅长迂回,径直点破:“豪哥,您有事就直说吧。”
他的直爽让豪哥哈哈大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
他一把揽过王栎鑫肩膀,身体凑近:“我知道刚刚你把把都让我,听他们说你牌技神乎其神,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还真是很难相信。”
王栎鑫赔笑:“豪哥,您以后想玩随时来啊。”
听到这句话,豪哥收敛笑意,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对王栎鑫说:“我想你到我的地盘玩一玩。”
王栎鑫愣住:“您这是……?”
“哎——不要装傻嘛。”
王栎鑫:“我没读过书,脑子不够转的。豪哥不妨明示。”
“你这么聪明,又年轻有为,来帮我做事啊?”
豪哥这话说得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目光却带着一股轻蔑,让王栎鑫极不舒服。
如此正大光明的冒犯,他也无需再顾及什么情面。王栎鑫没有犹豫,直接起身,居高临下地向豪哥点了个头:“您太看得起我了。”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后的尊重,这个包厢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
见他去意已决,豪哥却并不慌张,继续说道:“我会给你好多好处的,陈楚生没能没权没胆,头上还有个话事的大哥,你跟着他有什么出息呢?”
王栎鑫说:“我跟着生哥,不是为了有出息。我们做小弟的,不如豪哥见多识广,也没什么远见博识。我既认了生哥,他就是我一辈子的大哥。”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想门外你的那些小弟也是如此。”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跟随你?好处是给不完的,是没有上限的。
后面这句话,王栎鑫没有说出口。他推门离开了包厢,走廊两侧站满了豪哥的人,但王栎鑫目不斜视,直直地挺着背,不回头地走向尽头的出口。
他的身后,豪哥眯起双眼,叫来一个小弟,朝他耳语几句。对方点头离开后,豪哥独自抽着烟,神色一点点凛下来,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王栎鑫不肯去,但豪哥可以常来。那之后他经常带着人在王栎鑫的场子里一赌就是一个下午,输赢参半。王栎鑫别无他法,又不能赶他走,只好叫人多盯着点,以防他在暗地里耍花样。
这边王栎鑫正提心吊胆,陈楚生却提前从内地回来了,他准备把陈家的部分产业转移到地上,挂牌做正式的贸易公司,先做东南亚和内地的消费品交易,未来可以向欧洲发展。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十分有难度,且叔伯们都不同意,一听黑社会今后要合法经营,跟政府大打交道,就连连摆手。
但陈楚生的合同都签了一半,他不允许自己失败。若要事成,不仅需要钱,也要彻底改变陈家的架构,变成董事股份制,在座每一个人都要在合同上签字、盖章。
叔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阿生,你真是疯了你!去内地一趟,被人把家底骗空!”
陈楚生不卑不亢:“我是大哥唯一长子,我既姓陈,这辈子不会做任何一件对不起陈家的事,更不会拿我们陈家的名声开玩笑。各位叔伯,我们不能永远躲躲藏藏、打打杀杀地求生存!”
没有人做声,他带回来的信息太过不寻常,纵使赌上了自己的口碑,但一个年轻人的信誉又值几个钱?碰上要动根基的大事,自然是以各自现有的利益为先。
陈楚生早已预料到这种状况,在回港前,他就知道这步是一局不破不立的死棋,他只有赌。
他跪在陈家主宅整整一个下午,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始终目光坚定,眼神都不往旁边瞥一下。
直至日头西斜,坐在主座的老陈开口:“我肚饿了,先去吃饭了。这人啊,一上了年纪,不按时吃饭就是不行。”
老陈从座位上站起来,扶着腰,步态苍老,第一个离开房间。他的桌前,摆着已经签好的合同。
其余叔伯见此情形,纷纷叹气,也不情愿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陈没说出口的话,自然有人代他说。
“阿生,我们陈家的命运,可就全交给你了。你不要把我们当老糊涂了。”
他跪在地上,姿态却并不低微。即使红了眼眶,仍然咬紧牙关,狠狠握住拳头,感谢这份掺杂了诸多利益结构的“信任”。
陈楚生一字一顿地说:“请诸位放心。”
他这件事要做,但不能大张旗鼓地做,不然很有可能遭人使坏,中道崩殂。
陈楚生去了一趟天水围,将计划的一半告知王栎鑫,希望他能来帮自己。
王栎鑫当然愿意,只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帮。
陈楚生已经用内地合作方的名字在香港注册好了公司,“现在是初期,我需要你帮我照看一下,所有的货都要你亲自点。”
陈家本就有几个码头在做海上生意,陈楚生将他的货物运输线分散其中,不定期更换线路来掩人耳目。这些船会开往东南亚,也会开到上海、福建、甚至台湾和日本。
“但我们不能做得太明显,做事全都在午夜,白天赌场还是你的重心。”
王栎鑫答应下来。他担心会跟豪哥走私的船只撞上,毕竟对方最近找茬太过明显。但他略一沉吟,终究没把那些事告诉陈楚生。
他见陈楚生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上盖着一沓白纸黑字印着的未来。他说最迟明年夏天,就能步入正轨,到时候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王栎鑫坐在他身侧,反复用手摩挲他的胸膛,希望能为他带去一丝宽慰。
可有时候,人们算好了一切,都不及老天横生一场意外事故。
由于晚上几乎通宵验货,每天只在凌晨能睡几个小时,王栎鑫身体再怎么年轻也熬不住,在赌场几乎全靠意志力坚持。
豪哥照旧来找他玩牌,王栎鑫体力不支,三局过后目光开始涣散,他打了个手势,说要去洗手间。
豪哥坐在对面,点着烟笑他,语气讥讽:“鑫仔什么时候也嗑药了?你这状态生哥怎么放心你管事的?”
王栎鑫根本无暇应对豪哥的玩笑,冲进洗手间连洗了两把脸,虽然身体还是很沉重,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却清明不少。
他拍拍自己的脸提神打气,又点上一根烟才出门。
回去坐在位置上,新一局开牌后,他却发觉身体的状况却越来越不对,浑身发热,像要化掉,四肢好似无法支撑地瘫在椅子上。
王栎鑫很想跟前台的兄弟打声招呼,但这个场子里向来是王栎鑫招待豪哥,且豪哥不喜外人靠近,他的人在周围均匀地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没有缝隙给王栎鑫求助。
他终于知道自己这是找了道,却想不通到底什么时候被豪哥动的手脚,给他闻了或者喝了什么东西。或许是毒品,或许是别的。他突围无力,神智越来越不清醒,豪哥的笑脸在对面看着十分欠揍,他却连举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想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完蛋了,陈楚生交待给他的事情,他还没做完,就要去见阎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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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走点剧情,感谢阅读!!!
是合租遇到男朋友的前男友
陈楚生*王栎鑫,俞哥前任,尊重俞哥和平分手,前面是导火索,后面出场不多
俞
1.
俞灏明办公室磨砂的整面玻璃正对外面楼梯,没事的时候就托着腮帮子数往楼上跑的人,本来他也没想凑这个热闹,G市土生土长乖仔,在这待着挺好的。
结果下来的时候,隔壁林总监开心的给公司同事买零食吃,俞灏明撕开劣质巧克力往嘴里塞,被甜到皱了眉头。
周五早上,俞灏明屁股还没坐热,盯着...
“总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小林昨天忽然说他老婆怀孕了,问问是不是有人能调,下周一就得到岗了。”
“隔壁秦总监想去得很。”
“刚来嘛,不合适。”
“……”俞灏明手里笔转了两圈,过了几个人,想想好像确实没什么人可用。
“就当救个急,左右不过是半年就回来。”俞妈妈语气温柔,说话像春风拂面,三两句话就把人安抚下来,末了又跟了一句,“这周末回家穿好点,你梁叔叔家女儿回来了,你们小时候一块玩的还记得吗。”
俞灏明刚刚放下的白眼又翻了上去,年纪一到类似情景屡见不爽,应付道:“下周到岗,周末我就不回去了,收拾收拾过去找个住的地方。”
“啊……那今晚回来吃顿饭吧,走之前总得回趟家,”俞妈妈心不死,总要拉儿子见上一面,“住的地方小林找好了,你问一下他,合适的话转给你就是,不麻烦。”
俞灏明心有无奈,又觉得走之前确实该回家一趟,左思右想怕是逃不过这一遭,不得已满嘴嗯嗯啊啊的应了下来。
“请进。”
门后林总监又提了袋巧克力进来,快四十的男人去年刚二婚了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前几天有多喜笑颜开,这会就有多愁眉苦脸,“小俞啊,不好意思了。”
“公司安排嘛。”俞灏明笑笑,没想跟这人多说什么,直问道:“你那边房子是不是租好了?”
“哎对,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林总监掏出手机,找出照片亮给俞灏明看,“顶楼小复式四室三厅,一楼是对小情侣——两个男孩,都挺干净的,听说还有点洁癖。二层一个小卧室带个小阳台你自己用,水电暖齐全还有车位。你看看挺干净的,就在公司旁边,步行十几分钟。”
俞灏明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很想跟情侣住一块,何况合租还多有不便。他手上翻着照片,脑子里正准备措辞让林总监把房子退了自己在找地方,脑子还没动到一半,就被忽然闯入的一张厨房照片截断了思路。
这个照片拍的很差劲,租房的人不拍厨房,偏偏拍厨房的窗。
不大的厨房,有一扇明亮干净的窗,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得到小区入口处来的路,还有小区对面绿意盎然的市政公园。
俞灏明忽然又不想再找地方了,只问:“这房子租了多久?”
“半年,交了半年的房租。你要租的话我八折转给你。”
“行,就它吧。”
对面是个卡通鲨鱼头像,看着多有点可爱,但回起话来又是缺了点年轻的味道。
朋友圈里多是些没露脸的弹唱和看上去有些功夫的手工,声音柔软细腻,手指常带着些有些夸张的戒指,很瘦又骨节分明,像蓬勃的竹,拨着把吉他自有风味。
陈楚生。
听上去有些文人风骨的样子。
2.
等电梯的时候对面回了消息,问要不要下来帮忙搬行李,俞灏明对着手里的孤零零的两个行李箱拍了张照发过去,回语音过去说,就这点东西还不用帮忙。
俞灏明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没等几秒,厚实的门锁就被推开,首先入眼的,还是那双朋友圈里看过很多次的竹一样的手。
“下次直接输密码就行,先进来吧。”那人跟想象中很像,清瘦又带点韧劲,看上去年长自己几岁,有种凌厉的好看。他伸手帮忙把箱子拎进来,有些份量的箱子在他手里好像个空的一样,完事他才介绍说,“陈楚生。”
“俞灏明。”俞灏明礼貌回他,“要换拖鞋吗?”
“踩进来吧,收拾好了再拖,那边有扫地机器人,不麻烦。”陈楚生引他入门后再没多说,坐回沙发上懒懒地拨吉他,留俞灏明一个人四处看看。
房间宽敞明亮,入户门正对着就是开敞的客厅和漂亮的落地阳台,屋子里确实干净,俞灏明颇有些小洁癖,刚进入屋子的时候视线总是往些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扫,每每扫到一处,都让他惊奇的满意。
真的很干净,合适到他介意的那些龟毛地方都井井有序。
俞灏明里里外外到处看了一遍,家电挨个试过,不由得感慨真的幸运,这个房子满意到像是自己家一样,就连门口挂钥匙的恐龙摆件都是最顺手的地方。
远途的心情一下就松了下来,舒适的空间能给人温暖的安全感,他从包里拿出杯子接了杯水,走到客厅准备跟陈楚生多聊几句,“不是还有一个人?”
陈楚生跟他解释,“我爱人,他工作跑动多,不常来。”末了,又补了句,“不会打扰你。”
“水电暖我们三个摊?”
“嗯。”
“他不常来,你们岂不是多亏一份。”
俞灏明笑笑,“这不简单。”
他四下看了看,又问,“专业歌手?”
“不算,本职做设计的,闲了会去酒吧唱两首。”
“你声音很好听,朋友圈里那些是自己写的吗?没听过。”
“是啊,”说起这个,陈楚生回话快很多,“那都是些没成品的小样。”
俞灏明听出话里意思,问:“有成品的?”
“不多,给人监过两次棚。”
陈楚生没接,只笑了下点头应下。
后来俞灏明才知道,陈楚生的名字早在圈内有自己的招牌,他也不是什么酒吧小驻唱,自己有自己的乐队,搞音乐搞得风水水起。
装的挺像。
入住第一晚,俞灏明没什么可收拾的,去超市买了好些东西,下厨搞了碗鱼汤,跟陈楚生两个人坐餐桌安静吃了顿饭。
他人不错,细心但不操心,相处起来适度又舒服。听他说话像听一棵古树讲话,不多说,却足够深切。
俞灏明心想,这人真不错。
3.
这趟外派来的实在太过顺利,租房顺利算了,就连周一上岗也顺利的过分。同事热情又温和,新团队能力不乏,偏偏等他就像等救世主,真上手了一看,虽然棘手但按部就班也来得及,算不上什么好差事,多拿的这点钱也不值得跑这一趟,这工作要是别人拿了还有去提升职加薪的筹码,他拿了只能白白挨累。
不过胜在不糟心。
毕竟在G市加班和在B市加班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俞灏明连着转了两个周,这天总算是天黑前到了家。
两个周里两个人除了第一天坐下聊了聊,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没碰过面。陈楚生把其中一间次卧改成了工作室,他白日里不常在家,在家的时候又多憋在工作室里,好不神秘。
“这阶段忙完了,这周歇两天再说。”
“今天不忙?”
“算是,”陈楚生又抱起一边的吉他,吉他音没走两个,又停了下来,“哦对。”
所以这样成年人世界里还称得上舒适的新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裂痕的呢?别人不知道,俞灏明这趟北上生活的裂缝大概是从陈楚生的下一句话开始的。
“栎鑫明天过来。”
正在弯腰换鞋的俞灏明一瞬间有些失神,脑子跟打了结一样没反应,又像一壶热水直接浇到一团乱码的结上去一样清醒。
“谁?”
“我爱人,叫王栎鑫。”
妈的就不该问。俞灏明自欺欺人地想,不多问这一句就不会知道明天过来的你爱人叫王栎鑫。
不过成年人的理智总是收的很快,毕竟再慢下去陈楚生就该凑过来问怎么了了。
“你有跟他说我过来了吗?”
“说了,新租客。”
俞灏明有些犹豫,不知道下句话该怎么搭。毕竟他不知道是陈楚生没告诉王栎鑫新租客是自己,还是王栎鑫没告诉陈楚生自己是他前男友。
彗星撞地球都不会巧到茫茫人海找个合租对象还能找到七年没联系的前男友的现男友头上。
世界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这怎么搞?
会不会是同名?王栎鑫这三个字也没有那么生僻吧。
俞灏明把自己摆烂扔在床上,入目只有纯白的天花板和一个正圆模样的灯罩,像极了上学那会的出租屋。
怪不得这个屋子住的那么合适舒服,厨房里零零碎碎东西那么多,要找什么随手一开就正在眼前,这哪里是未曾谋面的默契,这明明是日积月累的习惯。早该想到的,毕竟除了他这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别人喜欢那么丑的恐龙摆件。
俞灏明翻了个身,拿手机的手按开又锁上,折腾几次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开这个口。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忽然一下一点假期的气氛都没有了,做什么饭看什么电影打什么游戏睡什么觉。
真的生气,为什么要自己先知道,为什么辗转反侧在床上的是我不是你,什么都别跟我说,直接明天一开门大家面对面掉下巴不行吗!
火气上头俞灏明伸手怒捶身下的床。已经息屏的手机随着床垫蹦了蹦,停下的时候忽然亮了起来。
“有点意外,挠头.jpg”
何止是有点……俞灏明躺在床上腹诽,拿起手机给他回消息,
“你跟他说了?”
“我不知道是你,生哥刚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俞灏明挑了挑眉,还以为刚刚自己反应够快演技够好,“我也刚知道是你。”想了想又补了句,“可能太意外让楚生看出来了。”
“太巧了,流汗.jpg”
简单几句不带情绪的信息交流就当七年没联系后的寒暄了,接下来就要处理成年人的问题了,俞灏明在输入框里打上:需要我帮你瞒着吗?嘴巴一瞥,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反正他肯定会说。
果不其然,下一句蹦出来的就是,“我等下跟生哥说一声就是。”
俞灏明把手机一扔,更烦了。
4.
电影拍的有些文艺气质,就是这走向越来越奇怪,皱着眉头看了大半越看越烦,关了视频一头栽床上心想还不如不折腾这一遭。
抬头一看,这会已经快四点了,俞灏明感觉自己心脏咚咚地跳,好想睡觉但脑子格外清醒,就这样半躺半就的,不知道多久终于睡着了。
梦里隐隐约约回到两个人刚分手那会,在异国他乡的街边咖啡厅里面对面坐着,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话聊,十几分钟不到这场分手会谈就以相互一笑之后的一个拥抱结束在这个有些阴沉的雨天。
梦里的王栎鑫笑的不是很好看,在学校打得出名号的小花卷那天卷的乱七八糟,两个人说不上是解脱还是难过,还能笑得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12:47
俞灏明躺在床上,脑子慢慢复位,想着昨天晚上的一锤暴击,猛然清醒过来后又竖起耳朵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可惜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好,陈楚生在客厅扒拉琴弦屋里都没多少声音。
浑浑噩噩又在床上躺了半个钟头,俞灏明决定真男人还是得面对,早死早超生。
收拾好之后俞灏明准备去厨房搞点东西吃,楼下客厅安安静静空荡荡,路过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似的往卧室那边瞥了一眼,看几间的门都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吃饭。
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掩盖住了门外悉悉索索的开门声,等他把空心菜乘到盘子里,关掉油烟机才注意到,门口有人来了。
端着菜的他拉开厨房没什么遮挡效果的玻璃门,迎面的人正在这一刻抬头。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不敢比拟鲁迅先生“于无声处听惊雷”那样澎湃的心胸,但能将人刹那间拉回十六年前的神识穿梭,也足以配得上一句“于无声处听二踢脚”的形容。
他瘦了……瘦了好多……
好土!俞灏明下意识在脑子里小人打架,这是什么老土偶像剧的情节,很久没见第一句一定是“你瘦了”。
但是他真的瘦了,那些柔软的幼态的能卷起花卷笑的甚至昨晚还在自己梦中再见的脸颊肉不见了,线条变得清晰了,头发也剪短了,整个人更利落更好看了。
“嗨,”王栎鑫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摸摸鼻子不好再说什么,一句“好久不见”犹豫半天也没再开口。
“好久不见。”那就我来说好了。
他一下放松下来,也回说:“好久不见。”
陈楚生在他身后把行李箱提进来,看了看两人,问王栎鑫:“你们要聊聊吗?”
王栎鑫慌忙摆手,“不……不用,”又觉得自己决定不合适,转头看俞灏明。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一直都是,恋爱期有多甜蜜,最后面对面无话可谈的时候就有多难熬。王栎鑫从来都是直球选手,但是直球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俞灏明自认为比起小一岁的他来说成熟不少,当下也体面回应,“不用不用,别在意。吃饭吗?菜多了,下点面可以直接吃。”
“我们在外面吃过回来的,你先吃,我们去收拾收拾。”
生
5.
“尴尬吗?”陈楚生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边撇着嘴笑,一股子看笑话的味。
王栎鑫暴起迈过两个开敞的行李箱,跳到陈楚生旁边晃他肩膀,“你不吃醋就算了,还看我笑话!”
陈楚生也不理他,就一个劲地笑。
刚知道自己的新舍友就是恩恩爱爱小男友的前男友的时候,多少是有点吃味的。吃的倒不是说怀疑王栎鑫会不会移情别恋的味,吃的是两个人之间那些自己不知道不参与的过去时光。
是没道理的。
拿自己主观的变化的来去随风的小不满意,去对抗那些客观的不变的就实实在在存在的过去历史,没有赢得道理。
“笑什么!”王栎鑫看人又走神,伸手把陈楚生脸往自己这边掰。
“啧,”陈楚生脑袋一偏把人手给撇开,“胆子大了。”
王栎鑫哼哼两声,不满意地托着腮帮子跟陈楚生面对面蹲着,另一只手从行李箱里挑挑拣拣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这房子我找了好久。”
“嗯,挺舒服的。”
“那当然。”狗尾巴又不自觉地摇了起来。
陈楚生起身伸个懒腰顺带撸撸狗毛,“该尴尬的是我吧,我又没说什么,想住就住嘛。”
这会人不接话了,只伸手拉他的手,好一会才蹲在那抬着头看他,又试探性地开口,“你真不介意?”
陈楚生又笑,笑到王栎鑫心里发毛背上起汗,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又不爱了。”
狗一愣,噌的一下蹿起来抱了上去,撞得陈楚生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两人小别胜新欢贴在一起腻腻歪歪,最终止步于奔波一路还没洗澡。陈楚生临走还在人屁股上揩了把油,心情颇为愉快地忽视身后嗷嗷叫地小白狗,起身去了工作室。
王栎鑫收拾完行李,屁颠屁颠得跑去骚扰陈楚生,冲进工作室就贴在他旁边看席地而坐,手上拿个pad看下个活动的策划案。陈楚生抱着吉他零零散散地在小本子上记些歌词旋律,手回来的时候正好顺手呼噜两把狗毛,岁月静好。
“晚上出去吗?”
“嗯?”
“allen问晚上去不去搞两口,他们这会在球馆,晚上想聚一下,问咱俩去不去。”
陈楚生摊了摊手,“去啊,晚上没什么事。”
“那我先去跟他们打会球?”
“刚回来不睡一会?”
“飞机上睡太久,要僵了。”王栎鑫故意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脑袋,证明一下真的要僵住了。
陈楚生看得心软,弯腰要了个缱绻的吻,没停太久就放人去打球了。
“我开车过去,晚上回来接你。”
一阵呼啦啦之后,王栎鑫高呼一声,房门啪叽一关,又回归平静。
6.
“楚生,水!水满了!”俞灏明赶忙上来关水。
“啊?”陈楚生这才回神,拿过来抹布擦水,“谢谢谢谢,刚刚在想工作,没注意。”
“没事没事。”俞灏明把杯子放桌面一放,看这边有陈楚生收拾就没再多管。自己站在冰箱前顺了瓶气泡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想了想再颠了两个青椒一块牛肉出来,又随手抓了把手擀面,转身进了厨房。
刚刚被温柔乡搁置的那股不自在又出现了,毕竟没有谁能和自己男朋友的前男友日常相处还毫无芥蒂。
不过也还好,陈楚生早就褪去了内耗的皮,勇敢又坦诚地对自己表达能处理很多情绪问题,他对自己诚实,接受这种小尴尬,并且转头在这种小尴尬中寻找感情更深处的感受。
“楚生,”俞灏明从厨房探头出来,“晚上在家吗?”
“等会出去吃顿饭,怎么了?”
俞灏明有些犯难地挠挠头皮,“临时有个会叫我去趟公司,但是我晚一会有个快递送上门,空运过来的活鱼,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收一下来着。”
“几点到?”
陈楚生抬头看了眼表,估摸着王栎鑫打球还得一会,就点头应下了,“我八点多出门吧,来得及。”
“哎好,谢谢了。应该带个小水箱,加点水放那就是,我回来处理。”俞灏明交代完又钻进厨房把刚刚掏出来的食材塞回去,再掏了瓶气泡水出来放桌上,“尝尝这个,新出的还不错。”
陈楚生没推脱,收下让他不用管了赶紧过去就是。
七点刚过一会,快递就送上门了,泡沫一层层包着一个半米长的小水箱,黑色的肥鱼游来游去活力十足,陈楚生把箱子搬进厨房,按着俞灏明的交代接了点水倒进去,刚出厨房门就听到王栎鑫开门回家。
“受不了了,球馆洗澡的地方人太多,我回来冲个澡,十分钟马上好。”王栎鑫头发丝还潮潮的,整个人刚刚过完一遍汗又自然风干过的样子。有些洁癖的小狗这会拒绝任何不必要的碰触,蹭蹭蹭往卫生间跑,路过餐桌的时候瞥见桌子上的气泡水,又退回几步伸手拿上。
“嘿,刚说忘了买喝的。”
陈楚生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飞快蹿进卫生间冲凉的王栎鑫当然没看到。
他想到刚刚俞灏明大概是刚刚跑完步,还湿着头发冒着热气的样子,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找了瓶气泡水。
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呢?感觉自己好像被绿了,但是细究又确实没谁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如果陈楚生还是20岁刚出头的年纪,他就能清楚简单的把这种纠结的情绪归因于“吃醋”,但是如今已然迈过一些年岁后的考量与增长,让他在面对这种简单情绪的时候会更深入的内寻其中缘由,并希望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感情的事情又哪里像数学题一样有准确的解。
所以陈楚生在面对感情上,其实远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成熟,不过是与王栎鑫日常相处中一直处于上位者的姿态引领并安抚对方,让他不自觉地在这段关系里把自己架在了一个“需要理性”的高处。
王栎鑫很爱这样的他,这是陈楚生知道并乐于一以贯之的一面;但他情到深处酒到浓时简单率性地爱人模样,更是王栎鑫为止疯狂着迷的点,这是陈楚生不清楚并希望在爱人面前避免的一面。
刚刚加完水的手还湿漉漉,明明根本就没有碰到鱼一丁点,但这会他就是觉得手上沾满了鱼腥味,于是他又转身拉开厨房的门,在水龙头底下狠狠冲了好一会。
7.
大家在桌上大谈特谈准备筹划帮虎子求婚的事宜,他就在一边伸手一下一下像给猫顺毛一样顺着陈楚生的背,另一只手在桌上托着腮帮子撑着有点发困的脑袋。
“困了?”陈楚生转头看他,顺手把身后的手拉到手里牵着。
“有点,到点了,过了这会就好了。”
“回去吗?”
“虎子还没商量完呢,等等再。”王栎鑫给杯子重新倒满茶,推到陈楚生面前,“喝点茶清清酒。”
陈楚生摆摆手,“没到那个程度。”
他竹一样的手在桌下牵着王栎鑫的手小幅度地摩挲,好像房间里的热闹,黑幕下的人间,漫天星辰充斥的宇宙都与他们无关,人与世界之间的联系只在两块相接的皮肉上。
陈楚生很享受这种小惬意,也很善于发现生活中的这些小瞬间,微醺状态下,他又恍然想起下午的鱼、气泡水和潮湿的发梢,一些不知名的旋律自胸口中就要流淌出来。
只可惜身边没琴。
他小声地哼了几下,闭上眼慢慢回味刚刚那小段记忆。
王栎鑫闻声悄悄把脑袋贴过来,听生哥即兴的几段旋律,另一只手在桌上一下一下地记着,脑子随着陈楚生的哼唱一点点加深印象,到第二遍的时候,他也小声地跟着附和哼唱。
像另一把琴。
回去的路上,陈楚生醉的更深了些,好在还能正常走路,就是反应慢了半拍,被王栎鑫半哄半推地带进了家门。
这会已经一点多了,房间里关着灯安静得很。
王栎鑫没开主灯,只把玄关的灯打开,扶着陈楚生坐到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在地毯上。
“生哥?”
“嗯?”陈楚生眼睛有些朦胧,嘴角还噙着笑,今晚聊得毫不掩饰的开心。
王栎鑫看他这样,就知道人已经醉个七七八八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往前贴了贴,哄道:“醒醒,冲一下再去睡。”
“那你先坐会,我给你搞点汤喝。”
“我这会是不是说什么你都只会说嗯?”
陈楚生脑袋一偏,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半晌,才get到他在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没,没想说什么。”王栎鑫越笑越开心,脸上小花卷好看得很,“看你喝醉了,有点可爱。”
陈楚生没答话,警告似的伸手捏了捏王栎鑫后颈。
“好好好,不可爱。”王栎鑫嘴上答应着,脸上笑得更开心。
8.
今晚又睡不着了,连着两晚都因为早就割舍掉的一段过去辗转反侧,这破事搁在哪个打工人身上都能气到浑身结节。
本来好好的休假被叫过去加班已经毫无人性可言,半夜一两点回家推门进来看到自己前男友被前男友的现男友按着脖子摸黑凑在沙发上,听见自己回来甚至没反应,直到自己从镂空的玄关走出来才转头看过来,两个人沾满水渍的唇在黑暗中毫不显眼。
妈的,一眼就知道刚刚两个人在干嘛!
俞灏明拿起手机,找出王栎鑫,手指头要把屏幕戳烂,在聊天框里狠狠打出“你俩有病?”点击发送,再把手机扔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捞过手机找回消息,赶紧点击撤回。
好死不死,对面聊天框顶上已经显示“正在输入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俞灏明抱着脑袋无声呐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接下半年的房租,我不接下半年的房租就不会再碰上王栎鑫,我不再碰上王栎鑫就不会半夜加班回来还看见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男友啵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陈楚生你莫名其妙的胜负欲非得朝着一个前男友发泄吗!我今天是招你惹你了!
一套流程走下来,俞灏明忽然意识到,当时自己一个不习惯跟别人同居的人同意接手这半年的房子,归根到底是因为那张厨房的照片。而之所以会对那张照片如此上头,也是因为曾经跟前男友幻想未来生活的时候,厨房里一扇可以看到另一个人回来身影的窗户,是必选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他没忘,王栎鑫也没忘,所以事情才会这样巧合。
但是你要问俞灏明还爱吗?
在今天之前,答案一定是不爱了。但在想明白这件事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是不是一份长久的感情其实不需要爱或不爱,只要两个人足够合适,就可以共度余生。
俞灏明长久地盯着天花板不言语,他在想分手后的这些年,不是没有过新的恋爱对象,但包括王栎鑫在内的每一个都没能走到最后,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每次当他意识到爱意在柴米油盐中逐渐消减的时候,他都将这段感情归因于不再爱了,由此而来的分手也就理所应当。
就像是恋爱道路上永远都存在的那一道坎,每次从起点出发,走到这个坎的地方,过不去了,就再重新来过。
他忽然好像意识到,是不是这不是道坎,是不是这是要换另一条路走的讯号,从轰轰烈烈的爱情转向细水长流的亲情。
在这之前他唾弃于所以“爱情的最终形态是亲情”这种不入流的说法,但今晚,他开始迟疑了。
旁边手机适时亮了起来,对面短短几句话准备了这好久,也能想象得到对面的抓耳挠腮。
“草,对不住,真的是巧了,之后注意。“
毫无感情,就事论事。
妈的更烦了。
糊
9.
王栎鑫当时找房子的时候,顶着大太阳在B市跑了一个多星期,那天跑的太多脖子后面还被晒伤了,前前后后新房旧房二三十套房子是看过的,这才终于定了这一套。
他其实想买下来。
房东一家早些年已经移居国外,近几年房市日益萎靡,这个时候有个愿意出合适价格的买主接手,房东那边倒也好说话。相当于是只要等到楼上租客年底房子到期,这房子就彻底属于王栎鑫一个人的了,一套下来算盘打得啪叽响。
其实如果仅仅是一起合租半年,王栎鑫倒也不至于反应那么大,但他还报了个别的心思。
他想在这套房子里跟陈楚生求婚。
床上就没想过翻身,床下总得掌握主动权。
所以他刚住进来那会一天问八遍“生哥你喜欢吗?”“生哥去工作室方便吗?”“生哥这隔音还行吗?”后来他又看陈楚生在屋里怕扰民不敢放开弹琴,忙忙慌慌搞了个工作间,铺上隔音板,大大小小器材往屋里扛。
大到家具茶几,小到摆件挂饰,每一项都自己亲手过一遍,他人又心细,整个屋子就没有放过的角落,处处合心。
所以他很烦。
所以处女座的他很烦。
所以处女座还带强迫症和感情洁癖的他很烦。
他总想把生活中一些特别的东西赋予不一样的意义,让它们就像是见证人一样见证自己生命的行进。所以这间从自己手里慢慢长出来的房子,生来就是为了见证自己与陈楚生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与爱情,不能染上半点其它的颜色。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是它曾经的租客,除了俞灏明。
可偏偏就只有俞灏明住了进来。
很烦。
特别烦。
超级无敌宇宙爆炸烦。
烦到甚至想换套房子,就当自己这小半年心血白扔了。
王栎鑫戴着耳机坐在球场边上,嘴里叼着刚从前台顺来的旺仔牛奶,吸的吭哧吭哧响。苏醒隔老远冲他挥手,示意他抬头。
他抬头看过去,嘴里叼着奶不好说话,一手扒下来耳机,正要高声问:“怎么?”
苏醒一个闭眼空投正中篮筐,王栎鑫抬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苏醒张开双臂围着球场转了个小圈,肆意接受各位的赞美,爽完了才走过来,一屁股坐旁边问他:“来了不打球,坐那想什么呢?”
“烦着呢,”王栎鑫嫌他一身汗,往旁边撤了撤,又想起什么似的,忍着洁癖坐回来,拉着苏醒问他:“allen你说,生哥……嗯……生……嗯……”
“有话说话,没话打球。”
“哎,算了算了,打球打球”王栎鑫一句话在嘴里炒三回没说出口,到最后还是一摆手拉着苏醒打球去了。
晚上开车去饭店那会,王栎鑫就注意到陈楚生的不对劲了。这人今天比平时有点沉默,不多话还是照常聊,但是陈楚生的情绪感知器小王十分灵敏。甚至也不是想工作那种沉默,是有心事的那种沉浸式沉默。
不长的车程王栎鑫瞥了副驾驶整整一道,是因为昨天晚上跟他说俞灏明的事吗?应该不是,毕竟下飞机那会还腻歪着。是因为自己扔下他去打球了吗?那更不可能,生哥说了让去的。那是因为自己洗完澡吹头发没吹干?王栎鑫摸了摸狗毛,还行啊,干的啊,要真是这种小事,生哥早就开口说了。
卧槽不会是因为他知道我想求婚的事了吧!
我一个嘴比脑子快的人,半夜睡觉都不敢睡熟地瞒了小半年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那怎么还皱着眉头沉默了呢?
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仔细想想生哥好像确实没有明确表露过自己想要走进婚姻的想法,几次王栎鑫转八百个弯旁敲侧击的询问也只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比如有一次,虎子新节目改了首歌,发过来问问他俩怎么样,王栎鑫跑到陈楚生工作台旁边蹭了个耳机,听完脑子一转,明知故问道:“后半段加了段卡农?”陈楚生点点头,补了句,“节目组说后面有点空。”
又比如有一次,两个人晚上出门牵着手顺着街道走走停停,路过一对夫妻俩撑起来的烧烤摊,王栎鑫又有新点子,问陈楚生:“生哥咱俩开个烧烤摊吧?”陈楚生当他在说笑,也跟他一块胡闹,“进的不够你吃的。”
后来得知事情全貌的苏醒抱头怒吼:“你管这叫暗示?!!!!!!!!”
此时全世界唯一一个知道这个想法的人——王栎鑫,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没想过陈楚生还没准备好这件事,敏感如他甚至早就计划好求婚时候的誓词要给陈楚生留足退路台阶,就算他还没想要步入婚姻殿堂,两个人也能相爱如往常。
但他面对已经知道这件事,却无动于衷甚至于变得沉默的陈楚生,摸不着头脑。
再说一次,直球选手不善于处理复杂感情。
心事千斤重,王糊一点喝酒的兴致都没有,借口要开车,退到一边听大家聊天。
“叫个代驾就是。”陈楚生在桌子底下捏捏他的腿,凑过来小声跟他说话,毕竟王栎鑫爱喝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
小王摇摇头,“今天太累了。”
“也行,吃点东西,早点回去休息。”
张远看他不喝酒,去卫生间的时候顺带到前台拿了瓶饮料给他,没什么味道的气泡水,平时他们运动完了之后常喝。
所以他当然能轻松注意到陈楚生刻意地把气泡水倒进他杯子里,然后把瓶子扔进垃圾桶的意外举动。
陈楚生没解释什么,好像日常也是这样顺手做了。
王栎鑫本来也没在意,只当是他喝酒时有意思的小动作。气泡水入口才意识到和平日里喝的不太一样,转头往垃圾桶一看,哎?新口味?
味蕾却好像有些记忆,脑海里一些琐碎的片段渐渐有些实体,他端起来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陈楚生。
陈楚生一手架在王栎鑫身后的椅背上,一手衔着半根没抽完的烟,看他端着杯子转头过来,不太情愿地问了句,“喜欢喝?”
“你是不是买过?”
“没。”他又问,“喜欢?”
陈楚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尤其已经微醺状态下,同一句话更是懒得重复第二遍。王栎鑫豁然开朗,困扰一晚上的别扭终于在这一刻找到出路,不自觉笑得厉害了起来。
“不喜欢,新口味不好喝。”
“嗯。”陈楚生终于满意,转头继续跟苏醒聊没聊完的话题。
10.
推杯换盏间,陆虎忽然提到自己准备求婚的事,王栎鑫吓得手一哆嗦,以为被看出来了在点自己。多听了两句才意识到自己把兄弟没这个复杂脑子,纯纯是想法碰一块凑了巧了。
“虎子终于啊,等你多久了都。”苏醒打心底里替这个弟弟高兴,前几年过得不痛快,人都蔫蔫的,遇见嘘嘘以后人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嘘嘘是个好姑娘,自家兄弟也不差,求婚这事美得很。
“嘘姐前两天接了个快递!”虎子挪挪椅子清清嗓子,坐直身子跟大家仔细讲,“跟对面说,‘我先生在家,到时候他收就行。’卧槽我一听!我先生!我先生!我先生!”
“哇,这个感觉!”虎子五官都拧在一块,两只手握成拳头捧在心口,继续说:“我就寻思,她是不是松口了,有这个意思了,就赶紧拉着大伙过来商量。”
旁边张远桌子底下地砖都要给跺碎了,和王栎鑫抱在一块两个人啊啊啊啊的大叫,好像能感同身受当时陆虎幸福的感觉一样。
“这事可得好好筹划筹划。”
“对对对!我想着大家有什么想法没,都说说我挑挑……”
几个人千奇百怪各种路数的主意乱七八糟出了一遍,陆虎嘿嘿觉得这个好,转头又觉得那个也好,乱花入眼一时挑不过来。
“虎子你问过嘘嘘想要什么样的求婚吗?”
“没,”陆虎挠挠后脑壳说:“生哥,我就是想给她个惊喜!问她不就都漏了陷了,你放心我有数不会真的整个大铁锅炒菜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楚生喝着酒笑,又叮嘱他得好好考虑嘘嘘感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栎鑫恨不得把今晚陈楚生说的所有话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回去照着一条一条的准备求婚。他偷偷拿过手机,悄悄按下录音键,背过屏幕扣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再不吭声了,跟张远打闹都整个人靠过去,生怕录音错过了陈楚生什么话。
过了一会,小亮哥从另一边悄悄问陈楚生:“你俩怎么想?”
王栎鑫耳朵蹭地一下支棱起来,他把手机悄悄往陈楚生那又推了推,然后抱着杯子趴桌面上,表面在听陆虎千奇百怪的想法,背地里恨不得长出六只耳朵听隔壁两人聊天。
陈楚生靠着椅背看了眼王栎鑫,伸手去够人的脖颈,等人转头过来,他又一句“没事”把他打发回去,这才转头跟小亮哥回了句,
“再说。”
卧底的帮派老大竟然是我的初恋前男友
涉及许多pg、再就业人物
糊糊视角主楚鑫其余友情向
虚构世界可能会ooc
卧底黑帮斗点小智小勇
俞灏明好命得挚友,王小鑫无心露真心
旅游村临海,刚入夏,海风拂过,即使是中午,气候也是宜人的。但王栎鑫身上的短袖却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听着轰鸣声,恍惚间感到警车和警用摩托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不敢向外看,闭上了眼睛,抓过张远的手,握紧,只等待死亡的来临。
他想,他大概是一枚弃子。
“王栎鑫!你干什么!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你放开我,你一手的汗,恶不恶...
“王栎鑫!你干什么!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你放开我,你一手的汗,恶不恶心!”张远在他耳边嗷的一嗓子,又使劲抽回了手,把王栎鑫吓了一激灵。
“下车。你没看见俞灏明来了吗?”张远推搡了他一阵,自己先下了车。
王栎鑫从车窗里一看,露营地门口又停了一个花里胡哨的摩托车队,还有几辆明显受了不少颠簸的小车。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升起许多疑问,不容细想,赶紧下了车,追上张远的脚步。
俞灏明对着张远挑了挑眉,绕过他,拉住了王栎鑫:“王小鑫,张远说你以前玩摩托,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拉风?你刚才牵了张远的手,我也要,你得牵我的手。”说着拉起了王栎鑫的手。身后传来一片口哨声。
王栎鑫赶紧说:“灏明哥,你就是Poison?那个货,是不是先安排安排。”
“哪有什么Poison,没有,”俞灏明松开王栎鑫的手,对着车队里的小弟们挥挥手,“都愣着干什么呢?卸货啊!”
王栎鑫看着搬出来的各种露营物资,心想,竟然连货都是假的。心思急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旋即又故意沉下了脸。
张远本来还张着嘴惊叹,看了王栎鑫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
“灏明哥,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俩,哪有问题吗?”张远的脸色也不好看,却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王栎鑫把张远护在身后,紧盯着俞灏明的眼睛:“俞灏明,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哥俩也不是非要靠着你们!”
张远赶紧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俞灏明笑了起来:“别紧张,这是正常的考验,过了这一关,咱们就都像水一样,是同生共死的亲兄弟了。”又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王栎鑫,把他勒得脚都快离地了,接着说:“我当然知道你们没问题了,你看,我选了个好地方,今天就庆祝你们通过考验,咱们兄弟齐心!”
“行,俞灏明,我信你。”王栎鑫主动过去握了俞灏明的手,张远给了俞灏明一个拥抱。
俞灏明揽着王栎鑫的肩膀往露营地走,途中指指点点,不停说着话。张远在王栎鑫身边,一路附和着。
王栎鑫没怎么搭茬,他觉得俞灏明的手有点烫肩膀,不动声色地快走了几步,没想到,那只手暗中用力,把他按住了。
俞灏明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说:“栎鑫,别生气了。我早都想好了,要是你俩真有问题,我肯定想办法保住你,毕竟生哥总说,谋财就只谋财,少害命,不能总做加法,总造杀孽。”
“你哪个眼睛看出我生气了。俞灏明,咱俩也不熟,我看出来了,你一个直男,能不能少跟我整这套,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老这么逗我什么劲呢?”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感觉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必须得是我兄弟,最好的那种。”俞灏明言之凿凿。
“幼不幼稚,小学生啊。”王栎鑫说完就低下头只顾走路,却没再想着挣脱那只手,他没法拒绝这样真挚的善意。
俞灏明看王栎鑫不想说话,就跟张远聊了起来。
“一会你俩好好休息,晚上生哥也过来。”
“啊?这么远的路,来干啥呀?”
“拜托,你俩现在怎么也算生哥半个心腹了,新兄弟,不用见面的吗?”
俞灏明说不过王栎鑫,对张远可是毫不客气,可怜张远被怼了一路。
夜幕降临,篝火在海边燃起,一群人吵吵嚷嚷,几杯酒下肚,就连喊带叫。
王栎鑫被吵醒,走出帐篷,就看到陈楚生静静坐在远处,端着酒杯,跟俞灏明对撞了一下,仰起头喝尽了杯中酒,喉结滚动,酒已入腹,却似滑过了王栎鑫的心头,带来一阵颤动。
酒杯放下的瞬间,陈楚生的目光向王栎鑫投来,定了定,脸色沉了下来,甚至有一点恼怒,转眼间又恢复如常。
王栎鑫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刚睡醒的错觉。
俞灏明顺着陈楚生的目光看见了他,乐呵呵地叫他过来。王栎鑫只得硬着头皮向那边移动。
年轻人喝了酒容易撒欢,王栎鑫眼看着就要挪到陈楚生桌前,差点被两个正在打闹的机车小弟撞到,两个人赶紧赔礼道:“对不起啊,嫂子,我俩这就滚。”说完转头朝俞灏明挤了挤眼睛,一溜烟跑了。
“嫂子?”陈楚生抿了一口酒,看看俞灏明,又看看王栎鑫,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生哥,他们瞎说的,我就是觉得跟王小鑫特别投缘,做个好兄弟。”接着又朝那两个人喊:“别tm瞎起哄啊!都不想好了是不是!”
陈楚生没说话,拿过桌上的烧烤递给了坐在俞灏明身边看热闹的王栎鑫。
“王小鑫,我给你介绍介绍,挨着生哥那个是阿璞,身手好着呢,现在给生哥当保镖,本来还有瘦子哥,但瘦子哥去国外办事了。”
王栎鑫和阿璞打了招呼,阿璞话不多,坐在一边默默喝酒。
“张远呢?”陈楚生问。
“还没睡醒,他有点感冒了。”王栎鑫回答。
“嗯,让他休息吧。你们俩不错,有脑子,胆子大,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别不好意思。”陈楚生这句话内容亲切,语气却是干巴巴、冷冰冰。
王栎鑫看到了陈楚生的笑,已经平息的颤动越演越烈,陈里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情绪就像面前的海浪,拍打沙滩,只待风起时,便可波涛汹涌。
他压下心里那点怀疑的星火,维持住头脑的正常运转,站起来,拿了一瓶酒,十分豪迈地一饮而尽,把酒瓶子梆地一声放在桌子上:“生哥,我和远远一定好好跟你干,好兄弟,同生共死!”
“这就对了,还有我呢?你不敬我?”俞灏明也凑上来跟他喝了一杯。
“生哥,他俩我就安排了?玖哲哥老婆要生了,让他从B市撤回来吧,让张远去管,那边是咱们的老地盘了,没什么危险。王小鑫小朋友就跟着我,给我搭把手。”
陈楚生没点头,而是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拿下来,转了又转,盯着王栎鑫,最终下了决断:“行,让玖哲回来,张远去管,王栎鑫也去。他刚弄,两个人好有个商量。”
俞灏明看了一眼王栎鑫,有点恋恋不舍:“行吧,没事的,小朋友,我有空去看你。”
王栎鑫酒量一般,喝得又有点急,有些微醺,傻呵呵点点头。
那些小弟爱看热闹,还想着白天俞灏明和王栎鑫那一出戏,轮番来敬酒,硬是把王栎鑫给灌醉了。最后还是陈楚生瞪了眼睛,大家才不再往跟前凑。
王栎鑫喝醉了,就爱往别人身上靠,先是靠着俞灏明,懒洋洋往人家身上躺。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海边就剩下四个酒鬼,俞灏明困得受不了,要拉着王栎鑫去休息。王栎鑫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摆手,说什么也不跟他走。
陈楚生也多喝了点酒,脸上挂着笑容,抬手指了指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阿璞,示意俞灏明把阿璞弄回去。陈楚生说:“阿璞我是拖不动。”
“生哥,你那是拈轻怕重。那你早点把王小鑫拎回去。”俞灏明说着,拉起阿璞回去休息了。
海边安静了下来,只有海浪轻轻的拍打声。
王栎鑫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栎鑫,起来了,在这睡要着凉。”
王栎鑫抬起头,找声音的主人,那张熟悉的脸就在身边,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一串串灯珠挂在天幕上,映出星星一样的光晕,那张脸在灯光下,对着他笑。
一定是做梦,王栎鑫甩了甩头,心里的酸意泛了起来,蔓延到四肢百骸,红了眼眶,凑过去环住了陈楚生的脖子,轻轻叫他:“陈里?”
陈楚生僵着身子,犹豫了片刻,嘴动了半天,说:“你认错人了,王栎鑫。”说完皱了皱眉,推了推王栎鑫的胳膊。
王栎鑫没放开他,反倒扑了上来,抱紧了他,摸到了一把硬骨头。
“陈里,你怎么这么瘦了呢?都不像你了,陈里?”王栎鑫把下巴轻轻放在了陈楚生的肩膀上,“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我好想你,陈里……”王栎鑫说着,撇了撇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在陈楚生的脖子上。
陈楚生眼神空洞,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嘟囔着:“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你不是陈里。陈里不可能见我的。”王栎鑫放开他,双手抱头,痛哭流涕。
王糊糊合体技能发动失败,被脆脆鲨以一己之力,跟远远打包一起扔到了B市。开启B市新副本。接下来,王糊糊是继续发动合体技能,还是来一招回忆杀,放出和陈里里的爱恨情仇(不是,并没有恨和仇)呢?点亮红色爱心,静待明日更新。
梗来自《到了30岁还是处男,似乎会变成魔法师》
01.
“力量分配一下,你力量怎么样?”陈楚生站在手动电梯前问苏醒。
“我和虎子一起。”苏醒站在手动电梯前分配人员,“栎鑫,大哥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他给带上去。”
“我有幸和冠军一起坐上同一个宝座?!”王栎鑫当然没意见,左右这事和卧底任务并不相干。
刚刚其他人脑子里或多或少都在琢磨卧底是谁,没想到一个两个不吱声,背地里认真在卷!王栎鑫不愿多听,反倒乐得在陈楚生这里找清净,陈楚生应该没这么多话。
“我们帮你们抬一下。”陈楚生招呼王栎鑫上手去抬座椅。
[太好了,是和栎鑫一起!]
没想到感叹......
没想到感叹号也能具象化,王栎鑫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陆虎还以为他在笑自己,百忙之中抽出手来拍了他一下。
[真的很累,你一会儿自己试试就笑不出来了。]
王栎鑫无所谓,他和陈楚生一起怎么可能搞不定小小一个电梯?
“只能推到这里了。”陈楚生松手。
[Allen很上道。]
王栎鑫没懂,悄悄偏头看了陈楚生一眼。
[都不用我提,自己就和虎子一组了。]
王栎鑫后退半步,抬头看上面悬空的两个人:“打歌吧。”
没过多久便轮到他们二人,王栎鑫怕陈楚生恐高,盘算着试试看一次上个两格。
“你把安全带系好。”陈楚生抬头看,“好高啊。”
[王栎鑫好白啊!]
王栎鑫乍一听到自己的大名还惊了一下,听到内容后又有些无奈:大哥,说好的恐高呢?一点都不紧张吗?
[栎鑫的腿好白啊。]
王栎鑫还在找省力技巧,一想到陈楚生刚刚一直在看他的大腿,整个人都有些热,密室里明明应该是恒温才对。
[栎鑫怎么整个人都粉粉的?]
王栎鑫叹气,好想告诉他这是累的。
[露出来的皮肤全是粉的,好可爱。]
王栎鑫再也听不下去,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要那样握,试试这样,比较省力。
[栎鑫今天这个造型很帅。]
“好。”陈楚生说。
王栎鑫先在心里赞许他的眼光,随后谴责他的不专注:答应得倒是利落,其实脑子里压根没在想任务。
说好的恐高呢?
[栎鑫真的好白啊,现在这样显得我好黑。]
王栎鑫抽空低头瞥了一眼,觉得陈楚生纯纯是在胡说八道。
“跟我一样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王栎鑫在心里默默补充后半句。
陈楚生估计是累着了,嘴上和心里都没再说话。王栎鑫估摸着他还是有些害怕,干脆上了三格:“我们来个狠的。”
发狠的后果就是被陈楚生牵着走出电梯。
[辛苦了,栎鑫。]
王栎鑫还没反应过来,陈楚生就松了手。
希望你知道我是卧底的时候,不会怪我。
王栎鑫走开去看线索,赢才是最重要的。
02.
从东北到海南,王栎鑫不可避免地和陈楚生产生了不少肢体接触,听了一路陈楚生的心里话。
概括一下就是“王栎鑫真的好白好可爱啊”。
王栎鑫听到现在都已经麻木了,在陈楚生的认知里他好像还是十八岁。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王栎鑫起初是有些抗拒的。耐不住陈楚生天天念叨,听得多了,王栎鑫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变厚了。
陈楚生觉得王栎鑫可爱和王栎鑫觉得陈楚生优秀得耀眼这两件事本质都是他俩给彼此套的滤镜罢了,王栎鑫已经坦然接受,并不遗余力地夸了回去——说出口的那种。
王铮亮曾经在心里说:“王栎鑫这么会夸人呢,叭叭的。”
王栎鑫只恨不能告诉他,陈楚生才是真腻歪的那位,经常听得他面红耳赤。
放纵自己做个夸夸机的后果就是,一个没留神在摄像机面前脱口而出陈楚生的屁股好看。
他身边的俞灏明轻轻咳了一声。
[从哪里看出来的?]
[楚生进度拉这么快?上次见面不这样啊。]
王栎鑫轻轻撞了撞俞灏明,这厮竟然和陈楚生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我说了不要刻意,应该···没事吧?]
王栎鑫听不懂,索性轻声问他:“你有把握赢他没?”
俞灏明偏头看他,一边点头一边说:“不一定,他很稳啊。”
这是有还是没有?这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你希望他赢还是我们队赢。]
不等王栎鑫扪心自问,俞灏明又接着想:算了,玩得开心就好。
对啊,王栎鑫点头,输赢没什么所谓,开心就好。
俞灏明高尔夫这么厉害,陈楚生不论输赢都很厉害。
03.
俞灏明的话怎么这么多?王栎鑫坐在沙发上瞪着他,他可没说要和他们三个睡一块儿。
[楚生真的是舍不得。]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害羞啥呢?有镜头在,怕什么?]
王栎鑫不去看身旁的阿璞,怕他多想:“你们去吧,你们去吧。”
陈楚生不动,游说无果后干脆去拉他的手:“那我们出大头,按人头出火力值。”
[不要住帐篷。]
俞灏明抬手指给他看:“有那个海景房,跟小志哥是挨着的。”
“跟你们住腻了。”
[灏明都劝不下来吗?怎么办呢?]
王栎鑫听不得这个,掏出手机:“我算一下。”
“那是平均的。”他看向阿璞,“平均的。”
04.
悄悄去隔壁搬床那晚,陈楚生说:“灏明睡中间。”
王栎鑫和俞灏明一同愣了愣。
“他怕我打呼噜把他震到床底下。”王栎鑫如是说道。
俞灏明干巴巴笑:“平时听多了,现在让我来听呼噜是吧。”
被点名的陈楚生早已敷上面膜:“我现在不方便讲话。”
王栎鑫“切”了一声,决定以实际行动来自证。
至于为什么当天晚上就被拍下打呼视频——这就是后话了。
05.
起初选房的时候,王栎鑫怎么也没想到,宿舍里的人来了又走,剩下的只有他和陈楚生。
他望着床垫之间的空位,那里本该有属于俞灏明的床垫:“这下你逃不掉了。”
王栎鑫扑过去将陈楚生推倒在床上:“嫌弃也没用,只剩下我们俩了。”
陈楚生笑:“逃不掉了。”
[完了。]
[蔡老师怎么还不回来?]
[陈楚生,你真的要完了。]
王栎鑫愤愤想,他真的没有每天都打呼噜!
[完了,心跳得好快,太近了。]
[完了,栎鑫会不会听到我的心跳?]
[完了,这么下去暴露是迟早的事。]
完了,王栎鑫默默从陈楚生床上爬下来。
他终于知道陈楚生为什么只在心里夸他可爱了。
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朋友就很好,再多就是强人所难了”。
陈楚生是来真的!
他好像并不抵触。
完了。
什么时候变质的?爱怎么突然降临,都不打一声招呼啊!
私设,十岁年龄差
(四)
“生哥,我们居然有cp粉”
“嗯?公子于鑫,还蛮好听的”陈楚生一直都是2G网速,也甚少去看网上那些东西,有时候还会管着王栎鑫“别看那么多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赶紧睡觉”
“不想睡,等下还要跟Allen视频呢”王栎鑫最近是跟苏醒打的火热,两人也经常视频,只是大晚上的,还穿着睡衣这让陈楚生心里很不舒服,长臂一伸把手机抢了过来,直接......
“不想睡,等下还要跟Allen视频呢”王栎鑫最近是跟苏醒打的火热,两人也经常视频,只是大晚上的,还穿着睡衣这让陈楚生心里很不舒服,长臂一伸把手机抢了过来,直接给苏醒发了语音。
王栎鑫一脸幽怨的看着陈楚生“你好老古董哦”,陈楚生笑笑把人拉进怀里开始宽衣解带“我也可以很年轻,睡不着做点事情吧”
王栎鑫就是受不了陈楚生这种一本正紧的老流氓,夫夫生活嘛,他还是很乐意配合的,也开始对陈楚生动手动脚开始夜间运动。
苏醒回国了,还是有一些小轰动,当年跟陈楚生同门参加重量级比赛还是一二名,两人当年的CP可是大势,这下回国,自然又有人把两人扯在一起,陈楚生正好接受采访被问到两人的事情。
“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大家也不要乱写,我爱人会不开心的”
陈楚生说这话倒是很轻松,媒体那边却大为震惊,毕竟没人拍到过他的私生活,自己拍的那些都知道只是要话题蹭热度而已,当事人亲口所说,那可就不一样了。只是大家怎么追问,陈楚生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临走前带上墨镜,右耳的耳钉在阳光照射下闪了一下。
节目邀请了嘉宾来助阵,苏醒这次回国就是来给王栎鑫帮唱的,下了飞机就往节目组跑,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朋友比见到自己老爹还开心,网友奔赴感觉还挺微妙,一个社牛一个交流无障碍,两人相谈甚欢。
“苏老师让我选rapper,我尝试了一次,觉得很棒,这次你来我还是选rapper,你是不是最棒的那个rapper?”
“那必须啊,不然你去哪里找,找陈楚生吗”苏醒丝毫不客气,队友给你赞誉你就收下,客气算个啥,但也不忘踩一下陈楚生。还在工作的陈楚生突然就打了两个喷嚏,助理都紧张的赶紧询问是不是生病。
苏醒的实力也很强,有他帮唱,对王栎鑫的舞台无疑是加分的,苏醒有话题在,节目组自然也醒多给一些镜头,还特意让王栎鑫表演打鼓,打鼓也是王栎鑫私下学习的,他很喜欢去尝试新事物。
打鼓这段,陈楚生恰好赶上,陈楚生很惊讶,王栎鑫身上有太多让他惊喜的事情了,作为歌手他有无限的可能性,如果能给到一个好的平台,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发展的好。
节目录制完,三人在后台比较安静的地方说话,陈楚生要感谢苏醒顺便给他接风要请吃饭,苏醒摆摆手“先回家看我爸妈,以后再约,我刚回来等下约出去,媒体乱写,我无所谓,但你得想好怎么跟栎鑫解释”
回家的路上,王栎鑫又一直在耍手机,等红灯的时候陈楚生看了他一眼“车子在晃动的时候别看手机,眼睛容易坏,一天都不累吗”
“哥,你好啰嗦哦”王栎鑫嘴上不满还是把手机关了,认真的看着陈楚生“Allen是你初恋?”
“别在我开车的时候开玩笑”陈楚生握紧了方向盘,苏醒自带热搜体质,走到哪跟到哪,王栎鑫冲浪的速度很轻松就能看到很多想要的信息“你是初吻初恋初婚,让你别上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车子启动前,陈楚生看到王栎鑫满意的笑了又靠回座椅上,小狐狸。
“嗯?可是我没学过音乐啊,而且我一出道就是演员”王栎鑫其实也喜欢唱歌,但对于没有任何基础的他来说,要在乐坛发展那是很难的,他也不想让陈楚生像捧他们公司的新人一样来捧自己。
“可以找老师学,请师傅,请其他专业老师,亮哥不就可以吗,他可是专业教授”陈楚生也知道王栎鑫的想法,但他就不想王栎鑫只是玩玩而已,天赋被埋没是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哥上课的时候可凶了”
陈楚生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王铮亮平时很温和的,但是教学起来就很认真,很严肃,不过王栎鑫就是调皮的时候才被凶过,王铮亮小时候教他唱歌可是好脾气。
“就当给自己一个多一个技能?能唱能演戏”
“你是不是想把我当你们公司的小新人啊”王栎鑫突然戏精上升抱着自己的“陈老板,我只卖身不卖艺的”
王栎鑫靠着窗子,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话“等这次音综结束再说吧”
“好,期待我的小员工”
“哼,我已经是老板娘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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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差十岁,私设
(三)
音综的录制是连续性的,王栎鑫也就没有再接新剧,专心的搞音乐。
节目组会提供不同类型的歌曲给到学员选择,届时就会出现一首歌只有一个人演绎,也会是一首歌有五六个人演绎的情况,人多PK才更有意思,能看到更多的风格对比。
王栎鑫本来想选唱山歌或者民歌类型的,被苏汉一把按住了“孩子,选rap,山歌我们平时唱唱就好”
“哦”于是便选了一首带rap的,这方面陈楚生并不擅长,王栎鑫就选苏汉作为指导导师,苏汉又私下推荐了自己儿子,一个有名的rapper苏醒给他。
“生哥,Allen真的好棒哦,就是为什么不在国内发展呢,我还想跟他当面聊聊”
“Allen喜欢小朋友”
嗯?王栎鑫打量着陈楚生,一副淡然的模样“哈哈,哥哥是吃醋了吗”
“为什么选导师不选我呢”陈楚生也不否认,苏醒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路子野也不喜被束缚,老师随他发展,人品三观正,见识也广,小朋友跟他结交好处多多,也不存在什么吃醋,只是小朋友向来崇拜自己,居然不选自己让他有点想不明白。
“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解释呢”
王栎鑫拿出手机怼到陈楚生面前,那是陈楚生前几天还在国外工作被拍到的图片,与一个女子手挽手有说有笑的走进公寓的图,当时也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很快就被撤了热搜,还是被王栎鑫看到了。
陈楚生揽过王栎鑫肩膀,抵着小爱人的额头“你是不是也吃醋了,我是说堂妹你信么”,陈楚生说话就是有一种魔力,低沉又吸引人,跟他唱歌一样,能走进你的心里去,鼻息在两人之间环绕,王栎鑫一把推开陈楚生。
“又是哥哥妹妹”
两人结婚,因为家人不看好,陈楚生也不想自己小爱人为难,很多亲戚都没跟他正式介绍过,不认识也是正常,王栎鑫信任陈楚生,但该问的也要问。
王栎鑫哼唧的紧紧抱着陈楚生的手臂,他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能跟陈楚生这么亲密,陈楚生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戳着河豚脸笑了笑。
陈楚生尊重王栎鑫的选择,他想公开就公开,不想就暂时保密,他自己也做到绝不跟任何人扯上绯闻让爱人不开心,也以自己的方式来给王栎鑫保驾护航。
王栎鑫的长相跟声音跟爆发力都很难让人联系在一起,脸很嫩,声音很成熟,爆发力很强,外表看着又甜又软的青春少年,rap一出炸全场,再加上打架子鼓的气势,整个开场就热火起来。
陈楚生很欣慰,这也是他没想到的,表现的真的太好了,自信又张扬。
“栎鑫,你不选山歌是正确的”
陈楚生一点评,下面一片哗然哄笑,大家都是感受过王栎鑫的那一口山歌唱腔,搞笑又刺激耳膜,众人是‘深受其害’。
王栎鑫听到这么点评,嘟嘟嘴“那是陈老师没听过我唱您的歌”
“哦?那栎鑫就唱几句吧,也让陈老师点评一下”主持人也会来事,他是真没听过王栎鑫唱山歌,也想播出时有学员跟导师的碰撞,多好的话题,新人敢叫板歌王耶。
王栎鑫清清嗓子“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才开口唱第一句,陈楚生就绷不住了,直接笑趴,再唱两句就摆手示意。
“我服我服,下次不要再唱了”
陈楚生很少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大家直呼值了,再看王栎鑫还一脸淡定,这都什么人啊,是不是反射弧太长。
王栎鑫见过了陈楚生这个样子,也不觉得很稀罕,但是也装装样子,呵呵的傻笑了两声。
主持人再一次想着,节目播出后,王栎鑫可能真的会不同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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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年龄差十岁
(二)
“王糊糊起床,王糊糊起床,亮哥来打屁股了”
王栎鑫听到这铃声应激的立马睁开眼,映入眼帘就是陈楚生那张似笑非笑的帅脸,王栎鑫立马埋到人怀里
“生哥~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王栎鑫一下懵了,最爱他的哥哥居然打他,最主要,他已经结婚了,有老公了,他不要面子吗,于是哒哒哒的跑到客厅扑到陈楚生怀里告状。
“哥哥居然打我,好委屈”
陈楚生一脸宠溺的看着王栎鑫,二十岁,也还是小孩子呢,嘟着嘴好可...
陈楚生一脸宠溺的看着王栎鑫,二十岁,也还是小孩子呢,嘟着嘴好可爱的“工作要认真对待,不然就回来做陈太太”
王栎鑫自是不愿意的,他也有梦想追求,虽然不一定能如愿也还是要争取一下。
“今天去录制,会紧张吗”
音综【给你好声音】是一档网络节目,参加的都是一些素人新人,王栎鑫是以演员身份出道,因为最近拍摄的剧演唱了片尾曲而被音乐人发现,进而邀请去参加节目。
节目也有一定影响力,有著名的音乐大咖作为导师点评,节目组不会跟任何人签约,他们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让更多有音乐梦想或者有潜力的人展现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被哪些公司看中,那各凭本事。
“我听说导师们很严格,经常骂人的是不是”提到这个,王栎鑫就有些紧张,抓着陈楚生袖子巴巴的问到,以前跟陈楚生不熟的时候,王栎鑫也是有点怕的,他们这种有天赋有成就的大佬给人的感觉都是俾睨天下,尔等皆是蝼蚁,说白了就是莫挨老子。
陈楚生回想了一下,导师中两位前辈在自己刚出道受过他们提点过,不熟悉的人是觉得他们刻板严肃,结识之后会觉得老一辈也很可爱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
录制后台休息室都是多人共用,大家都是小糊咖谁也别嫌弃谁,有自来熟的主动打招呼,最近王栎鑫饰演男二的电视剧正在热播,不少人对他印象深刻,一口一个路星河的就展开了话题聊起来。
作为社交达人的王栎鑫天南海北也扯了起来,正热络的时候,休息室外传来一阵喧哗。
“哇,是陈楚生,今天首场,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太惊喜太幸福了,我都要晕了,怎么办”
王栎鑫看着从外面跑进来的几名选手,他们一路咋呼呼的“他怎么来了呀”
其他人看着王栎鑫的反应,“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难道我要很兴奋吗,天天见,刚刚才从人怀里出来,激动不起来呀,不过想来也是,陈楚生虽然还算不上老艺术家,但一说名字,大家都会至少听过他一首歌那种程度,老中青皆宜的年龄段,路人盘大着呢,音乐新人的标杆啊。
“我装的”王栎鑫拿出演员的气质表演一个原地假笑。
陈楚生是有点担心王栎鑫,怕自家小孩紧张,再加上老恩师苏汉点名让自己过来看看,说有不少好苗子可以挑选的,顺着台阶就过来,过来就看到小孩跟人有说有笑的。
陈楚生在休息室也跟大家客气的说几句鼓励的话,在家穿着家居服还给他做早餐,带着黑框眼镜就是个普通中年大叔,现在头发梳起来换了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精英范,人群中很耀眼。
看着被簇拥在休息室中心的陈楚生,王栎鑫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陈楚生的签名,好多花生姐姐感叹陈楚生已经很久不给签名了,甚是遗憾。
遗憾什么,王栎鑫想不明白,就一张纸一个名字,又不是签在结婚证上有啥用。
“你好,前辈,我从小就喜欢你的歌,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一下还热闹的场面就安静了下来,陈楚生已经很很久不给签名了,尤其是在工作场合,一些跟王栎鑫聊的欢的都提他捏把汗,你是假粉吧,惹前辈生气对你没好处呀。
王栎鑫当然知道,他就是想看看陈楚生的反应,直直的盯着男人。
陈楚生优雅的点了点头“可以”
大家的嘴巴都合不拢,大佬今天这么好说话吗,王栎鑫楞了,男人太犯规了,怎么能这么温柔呢,这会给自己增加多少情敌他不知道吗。
“签哪里呢”
王栎鑫也是一时脑快,手里也没笔跟纸的,尴尬了,“那个,手臂可以吗,我怯场就让前辈带着我上场的意思”
签在手背上,那还得握着他的手,不少人心里呐喊“呀,王栎鑫,你一点都不糊糊,你心机的很,趁机还能握手”
得益于这个开头,后面陈楚生又签了几个名,大家都是用的笔记本或者有纪念价值的,手上一洗不就没了吗,王栎鑫还是有点糊糊。
也有不少表现好有天份的,老师们都是意见保留不会给太满,不好的那些就会不留情的提出来。
到了王栎鑫,一首名曲,一记海豚音把场子嗨到天花板,老师都十分满意他的声线,私下也讨论着,从各个方面都是很优秀,是个好苗子,陈楚生听到嘴角不自觉上翘,苏汉看到陈楚生的笑容戳了戳“回神,像什么样子”
“我家小孩优秀,我骄傲怎么了,您脸上不也有光”
哼,是了不起
挨个点评之后到了陈楚生,王栎鑫也是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舞台上在陈楚生面前表演,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紧张吗”
“紧张”
“我很玻璃心,可能会哭吧”
听到这段对话,全部人都忍不住笑,陈楚生都能想到播出之后观众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那我还不能说你什么了”
众人也看不出来陈楚生说这话什么意思,主持人还想出来打圆场,陈楚生慢悠悠的开了口。
“很可爱”
主持人:啊?
众人:嗯?
王栎鑫:什么鬼。
陈楚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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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年龄差10岁(一)
陈楚生父亲并不中意王栎鑫这个儿媳妇,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差了10岁,陈楚生在娱乐圈已是巨星有歌王的称号,而王栎鑫只是个查无此人的十八线糊咖。
陈家还有自己的家族企业,陈楚生是要继承家业的,他的伴侣就该门当户对,尤其是见到本人后,白白嫩嫩的奶娃子,一脸懵懂是个需要照顾的,陈父表现的更是不喜。
“生哥,过来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的啤酒鸭”
陈父不知道,王栎鑫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稚幼需要人照顾,相反,他很能干,做的一手好菜,也能把陈楚生照顾的很好。
陈楚生应声走出书房,抱着王栎鑫亲昵一番“拍戏累了,回家就好好休息,让阿姨来做就可以,嗯”
“可我...
“可我就喜欢给你做饭呀”
王栎鑫得声音跟他本人的脸一样,软软糯糯的,二十出头本也年纪不大,又爱笑,笑起来很阳光很治愈,陈楚生从不否认自己就是被第一次见面的这个笑容俘获了,见色起意。
那天,是王栎鑫拿到人生中的第一本剧本,兴奋的绕着王铮亮转圈圈,可爱又青春,恰好来找好友的陈楚生瞧见了这一幕。
陈楚生在圈里地位高,18岁出道就是巅峰,创作型歌手,词曲创作高质量加上独特嗓音都是外人无法比拟,出道当年就包揽国内所有大奖,之后每年专辑皆是精品,他开了自己的公司——风起,也培养了很多有名歌手,还有视帝视后,也有综艺大拿。
十五年过去,重心也渐渐地转移到幕后跟公司,哥不在江湖但江湖总有哥的传说,知名度只高不低,还有不少年轻歌手想要碰瓷接班人。
王栎鑫也没想到,万人空巷家喻户晓的歌王陈楚生会成为自己的伴侣,用王铮亮的话说,陈楚生上高中那会,王糊糊还在幼稚园喝奶,的确不可思议。
年长者是懂的照顾人的,陈楚生与人接触给人总有一种压迫感,跟王栎鑫在一起他会把所有的冷漠不食人间烟火收起来,像哥哥也像父亲一样会操心王栎鑫小朋友是不是洗完头不吹,是不是没吃早饭就去吃冰激凌,也会在他拍戏累的不想动的时候,抱着人去洗澡。
套用王栎鑫英文老师Allen的话说,这是找了个爹系老公。
看着陈楚生吃的津津有味,王栎鑫觉得再累做饭也是值得的,因为有人懂你。
看着小狗一样巴巴贴着自己的小丈夫,陈楚生放下碗快捏着那小巧的鼻子“怎么了”
“要亲亲要抱抱”
小朋友撒娇都是发自内心,让人无法拒绝,陈楚生也不例外,只是,夹了一块肉放进王栎鑫嘴里“先吃饭,免得一会没力气”
王栎鑫脸不争气的红了,老男人就会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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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w字,以我贫瘠的语力送你一个故事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们终会相爱
爱是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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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塌缩,时空与记忆的洪流向我们奔涌而来。
我牵起你的手。
在这三月与三天的大梦醒来之后。”
「梦」
“怎么了栎鑫,身体不舒服吗?”
陈楚生保持着递台本的姿势,手伸在半空,眼神关切地看着王栎鑫。
王栎鑫没看他哥,伸手接过台本——没拿动,陈楚生攥的紧。他只好抬头,看陈楚生带着意料之中的关心,如果他不好好回答,绝对过不去,至少陈楚生不会轻易揭过话题。...
王栎鑫没看他哥,伸手接过台本——没拿动,陈楚生攥的紧。他只好抬头,看陈楚生带着意料之中的关心,如果他不好好回答,绝对过不去,至少陈楚生不会轻易揭过话题。
“没,咳咳,”王栎鑫有些庆幸这神来的嗓子发紧,借口和他哥的音乐灵感来得一样迅速。
“昨晚休息的不大好,可能来的路上吹风着凉了。我喝过药了,真的,生哥,我没事。”
“真没事?那耳朵这么红?”
“哎呦喂真的没事啊大哥,你快去先录着,我这补完妆马上就过去。”
王栎鑫好不容易推走了陈楚生,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担心,俯下身子无声呐喊,狂搓起自己的耳朵。果然,镜子里的自己红的像熟透了的鲜果,他从没痛过恨过自己的冷白皮,藏不住任何情绪。
他没法开口解释,他会在一个清晰难以忘记的梦里,见到一个并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综艺节目,节目里有圈内的好友,有他和陈楚生。
他们在梦里是恋人。
估计是最近赶行程太累,老友记的剧本安排又让他和陈楚生卖一卖CP,两厢糅合之下才催生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境。
这体验派演员也没必要这么真实吧。王栎鑫捂住脸真情实意唾弃自己。这次的录制要持续三天,也就意味着他还要跟陈楚生朝夕相处三天,演着暗流涌动的恋人,睡着一间房。
说到底是内心深处有些什么被掩盖而不愿承认的情感,一朝间得到催发,王栎鑫不敢细想。从此不敢见观音啊。加油王栎鑫,撑住三天就是胜利,你是个好演员。
“陈观音”在客厅大喊,“来咯栎鑫,过来吃早餐。”
王栎鑫深吸一口气,换上综艺营业的笑容飞奔过去。
“我来咯生哥!”
“来咯来咯!”
陈楚生笑着张开怀抱,接住了飞奔而来的恋人。王栎鑫刚做完造型,定型的小卡子在灰棕色的刘海上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摇晃的小狗耳朵。
想到这陈楚生开始闷声笑,怀里的小狗不满地呜咽,伪装一副呲牙咧嘴的凶狠模样。
“你笑什么陈楚生,不要以为这次排练你比我多来几次,就表现比我好了。我告诉你,下一公我必给你拿下,我要上墙!”
俞灏明端着杯咖啡,一脸愁容来拉开死死粘在陈楚生怀里的王栎鑫。陈楚生一脸宠溺的笑容,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管。
天哪谁来救救他,明明论年龄他才应该是小弟那一类的,可自从参加了披荆斩棘的哥哥后,每天要跟在兄弟身后操心打掩护。谁叫王栎鑫是个疯的,陈楚生也纵容他。
为了给狗情侣打掩护,他偶尔还要伪装一下十六年前的“明栎初恋”转移注意力,就像现在迎着陈楚生的目光,僵硬地搭着王栎鑫的肩。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小情侣的世界。
王栎鑫浑然不觉,搭着俞灏明僵硬的肩膀,走路歪歪咧咧拧着头,看他哥的笑容,张扬地回了个飞吻。
反正节目组有数不会把这个镜头放出去,就算真被播出了,那也是他们十六年兄弟感情好,观众会说服自己的。再说了我花蝴蝶嘛,做什么都不为过。
王栎鑫沾沾自喜的想。
“真的做什么都不为过吗栎鑫?”
王栎鑫一副张牙舞爪的综艺做派,笑到前仰后合,借双手捂住羞红的脸。这也太超过了,到底他和陈楚生谁才是演员。
想来也费解,明明十六年兄弟,偶尔联系,时常关心,隔几年抽个空在大众面前刷个脸,去年因为一档生活慢综重回热度榜单,资本不肯放过这把火是必然的,给他们攒了个节目。这些都正常,这些都可以理解。
就是,为什么现在非有人嗑他和大哥的CP呢?节目组嗅觉灵敏,不错过任何一个网络热度,给他们的剧本额外多了一条——暗戳戳炒一下CP,嗑的自然能嗑到,不感兴趣的也只会感叹兄弟感情好。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未开口,王栎鑫有些迟疑,直接说拒绝会不会过于生硬,虽说是难得的大火契机,可他不想伤害兄弟之间的感情,更何况那是陈楚生,他敬仰的大哥,他一直捧在心上,捧在神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
没想到的是,率先开口答应剧本的是陈楚生,利落干脆。
王栎鑫尬笑两声,从陈楚生手里接过节目组精心准备的剧本,薄薄两页纸,封皮上巨大的“公子于鑫”四个加粗黑体字,好复古的手段。
挺好笑的,如果当事人之一不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陈楚生没管王栎鑫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递完剧本顺手在王栎鑫没做发型的头上一揉,手顺着滑落到后颈捏住,像捏一只小狗。
“嗯喏,别担心,兄弟几个就咱俩单身,节目组可不得可着我们薅吗。不用按照剧本,咱们正常相处,偶尔亲密点,后期能剪出来的。还得麻烦演员前辈带带我咯。”
好敬业,已经开始了吗。王栎鑫红着耳朵低着头,没有再深想下去,感受到自己的后颈有些无端的发烫。就当个戏来演吧,这是他擅长的领域。
就是大哥安慰人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本以为会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他们也如期度过了前几次的录制,网上反响不错,这并不光彩的手段为他们换来了实际的利益,音乐节晚会的邀请渐渐多了起来,王栎鑫渐渐开始如鱼得水。
如果没有那个荒唐的梦。
按照演员的准则细分,王栎鑫想,自己一定是不合格的那一类。明明他才是专业半科班演员,戏里历练这么久,爱过恨过伤过忘过,情绪的代入与抽离应该是最基本功,做演员嘛,最忌讳的就是当真。
怎么当真,他梦见自己和陈楚生在舞台上灵魂共振。那是现实生活中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顶级舞台,恢弘的交响乐灿烂的灯海。他看见自己在候场间狗狗祟祟地扒着陈楚生的肩,陈楚生一笑,捏着他的后颈给了他一个漫长的吻。
苍天,夭寿了,梦与现实相反到离谱,唯独一个会在现实出现的动作串联起了与虚幻的距离。
就像现在,几个兄弟在客厅围坐成一圈,输了游戏的王栎鑫坐在原地撒野,综艺效果也好,他实际的性子也好,把大话放出来之后,他就在原地等着惩罚,输了的人比赢了的人还理直气壮。反正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惩罚。
就在这时,旁边的陈楚生转向他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
“是做什么都可以吗栎鑫?”
距离一瞬间被拉近,感受着暧昧温热的鼻息呼到自己喉结前面,和后颈上覆着的手一起,滚烫夹杂着。
兄弟们哄笑起来,前仰后合。王栎鑫怔愣在原地,身体在懒人沙发里陷成僵直的模样,迎着陈楚生坐在高处垂首的目光,恍惚间要陷入进去。
梦里深刻而清晰的细节山呼海啸向他袭来,王栎鑫九分羞涩,一分挫败。他不是好演员,不会自由发挥剧本限制以外的故事,演的了爱情,装不了暧昧。
谁叫他三十年春心未动,到头来身边唯有一个无比敬仰的陈楚生。
调笑了几番过后,节目流程自然进行到了下一环节。天色黑的早了些,低沉的夜幕最配迷醉的酒,大家捧着酒杯,三两散在屋子角落交谈,肆无忌惮。无所谓,就算讲到什么过分隐私的话也会有节目组剪掉,就像梦里节目组的镜头——
打住,王栎鑫,打住别想了!
王栎鑫懊恼地照脑门给了自己一巴掌。今天真是止不住走神了,难道他外出务工晚来录制一早上,兄弟们的变化这么大。尤其是他生哥,像网上小姑娘们花痴的一样——你看他双眼几多情。
他觉得陈楚生不对劲。
正想着,陈楚生放下吉他,捧起酒杯晃到王栎鑫面前。酒精迷醉的效果着实明显,让人迟缓,也让人放纵。王栎鑫看陈楚生温柔的轮廓模糊。先这样吧,许是今天太累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你只看他酒杯里的眼神。
算了,谁比谁清白。
“谁比谁差?你告诉我谁比谁差?”
没有谁比谁差,真人秀的粉饰太平也会有被傲骨撕破的一天。王栎鑫坐在房间角落的黑暗里,双手环抱着膝盖,细细复盘着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切。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性子过来,被人骂过,也被称赞过直爽。每当王栎鑫难得想要反思的时候,陈楚生总会笑着应和两句,然后伸手呼噜一下王栎鑫的后颈或头,这取决于当天他有没有做发型。
就这么被陈楚生纵容了好多年,动作也成了习惯。上次在训练室,陈楚生习惯性地揉起王栎鑫的头,王栎鑫习惯性地直起脖子把自己蹭到陈楚生手心,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转头遇上俞灏明夸张的表情,弯腰捧腹开始吐,惹得王栎鑫作势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干架,被陈楚生笑着拉下。
这次惹得事端险些大了,要不是陈楚生半真做了一场戏,不知节目播出王栎鑫会在网上收获多少骂名,现场也无法收场。
门缝里透过的一线光打破了王栎鑫的思索,陈楚生带着一身寒风和酒气进了屋。娱乐圈不是爽文的世界,所有的不甘与怒火,最后都需要一个体面,陈楚生没让王栎鑫去受这份应酬的罪,独自在那边忍过虚与委蛇过后回了房间。
“哥。”
王栎鑫的嗓子有些喑哑,踉跄站起来,含着两汪水雾的眼睛看陈楚生。
陈楚生一把拉过王栎鑫,把人揉进自己怀里。室外的寒风,酒气,衣服上残存的香水,发胶沾染的烟气,混杂成无言的诉说。
“哥,有人抽烟吗?”
“嗯喏。”
好像什么都懂了,也就没必要往下细说。王栎鑫收紧环抱在陈楚生肩上的手,感受着胳膊下瘦削的一把骨头硌的他生疼。
吊桥效应与夏令营伪造出一场盛大的狂欢,陈楚生背着一把吉他,拉着王栎鑫的手在跌宕起伏的剧本里想要执剑闯出新的天地。
好在他们本就是恋人,荆棘密布的旅途中有爱人在身边。
他们在节目组贴心准备的小黑屋里久久相拥,这里没有记录隐私的摄像头,所以可以短暂放肆做一切想做的事。
没什么需要说的,他们永远在心里懂对方。
陈楚生凑上前去,亲上了王栎鑫的唇。
王栎鑫在唇齿相依间感受着爱,眼泪无端,唰一下子滚出来。他颤抖地向前努力回应。一吻结束,王栎鑫脑子一抽,喘息着开口,“哥,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还好有你照亮”含在嘴边没等说出口,陈楚生抬手,轻轻冲王栎鑫的脸来了一下,语带警告,“栎鑫。”
哈哈。旖旎的气氛被破坏,王栎鑫在陈楚生并不严肃的警告里,把自己重新砸回陈楚生怀里,不管不顾又亲上去。
没关系的哥,爱的尽头是你,我愿意被杀死在爱里。
挺好,让我死吧,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王栎鑫从梦中惊醒,双眼空空望着天花板,妄图拿枕头把自己闷死在床上,这样就不用开启新的一天的录制,也不用面对睡在旁边的陈楚生。
对,陈楚生还睡在旁边。王栎鑫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节目组的房间小,两张床挨得很近,陈楚生睡觉也不老实,甫一翻身,胳膊跨过床缝搭在了他的床上。
迎着王栎鑫无所适从的目光,陈楚生幽幽转醒,目光从王栎鑫的脸上下扫过,盯着嘴唇看了好一会儿,低沉地道了一声早安。
喑哑的嗓音和梦里的如出一辙。
王栎鑫从床上蹦起,手忙脚乱开始换衣服,自然没有看见陈楚生若有所思的目光。
今天的录制依旧平淡无奇,没有嘉宾就靠自己整活。小游戏,音乐,做饭,谈天,假装偷偷喝白茶。王栎鑫让连着两天剧情丰富内容详实且是连续剧的细节大梦搞得无所适从,罕见地避开了节目组的剧本。
滴,小王先生演员体验卡等级下降。
王栎鑫确实有些不自然了,面对着兄弟的关心,全让他拿身体不舒服强行搪塞了过去。多好啊,跟回归童年似的,王栎鑫从来没觉得自己身手如此矫健,上蹿下跳躲避着陈楚生递来的关切的目光。
如此不自然,连陆虎都发现了不对劲,举着茶杯挨挨蹭蹭到王栎鑫身边,“栎鑫怎么了。我看你这次回来录制一直不对劲啊。”
要是问问虎子,应该反应不过来吧。王栎鑫衡量了一下自己兄弟的智商以及再被折磨下去自己就要憋死之后,小心翼翼开了口。
“虎子你觉得,我有个朋友吧,他最近总梦到另一个人,醒来以后细节还记得特别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
“栎鑫你谈恋爱啦?有喜欢的人啦?”
陆虎一下子反应过来,哇一声冲王栎鑫张开大嘴。王栎鑫仓皇扑上去捂住陆虎的嘴,回顾四周,只有陈楚生坐在附近,背对着他们拿着把吉他扫弦。
还好,应该没有听到。
“你小点声虎子!再说了我那叫什么,不是我朋友,他做的是噩梦,噩梦!”
“好好好噩梦。”
算了,王栎鑫叹口气,换了个问法。“你刚认识嘘嘘的时候,是怎么看她的啊?”
“就,厉害的漂亮姑娘。”果然一谈起自家老婆,陆虎紧剩不多的敏锐接着被转移,“我当时就觉得嘘姐很厉害,音乐敏感性很高,在舞台上简直发着光,乐器有好,人也沉稳,平常都是嘘姐照顾我。”
好看,音乐强,会乐器,沉稳,照顾人。
王栎鑫把特征综合一比较,再带入一下,嘶,牙疼。
那边虎子还沉浸在星星眼的态度里等一个回答,王栎鑫只好随口敷衍一下,“好好好你们家嘘姐就是好,哥们跟你一样也喜欢这种的,我还喜欢升级全能版,有阅历的,多好找啊哥们就是不谈罢了。”
陆虎大嗓门一脸诚恳,“那兄弟你这困难啊,周围能卡上标准的就只有——”
感受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升起,王栎鑫的心高高吊起。
“生哥啦!”
哐叽,心掉下来死了。
王栎鑫猛地挣脱开陆虎的手,兜头给了他一胳膊肘。陆虎捂着自己的手装委屈,“你心虚什么啊我开个玩笑。”
别玩笑了你知道我梦里经历了什么吗,快玩死我了。
王栎鑫再度心虚转向陈楚生的方向,吉他扫弦的声音很大,接连不断。
应该,都没听见吧。
“我确实没听到哦栎鑫。”
“陈楚生你耍赖。”
王栎鑫嚎叫着在训练时地上翻滚,说不好耍赖的人到底是谁。队里的同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蔡国庆捧着保温杯,在一旁一脸慈祥感慨。
“哎呀你看年轻人就是活泼哈,真好。”
滚了两圈的王栎鑫后知后觉有点丢人,顺着陈楚生了然伸出的手站了起来。四公比赛在即,王栎鑫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前几晚的亲昵中陈楚生透露,生日要送给王栎鑫一个小惊喜。
糊糊意外,糊糊好奇。王栎鑫从情欲的浪潮中努力清醒,想要咬上陈太公故意放上的钩子,一张嘴是止不住地喘息。陈楚生蔫坏,一边动作着一边俯下身去,含住王栎鑫微微露出的舌尖,把喘息尽数吞回。
算了摆烂了问不出一点,王栎鑫放任自己跌回快感中去,反正明天白天想起来,总会有机会问出口。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王栎鑫是撒泼打滚,浑身解数都用上了,可陈楚生就是眯着眼不开口。王栎鑫看他笑的眼尾细细,风也细细,顿时有些怔住。
“生哥,泥跟栎鑫是曾么认识的?”
过来串门的李玖哲操着一口努力正经的普通话,好奇打探。他们十六年前从选秀的巅峰出道的故事,不说人尽皆知,录节目的期间基本也被抖搂差不多,所以王栎鑫知道,李玖哲就是来八卦他和他生哥的爱情故事的。
希望这几句都不要被剪进去,宁愿节目播出看到的是他王栎鑫撒娇的样子。
不过说来也好奇,李玖哲的话勾起了王栎鑫的思索。虽说初遇是璀璨而绚烂的烟火,不过中间十六年,历经沉浮与波折,音乐与戏剧上卓有成就,人气倒一直不温不火,是怎么想到把他们挖出来,安心放在卫视的王牌S+节目里的。
王栎鑫摇摇头不去细想在。他的记性一向不好,回忆前半生的事,印象最深的也只有长沙那燃烧的岁月,一提起其他细节,就好像被谁偷走了一般不真切。
仿佛他的人生,从十六年前一瞬跨越到了与陈楚生相爱的今天。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王栎鑫美滋滋,反正他哥在身边,他哥的礼物在将来,怎么都不亏。
细想还是亏了点。
王栎鑫自虐一般去验证自我,跑去房间来了个正式的午休,彻底坐实了兄弟们心中关于栎鑫今天身体不舒服的猜测。他不盼望梦境继续到来,又害怕那是真正的臆想,黄粱一梦。
梦里的王栎鑫很争气,短短的半小时上来就给他开了个大。
略带旖旎春色的梦境让王栎鑫有点崩溃,自己是不是真的空闲太久,该谈个恋爱了。他躺在床上僵直着冷静了好一会儿。
有点道理哦,他自暴自弃直面现实,我们最近都翻红翻这么彻底了,怎么就没有个大型音综找我们过去蹭热度呢?
明明梦里说的很合理,出道爆红,风波沉寂,风雨磋磨,涅槃重生,这才是正常且完整的人生轨迹,对比他现实生活的经历,过于平淡顺滑了。
王栎鑫打开手机的搜索引擎,转移注意力。蔡国庆老师,嗯知名老艺术家,春晚常驻人员;李玖哲,《夏天》原唱,知名唱作人……
妈呀自己可真敢梦,梦里的自己和这些人同住一起,共享一个个合作舞台,还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友。
相比之下,和陈楚生的故事也就不过如此——骗不了一点,王栎鑫把自己砸回床里,许是情感经历太过真切,他还是会替梦里的王栎鑫在意,陈楚生要送的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
都是王栎鑫,他也有知晓的权利吧。
磨蹭了好一会儿,等到有人上前叫门,王栎鑫抱着想开了的态度,至少先从重新积极营业开始,感谢节目组抽风的剧本,至少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亲近陈楚生的机会。
满怀欣喜打开了门,上前的却不是他生哥。陆虎倚在门前,看王栎鑫骤然耷拉下去的表情,嘿嘿一笑。
“不是生哥也不用这么失望吧栎鑫,什么时候这么努力营业了?”
王栎鑫回了一个白眼,趁着麦还没开,假装恶狠狠怼了几句。两人搭着肩歪歪扭扭的下楼,到了一层,陆虎迎着其他人的呼唤前去,突然提供了一下,没有回身,捂住麦,轻轻地说了句话。
“栎鑫,不要看剧本,看看你自己的内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黄钟大吕的审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在王栎鑫心中震慑出无限余音。好不容易重回的营业的决心被他抛掷脑后。
我或许,真的应该试试,为了梦里所求的那个礼物,也为了自己。
就这么心不在焉到了晚上,王栎鑫终于想到了尝试的突破口,先从能宣扬的舞台聊起,一点一点接近陈楚生,用真切的情感带入,用没有剧本的方式。
“真的我没骗你们,那舞台可大了,设备音响都是顶级的,哎我和生哥站在上面,拿着话筒,就对着,嗷嗷唱。”
王铮亮穿过厨房,把刚煲好的汤放到饭桌上,顺手胡噜了一把小狗的头。小狗故作凶狠地挥起拳头,他笑笑,没理。
陆虎接过话头,“台里出过的类似综艺只有女生版的吧,要是真有一个综艺能让咱一帮老哥们去上,倒真不错,就叫——”
“披荆斩棘的哥哥。”
众人一阵哄笑,说陈楚生接梗刺客,话题顺着下去,陈楚生还是倚在懒人沙发里的姿势,笑眯眯的,眼神因为喝了酒有些迷离。
自然没有注意到王栎鑫从刚刚陈楚生随口说完的那个名字后,就愣住而瞪大的双眼,眼底泛起惊涛骇浪。
好像有浪花呼啸而过,陡然间窒息感包围了他,那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迷茫感又一次漫了上来。
他本来应该害怕,他恐惧这虚伪现实和真实梦境的交错感,想要下决心面对自己内心情感投射的影子,却被宣判那些荒唐好像不是他一人的独角戏。如果不是梦里有陈楚生,如果不是梦照见了他心底里隐秘的一切。
他应该欣喜,尘埃落定,陈楚生也知道那一切。
至少梦里的陈楚生爱他,而现实的陈楚生叫出了梦里的世界。
可这又是他的试探与预想中最渺小也最好的结果,那隐秘的期盼得到证实的一刻,其实很平常,只是陈楚生带着梦里习惯的语气,叫出了故事的名字。
王栎鑫把头低下去,维持着环抱双膝的姿势,没有接茬。
陈楚生继续开了口,一点点唤醒王栎鑫午休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刚刚看清的心。
就这样挺好的,王栎鑫很知足,他觉得十六年真切的友情也需要一点点慢慢的改变,他还需要把陈楚生从自己内心执意供奉的神坛拉下来。
他们还有好长的余生可以交锋试探,可以相守。
晚上又一次例行的酒局谈天会结束后,王栎鑫紧跟着陈楚生的步伐,磨磨蹭蹭上了楼。这是心意转变后的第一个夜晚,不知是否还会入梦。
梦外陈楚生会跟他一起看自己的情愫所编篡的荒唐故事吗?
想着想着走了神,王栎鑫闷着头一下撞到了陈楚生停下的身影。兄弟们早早洗漱完入睡了,录制组的人员已经撤干净,房里的灯只剩走廊上的几盏。
世界昏暗宁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栎鑫,你说的那个节目,”陈楚生站在房间门口,手握着房门。光影打在他身上,分割了眼底了然的笑意,像是要邀请谁共同坠入门后昏暗无边的世界里去。
“可以叫披荆斩棘吗?”陈楚生指指两个人,“就,我们两个的舞台。
是的。王栎鑫听见自己笃定的回答。
“那行,晚安栎鑫,好梦。”
陈楚生整个人没入黑暗,温柔的嗓音传来最隐秘的约定。
“我去梦里见周公。”
算了,就算是荒唐,今晚他想邀请陈楚生入梦。
“哥,陈楚生,我不该,都是我的,咳。”
王栎鑫仓皇凑上前,在陈楚生的怀抱里急切寻找着嘴唇相贴。他哭到有些抽噎,陈楚生坚定拭去他眼角的泪。
“不怪你栎鑫,我们都知道的,这本来就算无法反抗的安排,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陈楚生看着明明已经三十多,却还是哭成一团的小孩。也没有一定让王栎鑫止住泪水的立场,他脸上也早已满是泪水。
他知道未来一定光辉灿烂,而过往的一切都是人生的磨难,他也想要为王栎鑫站上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慰好哭泣不止的恋人。
陈楚生不顾周围的人群,圈起王栎鑫,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吻。在潮红的余韵中,他们额头相贴,陈楚生送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
“谢谢你栎鑫,你之前一次醉酒后,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相逢在没有故事的世界,我该如何向你确认我们相爱的过往和全部的真相。”
“是我爱你。”
“不是的栎鑫,我今天找到那句话了。‘陈楚生,我要为你拿下这一城’,我会记住那一刻我的心潮震撼,这能让每一个世界里的我认出你。”
“这是我的台词,”王栎鑫扬起嘴角,配合着陈楚生转移注意的话语,“一定等我先开口找回你。”
这是难以想象的漫长的第三天,王栎鑫终于一身轻松的拥有了晨风与朝露,带着一身轻快从梦里醒来。
周公荒诞的一笔,给他和陈楚生的人生画上了浓墨重彩的印记。互通的心意隐秘而让人战栗,王栎鑫想,这样的梦,也应该算是奇遇,他终于妥帖接受了一切,转而开始准备迎接人生新的开始。
一切都还不晚,他能在最好的年岁相遇,只要对方是陈楚生。
转头一看陈楚生的床铺空无一人。王栎鑫有些疑惑,昨晚也没听说他哥有外务,还早早走的这么匆忙。
无所谓了,认清的心意也不急于一时的表达。王栎鑫哼着轻快的小调,往洗漱间走去。
洗漱完成后碰上了同样起床的陆虎。王总今天心情好,王总看谁都顺眼。他上前钩住陆虎的肩,两个人歪歪扭扭地向楼下走去。
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王栎鑫想,昨天也是受了陆虎的启发才有了自己后面跟生哥的暗语和隐秘的心意,自己这下子想通了,也得拐弯抹角感谢一下半个红娘。
他想了想,拿昨天午休前的谈心开了口。“虎子我跟你说,我觉得节目组这剧本设置的真挺好,正好贴近一下大哥和老幺之间的关系,哈哈,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你说什么剧本呢栎鑫,没有的事啊,太荒唐了吧。”
陆虎缓缓转过脸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调却是轻快上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还有,我昨天,明明没有来录制啊。”
凉风起。
晚上他们做了游戏,喝了酒,吹了场牛,王栎鑫试探地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梦,然后他隐约觉得陈楚生好像也知道些什么,有些梦并不是梦。
回房的时候,他历经两天的自我拉扯羞涩怀疑之后,试探地向陈楚生提出了邀请,他们终于对上了暗号。
他们在房门前还说,对,他们说到了——
披荆斩棘。
是两个人在镜头下心照不宣地交锋,托底,两颗不知为何竟能沉寂十六年的心,终于开始尝试在一个频率上跳动。起因是白天吉它曲背后的一杯酒,那个决定。
于是,“世界线”被修正。
但现在的王栎鑫经历了三天梦幻的际遇,梦里他有爱人,梦里的一切可以补全现实世界的一切疑惑,他的心早就应该开始跳动,而不是不知为何分离,退缩,沉寂躲避很多年。
逻辑最崩塌的时刻,王栎鑫用逻辑梳理了所有的故事。
原来如此吗,王栎鑫弯腰大笑,笑到眼泪模糊了双眼,笑这可笑的荒唐。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索性蹲坐在原地。陆虎的表情从不解到关心,再到一脸冷漠,表情略带阴狠地注视。
你看多么可笑,这值得笑,世界是妥帖而完善的剧本,他的人生被拆分成了一场笑话,没有人管他心底里十几年的荒芜,错乱的轨道被篡改后,竟让还有勇气让他们在一个契机之下伸出手。
没有兄弟,平凡的过往都是骗局,记忆的一切都不完整,陌生的名字才是熟人,缩回手的那端才是爱人。
王栎鑫想,这个世界要崩塌,他只剩陈楚生了。
他逆着人潮开始奔跑,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冷漠的注视,人群越拥越挤,开始伸手阻拦,扯住他的步伐。
疼痛阻止不了前进,王栎鑫感受着内心的召唤,他终于要梦醒。
跑到屋顶锁上天台的门,王栎鑫看着消失的阳光,远处塌缩的地平线,他在想怎样才能唤回“被安排”外出务工的陈楚生。
如果我呼唤你,你一定会听到的。
“栎鑫,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那你尽管来牵我的手。即使我们都忘记了彼此,我也不会拒绝你的手。”
“陈楚生,如果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我会让你知道是王栎鑫来找你的。”
舞台上曾经最盛大的告白,那爱意迸发的一刻,会唤醒所有的记忆。
“陈楚生!”
王栎鑫站在房顶,声嘶力竭地呼喊,头顶的阴云卷了起来,轰隆的雷声滚过山野,人群寂静僵直在原地,生是死的,死着的世界再复活,桎梏在松动牢笼在消失,王栎鑫决意要打破这场虚伪的表演。
“我要!为你!拿下这一城!”
于是天地倾落。
他看见陈楚生飞奔而来,逆着所有能打破唯物认知的塌缩,踩着风雨向他本来,伸出手,张开怀抱。
“……”
“当大哥的小弟,真的很幸福。”
“生哥你真的不是演员吗?”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需要抓住一个人的手,那一定是我。”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什么?是王栎鑫。”
“爱的尽头是光亮。”
“看透世界的荒凉,请你爱自己的模样。”
“陈楚生,我做了一个梦。”
“王栎鑫,我去梦里见周公。”
。
叮咚。
「核」
陈楚生和王栎鑫坠落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存在都突破了唯物主义的正常认知,世界像一个巨大的球,或许应该称之为“空间”。珠光色的淡粉河流在头顶上方流淌,而他们脚下是网格织就的代码。
真荒谬,世界的本源是一场骗局,陈楚生和王栎鑫是被投放其中的楚门兄弟。
无数天幕在他们头顶飘荡,飞速播放着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在漠河的雪夜里看星星,在常德的河边相视一笑,长沙舞台的十六年前与十六年后,海南街头袖子里悄悄牵起的手,音乐节盛放的歌声中隐秘的告白,家里炙热交换的吻……
他们从十六年前相识,一起走过了很多年,相爱了很多年。
梦里和梦外的两个世界,两段故事被天幕的流动串联起来,所有曾被怀疑的故事缺陷都被缝补填满。
他们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看了许久,“陈楚生和王栎鑫”的故事。
“生哥,这一次,是我赢了。”
陈楚生看着笑眯眯的王栎鑫,梦里,或许应该说有一个世界的他们听过一个传说,无论是怎样发现的“世界”的错误,先开口纠正的那一个人,会承受更大的损伤。
还好王栎鑫现在安稳的站在他面前。
“生哥,你的梦里,我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陈楚生有些不确定,不知怎样开口,所有完整的记忆一瞬间铺陈在面前的震撼感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站在这里的是哪一个自己?似乎都应该是自我的一部分才对,可十六年隐忍从未伸手的陈楚生与爱人在怀爱的炽热爱的张扬的陈楚生一时很难融合到一起。陈楚生纠结一会儿,先选择了克制的伸出手。
“生哥,你这样,好像那个,第一次谈恋爱哦。”
“对,最后一公了嘛。”
前后连接毫无逻辑的对话,串联起了激荡过后慌忙而羞涩的心,打破了略微不知所措的尴尬。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独特的记忆,而在这里,终于可以放肆交谈的地方,却选择了用最隐秘的暗语。
一份知晓对方一定会听懂的自信。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也一定会向你张开怀抱。栎鑫,这才是我的人生,我陈楚生的人生不会是克制迷茫的,我会爱上你,告诉你,然后我们在一起,这才是正确的轨道。很高兴再次遇见你,我的爱人,王栎鑫。”
听着陈楚生正式地剖白,王栎鑫再忍不住哽咽,扑进了陈楚生怀里。他们终于得以理所当然的相拥,而此刻天幕的洪流也尽数倾泻下来,涌进他们的脑海。
这是被拆分成两段不相干故事线的人生,王栎鑫仍窝在陈楚生怀里,共同仰望天穹飞逝流动的记忆交融混杂,汇成一条河流向他们奔涌而来。
无法用言语所描绘的震撼,王栎鑫感受着脑海里有关过去的回忆被一点点修补迭代,好似一瞬,好似很多年。他知道陈楚生内心也在经历这般洗礼,从相握的手中传递出越来越紧的温度。
他们是在十六年前选秀初识的朋友,相依相伴十六年,说不清多少退让与错过,经历过低谷,也被无数次重塑,爱的尽头被光亮和黑暗反复拉扯。终于冲破内心的桎梏,让本就相吸的灵魂相拥。在披荆斩棘重回大众视野,绚烂的舞台上有隐秘的爱意盛放。
陈楚生借着多出的几年时光,清醒地感受着自我在世俗背面的爱意里沦陷。王栎鑫怀揣懵懂的爱意横冲直撞,一往直前。
向下沉沦的智者,向上挣扎的痴人。
索性——
所幸。
三个月的彻骨铭心唤醒了三天的大梦一场。
王栎鑫终于得以正视内心,牵起陈楚生的手,不论是在他认知中的梦里还是梦外。
那就讨要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忆」
陈楚生梦醒时,记得远比王栎鑫深刻。
不过那时王栎鑫还在酒店,所以老友记的房间里只有陈楚生一个人。
年岁的增长带给长者的是更加深刻的沉寂,陈楚生没动作,房间里的摄像头前一晚已被妥帖遮好,他枕着双臂在床上细细复盘这个荒诞无稽的梦。
说是梦也不甚恰当,可作为多年的唯物主义者又很难让他去打破固有的认知。找周公解梦解不得,周公可解释不清他为何会在梦里见到他和王栎鑫的爱情故事。
长达三个月,有头有尾,细节详实。
他明明只拿王栎鑫当兄弟。
这个认识十六年的弟弟,曾经活泼灿烂的小孩,经历了岁月的磋磨后一度深陷黑暗的泥沼,他不忍,踏着友情的边界,想要告诉他爱的尽头永远是光明。
他也只能站在边界相望,妄图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沉沦。
可梦里的陈楚生如此肆意,他拥有年下炽热的恋人,他们可以在角落里拥吻诉说爱意,可以在舞台上进行盛大而隐秘的告白,也可以在兄弟,在公众面前大胆宣告,如果王栎鑫想要拉住谁的手,那一定是陈楚生的。
那是所有在紧张刺激的竞技舞台下,心照不宣的告白。
仿佛那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人生,仿佛梦里的人才是他们本该有的样子。王栎鑫是烂漫而鲜活的一把火,陈楚生是锋利的罩子,可以保护自己的恋人,看似温吞的外表之下是锋利而清醒的内核。
他们本都不该如此懦弱。
于是陈楚生在这三天常常休息,想要入梦一探究竟。所幸梦里的世界欢迎他,三天大梦,梦里的陈楚生与王栎鑫度过了刻骨铭心的三个月,他们相爱了很多年。
梦醒时分他常挂着泪眼模糊,真实到怪诞的梦境激发了他心底最隐秘的情愫。到底哪个世界才配称之为真实?
他诘问自己,按照过往几十年的人生经历推论,他那被戏称为“沉默的倔驴”的往事,如果他想要,他一定会伸手。
除非王栎鑫不愿意向他本来,但最不该怀疑的也是小狗赤忱的爱意。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楚生心里惊涛骇浪,面上永远能伪装一副妥帖。他还要在综艺里演着节目组规定的CP路线,规划着个巡,考虑正在制作的音乐。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这个世界永远让他井然有序。
如果不是他轻易看穿了王栎鑫错愕的眼神。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陈楚生。
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滑落吧。陈楚生不动声色,面对正常的人生下了最荒诞的决议。他想和王栎鑫彻底交心,但又想要继续探索更多,关于梦境里那个世界的故事。他有预感,如果选择打破真实的面纱,一切将会走向不可逆的结局。
便选择用常年默契的暗语,打哑谜,陈楚生学着摆脱虚无的枷锁,学着梦里的自己,像现实世界的王栎鑫伸出手。
“走了栎鑫,我去梦里见周公。”
看到王栎鑫先是怔愣,随即释然的笑,陈楚生知道,他们知晓了彼此的意思,这个梦境要迎来它的结局。
说不好哪个才是梦境。
在两个世界终于融合、崩塌,进而滑落的那一刹那,陈楚生如愿牵到了王栎鑫的手,不是任何营业性质的,不带有兄弟感情的。
是埋藏在心底,被“世界”的程序,篡改压制多年的爱意。
他是千千万万个世界里唯一的陈楚生,他们在最好的青春相爱,在错过的十六年后牵手,是青梅竹马,是萍水相逢,是公子与侠客,是浪荡江湖的大盗,是课堂上交换眼神的师生,演黑道风云,演港台故事……
归束所有的世界线,他们从选秀的舞台相逢,十六年的跨度,说不好是从头相爱还是最终幸好相爱。
无所谓了,最后醒来的是42岁的陈楚生和34岁的王栎鑫,他们牵着手打破了“世界”的束缚,怀抱着“薛定谔”的魔盒。无论怎样塌缩重建,爱的尽头还有他陈楚生。
他要王栎鑫永远记住。
「醒」
“……嘀,嘀嘀……”
“……先生……先生……”
这是,哪儿?
王栎鑫从朦胧中睁眼,意识渐渐回笼,先是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了他的大脑,清醒感来的迅速,他仓皇环顾四周——病房,点滴,关切的护士,陌生的一切。一瞬茫然恐惧潮水般袭来,将他淹没,让他窒息。
他是病人吗?工作连轴转导致的劳累过度,把自己送进了医院。那些所有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无端的臆想,大梦一场。
王栎鑫有些无措,这是否是荷尔蒙的操控,他做了个有关爱的梦。
许是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太过可怜,护士连忙按住了他想要拔掉针管的手。王栎鑫看着她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只剩嗡鸣声。
内心的彷徨无措两撕扯着,眼泪蓄了满眼。他望着病房门口,大脑迟钝地处理着信息。那不是梦,王栎鑫听见了诺言,他得到了有关爱的全部许诺,有些人明明在世界塌缩的尽头向他保证。
会有人来吗?王栎鑫长久的人生已经学会了等待,不抱任何期冀,只是那个人不一样。
他听见内心肯定的声音。那是我的,爱人——
“栎鑫。”
陈楚生,穿着本源世界里那件黑色的大衣,带着一身风尘,出现在病房门口。
所有确定的故事呼啸涌入脑海,王栎鑫也笑起来,和陈楚生笑成一个频率,连眼泪滑落的速度都如断线的坠子一般迅疾。
这是哪个世界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确定站在彼此面前的是经历了三天与三月的陈楚生和王栎鑫。
陈楚生罕见迈着匆忙的步伐来到病床前,张开怀抱,王栎鑫把自己砸进了久违的温暖里。
那种多年来束缚在心上的,心底空落落的怪异感终于消失,王栎鑫不再怀疑任何虚伪与现实的纷争。
梦核结束,世界归束为一线,这里的他会有又怎样的人生已经不再重要了,这里是真实,爱人的怀抱也永远真实而温暖,他可以长久地拥抱整个余生。
无所谓,他已经知道陈楚生会永远爱王栎鑫。
这一章走走剧情,下一章楚鑫合体
王栎鑫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海,想着他和陈里大概分开有10年了吧。
张远睡了一觉刚醒,看他对着外面发愣,把手伸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戏谑道:“想什么呢?想生哥呢?还是想你前男友呢?”
“什么也没想。”王栎鑫躲过他的手,拉下了遮光板。
“你给我讲讲你那个前男友呗?你俩为啥分手啊?”张远一脸八卦。
“你怎么那么...
“你怎么那么八卦?”王栎鑫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准备理人。
张远不放弃:“切,小气!我这不是想了解了解,怕万一呢,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结婚了,把我甩了。你这回不用担心了。”
“什么!结婚了!还能这么干吗?真刺激!哇塞,哇塞!”张远努力瞪大了他的眼睛。
“你小点声,一飞机人呢!结婚了,孩子都9岁了。你可真是没见识,丢死人了。”王栎鑫说着又靠在了椅背上。
“真不是东西啊。栎鑫,你说,生哥会不会是你那个前男友的双胞胎哥哥?要不然像你说的,怎么就那么像?还都姓陈。”
“不可能。”王栎鑫一摆手,坐了起来,又靠了回去,闷闷地说,“我没听说过……”
“你说说你俩的故事,我帮你分析分析?”张远看着他,嘿嘿一笑。
“张小远,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套我话。讲什么讲,我忘了。”王栎鑫烦躁地戴上眼罩,准备屏蔽张远的盘问。
“叫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张远扒拉了一下王栎鑫的头,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俩进行到哪一步?睡了没?”
“你烦不烦!我要睡觉!”王栎鑫一动不动,口气却在爆发的边缘。
张远也没再惹他,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你别睡。说点正经的。我跟你说生哥已经把H省的运货网都攥在手里了,整个南部的交通网基本都在生哥手里。但是见过生哥的人可没几个。这几次不知道为什么线路总出问题,生哥才亲自上岛的。就咱俩这条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见到了生哥。这回咱俩算上核心人员了,好好干啊,估计这次回C市,俞灏明就得联系咱俩。”
“俞灏明告诉你的?”
“啊,他还说你不搭理他。真的,你考虑考虑俞灏明。”
“他太啰嗦了,不考虑。我可以考虑考虑你。”
“别。”张远终于闭上了嘴。
王栎鑫得到了想要的清静。他想着张远说的话,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陈里一点都不了解。
那里是个园区,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总得有一个见光的身份,就像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正规的货运公司。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又见到了陈楚生。
陈楚生一个人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手肘支在办公桌上,两手手指交叉,看着两个人,半天才开口:“灏明有事出去了,这次要你俩送一车很重要的东西,F半岛,一车手枪的零件,夹在水果箱子的夹层里”说着扔过去一张纸,“线路、接头人都在这,十分钟,背下来。”
王栎鑫从进了办公室就盯着陈楚生看,似乎想把这个人看透。他跟陈里真的太不一样了,现在的陈楚生,没有了之前在海岛上的冰冷威压,换上了一副高冷的儒商面具,可无论哪个,单从气质上,都不是笑眯眯的、腼腆又温柔的陈里。
陈楚生看向王栎鑫,脸色沉了沉,皱了下眉。
张远看见了,赶紧拿过纸,扒拉了王栎鑫一下,两个人头凑到一起,开始记忆路线。
在看到接头人是Poison的时候,王栎鑫心如擂鼓。
这个人,是句芒fz集团绝对的核心成员,也是为数不多的警方掌握的人员之一。只是这个人,连警方也只知道一个英文代号,没人知道他在哪,到底是谁。如果能抓到他,句芒至少能被端掉一半。
这太重要了,一瞬间,王栎鑫就忘记了之前脑海里对陈楚生和陈里的各种猜测,他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跟着张远念叨着纸上的字。
走货的那一天天气很好,王栎鑫开着车,和张远一起跟着车载CD纵情高歌。车开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第二天就要交给Poison。王栎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消息已经传给了上级,他预计,所有警力已经布置完毕,只等Poison出现,便可瓮中捉鳖。
可是这一刻,他看着旁边床上张远睡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趟,不管抓没抓住人,张远是一定跑不掉的。他很想叫醒张远,让他明天不要去了,或者把张远绑在这;又盘算以张远的罪名,大概也就判上十几年,好好表现,自己给他争取减刑,等他出来了,如果张远愿意,就给他开一家小店,他们还做兄弟,可是,张远会恨他吧。
而王栎鑫自己肯定也回不去陈楚生那了,陈楚生是不是陈里,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也可能,陈楚生也被抓住了,可不可以申请由他去审呢……
这几天太累了,王栎鑫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
天上下着小雨,岛上景色秀丽,烟雨蒙蒙中,王栎鑫按着地址导航,却越开越觉得不对劲,交易地点为什么是一座村子,还是个漂亮的旅游村。王栎鑫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他想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一个局?陈楚生怀疑他们,要试探他们。他被陈楚生的出现搅乱了心,又被Poison突然出现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忘记了这一种可能。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王栎鑫的不安被慢慢放大,他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个局——他们的车上,只有水果,没有陈楚生说的什么零件,也没有等着接头的Poison,等他们的车一到,警察会出现,这车上,一定还带着什么爆炸装置,只要在远处,有人轻轻一按,所有人,全军覆没。王栎鑫的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一脚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出这么多汗,哪难受吗?”张远问他。
“远哥,我们别去了,我们跑吧。”王栎鑫说。
“你有毛病吧,跑什么?”
“远哥,我们送了这一趟。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以后就是想洗白,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
“那就不洗白,将来咱哥俩也管上几条线,不用送货,真出事了,就出国,你怕什么?你开不开,你不开下去,我开。”
王栎鑫看着张远铁了心的样子,一咬牙:“行,远远,就是死,咱们也死一块。”说着发动了车子。
大卡车驶过村庄里平整的公路,从公路的左侧驶入一条略有颠簸的岔路,停在了一个露营地的门口。二人没等下车,就听到了一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