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起,商场前的广场上总有一队年轻人拦住路人推销健身卡,但应者寥寥。究其原因,还是人性:健身房是个逆人性的生意,比餐馆吸引人流要难太多。
符合绝大多数人性的场景应该是在温馨的灯光下,美酒佳肴、饱餐一顿,而后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对比之下,健身太苦!事实也是如此,想要减肥的人很多,但真正坚持的却很少。
讽刺的是,每个城市都有家酒厂,它没那么卖力营销,却一直活得很滋润;每个地区都有家烟草品牌,尽管包装上的“吸烟有害健康”很醒目,但香烟的价格越卖越贵;拉斯维加斯和澳门的博彩业,大量游客不远万里涌入。
这就是人性。单论人性本身,并无好坏之分,人性的每个特点都有其功能,是人类适应环境进化的结果。但是人类经由长期进化发展积累的人性,未必能适应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基于特定的情景和环境,就产生了人性的“弱点”。
宗教对人性的弱点有深刻的研究,如天主教总结为“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佛教总结为“六烦恼”:贪、瞋、痴、慢、疑、恶见;基督教中的伊甸园,上帝警告亚当不要吃树上的果子,亚当还是吃了,堕落到人间,这是人类的伊始。
人类进化而成的人性,那些弱点,几乎无法避免。2009年的电影《阿凡达》比1989年的《与狼共舞》有了更炫目、更科技的包装,但故事中人性的内核,没有丝毫改变:掌握优势的现代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贪婪自负,掠夺资源,用尽手段。新一代观众享受了空前的视觉、以为经历了进步,但人性的本质从未改变。
2000年前老子的《道德经》,“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时至今日,何曾改变。人类痴迷于外在的追求,不得不依赖更高的KPI、更强的CPU、更快的飞机、更清晰的画面、更能伪装的化妆品和美图软件来实现。
好生意多数顺应人性,人类吃喝玩乐的本性永远不会改变,“七宗罪”适用于大部分人。“羔羊荐美酒,饱食同豢牺”,今天仍是如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亘古未变;“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洛阳花”,现代人的娱乐更是花样繁多。好生意都是那个能更好的满足绝大多数人需求的产品。
烟酒、咖啡等刺激性产品使人成瘾,是很多人一天都不能离开的物品。生产万宝路香烟的菲利普·莫里斯至今仍在创历史新高。如果在1900年投入1美元烟草公司股票,2017年价值1260万美元,回报率是普通行业的170倍。在过去一个世纪里,科技创新让人兴奋,但没有任何一个行业的投资回报率高于烟草,并且是烟草在过去几十年面临着持续的起诉下获得的。市场越憎恨一个行业,这个行业未来的回报可能就越高。
高度酒类公司同样如此,且不说茅台50%的净利率,即便在行业不景气的2012年,远不如茅台的新疆白酒伊力特,净利率也有13%、净资产收益率18%,回报率远高于绝大部分行业。饮料方面,可口可乐的成功无庸赘述,最近20年成长起来的饮料公司Monster(怪兽),以超高的咖啡因含量征服了美国年轻人,立竿见影的效果满足了他们快速提神的需求。怪兽饮料净利率可以做到15%,高于可口可乐的12%,显示了更高的定价权,怪兽饮料近17年涨幅1028%。
现代社会给人类的物质生活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丰富性和便利性:各类家电极大的解放了人类的双手,炎炎夏日可以吹着空调,躺在头等舱沙发上,玩着各种电子产品,附近的便利店提供丰富的休闲食品,人类的饮食摄入更多的肉和糖。所有这些满足人类惰性的产品几乎都是好生意,有着很高的长期回报率。
与之相伴的问题是,人类因营养过剩、运动减少加之现代生活的作息异常和精神压力,疾病却越来越多。因此,人性中的弱点需要用医药来化解:摄入过多脂肪和糖的人将来大概率需要服用心脑血管类药物,过度玩手机的人需要到眼科医院治疗,烟瘾过大的人要提防肺病……人性的弱点助推了世界医药巨头的诞生,最为著名的医药巨头的拳头产品销售金额一般超过50亿美元,辉瑞研发的降脂药立普妥甚至超过100亿美元。医药龙头公司的壁垒相当高,可以享受长期投入、积累及专利保护下原研药带来的巨大收益,走出长牛。
互联网公司在顺应人性方面更是登峰造极。
(1)生理需求:腾讯、陌陌都是顺应人性的高手,有女性用户的地方,就会有更多的男性用户进入,众多社交产品早期通过运营引入女性用户,然后吸引更多男性用户进入而奠定用户基础,而增值付费功能往往由众多男性用户来买单,通过满足人的生理或猎奇需求,获得了巨大收益。
可以看到,所有这些顺应人性的伟大公司背后都有一位卓越的企业家,他们深谙人性之道,不仅自己能控制好人性,更能利用人性为之服务。
譬如博彩公司充分利用了人性的贪婪和多巴胺,但极少见到博彩公司创始人沉迷赌博。人本性就不喜欢承受不必要的负担,但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每年都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去完成。
每一个顺人性的好生意背后都有一位逆人性的卓越企业家。各行各业卓越的人才都是如此,他们都有共同的品质。扎克伯格创立了社交网站,自己却宣称从不参加Party。