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杰佣园医诺顿水仙的我跟你们亲了的推荐LOFTER(乐乎)

捡到一个野生孩子的那刻,达克斯就已经做好了应对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麻烦的准备。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第一个麻烦会以“谣言”的形式出现。

二。

“噢!天呐!一个孩子……他是不是达克斯长官的私生子?”

“眼睛头发看起来不太像呀,难道是随了他的母亲?又或者是路边捡的小孩子?”

“你们这样随便议论上级真的好吗?对大人一点尊重都没有——他肯定是私生子啊!我用我的头发打赌。”

“莱斯特,你是不是太卑鄙了?你以为我们看不见你是秃头吗?……不过你说得对,那个孩子肯定是长官亲生的,他不仅没哭还敢抱着长官的腿不放,这就足够能证明了。”

“瞧瞧,小萨贝达把大...

“瞧瞧,小萨贝达把大人的衣领抓得紧紧的,我猜大人下班后肯定要把这件衣服熨个十几遍,毕竟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细节狂……等等……哦……!”

正在聚众八卦的下属们熄了火,面对突然到来的上级安静的像群鹌鹑。

“……达克斯大人,下午好。”

过了一万年,又或者几秒,他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三。

达克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下属,传闻中的“私生子”正靠在他的怀里,两只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我没有私生子。”

他平静地强调:“这是我在路边遇到的孩子,如果你们有谁想要收养……”

说到“收养”二字时,男人怀里的“私生子”开始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或许您可以问问——”

“算了。”

达克斯上校打断下属的话,简短地撂下这两个字,略显烦躁地抱着这块小狗皮膏药离开。

四。

养孩子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

如果你的小孩正处于粘着大人的阶段,并且有向“分离焦虑症”发展的趋势,那么恭喜,你的育儿难度将会提升至地狱级别。

达克斯收养的孩子叫做杰克里佩尔。

如果要以一种动物来形容他的性格,那么首先排除“猫”,其次选择与其在某种程度上相对立的“狗”。

里佩尔就像一只小狗,还是一只高需求的小狗,无时不刻不需要陪伴,严重到达克斯如厕都要门外等着。

但又与真正的小狗不同的是,他是关不住的。你不能把他放在一个笼子里,用外力帮他戒断这种太过夸张的情感需求。

即使你换种方式,把他锁在房间里,他也会锲而不舍地想要出来,并且他的执着常常会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比如推开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来,再摔的一瘸一拐地去达克斯的办公室找他,然后乖乖地坐在角落里等他下班。

“达克斯大人,不是我说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养孩子!”

“里佩尔是个多乖的孩子啊!你既然领养了他,就得好好对他,不要叫他再受苦了!——如果我看见这孩子再进医院,即使顶着‘袭击军官’的罪名,我也要用我的拐杖敲死你!”

今天的达克斯上校也在被邻居奶奶骂。

五。

“你真的不能自己睡一个房间?”

里佩尔抱着他的枕头点点头。

达克斯放下手里的文件。

“那你没遇见我之前是怎么睡的?你六年没睡过觉?”

“……”

里佩尔低下了头,小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里,只露出一双眼巴巴中带着些许落寞的眼睛。

“白天你非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就罢了,但是晚上,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一直有人在身边。”

“我需要私人空间……”

里佩尔的眼睛湿润了。

按照达克斯的经验,他的卧室即将爆发一场大洪水。

“好。好,好!上来。”

小狗里佩尔眼里的泪光瞬间消失,从善如流地钻进养父的被子,并将自己的枕头挨着达克斯的放下。

六。

“今天会有睡前故事吗?”

达克斯刚闭上的眼皮猛地掀开,“……你还想听故事?!”

他的被子盖的太高,里佩尔只能露出半个脑袋。

“我听院里的孩子说,他们的父母每晚都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我问他们那是什么,他们突然朝我扔石头,说我是路边没人要才会被……”

“啊!该死的、该死的!”达克斯立刻捂住他的嘴,短暂几秒后又松开,“你有没有骂回去?”

里佩尔摇摇头,“没有。因为我确实是路边没人要才……”

达克斯拉过被子盖住里佩尔的整个脑袋。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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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写点萌的呢……

众所周知,达克斯上校是一个很冷淡的人。

盛大的宴席上,角落聚集的小姐们总是会一边掩唇轻笑,一边小声讨论着另一侧觥筹交错的先生们。

每到这种时候,那些英俊又年少有为的未婚绅士们,总是会成为这小小讨论的焦点——例如那位年轻的上校和他的画家好友。

这对总是形影不离的挚友,在形式作风上却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极,如果将杰克比作润物无声的春雨或是拂面和煦的春风,那么达克斯就像是冬日里凛冽刺骨的寒风,严肃认真,一身板正的军礼服总是从上到下一丝不苟。

就像此刻,话题中心的人物之一,正举着酒杯,冷淡地跟身边的权贵们礼貌交谈,而另一位好先生却沁着一丝笑意缓缓走来,“我想,各位美丽的小姐刚刚是在谈论我们吗?...

就像此刻,话题中心的人物之一,正举着酒杯,冷淡地跟身边的权贵们礼貌交谈,而另一位好先生却沁着一丝笑意缓缓走来,“我想,各位美丽的小姐刚刚是在谈论我们吗?”

“和这些上层人士的虚与委蛇,无论经历多少次也永远适应不来…”达克斯想着,自己今夜也许是喝得有些上头了,才会在这时候想起杰克,“也是,那家伙像是天生为了这种场合存在的一样,如果是他身处自己现在的情境,必然不会让气氛如此沉闷。”

礼仪性地喝下最后一杯酒,上校谢绝了并不真心的挽留,毫不留恋的转身,轻轻扫视一圈,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高和气质均出众的人,哪怕身处人群中也是一眼能看到的存在,更何况现在围绕在他周围的女士们有些已经按捺不住躁动,目光暧昧、脸颊飘红地跃跃欲试。

在此之前,达克斯从未想过,这种像是拈酸吃醋的情绪会这么轻易地困扰自己,尽管再清楚不过杰克的为人,明白这只是正常社交,但那些阴暗的角落里,占有欲还是止不住的冒头。

客观而言,无论是站在好友的身份,还是…恋人的立场,达克斯完全有理由直接上前中止这场交流,带走好孩子。

但也许是今晚的酒太醉人,让上校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落了下风,那些隐秘的不安和纠结随着情绪被放大,本能叫嚣着逃跑。

再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身处不知名的某个阳台,习习晚风吹过,冷却了躁动的心绪,喉头却涌上难以忽视的苦涩。

达克斯抿了口杯子里的香槟,果然是这种场合会供应的酒水,不像军营里那些劣质的高度数酒,一口下去从喉咙烧到胃里都是暖的。

达克斯不自觉学着杰克的样子轻轻晃了晃酒杯,意识到这点后又沉默下来,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朝夕亲密相处的人,再怎么掩饰也始终会留有痕迹,达克斯没意识到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嘴角浅浅勾起,可惜很快便随着思绪变得苦涩起来。

从和杰克初见到互不对付到成为挚友,再到如今成为伴侣,虽然关系顺水推舟地顺利发展,但两人的相处模式却好像陷入了停滞。

杰克那曾经他不屑又敬佩的绅士风度,到如今以恋人的身份看来,实在是既让人着迷,有些时候又让人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谁能想到,这对认识数年,在一起迅速同居月余的新晋情侣,在两人的亲密接触上,不过刚刚进展到接吻而已——还是那种最纯洁的,嘴唇相贴。

到底是年长者率先平复了心情,达克斯清清嗓子看向杰克,只看到对方偏过头去,浓密卷曲的黑发下露出烫红的耳尖。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达克斯摩挲着嘴唇,指尖规律地敲打着上臂若有所思,原本以为作为主动提出追求的一方,杰克会更愿意在之后的进展中也继续掌握主动,但现在看来…也许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大概是战场上带下来的习惯,达克斯上校总习惯在行动前考虑好最坏的可能性,目前看来,既然杰克不愿意主动,身为年长者,自己必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除非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达克斯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不要是他所设想的最坏结果,但,如果是杰克,他想哪怕对方真的后悔了,自己恐怕也会心软。

到底是顶流举办的盛会,偌大的场所要寻找一个也许是刻意隐蔽的顶尖上校,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杰克不自觉的双手环绕,指尖规律地敲打着上臂,达克斯向来不喜这种虚伪的社交,大多情况下会选择默不作声呆在角落,但刚刚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那么……

回想起被自己软磨硬泡劝着戒烟的上校,郁闷地躲到卧室阳台吹风的情景,杰克不由得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切的微笑。

在简单了解过这个场所的布局后,杰克迅速确定了目标。厚厚的围帘隔绝了室内的声色犬马,分割出一方昏暗静谧的角落,杰克轻轻掀起这安宁的一角,带着鲜活的气息和灯光,闯入了这方净土。

直到达克斯终于认出来人后,才露出了一个微笑,比月光更浅淡,却更明亮。醉酒似乎让他也变得年轻了,竟然会稍稍歪着头,用那种简直称得上撒娇的语气轻声问:“你来干什么?”

月光依旧柔和地倾泻,达克斯的嘴唇上闪着盈盈水光,大概是那杯香槟干的好事,叫它看着格外柔润。

杰克眼里的渴望只晃过一瞬,喉结微微上下滚动,那副被无数小姐称赞的好嗓子低低地吐出爱语:“亲爱的上校,我当然是想您了。”

上校对这番讨巧话不置可否,只勾勾手,微微仰起头示意。杰克当即了然,顺从地上前几步,揽上了达克斯礼服披风下的腰,弯腰轻轻吻上恋人的唇角。

“我累了,咱们回家。”达克斯困倦地靠在年轻爱人的颈侧,阖上眼睛,带着酒香的湿润吐息打在耳垂,顺着一路到脸颊都沾染了绯色。

杰克到底还是年轻些,在年长者的刻意撩拨下,还能勉强维持面上的淡定已是不错,匆匆替两人告辞后,连一贯的礼仪都抛诸脑后,慌忙备好马车,只恨不能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家。

上校难得顺从地由着杰克安排,全程托辞醉酒,只懒洋洋地倚在杰克怀里点头微笑,一派温顺的模样。

尚且还清醒着的部分宾客都克制着惊讶,礼貌地不对这对反常的“挚友”投去过多的注视,但谁都清楚,今晚过去,怕是整个上流圈层都会对这两人的关系津津乐道。

缓缓攀升的妒火温吞地煎熬着杰克的理智,“不想,不能,不可以让别人看到…”终于带着达克斯坐上马车的杰克,手上温柔地调整着上校的姿势,让人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适些,心里的占有欲却再难控制,“…是我的…”

回家是一段不短的路程,马车轻微的颠簸非但没有催生困意,反倒令达克斯愈发清醒——大概也是因为原本就没有表现出得那么醉。

三分醉意,七分演技,再怎么说,浸淫名利场这么些年,他平时虽不偏好,但多少也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些许。何况酒量这种东西,在军队中锻炼过的人,几杯宴会用酒根本不在话下。

到头来,也不过是借酒壮胆,有个由头做些平时羞于去做的事。达克斯垂下眼,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杰克的左手——这是一只典型的艺术家的手,指骨修长纤细,皮肤苍白细腻,只有个别指腹有少许粗糙,在月光下白得像那种来自东方的珍贵玉石,冷得也像。

“太凉了。”没由来的,达克斯这么想道,身体随着想法果断行动起来,轻轻吻上那冰凉的指节。

“还不够…”达克斯捧着杰克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被酒气蒸得发热的肌肤手感绝佳,杰克没忍住来回磨蹭了一下。

“你手怎么这么凉,还是我喝醉了脸太烫了…”达克斯配合地轻蹭杰克掌心,抬起那双笑弯的蓝眼睛,眼神柔和得像月光。

杰克一时失语,嘴唇开合几次,只漏出一句叹息般的低喃:“您真是喝醉了…”

达克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索性更深地蹭进人怀里不再多说。肌肤紧贴加上车旅颠簸,有些生理反应自然控制不住地产生,正中达克斯下怀。有反应便是好事,达克斯估摸着尺寸,心下咋舌,不愧是杰克,也算对得起身高和这张脸。

很快,因这有意无意的撩拨,杰克的反应到了再难遮掩的程度,不得已稍稍使力控住怀里还在磨蹭的爱人。

“别乱动。”目的眼看就要达到,达克斯自然顺服地听从了杰克的话,安分下来,羞耻心后知后觉地追上,一下子也叫人有点脸红。

配合着几个深呼吸,勉强压制下欲望的好孩子小狗一样蹭蹭上校肩窝,撒娇似地说:“今天很累了,回去要好好休息。”

上校沉默下来,有意无意拉开距离的下半身自然逃不过他的感官,明明是想要的,为什么…

马车恰到好处的停止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上校冷着脸挣开杰克的双臂,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

夜已经深了,空荡荡的庄园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更重更急促,一个轻巧又谨慎。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大步流星地向着深处前进,相较之下皮鞋的主人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若即若离地随着前者身后。

达克斯目标明确,一路径直走进了两人的卧室,杰克在门前迟疑了几秒,还是放轻脚步跟了进去,脑子里依旧盘算着怎么去哄一哄自家生气的上校大人。

“亲爱的…唔!”被摁在门板上时,杰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然拽住衣领,强迫着低头吻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即便是在接吻,达克斯依旧紧绷着一张脸,银白的月光顺着睫毛垂落,配合着阴影,模糊了原本刚硬的线条,却平添了几分清冷。

决心要有所突破的达克斯主动探出舌尖,试探着轻舔对方的唇缝,还在发愣的杰克被趁虚而入,被舔弄的上颚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和痒意,只能以更深的回吻予以短暂缓解。

这是跟此前的亲吻截然不同的体验,不同于那些温暖干燥的嘴唇轻碰,热情的深吻带来了令人目眩神迷的感受,湿热的唇舌无师自通地纠缠在一起,细小的愉悦电流般随着每一次接触而传递,叫人瑟缩又沉迷。

意乱情迷之间,根本无暇顾及呼吸,即便达克斯再自信自己的肺活量,也不由得败下阵来,才刚撤后想要分开一点,就被杰克追上来摁住后脑,更深地含住舌尖吮吸,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算彻底结束。

达克斯浅浅喘着气,半是恼火半是不甘地瞪着让事情失控的罪魁祸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吻技出乎意料的好。

像是终于记起来自己的纯情人设一样,杰克乖顺地站在原地,那颗漂亮的脑袋微微低下,明显的红色慢慢烧至耳根,浓密的睫毛低垂,偶尔才怯怯地抬起,露出那双水润的翠绿眼睛。

达克斯看着杰克摆出这幅无辜样子,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理会,自顾自背过身。穿着身上这套繁复的礼服太久,他实在是需要透透气,清醒清醒。

这套军礼服是他最讨厌的那种麻烦款式,平日里都是杰克帮着才勉强应付得来,不过现在…达克斯不动神色地瞥了一眼,很好,杰克还在那自我罚站。在内心冷笑一声,达克斯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略带笨拙地一点点卸下那些勋章装饰。

杰克眼看着爱人就像精心包装的糕点一样,慢慢的一层一层打开包装,一点点隐约透出内里的甜香,有些按捺不住地试图上前,却被毫不留情地怒视送回。

这样磨人的把戏也不过持续了几分钟,很快那些零碎物件便被摘得七七八八,达克斯正低头准备解开皮带,忽然感觉到一道赤裸的视线,下意识看向杰克。

“…帮我,”达克斯大方地伸展双臂,毫不在意一般向杰克抬头示意,“我喝醉了,解不开。”

杰克几乎想要笑出声,“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亲爱的上校,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拙劣的借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杰克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他此前对自己恋人性冷淡的认知多半错得离谱,但既然事已至此,怎么能不配合下去对方的表演呢?何况,主动尝试着诱惑的上校先生,实在是过于吸引人了。

于是顺从地上前,杰克假意稍作迟疑,刚被蹂躏到鲜红的唇微微抿起,随即单膝跪在达克斯身前,冰凉纤长的指尖轻轻覆上男人的小腹,仿佛无意地划过。

知名画家的手稳而灵巧,只不过寥寥几个动作,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皮带便应声松脱。察觉到手下的肌肉变得紧绷起来,杰克毫不在意地继续动作,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抽出皮带的窸窣声响伴着两人不稳的呼吸声。

随手将解下的皮带扔至一旁,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房间里暧昧到黏腻的氛围,杰克恰到好处地停下手上的的动作,丝毫不敢逾举一般,漂亮的头颅低垂,只漏出毛茸茸的发顶和半截后颈,仿佛骑士在宣誓忠心。

达克斯沉着脸,抱着手臂有些不耐地审视着眼前的情境:眼下自己身上只剩了件半开的衬衫和裤子,军靴倒是依旧完好,头发也早不复出门时打理的整齐,按照杰克的偷瞄的架势,似乎还有几处不安分的翘起。

反观杰克,此时除了衣领刚刚被揉出的褶皱,和过分红润的唇色之外,其他部分一如既往的得体。杰克这幅衣冠楚楚的好好绅士模样,达克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啧!”最终还是忍不住皱着眉上前,达克斯随手拽起杰克的领带,将人一路牵至床边,手上还没使力,杰克便顺势坐下,不再掩饰的目光晦涩而热切地灼烧着。

达克斯有些惊讶地挑眉,没忍住捏上了杰克的下颌,左右细瞧一番,这张原本就俊美到具有攻击性的脸终于漏出了最真实的模样,翠绿的眼睛不再是温柔的一潭碧水,而是隐藏在伊甸园枝叶间嘶嘶作响的蛇,引诱着纯洁者偷尝禁果。

勉强拾回理智的上校象征性地侧脸推拒,被不依不饶地追着啄吻,索性捂住对方的嘴,无奈的感受到杰克不怀好意地舔弄掌心。

简单平复了气息,达克斯决定还是先做正事,恰好现在距离方便,正适合直接上手解开那些碍眼的衣服。

先是领带,在先前的拉扯中早已变得松散,轻轻一拽便服帖地滑下。再来是西装三件套,外套、马甲和衬衫,勾勒出绅士的宽肩窄腰,达克斯自得其乐地摸索着,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外套和马甲姑且放在一边,衬衣随意解开几颗扣子也就足够,重点当然还是要放在最后的部分。紧绷的西装裤被解开束缚,一些难以克制的反应就愈发明显。

达克斯挑起眉头,学着刚刚杰克的样子,若即若离地摸上去,一边刻意放缓动作磨蹭,一边轻笑道:“我还以为我已经年纪大了,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呼…怎么会,您只是站在那里…我就要开始为自己下流的想法羞愧了。”杰克难以自抑地喘息着。

达克斯手上动作不停,唯独用那双明亮锐利的蓝眼睛挑衅地看着杰克,“只是想想?”

即便在这种境地,杰克依然保持着那种惑人的优雅,随着微笑弯起的绿色眼睛烧起了一场野火,带着真挚的爱,和欲,“如果您允许的话。”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达克斯满意收手,重新吻上杰克的嘴唇,“那就做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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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后续,发不出来一点

感受到我们的压迫感了吗

“杰克,我年纪不小了……”

“不,上校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是,杰克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会遇见很多,更好的人。”

“可是,上校就一个,我只喜欢上校。”

那年冬天很冷,深夜的伦敦大道,寒风刺骨。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年,身着洗的发白的衣服,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身影,似乎要与墙面融为一体。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缓缓走出一道高大可靠的身影。

在杰克面前蹲下,语气尽量温和的问道:“你……还好吗?”

杰克听到声音后,抬头,顶着冻的发红的脸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不好。”

满天白雪,肆意飘舞,奈布的同情心隐隐作祟,从外套内袋拿出几张美元递出去...

满天白雪,肆意飘舞,奈布的同情心隐隐作祟,从外套内袋拿出几张美元递出去。

杰克愣了愣,神情动容,抬手接过,“谢谢。”

就在奈布起身,准备离开时,杰克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抓,就不会再放手了。

在奈布察觉不到的地方,杰克不知道偷偷意y过多少次,这个收养他的人。

少年扭曲的爱恋,在相处的十几年里,疯狂蔓延,在无数个深夜,在无数个早晨,在无数个日夜……

深夜,闻着和上校相同的沐浴露味入睡。

早晨,吃着上校亲自准备的早餐。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直到奈布不小心撞破,杰克在卧室对着他的照片zw。

奈布这才发现,他一手养大的好孩子,竟然对他起了坏心思。

奈布试图劝导过,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杰克,我二十八了,你才十八……”

“上校,你知道的,年龄不是问题。”

“可是杰克,你有没有可能是,把依赖和爱恋搞错了……”

“不会的上校,我很聪明,你知道的。”

“可是……”

“上校,我并不是想逼问一个答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份心意,你知道就够了。我喜欢你,上校。”

看着杰克认真的神情,奈布淡漠的脸色,似乎有一丝动容。

那天,他们灯红酒绿的街道散步,遇到一位小女孩卖花。奈布的目光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杰克就全部买下来了。

事后,奈布问他抽什么风,他却说不够。

“如果,非要用玫瑰来表达的心意的话,我想这些都不够,我要这伦敦所有的玫瑰。”

“我爱你,上校。”

“我爱你,奈布。”

“我爱你,奈布·萨贝达。”

——(完)

好孩子x达克斯

全文1.2w

炮火的纷飞,喷洒的血液,对于这里的人们,已经是常态了吧。

达克斯这样想着。

耳边是声嘶力竭的喊叫,他们痛哭,他们咒骂,最后也只剩长久的缄默。

而眼前是破败,生命正在流失,血液在脚底聚流成河,废墟之下是残肢断臂。有人抱着一句残破的身体痛哭,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有人在废墟中不断挖掘,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即使如此也没有停下。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它轻易的带走一个人的生命,它轻易带走一个家庭的幸福,它轻易带走一座城市的繁荣。

或许达克斯也想停下脚步去帮助他们,去安慰他们。但是他不能,追击逃兵,打探敌情,制定计划,安顿难民......还有...

或许达克斯也想停下脚步去帮助他们,去安慰他们。但是他不能,追击逃兵,打探敌情,制定计划,安顿难民......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做。

达克斯的办公桌从来都是堆满文件的,近两年与邻国的冲突不断,战事紧张。达克斯几乎没有休息过。值得庆幸的是最近两国关系逐渐和睦,有意谈和。

达克斯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他不想经历战争了。

战争中的人们都渴望着,渴望着和平早点到来。

处理完所有工作后,也已经是黄昏,为缓解疲劳,达克斯决定去外面逛逛。

所有人似乎都再也没有力气,像是一潭死水,死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无处可逃。

对于家园被毁,妻离子散的“幸存者”来说,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无家可归,无家可依,是他们的麻木。

为什么?明明我们曾同属一个民族,却把武器挥向自己的同胞.

达克斯终于忍不住,朝向身后:“出来吧。”

闻言,一个黑发的小男孩从残檐断壁中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十分瘦弱,怯生生的,因跟踪被发现,眼神躲闪着。

达克斯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小孩没有牵上达克斯的手,转而拉住了他的袖口。

“上校。”

达克斯听见小孩对自己的称呼不免失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上校的?”

“我听他们都这么叫您。”许是因为害羞,他将头低垂着。

达克斯摸了摸小孩的头:“好吧,我的孩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杰克,杰克里佩尔。”

“好的,杰克小朋友。”

杰克与这里的人都不同,达克斯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生机,他想活着,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绝望。

达克斯其实很想问问他的家人。

但他不敢。

答案已经注定了。

不是吗?

“上校,你可以带我走吗?”杰克稚嫩的声音传来。

杰克又拽了拽达克斯的袖角:“母亲告诉我,如果遇到困难,就找国家的军人,他们会保护我。”

杰克仰起头注视着达克斯。

是缄默。

杰克的眼睛里饱含着期望与热切,那是对生的向往。

达克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保持着沉默。

杰克也看出了上校的难堪,垂了眼帘,低下头去,只有瘦弱的小手还紧紧拽着上校的袖口。

杰克几乎想要放弃,连手也要松开。

达克斯牵起了他的手。

他听见他的上校说。

“嗯,我保护你。”

黄昏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达克斯上校收养了一个孩子。

相比同龄的孩子,他看起来瘦弱的多,常常一个人呆在角落,也不爱和人说话。

他随着军队奔波着,却毫无怨言。

“达克斯上校,你的意思是想要将这个孩子留在部队。”

“是的,将军。”

“达克斯上校,你知道的,军队里是不养闲人的。”

"将军,我承认,留下他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私心。相应的,我会为他负全责。"

“望您批准,将军。”

将军将报告递还给达克斯:“那么,我要让你失望了。”

“Oh,那我或许可以给菲利普将军写一封信。他一向相信我的能力,不是吗?”

“是的,将军!”达克斯向自己的长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达克斯是在一棵大树下找到杰克的,那时他正在画画,他手中廉价的画纸和颜料对于贫瘠的边境来说十分珍贵。

杰克十分珍惜,每次下笔都要思考许久。

“杰克,在画什么?”达克斯走到杰克旁边,和他一起坐在大树下。

“先生,我还没想好。”

达克斯凑到杰克耳边:“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们可以回家了!”

凛冬将至,风雪正在席卷这个世界,多年的苦战已经没办法支撑双方度过又一个寒冬。

因此,双方决定休战,待到明年春日。

上面的贵族得到消息也是欣喜若狂,开始正大光明的筹备圣诞节的庆典。

一想到此事,达克斯不免叹气,在前线战士艰苦作战的时候,远在王都的他们却还在心安理得的享乐。

但是,短暂的和平也是和平,至少可以歇歇气。

达克斯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母亲是否安康。两人的联系全靠一两月交换一次的家信。杰克的画纸颜料也是托母亲寄来的。

相信妈妈见到杰克,也会喜欢他的吧。

母亲,请原谅我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我答应他,要保护他。

“我们可以回王都一起过圣诞节,”达克斯兴致勃勃地跟杰克讲述着:“还有元旦。”

调回的指令不到半月就传来了,达克斯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此次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他有了他新的家人——杰克里佩尔。

越向南,越繁华,城市乡镇开始聚集起来,风雪还未到来。一派欢乐,全然没有边境的悲戚。北方的战士们誓死保护的,就是这样的繁荣,希望白鸽能在蓝天下自由飞翔,希望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先生,还有多久?”杰克迫不及待想要去王都看看,从小生活在边陲小镇,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繁盛的景象。

达克斯翻看着手中的十几封家信:“快了,就快了。”他的手指不断摩挲早已泛黄的信纸。

达克斯的家并不在繁华的王都中,而只是在附近一个宁静的小镇中。达克斯和他的母亲向来不喜欢喧闹的环境。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也要掉光了。

达克斯一只手牵着杰克,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迟迟不肯敲门。

明明早已期待着这天,可当这一刻到来时,却缺少了勇气。

"先生?"

达克斯深呼了一口气,抬起手刚想要敲门,门就打开了。

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孩子。”

“嗯,妈妈。”

达克斯一时愣在原地,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却说不出,只好拉着杰克进了屋。

“我的孩子,下次回来直接敲门就行了。”

母亲早在窗台看了达克斯好一会。

餐桌上准备好了晚餐,母亲一见着杰克就立马把人拉到身边,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早在信里听你说这孩子长得乖巧,没想到如此漂亮。”

“夫人。”杰克害羞的躲到达克斯的身后。

“好了,妈你也别打趣他了。”

母亲领着杰克坐在餐桌前:“好好好,知道你护着他。”

现在,达克斯家有了一个新成员,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完了这一顿团圆饭。

风雪很快席卷了这片土地,所有人都开始筹备圣诞节,达克斯家也不例外。母亲特别爱为自家的圣诞树装扮,从不许别人插手。

杰克很好的融入了这个家庭,此时,杰克坐在沙发上静静在画纸上涂画着,母亲在一旁兴致勃勃的串联着彩灯。

“杰克,你是觉得这一串好看还是那一串。”

杰克闻言,停了笔,抬头看去。

“夫人,您手上这一串更好看。”

母亲将手中的那一串挂在圣诞树上:“孩子,你不用称呼我为夫人。”

“你可以跟达克斯一样,叫我妈妈。”

杰克害羞的低下头,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唉,真是个怕羞的孩子。”母亲小心翼翼的往树上挂着彩带,“跟达克斯完完全全不一样呢。”

说到这,母亲的话匣子又被打开了。

“达克斯小时候可谓是特别闹腾,一直都很有活力。”

杰克抬起头来,悄悄竖起耳朵听着。

“小时候,他可让我十分操心呢。”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去参军,我总是担心他冲动的性格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但是,他做的非常好,比任何人都做的好。”

“他给我的家信里总说自己一切安好,但那可是战场,怎么可能不受一点伤。”说到此处,母亲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从战场上回家后,变得十分成熟,以至于连我都忘了他也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

“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拿到了十分不错的军衔。但其中的苦,受过的伤却连我都不曾告诉。”

或许母亲只能从回忆里寻找,寻找那个连轻微磕碰都要向妈妈撒娇的小孩子了吧。

还不等母亲接着说下去,敲门声便响起来

杰克放下手中的画纸和笔,急忙跑到门前。

因今早上出门没有带伞,达克斯的发梢和肩上都落满了一层细雪。

“先生,欢迎回家。”杰克熟练的接过达克斯刚脱下来的外套。

“我的孩子,我提醒过你出门要带伞的。”

“抱歉,妈妈,我忘了。”

母亲走过来扬了扬落在达克斯发梢上的细雪。

“快去暖炉前暖暖,别冷着了。”母亲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我去泡点热可可。”

达克斯看见桌上放着几张画纸,拿在手中看了起来。

面上的第一张是一棵装饰到一半的圣诞树,就是家里的这一棵。

还未等达克斯看到后面的几张,画纸就被杰克抽走了,说什么也不让看。

“好好好,我不看。”达克斯喝了口母亲刚端上来的热可可。

杰克搂着自己的画纸回了房间,而那一沓画纸剩下的,画的都是达克斯。

杰克十分庆幸没有被达克斯本人看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杰克翻开了自己的日记本。

××17年12.22

晚好,另一个“我”。

我们的计划很成功,达克斯先生很好,夫人也很好。她是多么的温柔,和她相处的一个月中,我才真的感受到母亲对一个孩子的爱。

她比那个坏女人好多了,不是吗?

我希望她已经在那场战争中死去了,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现在的美好生活。

哦,对了。你还没有见过夫人呢,我相信你会特别喜欢她的,就像你喜欢达克斯先生一样。

即使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但我知道你一直存在。

当然,我也很乐意看见你永远消失。

随着圣诞节的到来,街上也热闹起来。人们就算顶着风雪也要出去逛逛。

达克斯决定给杰克准备一个圣诞礼物,两人牵着手,走在街道上。

“你想要什么?”

杰克想了想,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绘画。

“我想要更多的画纸,画笔…还有颜料!”

达克斯笑了笑,应和道:“好好好,我的小画家。”

最后,小画家满载而归。

母亲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客厅里的圣诞树也装扮完毕。这是杰克第一次过圣诞节,也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这样的生活是他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吃过晚饭,杰克刚想打开日记写下一篇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杰克敲响了达克斯的卧室门。

“上校。”门一打开,杰克就蹿了进去,坐在了达克斯的床上。

“杰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想要许一个圣诞愿望。”

达克斯取下了捆着头发的发带,头发披在了肩上。

“Oh,我的小画家,你今天不是已经许了一个吗?”

杰克赌气道:“那不算…那不是我许的。”

达克斯只当是小孩子在撒娇闹脾气。

“好好好,那我们的小杰克还想许一个什么愿望。”

杰克拽了拽达克斯的袖角。

“我想要上校讲故事哄我睡觉。”

达克斯哑然失笑,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哄着睡觉。”

“可是,还从来没人讲故事哄过我睡觉……”声音越来越小,杰克低垂着头。

达克斯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杰克的头上:“好吧,我的小杰克,你可别嫌我讲的不好。”

杰克两眼放着光,乖顺的躺在了床上,眼神殷切的望着达克斯。

达克斯从书架上翻出一本故事书——那还是他小时候妈妈买给他的。

达克斯坐在床边,一字一字为他的小画家念着。

好吧,不得不承认。

知道的人知道念的是一本故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地方的军事报告呢。

即使如此,杰克也听的特别认真。

这是他听过最好的故事。

———

春天很快到来了。

达克斯为杰克办理了学校的入学手册,接下来的几年他都会在王都生活,和母亲一起。不用再随着达克斯奔波,过上安稳又平常的生活。

边境的战争从未结束。

在一个季节的假期之后,等待达克斯的将是连续好几年的战争。

妈妈的信上无不是些“你在边境过的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好吗?有受伤吗?”之类的话。

杰克的话一般都附在母亲的话之后,多是些询问多久能回家的话。偶尔,杰克也会单独写一封,信里常说自己很想达克斯,希望您能早日回家,再附上自己和母亲的一些趣事。

达克斯辗转于边境和王都两地,每次回来都赶着去军部汇报,每次回家都只能待上一个多钟头。

妈妈总担心他太累,每次回家都要唠叨半天。

达克斯回家的时候,杰克多在学校里,两人能见着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但每次达克斯回家来,都会给杰克带来边境还有国外特产的颜料。

家里的小画家一向对此爱不释手。

××20年7.8

达克斯先生又回家了,他给我带来了一罐非常美丽的天蓝色颜料,就像先生的眼睛一样。

我为我的幸运感到庆幸。

××207.9

......

或许你该闭嘴。

你的好运气总是让我嫉妒。

上校每次都只会给你带去礼物。

而我,什么都没有。

××20年7.11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我不想整天去揣测你的喜好。

××20年8.4

好吧。

我承认。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只喜欢达克斯。

我只有两个愿望。

第一个,让那个女人去死。

这是我诞生的意义。

第二个,是和达克斯在一起。

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杰克已经无数次在书信中询问达克斯。

“先生,你多久能回家看看我和夫人。”

近两年都是杰克在照顾母亲,两人都默契地瞒着达克斯。

对于母亲的身体状况,杰克再清楚不过。

或许他该让达克斯回家来。

杰克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军方一封信寄到了家中。

那并不是达克斯写的。

母亲不可置信地将信翻来覆去读了一遍又一遍。

泪水落下,打湿了规整的信纸。

杰克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还未走到母亲身旁。

母亲便将信放进口袋里,急匆匆地拿了把伞就冒着雨冲了出去。

××22年5.7

夫人一整天都没回家。

我讨厌这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

我希望情况不会太坏。

你也看到了,

那是一封来自军部的文书。

嗯,或许你已经开始哭鼻子了。

因为我也感到想哭。

先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我希望你能闭嘴。

好吧,娇气的好孩子。

愿我的达克斯一切无恙。

“夫人,你不必如此担心和慌张。”菲利普为面前掩面哭泣的妇人倒了杯茶,“达克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母亲并不信这套说辞。

“因伤休息,那得是多重的伤才能从战场调回!”

“夫人,请您冷静。”

母亲已经算是歇斯底里:“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受伤的是你的部下,但他是我的孩子。

我亲爱的达克斯。

愿上帝保佑你。

有人敲响了会客厅的门。

“菲利普将军,达克斯上校已经到了。”

母亲一听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殷切地望向门口。

“菲利普将军。”

母亲冲过去想拥抱她亲爱的孩子,走到身前才发现,她的孩子的右手被石膏包裹着。

达克斯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如你所见,夫人。达克斯的状况比你想的好多了。”

嗯……至少比一开始看起来要死的样子好得多。

母亲心疼的拉着达克斯左看右看,害怕孩子身上还有自己没看见的伤口。

菲利普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达克斯在死死盯着自己。

宽恕我,夫人。

我没法向你阐述经过,也没法向你控诉达克斯这个小子。

达克斯本不打算返回的,如今战事紧张,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而且,他不希望妈妈担心。

看见达克斯回到家后,杰克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先生,你还好吗?”杰克凑到达克斯面前,看着他裹着石膏的手。

达克斯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小孩,不免心中感叹时光匆匆

“我没有多大的事,你们不要都这么紧张。”

听到这话,母亲就不乐意了。

“天啊,我的孩子。你的右手骨折了!这还不算严重?”

“……”达克斯不敢继续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达克斯的所有工作都停了,菲利普将军让他安心的修了一个长假。

这时候,达克斯才了解到母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今年冬天,母亲染了严重的风寒。

达克斯几乎一直守在母亲的床前,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就像小时候妈妈照顾他一样。

即使如此,母亲的病情也只是稍有好转。

“先生,我想你应该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

这几天都下着连绵的阴雨,今晚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母亲也开口应和着:“孩子,你是该休息了。”

“你也不用一直守着我,我是病了,但还没到不能走路不能拿东西的地步。”

“可是……”达克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打断了。

“杰克。”

听到夫人的呼唤,杰克进到房间来。

“让达克斯好好休息一晚。”母亲又补充道:“你看着他。”

之前母亲也让达克斯去休息过,但小孩脾气倔,没过一会就又回来守着了。

还撒谎说自己睡不着。

真是个可恶的小孩。

母亲望着杰克把达克斯“押”出房间,在心里默默想着。

达克斯关上母亲卧室的门,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杰克拉住了他,“夫人让我看着你。”

“杰克,我……”

“不行!”杰克回想起前几次的经历,“你别用你蹩脚的理由来骗我了。”

“好吧好吧。”达克斯知道自己只能顺了母亲和杰克的意。

而且,他最近真的太累了。

最后,达克斯睡在了杰克房间里。

如猜想的一样,半夜的雨果然大了起来。

每到潮湿的下雨天时,达克斯身上的旧伤就会隐隐发疼。

达克斯睡得并不安稳。

一声雷声突然想起——

达克斯向来害怕雷声。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轰鸣的雷声要将他拉回那个世界,那个充满硝烟的世界。

飞扬的尘土,随时都会被炮弹摧毁的土地。

轰鸣声,喊叫声,还有嘹亮的哨声。

越往前突进,身边的人越少。

鲜血从喉中溢出,但达克斯还是尽力地吹着军哨。

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用他最大的声音。

天旋地转,似乎所有声音都远去了。

炮弹的轰鸣声,士兵们的惨叫声,都远去了。

耳边只有哨声,嘹亮的哨声,刺耳的哨声。

血液从唇角溢出,但他依旧吹着军哨。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明明已经声嘶力竭。

达克斯不知道哨声是真的鸣响着,还纯粹是自己的想象。

但已经没有人回应他的指令了,战士们一个个倒在面前,战士们一个个跨过他们的尸体。

直到在硝烟四起,尘土飞扬的土地上,只有自己还伫立着。

他或许也想俯下身子痛哭,但他没有。

达克斯拿起悬挂在胸前的军哨——尽力地吹着。

哨声贯穿了整个战场,也贯穿了整个梦境,更贯穿了达克斯的生命和灵魂。

杰克早就察觉达克斯的不对劲,随着身旁人的应激反应越来越严重,杰克才鼓起勇气将手搭在达克斯的身上。

“先生?”杰克小声地呼唤着。

他才发觉达克斯的身体颤抖地厉害。

“先生?”杰克轻轻摇晃着达克斯。

达克斯依旧沉浸在噩梦中。

杰克有点害怕,他第一次见到达克斯如此脆弱的模样。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将达克斯抱进怀里。

“达克斯。”

杰克将人抱在怀里,手轻轻拍打着怀中人的后背。

“亲爱的达克斯。”

“都过去了。”

达克斯在杰克面前总是一副可靠的大人模样。

以至于他也忘了,达克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也会害怕,也会哭。

“达克斯……”他轻声呼唤着他亲爱的上校。

他学着之前达克斯哄他的样子。

“杰克…”达克斯摸索着牵上杰克的手。

达克斯牵的很紧,生怕杰克抽出手去。

边境的战事越发紧急,一封封军报送往军部。

达克斯明白自己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去到前线。

他放心不下妈妈。

才仅仅到了秋日,妈妈的病情却越来越恶化。

他一走又是一年半载。

他不敢走,更不敢去想。

但这种事情全然不由他做主啊。

某日的中午,军部一封紧急调令送到了达克斯的手中。

杰克帮达克斯收拾着行李。

母亲在沙发上静静坐着,但嘴上依旧唠叨着。

“达克斯,边境的事情我也知道些。”

“达克斯,我的孩子。”母亲拉起达克斯的手像是嘱咐遗言似的,“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达克斯只是默默应着。

一家三口如往常般度过了一个午后,仿佛还不是离别前夕。

“妈妈,我走了。”达克斯提着行李,和母亲做最后的告别。

其实,达克斯放心不下的,还有杰克。

一下午,他帮达克斯收拾完东西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一直到这时,都没有出来。

他是在逃避吧。

达克斯心中有些落寞。

达克斯刚要离开,一回头。

是杰克。

“先生。”杰克朝着达克斯走去。

达克斯向自己的小画家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晚上风寒。”杰克从身后拿出一条围巾,“戴上这个吧。”

还没等达克斯回应,杰克便自顾自地为他围上围巾。

“先生喜欢吗?我让夫人教我织的。”

“喜欢。”达克斯理了理围巾,顺滑的布料摩擦过指尖。

他从脖颈上取下一条银链。

达克斯拉起杰克的手,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放进他的手心。

“这个,给你。”

是军哨。

杰克有些不可置信。

其实达克斯自己也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要将这陪伴自己十余年的军哨留给杰克。

留给他的小画家。

但他就是想,所以他这么做了。

杰克自然明白这只军哨对达克斯的重要性。

但他并没有拒绝:“谢谢您,先生。”

如果我为你戴上围巾,

与想为你戴上戒指。

所怀揣的,

是同一种感情。

您还会喜欢吗?

您还会回赠我军哨吗?

“我走了。”达克斯刚想转身,却又被牵住了手。

杰克将达克斯拥进怀里。

……

他吻了他亲爱的上校。

达克斯——请原谅我的逾矩。

“早日归家吧,我亲爱的达克斯。”

“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

××23年8.6

你太冲动了!万一先生不喜欢我怎么办!

这么激动干什么,

上校没有拒绝我,

那是默许。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害怕。

胆小鬼杰克。

达克斯为杰克留了很多封信,用一个小盒子装着,悄悄放在杰克画室里。

在过去的几年里,达克斯常收到杰克的信,却没怎么专门回过他的信。

许是愧疚,达克斯便在这时留了许多信。

前线紧张,不允通信。

达克斯留下的信,成了思念唯一的寄托所。

每封信上标注着日期。

××23年8.7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或许我已经离开王都几公里了,天气开始转凉,拜托照顾好母亲。

之前在前线,没办法回你寄来的信,十分抱歉。

现在不允许通信,我便只好提前将信写好。

后面都是些日常的问候话。

达克斯的字犀利,很有力量。

杰克摩挲着信纸,不由自主地笑着。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信往往隔着三四天就能看一封。

杰克最期待晚上拆开信封的时候。

他甚至会在书信的末尾留下自己话,就像他真的在给达克斯回信一样。

刚开始,达克斯会在信里询问夫人的身体状况,留下一大串嘱托——跟夫人对他时一样唠叨。

不幸的是。

夫人的病情确实在恶化。

杰克将她送去医院修养,结果夫人十分不乐意,说什么都要回家里待着。

杰克拿她没办法,只能陪她在家休养。

他们都知道的。

每当杰克提及,夫人总会笑着说。

“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比起在病房里静静地等待死亡,我更愿意在家里做做家务,照顾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然后快乐幸福地迎接死亡”

夫人说达克斯很喜欢红玫瑰,她曾尝试在院子里种下红玫瑰——但都失败了。

王都的气候并不适合种植玫瑰。

所幸在杰克的协助下,玫瑰苗已经长出了枝叶。

妈妈去世了。

在春天刚刚到来时。

如平常一样,母亲在为玫瑰浇水,它已经结了花苞,再过半个月就会开花了。

杰克在院子里边晒着太阳边在画板上涂画着。

上一秒,夫人还在哼着歌儿,下一秒,却直直向地上倒去。

“夫人!”

未来的好几天,夫人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杰克想把夫人送去医院,却都被制止。

她说她要守着她的红玫瑰。

夫人将杰克喊到床前。

夫人向窗外看去。

“杰克,我问你。”夫人的视线未离开窗外的红玫瑰。

“院子里的玫瑰开了吗?我看不清了。”

杰克看着窗外还只有花苞的玫瑰。

“夫人,开了。”

夫人苦笑了几声:“太好了!达克斯回家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嗯,先生会开心的。”

两人都意识到永别的时刻到了,却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过了很久,母亲的声音才响起。

“那一天,达克斯离开的那一天。”

“我也是这样向窗外看着他。”

杰克突然想起那时自己在门外和达克斯的告别。

“夫人?!”杰克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杰克,我的孩子。”夫人被面前人的反应逗笑了,“你还要称呼我为夫人吗?”

“其实那一天,我看见了。”

“妈妈...”

母亲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

“那么,达克斯就交给你照顾了。”

五月五日,母亲去世了。

在玫瑰花盛开之前,在达克斯回家之前。

杰克一手操办了母亲的葬礼。

xx24年5.7

院子里的玫瑰开了。

妈妈,你还能看见吗?

花开了,但达克斯还没回家。

好孩子,

没必要忍耐。

我允许你找个地方放声哭一场。

这次,

我不会笑话你。

我也想哭。

xx24年5.15

见字如唔,展信舒颜。

请原谅我,杰克。

母亲的情况其实我一直清楚。

我也明白我这次离开,待到战争结束回家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但我不得不走。

我总希望永别的那一天能越晚越好。

我不敢在信中提及,更不敢去想。

这封信估计晚了好几天吧。

我亲爱的杰克。

感谢你,感谢你一直代替我陪伴着母亲。

说实话,将你带到我身边,是我此生做的最大胆的决定。

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明明比我矮那么多。

现在,却比我还高呢。

真是让人感到时光匆匆。

接下来的日子,请等待我的凯旋吧!

爱你的,

达克斯

杰克每天都在照顾院子里的玫瑰。

但是花期有限,在最后一朵玫瑰凋落的时候,达克斯依旧没有回来。

上校,我很想你。

“喜报!喜报!”卖报的书童在街道上不断穿梭着,“兰丁北亚大捷!大捷!”

杰克走到小报童身边,拿出两枚硬币。

“请给我一份,谢谢。”

报童从篮子里拿出一份:“感谢您,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杰克其实不喜欢读报,但为了早日知道边境的情况,他每天早上都会来街上买一份报纸。

报纸上,是军报的部分摘要。

果然,接下来的报纸上都是胜利的喜报。

仿佛胜利就在明天。

我亲爱的上校,早日回家吧。

接下来的每一天,杰克无不期待着。

“喜报,喜报!”报童依旧在街道上呼喊着。

“敌方投降!敌方投降!”这句话一出,引得街上的人都看过来。

“我军将在明日凯旋!凯旋!”

小报童身边围满了人,篮子里的报纸也越来越少。

人们兴致冲冲地讨论着,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

杰克来时,便是这番景象。

他认为自己今日买不到报纸,刚想离去,却被小报童拉住了衣角。

“先生,”报童笑脸盈盈地从篮子里拿出最后一份报纸,“这是专门留给您的。”

“谢谢你。”杰克接过报纸。

小报童又补充道:“但这份要收您双倍的价钱。”

“好。”杰克被孩子的机灵逗笑,从包里拿出四枚硬币递给小报童。

小报童将两枚放进钱包里,另外两枚紧紧攥在手心。哼着歌蹦蹦跳跳地朝卖棉花糖的大叔那跑去。

报纸上着重刊登了军队凯旋的事情,将在明日早上进城门,沿着主城道直到王宫。

杰克提前半小时去主道的中段等候,然而军队提前进城了,比报纸上刊登的时候早了整整两个小时。

杰克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了菲利普将军,但杰克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在寻找达克斯。

没有...没有...

直到尾声,杰克也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耳边的鞭炮声,欢呼声连绵不绝。

我亲爱的达克斯,

你在哪里?

直到人群都散去,杰克依旧在等候着。

又不知过去多久。

杰克才终于苦笑一声离开了。

上校应该早就进城了,

要怪就怪自己太倒霉,

刚好与达克斯错过。

杰克沿着回家的路走着。

他好像看见菲利普将军正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菲利普将军...那先生是不是也回来了!

杰克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菲利普身旁的人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菲利普转头看去。

这孩子,明明上一秒还带着期许,下一秒却怔愣在面前。

杰克真希望自己看见的不是真的。

直到菲利普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耳边鸣响不断。

将军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国旗覆在其上。

“杰克先生。”菲利普自知这对杰克是沉重的打击。

菲利普敬重地走到杰克的身前。

“请节哀。”

或许,杰克会崩溃的痛苦。

但他没有,

他不知道是谁在掌控身体。

他接过“他”

“他”是如此的沉重。

“感谢达克斯上校...”菲利普立马纠正,“现在该叫他将军了。”

“感谢达克斯将军为国家的贡献。”

国旗上别着一个又一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军徽。

他仿佛看见他亲爱的达克斯——他穿着初见时那套军装,耀眼的军徽从左肩连绵下去。

“......还有,杰克。”菲利普向旁边随行的侍从伸出手,“达克斯为你留了一封信。”

杰克才终于抬起头,麻木的看着那封保存完整的信。

亲爱的杰克,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你看见这封信。

我将要攻下兰丁北亚,我明白,那是整个战争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成功占领兰丁北亚,我们离完全胜利就不远了。

杰克,你知道吗。在这次战争中,我看见了无数像你一样的孩子,但并不会像你一样幸运。

我救得了一个,却没法救所有人。

所以,为了战争早日结束,我自请带领军队去夜袭兰丁米亚。

此行九死一生。

不止是我,和我同行的战士们,都抱着赴死的决心。

当年,我决定将你带在身边,却在几月后将你托付给我的母亲。

从此聚少离多,便对你心中有愧。

感谢你,弥补我没法常伴母亲身边的心愿。

而如今,我将以此信与你永别。

杰克,我知你此后可能孑然一身。

而我和无数战友守护的土地,我再也看不见了吧。

所以,我在此请求你。

替我看看吧。

替我看看这和平的世界。

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亲爱的杰克。

我本想将这份心意永远埋在心底,但写到此处,又恐你一生都无法知晓。

于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

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爱你,杰克。

愿我们在没有硝烟的明天重逢。

连杰克自己都没想到,沉积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打在信纸上,笔墨被一圈圈晕开。

杰克又赶忙拂去眼泪、

他翻来覆去将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又停留在“我爱你”三个字上。

他心中又欢喜又苦涩。

喜的是他亲爱的达克斯和他怀着同样的感情。

苦的是达克斯到牺牲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们都还没有亲口向对方说出“我爱你”

而那未述之于口的爱意,

是你我的缄默。

亲爱的上校,亲爱的先生,亲爱的达克斯。

我爱着你,我爱着你啊!

您是否还能听见我的话语?

烟花在耳边炸开,举国欢庆胜利。

在本该充满欢乐的日子里。

有人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有人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杰克将院子里的红玫瑰移栽到达克斯的墓碑旁。

它开花了,开得那么红。

杰克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孩子,你的愿望成真了。”

毕竟,亲爱的达克斯只让你好好活着。

却没有让我也这么做。

我可怜你。

因为你真的是一个人了。

而我,

我会跟我的爱人殉情。

杰克只是沉默着,那个坏孩子离开了。

或许我该高兴吧...

杰克将玫瑰折下一枝,任由尖刺刮破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玫瑰开得如此红艳,

因这片和平的土地上,

无处不是你之血液,

无处不是你之血肉。

我会为你,为“我”,而活着。

———THEEND———

大人喝醉了勾引一下小孩子有什麼不可以!?

达克斯上校和好孩子

#杰佣#纯爱

“华特席格?这是你的原名?有点难记,算了还是叫你杰克吧。”

n年n月n日,随着战争的结束,一切都有了落幕,凌乱的战场,尸骨未寒,达克斯站在军营的高台上,望着底下的一片狼藉,他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报告上校,我方巡逻是在战地发现了一个孩子…”后面突然站出一个士兵,身后还有一个7,8岁的孩子,他胆怯的站在后面

达克斯转过身,看向那个孩子,孩子突然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畏惧,甚至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他的举动让达克斯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同样的弱小无助,胆怯害怕…一场荒凉的战争给这个孩...

他的举动让达克斯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同样的弱小无助,胆怯害怕…一场荒凉的战争给这个孩子带来了不幸,他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不一般的痛苦,不止是这一个孩子,世界上还有无数个同他一般因战争而失去一切的无辜

”留下来吧,我照顾他…毕竟是一个生命。”达克斯对士兵说到,随后又蹲下身子低声询问孩子的姓名。

孩子这次并没有往后退而是开口回应了达克斯“华特席格,我叫华特席格,上校请不要杀我,我想活着…你把我当个牲畜养着也行,我想活,先生,求你了…”

达克斯被他的活震惊,一个7,8岁孩子为了活命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达克斯伸出手想去抚摸华特席格的头,可却被华特席格避开了,他以为达克斯要杀他。达克斯察觉到了这一点,便收回了手

“华特席格?你叫华特席格,不太好记,我叫你杰克吧?”达克斯问

杰克点点头,随后达克斯便让士兵带杰克下去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杰克走后,高台上又只有达克斯一个人…

不像演的

时隔三月接着联

p5真实写照

校园pa

男高心机杰×男高颜控奈

ooc警告

全文1w+

“奈布,今天咱们班上要来一位转学生。”卢卡扯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名为奈布的男孩。但是男孩半天没有动静。

卢卡不死心的又推了推他“听说长的可帅了。”

兴许是被推的不耐烦了又或者是听到了这句话,奈布动了动手指,“噢,关我什么事?”他没有抬起头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你不期待见到他吗?现在班上好多人都传他长的很帅,听说还是个混血!”卢卡激动的有些手舞足蹈。

“你听谁说的?”他还是没有抬起头。

“诺顿。”

说起诺顿,这人是卢卡和奈布的共同好友,他们三人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

说起诺顿,这人是卢卡和奈布的共同好友,他们三人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高中,都很神奇的被分在同一个班级,卢卡的学习非常好,作业经常借给他们“借鉴”诺顿则是消息特别灵通,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八卦和消息,什么哪位老师离婚了,哪对情侣分手了,基本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奈布则是打架很好,曾经以一挑五的战绩在班上打出名了,所以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他又赚了多少?”

“八十多,好多人找他买情报和照片,有男有女。”

“他偷拍人家了?”

“不是,是初中A部的一个学生偷拍的,送了诺顿一张,随后有人看到就想把诺顿这张照片买下来,虽然卖别人照片不太好,但那人出价好像还挺高的。”

而被他俩的谈话对象正坐在不远处低头写着作业。

用卢卡的话说就是怕他孤单,而奈布比较无所谓,在哪睡都一样,所以他也就留下来了。

“下次讨论我的时候记得避开我。”诺顿半开玩笑的说。他甩了甩手中的笔在确认里面真的没墨后,拆开笔壳,换了一根新的中性笔芯,将旧的笔芯丢向了卢卡。

“嘿!你干嘛?”卢卡接住了笔芯,反手将他塞进奈布的胳膊贴在脸上的缝隙里。

“啧。”笔芯被无声的抽了进去。

“惩罚你。”诺顿耸耸肩。

“你怎么不丢奈布?”

“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他。”

哦,对哦,卢卡也打不过他,那自己刚刚的动作……

诺顿冲卢卡笑笑,祈祷他能安稳的渡过校园生活。

卢卡有些绝望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位置在诺顿的前面,卢卡转过身去,看着诺顿写作业。

“你要是闲可以帮我写点明天周末的作业。”

“NO!”我已经写完了。

“不过你知道新来的那位学生老师什么时候带他进教室吗?”

“我猜大概下午第一节课吧?”

卢卡点点头,他还挺期待的。

这些话被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奈布的耳朵里,他恍惚想起刚才卢卡说他长的帅,还是个混血,说期待吧,他也挺无所谓的,说不期待吧,他还是有一点好奇那位学生的。

诺顿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愉悦的将笔收起来,此时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诺顿将桌面清空,“好了,收工睡觉。”随后干脆利落的爬了下去。说实话,诺顿并不喜欢这个姿势睡觉,他的肺不好,这样睡他容易喘不上气,但也无伤大雅,只是容易醒而已。

“你睡了我怎么办。”

“凉拌。”

“不是你……”

诺顿没再理卢卡。

卢卡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奈布,“奈布啊……”结果发现奈布没抬头也没理他。

“嘁,好吧我也睡。”卢卡转身趴下去。

没过多久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熟睡的轻鼾声。

午睡总是容易让人变得懒惰,它像冬天温暖的被窝,夏天凉爽的空调房一样死死抓着你的精神。等到奈布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大部分人已经进教室准备午自习了。

奈布揉揉眼睛,象征性的从桌堂里抽出一本语文书摊开放在桌子上,当他准备继续趴下睡觉时,一抹艳丽的绿色被他注意到,这抹绿来着一个人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的主人站在教室的后门,与那些进进出出教室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当奈布真正看清楚那人的脸时,他有些恍惚,他或许是哪位明星吗?他的脸很精致,好像童话里的人物,可奈布又不知道该用哪个人物来形容他,但总觉得他是从格林童话走出来的,可能造物主不满足于让他生于童话,他又想将这人放进人类世界,不过在此之前造物主又把他精心捏造了一番,用牛奶洗涤他的全身,用一根柳条一笔的甩出他的脸型,将两颗上等的绿宝石镶嵌在眼眶中,摘取两片玫瑰花瓣作为薄唇。

奈布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就是那位新来的吗?

奈布突然有些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上赶着要去买他的照片了,要他他也买。

奈布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同性恋啊。要是买回去的话也只是欣赏,谁不喜欢美的人与事物呢?奈布自我洗脑着。

他注意到那人似乎有些无措的站在教室的后门口,抬头打量着教室的四处。

下一刻,他们的眼神交错。

奈布好像被吸引了一般怔怔的定在那看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脏又不争气的加快了些,他感觉自己快有些喘不过气,像一瓶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胀胀的。

那人也看着奈布。

他看到,那人勾勾唇角,桃花眼弯了弯,又冲他歪歪头,随后便把视线错开。

奈布反应过来后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去看课桌上的语文书,他的眼神慌乱的不知道该看书上的哪里。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很烫,跟发烧了似的。

总感觉他有点眼熟。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于书的内容,可是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读不进去。

于是奈布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想转头偷偷瞄一眼,想看看那人还在不在后门口,等到他真正实行后看到的却是后门口空空如也。

去哪里了?

正当奈布思索之际,班主任从教室的前门口走了进来。

“大家把手头上的事先都放一放,抬头看我。”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奈布也抬头看他了。

“今天咱们班要来一位新的同学,”班主任偏头,“来,杰克,进来吧。”

那人进来了,是奈布刚刚在后门看到的人。

“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杰克。”杰克眉眼弯弯,扫视了教室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奈布的身上。

奈布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笑意更深了。

不远处的卢卡偷摸的转身跟诺顿说悄悄话,“帅是帅,可惜不是我的菜。”

“那也不可能是你的菜,你没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奈布吗?”

卢卡反应过来,说着杰克的目光看过去,落到的位置确实是奈布的地方。

“他不会要抢我们老大吧?”

诺顿摇摇头,“谁知道呢?”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吧,杰克,你就坐那个位置吧。”班主任指了指空位置,那是奈布的同桌。“同学们继续上自习吧。”

那个位置本来有一个人,但是他休学了,所以就空出来了。

“诶,诺顿,他们成同桌了,有点像小说里男女主的相遇啊,可惜他们都是男生,奈布也不是同。”我也想保住我的麻辣烫。

“少看点那种降智的小说。”

卢卡翻翻白眼转了回去。

等杰克坐到奈布身边时,奈布觉得自己有点坐立难安。他摸摸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下。

奈布把这些全都归根于没怎么接触过陌生人和他想这人做兄弟。

模模糊糊间午自习下课了。

“你好,作为同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杰克温和的说。

“叫我奈布就好。”

“好的,奈布。”杰克将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发音悠扬,听起来让人忍不住遐想。

“oldbig!”卢卡窜到奈布面前嚷嚷道。

“?”

“说人话。”奈布扶额,头一次感觉这么丢人。

杰克有些好笑的在旁边看着,他一直盯着奈布。

“放学诺顿你我一起去吃麻辣烫吧!”

他们下午放学后可以出校门买东西或者吃饭,又或者选择在学校吃,出校门的学生需要在上晚自习前回来,还有那些选择在外面吃饭的学生是不被学校负安全责的。

“诺顿不打工?”

“明天不是周末嘛,所以他今天休息,带薪放假,明天才去。”

“可以。”奈布点点头。

“好,那老地方汇合!”卢卡蹦蹦哒哒的离开了教室。

奈布目送他离开,但突然想起来自己旁边还有个杰克。

说实话,他有点想邀请杰克,因为他挺想和杰克做朋友的,因为这样团队里就多了一个养眼的人,但是他们才刚见一面,自己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邀请他。

“我可以一起去吗?”杰克似乎看出了奈布所想。

“什么?”因为杰克说的有些小声,所以奈布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一起去吗?去吃麻辣烫。”

“啊……可以,当然。”奈布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我的荣幸。”这样说会不会让他感到亲近些?

“谢谢你,我在这个城市没有认识的人,”杰克可怜兮兮的说,“我的父母在国外工作,他们把我一人丢在国内,很少回来,我觉得我们是同桌,你很好看,所以想和你做朋友。”

奈布有些喜出望外的答应了,只不过他没注意到杰克有些得逞似的笑容。

等到真正赴约的时候,最先震惊的是卢卡,后面还跟着一位一脸吃瓜样的诺顿,因为他们看到奈布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今天刚来的转校生——杰克。

卢卡指指奈布又指指杰克,“奈布你……?”

奈布拉过卢卡和诺顿,还贴心的回头告诉杰克让他等一下,杰克乖巧的点了点头。

“杰克的父母都在国外,自己孤身一人住在这个城市又没有朋友,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卢卡听完后点点头,“确实。”

诺顿随即附和一声。

“所以我就把他带上了,准确来说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他说想和我做朋友。”

诺顿思索着看了一眼杰克。

“好,那我们一起去吃!”卢卡没觉得什么,笑嘻嘻的说。

几人叫上了杰克一同前往卢卡说的麻辣烫店,那个店很好吃,至少他们很喜欢,店铺在老街区,本来离他们的旧校区挺近的,可后来高中新建了一个校区,所有学生都搬了过去,旧校区也就这样荒芜了。听说这几年学校打算翻新。路程的话,他们走过去大概需要花上二十分钟。

“杰克,我能问问你是混血吗?”

“我并不记得我有这样介绍过我。”杰克挑挑眉。

“不是吗?可我你长的好像。”

杰克摇摇头,“是,我父亲是英籍。我从小在外国长大,初中的时候才回的国内。”

卢卡点点头,这又一次证实了诺顿消息的准确性。

“哦,等等……”卢卡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杰克你,吃过麻辣烫吗?”

杰克有些尴尬的摸摸脸,“听过,但事实上,并没有。”

“好可怜,这可是人间一道美味。”

“不过没事,这次你就吃到了!”卢卡勾起杰克的肩膀笑笑。

杰克的身体在被触碰到后不自然的僵了僵,不过卢卡并没有注意到。

奈布注意到了。

他扒开卢卡的手,卢卡有些疑问的看向奈布的动作。

“他有洁癖,不喜欢被人碰。”奈布面无表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瞎编了一句谎话。

卢卡连忙后退两步,“啊,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

杰克笑笑,“没关系。”

卢卡去揽诺顿了,他俩走在前面,留杰克和奈布并排走在后面,奈布沉默着,杰克也是,突然,杰克低头凑到了奈布的耳边,“谢谢。”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可奈布觉得杰克呼出的热气撒到了他的耳朵上,奈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把帽子压低快步跟上了卢卡他们,杰克注意到,他的耳朵似乎红了。

杰克勾勾唇,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

“杰克,其实麻辣烫就跟火锅差不多。”

杰克点点头,“我知道。”

奈布皱着眉看着杰克夹了一堆蔬菜,“你不吃肉吗?”

“这里没我喜欢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

“切片火腿。”

奈布抿嘴,给了夹了一些肥牛想放到杰克的碗里,“那你也得吃点肉吧。”

杰克笑笑,把碗伸到他的前面。

奈布最后点了一个微辣的锅底,卢卡也是,诺顿则是番茄锅底,杰克是菌汤锅底。

结账的时候杰克说先让卢卡和诺顿结,自己把奈布拉到一边,有些窘迫的对他说:“我没有带现金,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付款,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在晚自习的时候给我写一下,等下了晚自习回家了我加你然后转你。”

奈布点点头,“可以。”

“那谢谢你!”

这一顿饭在杰克一直开心的冒泡泡中愉快的结束了。

卢卡一眼噩耗的看着杰克,不是他俩当初就谈了一个话怎么给这人开心成这样?这个疑问一直到卢卡回到教室看着杰克还在冒粉色泡泡也不得而知。

教室里没多少人,走读生不被硬性要求上晚自习,值班老师也基本在办公室待着只有每节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才会回班级看一眼。

所以教室快乱成一锅粥了但是是半熟的,因为教室里的人不多,一共加起来才二十多个。

奈布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安静的写着周末作业的杰克,随后给了他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

杰克笑着接了下来。

“话说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不是走读生吗?”

“是啊,可是现在回去也没人,不如在学校多待一会。”至少可以多陪你一会。

“奈布!”卢卡窜到奈布面前,在他的前桌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干嘛?”

“伊莱在给别人占卜,你要不来算一个?”

伊莱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和奈布他们也挺熟的,但是奈布一直觉得他很神秘,而且伊莱也经常独来独往所以没有加入他们的小团队。

“不去,没兴趣。”

“来嘛,反正挺无聊的,诺顿刚算了一个。”

“他是不是问自己什么时候会暴富?”

“你怎么知道?”

“猜的,感觉他只会问这个问题。”

“你猜伊莱怎么说。”

“伊莱说‘快了。’”

“刚才你们算的时候我听到了。”

“哇,那你听力挺好的,在走廊算也能听到。”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在走廊占卜。”

“伊莱本来要去厕所,诺顿正好也要去,所以他们就顺便算起来了。”

“现在伊莱回来了,你去算一个嘛!杰克你去不去?”

杰克不假思索,“好啊,要不奈布你也算一个?我也挺好奇你会问什么的。”

奈布有些烦躁,本来是打算睡觉,可他到底还是去算了,或许是因为杰克的那句好奇自己会问什么有或许是因为别的,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奈布不得而知。

伊莱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奈布开口,“年轻人,你要算什么?”

“我……”“我知道你要算什么了。”奈布还没说完就被伊莱打断了。

伊莱翻来面前的一张塔罗牌,“看来你最近有桃花运啊,对方对你一见钟情,正在悄悄接近你。”

“嗯?不对,对方也可能是蓄谋已久。”

卢卡震惊,“奈布你要背叛组织了吗?”他假装受伤,顺势靠在诺顿肩上。

诺顿默不作声的移开。

卢卡踉跄了一下。

“诺顿!”

诺顿摊开手,无辜的看向卢卡。

奈布起身,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全程没再说一句话。杰克注意到这样的奈布,也无声的跟着他回到了座位上。

卢卡拉着诺顿围坐在奈布面前,“兄弟你怎么了?你不会emo了吧?”

“就算你背叛组织我们也不会骂你的,最多在背后蛐蛐你。”

“不是,我没谈。”

“真没谈?”

“没有。”

“我只是在想那个人是谁。”

“没事,兄弟们会帮你找出来的。”卢卡拍拍奈布的肩膀。

“好兄弟。”诺顿拍拍他俩的肩。

“你们在桃园三结义吗?”班主任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了教室前门口。

几人被下了一激灵。

“卢卡诺顿,回你座位上去,还有伊莱,你在摆摊算卦吗?”

“都好好上自习啊,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牌我就先没收了啊。”

班主任顶着那些被自己打扰没算成的同学的幽怨的目光憋笑出了教室。

“你们班主任还挺……”

“你是想说亲民吗?”

杰克点点头。

“他人挺好的,只是看起来严肃而已,实际上早就和班上的人打成了一片。”

杰克想到了一个词,“亦师亦友。”

在出了一个小插曲过后同学们在后面玩的时候多了几分的谨慎,以至于等到下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也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他们的晚自习的作业和任务全部都完成了,杰克觉得,这个班级的气氛很轻松活跃,但又不是放肆,虽然他们会偷着玩一些小游戏。不过他们也会带着杰克一起玩,并不会因为他是新来的而孤立他,杰克在一晚自习体会到了,“国王游戏”“狼人杀”等许多小游戏。

其中在国王游戏中,他还因为任务和奈布拥抱了一分钟,还有一个任务是奈布坐在他的腿上直到下一轮游戏结束,他注意到奈布的耳尖一直是粉的,真可爱。真心话环节中还炸出来一个瓜——卢卡有喜欢的人了,于是好多人追问他,可是最终也没问出来什么,风水轮流转,诺顿演绎了一下当初卢卡对待奈布被算出有桃花时的情景。

而在狼人杀中,有一局他和奈布被分到一组是狼,意外的是两个人十分默契,发言时谎话逻辑缜密,骗过所有人,最终获得了胜利。但其中最惨的当属卢卡和伊莱,卢卡总是被第一杀或者第一个投出去,而伊莱则是直接被禁赛,因为他的预感太准了,所以他被拉去当法官了。

真快乐,杰克这样想。

“你回去后记得加我。”奈布在放学后的教室门口鬼使神差的提醒了他一句。

杰克点头,“晚安,夜梦清吉,下周一见。”

“晚安。”

哪有什么晚安,根本睡不着。

奈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他见到杰克后心脏就一直狂跳个不停,现在还失眠了。

如果那个桃花是杰克就好了。

突然想给他发个消息,但杰克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文字被他打了又删到最终也没发出什么。

奈布盯着打字框发呆,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聊天框里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Jack】:晚上好,或者说,早上好。

不是,这怎么不发,我等了半天啊。

杰克决定先挑起来话题,没过两秒对方果然发来了回复。

【Naib】:晚上好。

【Jack】: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Naib】:睡不着,失眠了。

奈布情不自禁的解释了没睡觉的原因。

【Jack】:这样啊。

【Naib】:你呢,为什么不睡?

【Jack】:我也失眠了

【Jack】:【动画表情】

这是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不知道为什么,奈布突然幻视到手机屏幕后面的杰克也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奈布脑子一热给杰克拨通了一个语音通话。

对方也是秒接。

“喂?”对方低沉略带一些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进来,听起来颇为性感。

“晚上好。”奈布缩进被子里,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笑什么?”奈布略有些不满。

“嗯。”

对面安静,没再说什么。

气氛似乎凝住了。

奈布感觉杰克把手机放到了离自己嘴边很近的地方,因为他感觉自己听到了杰克的呼吸声,可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我睡不着。”奈布没头没尾的轻声这么说了句。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思。

对方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好不好?”杰克哄道。

杰克讲故事的声音缓缓传来,温柔,低沉,听起来真的有些像在哄小孩一般。

他讲的是《海的女儿》。

奈布听着听着打了一个哈欠,还真给他听的有些困了。

等下,他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暧昧了?

后知后觉的奈布反应过来。

应该不算暧昧吧?有时候卢卡也会在午休的时候给他们讲故事,虽然他讲的是鬼故事。应该没什么吧?或许杰克只是想和自己做好兄弟呢。

奈布唾弃并告诫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是男同,别拿你那龌龊的思想去想杰克。

后来那个学弟受不了了,就直接明了的跟奈布表白了。

奈布惊了掉了下巴,张个大嘴,他自认为自己应该不是gay啊。

再后来女孩子给奈布送饮料,他就说女孩子要少喝饮料,对身体不好。

卢卡当时听到后立刻对诺顿大放厥词“奈布要是能找到对象我请你吃麻辣烫。”诺顿乐呵呵的答应了。

到现在为止,卢卡还是没能请成诺顿吃麻辣烫,不过诺顿感觉快了。

在杰克快讲完故事的时候奈布安静的睡着了,他听到奈布那边翻身悉悉索索的声音。

杰克放慢呼吸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生物钟虽然没有让奈布准时起床但也没能让他睡个懒觉,他睡眼蒙眬的拿起来枕头旁边的手机,解锁屏幕,上面赫然显示自己和杰克的通话界面,七个小时了。

“嗯?”杰克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是,自己麦还是开着的啊!

“啊,早上好杰克。”奈布有些慌乱的说。

“早上好。”

“那个,我、昨晚,谢谢你。”奈布有些语无伦次。

“没事,我很开心你能在失眠的时候想起我,以后失眠还可以找我哦。”杰克的尾音有些上挑。

“等下好吗?”

“怎么了?”

“今天下午一起去看电影吗?我有两张电影票。”

“不去也没事的,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看两遍。”杰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失落。他的“自己”这个发音好像咬的有些重。

“好,不过中午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好啊,”杰克欣然答应,“那我们中午十二点见喽。”

“好。”

备战小升初(3)

囚徒:@全体成员最近有个新上映的电影,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看?

勘探员:不去,下午要去打工。

囚徒:回的好快,举报你摸鱼!

勘探员:……

勘探员:真不回你了你又不高兴。

勘探员:【动画表情】

囚徒:奈布去不去@雇佣兵

雇佣兵:下午有约了。

囚徒:?

囚徒:谁啊?

囚徒:伊莱吗?

雇佣兵:不是。

囚徒:那是谁?

勘探员:杰克。

雇佣兵:嗯。

囚徒:???

囚徒:我靠!他凭什么?

雇佣兵:我欠他人情。

囚徒:就两天你们经历了什么?

雇佣兵:别多问。

囚徒:

奈布捯饬着自己的柜子几乎要将里面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床上被丢上去的衣服堆成了一个小山。

奈布有些急躁的将最后一件当季的衬衫丢到了床上。

所以他该穿什么?

雇佣兵:我该穿什么?

勘探员:约会的话,穿正式一些吧?

雇佣兵:不算约会吧……?

勘探员:噢,别穿睡衣就行。

雇佣兵:。

囚徒:穿符合他对你印象的衣服啊!

雇佣兵: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印象是什么

囚徒:你觉得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穿就行了。

奈布思考了一下卢卡说的话的可行度,最后顶着一身黑去赴约了。

除了头发眼睛嘴唇和皮肤,确实是一身黑,头上还扣着一只黑色的棒球帽。

好像高冷酷哥,所以在第一次见面,奈布认为自己给杰克留下来这种印象吗?

奈布的身高并不是很高,杰克看着他一身黑在人群中窜动,亮眼的白发晃来晃去的,可爱极了。真想摸一摸。

奈布抬头看着杰克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低帽檐询问杰克想去哪吃。

杰克说都行,奈布就带他去了一家自己常吃的店,店里有一只蓝眼睛的猫咪,据老板说,那只猫本来是个流浪猫,在老板店门口休息,老板一开始也会给它一些客人吃剩的饭菜,后来猫咪经常来这里,再后来就不走了,老板也就正式收养了它,那只猫很乖,不咬人,会主动跟客人互动,如果发现客人害怕自己也会主动远离,奈布经常来这里,所以猫咪跟奈布挺熟的。有一点是那只猫没有名字,老板说取过几个,它都不满意,后来也就不取了,就叫它小猫,意外的是猫咪接受了这个称呼。

奈布看着小猫熟练的跳上自己的腿,用爪子扒拉了两下自己的衣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开始睡觉了。

他有些好笑的抬手摸了两下小猫,又转眼看杰克想问他吃什么。

杰克在一直盯着小猫,表情阴郁,脸上就差写上嫉妒了。

“杰克?”

“嗯?”杰克回神,迅速整理情绪,“那只小猫好像你啊。”

“哈哈,是嘛。”

“都是蓝色的眼睛。”

奈布又摸了两下它的头,一脸温柔。

好了,现在杰克更嫉妒了。

“你这样抱着它方便吃饭吗?”

“没事杰克,它很乖的。”

“我也很乖……”杰克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杰克摇摇头,“没事,你来点菜吧,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奈布感觉杰克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算了,别想那么多。

很快,饭菜就上起了,杰克一直在闷声吃饭,什么也没说,奈布不以为意,觉得他可能是饿了。

这顿饭也就很安静的吃完了,账是奈布结的,本来就是他提出来要请杰克吃饭的。

奈布只当他是觉得人多,怕生。

随后拽住他的衣袖,轻声说了句“别怕。”就把他拉到了人少了的地方。

杰克一脸疑问,在看到环境的变换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反手拉住奈布的手,表现出有些害怕的样子。

这算不算牵手?奈布的呼吸加快了些,手心似乎也出了一些汗。

“不是,我们不是……”奈布的“情侣”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杰克打断了。

“来一桶,谢谢。”

奈布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杰克自然的接过爆米花,扫码付款,拉着奈布进三号厅,找到倒数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把还在懵逼的奈布摁到椅子上,坐下,一气呵成。

直到电影正式开始奈布才缓过神来。

杰克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点看不懂。

杰克将爆米花桶放进奈布怀里,“很好吃,你尝尝。”

奈布尝了一口,确实好吃,于是吃着吃着就把那些疑问全都吃进肚子里了。

这是一部爱情片,本来应该越看越感人,但是奈布越看越紧张,因为里面主人公对另一位主角的心路历程和奈布对杰克的很相似,他有种照镜子的感觉,看到快结局,主人公表白的时候奈布已经紧张到汗流浃背了。

杰克疑惑的擦擦奈布额头上的汗,结果刚碰到奈布的额头,他或许是条件反射,又或者是处于高度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到他,至此奈布猛然的往后仰,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椅子上,还好椅子是软的。

杰克的手尴尬的停在原地,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刚刚牵手的时候反应也没这么大啊。

他慢慢的将手收回,垂眸,看来是有些委屈,“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的。”

奈布慌了,急切的安慰道,“不是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我就是,呃……被吓到了。”

“这明明不是恐怖片啊。”

“是我自己的问题。”感觉我要变成gay了!

“什么问题。”杰克不依不饶,想刨根问底的将奈布剥干净。

奈布欲言又止,慌乱无措的往嘴里塞了几个爆米花。

杰克见他这样便抿唇,垂眸不语,绿宝石色的眼睛水亮亮的,眼睫毛忽闪忽闪似乎要眨出一粒珍珠来。

他的指尖瑟缩,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奈布看到这样的杰克脑子里只剩了“美人”这个词。

“我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奈布不过脑子一时嘴快学着电影里的话说。

杰克听完后笑起来,一滴泪也顺着流了下来。

“我也是。”

奈布急急忙忙的用手抹掉他的眼泪,可是越抹越多,“你怎么……哭了?”

杰克反手覆盖住奈布的手,随之用脸颊蹭了蹭,又用嘴唇亲吻着他的手心。

“我只是太开心了。”

等等,这会不会进展太快了?奈布后知后觉的想。

杰克后来告诉他,自己对奈布的喜欢已经是蓄谋已久了。

奈布有些疑惑。

杰克说:“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至于奈布有没有想起杰克,这些都是后话了。

杀人狂杰x黑社会奈

双视角,双恶人,搞笑轻松

排雷:两位都是无道德纯坏种,害人无数

全文1.1w,一发完

【一】

奈布觉得,他与杰克的初遇十分尴尬。

被仇家追杀几十条街的他猛地一推开门,掏出手枪,对准那一张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的脸,

“敢乱动我就在你脸上穿个孔。”

这是个快打烊的理发店,冷冷清清,店里灯光是暖色调,墙壁上贴着泰勒·斯威夫特的海报,桌椅一尘不染,而解下了围裙只穿件米白色外衣的理发师静静地站在柜台中央,默不作声。大概是被枪口吓傻了。

……眼前整个画面怪温馨的。奈布觉得。可惜他这把手枪让这幅画面变成了一幕犯罪记录片的先导开头。...

……眼前整个画面怪温馨的。奈布觉得。可惜他这把手枪让这幅画面变成了一幕犯罪记录片的先导开头。

这么想,奈布莫名又觉得不应该闯进来。

温馨不到两秒,棍棒在地上摩擦出的金属声与嘈杂人声逼近。

奈布拽开他,藏进柜台底下。

奈布扶住铁柜门,勉力蹲下。他脑袋有点晕,那块被消防栓砸了一下的地方源源不断地渗血,流进眼睛里,搞得他好不烦躁。奈布一手抹了把血甩了甩,另一手拿枪抵住男人的腰窝。等他抹干净血,眨了眨眼,才勉强看清那一双半掩盖在黑卷发下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凝望着他。微光流淌在发梢,显得整张脸都柔和得……妈的,这男的的脸真的足以用漂亮来形容。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烦躁竟渐渐平息下来。两人对望几秒,对面率先移开视线。

大概是害怕他吧……奈布从他眼底看到自己那个鲜血淋漓凶神恶煞的不法分子形象,也觉得令人害怕。

还没等奈布收回目光,脑袋上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触感。

奈布宕机的大脑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在摸他的脑袋!这种屈居下位的感觉令奈布不爽,他抬手就抓住那一只手的手腕,下意识要折断这条胳膊。可那个人摁住他,往下压,侧身挡住。奈布这才听到棍棒磨蹭过玻璃门的声音……事实上,杰克揪住奈布头发的动作很轻,根本不痛,就是有一股指尖在发隙中穿插磨过的触感,很怪异。

“往白沙街跑了。”头顶传来的声音不大,平淡柔和。

仇家的叫骂声逐渐远去。

四周安静下来一两分钟后,那个人都没有把手拿开。

可奈布并不反感。他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要知道,整日混迹于你捅我我砍你看人不爽就拔刀的黑社会的奈布·萨贝达,上一次感到尴尬还是喝醉酒去械斗把刀拿成了衣架,最后只能拿着勒人脖子,麻烦了点,但完全不如现在麻烦……他脑袋一片乱麻。等那个人收回手,奈布看见他的手指和米白色衬衫上都沾上了自己猩红的血迹。突兀且难看。

奈布突然又觉得,有点不高兴。

杰克觉得,他与奈布的初遇称得上浪漫。

某个漆黑的夜晚,大风刮得像是要降临一场暴雨。不过暴雨缺席了,倒是有个跌跌撞撞的人推开玻璃门闯了进来,满脸的鲜血与身后夜幕中黯淡的霓虹、被狂风拉扯梧桐树衬配起来就像一幕荒诞美学电影的开头。

电影下一幕就是主角掏枪,对准观众,

杰克能看得出这个黑社会在恐吓他。

不过看过警匪片的都知道,穿件浸湿透了的黑背心、裸露出精悍肌肉、套着无指手套的手拿枪凑近镜头的这类冷面匪徒,通常都是叫观众捂胸口直呼震撼,只会被帅到,不会被吓到。

于是杰克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也根本没去注意那支枪。

包括当那个黑社会藏在他脚边、他借机抚摸上那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时,他也根本无法一心二用地去回复外面那堆咋咋呼呼的渣滓。

尤其是当那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隔着层手套的粗糙布料,手心与手腕上动脉血管处磨蹭着。

余光里,他能看见那一双锋利的眼睛恨不能剜了他……这实在令人兴奋。

事实上,有那么一秒钟,出于某种恶趣味,杰克几乎忍不住要把他的头揪起来,看看抵在自己腰间的枪口到底会不会开出子弹……他的头发黏满鲜血,叫他想摸一摸发源地的伤口;脑后扎的小辫子松松垮垮,摸起来的手感就像某种动物的毛发……杰克把那颗脑袋一点点往下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能从这个动作中滋生出一丝满足感,像电流般从手心蔓延至全身。杰克忍不住加大力度,让指尖在发隙间更为深入。

这真是一颗很完美的头颅。杰克在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冒昧的动作惹怒了这个黑社会分子,杰克收回手后,正对上他冷如寒刀的眼神,看上去有点不爽。

“咳。抱歉。”

那个黑社会像没听到一样,拽住杰克的手腕一步步走向洗手台。

杰克正在思考他是不是要把自己摁进台子里边揍边开水混着鲜血“洗”眼睛,真特别呢……可是下一秒,他把杰克的手拉到水龙头底下,仔细地替他冲刷干净了手上的血渍。

他转身要走,杰克错愕两秒后开口:

“等等。”

那个人停下脚步。

“我是杰克,先生您是……?”

那个人继续向前迈步。

“你不会想要知道一个黑社会的名字。”

杰克怎么会不知道,交换名字就是相识,相识就有被牵连的风险。

“下星期五来收保护费,先生有没有空多留一会儿……”杰克能从玻璃门镜面看清他一点点抬起的眼帘,他知道他也能看到自己,于是轻笑了笑,“我给您修理一下,好么?”

【二】

奈布·萨贝达是一个黑社会分子。代号“猎犬”。

他是最近才被老大诺顿分配来接管欧利蒂斯区,刚打下的地盘不太平,地头蛇兴风作浪,奈布得替帮派一个个收拾他们。

底层黑社会不像电影里上流黑帮玩谈判玩商战,在这里,斗殴前放狠话全都是祖宗十八代而憋不出半个成语,所以大家都实诚,少说话多砍人。

这时,奈布会觉得很宁静、很美好。

那一位理发师叫做杰克,是奈布的……概括不出是什么。

总之,两人就是因为追杀认识的。

不熟。奈布也不想和他混熟。

第一次周五亲自去收保护费,是为了回应杰克轻描淡写的一句“好么?”。

就这简简单单两个字每晚都不受控制地缠绕在他脑子里,他已经逃避这个问题好多天,真正到了周五才终于被迫直视。

奈布决定去求助一下别人。

“恭喜恭喜!第一次搭讪圆满成功!”

听完故事的援助嘉宾卢卡·巴尔萨激动地握着奈布的手,“下午你赴约不要带礼物,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假装突然想起来欠他个人情然后再请他去外面喝一杯。”

“滚。什么叫搭讪啊?”奈布有点无奈。

……谁家搭讪开局就拿枪指人啊。

“我是黑社会混子,跟他不是一路人。”

“你知道就好。”诺顿戴上圆框薄片眼镜显得眼神更为犀利,他正在清点这个月的数目,一沾上钱他整个人就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压迫感十足,“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奈布:“不。是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诺顿瞥了他一眼,“总之,离他远点。”

大概诺顿真的不希望奈布去杰克的理发店,专门安排他下午去仇家的舞厅找回场子。奈布领着一波人浩浩荡荡地把舞厅砸了,揪出前几天追杀他的一个小弟,准备要剁他一根手指头蘸血在门上写句狠话,结果心不在焉,不小心在众目睽睽下哐哐哐地就把五根手指头全都剁掉了……还是有人上来提醒他够了够了,否则他都要给人家剁成机械猫了。

办完事临近七点,几十号小弟们耀武扬威地跟奈布走在深黑的巷子里,看着头儿面色凝重,沉思不语。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奈布发号施令时,奈布开口:

“我身上血腥味重么?”

“重!头儿你是欧利蒂斯区血腥味最重的男人,兄弟们就佩服你这股狠劲!老大在帮会教过我们,沾满鲜血的手就是用来数钱的!”

“哪里有卖香水的?”

“……啥。”

总之,奈布就这样换了一件崭新的外套喷了点香水,在太阳快落山时磨蹭到街角,伫立在玻璃门前,迟迟没有再迈步。

店内漆黑一片。

杰克是一个理发师。副业是“开膛手”。

是的。杰克的副业是一个罪犯。所以当奈布怕他被牵连而拒绝说出名字的时候,杰克非常想带着一个最最礼貌得体微笑对他说,

“您都已经知道了一个杀人狂魔的名字了,还有什么不能坦白?”

真好奇奈布要是知道了他躲在柜台下时,锁在里面那三颗未处理好的头颅隔着一层铁板散发着恶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杰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约他周五见。

周五上午,欧利蒂斯区最大黑帮的头目诺顿·坎贝尔,也就是奈布的上司光临了杰克的理发店,最后警告他别打自己手下的主意,否则这件事绝不会善罢甘休,整个帮派都饶不了他。

“我不想伤害他,我仅仅是与他有一场约会。”杰克流露出无辜的神色,抿了一口咖啡。

诺顿警惕地盯着他,毫不让步。

杰克:“两万。”

诺顿:“好的。”

黑帮头目诺顿·坎贝尔离开了理发店。

大概他也知道,开膛手要杀谁或是要爱上谁都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假如杰克要杀萨贝达,那只能是靠萨贝达自保反杀;假如杰克爱上了萨贝达……仁慈的上帝请保佑。

傍晚就要来临,奈布将会知道一切真相,杰克也将得到一颗完美的头颅。

杰克反复想着关于那个人寥寥无几的琐事,心情颇为愉悦。他坐在一间狭小昏暗的隔间里,一边替顾客剪掉耳边的碎发一边慢悠悠地哼起那一首《杀死比尔》。剪完后,杰克给他扎起了个低辫,想了想,他或许更应该剃一下胡子,于是又起身拿剃须膏和刀片,“这位先生,您为什么这样高兴呢?难道是下午将要有一个重要约会吗?”

无人回复。

杰克笑了笑,把手里名为“顾客”那一颗头颅摆正,仔细端详了一下。

发型可以,但脸和他相差太远。

杰克感到有点不耐烦了。反手把这颗试验品丢进一旁的水盆里,脸朝下。

走出隔间,太阳已经逐渐降落到西边,天色渐晚,可是街头仍然没有看见某一个荒诞电影主角踽踽独行而来的身影。

杰克倚靠在店门口,手中把理发剪掰开又闭合、闭合又掰开……实话讲,他确实不能要求一个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就这么答应他的邀约,他大概讨厌自己,大概也对自己的莽撞与木讷不耐烦,大概他今晚恰好与别人有一个约会……杰克心情越来越差,那时,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为他推掉了一整天的生意守到半夜。嗯。杰克是一个称职的猎人,这一切都是为了那颗头颅。

可是那个人怎么能失约?……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杰克要杀他,难道他就能对他失约了么。

伴随一声门铃提示音,“收保护费。”

杰克抬头。

“我们头儿在圆曲舞厅忙,没空理你。老实交钱,别想着巴结上他就不用交钱了!”来人点了根烟,一肘碰掉了杰克的一瓶护发素,满地碎片。

“你他妈的看什么看?”

十多分钟过后,理发剪在杰克手中开合、停下、凌空划破某个生脆的东西,最后被他紧攥在手心里一下接一下地捅进那个人的喉管。

杰克坐在那一滩血渍旁,托着脸,心不在焉地看着血泉滋起来又落下去。

烦死了,还要清理现场。

烦死了,他到底为什么不来赴约。

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

杰克眯了眯眼,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等他终于看清那一张谈不上熟悉却在本周内浮现出脑海无数次的脸,他忽然觉得……此时应该飘一些小雪。

灯光下,那个人的脸庞与梦中它被摆在展柜上做成标本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都是那样苍白。

杰克起身,换了件干净的外套、洗掉手上血渍,临走前甚至还不忘喷了点香水来掩盖些什么。

——就像去赴一次约会。

两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奈布心说不好,肯定是自己刚打完群架。

杰克心说不好,肯定是自己刚杀完人。

杰克率先轻笑着开口缓解气氛:“这么晚才有空啊?刚才忙什么去了。”

奈布干咳两声。

“那你呢?这么晚还在店里?”

杰克尴尬一笑。

桥边风大,两人默默无言地撑着栏杆望月亮。

奈布·萨贝达在想,要是杰克知道他斗殴厮杀那幅凶残的样子,大概就不会再有这样看月亮的机会了。

杰克在想,要是奈布·萨贝达知道他渴望割下他的头颅做标本,大概就不会再有这样看月亮的机会了。

在这种氛围下,人总是想坦白些什么的。

于是杰克说:“我真是尤其喜欢您这一颗脑袋。”

于是奈布说:“奈布·萨贝达。我的名字。”

【三】

本来,奈布·萨贝达不打算接触杰克这个人的。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奈布不喜欢杰克,他与杰克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就好比纯粹的黑与白。

他讨债、斗殴、砸碎酒瓶子捅人的时候,杰克在店里拿一把毫无杀伤力的剪刀小心翼翼地给顾客修刘海,这能是同一个物种吗?后来,奈布再拎着砍刀狂奔路过理发店,都会刻意抑制住自己不往理发店里看一眼。这能是同一个世界吗?玻璃是透明,又不是不存在。玻璃门内的那个世界、世界里静静站着的人,奈布不羡慕、不感兴趣也不想要触及。

虽然这一切心理建设,在某刻被某个风大的夜晚、某条波涛汹涌的江水给吞噬殆尽。那一晚,杰克转过头问他,能不能每周五都亲自来收保护费?

他说,“嗯。”

事实上他想说,谁家保护费他妈的周结啊??

这么蠢一个问题,就瓦解掉了他纠结的一切弯弯绕绕。

于是,才有了此刻奈布一步步走上台阶。

理发店门口拿红砖砌起一小块地盘种了七支玫瑰,暂时是花苞,杰克十分爱惜它们,奈布好几次来都看见他在给花浇水。他不喜欢这些花,经常等杰克浇水等得不耐烦。奈布会拿下嘴里的烟,故意使坏,当着杰克的面把簌簌落下的烟灰抖进花圃里。还放狠话,说要一把火把他的花他的店全给烧了。

杰克也不生气,反倒会默默地把水壶递给他。

“……干嘛?”

“给你也浇花。”

奈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杰克手把手带他一起照料这堆花,他倒也不反感。

推开玻璃门,店里点上了熏香,弥漫一股栀子花香。奈布点了根烟,撑坐在柜台上盯着杰克给顾客理发。

烟雾在店里蔓延开来,那位顾客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劣质烟味呛得杰克咳嗽几声,像杰克这种温柔白月光形象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抽烟的吧。奈布知道他闻不惯,也很讨厌,他注意到每次小弟给自己点烟时杰克都不太高兴,但不会说,这就是他待人的礼貌与温柔。

等顾客怒气冲冲地出门,奈布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奈布不常笑,但通常他一笑总是有人要倒霉。

见杰克咳嗽得脸都泛红,奈布终于灭掉烟。

“你这样坏我生意,我哪来的钱交保护费啊?”杰克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

“我就是在保护你啊。”奈布漫不经心地晃腿,“他是个黑社会小头目,管赌场的,前天才因为吞钱被我拿烟头把头发点了。是不是很难修?”

杰克不回答,默默绕到柜台后面去拿钱。

“喂,”奈布开口,“你是同情他吗?”

杰克仍不说话。

等他站起身,把钱递过去。奈布盯了他两秒,一把将杰克胸口的领带揪住拽过来,仰起头,缓缓凑近他的脸。

“你是觉得我,残忍吗?”

“没有。”杰克微笑了笑。

虽然杰克笑着很好看,但奈布有时不喜欢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像他微微一笑那样云淡风轻,奈布皱了皱眉,“那你在想什么?”

“嗯。我刚才在想……”

杰克缓慢地吞吐字眼,又停住不说了。

奈布正想要逼问,忽然从他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以及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里看出了什么,

“……你在嘲笑我坐柜台上也没你高是不是?!”

杰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有,没有。”杰克抬手做投降状,“我只是在想……你该刮一下胡子了。”

本来,杰克打算杀掉奈布·萨贝达这个人的。

原因非常简单。这个人长得好看,尤其适合做成标本摆在展台上。

杰克观察过许多次奈布的脸,五官硬朗,左嘴角有一道略显狰狞的疤痕;他也观察过在街角巷口的械斗,奈布穿一件棕绿色外套在刀枪棍棒中有如迅疾的飓风,又像条疯狗,杰克曾亲眼见到过血液从杂发中流下,流过脊背,流进浸湿黏在上身的黑背心……很可惜,因为奈布第一次约会就迟到,杰克没能找到最好的时机杀掉他。否则这滩血流进自己手心里的感觉大概美妙极了。

虽然这一切对于血腥的渴望,在某刻被某个风大的夜晚、某条波涛汹涌的江水给吞噬殆尽。那一晚,奈布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奈布·萨贝达。

几秒后,杰克松开了插在衣袋里紧握住弹簧刀的手。

下次再说吧。杰克想。

今夜没能得到他的头颅,但起码得到了他的名字。

此刻,杰克静候着奈布一步步走上台阶。

路过花圃时,奈布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种的玫瑰,甚至说讨厌。杰克刚开始看不懂,后来才渐渐意识到是自己养的这些花太过温馨,与整块玻璃门共同组成一道壁垒,把某一些警觉敏感且血腥味浓重的犬科动物阻隔在外了。想通这一点,杰克都忍不住想要笑。

要是让这家伙知道了有多少数不清的断肢残骸被埋在土壤下当花肥,他心里会好受点吗?

奈布走进店里,点了支烟。

杰克不喜欢奈布抽烟的一点在于,每次他带兄弟来,他们给奈布点烟总要先叼在自己嘴里点上然后再送到奈布嘴里……这是黑社会特有的抽烟方式吗?杰克看不太懂。事实上,杰克并不反感,他自己也是抽烟的。只不过没在奈布面前抽过,还专门拿香水香薰掩盖住了烟味。

杰克闻不惯奈布抽的那种杂牌子,所以他总会装作被呛到的样子,剧烈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再抬起脸默不作声地望着奈布。

杰克清楚,自己皮肤白。合他胃口。

杰克也清楚,这种时候,奈布大概率就会为他灭掉烟了。

最大胆的一次,奈布甚至借递水到他嘴边的时机故作不小心地擦过了他的脸颊。杰克当然看出来了。他故意没伸手去接,就这么让奈布拿着杯子喂了他几口,一双眼近乎鲜廉寡耻地盯着奈布。

“……你没手啊?”

奈布被盯得不自在。

杰克笑了笑,接过杯子。分明是奈布先借递水占他便宜的好不好?敢说他不喜欢刚才那样?

奈布·萨贝达就是有点口是心非。

包括此刻,他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揪住杰克的领带,貌似是在说着黑社会该说的半威胁半挑衅的狠话,实际上,杰克心知肚明。

——这个人就是在跟自己调情。

既然黑社会分子的调情方式是这样,那么杰克也应当礼尚往来地献上理发师的调情方式。

“……你该刮一下胡子了。”

杰克微笑。

某一瞬间,奈布的嘴角牵动着那一道疤痕轻微地抽了抽。杰克知道,是自己流露出的一丝不怀好意叫这只机警的猎犬觉察出了危险。

不过,奈布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上了躺椅。

杰克真心觉得,替人刮胡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暧昧的举动。尤其是奈布·萨贝达这种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在这十几分钟,奈布全身上下最脆弱、最致命的喉咙就暴露在自己眼底下,手起刀落只需不到一秒就能让喉管喷涌出源源不断的鲜血。杰克替他抹剃须膏时,小拇指每次蹭过那一处凸起的喉结都会忍不住心脏狂跳。杰克顺着胡须生长方向一下一下轻轻地刮着,他能感觉到奈布的目光刻意避免落在他脸上,望向天花板,而他却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地凑近这张脸……能够亲手抚摸过那一条狰狞狭长的疤痕……更能够,稍稍用力,就在他白皙的脸面上刻下一道属于他的猩红的血痕。

这是个最好的机会。杰克告诉自己。现在,拿刀割断他的喉管就能够得到这一颗脑袋了。

或许,想到杀戮真的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吧;或许,今天在理发店里点的百合香薰真的实在太好闻;或许,两个人距离挨得太近了、太暧昧了。

杰克停下了动作。

奈布那一对棕绿色的眼睛将目光落回他身上。

“做什么?”

在杰克的脸逐渐凑近、拇指指腹摩挲上他嘴角处那道疤痕时,这双绿眼中的瞳孔肉眼而见地缩了一缩。

杀他的事,下次再说吧。杰克想。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四】

奈布觉得,他和杰克真不是一种人……!

刚从理发店出逃的奈布在稀疏街灯下快步走出十余米,心里仍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不好!一个是优雅踱步在池水边的羚羊另一个是满嘴腥臭的鬣狗;一个是城堡里纯洁无瑕的白雪公主另一个顶多算是个掏猪心的猎人。猎人除了为公主掏猪心还能干什么,更有过分的版本说猎人掏出了自己的心脏,可那又怎样呢?故事标题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故事结局是白雪公主和王子,故事最为人熟知的台词是那一句“魔镜啊魔镜”,所以整个童话故事跟猎人有个屁的关系么?!没有啊!!……奈布要疯了,他不懂大脑是怎么把这一连串无厘头的词串在一起的。

更何况,鬣狗不会喜欢上羚羊,猎人也不会喜欢上公主啊!再更何况,无论是鬣狗还是猎人都没理由被后面两位摁着亲吧!

所以奈布·萨贝达当然是推开了。毫不犹豫。

奈布没太看清杰克的脸色,只知道被抡了一拳后鼻血在那张白皙的脸上肆意流淌,杰克靠在墙壁上,卷发半遮住的那一双眼睛,闪过一瞬阴郁。

奈布愣在了原地。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走进夜幕。

杰克觉得,他真需要证明自己和奈布·萨贝达是一种人……!

他正靠在墙壁上一下接一下地抹着鼻血,狼狈不堪,任何绅士礼仪都无法再克制住他……真的,有一瞬间杰克差点没忍住要钳制住他、拿刀抵住他的……不,不能这样做。就算自己是想要他的头颅也不能这样做。好吧。事实上,杰克自己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他承认这场狩猎不知从何时起变得不再纯粹,目标再不是一颗人头那么简单了,这掺杂了太多情感。他不想承认的情感。可是、可是奈布·萨贝达为什么要拒绝他?!无论是杀他还是亲他,萨贝达都不应该拒绝才对……为了保持理智,杰克随手抓过把刀,拿食指死死摁下,抵在刀刃上一点点割破皮肉,神经传来的痛感终于让他平复下心情。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奈布·萨贝达不喜欢他;或者是奈布·萨贝达不敢让自己喜欢他。

这么久以来,杰克一直热衷于在奈布面前装温柔白月光人设,没想到反倒让奈布离他越来越远……他到底喜欢哪一种类型啊?!

杰克也有点担心,担心奈布知道他是个杀人狂魔后害怕他、讨厌他。

到那时,杰克就只能含泪杀掉他了。

不过,杰克起码能确定奈布·萨贝达是喜欢他的,毕竟自己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的时候看见奈布有一瞬间抬了抬手,像是要来扶他。

真的。如果这一刻奈布心软来扶杰克可能后面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可他猛地攥紧,放下手。

杰克意识到,奈布在刻意和自己拉一条警戒线,提防的罪犯不是杰克,是他自己。

【五】

夜晚,奈布坐在白沙街一家大排档抽烟。隔壁几家不断传来三吆五喝、喝酒划拳的笑闹,唯独到了这一家,静得令人感到压抑,只偶尔从室内传来烧烤架下爆出火星时的噼啪声。

放眼望去,穿着皮衣背心纹着同一个纹身的男人们默不作声地喝酒、剔牙、擦刀,黑压压一片。

等奈布掐灭第二支烟,探消息的终于回来了。

“头儿,就在街角。”

奈布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疏松筋骨。

铁棒拖曳在地上的金属摩擦声很吵,像隐匿在漆黑中嘶嘶地吐信子的响尾蛇,可就是要吵,为了警告与事无关的居民避退,也为了示威。不过奈布不知道,这么吵,能不能吓走某个在街角开店开到深更半夜的家伙……奈布心不在焉,一双失焦的眼就这么盯着对面领头的那个麻子脸耀武扬威地放狠话,等他说完过了几十秒,奈布才像刚连上麦一样“哦”了一声。

然后没了。

“疯狗!你看不起谁!”麻子脸拎起砍刀,怒气冲冲地指着他。

双方就这样开打了。

奈布投入进乱斗,拿刀抵挡住一个接一个扑上来的混子,瞄准最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的部位,随后只需机械地挥砍——挺简单的。

起码比起暧昧不清地谈恋爱要简单多了。

当然,被围攻或者闪避不及时奈布也会受伤,不过他机警敏捷,刀刃棍棒大多都是擦过,很少留下什么致命伤,就是整个人身上溅满别人的血又流着自己的血看上去有一丁点吓人……不过,都这么吓人了,为什么还没能把某个无关人员吓跑呢?奈布瞥见暖色调灯光下、伫立在玻璃门后一动不动望向他的那个身影,说不出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

出神这一瞬间,就有把刀砍进后肩。血流如注。

奈布注意到那个身影微动了动。

他啧了一声,反手将刀挥向身后。后面那人一时半会拔不出刀,被砍个正着。

奈布砍的不是胸口或是喉咙,是膝盖,膝盖上有韧带,这就属于能最快让人丧失行动力的部位。即使不好砍,但奈布几乎没思考,凭着肌肉记忆就叫那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玻璃门后那个人仍然在看他。

像是在等着看他要怎么处置这个已经构成不了威胁的对手。

像是池水边的羚羊,像是城堡里的公主。

四周混乱不堪,怒骂痛嚎此起彼伏。

无数晃动在黑夜中的人影、刀光剑影隔开两人对望的视线又被奈布手起刀落地砍倒,空隙中,那一双眼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目光。

说不清是在“望”,还是在“盯”。

奈布偏过头,一边拿刀拍了拍倒在地上挣扎哆嗦着的人,一边侧开身子好让杰克看得更清楚。随后,奈布踩住那个人的手背,固定住,刀刃不紧不慢地割下一根食指。

奈布俯身,捡起食指,以第一晚在江边风中他丢烟给杰克时那同样潇洒的姿势抛向对面。

当时,杰克说,他不抽烟。

现在,杰克只是看他。

“啊啊啊啊啊啊——!!!”脚底下人撕心裂肺的大喊扰乱了他的思绪,奈布心烦,踹了他一脚骂说“割个手指都怕你混什么黑社会”。话音落下,他又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烦……为什么他曾被十几个人围堵都能镇定自若杀出重围,可一牵扯到那个人就总是在心烦。

总之,再抬起头时,理发店的灯灭掉了。

十几分钟过后,奈布这边逐渐居于上风,对面开始四散奔逃。其他兵啰啰倒无所谓,可领头那个麻子脸是诺顿点名要的人,眼下却不见踪影。

奈布领着四个人搜了几圈无果,回到白沙街。

路灯灰白,街上暗得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奈布嘴里叼着的那一根烟头的火光的忽明忽灭。

四下空荡无人,大概除了等下就到的公安也不会再有人敢来,诺顿只能帮他拖半个小时,还剩十分钟……人到底会在哪里?

尽管不太愿意,奈布还是在那一家理发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还没走啊。”

奈布打着招呼,走上前,隔着玻璃看那个他不想看到的身影,嘴角牵动着疤痕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推开门,“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开灯?”

“啪”地一声,店里大亮。

奈布这才看清,杰克站在柜台旁,一只手撑住旁边的橡木板,跟他们初遇那晚的姿势一模一样。

奈布基本能凭直觉认定他的猜测了。

“我以为你柜台下面只藏得下一个人。”

杰克静默不语。

“好吧。藏着几个?”奈布语气平静,像是在闲谈,“这次我不想掏枪,你让他们全部滚出来。还是说……他们已经拿枪指着你了?”

奈布把语气放柔缓了些,

“没事,不用怕,你先让他们出来。”

杰克仍然静默不语。

奈布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条断手。

这是一条扭曲的、手心被捅了几个血窟窿、五根手指被剁成了几截而残缺得无法辨认的断手!

夜晚,杰克坐在理发店里抽烟。

他已经戒烟半年,可最近心情烦躁导致他又忍不住开始抽烟。前半个小时,在见到奈布领着一波人八面威风地聚集到街角,杰克第一反应是灭掉烟。

回过神来,他都有点想笑。装纯装多了都快成应激反应了。实际上,根本没必要。

杰克自嘲般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他两指夹起叼在嘴里的春泉烟,伸向前方,缓慢地施了点力,将烟头火光捻灭在眼前这个被束缚着的男人的胸肌上,再欣赏他偏过头、微吸口冷气、克制住不让身体颤栗的样子,“嘿,你们黑社会讲究这样灭烟么?”

奈布·萨贝达一点点抬起眼,盯着他。

两秒后,轻声笑了笑。

他满不在乎地说:“绅士讲究这样灭烟么。”

“不懂。但我猜你会喜欢。”

杰克捻得更用力,烟灰顺着奈布胸口的沟壑洒落进黑衬衣底下。

“喜欢吗?”

“还行。”

奈布缩了缩肩膀,好让自己更加舒服点。他此刻正身处一个狭隘密闭的空间,这个隔间容纳他与杰克就够费劲,更何况还要存放几具上半身尸首、一排排摆满架子的人头,真的好挤,他要是不缩一下身子就要与一个死不瞑目的中年男人的头亲密接触了。

“那,这些你喜欢吗?”

奈布当然不需要他解释“这些”是指什么。

奈布想了想:“为什么要这样?”

“嗯……理发师总是需要模特的。”

“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割手指,我就怎么割头。”

“我知道。黑社会倒也不只是割手指。”奈布的语气毫不示弱,“我问的是,怎么保存的?”

“头颅先煮到半熟,然后再敷上一种从焦油中提取的粘稠物质,涂层能让它们在严寒中变得坚硬,从而有效防水,实现保鲜。”

“哦。”

回归寂静。

他们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就好像是谈恋爱后的第一场约会。

灯光朦胧昏黄,像是来自西式餐厅桌上摇曳的烛火。远方传来警笛声,在耳畔放缓后奏起一曲牧歌。月光从隔间唯一一个透气孔洒落,落在奈布斜搭在肩头的小辫上,安静柔和。杰克觉得,这一幕实在浪漫,不念些爱啊玫瑰啊荆棘鸟啊等等此类诸多情诗根本无法收场……

奈布大概也被触动到了,思索两秒。

“你也要煮熟我的头对么?”

“半熟。亲爱的。”

奈布不再说话,他想起许多许多事。他想起曾无数次强调杰克和他不是一类人,想起他曾无数次为杰克跟自己打交道是否会受牵连而忧虑。他想着肩胛骨处刀伤流出的血大概凝固了,想着今早杰克店门口有一支玫瑰开了……抬头盯着满墙人头标本,奈布又想起,在江边夜风中,杰克曾深情真挚地望着他说:“我尤其喜欢您这一颗脑袋。”——他还真没骗人。

池水边的羚羊露出恶魔的盘角,城堡里的公主……去他妈的公主,操。

可是。可是如果不露出盘角,怎么能与恶魔“耳鬓厮磨”?如果不褪去圣洁的衣袍,又怎么能与猎人毫无保留地肌肤相触?

大概两个极端的坏种注定不配得到健康的恋爱……这并不伤感,朋友。

这简直浪漫至极。

奈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的目光落回杰克身上,杰克默默地又点上一支烟。事实上,杰克抽烟的样子挺帅的。真的。

杰克问,“喜欢吗?”

在这儿也发一下

喜欢喜欢喜欢,太会发牌了!!

2.接上文

——————————

奈布·萨贝达正在试图理解眼前的情况。

来到这个城市后,他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解决任务目标的时候居然不知不觉中被看见,还被反制压在墙上卸了武器。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害怕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这太不值了。

好在是那位绅士似乎并不在意地上的尸体,也不打算对他动手。但那怪异的行为和衣着,配着笑意盈盈的表情,着实让人难以猜测想法。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绅士的力道大得惊人,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印。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拾起地上的匕首,再次插回腰间,撩起衣摆擦拭着脸上混杂着雨水的新鲜血迹。绅士拿着手里的面具,看着他的眼里似乎带着笑意。

他似乎理解了......

他似乎理解了什么,目光沉了沉,“给。”他甩出什么东西,落在对面人手里。“这是”绅士纤长的手指捏住一个角提了起来。是一根手指。

他饶有兴致打量了一下。“给我的?亲爱的雇佣兵先生,这可真是个糟糕的谢礼。”

“奈布·萨贝达。我的名字。”他皱了皱眉,显然对于这个称呼不甚满意。

“过格林街的小巷里,锈腐酒吧。拿这个可以换到报酬。”他拉了拉帽檐,准备离开。

“感谢好意,奈……萨贝达先生。不过,那你现在还要去哪呢?”

一把尖刀飞速扑来,对准了他的咽喉,在刺入的前一秒被握住刀柄。

他转了转刀,面具下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笑。“这次很危险哦,小先生。就差一点呢。”

他两指夹着刀身递回去,对面的雇佣兵却毫无动静。

奈布闻言眼里终于带上一层杀意。“我打不过你,这次的任务报酬可以让给你。你最好见好就收。下一次,我不会管太多。”

这个时候,那位绅士先生才反应过来。

好一个不解风情,原来是把自己当成半路抢劫的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呀,您真是错会我了。”绅士轻笑。

“能带个路吗算我雇佣你。我对这里不太熟悉。”

绅士举起双手,摆得一副无辜样子。

奈布愣了愣。这人怎么回事先是半路杀出来抢了他的任务,然后又说自己不熟这里,还雇他带路。脑回路不正常吗…一般人不是会飞也似的跑了吗

他冷哼,“你倒是不怕我偷袭你。”

“我相信你不会的。雇佣兵相比于金线更重要的,是对雇主来说的“忠诚,是吗”绅士笑起来。

他皱了皱眉。

这确实难以拒绝,奈布暗暗想到。多少能赚上一顿饭钱,至少撑过今天。

“呵。”他冷笑,“好啊,雇主先生,跟我走吧。”绅士挑了挑眉,欣然跟上。

“雇主先生……?听起来也太过生疏了。你可以叫我杰克。”

“我们很熟吗”

“…加钱。”

“…”

“两倍”

“说好了不许反悔。杰克。”他终于心情好了点,但这同时开始隐隐不安。

按他说的报酬,两倍……已经要超过任务所获的价格……不为钱?那他的目的是?

他胡思乱想了一路。

奈布撇了撇他。“英国绅士对人都这么轻浮吗?”

说是这样说,不过他不甚在意,只是继续往前走赶路。

“雇佣兵知道太多雇主的信息没好处。况且我不会信你说的话。”

“哈哈,你说得对。”杰克直起身。“我确实不一定会说真话。很好的警惕性,奈布·萨贝达先生。不过你也并没有否认你的好奇,不是吗?”雇佣兵并不打算接他的话。

“您看起来像才来到这里不久。”杰克问。

“……是。大约两个月前。”奈布迟疑了一些,随后才回答到。

“这样啊。”绅士欣然。“据说两个月前,有一支尼泊尔的军队在英国边境和英军发生了冲突,双方死伤数人,后来都不知所踪。晚上边境英军巡逻时发现了英军和部分尼泊尔军队尚且温热的尸体。

他面具下的眼神似乎时不时看向雇佣兵,又欲盖弥彰得在被发现前看向别处。“死因……似乎都是咽喉处的贯穿伤。一击毙命。”

“同时,当天晚上,一队东亚商人因香料生意进入伦敦商口。香料的气息很浓厚,足以掩盖一些特殊味道……比如血腥味。不过,这是巧合……”

绅士笑了笑。

“还是有所关联呢?您怎么看?”

“……很聪明。那群英国佬如果有一个能想到这点都会很麻烦。”他听着着话似乎有点悲伤失望,但也只是目光沉了沉,没什么别的反应。

杰克似乎有些惊讶的笑了笑。“你不害怕被我出卖?悬赏令上的价格可比这个高的多。”

“你不会。”他直截了当的回答。

“这么信任我可真是让我例外啊……”

“嗯哼。”绅士被仔细审视却并没有恼怒,他饶有兴致的示意奈布说下去。

“还要我说下去吗?你五指捆着的刀片无论如何也不是正常人的象征吧。看它的磨损程度……你身上的罪行未必有我少。我听过你的名字,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

奈布摆弄着手里的刀。

“要说悬赏金?……哈,您可比我这初来乍到的小杀手高得多了。”

杰克满意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不认识我呢。不错,我不属于那群没用的家伙。比起我不在乎的那些钱来说,果然还是你更有趣。”

杰克将脸凑过去,掀开面具的一角。整张脸罩在阴影里,只有雇佣兵能看清黑暗中他脸上的微笑

“我想我要迷上你了,萨贝达。”

“……我们到了。再里面一点就是。”奈布皱着眉侧过头去,语气有些不自然。

杰克重新带回面具,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他抬起头,向里面的一个小小光点看去。

#ooc致歉

#养成系好孩子,内涵一点迫害诺顿自行避雷,私设好达养父子关系,杰克是里佩尔家族遗孤(家里人全死光了的“小可怜”)

1

昏黄的灯光下,是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上校先生穿着简单的军装坐在一旁品尝甜点,显得与这副场景格格不入。

说实在的,他根本没打算接受邀请,如果不是好友委婉提醒他,他简直忘了杰克已经成年,需要有个伴侣在身侧,而不是自己这个长辈陪伴。

因此自己作为他的监护人确实应该带他接触一下同年龄的小姐,并替他物色一下。

“奈布?怎么自己在这里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人端着两杯酒缓缓踱步到上校身边,奈布抬头瞥了一眼继续品尝甜点,“你的养子呢。”

他只是顺手接过酒杯咽下口中......

他只是顺手接过酒杯咽下口中的甜蜜:“说杰克?在和那些小姐们接触,我想我确实应该给他一点私人空间让他有机会谈个恋爱。倒是你诺顿,怎么在这。”

诺顿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和他简单碰了个杯:“只是给组织人一个面子,这糟糕的该死的宴会谁有兴趣来呢。”

许是好友在身边,上校往日板正的坐姿都随意了些许,放松往沙发上一坐偏头揶揄道:“矿董先生可是日理万机当然没兴趣。”

2

与他人的社交让杰克有些厌烦,事实上他讨厌一切社交场合,出于礼貌杰克只能忙于应付他人而无法陪伴上校身侧。

而上校主动把他往别人旁边推更是让他头大,让他压抑不住自己暴谑的冲动。

相比于和小姐们约会,他更喜欢与养父度过各种时刻,或许应该说他对上校有着肮脏的心思,而溯源应该是他很早之前的第一场梦遗就是来自上校。

所以当他应付完社交并成功逃离小姐包围时,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他的养父,不巧的角度,他看见自己的养父正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高昂的情绪几乎是一下子就沉了底,杰克眸色沉沉的看着上校和那个人谈笑,眉宇间尽是放松的神态。

这应该是仅有我才能看到的,这个人又是谁。杰克默默的打量着诺顿,衣着华丽但并不算精致,甚至有些随意,身量也没自己高……

那上校到底看上他什么呢,比自己气质成熟有魅力?毕竟上校总是说他幼稚,而杰克只能把不满放在心里,自己明明成年了,也可以陪伴或满足上校。

就这么走过去会不会看到对方被撞破时惊慌的表情呢……杰克想着,脚步却不停。

可能是酒精有些上头,奈布靠在好兄弟肩膀上嘟嘟囔囔,直到被诺顿拍了拍才反应过来杰克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

奈布有些头痛的扶了扶脑袋:“我想我可能有点醉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玩太久。”

只是刚站起来便被杰克揽住扶好,上校先生并不高,在杰克怀里像是被包裹住了。

杰克倒是很满意这个情况,淡红色的眸子极具侵略性的扫向诺顿。

诺顿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敌意,只当对方觉得上校喝太多生气了,只是淡淡回望了一眼:“可不是我劝的酒,上校自己喝的这么多。”

杰克眸子暗了暗,嘴上却很有礼貌的回答:“真是麻烦您了,您是父亲的旧友吗?”

诺顿点点头视作回答,随后抬脚便离开了,完全没在意身后打量的视线。

3

直到回到府邸,杰克仍没有放开揽住上校的手,上校迷糊的头脑也经过马车上晚风的洗礼变得清醒些许。

大概还遇上友人的放松或对甜食的解腻让他确实喝的有点多,身上有些许燥热,试图推开抱的正紧的杰克。

“父亲…”

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哭腔,奈布伸出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他:“多大了怎么还哭。”

杰克只是沉默的低着头,直到上校把他的脸捧起来,用粗粝的手替他擦眼泪时他才开口:“您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您希望我有一桩好的婚事把我推向那些小杰,难道不是期望与我分家吗。”大抵是真带了点恐惧在心里,杰克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发颤。

为此事落泪确实有点演戏成分在内,但恐惧与奈布的分开确实真心实感的感到恐惧和担忧。

奈布像是被这句话堵住了,他确实也有想过这件事,毕竟杰克已经成年,但这毕竟是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和杰克仔细商量过。

这么一看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了,奈布想了想:“你成年了,确实应该有一个自己的住处,况且里佩尔家族的事你也应该去整理,我毕竟只是你的养父无法操心太多……”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套理论。杰克走神的看向上校张张合合的嘴,抿了抿唇。

“我想我早已经知道这些了Dax,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你身边吗。”

称呼的突然转变让奈布意识到杰克可能更生气了,每次听到杰克直接称呼自己Dax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奈布把这归结于养子以下犯上的气急感。

奈布挣开杰克的怀抱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杰克,你现在成年了,需要我提供我认为有帮助的想法,毕竟我只是你的养父,没有权利抉择你的去留…”

回应奈布的是杰克上楼的脚步声和门被大力拍上的声音。

4

奈布第一次见到杰克时,杰克已经被亲戚送到了孤儿院,而他只是一个想要领养一个孩子陪伴的领养人。

明明是很好的天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杰克苍白的脸显得格外脆弱,而看向他的眼神有着几分阴雨天的潮湿感。

是那种很脆弱的孩子。上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孩,或者说他所见到的都是进入军营的,坚韧的孩子们,所以没由来的他对杰克产生了兴趣。

后面的事自然不必多说,奈布把他领回了家,一点一点引导他走出心理阴影,完全把他当亲生孩子养。因此提到分家他心里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奈布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叹了口气,杰克应该也是能理解他的吧,不过小孩子心性过几天应该就能原谅自己的操之过急。

洗漱完躺下已经很晚了,困倦感袭来,上校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自然也没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紧闭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

5

“上校…Dax…我亲爱的…”

奈布只感觉耳边仿佛有朦胧的呼唤,但却听不真切,双手仿佛被束缚了一般无法伸展胳膊。

“Dax…不要把我往外推…”

要窒息了,像是溺水的鱼。

再怎么迟钝也要感觉出来了,更何况是常年保持警惕的上校。有人爬了他的床。

杰克细细密密的亲吻着他的养父,一抬头却正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眸,他眉眼弯弯的钳制住对方的双手:“上校先生,你醒了。”

“放开我,杰克,”奈布皱了皱眉,他不是很确定现在的情况,毕竟杰克不像是要杀了他的样子,那么自己为什么会被钳制住,“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

“还不够明显吗,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吗,”杰克边说边轻轻的将吻落在上校身上,上校几乎能感受到他嘴唇的颤抖,“亲爱的,我爱你,不是儿子对父亲的爱,是爱情的爱。”

这显然超出了奈布的预期,怔愣几秒钟后才像是终于缓过神来:“听我说杰克,我是你的养父……”

“然后呢亲爱的,请不要拒绝我,父亲,奈布,我只有你了。”

又是这样,靠着装乖卖惨最后耍滑来达到他的最终目的,偏偏自己还吃他这一套。

深呼吸,这是你的养子……上校试图蒙蔽自己,却似乎被杰克看透,被捏住下巴接吻。

意乱情迷间奈布头脑空白,他几乎无法去思考,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无论是养子爬床表白还是以下犯上的亲吻他。

“别离开我…”杰克轻声呢喃,“上校先生,我只有你了,上校,达克斯,父亲,奈布,求你…”

“杰克,我也爱你,但那不是…”奈布仍然想要解释清楚,但看着对方含泪的双眼和颤抖的身体,他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了,而且他确实有心动。

“好吧我知道错了,杰克,我也爱你。”奈布轻抚他的背。

自己也是爱着杰克的吧,尽管并不纯粹,是父亲对孩子的爱,也是自己越雷池产成的不纯粹情感,更何况自己在情感中没有正确引导使他分不清爱与情也是有责任的。

那这份责任造成的结果由他来承担也没有什么问题,奈布低头看向杰克,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重复了一边那句话,给予了一个回吻。

“杰克,我也爱你。”

小剧场part:

某夜两人相拥而眠,奈布突然想起来杰克爬床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并且试图询问出真相。

杰克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吃了飞醋觉得上校就喜欢成熟的男性会嫌弃自己幼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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